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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只是想着:“每日修炼,攒蓄灵慧,修炼法力,可这过程实际上是改变内脏。”
“按照这世界的说法就是循序渐进,按照我的世界观,就是这过程是自然过程,促进的话反有祸端。”
“就算有灵丹妙药,难不成还能一下促进细胞分裂,把全身换个遍?要是这样也怕是癌细胞了?”裴子云正啜茶沉吟,这时就有着敲门声传来,裴子云起身,打开门,果见又是小萝莉初夏。
这些日子,每到这个时辰修炼结束,小萝莉就来骚扰,死缠烂打,借着师姐名义拖裴子云出去,要去这边的街上去玩,名义上是去体验世俗,实际上却是买着一些风筝,面人,糖人。
有时小萝莉初夏还拖着裴子云去捉弄别的师兄弟,小萝莉初夏师姐很顽皮,这原主的上一世,就被这初夏师姐作弄过。
想起了她后来被杀,裴子云不由浮出柔情,许多时依着她,都感觉带着变成了顽童,时不时就有着观中的人告状,折腾的鸡飞狗跳,连带着裴子云都爱了虞云君的训斥。
“今天又准备怎么样玩?”裴子云一笑。
“不玩了,这道观也没有啥可玩的,我们回傅府——姨说,你入门功课都熟了,留在观里也没有意义,而且你的举人的礼课就要开课,还得回去接受贡院的教导。”这次初夏没有调皮,一本正经的说着。
“哦,我明白了。”裴子云点首,这次来青云观入籍,熟悉外门弟子,熟悉松云门规,自己表现惊人,的确可以离开了。
州府·傅府
虞云君、裴子云、小萝莉回傅府时,傅举人早已准备宴席接风洗尘,原本罢了,现在裴子云成了自己师弟,自要多多照顾。
酒席上,裴子云和傅举人谈文论词,相谈恰欢,两人都是举人,才华更不错,因此谈吐之间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听着傅举人所说,才得知,原来傅举人中得举人,没有想入松云门,只是久久不中,又有着姻亲关系,在虞云君的引荐下,这才入了松云门。
数日后清晨,裴子云刚起来,就有管家来请,随管家到达大厅,见桌上已备好了早餐,傅举人,虞云君,小萝莉初夏三人都已到了。
裴子云才随着管家进着大厅,就听到小萝莉初夏喊:“小师弟,快来,快来,就等你吃饭了呢。”
说着就是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拖着裴子云坐下。
傅举人有着经验,笑着:“其实在郡内就教导礼课,不过你考的太快,所以在州里贡院学习。”
“这礼课不是大事,但是还是要去,有各种礼仪,以后跟官员打交道,都很是用得着。”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天,百姓云玉皇,士子称皇天,这一字之差,实有着本质差异。”
“虽你入了道门,但是这些也要学,这可是朝廷正祀,非外神野神可比喻。”
裴子云连连点是,用完早餐,裴子云跟着傅举人就准备出门,小萝莉初夏追着出来喊:“师弟,早去早回,下午我们出去河滩放风筝。”
出得大门,门前早已有着管家安排了牛车一起去着贡院,到贡院,贡院门口有着两个持刀甲士在门口站立,入了贡院,傅举人引裴子云去课堂,见着有不少举人都到场了,不认识裴子云举人,不免向傅举人问:“这位是谁,这样年轻?”
有人压低声音:“这就是今年解元。”
几人听了都是恍然:“原来这就是十五岁解元。”
众人看来,向裴子云遥遥拱手,裴子云作揖还礼,相视一笑,这时听得有人一声喊着:“举人入室。”
众人笑声顿止了,露出严肃的神色,一个穿着官袍的学官而来,这官身后就有着两个文吏,抱着一大摞书,摇摇摆摆过来。
学官进了课堂,就是喊:“肃静!”
场内的声音就是小了许多,这时学官则点名,名字核对完毕,这学官说着:“诸位,我查了你们的履历,六十七个举人,出身寒素占了六成!”
“子曰学而优则仕,你们都是由白身而童生,由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举人,或未来还可进进士,凭的是四书五经,今天能到这里,都可以说是学而优。”
“但是你们能不能仕?”
“这个,我看还不能。”
听了这话,所有举人都不说话,房间内静极了,学官露出了白牙:“或你们觉得气愤,可我举个例子。”
“某位举人,读书二十余年,在郡县也有不少名声,我有次见了,他跟我大谈着莲花圣母慈悲。”
“我知道乡下许多人拜着莲花圣母,但是几人知道,这属钦定的淫祀呢,更有着借神倡言造乱,煽惑愚民的恶迹!”
“你们读书人,就与百姓不同,不但念的是正经,还得正心,你们遇到这事,不但要上书拆庙,还要督促官府捕拿追究,以肃视听——这就是礼!”
