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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过片刻,张云说着:“我读书不多,但依我见,师兄文章已炉火纯青了,此次府试,必是水到渠成。我们先去先生家中,先生昨晚就在催促,说让我今日早来接了师兄去,说是有要事要嘱咐师兄。”

    说罢,就一手拿起桌上的文章,拖着裴子云就要去着蒙馆。

    裴子云不禁暗喜,前世此人跟自己不熟络,后来才得知此人是转世之人,虽未能达到转世前的高度,也成了门中长老,只是自己跟他并不熟络,因此想着中了秀才就与其结交,没想到今日一早来了,对自己似有着几分欣赏?

    一路匆忙,赵宁家不过片刻就到,此刻朝阳初显,照在竹林里,照在院子里,显得天朗气清,二人,来到院子门口,见着赵宁正在院内,一手持剑,一手掐着剑诀,练习着剑招。

    两人见着是恭候在一旁不敢打扰,前世蒙学时,就知道这先生懂剑术,每日早晨都要起来练剑,以为是书生羡慕剑侠,后再次相逢,才明白,赵宁练得其实一门剑术。

    此时在一侧看着,就明白过来:“就是松风剑法,松云门入门剑法,我靠着原主记忆和系统,已经学会了。”

    “对了,我获得原主记忆,获得大小也有十余种道法,虽多半是散修和松云门中下层道法,也可一试。”

    “只是虽我才到这世界二三天,这重要的事,为什么就想不起来?”

    “必须是见了先生剑法才想起来?”

    一时间,裴子云心中不由有几分阴云,这时一套剑术舞完,赵宁回头来,见着自己收下的两个学生在一侧恭候,见着裴子云也在,就问:“子云,为何今日如此之早?”

    裴子云问:“不是先生吩咐师弟来叫我?命我早来,今天清晨天微亮,师弟已至家中,拖着我来了。”

    张云剑眉抖了抖,急着接话:“府试一事,宜早不宜迟,昨晚听着先生吩咐,我今日一早就去山上猎了只山鸡,见着天色已亮,担心误了师兄府试的时间,就赶紧去接了师兄来了。”

    “哈哈!”只见赵宁哈哈大笑起来:“张云啊,张云,我教你早上去请你师兄来着,没成想,你这般早,你这急性子。”

    说完就装作要打,张云一避,闪了过去,在一旁摸着脑袋憨笑着。

    赵宁转过头去,对着裴子云说:“你既这般早来了,那就一起用过早饭,为师考考你的学问。

    张云连忙拿着早晨裴子云所做文稿,上前了,放在先生面前:“先生,我觉得师兄的文采自是不必考了,今日早晨,我到了师兄家中,见着师兄在做着文章,就读了一份,只觉得有着先生风范了,去考肯定不在话下。”

    “哦,当真如此?”张云不准备考功名,但是也是必须读书,自问其实文才不在裴子云之下,只是不学科举罢了,这时听了,赵宁也不禁大奇,拿起文章,仔细看下去,一看就是一惊。

    不过区区两日,就已把经义串联起来,立意摆正,轻重调匀,成一个整体,比以前此刻已有了秀才才能,不由大疑,前日道兄见着此子借走前朝举人之书,就福缘增益,看来此书果真是此子福缘所在,莫非此子就是师叔转世?所以福缘深厚?心中疑虑不禁多了几分。

    当下,赵宁不由问:“你今日所做,和前两日已大有差别,是何缘由?”

    裴子云早有准备,拱手答着:“前日自先生这借走文集,回去一读之下,只觉得思绪通达,今日再写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上一层楼了!”

    赵宁思虑了一番:“看来这书是子云积蓄到了,这书就是楔子,被你得到,就融合贯通了。”

    说罢,不再多提此事,又出了一题说:“我再出一题,考考你。”

    裴子云对着题,只是思考一会,就做起了文章,觉着这题并不是很难,一时间就破题写就。

    在梦里,这种程度的文章,老秀才不知道写过多少篇,当下一笔挥成,赵宁看着这篇作品,是大赞,叹:“汝有此才,秀才中矣,秀才中矣。”

    赵宁吩咐着张云、裴子云两人坐下,就着菜,吃着酒,三人其乐融融,告别时,赵宁进入房中,稍一会才出来,嘱咐:“这是结保书,还有这信,我在城中有着几个至交好友,如果有事,你自持着这信去即可,他们自会助你。”

    见此,裴子云不禁大喜:“多谢先生。”

    “那就出发罢!”

    这时张云也对先生说:“先生,我今早去着村子,听着村人说最近不太平,有黑山盗在袭扰村子,先生,师兄不通武力,此次府试我自护持着去。”

    赵宁抬首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弟子,看着两人之间有些亲密,这两人必有一人是师叔转世,两人亲近更符合其意,不由赞许:“应当如此,你两自去,张云,你有着武功,自当护着师兄。”

    张云应道:“诺”

    裴子云看了一眼张云,心中暗喜,这人前世未被查出是转世时,就有着武功,文采其实也不错,只是不思功名,现在护持自己,自己去府试,一路必定无忧。

    此刻想起前日将叶苏儿送到了桃花观,自己要去县城参加府试,应去看望,等到自己考中秀才,到时就将苏儿接回。

    和着师弟在路上走着,到一个路口时,向着路口一侧,张云见了,连忙拉住裴子云:“师兄,错了,错了,这才是回村的路。”

    裴子云一拍脑袋,才想起忘记跟这师弟说了:“师弟,我要去桃花观,忘记跟你说了,稍等可好,我去去就回。”

    张云打量了一番张子云,哼了两声:“桃花观可是女冠居所,观主是着先生的好友,你一个男子去了作甚,难道你对桃花观不怀好意?”

    裴子云叹了一口气:“师弟,你这心思可龌蹉了,我等读书人,一个礼在核心,我怎么不知,我此去桃花园,实因黑风盗。”

    张云听到这里,好奇起来,两横剑眉挑了挑,问:“这与黑风盗有何关系。”

    裴子云就说着:“前两日,黑风盗来到村中要粮要人,村中妇孺都逼迫叶苏儿,要将叶苏儿送出。”

    张云一听,目中寒光一闪,大怒:“什么,还逼迫叶苏儿?村长是糊涂了?村里有了土墙,朝廷也渐渐安定,这黑风盗此时难道还敢冒大不韪,公然攻打乡村不成?”

    “为了村子安全,就算妥协些,交些粮食就罢了,怎么还能交人?”

    “这样软弱,别处乡村捞不到钱,来年这山匪必加倍勒索,难不成再交,到时赋税怎么办?”

    “三四年下来,村子就要亡了,这老糊涂!”

    裴子云透出一口气,不说话,这卧牛村大半姓张,是一宗族,自己和叶苏儿不过是外人,幸自己是童生,才不受欺负。

    又目光一亮,这情况,对自己是一眼看穿,不想此人也能看的明白,果能修仙者都不是愚昧之辈。

    就听张云恨恨:“我今日一早回村,听着门口守门大山叔说,前两日有贼来要求粮食美人,第二天死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是村里偷偷杀了,觉得果断,不成想村里居吓得准备着送着美人粮食来安这山贼,真是太阿倒持。”

    张云说道这里,只觉得有点意气阑珊,突一拍脑袋:“村子要送的是叶苏儿,那不是师兄你的青梅竹马?卧牛村第一美女,村人真是糊涂,难道不知道如此,就是将师兄得罪到底了。”

    张云自是知道,这叶苏儿和师兄关系亲密,是青梅竹马,村人这么做,岂不是冷了师兄的心,师兄来日必可中着秀才,村中所做之事,都是坏着气数。

    裴子云怅然自失,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村子要将叶苏儿送人,我不能接受,晚上就带了叶苏儿逃了出来,没人发现,就找先生求助,先生推荐了桃花园,我才将叶苏儿送去,今天先生说我可以府试,让我就去,我就想着来跟苏儿辞行,等中了秀才再接着苏儿回去,这样村人就不敢多事了。”

    张云这才明白其中缘由,连忙说:“师兄放心,此事我必为师兄保密,不会泄露半句,师兄去府试就是。”

    裴子云连连道谢:“多谢师弟了。”

    两人一路相谈,不知前世两人并没有太多话说,此生相谈甚欢,相谈中,时间也过得飞快,两人只觉得聊了一会,就看到了桃花林。

    张云对着这桃花林一指,说:“师兄,桃花观就在前方,师兄自去即可。”

    说完守在路口,不跟进去,是要为裴子云把风。

    裴子云对子张云施了一礼:“多谢师。”

    说罢就沿着道路进这桃花林,向着道观而去。

    林中桃花,只两日未见,更开的繁华,蝴蝶蜜蜂在林中飞舞,采着花粉,相伴而飞,好不热闹。

    近了道观,道观和以前一样,只有门匾,有着变化,原本是着“桃花园”此刻换成了“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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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云正要敲门,突的听到一声:“裴哥哥!”

    这声音不正是叶苏儿么,刚回过身,只见一个人影扑进自己的怀里,仔细一看,正是叶苏儿。

    这时,小道童手上拿着一枝桃花,追着过来,见着苏儿扑进了一个男子的怀里,不禁有些脸红,仔细看去,这男子正是上次送着苏儿姐姐过来的少年。

    “苏儿,今日先生差我过去,见着我文章熟络,是让去府城,参加府试,今日来告别,十数日府试完了,中了秀才,就来接你。”

    叶苏儿红着脸,这时,小道童是说:“好个郎情妾意,可看看地点,我们女观面前,还这样搂搂抱抱,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这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小道姑很是牙尖嘴利。

    这时叶苏儿才发觉自己穿着女冠与男子搂抱,有失礼仪,不禁和裴子云分开,两人只是相对而看。

    裴子云脸皮厚,就笑着:“真是人小鬼大的丫头,这么小就这么牙尖嘴利,以后不知道谁娶了你,那就遭殃了。”

    小道童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裴子云说:“我是道人,可不会嫁娶,你这俗人,我家道观收留了你这小媳妇,你还拿我开刷,不是好人。”

    说完就走,这时裴子云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道歉,见着小道姑远了。

    叶苏儿在一旁说着:“秀儿她可是出家人呢,裴哥哥,可不要这么说了,观主知道了,可是会生气。”

    这时,叶苏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是对着裴子云说:“裴哥哥,你稍等,我马上就来!”

    说完,就往观中进去,裴子云笑了笑,就在门前等着,见着桃花盛开,就走近了一株,只见这桃树盛开,美不胜收。

    小道童在房里,红着脸,扑在床上,抱着被子,两只小脚丫摇摆着,托着脸,正生着气。

    这时,听着一声,是叶苏儿推了门进来,一进着门,就找了起来,翻了一会,也没找到,着急的在原地跺脚,嘴里念叨:“我求的符不见了,我分明收在这里了,怎就找不到了呢。”

    正说着,又要去找,突想着,刚才小道童生着气,就问:“秀儿,是不是你把我的符给藏起来了。”

    小道姑生气说着:“谁藏了啊,不知道是谁在大晚上,手里抱着这个祈愿符,念叨着说要给自己裴哥哥,结果晚上掉了也不知道,还怪着别人拿了。”

    说着就不去看叶苏儿,扭过了去,两个小眼睛因委屈,涨出一点水花。

    这时叶苏儿反应过来,向着床一摸,果真掉在床上,发觉自己错怪了,连忙一把拉住秀儿:“秀儿妹妹,是姐姐冤枉你,别生气,姐姐给你赔罪,下次我给捉七八只大蝴蝶好不好。”

    看着秀儿还在扭着头不理,叶苏儿就在秀儿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就跑了出去,留下带着点恼意的小道姑在床上生着气。

    道观门口

    阳光洒着,裴子云在桃树前静静的看着桃花,心里沉思:“路上没有空,就寻个机会修行下道法,我怎这几天忘了这事呢?”