“那位举人,不知哪位取了,但我可以说,连正祀和淫祀都分不清,还能考什么进士?”
学官连篇训诫,见人人都缄默,这才笑着:“礼数,首先是定名分,定尺度,以正人心。”
“正祀和淫祀,是很重要一部分,其次就是官人分野规格制度,大家都知道,王公以下,屋舍不得用重拱藻井,庶人所造堂舍,不得过三间五架,这些都是礼数,你们原本所学,不过是正经罢了。”
说实际,别人也许是昏昏欲睡,裴子云却听的非常认真,这个世界,朝廷君臣、神灵、官民都各有礼数,轻重不同,这些礼就代表阶层,代表社会分配,代表着资源的倾斜,裴子云若有所思。
可以说,这才是本质。
不过首课,自讲的不多,出门时陈近春和虞光茂出得门,见着傅举人也在上前见礼,傅举人笑着:“我们同为举人不必多礼。”
陈近春和虞光茂中举前,住在傅举人家中,多受照顾,更指点过学问,四人相谈而出,上了牛车,这才各自分别。
傅府
随着下车,傅举人笑着:“这礼课无聊吧,不过身为举人,还是要学,知道礼数才是,不然以后若是失礼。麻烦也很大。”
“多谢教导,其实我不觉得无聊。”裴子云在原世就读过阶级论,国家论,当然清楚,任何国家都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这上下尊卑看似简单,就是一个国家运转的“正本清源”。
哪怕是现代国家,谁是真实的主子,谁是真实的仆人,都才是政治学的本质。
可以说,万卷经书,还不及今天听的“真传一句话”,不过现在自己入了道,这些可慢慢研究,却问着:“只是我还有着疑问,这朝廷册封与我道门,我还有着疑虑,还请教导。”
刚才礼官讲礼,裴子云不由就是想到了道门,这是切身利益。
傅举人,思考了一会,将脑海里的记忆理清楚,这才说:“朝廷划分是:淫祀、赐额、赐爵、官方祀典。”
“淫祀是打击和取缔。”
“赐额是合法,允许存在,但是不纳入国家体系,道门诸真,就是这体系。”
“赐爵,是国家给予恩典,但是未必纳入官方祀典,如果不纳入,就是一次性的恩典。”
“官方祀典是指国家年年给予祭祀,分享龙气。”
“再具体则是,诸神祠应旌封者,无爵号者赐庙额,已赐额者加封爵,初封男子伯,次封侯公,再封王,生有爵位者从其本。女神封夫人,再封妃。”
“在我们道门,对应专门册封是初真人,次真君。”
裴子云点首表示明白了,道门册封是真人、真君,不过这真君和肉身成圣的真君完全不一样,是灵界册封。
“根据原主前世记忆,无论神灵还是道门,都渴望朝廷赐封。”
“外门弟子的功勋,为门派谋得赐封为最,著书建观传播名声为次,巡游郡县斩妖除魔再次之,最次就是行医治病救人,只是行医治病,反噬也最小,最不受朝廷忌惮。”
“但是要快速积累功勋,怕是不能慢慢来了。”
这样一想,就将门派贡献解析而出,门派虽不追求功名利禄,但追求力量,就需要财侣法地,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反馈。
“普通弟子,行医治病很多,巡游郡县斩妖除魔也不少,这些都有人作,或者已经做到了极致。”
“到了卫昂这层次,就能利用自己权势,给师门保架护航,甚至建观扩大田产,所以一观抵得救得千人,因此脱颖而出。”
“自己要后来追进,就得办得大事,师门受朝廷册封,不过真人,按照原主记忆,本朝太祖驾崩,诸王争位,不少宗门都有影响,而本门不过是真人,又占据名山,这有着祸端。”
“要是现在能想办法给师门加封真君,这就是大功,日后就有着主动权。”
“自己能办到这点,任凭宋志、卫昂再怎么折腾,都比不上我。”
“虽有功未必就能成掌门弟子,但是至少外功上就足够了。”
此念一生,突眉心微痛,现出透明梅花虚影,接着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白梅,并迅速放大,一行红字出现在资料框上:“任务:建立勋功,外门三杰。”
裴子云才一看,就暗暗明白:“是让我在短时间内建立大功,和宋志、卫昂分庭抗礼,成外门核心?”
只是如何做这事,达成目的?