    “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

    正寻思着,听见声音,回首看去,见着叶苏儿奔了出来。

    叶苏儿往外面跑,因跑得快了,差一点就被道观门口的门槛给绊倒,幸无事,走到裴子云的面前,将一个祈愿符送上,说:“裴哥哥,你想考着秀才,我听闻银龙寺灵验,特地去求,还望裴哥哥勿要丢了符,等到来日中了秀才一起还愿。”

    裴子云就答:“好!”

    …………

    府城

    县城离东安府不远,二三日就到了,府城城墙宛蛟龙盘踞,延伸而去,而城门口就同一张大口鲸吞任何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如果说县城里还带着兵荒马乱一些破败,郡城里已繁荣,只见人来人往,收着入城费的门卫都忙不过来,要着好几个人同时在忙,这才能缓着口气。

    张云将裴子云送至城门口,就要离开,这时裴子云就要挽留张云休息一晚,明早养精蓄锐再离去,张云不肯,说:“师兄自去就行,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笑了一声,背着弓箭,乘着夕阳大步离去。

    “果真奇人也!”裴子云暗暗想着,不过这人心高气傲,后来在松云门被破后战死,自己现在虽有些关系,怕也难真正入得他的心。

    寻思片刻,见几个伙计,哪怕是白天,都一人手中提一只灯笼过来,灯上写着“李家客栈”、“官道顺风”“白云酒楼”字,都是客栈出来拉客——见裴子云读书人的样子过来,几人就拥了上来。

    裴子云可不是陌生人,原主可来过多次,就指着一个,说:“我就住这一家——官道顺风!”

    伙计听有了主,一哄而散去寻觅别的客人。

    裴子云跟着向南,拐了一个弯,见有旅店,门前挂着一盏大灯,上面写着:百年老店官道顺风!

    这店名字吉祥,也不贵,原主多次住此店,进去不假思考:“伙计,开了房,就给我烧水送上来。”

    “好,客官稍等。”

    就在这时,裴子云突听一个人“咦”了一声,说:“这不是子文兄?怎一个人在此。”

    回首一看,见是几个熟人,是上次童子试的友人,于是站起来作了揖:“原来是李兄,王兄,唐兄,此次府试,只因村中蒙学处,只有我一人来考,就只得孤身一人了。”

    这时又一个阴柔声音:“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是江平县王,李、唐三位才子?你们也去宴会?只可惜,这次诗会你江平县必是名落孙山!”

    说完,就大步走过,看也不看四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书上也是大笑而过!

    “你!”三人见着此人嚣张,不由大怒。

    裴子云看过去,只见这位书生,衣衫俊逸,手持着折扇,扬长而去,留下三人六目相视,大恨骂着:“真是嚣张小人。”

    这时伙计是将裴子云点饼送了上来,附带着送了一碗汤,汤上漂着几点葱叶,里面还有些肉,原来这是见着裴子云是个书生,特意加上。

    刚才一事,裴子云不清楚缘由,不欲去争,坐下正要入口,只见三人中,唐姓书生,在跟两人埋怨:“也是,我们江平县这数年府试不顺,成绩不佳,才被小瞧了,今晚我等自去削削他们的面子。”

    几人也是赞同:“自去自去,定要削了他们面皮,才知道我们江平县也有大才。”

    正准备去,见裴子云脸色平静,就着汤要吃着这饼,不由想起县令在童子试宴会上夸赞这裴子云颇有才华,心里一动。

    唐姓书生连忙说:“子云,这饼有什么好吃,我们几人带你吃宴去,我知道子云素有大才,这次我们要在这宴上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快去快去!”

    说着伸手,拉着裴子云要去,裴子云推辞,几人不肯,硬是拖着,无奈,只得就去了。

    距离并不远,走了一段就到了,裴子云看,果见前面一座酒肆,靠着水路,又靠着驿站,驿站有着驿卒,再安全不过,靠着水路就有人客,暗想这主人有些眼光,而黑匾端正写着“湖镜楼”。

    唐姓书生不禁说着:“好字!”

    “字不坏,但笔意锋中无骨,神韵不足,算不得上乘。”裴子云得了老秀才传承,看了一眼说着。

    一面说,随着人流进去,就见人来人往,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唐姓书生将手里的请帖递了过去,这伙计接过请帖一看,就请着四人:“三楼,都包了呢,还请各位相公上去。”

    此刻中午,楼面照着阳光,湖波荡漾,柳拂春风,又有琵琶女子细细曼唱,这楼算不上府里最好的酒楼,但妥妥繁华地段,且占地广大,楼内服侍的女子,尽是些年轻少女,一些年纪略大一点则管着事,下面穿梭来往伙计来往匆匆。

    四人走上楼时,只见整个三楼,用的是小屏风,既相隔,又能相互看见,有十几张桌子连着排列,已上了菜肴,西面还空着桌。

    已有七八十个此次参与府试的童生入席,见这场景,唐姓书生上前,找了一席,拉开了位置入了座。

    唐姓书生,叫做唐真,是县中酒商子弟,爱读书,在县里颇有名声,善画,学识颇丰,只是容易冲动。

    两人没记得名字,但知道文采还可以。

    不远处,在酒店中挑衅四人的几个书生,此刻正在和中间一位公子一样的书生,压低声音说话,一个书生看了一眼,压低着声音说了些,只听这公子就看了过来,发出一阵笑声。

    这府试就同鲤鱼跳龙门,数目有限,你得了,别人就没了,每次府试,这私下里的手段没有停歇。

    三人看着,都气炸了。

    裴子云不动声色,暗想:“是前世曾经考取举人的马骥?”

    这人在原主前世,府城一个官宦子弟,瞧不起县城的乡下人,见着就会讽刺,只是确文采不错,十四岁就考取秀才,十九岁考取举人,只可惜并不长久,二十一岁就死了。

    怎么就似乎有些矛盾?

    入了宴,裴子云一看桌上,见桌上琳琅满目的摆上吃食,摆在面前的就是一碗鲍鱼粥,嫩**鱼和粥熬,撒上了一些细细的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就要饿了。

    一侧还有着水煮乌鸡,上面撒着一些药材,熬出来的汤是红色,唐真并没有在意这些吃食,他家里也算是富,这时低头一看,见着这鸡,呼了一声:“这是十全大补鸡,大家用啊!”

    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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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云不由哑然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心中不由疑惑:“这一宴,花费不少,又是什么用意?”

    前世原主有点记忆,来过一次,又倾耳听着聊天,一会终弄明白事情。

    “原来,这是城中举人所设的宴会,这举人虽是前朝举人,但是新朝也受尊敬,爱读书,又善理财,已是城中有数富贵。”

    “由于是前朝举人,故不出仕,很提携后进,每年都办这宴,府内七个县,前十的童生都受邀请,还有城中名士参与。”

    “不但开宴,稍晚更有文会,写文写诗,都会受前辈指点,要是能脱颖而出,不但有丰厚奖励,还有文名传播。”

    这些童生,就是看中这文宴而来。

    这时,突听到前面一阵喧闹,原来是这前朝举人来了。

    裴子云一看,最前面是一个露着威严老者,这个老者喜怒不行于色,和举人交谈,走上楼,身后有着两个人跟随。

    这举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留着八字髭须,穿着并不出奇,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黑幽幽的眸子,看人目光幽幽。

    裴子云慢慢进食,若有所思,这举人自己认识,岳秋山,字之润。

    这老者明显是官,只要官才有这作派,仔细一想,就想起来了:“是本府的进士傅元!”

    傅元官至礼部侍郎,现在已经退休。

    而见这二人入座,稍进了些旧,就有人站起来:“学生斗胆,抛砖引玉了。”

    前面的人,此刻或诗或文,高声咏唱,稍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一站出来,众人就一齐看去。

    只见这公子穿着青衫,灯里看去,神态潇洒,吸引了傅元和岳秋山的注意,只见此人就是吟唱。

    裴子云抬头看去,见着这人,眼神瞬间一冷。

    张玠玉!

    要说这人,与现在裴子云自是没有多少关系,要说原主,只能说略有冲突,人家随便一个拌脚,就使原主浪费了数年时间。

    突然之间想起:“似乎这岳秋山与张玠玉有着姻亲关系?”

    这时又一人诗作,得到了老者赞许,唐真也愤慨不平。

    稍过一会,傅元所拟定题目才传过来,要求以初春为题,这就是文宴,不拘一格,来者可作可不作,有信心的就当场唱诗。

    三人还在冥思苦想,裴子云看了看外面,正巧看见有人渔船而过,就吩咐伙计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三人都是一惊,围了过来,只见裴子云只是几笔,就把诗做了出来,唐真一把拿过,一阅,就是不自觉大声读了出来:

    “渔翁!”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好诗,话才落下,只听别人还默默,这岳秋山眸子一亮,就大声赞着,而身侧的傅元也微微点头,一时间诗篇传阅,众人皆是叫好。

    诗文传阅,众人攀谈,店里伙计也时不时应着这些读书人的要求,递上着笔墨纸砚,不少书生拿起挥笔就写,而更有一些书生,则顺手将着用完后的笔墨纸砚收尽了囊中。

    裴子云站起来盛了一碗汤,见着书生拿走笔墨纸砚,伙计也不去管,任由这书生给拿了,似乎当没有见着。

    正在疑惑,突见着一道眼神看了过来,裴子云回望过去,只见马骥此刻正拿着自己的诗篇,一个书生说着,见着裴子云和唐真,王,李书生坐着一起,脸色就是一变,狠狠剐了一眼。

    这时,坐在右侧王童生,见到瞪着这面,也狠狠回瞪了过去,一群人隔着几张桌子,此刻满是冲突。

    这时裴子云才发觉着,唐,李,王三个书生肯定是隐瞒些事,三人必定跟马骥一队人有些内情,正要询问,就在此时,就听着前面有些喧闹。

    有人在前面呼唤着裴子云,这时王童生推了推:“子云,你文章做得不错,是在唤你上去呢。”

    说完就指了指最前面一席,只见傅元和岳秋山,正点评着张玠玉。

    以现在的裴子云眼光看去,这人潇洒倜傥,听着点评,时不时对着傅元的话应答着,见着傅元和着岳秋山很是满意。

    “原来搞这文会,是自己人捧场养望。”裴子云立刻明白,这时也不怯场,上去,这时又有着一人也上着。

    见着三人并排而立,一起作了揖,都是英俊翩翩的少年,傅元叹着:“真是翩翩少年。”

    接着就是一一点评,点出了名次,这张玠玉是第一,还有一人是第二名,裴子云则是第三,只是傅元对着裴子云两人,没有和着张玠玉那般闲说。

    这名次颁完,就有家仆端着盘子上来,一眼扫去,只见第一名盘中是着一卷画,而第二名盘中是一方砚,画没有展开,都不清楚,而砚大家都看的清楚,见这方古砚,雕刻着一些梅花,点点红蕊就在这梅花中心。

    有一个学子就指点的说着:“这是前朝梅山贡品,红梅砚,这砚台素有文名,流传在外的成品多是帝王赏赐,自从前朝动乱后,这梅山砚也不知为何再也开采不出,因此流传稀少,多为大家收藏,存在家中用来镇压文气。”