裴子云踱了几步,心中就有了算计,要达到这目的,必要广传名声。
自己录了道籍,不能进仕,最好的办法就是写诗著书,先为自己广播名声,这才能撬动大势,谋夺大利,前世自己就最擅长这般做法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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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没有了初夏,裴子云安心在房内寻思。
“要成大功,就要有影响,这世界也喜爱诗词,文人骚客每当闲暇都爱以诗词会友,幸前世自己炒股失败,在家中时光,每日咬牙用古诗打发时间,不这辈子有了用武之地。”
“有力量才有尊重。”
“这个世界道门有力量,所以也有着排队分果果的资格,为朝廷立功,就有封赏,这或就是自己的机会。”
裴子云打开窗,风吹着进来,一时觉得惬意,这日子相比转生而来拼搏就有些轻松,难得休闲,只是自己要掌握先机,时不待我,还需要揣摩,看何处下手。
就在这时,听门外有仆人敲门,说:“裴老爷,是侯府三公子递来帖子,说明日中午宴请着老爷。”
裴子云开门,仆人将着一张镀金请帖递上,裴子云打开一看,笑着:“我明天这就是去赴宴。”
第二日,侯府牛车到了府前,裴子云和傅举人分别上了牛车,一上车,裴子云这才发现,里面是前后两座,备着一个桌子,一个丫鬟服侍,取出一个银瓶,倾一杯温酒伺候。
裴子云只觉得浑身放松,暗想这侯府真是享受,这一路风平浪静,抵达一处门口,就有人到裴子云面前说:“想必是裴解元?公子已在等您了。”
听着这人的话,裴子云扫了一下周围,傅举人的车似刚才路上堵了一下还没来,那就先去,裴子说:“带路。”
这人引着裴子云入去,这不算侯府,只能算是别院,但也面积很大,花园里藤、树、蔷薇搭成花洞,又行了一段,零散种着几株茶树,用竹篱笆扎着,小院中雅静非常。
引着裴子云而来人到了门前,就是轻轻敲着门:“公子,裴解元到了。”
“裴兄,请进。”卫昂声音在房内响起。
裴子云推开门,卫昂正专心煮茶,用一把小扇,全神灌注,裴子云打量了一下,房间内很朴素,多是竹子编制的用品,竹桌、竹椅,竹床,在墙上则挂着一些山水画,或一些诗词,尾上题名都是卫昂,可算一流。
就在裴子云房内扫了一圈,卫昂茶已经煮好,拿起茶壶,将着桌子上的茶杯都是斟上,见着裴子云还在站着,说道:“裴师弟,坐,还请用茶,尝尝我的茶艺。”
卫昂伸手将着茶杯往前一推,裴子云上前将着竹椅拉开坐下,取过一杯茶就是小口抿了抿,入口甘甜,带一股清香,前世在地球时也是这般,就是怀念,有着滋味,就是慢慢品着。
“师兄真是好茶艺,要是每天能饮上一杯,能多活上十年。”裴子云笑说。
“哈哈,裴兄谬赞了,我这茶艺还不算精,以后我带你去见一个茶道大家,只是在这喝茶也无趣,我带裴兄出去在侯府看看。”卫昂笑着起身领着裴子云出门而去。
出得小院没有多久,两人一个扶桑武士就是匆匆路过,裴子云看过地方志,这世界也有扶桑,倭寇也是安州一大祸患,见有着扶桑武士在侯府出现有些奇怪,问:“卫师兄,府中怎么有着扶桑武士?”
卫昂笑着:“不必惊疑,这是家父以前在战乱时收留的一个扶桑武士,当年天下动乱,这武士没有去处,就投靠府中,我父亲宽宏,因此也没有强令改服,就这样留在府中听命。”
看见扶桑武士,裴子云有些联想,但没有说,侯府很大,跟着卫昂一路闲走,一路上有着不同小院分割,奇花异草,各样奇石假山。
跟来时不同,没有多久,一个转弯穿过了一个门,一个小湖就是出现在眼前,这湖中还有着一座岛,岛中有着一个亭子。
卫昂在前引着路,从石板路直上了岛,这岛上不大,长宽不过七米,种着几颗垂柳,两人坐下说了几句,就有一个丫鬟匆匆赶来:“公子,公子,要开宴了,管家命我们赶紧来找您。”
卫昂也不在意丫鬟,笑着:“开宴了?好,我和裴兄就过去。”
这卫昂说完就笑着起身,转身跟裴子云:“裴兄,本想带你在侯府多逛逛,看来只有下次了。”
“这个小事,我们去宴会。”裴子云笑着。
“公子,解元,你们快一点,沈先生和管家急了,这才叫我来找你。”丫鬟匆匆说着话。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三人才到宴会场所,等在外管家就迎接了上来:“哎,三公子,马上就要开宴,您就不见了,您可答应侯爷今天主持文会,沈先生早在等您,都催了多遍了。”
卫昂听着管家的话,就说:“无妨,我只是兴致来了,领裴兄在后院走了走,我们进去开宴罢。”
卫昂说罢,就向房间而入。
“请,裴解元,里面就是。”管家引着裴子云进大厅,房间内一座座酒席,此时不少文人骚客,名士举人,都带着笑意,相互之间说着话。
卫昂一进得大厅,沈直迎了上来,压低声音:“三公子,就等你了,等会就由你来开宴,可不要怯场。”
“不过区区文宴,有什么可畏惧。”卫昂低声答着。
卫昂上了主位,大声:“诸位,我素来爱文,因此请家父办了这场文宴,请得诸位前来,大家一同谈诗论词,岂不快哉。”
“当然,有文无酒可不行,来,我们先干了一杯。”
随着卫昂的一番话,大家都是动起手。
这文宴是中举必不可少的历程,不少封了爵位贵族都喜欢邀请着举人办宴,这些举人都是未来大徐后备,留下人情以后都好办事,更能加深举人之间关系。
就在卫昂说话时,裴子云就见到了傅举人也在,还有陈近春和虞光茂,还有着空位,就是招呼着裴子云坐。
傅举人低声问:“刚才你去哪了?我进了文宴,发现你没到,还以为你得车在路上耽搁了。”
听着傅举人的话,裴子云是压低这声音:“刚才卫师兄,请我去喝了一盏茶,耽搁了。”
陈近春和虞光茂也是行礼:“裴兄,有礼了。”
裴子云还礼,四人都是熟识,这时就有歌女进来,蔓声而唱,傅举人是压低着声音给裴子云介绍众人,指着一个老者:“这是蒋中,前朝举人,也是在家中读书,很有些名望。”
“还有那举杯的中年人,别看仅仅是秀才,但名震全州,是名士。”
傅举人对这些名士更有着熟悉,给着裴子云一一介绍,倒是让裴子云开了不少的眼界。
卫昂开宴,都是谈文论道,行令喝酒,一时间其乐融融,偶尔就有着别桌端着酒来,拼诗斗词,输了的就是喝酒,就是热闹了起来。
卫昂见到开宴,大家都是喝酒行令,只是他被安排着主持,一时间就是心痒,压低着声音沈直说:“沈先生,要不你来主持,我下去跟人喝酒行令,坐在这规规矩矩实在太无聊了!”
卫昂这桌没人上来灌这侯府三公子酒,也没有人来挑诗斗词,的确无聊。
“公子,你既答应了侯爷,您就在这安安稳稳坐着岂不是很好。”这侯府三公子这般洒脱,让沈直也颇是头大。
卫昂眼睛转了一转,想了一个主意,靠近沈直耳侧说了几句,沈直听了,眼前也是一亮,说:“既公子有这主意,就按公子说的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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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云每写一句,卫昂就念上一句,才只是三句,顿时人人变色,座上百许人,个个倾耳,场上鸦雀无声。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句念完,场内先是静默,接着就是哗然,卫昂、沈直、傅举人、陈近春、虞光茂都不敢置信看向了裴子云。
沈直端着酒,上前叹着:“原本解元让我斟酒三杯,我还想看笑话,不想今日才知大才,如天上谪仙不可近看,又如海水不可斗量!”
“我自罚三杯。”说完就是将杯中酒饮下,又说着:“你文章我都读过,实是命世之才,奈何入了道门,不如还俗罢了,将来必定登科。”
裴子云说着:“人生短暂,朝朝暮暮,我考取举人只为安慰家人,现在家人安康,我只愿平身游四海,扁舟一方,做逍遥儿郎。”
沈直听了,目光晶闪,望着裴子云起身敬酒远去,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过脸来,说:“可惜了。”
傅府
大徐而立,少有宵禁,眼下虽静街,家家户户灯光大半熄灭,但有些大户人家还点灯,话说宴会而散,一行人各归,虽大半醉了,但许多人还念着将进酒。
傅举人回到家里,大门悬着灯笼,一个人见着牛车回去,就上前迎接:“老爷回来了?”
“把裴公子扶进去,给些醒酒汤。”
裴子云作了此诗,名震全场,无论是敬意还是嫉妒恨,敬酒者蜂拥而上,哪怕修得内壮也只得大醉而归。
傅举人这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吩咐说着。
说着沿甬道进了一处楼,见虞云君已回到小院,房间内点着烛火,傅举人一叹,轻推开门进入房间。
虞云君正在写文,小萝莉初夏已在床上睡去,听着推门的声音,虞云君抬首一看,笑着:“原来是姐夫来了。”
“云君,你看看这篇诗。”傅举人说完就是将诗篇递了过去,虞云君有些诧异,这些年,自己虽住在傅府,可是姐夫为了避嫌,入夜从不过来,这次却是破格了,当下就接了,在烛光中看去。
“好诗!”看着,她倏回身,目中一亮:“是谁的诗?”