    这学子是一口气就将这砚名报了出来,听着这个学子的话语,学子才明白砚台珍惜之处,不由眼神炙热看着这古砚。

    连傅元也有些意动,看着古砚,跟着岳秋山说着:“之润啊,之润,我就说你这有梅山砚,你偏说没有,还藏着掖着,偏要在这宴会上当着我的面送人,你就不怕我生气拉你去治罪。”

    只听岳秋山笑说:“平安兄要是要拉老朽去治罪,自拉着去就是,不过这梅山砚,就不要想着了”

    “哎,早知道就该多磨磨你。”傅元,字平安,听了惋惜,想了想,熟悉这岳秋山的觉得不对,向着岳秋山问:“之润,这砚台本是前朝你连中二元,你的老师所送,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这砚,你都推脱丢失不肯给,今天你连这都用作了奖品,不对,不对,老实说到底是何缘由,如果你有难事,只自跟我说就是。”

    岳秋山一声叹息:“平安兄,近些日子,我总感觉精力不济,担心着我这砚台留在我的手里,只能陪着一起入土,还不如送给这些年轻的学子,看着他们我总觉得自己能想起往日的朝气。”

    说着说着,眼睛似就有些泪,两人都默不作声起来。

    裴子云这才注意到这第二名,只见这少年也是风度翩翩,耳目清秀,两只眼睛有神极了,宛如点墨,透着慧气,身上的锦衣穿着,吊着一枚玉佩,玉佩上透着光润,看着这砚台。

    裴子云看着这梅山砚,不禁有些意动,但这不是自己缘分,是向第三名看去,只见是一本书,及一锭银子,裴子云见着属于自己的奖励,想着这两人丰厚,心里暗暗一皱。

    转眼一想,这学宴人家出钱出宝,当然得给自己人扬名,自己能占点油水就不错了,心意顿平。

    这时,岳秋山就要发下,傅元拦住了岳秋山,说:“之润,你这奖励我可是馋了好久,既然不能得,就由我来发下就是,也得些安慰。”

    岳秋山不禁哑然笑道,坐了下来,说:“平安兄,你啊,你啊。”

    说着重新坐下。

    奖励发下,只发到裴子云时,傅元拿起书,神色有些变化,似是惊奇,只是掩饰的很快,旁人都没看见,裴子云隔得近,见着这变化,是有些奇怪,不知是何缘由,这老者说了一些鼓励话。

    前三名都感激,回到了位置,这时唐,王,李,三认都围了上来,要看是什么奖励,第二名奖励都是有目共睹,珍贵非常,因此就好奇着这三名何书,也有着一些书上围了过来,只见主人公拿在手上一看是《拾花笔录》,原来这书就是主人岳秋山所作。

    见着这笔录,众人都散开,原本以为也是珍贵奖励,没想到是岳举人所作,唐,王,李,三位书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对这书并不看重。

    裴子云将这书拿在手里,没有感应,一时间也有些失望,随这时是翻了翻,读了几页,这书中所作,皆老举人的一些经意文章心得,深入浅出,只是书上没有寄托,不禁觉得有些遗憾,转念一想,自己得了这好处,还想着更多,有些贪了,就是微微一笑,将这书和着银子收入怀中,只是银子拿在手中,略重,掂量了下,大概就有十两。

    这名次分出,奖励发下,众童生都是觉得此行不枉,只深恨自己没得了名次,有些懊恼,对着前三有些羡慕。

    只是羡慕里,有几人眼神不满看着裴子云四人,宴会才完,就见马骥带着一群人匆匆就走。

    唐,王,李三位书生和着裴子云也一同下楼,这时裴子云是想起马骥的眼神,正想问,唐真说:“子云,你刚才为什么不将笔墨纸砚都带走?那可都是上品的文房四宝。”

    裴子云不由有些诧异,问:“这些都是主人之物,怎能随便拿。”

    见着裴子云诧异,三人都笑了起来,众嘴纷纭:“子云,子云,你这下子可亏大了,要知道这些笔墨纸砚都是可以带走,这是老举人所赠,岂不闻,读书人窃书不算窃,是忘记跟子云说了。”

    裴子云有些不懂缘故,问:“这是何故?”

    三人都是高兴,又都喝了点酒,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里有内情,原来早前几届宴会,有些家贫的书生见者宴会上的文房四宝都是上品,就有些意动,因此做完诗篇,都偷偷摸摸走一些,宴会后,总是少些。”

    “岳举人见了,就干脆宣布,文宴上的文房四宝,全数赠给读书人,宴后自取就是,这也是文风兴隆之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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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云顿眼一眯,步子一顿回顾了下,暗想:“这是招揽人心啊。”

    “不过文宴三年举办一次,平时这岳举人也并不修路试粥,并不算忌讳,看来就是结个善缘,又给子弟扬名养望之用。”

    三人正在闲聊,下了楼梯,出了雅间,楼下更是热闹的不堪,人来人望,裴子云正要问马骥的事。

    这马骥几年后考取举人,为什么似乎有冲突?

    就在这时,突听见有着吵闹声,裴子云不禁皱了皱眉,回神一看,见一个道人坐在酒桌前,这道人穿一身浆洗褪色的道袍,上面摆着几个碗,都已吃的空空,这道人还拿着一壶酒在喝,一个伙计数落着这道人:“你这道人,你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肉就罢了,我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你说一分没有,让我把你打了出去就是——我们湖镜楼是讲究声誉的,怎能随便打人?”

    “你这道人看起来身材可以,好好出去当工挣些钱财过活不难,偏要好吃懒做的事情呢?”

    众书生下着楼,原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道人要吃这霸王餐,被伙计说,这伙计也还算有礼,没动手。

    裴子云向着道人看去,只见这道人身上有着不少尘垢,还有些破烂,桌上多碗好肉尽是吃的干净,不由想起前世的小说异人游戏风尘,心中一动,就上了去。

    只见这道人无视着伙计话语,挠着耳朵,挖着耳屎,这让伙计无计可施,正想着跟掌柜说,这时众人看见一个书生走到了这桌前,问:“这位伙计,这个道人花销了多少?我付了就是。”

    伙计见着人来付钱,只是欢喜,报着数:“这道人吃了一碗红烧牛肚,一碗清蒸大闸蟹,一份十全大补鸡,一份乌鸡粥,还有几大碗羊肉,三壶陈年的老酒,一起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裴子云听到这数,有些肉痛,这个世界银子珍贵,一两银子节省着点用,在乡村就是一户一家一年用度,咬了咬牙,就掏出一两碎银过去,这道人原本就算吃着霸王餐,结果没想到有着书生来付账,不禁有些诧异,同行的三人也是惊奇,不知是何缘由。

    而在这时,三楼还在收拾,上面四楼声音都无,张玠玉就上去,见楼梯上有二个人看守,见他过来,垂手侧立让路。

    张玠玉抵达四楼,见着朱漆柱间,门半开着,隐隐可见屏风和书架,这时就听里面岳秋山的声气:“是贤侄么,进来说话!”

    “来了!”张玠玉应一声,进来一揖,果见是岳秋山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不远处小案杌子上端坐一人,看上去不过四十,穿青杉,修眉凤目,十分娴雅,满是书卷气,只是似带了些酒色之气,不禁微微一笑。

    因此一揖:“叔父,李先生。”

    这李先生笑着点了点首,看来也是有身份的人,正在抄录着诗文,写着名单,排着次序,已递上了一份,笑的说:“师兄,这次文宴,府内今年童生里能取秀才者,怕是都在这里了!”

    张玠玉正要问,就听着岳秋山看了看,吩咐:“文镜,里面家世不错,祖德隆重,早早受龙气所钟者,就动不得,都从名录上删掉罢了。”

    “是!”

    李文镜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就把一张纸拿下了,而岳秋山眉骨微微一动,又沉思了一会,继续说:“名气过大,也都删除罢了,不然容易引着注目。”

    说到这里叹着:“我们圣门毕竟不是那些散修,只有那些散修才随便找些民间弟子传承,现在哪家山门不在童生秀才之间寻着心有灵惠的弟子?”

    “只是此举已犯龙气所忌,故祖德隆重,早早受龙气所钟,就取不得,而名声过大,过于引人注意,也取不得。”

    “那些吊尾的童生,灵慧有限,无甚大用,自是不取。”

    “除了这些人,就取中间前十就是,但是现在还不完全确定,等府试出来,再在秀才里选就是了。”

    张玠玉知道这话其实是给自己听,已基本选定了入门人选,此时又按照师门规矩拜见:“师父!”

    岳秋山就说着:“这些人,引他们入得我门,就由你这未来师兄了。”

    “以后这些事迟早要你主持,你不要觉得浪费,圣门当然不是金山银山,郡府之间也尽量少用道法,以免犯上天和龙气忌讳,但我们终不是普通人,产业还是相对容易,故这文宴花费,不必心疼。”

    “只是入了圣门,或任何道门,功名就最多止于举人,并且不得当官,这个你必须明白牢记才是。””说罢,岳秋山喝茶不言语。

    外面不知什么时起了风,本来是晴天,现在云压得很低,给楼笼罩了一片灰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张玠玉就连忙说着:“这我自然知道,当了官,龙气就坏了道基,自然就修不了仙。”

    李文镜在检查名单,这时笑着开玩笑:“你知道就好,不过要是你成了真君,说不定就可以,天下事,人间情,俯而就者易,仰而歧则难,大体如是!”

    张玠玉就苦笑:“师叔,不要给我开这玩笑了。”

    这李文镜爱于酒色,道法不行,但是其人精明能干,世俗产业都是其人把持,地位实是不低,张玠玉笑过,顿了一顿,又问:“名单里,有没有那个裴子云?我看他诗文还算上佳,又不算是龙气所钟。”

    岳秋山目光一跳,垂下眼睑呷一口茶,说:“我正要说说这人,我圣门有小遁甲观相法,能看人运程以及命格,你能看出这点,想是有点火候了。”

    “人的命运有定数和变数,既不能贪求,也不能坐等,此裴子云面相气质不太突出,相面来看,不过薄有祖德,小运之相,能中秀才已经不错,并且还不是今年能中。”

    “但此人文气在孕育中,顶上直直透出淡淡的明光,却是读书入了味,明了理。”说到这里,岳秋山也心存疑虑:“看来文章学问已经老道,至少对这府试来说是这样,很可能文以改命。”

    “你也知道,这些观相法大半模糊,圣门道法,人生世上,为物为欲所障,必须得而破之,这又谈何容易?”说罢岳秋山不禁哑然失笑,指点的说着:“这种人,可以试下,但是不必执着。”

    张玠玉若有所思:“师傅是说,这种人多有变数,未必对师门有利,故不必执着?”

    “你这理解就对了,早些年,师门会取之,现在,我们已穿了鞋上了岸,这种变数多的人,还得缓缓。”

    张玠玉大悟:“我明白了。”

    …………

    四人回了客栈,相互告别。

    裴子云有些醉意,原来在宴会时,三人见着裴子云得了第三,赢了嘲讽的人,自是得意欢喜,因此就灌了裴子云不少的酒,这酒后劲大,原还不觉得,此刻过了小半个时辰,回到了房间,酒有些上来。

    伙计就烧了一大桶热水送到房里,等洗了洗,在床上稍休息了一会,心想:“总算能获得自由时间了!”