傅举人说着:“这就是你乖徒儿今天所作,你没有看过场面,上百个举人和名士都惊呆了,这表情真是精彩。”
“卫昂更是把济北侯给他的如意都取来,赠给了你乖徒儿。”
“此举大是破格,但在场的人都无一反对,连沈直都没有反对。”说着,傅举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此子之才,不逊于那人,难怪你突心动会收他为徒。”
听到傅举人这话,虞云君的手就是一抖。
“那人!”这话里有话,她自是明白,顿时一个少年出现自己的眼前,似是清晰,又似模糊,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更订着亲事,只是有缘无份。
虞云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又仔细将诗篇读着,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读着这诗,不由流下了泪。
“哎,一样惊才绝艳,一样的少年。”傅举人望着灯光,幽幽说着。
虞云君无话,原她只是负责观察,寻找可靠苗子,由门中长老引入门,但她最终自己收下了裴子云,这时给姐夫一点,就明白过来。
“见着此子,就宛见到当年,模样不似,但才气神色,却依希相似。”
“原来,这就是我的心情?”
侯府
入夜,烛光摇摆,扶桑武士跪在沈直面前,沈直这时已经没有刚才的激动,正在写着信,信件写好封住。
沈直这才将信件递给了这扶桑武士,说:“按照上次地点,去将信件交给接头的人,让他们按照信上要求去做。”
这房间内灯光也不是很亮,烛火飘摇,让房间阴暗不定。
“嗨,沈先生请放心。”只听这个扶桑武士这般回答,脸上看不清表情,叩了下,就转身就是推开门去。
门外同样是三个扶桑武士跟随在后,侯府开了一道后门,门外已备了四匹骏马,扶桑武士领着三个武士登马,一路急行消失在夜中。
海岸
夜晚吹着海风,带点海腥味,海水拍打水岸,一艘小船停在岸,上面站着几个扶桑人,一个武士为首,几个浪人跟随在一旁,手里都握着刀,警惕看着四周。
这时只听马蹄声在岸响起,这几个浪人都抽出了刀,近了在火把下,一个扶桑武士领三个人骑马而来。
见到这个扶桑武士,船上的武士伸出手示意将刀收起来,并且下船。
见到这人,扶桑武士也不多说话,掏出信件:“这是沈先生要你们办的事,希望你们尽快办好。”
船上武士接过,就着火把看着,看完了,面无表情的把信凑着火烧了,回首:“嗨,让沈先生放心,我这就配合。”
“嗨,拜托了。”这扶桑武士鞠躬说着。
这船上武士也不多话,登上船,一挥手,船就乘风离去,海风在哗哗而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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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云看了一眼礼物,接过茶呷了一口,淡淡问:“又有人送礼了?”
管家黑胖身材,对裴子云更是敬重,小心答:“是,还有请贴。”
说着呈上,裴子云接过略看一眼撂下,说着:“放出风声吧,就说我准备精研学问,考进士,少些应酬。”
当了道人自然不能进一步科举,但大部分人不知道就可以了。
这些日子,州府都在盛传安州出了一个大才子,裴子云在文宴上作将进酒,一时间读书人都在抄录这诗,久久品味,用名士张安之话,这诗有仙气,百年未出这种名篇了。
傅府每日都有着宴会邀约,都要请着裴子云去,裴子云一一推辞,说受了些风寒,这名声传播要的就是一个贵、稀,要是和大白菜一样就不值钱了,所以尽量推辞,选择贵重文宴去,几个月一篇足矣,在地球上叫饥饿营销。
“第一步完成了,现在是进行下一步。”
傅府的藏书都不错,只是自己要取得名声,光诗词还不够,还要著书立志,参照着前世记忆,不由暗暗庆幸。
只要一想,自己读过的知识,就历历在目,这应该就是梅花的作用,话说原主记忆,除了故意不给之处,别的也和归档一样清晰。
仔细自记忆里搜索,除了诗词,就是自己读过的注解。
“想不到前世炒股失败,舔着伤口,想自故纸堆里寻些安慰,却得了不少珍贵的宝物。”
“比如说大学注集,这可是集后世研究之大成。”
“论著不是越多越好,事实上只要有几篇代表作就可。”
裴子云在楼上苦读,铺开一张纸,磨好墨,挑了支写小揩的笔,沾墨点了点,再在纸上运笔,凭对大学注集的记忆,默默写文,写得很快,挥笔刷刷写下来,一天就能写三千余字。
这天写完,把笔丢进笔洗,裴子云取出一看,已经厚厚一叠了。
“大学注集已默写而出,但肯定和这世界有不同之处,要在这世界成就开山怪,就得取得更多文意进行对照,润色。”
想着,就自书房出来去寻傅举人。
傅举人正在院子的亭子里晒着太阳,手里持者一本书看,裴子云见到请教,傅举人听着裴子云,思虑了一下,这才回答:“你的意思,是寻着更多微言大义的书要看?”