    原来是见到道人,付了银子时,又想起自己前世还有着道法,总觉得自己经常忘记这点很是奇怪,就想着赶回修行,只是被三人拉着,不让一人独行,三人都有些醉意,喝的多了些,因此花费了时间,才回到房中。

    这时,见酒意散去不少,虽喝酒不宜行功,但是试下无碍,当下就盘点着原主的记忆,暗想:“原主前世,失了与赵宁的机会,但是到底有机缘,得了一个散修的笔记,却是寄托之物,梦里得了法决。”

    “这经伸图虽粗浅,最是实用,任何人有些灵惠,就能立刻有灵感,最是灵验不过,并且按级可以完成奠基,只是速度缓慢些,原主后来入了松云门献上,评价却是正宗奠基法,还得了些入道的功勋。”

    “我就用这个试下。”

    当下裴子云盘坐起来,照着道法修炼,只见持决念着,就开始行功,原主不过三刻就得了道法,现在修炼,以为也是容易。

    只是良久,一无所获,裴子云散穿着一件内衣,对着窗看着,信手抽出一本书,看了看,又毫无兴趣,只是皱眉想着,心中疑问:“此法,普通人能有一点灵觉就可修持,只是晋级过慢,为什么自己不行?自己前世也是三刻就得了,今生是一无所获,难道这身体换了个灵魂,就没了?”

    正疑惑,见眉心梅花一亮,一道信息穿入,裴子云顿时明白了缘由:“这具身体,原主的灵根没有了——谢真君的禁制狠毒不过,为了使原主不能修行道法脱困,所连灵根都剥夺。”

    “回到现在,虽得了梅花,这身体已经失去了灵根,必须寻找新的灵根。”

    “故现在修炼无用,所以这几天都有意无意淡忘。”

    “要想修炼,就得寻找一个修道者的寄托来弥补,这寄托隐含着修道人的灵根,哪怕一丝就可!”

    想着这里,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白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任务出现。

    “任务一:拯救叶苏儿(完成)”

    “任务二:考取秀才(未完成)”

    “任务三:获得修道者的寄托(未完成)”

    仔细一看,就是信息的内容,不想这探索,又产生了新任务,裴子云有些犯难,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自己现在不是修道中人,怎么接触到修道人,又怎么获得寄托之物?

    裴子云躺在床上,仰面躺着,若有所思,良久,才说着:“不管了,马上就要府试了,先考取了秀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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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试

    清晨,略泛白,雾气还在,不远处船舸缓缓驶在河中,裴子云举着灯笼,提着考篮,向府试的考场而去。

    “本府七县,按县排队,不得喧哗!”学院内隐隐传来三声闷炮,就有甲士排列,有人高喊着。

    大徐立制,县学称学社,府称学院,省称贡院,中央称学宫。

    长周府学院迭经修茸,自有体制,凌晨寒气凛凛,星光下甬道总有七道,都有木栅栏拦着,考生提着考篮,排队等着。

    裴子云找到了自己江平县县栅,见有一群人黑压压站着,手里提着灯笼,就有人说着:“裴兄,你来了!”

    裴子云一看,说话的人是唐真,而周围王、李二位童生却冷哼一声,不说话。

    裴子云也不以为然,和唐真打了招呼,对王、李二位童生也就笑笑不说话——前几日,这三人又邀请自己去文会,裴子云见考期而近,就拒绝了,唐真还罢了,这二人就记恨在心了。

    “这样心胸和脑子,难怪不得秀才。”裴子云想起这二人还想着文会获得学正泄露一点题目,就暗骂愚蠢:“这场面,学正又怎么会指点府试提要,那不是授人以柄,成开朝惊天舞弊大案了。”

    此刻见得两人就是拱了拱手,聊了几句,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说话,闭口不言。

    大徐制,县里考童生,府里考秀才,省里考举人,却和裴子云原来世界的科举有所区别,但这正常,一模一样才是怪。

    童生,不是功名,没有免赋权,因此由县令率县教喻考,但秀才就有功名了,按照大徐制,是知府、府学正(正八品),以及省里派来的人三者形成正副考官进行监督,一府不过取三十三名,可见其艰难。

    “蓬蓬蓬!”闷鼓而响。

    鱼门缓缓打开。

    童生入场搜查。

    裴子云记忆经过县试府试,就暗想:“来了!”

    只见是报上名字,递上文书和考牌,学吏先是看着经廪保认人的文书,再看画像,下有文字描述体态容貌。

    确定后,就是检查,先检查考篮,笔墨纸砚肯定得检查,连带的馒头都要撕开,免的夹带,裴子云早有经验,深知考场时食物,千万别很油腻,油腻一是容易坏,而是检查的人撕开看,就有污秽,要是吃坏了肚子就完了,故带的是油饼、鸡蛋二项,至于水,考场有提供。

    接下来就是解衣脱鞋,连发髻也要打散检查。

    众考生一阵阵骚动,不久就轮到了裴子云,经过检查,又,学吏就盖印,喊:“按号入座。”

    裴子云拿到入场卷,见卷子上除自己座号,还加戳一个半印,一旦在考场上有舞弊,直接追究检查学吏的责任。

    入场就是寻找自己的号房,号房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房,对面也是一排,两排之间距离有五米,再好的视力也看不见对面。

    里面有一榻,一桌,一凳,桌上有三根蜡烛和一个盛有清水的笔洗。

    “咦,条件比县试好了,多出一榻。”

    大概是县试只考一天,府试要考二天,据说省试要三天。

    裴子云将笔墨纸砚悉数放在桌上,对面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随着考生入场结束,知府训话,有考官巡查,一切完成,云板一响,文吏拿着卷子发下。

    裴子云接过考题,见除了考题,还有一叠白纸当草稿,裴子云就点起了一根蜡烛,现在刚刚天亮,号房内还觉得昏暗,迅速把考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题目没有模糊不清、没有错漏,才放下心来。

    这是前世经验,如果有问题,必须迅速提出,可换卷,但是如果拖延后就不行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看完,暗想:“比县试难多了。”

    县试中,墨义和帖经比例很大。

    墨义,就是填空题,这不必多说,帖经,就是默写题,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府试里墨义和帖经还有,但只有一卷纸,墨义才五道,帖经二十道,比例下降了许多,考的就是记忆力,原主记忆还不错,又经过了老秀才的文思,裴子云把书背得很熟,自是没有疑问。

    接着就是明算,明律。

    “哎呀,这大徐朝比我原来古代王朝实用么!”

    明算就是算学,明律就是懂得基本法律条文,虽比例不大,但也显出考取对象不局限于四书五经。

    “不过也难不倒我!”算术不说了,这明律也是记忆问题,原主记忆解决了。

    “先把这些解决吧!”

    这时,天色已亮,抬首看去,见着对面的学子筹措迟钝,不知该不该做题,就一笑,磨了笔墨,当下就在稿子上,对墨义、帖经、明算、明律进行填空,填完,核实了一遍,才一字字录写在了正稿上。

    “这种考试,谁能不假思考直接写在正稿上,要不就是天才,要不就是妄才。”完成了这一卷题,裴子云舒出一口气,觉得背部有点汗湿了,忙把毛巾拿出来擦了下,发觉对面的青年脸色有点白,看上去已经疲于奔命了。

    “啊,中午了。”一转眼,就是中午了,裴子云喝了点水,吃了点油饼,又剥了只鸡蛋,吃了一片咸瘦肉,此时没有温度,但不能要求更多了,吃完休息会,这才看向下面大题。

    “下面是经义,重点,有三题!”

    所谓的经义,是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裴子云看了第一题:“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这题出得中规中矩!”裴子云暗暗想着,这是《论语·泰伯》中孔子称赞尧的话,说尧这个人太伟大了。

    不过有着老秀才的功底,顿时就有了答案。

    “此题核心是颂扬古圣先贤的化育之功,首段是引经据典,指出尧干了哪些事,用了哪些贤人,成就了大功”

    “引申就是本朝太祖英明神武,顺便表下忠心,说自己也要励志辅佐圣上等。”

    有此论,这题就解决了:“一鼓作气罢!”

    破题得言简意赅,文章得洋洋洒洒,气势磅礴,裴子云只是一想,就运笔写下来,一气呵成!

    写完,把草稿搁置在一侧,直接看下一题。

    “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这一题意思很明了,是周公对他的儿子封在鲁国的伯禽说,旧友老臣没有大错,就不要抛弃他们,不要对人求全责备。

    裴子云见了这一题,不由拍了下自己额,“啪”的一声很响,引得对面的人看过来,就有巡吏巡看过来。

    “不要得意,不要得意。”话说老秀才在家,他没有考取举人,他一门心思是什么,是上面不要抛弃他们,不要求全责备——这论题不知道写过几遍,直接可以抄袭就是,保证文采。

    运气这样好,可以泪流满面了,裴子云一看题目,裴子云脑子里就有数篇文章,下载猫写来,更是停不下来。一篇写下来,文不加点,可谓一气呵成。

    吹干墨迹,裴子云不由满意点点头,心想:“这篇根本没有花多少精力,就是手写的累点。”

    还和刚才一样,先把草稿子放在一侧,当下看第三题。

    “水、火、金、木、土、榖惟修!”

    “押后题,果是最难。”裴子云皱眉分析,这道题有些难度,出自《尚书·大禹谟》。

    “水能灌溉,火能烹餁,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这称「六府」,是天地大自然用来养育万物”

    “这些可引申出「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论述重农治化之道,再引申出去,就是「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圣人之德就体现这里,这就是「惟修」。”

    裴子云破题完成,略一沉吟,就继续下笔,这次速度没有那样快,但也不慢,直直写完,揉了揉眼睛,发觉已是黄昏了。

    裴子云只觉得头晕,汗水浸湿了衣服,把草稿纸平放着,没有誊抄,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就点上蜡烛,考场内到处都是蜡烛气味,而文吏也一一点燃考场内的照明火把。

    主考官负着手,带着一堆考官缓缓踱过巡查,裴子云这时已经饿了,也不去管,只管狼吞虎咽,主考官看了几眼,不由微笑。

    裴子云低头沉思,等考官从这条道上巡完,裴子云算了下时间,今天只是第一个晚上,誊写完全可以等到明天,看着卷子已经全部晾干,就叠好,把蜡烛吹灭,躺在木榻上,把带来的一个薄毯搭在身上。

    睡前还看了对面一眼,发现这青年还在蜡烛里作题,就闭上了眼睛,在对面纸张翻动声中入睡。

    “有着梅花就是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梦里接受寄托之物的副作用,总之只要想睡,只是几个呼吸,就会进入睡眠,这次哪怕是在考场上,也是一样,才躺下没有几分钟,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这时考官正巧又巡过来,见了无语,考场气氛紧绷,到了晚上虽有人明白得养好精神,但大部分人都辗转反侧,把床铺摇得嘎吱嘎吱响,此子却如此安睡,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破罐子摔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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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大多数考生都起床了,到处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裴子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在官差跟随下上完了厕所,回到号房,喝点水,一小口一小口,含一会再吞下去。

    用完一块炊饼和一个鸡蛋,裴子云只觉得精神极好,就进行检查草稿,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昨天已把三大题解决了,基本无错漏,不由暗叹,如果这都中不了秀才,就真是有问题了。

    接着,就进行誊抄,一字字,一直到中午,裴子云才把三大题卷子全部誊抄在正稿上。

    “下面是最后一道,诗。”

    “说实话,无论是重视实学,还是重视经论,诗都不重要,不过能体现文采,故成了最后一道题。”

    “只能说,写出采了,会有些加分。”

    裴子云自然不是才思敏捷的大诗人,但是他记忆库里有诗啊,两个世界总不至于有一模一样的诗人吧?

    看了下诗题《初春》,裴子云一怔,这个很熟,熟到觉得有点头疼——不是想不到,而是到底选那个呢?

    一面胡思乱想,手里在磨墨,盯着题目出神,片刻,裴子云终于确定了:“那就抄袭韩愈吧!”