裴子云答:“是,傅叔,我这些日子,思虑大学,有了一些初步构思,就想着再多读些书,写一些文章。”
“贡院藏书最丰,历经数朝,你是举人可自去。”傅举人指点说着。
裴子云告辞,回去把书册用纸线订了,想了想,又包了油纸向贡院而去,见着贡院书库,不时有人自书架上抽出典籍,拿至案前读书,裴子云大略通读了一下,书还可,只论述还是少了,重新进入书库寻着书,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列了一个目录,这些书就堆在案上,手里拿着几本书,这些书都是大学注,裴子云自一个油包内,取得几篇已经抄录的文章,对照贡院文集。
“此世先贤,经过千百年演变,也自成格局,自己抄录大学注集,在此世界虽还是宗师格局,可还要根据此世界精益求精。”
“不过单是自己,这千卷万册,要看到什么时?”
“我当然不会矫情,可这这书库所藏都是抄录,不是原本,自不能吸取增长学识了。”想到这里,裴子云的叹了一口气,按照原主记忆,此世界仙道第三个肉身成圣者,就在这十数年内出现,而给自己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裴兄,原来你也在。”裴子云正叹息,突听见了一个声音,裴子云看去,卫昂正手持折扇进来。
“卫公子,你也来借书?”在外面,松云门弟子多数以世俗相称。
“是啊,自上次文宴,读了子云你《将进酒》,只觉得再看别的诗词,就觉得索然无味,就来贡院借几本文章回去看看,不想你也在。”
裴子云哑然失笑:“是啊,我只是来寻书,都已看完,卫公子,既是巧遇,就一起进去,我还书,你寻书。
“行。”卫昂也不啰嗦,和裴子云进去。
过了半个时辰,卫昂找了书和着裴子云出门,只是这天气说变就变,卫昂就是抱怨:“这天气,早知道出门时坐车了,我们要赶紧,不要等会下雨淋湿了就不好了。”
说着出门,两人才行一会,本来想寻辆牛车,结果天上就是下雨,裴子云和卫昂只得去躲雨。
这附近没有躲雨的地点,两人都将书塞进了怀里,向着前面跑了一会,一个小祠出现在面前,于是都躲进去。
两人向着周围一看,不少人在大殿前躲雨,中间有二三个书生也在躲雨,一个书生就是骂着:“这天气真是晦气,刚才还是好天,没想到突就下雨,还下的这样大。”
“哎,下这么点雨算什么,你听说了没有,在东面沿海的几个县,都受了倭寇袭击,连福门县都被打破县城,县令殉国了,主要是那里灾情严重,有不少人响应倭寇,杀了不少人,还有不少女人被劫走了。”
卫昂听着这话,脸色也有些不好,书生还在说话:“倭寇不会打到州府吧,我听人说,这些倭寇里有着妖人,所以才能四处出击,劫掠沿海。”
“都别说了,我们去拜拜神,求神保佑,这剿灭倭寇,还是要看朝廷。”又一个书生说着,就是向着殿内而去。
“这样,那我也得拜拜神才行,求神仙保佑。”
“走走,躲雨无事,我也跟你们一起。”
听着这话,裴子云有些诧异,现在大徐开国,倭寇也敢侵犯?
原主记忆,这时还在村里读书,并不知道太多消息,也不关注,现在听闻,才发觉这世界有倭寇,还有妖人?裴子云暗想,莫非这个世界也有着日本阴阳道的阴阳师?
裴子云想着,感觉肩上被卫昂拍了一下,回首,卫昂叹了一口气:“民间疾苦,我们也去里面拜拜,求神为倭寇袭扰的灾民祈福。”
“求神?”裴子云差点想反驳,这是政事,与神灵有多大关系?但是话才到口中,又想明白了,这世界是有神灵,自然不同。
两人进得大殿,一个女子在大殿内祈福,这祠**奉的是一位女神,这祠不大,但进了祠,里面都用五色土夯实,正中一条道用石板,正殿门口是一座铁鼎,香火缭绕,再进去也是香烟袅袅。
雨天,有些暗,看不清,但见帐幔垂下,隐供着一尊女神,这女子嘴里连连说:“愿娘娘保佑我爹爹能避过贼人袭杀,安全脱难,若是愿望达成,来日必定日日供奉,还望娘娘保佑我父!”
言语悲切,一时间刚进来的众人都暗生悲切。
裴子云想起了当年倭寇百年,一时间恍两世重叠,那个世界倭寇之害根深蒂固,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此时见到这场景,也心有戚戚,对这世界多了一份愿景,问着:“这女神是谁?”
“你问的是不是正祀吧?”卫昂就笑着:“都在州城这条街上,肯定都是合法,这位是罗夫人,前朝有过封号。”
“原来如此!”这裴子云知道,前朝所封,除非特旨,新朝也是承认,当下就取着香上前。
祠侧有个桌子,贴着告示,桌上摆着纸笔,还有个功德箱,祠祝是个中年人,身穿着灰布袍,起身上前来:“这位老爷且慢。”
殿内众人都诧异看向这祠祝,祠祝四扫一眼,见到众人诧异,就请裴子云到一侧小声说着:“刚才娘娘说了,公子上香,自是欢迎,只是公子携带宝物,气成三色,观里娘娘不敢当此一礼。”
裴子云就诧异:“我身上只带了五两银子,还有几张银票,哪有什么宝贝?”
“就是公子手上拿着这个。”
“不过是书而已。”
可祠祝指的就是油纸包着的文集,就听着说着:“若公子真要见礼,还请将此放在一侧。”
听着这话,裴子云若有所思,自己两世都没有习得望气术,不能见气,祠祝往往都是通灵之人,能感神灵,才会选中成祠祝,看来这祠祝必是见到了异象,这才阻挠,只好罢了,心中却有了想法,看来这大学注集,就算不修改,在这世界内必也是能开得一方格局。
卫昂已施礼完,见裴子云回来把书放在一侧,说:“我来拿着。”
说着把着裴子云的书接了过去。
裴子云并不在意,这些本是要发表,这卫昂相交也有段时间,却是不错,不至于抄袭了。
上前取香奉神,裴子云前世自己不信神,这一世求仙问道,有原主前世记忆,上香祈愿没有问题。
卫昂在一侧,因无聊翻着书,原本只是随意,这一看眼睛都直了,连连一页页翻着,裴子云回过首来,张玠玉看着文稿一会才反应过来,就问:“这书,可是你所做?”
“当然是,只是这册还不不够精益求精,有些不完善,准备还要磨一磨,才能算成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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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昂吸了口凉气,话说越是读书的人越能知道厉害,怔了良久,才说着:“裴兄你要著书,可要我帮助?我要求也不多,只要你写完,给我稿子一份,让我先读即可。”
裴子云想了想:“我在这谢过卫兄,我确有需要卫兄帮忙之处,这本是大学注集,现在还不完善,需专治大学的名家典籍。”
“抄本印本,贡院里多的是,并不稀罕,只是我需名家亲笔,想要从中学习神韵,获得感悟,一举将这铸成精品。”
卫昂听裴子云的话连连点首,叹着:“裴兄之才,来日必名传天下不在话下,我只有期待了。”
“你这需求,就由我来帮忙,放心罢!”
过了些时间,殿外雨就是停了,殿内都蜂拥而出,卫昂跟裴子云告别,匆匆回侯府,回到府中,门口府卫就是施礼:“公子!”
卫昂略点了一下首算是还礼,入得院子,丫鬟正巧拿伞里面出来,一出来就说:“咦,公子,你回来了,我刚担心雨还会下,正准备去贡院找你呢,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公子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你还用担心公子我?我无事,等会你去叫沈先生到我小院,我有事寻他。”卫昂坐回了位置,取出冷茶就喝了下去。
“是,公子,我这就去请沈先生。”丫鬟向路而去,沈先生一般都在书房处理着事,要去寻也很方便。
见着她去唤人,卫昂取出笔墨纸砚,开始研墨,没过去多久,就有着脚步声,门前就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喊道:“公子,先生已到了。”
“请进!”卫昂研墨说着。
门被推开,丫鬟领沈直进入房间,卫昂一看沈直进来:“你先下去,我有事跟先生说。”
“是,公子。”丫鬟乖巧答着,倒退出门,转身将门带上。
卫昂随口问:“先生,最近在干什么?”
沈直却不回答,笑着问:“公子可是想通了,想参与府里的事了?”
卫昂拒绝:“我还是读我的书,参我的道,先生勿要激动,我找你是有要事,我今天和裴子云一起去贡院,见他写了一本书,虽只是粗稿,但我翻了几篇,简直是言之凿凿、词意透辟、茹古涵今,能开得一处门径——我写给你看。”
“公子,你若说诗词,我倒信,但你说此子现在就要著书,我却不信,著书立传,乃是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之重,裴子云年方十五,就算中得举人,写出《将进酒》,但要著书,却是太难想象。”沈直听了,就说着。
卫昂笑了:“先生勿急,你知我从小聪慧,虽非过目不忘,但许多文章我只要看过一遍,我就记得。”
“这册精深,我记不全,但短时间内记得几篇不成问题,我写给你看,你知道了。”卫昂墨研,拿起了纹龙狼毫笔,就写了起来。
宣纸上,用的是小笔,写的很快,一刻钟不到,就写罢,吹了吹墨,拿着读,就是叹:“这篇文章字字皆经,沈先生,你来一看便知。
沈直拿起宣纸一看,就叹:“公子这字又有着进益,不看这文单看这字,就是养目。”
说完这才看着下去,先不以为意,渐渐脸色有点变化,认真起来。
“呼”沈直读了一遍,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继续又读了一遍,最后读了第三遍,才放了下来,脸色凝重之极。
“三公子,你还不知道这篇厉害!”