    “人家是唐朝人,盛唐诗最贵,不似后面朝代诗运不兴,而且此人官至吏部侍郎,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文”,给我带点文运就可以。”

    想到这里,裴子云心里暗暗吐了一口气,这次不用草稿了,直接在正稿上挥笔。

    《初春》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呼——

    写完了,裴子云只觉得全身一松,把试卷再三检查了几遍,看看会不会犯了避讳,又回顾四周,见考生们都还在埋头写文,个个脸色苍白,自己已是提前写完了,当下就轻喊:“交卷!”

    官差讶异问:“这天还没黑,你都写完了?”

    裴子云就说着:“写完了。”

    当下官差不敢怠慢,喊了受卷官,受卷官扫了一眼正稿,见答得满满当当,点首:“放行!”

    这些试卷都是要糊名,会由专人把所有人卷子誊写一遍,等考官们把试卷改完,选出一定名额,才可以看原卷,这时字好,就可以加分,现在哪怕受卷官,都不能多看。

    裴子云自考房出来,话说,考场气氛,越到后面越压抑,这地方真的不想呆了,据说府试还可以提前出去,省试三天你哪怕考完都得呆满!

    并且在自己抄写时,就发现有考生休克被抬出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童生,哭着喊着要回去,裴子云冷眼旁观,只觉得心有戚戚。

    科举就是这样,这科不中,一直不中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除运气极好或才能极高,能考上秀才、举人和进士,几乎都得几次作战,因此走出门时,裴子云只觉得浑身疲惫,又觉得浑身放松。

    府试过了,自己就是秀才,取得功名,正式成“士”这一阶层,想必就可以完成了梅花给的任务了。

    出门,裴子云见外面是黑压压的脑袋。

    除了士子家眷,书童,仆人,还有就是密密麻麻的车夫,这些都是代步工具,历代考生都有虚脱生病,哪怕不生病,压力下走路都摇摇晃晃,自然需要,自己不至于这样,但也不想走路回去了,当下就招手。

    一辆牛车连忙靠上,裴子云就直接说着:“顺风官道客栈!”

    “好,客官坐好。”

    一路颠簸,回到客栈,顺风官道客栈准备很周到,一看见回来,店主就吆喝着:“上热水!”

    裴子云就直接泡了个热水澡,才出来,就又有肉粥,才喝着,就见考生陆续回来了,只见唐真脸色苍白,见着了裴子云,却连忙大步走了上来,施了一个礼。

    裴子云惊讶,说:“唐兄何必如此大礼。”

    只见唐真却是面带一些羞色,正色说:“还多亏前些日子,你将我骂醒,我自回去闭门苦读,临了考试,见着题卷,有一道是这些日子温习的题目,这才向裴兄道谢啊。”

    “哈哈,还有此事?这自是唐兄的机缘。”裴子云笑的说着,这不是假话,这人的确有些运道,连撞题都有了。

    喝完粥,见着又有几个考生回来,就再也不管,直接回房躺到床上,没有片刻,就香甜入睡。

    …………

    学府·至公堂

    甲士还在排列,必须等全部批完才能放行,至公堂东厢是誊录,受卷,弥封,西厢是对读,内供给。

    受卷官拿卷子去弥封房里,弥封书吏将卷子糊名弥封,再由弥封官再送至誊录房里,让书手誊录。

    誊录完,誊卷和原卷再送至西面对读所去,有对读官校对誊卷和原卷是否符合,对读无误,将原卷留下,把誊卷送至至公堂。

    至公堂以帘隔离,外面献卷,内进有阅卷官阅卷,而具体就是小屏风隔离,有点是办公室样子。

    每隔间阅卷官阅卷满意,则在上面勾圈,再交给房官。

    房官满意即勾圈,送至副主考,副主考若满意再勾圈交主考,最后由主考官定夺。

    这时夜晚天上的几颗星星悬挂天际,房内蜡烛点着,每一蜡烛都很粗,照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房间内很简单,只有几张桌子,几张椅子,而桌子上摆满了试卷,主考官叶向高是学正,五十多岁,白须白发,这时看着阅卷官:“今日尔等阅卷,不可忘了当年辛苦,更不可忘了朝廷的期望,尔等切切要看清楚,要是有什么差池,不说本官,礼部这一关也过不了。”

    阅卷官称是,领卷。

    阅卷官都是教谕,首先的墨义、帖经、明算、明律,都是记忆,并且有标准答案,考官看的极快。

    果然只过了片刻,一个教谕考官就摇首:“第五道帖经就有错误,这种题目,童生都可答对,此人哪怕是笔误,此科休矣。”

    说着,就将文章丢入了落卷中。

    府试这次有二千七百份卷子,墨义、帖经、明算、明律只看错漏,有多房十数个考官看,不消一个时辰,就听一声锣响,前面卷子看完了。

    “大人,二千七百四十一卷,总有三百九十一卷,在前卷就有错漏贬落。”

    贬落卷未必全无希望,等别卷看完,也会看看他们的后卷,但是除非后卷惊才绝艳,要不这希望就微乎其微。

    “余二千三百五十卷,进入大题审核。”主考官叶向高正襟危坐,说着。

    “是!”大题审核,就慢了许多,直到深夜,一个阅卷官打了哈欠,就算有多人阅卷,可看这样多文字,难免会头昏眼花,手里一卷,就着责任耐心看了一遍,心里不喜:“这又写着什么玩意。”

    就丢到弃卷里不看了。

    等看到一篇,突精神一振,笑着捏须:“不错,看了如饮美酒耳!”

    就在卷子上细细一圈,这是初中了,就要搁下卷子,又舍不得:“这样多卷子都是不堪,这个再看一次。”

    自头至尾又看了一遍,又品出了一些滋味,叹着:“难得,难得!”

    就在卷子上一角,在圈下,写下“高荐”二字,这既写了,房官就会着重看,没有多少时间,这卷子就送到房官处。

    如果说阅卷官累的和狗一样,房官就是自在的猫了,他只要看有圈的卷子。

    房官自是不累,面无表情看的更仔细,片刻房官抬首看了刚才阅卷官一眼:“这卷子是你荐得,高荐?”

    “是。”

    房官沉默良久,在卷子上画了个圈,又写:“词真意老,可为程文矣。”

    阅卷官见了吓了一跳,就见房官对一个书吏说着:“此卷送至副主考。”

    这时,有圈圈的卷子不多,有二个圈圈的更少,副主考拿起文章,看了批语就笑了:“果有佳卷?”

    看完了,沉默良久,却不批语了,再画了圈,送至主考官。

    主考官见卷上三个圈,这是阅卷官,房官,副主考一致认可的文章,将文章通读了起来。

    良久,主考官陷入沉思。

    “此文如何?”副考官问。

    主考官良久才说着:“此文文词老道,无奇谲,无藻缋,已有几分庄雅冲夷,真醇正大,单以文论,有中举人资格,在此府试上,至少可得一榜前三,只是看起来有几分寞气,还有几分自怨自艾,怕是考生已不年轻了。”

    副考官顿时一怔,明白过来,说着:“可惜了。”

    朝廷考取秀才举人,虽说看文不看人,其实也是看人——朝廷取你,是为了你当官效忠,考官取你,是为了结个师缘,日后相互关照,无论是哪点,年纪大了,就被暗暗歧视。

    你都四五十了,取了你,还能干几年?

    所以年纪越大,被录取的机会越低,多少年老发白的老童生老秀才,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

    文章有寞气,自是这样的人,只是这文实在好,副考官有些不甘:“那就贬落?”

    “此文如此,贬落太苛。”主考官又沉默良久,说着:“放到二榜中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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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张玠玉和岳秋山,则坐在一个楼上,面前摆着一张石桌,石桌只有一尺半高,而在石桌上放着一个玉盘,玉盘里放着一个玉壶和着几个茶杯,一旁有几个蒲团摆着,两人占了二个。

    朝阳刚露出峥嵘,只见张玠玉静坐,似默运灵慧,参悟道机,这时有一丝气机,似增了一丝白气在身。

    岳秋山原本在喝茶,见着自己这弟子身上多了一丝白气,这是秀才之气,不由叹:“这气运一道真是博大精深,才想着你这次科举,没想就见着有了结果,真真是大善!”

    “有此功名,人劫就化解了不少。”

    这张玠玉似正默运着灵慧到关键,封闭六识,因此并没有听得,一丝初晨紫气出现瞬间,就在吞吐,只是三口,已经不见。

    这时岳秋山拿起玉壶倒了一杯,这壶口出来的是红色的茶水,带着点清香,而张玠玉也睁开了双眼,眉一挑,闻到了异香。

    岳秋山笑着:“玠玉,来坐。”

    张玠玉接过茶,取了就喝,说:“真是爽快。”

    “财地法侣,古人诚不我欺。”岳秋山叹着:“你的秀才功名,刚才已落了。”

    “人在世上,财字第一。”岳秋山叹着:“你看这垂幔,这木案、铜炉、屏风、跪垫、蒲团,以及你刚才喝的茶,那一样不是财?”

    “要说这地,洞天虽说离世,祈玄派之潜稷山,极真派之西平山、元极派之青宝山,那个不是名山?不在世内?”

    “有山才有洞天。”

    “至于福地,就算是本门洞源山,也是山——所以仙者,山人也!”

    “只是此山需有灵脉才可,故天下之大,不满百数。”

    “有山在世上,就不能占山为王,总得人主册封和承认,免的麻烦——你可知道,要是无此灵山,就是散修,只能成鬼仙?”

    “这个弟子自是知道,仙有五等,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要是散修,活人哪怕修成五气,也不过一百二十寿,死后只成鬼仙。”张玠玉英俊的脸有点苍白,叹着:“经典云:修道者若非其地,如植五谷于砂石之间,则不能成矣,虽有升飞之骨,当得福地灵墟,尔后可以变化。虽累德以为土地,积功以为羽翼,苟非其所,魔坏其功,兹道无由成矣。”

    “有福地,才有地仙,有洞天,才有天仙。这论就是说再有仙骨,不得福地,就不成地仙,而我门就有一处福地,而积有地仙。”

    “不过,师父一早就来,是何缘由?徒弟猜想,师父必不是说这些话。”

    岳秋山一声大笑,说:“我门下十三人,我最看中你,你年纪轻轻,就有着慧心,深得我意,我还未说,你就猜到了我的来意,自是如此。”

    “福地名额有限,我希望你能晋入嫡传,成就地仙,要不,再得法决,不过一鬼仙耳,要成地仙,就得脱颖而出。”

    “目前有件事,你办成了,就能在师门内显出。”

    “是,多谢师父栽培,想必就是新晋弟子名单,已定下了?”

    “秀才定了,他们也定下了,你看,这就是名单,按照名单上的人邀请便是,城外银龙寺,就有着我们的外门,到时你带着他们去,而如何将他们降服,师父就要看你手段,考验你了。”

    “要知除非成就真君,要不,人都脱离不了世俗,这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是本门羽翼,不可轻视。”

    “是,弟子明白,要没有了外门和内门,就算有洞天福地也保不住!”张玠玉应声说着。

    …………

    顺风官道客栈

    裴子云用过早餐,正在房内读书,此时灵根不成,修法不得,又没得别的事,就在房内看文章。

    “我仔细盘算,这次考试,时文、策论、诗赋均没有错漏,不犯圣讳,自忖即不在一甲前三之列,稳稳当当也在二甲前列。”

    “只是我还略有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裴子云想起了卧牛村中老母,桃花源观中的叶苏儿,一时间只觉得心神动荡,静不下来,转了几圈,看了一眼默写的考场文章,突长吁了一口气,似乎不胜感慨,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我得了老秀才的文思,这人文思自是好,但久久不中,自有一股怀才不遇的怨气在内。”

    “我也在笔里带出来了,大徐鼎立,如日初生,怕是忌讳这个——文章再好,中不中都在二可之间了。”

    这时,有着人来敲门。

    “噫,原来是唐兄!”来者是唐真,向来风度翩翩,这时笑着:“裴兄,休息了二天了吧,今日还得出去转转。”

    说着拿过请帖,裴子云打开一看,见这请帖封面有着细细纹络,中建有着几个飞龙走凤的大字,是一个诗社邀请去着诗会,地点就定在望江楼,离着客栈不远,裴子云想了想,自己此时心神动荡,读不得文章,而且也不能太过不近人情,就说着:“这个自然。”

    叫伙计送上热水洗漱,换上了已浆洗的衣服。

    不过一刻钟,就沿着大道,从客栈到了望江楼,远远看过来,就能看见立在江侧的高楼,足足有五层,琉璃瓦片,靠近了,见一条大江正自望江楼侧流过,江中有着一些小船泛游其上。

    “这望江楼与湖镜楼,是两大临江酒楼,不过湖镜楼新些。”到望江楼门口,见有学子在门口,一身白衣长衫,一根绣着金丝的腰带,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在迎接着。

    还没到前,见这学子已迎了上来,“原来是裴兄到了,欢迎欢迎,还记得老大人文宴上,兄台所诗,韵味十足,因此就邀了裴兄,还望裴兄不要见怪,觉得我等唐突。”

    这书生说完,领着裴子云沿楼梯而上,来到楼顶,裴子云不禁胸襟开阔,只见高处远望,风光正好,大江一路奔流,前望不见头,后不见尾,消失苍茫水天之中,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一句古诗,恰此情此景,不由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望天地之悠悠。”

    只是到了最后一句,太过悲伤,不能应景,连忙止住。

    这篇最后一句“独苍然而涕下”是本篇最重要的转折,说的自己怀才不遇,自己年轻,府试还没开榜,自己哪来怀才不遇的感伤,只得停了,装诗意已尽,低声自语:“诗意尽了,最后一句来日再做罢了。”

    “好、真是好诗,只是差了最后一句,真可惜。”裴子云听着一个声音响起,回首一看,一人提着酒壶站了起来,斟了一杯酒送了上来,是张玠玉。

    张玠玉一身青衫,一条绛红色腰带束在腰间,脚下靴穿得半旧,并不算奢侈,却顾盼生辉,临风玉树,令人一见忘俗。

    裴子云眼神复杂,心里不禁暗想:“如此潇洒,谁想是圣狱门的弟子,以情入道,不忌人伦。”

    “听闻裴兄刚才三句,真觉得很极有韵味,只是裴兄诗兴尽了,我敬着三杯,是为裴兄助助诗兴。”张玠玉笑着,极有气度。

    “好”

    只听周围书生都是叫着好。

    刚才见着诗社主人领一个少年上楼,一见觉得眼熟,周围学子并不在意,都在各自围着吟诗作对,突闻少年咏起了诗,只听着第一句,觉着尔尔,哑然一笑,接着听到第二句,有些惊讶,听到第三句“望天地之悠悠”不禁觉得酣畅淋漓,很是磅礴大气,只是缺了最后一句,此刻见着张玠玉前去助兴,自都叫好。

    前世记忆,这张玠玉根本没有当原主是敌人,只是有些小摩擦,人家随便一个蹉跎,就使原主浪费数年时间,此刻不能发泄,只得接过这酒,连饮了三杯,酒有些苦涩,但只得咽下。

    走了几步,心中打定主意不说,只得装诗兴已尽,叹息一声苦笑着:“今日诗意确实尽了,做不出来了”

    张玠玉也只得坐下,没有再劝。

    一个学子叹息:“此篇磅礴,却少了最后一句,实是遗憾,不如裴兄留下墨宝在这酒楼,等到来日再增添,又是一曲佳话,岂不美哉。”

    这时掌柜提着点心送着上来,而一个伙计端着笔墨纸砚上来。

    真是巧了,说掌柜掌柜就到,还带着笔墨纸砚,真是极好,这学子就上去,接着伙计手中的笔墨纸砚,研磨起墨。

    见这,裴子云不好再不应允,上前,拿了笔,写了起来。

    不一会将三句都写到了纸上,这时掌柜也凑了过来,念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望天地之悠悠……”

    一路读着下来,不由觉得遗憾,见着没有取名,问:“但还请公子留下诗名,我必将此诗裱好,挂在此间,以待公子来日有了下句,再补全即是,不过我看只有着三句,也能流传了。”

    裴子云不由哑然一笑,这诗篇在地球上,就是流传千古之作,只是最后确实不甚应景,这才没有作,提起了笔、说:“既是在望江楼上所做,这就取名《望江楼》”紧接着就提着名字上去。

    这时楼下一阵喧哗,上来一个道人,见桌上摆着酒肉,就要去拿这酒肉。

    掌柜原本正想着这诗,这时见着面前这邋遢道人,不由大怒,哪来的龌蹉道人,怎敢来酒楼上闹事?

    裴子云这时见着这道人,觉得有些眼熟,一个学子说:“你这邋遢道人,怎就只知好吃懒做,还要吃着酒肉,岂不是坏了出家人修行?”

    只听这道人拿着一壶酒就灌,说:“岂不闻酒肉传肠过,道在心中留。”

    学子听了大怒:“你这道人好不讲理,胡说八道,酒肉传肠过,那还要清规戒律作甚。”

    掌柜看着这道人,就喊着:“伙计,还不把这厮压下去送官。”

    听着这句,裴子云心中一动:“给点酒肉让他下去就是,今日诗会,又何必伤了和气。”

    掌柜听着裴子云说话,笑说:“既是裴公子说情,自是请这道人吃桌酒菜也无妨,不过不在此处。”

    说完吩咐:“给这道人一点酒菜,下去用!”

    这道人见着,却笑着:“你们都祸哉,祸哉,还不自知。”

    说着,长笑而下去,裴子云心中微微一惊,这种奇态,转眼看了一眼张玠玉,见他不动声色,更是一默。

    “别人不知,我却知道,张玠玉是圣狱门弟子,这这道人要是装神弄鬼,那容得了他?”

    “现在这情况,怕是这道人有蹊跷,这出游也有蹊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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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愉快的插曲,转眼就过去,诗会热闹纷纷,就着诗篇和着酒肉,很是快乐,裴子云也吃了不少,一就在酒饱饭足后,熟络了场内学子,现在在场的一共有着十几个,都是童生。

    那个在楼下领大家上来的学子杨帆,家境一般,不过拜在了城中名士“郑波”的门下,因才学不错,被这老师时常夸耀,而有着不少名声,也是此次诗会主办人。

    还有刚才那个,说起道人的应当清规戒律,名字叫朱浩,本朝理学一脉,为人做事,就很是死板,不过才学还算是不错,只是总喜欢说些存天理,灭人欲的话,让人有些不喜。

    还有就是老认识的唐真,也在其中,一群人在把酒言欢,谈论诗文,这时听着场内一声叹息。

    这时大家正乐着,为何就有人叹息,都看去,只见场内一个万众瞩目的张玠玉,刚才发出了叹息。

    众人不由觉得惊异,朱浩扫视众人,上前一揖:“张兄为何突感伤叹息?”

    裴子云也是抬首看去,见这张玠玉蹙眉,有些愁色,说:“哎,府试完,这两天等着开榜,有些焦灼,觉着自己考得还算不错,又觉得府试人才济济,轮不着自己,或自己不小心有些差错,犯了忌讳,就失了此次府试,不禁觉得心里苦闷,哪怕是饮酒,都品不出滋味。”

    这是实话,话说几乎所有童生都有这心情,顿时起了戚戚之感,对着张玠玉纷纷说着:“张兄,这话是说道我心里去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是啊,彷徨焦虑,做不出文章,看不入书籍。”

    裴子云咳了一声,自己虽有着信心,也有些担心,没有开榜前,都不算数,这关系着命运前途,这两日也心神不宁,做不出文章来。

    这张玠玉的一番话,说中了在场学子的心思,场中诸多学子,都自觉文采好,有着信心,只是人事已尽,不知道天命,因此就有着忧愁。

    一时间,场内叹息连连。

    听着这场内叹息,张玠玉仿佛后知后觉一般,觉着不该说这话,面带愧疚斟了一杯酒,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哎,都怪我,刚才酒后寂寥,不由就说了这话,坏了诸位兴致,我自罚三杯,以请其罪。”

    说完就是一杯饮着,第二杯时,举办诗会的杨帆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张玠玉第二杯酒,正色:“张兄自知坏了我等雅兴,怎就能这般轻易了事,至少也要一诗一酒,这样才能助兴,诸位说对否?”

    众学子见此都是大声叫着好:“正是正是。”

    张玠玉,是面露些难色,说:“杨兄,我这人最爱着游玩,见着景色才能作诗,窝在里面可不行。”

    “真要我饮酒作诗赔罪,我们一路踏青而去,城外有着银龙寺,风景优美,而且其素宴是一绝。”

    “到了那里,不仅是我,连着大家都做诗唱篇,岂不快哉?”

    “时间晚了也可夜宿寺庙。”

    银龙寺风景和素宴是一绝,顿时大家响应,一人就站出来说着:“说的极是,春来踏青,群侣游寺,只是诗可以后作,张兄这酒得先罚了,我们稍晚再一起踏青就是。”

    “对对,就该如此!”

    听着这话,杨帆也就不再阻拦。

    裴云听着游玩,就起了回去心思,但这时听着寺名,有些恍惚,这郡城外寺庙,叶苏儿曾经来过,为了自己求到了祈愿符。

    要知道,从着县城来,坐着马车就得一天才能返回,她留着这符想要还愿,自己既顺便去,不如就提前还愿算了,免得叶苏儿她又远路跑郡府城里来一趟,毕竟黑风盗未除,并不安全……

    至于这还愿,就是些香火钱,普通人出个十文百文,自己出个一两银子顶天了。

    众人此刻正酒足饭饱,说着踏青,这寺庙又可留宿,都没着反对意见,十多人浩浩荡荡,就出外,只是众人身上有着酒气,又都是学子,倒惹得不少人行人侧目,只是一想到马上就是开榜,有一些明悟。

    一路上绿树成荫,花草芳香,路旁一些花草正盛开着,一些蜜蜂在花朵上飞舞,偶尔还有着两只蝴蝶有了摩擦,一路飞着撕打。

    出了郡城不远数里,就是银龙寺。

    天色有了些昏暗,不过向着这寺庙一看,见得这银龙寺掩在一片树林里,绿荫中隐露出粉墙,再近些,只见这座庙看上去很是庄严,庙匾上写着“银龙寺”三个大金字。

    朱浩就笑的说着:“久闻银龙寺是府城有名丛林,方丈戒律谨严,僧人清规甚好,今日终于得见。”

    再抵达,只见门口是铺着红色琉璃瓦,连着黄色墙一路而去,进了大门,入眼就是大殿,大殿很是雄伟,进着殿门,一个三人高大佛就立在殿中央,两侧立着一些菩萨像,在这佛像前面就有着功德箱,一个头上点着结疤和尚就立在一旁,双手握十,在念着佛。

    就在这时,前面停着几辆牛车,有几个妇人和少女正在供佛,裴子云看了一眼,只见这几个妇人都体态窈窕,容貌甚美,看了前来的学子,却抿嘴一笑。

    “虽说此世界风气还相对开放,不过也有点过份了吧?”裴子云暗想着,这时张玠玉走了过去,拿出一锭的银子,放在功德箱上,这时这和尚微睁了下眼睛,见着是锭银子,不由大喜,伸出手掂量下,这分量有十两,不由大喜:“原来是贵客上门。”

    接着是唤来一个小沙弥来引着路,见着这和尚这模样,众学子都哑然一笑。

    沙弥引着众人在这寺庙里参观,只见这是什么殿,供奉哪位菩萨,这是哪位殿供奉哪位菩萨,一一介绍,这时裴子云觉得有些内急,问小沙弥茅房在何处,小沙弥说着:“往后去,右拐便是。”

    裴子云跟这小沙弥道谢,向着茅房去,进了茅房,只见这有几间,刚蹲下,这时有着两三个和尚进来。

    不一会就有着声音,听着这是一个大嗓门和尚,此刻压低着声音和余下和尚聊着,开始只能隐隐听着:“美妇人,上香,极好。”

    隔着几间,又压低着着声音,裴子云听着就觉得不对。

    这时,又听着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没有压着嗓门,裴子云这时听的清楚:“师兄,前些日子,我见着一个少女,真美极了,最多只有十六七岁,胚子是长开,看穿着打扮也不富贵,那些美妇都不如,只可惜,才见着,还没好好看,少女就急急忙忙求着祈愿符就走了,没有留宿!”

    “是求着祈愿符走了?师弟下次见着这少女来还愿,就说还愿就得在寺庙里住上一晚,才更显得诚心,到时……”说到这里,这和尚笑了起来。

    裴子云听着,心就一沉,这寺庙有问题,这时侧眼看去,只见三个和尚,其中一个和尚看见了——比常人高出一头,脸黑得古铜一样,前额、颧骨、鼻子都比常人高凸,紧绷绷块块肌肉绽起,心下已骇然。

    目光而去,这和尚似有所觉,回首看来,裴子云连忙收回了目光,心里暗凛:“这和尚和那个黑风盗山贼不一样,是有武功在身。”

    穷文富武,任何武功没有酒肉不行,少林武僧都特许食肉,寻思看着这银龙寺的规模,想必不缺这些银子。

    听着外面几人离去,匆匆出了茅厕,一出去,一阵风掠过,带着雨丝,眯着眼望着丝丝细雨,竟然打了个寒噤,只是想着:“银龙寺这样内情,却没有闻到风声,真是不可思议。”

    “而且张玠玉还提议来这里,他是圣狱门弟子,这圣狱门我所知不多,但也知道,有魔门的外号,大体上就是以情入道,游戏花丛——这说的好听,其实就是采花贼的勾当,采阴补阳的三峰道法,并且内部也常有**易妾之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

    “前世十年后事发,被官府抄家,也没有听闻银龙寺的消息,或这是大丑闻,所以掩盖了?”

    裴子云踱在走廊,寻找着童生,一时也不说话,不多时就听到了人声,发觉众人都在一处偏殿,一时安心,准备寻着机会就离开。

    唐真见了裴子云,笑着:“你去了好久,僧人都去准备素宴了,据说这素宴,虽是素,吃起来却和肉一样,格外香。”

    裴子云冷笑,暗想:“还不是加了肉汤,这是古今素宴的一贯把戏。”

    还想说话,就见着张玠玉称赞一副观音图,朱浩就笑着:“我来看看!”

    说着,伸手去拿,不知道碰了什么,只听格格一声,突一个观音像就移了开去,只见出现一个大洞,洞下是地下室。

    恰这时有着几个大和尚,都是赤身**,搂着几个妇人,这几个妇人看着眼熟,却是不久前上香的女人,大半已脱了外面衣裳。

    见着此景,裴子云一惊,就要向外逃,只见大殿功德箱的和尚正巧命人抬了宴过来,一见就变了颜色,一闪进来,就将门给关上。

    “被发觉了!”几个洞内大和尚,见着有着光透了进来,见着十多个书生在外面,就扑了来来。

    “不妙,落了贼窝了。”唐真大惊。

    听着声音,地洞又十多个和尚冒了脑袋出来,为首的人就是刚才看见的古铜大和尚,不由一阵狞笑:“我说突没了动静,原来是有书生闯进来了。”

    “你们原本可以吃素宴,现在只有吃杀头宴了。”

    裴子云见这功德箱的和尚,就向着怀里摸去,那里就藏着匕首,只是没有道法,没有带剑,还在思虑,见这十多个持着戒刀的和尚自地下室内出来,不由心里就一阵发凉。

    “坏了,怕是冲不出去了。”

    就听着古铜色的和尚一声吆喝:“把这些书生,全部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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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小间

    裴子云环绕四周,只见周围都是石砖铺成,用着手敲了敲,听不见任何的空洞,这墙都是实心,不由叹着气。

    裴子云抬起头,只见面前铁栅栏就这样横在面前,唯一的风口在牢房顶,有着一人大,但四周都是光秃秃墙壁,怎么都逃不出。

    不由叹了一口气坐下,不由想起之前的事,又觉得有些不对。

    在牢房外面,点着根火把,将室内照的通亮,而在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几张凳子,桌子上摆着些酒肉,几个酱猪蹄,还有着一些鸡肉,一坛子酒,几个拳头大酒碗叠在那里。

    这些菜是刚摆上,还冒着热气,看着这几个大师兄食指大动,只见一个古铜色的大和尚,拿起酒,狠狠放在鼻子面前就是一吸,叹:“香,真的香。”

    说完就拿起酒碗,给自己满上了一碗干了,只觉得火辣辣的直冲着嗓子,不由赞:“好酒,真是好酒。”

    说着就是分碗,给满上,倒时不少美酒都溢了出来,也不在意,一时间酒香扑鼻,馋的和尚都咽了咽口水。

    “来大家喝。”说完就举起了酒碗。

    “干”只见这些个和尚,都举起了酒碗,撞在了一起,酒水四溅,干了。

    这大和尚喝完酒,用僧袍顺手擦了擦嘴巴,抓起一个猪蹄咬了一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吃吃”剩下这些大师兄都这样吃了起来、满嘴的是油。

    “大师兄,我们为什么抓了这些书生又不杀了,要是让这些书生逃了出去泄密,我们就在这银龙寺呆不下去了。”

    “是啊,每月功德箱银子不少,吃香喝辣,还有不少女人送上门给我们玩,这日子过的比经书上极乐净土都快活。”有和尚就响应的说着。

    “蠢货,他们都是童生,很大可能此科就中秀才,死掉一个二个还能推是意外,十几个死掉那就是泼天大案,城隍与巡捕全部得盯上来。”

    “你不要多事,要不然谁都保不住你。”只见这大师兄冷冷看了一眼这手下,盯了过去:“就你这粗浅武功,来个巡捕都干翻了你!”

    见着自己的大师兄这样凶狠看着自己,这和尚吓得缩了缩。

    见到自己小弟缩了缩脑袋,这大师兄放下手里的碗,语气缓了缓,说:“而且这批书生是上面要的,少说,少管,少听,出了事,你们也是知道门内手段。”

    说完就是扫过自己的小弟一笑,被眼神扫过的和尚,汗毛惊得竖了起来。

    “来,来,喝酒喝酒”一个和尚见着气氛不对,连忙将酒都满上,劝酒。

    “对,对,喝酒喝酒。”只见这些和尚都将着酒碗端起来,碰着一个,继续喝起酒来。

    这些学子没有吃喝,中午吃的不错,腹中只是微微饥渴,隔壁的却是唐真,这时还有几分镇定,在牢房上一拱说:“师父在上,学生有礼了。”

    和尚也不理会,唐真只得又说:“我等俱是上府赶考的读书人,蒙贵庙知客带我等随喜,不想误入门户,望师父行个方便,领我们出去,学生出去,决不向外人提起半字,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朱浩已不耐,说:“和尚休得如此,你是出家人,却在庙中暗设机关,匿藏妇女,你可知这是泼天大罪?今天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决不提起,要不,定禀官治你们大罪。”

    满想和尚听了此言,会害怕,谁想和尚一起大笑,说:“你们这群寒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待会佛爷自会超度你们。”

    说着大笑,听着这话,大部分学子都不由变色,这事一旦泄露,这些贼人必会斩首,岂能饶得自己?苍白着脸,已胆裂魂飞,说不出话来。

    连唐真都不由变了色,唯张玠玉就是骂的狠,看着张玠玉有节气,众人不禁觉得感叹,这时见风骨。

    大师兄目光扫过,各种各样神色都扫入,当下一拍手。

    只听走廊里一阵轧轧之声,墙上现出一个小门,一队女子过来,几乎同时,呼吸孔处,淡红色香气就渗了进来。

    这些女子,身上披着斗篷,就在和尚面前跳起舞,只见斗篷内,戴着银面具,穿着镂空衣,各种各样姿势,散发出光彩。

    和尚们喝着酒,吃着肉,有的就出去按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弯曲着,一具具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甚至脱去了面具,这些学子哪看见这些,就算事急,也不由喘息,盯着。

    唯隔壁唐真脸色一下苍白,低语:“有几个女人我认识,这是府内有名的张家的媳妇和小姐,见了这面,我们再难逃出了。”

    却是吓的全身颤抖,知道不脱面具还可,脱了那断没有放了自己的道理。

    这时大师兄见火候到了,一声大笑:“众檀越,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只是诸位施主知晓我们这些和尚的事,断不能放过诸位施主啊,各位施主,你们说,我如何是好呢?”

    “你这该死的贼子,现在就把我们放了,自己去官府前,求着知府老爷给你一条生路,不然谁也救你不得。”

    裴子云看去,是在楼上呵斥邋遢道人的朱浩。

    这大师兄脸一沉,指着朱浩大怒:“拖出来打。”

    只见这大师兄身侧的一个和尚,就应声扑了过去,用钥匙打开了门,上去就是个一巴掌。

    “啪!”这朱浩就跌了出去。

    接着,这和尚一只手拖着朱浩扯了出来,朱浩被扯着头发,大声痛嚎,只是这和尚理也不理,一只手拖着,扔到一侧,就抽出鞭子打了起来。

    “啪啪啪!”

    只听这朱浩初大声痛骂疾呼,转眼打的血肉模糊,痛嚎着,在地上翻着打滚。

    这大师兄又一脸慈悲相,踱了几步,神色庄严:“本座也不想与你们为敌,却有一个主意,这些女人都是县府里大户之女,借着上香入得本寺。”

    “你们只要和和尚我们一起,享用这些美人,就交了投名状,这样本座也不用多造杀孽,也不用担心诸位出去乱说,坏了我们的性命,可好?”

    众学子吓的全身颤抖,不知所措。

    “我呸!”就听得张玠玉这时大声骂起来:“你们这些贼子,还想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告诉你们,我不可能从,要打要杀随意。”

    口水几乎一下子吐到了大师兄脸上,只见大师兄脸抽搐了下,狞笑:“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吊起来打,打死勿论!”

    听着大师兄的话,只见两个和尚,猛虎下山一样扑上去,这时张玠玉手颤抖,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进来的两个和尚。

    和尚上去就是抓了匕首一用劲,只听张玠玉哀嚎,两个人夹着出去了,远处就有着一个拷问室,这张玠玉被拖了过去,拖到拷问室就是一顿打。

    远远看去,张玠玉就被绑到了十字架上,两个和尚用着鞭子打,只听声声哀嚎,人影在架上连连惨叫哀嚎着。

    这些学子又饿又怕,看正在哀嚎的两人,心寒胆裂,都没了勇气。

    只见大师兄又笑着:“诸位,你们都是有身家的少年新贵,有父有母,有的还有妻子,你们也都是读书人,聪明人,这情况,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清白出去,再不与我们合流,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说的的确不错,在场学子都不是死读书的人,都明白这点,一个个悲从中来,有的甚至哭泣了起来。

    这时只听张玠玉连连的哀嚎:“愿从,愿从,别打了,我愿从。”

    有了这带头,理学派的朱浩都撑不住了,也哀号:“别打了,我愿从了。”

    大师兄满意的笑了:“早从了,不就是没事了,来,给他们上药!”

    拷问室放了下来一人,只是隔得太远,只能看见一个身影,但从声音和穿着,必是张玠玉无疑。

    朱浩也被抬起,就有美人上前,为他上药,这药甚是灵验,涂了上去,朱浩惨叫声就渐渐减少,只是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软弱悔恨。

    大师兄转了个身,笑看着监牢众人,笑呵呵问:“还有谁不从?”

    有朱浩和张玠玉前车之鉴,此刻所有的学子都不肯说话,紧闭着嘴巴,石室又散着一股桂花香气,清香扑鼻,这时,一个学子终忍不住:“我从了!”

    大师兄就大笑:“开锁!”

    这人才出去,一个美人就扑了上去,只听这学子惊呼:“你是嫂……”

    就被她吻住,消去了声音,接着,这学子似乎忍耐不住,也摸了上去,片刻就滚在地上。

    有一人,就有第二,一时间这些监牢连连开锁,春宫图一样,就听这大师兄就笑着:“大事成矣!”

    见着监牢里有几人还在苦苦挣扎,笑了,对着和尚说着:“这些人有我们在,还放不开,姑且退出了,你们在门口看着,从了,都送上酒肉和美人。”

    “要是不从呢?”有和尚问着。

    大师兄就狞笑着:“我给二天时间,要是明天夜里都不从,就杀了。”

    说着盯着余下几人:“你们都是聪明人,本座是不能杀了你们全部,但现在大多数从了,有着他们配合,余下一二个说是落水而死,虽有些麻烦,也能掩盖的过去——你们考虑清楚!”

    听了这话,隔壁唐真叹了口气,对裴子云苦笑:“裴兄,事急从权,请恕小弟不能坚持了。”

    说着举手:“我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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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和尚笑着退出,闻着异香时,裴子云就觉得不对,忙遮住鼻子,只是虽遮蔽了鼻子,还是有些香气吸入,就有着躁动,顿时大惊,明白这香气不对,有催情作用。

    内心躁动不堪,难以自抑,裴子云苦苦熬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欢愉后的学子,吃过酒肉,拥着美人,看着裴子云不为所动,大恨:“这人怎就不从,必身体有隐疾。”

    这些学子前程广大,只是下午就沦成了贼子一伙,心里大恨,一时都是喝酒,喝得林酊大醉,就一个个睡去。

    裴子云只觉得要煎熬不下去,这是听着一个细细声音在着耳畔炸起,只听这声音说着:“不想你性格坚毅,又能抵御魔香,果有些毅力,我自救你一救。”

    只见一颗石子击中了一个附近的女子,这女子立刻晕了过去,一根绳子从着顶部的窗口落了下来,裴子云连忙拿着绳子缠住自己的腰,就要向着上爬。

    只见这跟绳子同一根蛇一样,拉着裴子云就升了上来,裴子云回首一看,只见一个自己还在这原处,不由大惊,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

    绳子止住位,到了寺庙墙外,入目只见一个道人在等,微笑看着,定睛一看,只见这道人身上衣服邋遢,正是那日邋遢道人。

    看着裴子云惊讶表情,这道人是笑着:“勿要惊疑,下面不过是区区遮目驱物之术罢了。”

    “你人已经逃了上来。”

    还要说些,觉怀中有些发热,一摸,是一道通讯符,符上灵光闪动,当下点了上去,见出现一个人影,就说着:“你师叔转世已确定,开启了宿世,不必再试了。”

    “什么,已确定师叔转世?”这邋遢道人脸色一变,问。

    见着眼前种种灵异,裴子云大惊,见着这道人脸色一变,心知不好,连忙就要拜下去。

    只见这邋遢道人苦笑,伸出一只手,托住裴子云,叹:“你既不是师叔转世,自有着你的溯源,我不能收之。”

    “还请道长教我。”只见裴子云咬了咬牙,就要再次拜下。

    道人叹了口气,说着:“世上皆以道门广大,能度所有,其实不是,你有祖德,我观你此身因缘纠缠,没有斩断,人劫必大,难以度脱,连我都要牵连。”

    裴子云听着这话,心中一惊,问:“为何转世之身?”

    “转世之人,本就是乘着道愿而来,不是俗人,我自能接纳,要入我门,我便问你三问。”

    “你之母亲,你可能安心放下,随我入山潜心修道?”

    “你之恋人,你可能安心放下,随我入山潜心修道?”

    “你之功业,你可能安心放下,随我入山潜心修道?”

    裴子云听着这三问,不能说话,见裴子云哑然,此人又说:“不过你我有缘,你上次接济我酒食,我这人一向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罢了,我有一篇入门口诀,就传给你吧!”

    “你能修成十重,我自可引你入门。”

    “不能,也可健身耳。”

    说罢,这道人就转身踏空而上,一跃不见。

    裴子云见他远去,这才深吸一口气,神色渐渐正常,躲入了寺庙的隐影角落,不远有着和尚持火把巡逻,裴子云摸了摸胸,有着道人送的口诀,就轻手轻脚的逃了出去。

    此刻面上不显,心中暗想:“好险!”

    刚才大和尚说的话,其实都极有道理,十几个学子都出事,那别说区区银龙寺,就是连着圣狱门都压不下去。

    能压下去也不会数年后被官府发觉抄家灭族了。

    只是也因为这样,所以裴子云咬牙坚持,这圣狱门并不是好道门,不过生死关头,裴子云本以为自己是操盘手,经历种种,早就能置生死之外,不想刚才还是迷失心智,差点坠入深渊。

    “生死事大,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终于有了转机。”

    “而且这次劫难,系统没有提示,果是这所谓的系统只是灵宝所化,不是真正的系统。”

    “不过灵宝都能预知祸福,古人名剑,都能出鞘示警,何况是梅花这种级别至宝?也许是我权限不够!”

    “不管怎么样,快走!”

    “至于张玠玉和邋遢道人,一个演苦肉戏,其实是假,一个故弄玄虚,什么三问全部是装神棍——前世我可是入过门。”

    裴子云拔腿就奔,心里只是暗想:“这次大意了,下次必带上剑。”

    “凭我武功,只要不是被围上,就算是这些和尚,也大可一一各个击破。”

    这时夜色正浓,一点点星光在天空中悬挂着,一颗颗,珍珠宝石一样,调皮的眨着眼。

    摸着路,裴子云小心翼翼,既知道刚才道人救着自己,自己看见的人影,必只是一枚幻影符,幻出人形。

    此刻离着寺庙还近,不敢出声,只是压低着脚步,手中握着匕首,向着山下摸着而去。

    正偷偷摸摸,突听到前面有着响动,裴子云连忙蹲下,暗暗观察,只见前面是个茶水亭,白天时路过时还见着里面有着伙计,现在茶水亭前是打着火把,裴子云偷偷看去,见几个点着戒疤的和尚,正在茶水亭里围着一个桌坐着。

    偷偷近了,听到茶水亭内,一个和尚端着一碗酒在喝着,桌上没有肉食,只有着一碟花生,摆着两大坛美酒,桌上摆着一副骨牌,几人在玩耍着,桌上有着些铜钱,是几人在耍钱。

    只有一个和尚在门口看着,警惕看着四周,时不时张望远处,里面几个玩着牌的和尚却对着站的和尚喊:“老五,外面有什么好看,一起进来喝喝酒,耍耍牌,好不痛快!”

    见着外面没有人,这老五有些意动,想了想就进去,拿了一个酒碗,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酒下肚,这嘴就把不住门,不由的抱怨:“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几个倒霉,就把咱们派到这外道上了!”

    “老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是上面来人了,所以才把我们派下来了。这也是我们几个兄弟倒霉,不然留在寺里,几个美人怎么也说不得要轮到我们兄弟了,得现在就别想了,哎……”

    “别说了,别说了,说着心烦,喝酒喝酒,老二出牌,出牌!”

    裴子云暗中偷听着,见着这里面和尚将外面放风守着和尚叫了进去,不由一喜,自己没有道法,就凭一个匕首,和几个和尚战斗,风险很大,更加不要说会惊动里面的和尚——那大和尚自己单打独斗,都未必能取胜。

    现在自是要规避风险,想着,就弯腰就一路沿着草丛,就要摸着过了这亭。

    这时,那个叫做老五耳朵一动,放下自己酒碗走到了门口向着外面看去,裴子云连忙趴着不动,今天晚上没有多少月光,只有些星星。

    “似乎有什么动静?”正在喝酒老五,耳朵很敏锐,一时间就到了门口,眼睛锐利向着外面一扫,不由觉得疑惑:“动静怎么没了?”

    “老五,别神经兮兮,什么动静?估计就是兔子搅动了草,来来喝酒,打牌,黑乎乎,有什么好看。”

    只见这老五这样想着,走近茶水亭,喝着了酒打着牌,始终觉得心里不妥,玩了两局,就出去了,在门口看着,几人叫不动,也就不提,各喝着酒尽着耍性了。

    …………

    府城

    新朝鼎立,这府城还是很繁华,不至于宵禁,虽已静街,但街道和胡同里,时常有更夫提着灯笼,敲着铜锣或梆子。

    还有些府第亮着灯,隐隐传出了歌舞,至于酒楼茶社都已尽数关门了,街上灯光稀疏,只有着客栈还有着光亮透出。

    客栈里一个伙计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不断的点着头,打起了瞌睡。

    这时突听到了动静,伙计惊醒了过来,揉了揉朦胧双眼迎上前去,正是西厢住的客人,叫裴子云,连忙笑着:“咦,是裴公子,您回客栈了?”

    这伙计说着,近了,闻到了酒气,还有一些女人身上才有的胭脂香,心中暗想,原来是喝花酒去了,见着这公子一向本分,没想到也是不安分的主。

    裴子云见到伙计暧昧笑容,知道伙计误会,只哑然一笑,这伙计也笑着:“闻着公子身上还有着酒气,此刻睡必不舒坦,我去给公子打点热水上去。”

    裴子云摸了摸肚子,一路逃回,花了很大力气,借了颗树翻墙入府城,早已饥渴难耐,连忙拦住要去打水的伙计:“水不急,伙计可还有什么吃食,不要吝啬,给我备些,送上楼去,热水晚些就是。”

    客栈中,晚上时常有着客人会饿,因此都是备着吃食,见着这书生要,这伙计很流利的答着:“公子稍等,我稍后就送来。”

    见这伙计向着客栈后面去,是给自己提热水备吃食去了,此刻裴子云已又渴又饿,上到楼上吃了几盏茶,这才解了些渴,沉思了片刻,又取出了稿子,挥笔就写了起来。

    写完数张,伙计挑着食盒上来了,将这食盒打开,只见一盘卤肉,切了薄片拌了卤香,一盘豆腐煎的皮金黄,上面撒了些辣椒粉和青葱,颜色正好,还有一小碟炒豆芽,不多,都是冒着热气,带着香味,只是一闻就饿了,

    这伙计又自食盒底拿出一盘水饺,告罪:“晚上大厨不在,吃食有些简单,还望公子海涵。”

    裴子云见着这丰盛,满意,说:“稍晚热水,还麻烦送着上来,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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