“此篇虽未成,但已见格局,要是成了,以后学大学者,必让道此子,看来我还是小瞧天下英豪,裴子云真是奇才。”
“还请公子和此人多多亲近。”沈直拱手说着。
“哈哈,沈先生,我也是这般想,只是裴兄还求我帮他寻得治大学的名家,想寻得原稿观摩,我平日不管事,许多事办不到,所以还请先生助我。”卫昂就把要求说了。
“我就说公子你就这样寻我来,原来是为这事,我必不负公子所望。”沈直收敛了笑容,正色说着,眸子就出现一丝幽色。
沈直出了门,就失了笑容,唤人吩咐了一声,就直奔着一处,这一处只有三间房,座落在侯府西侧,进来到处是大柜,柜内都是一分份文卷,一个个标着不同标签。
沈直打开一个,取出一份文卷,标着裴子云,细细看了。
良久,就有着府卫敲门,是刚才沈直命人去请着州内最大书商而来,这老板进门来,脸色都是发白,上前跪拜:“大人,不知道您请我来,所谓何事?”
沈直伸手将折扇打开,扇了扇:“你不要害怕,我家公子在寻专治大学大家名作的原本,我思来想去,也就是你能找到,因此命人请你来,你若将这事做好,好处不会少了你。”
这书商抬起首,就看见了沈直的笑容,带着儒雅。
沈直一招手,一人就端着银两上来,沈直指着十锭银子说着:“侯府赏罚分明,这是一百两银子,你先拿去作定金,若你寻到了书,公子满意,不会差了你。”
这书商看着这十锭银子,脸上也一喜,看来候府寻着自己没有坏事,是要和自己做生意,一时间就是欣喜。
刚才店中与人对账,突被府卫唤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侯府,吓的全身颤抖,不想是要找书,就谄媚:“多谢大人,小人必给大人找来。”
沈直点了点头,对着书商的反应十分满意:“找到就尽快送到侯府来。”
“是,大人。”书商连连应着,见沈直挥手,这才退了下去。
侯府大门有车马急行,府卫迅速在门前停下分布两侧,驱散闲杂人等,济北侯才在府卫保护下下来。
一人才刚引着书商出来,听着外面声音,知道是侯爷回来了,拉着书商回避,只是还没避开,府卫进来,就与书商跪在一侧。
府卫护卫,侯爷过来。
书商抬起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蟒袍,在府卫保护下一路前行,在身侧而过时,一个近卫扫了一眼过来,这书商只觉身子一冷,低下脑袋。
过了一会府卫离去,仆人才站了起来,扇了扇灰:“起来吧,侯爷已经过去,我送你出去!”
这书商也擦了一把冷汗,刚要离开,又见一些偏将副将而来,脸色沉凝,甲叶连声,带着肃杀,这书商看着,大气不敢喘一下,跟着下人出门。
侯爷一回到府中,就是直接奔往议事厅,进入大厅,侯爷是直上坐了主位,脸色发青,向着府卫说:“给我请沈先生。”
“诺”这府卫一行礼出去。
片刻,十数个偏将云贯而入,见着侯爷,单膝跪下:“拜见大帅!”
甲衣碰得一片响。
“起来。”侯爷环视了一下左右,带着一丝冷峻,见着这批偏将分列左右,恭谨如前,才稍缓了些脸色。
这里是侯府,不是军营,稍过一会,丫鬟端着茶而入,给侯爷和这些偏将上茶。
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一个丫鬟略抬起了首,见侯爷脸色铁青,这些偏将也是带着杀气,丫鬟不由兢兢战战不敢直视,听闻着以前婢女就有伺候侯爷时摔碎茶杯,拖出去打死,想到这里身子就是一颤。
茶端在桌上,侯爷一挥手,丫鬟都是退出,除侯爷贴身府卫,府卫都是退下把守四周。
一个络腮胡子偏将,上前一步:“侯爷,今天这事,分明是都督府在打压我们一系,开始剥夺我们军权,自朝廷派了总督,这些人都忘记侯爷的恩惠,反过来对付侯爷,洒家实是难受!”
一个副将也上前一步冷笑:“侯爷,此事必不可忍,我们必须想着办法反击,不然侯爷大权就要剥夺,到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些人说话时都带着杀气,原济北侯主管安州,现在将大权交出,这济北侯一系都渐渐冷落。
一个平日里颇被侯爷器重的谋士,就向前一步:“侯爷,天下平定,大局已定,由武渐文,现在不止我们,还有别的侯爷都在交权,我们抗衡不得,现在顺应大势交权,以后还能保住富贵。”
一个偏将出列,对这人大骂:“竖子,你此举是要置侯爷何地?”
场内分成两派,一派不能忍,一派交权保平安,侯爷脸色不好,听到自己属下还在争论,一时间就是怒火冲心,大怒:“都给本候退下,谁也不许争吵。”
场内的人都脸色变化,不敢说话,一时间安静,过了一会,一人才是上前:“侯爷,最近倭寇猖獗,侯府封地也受到不少影响。”
场内议论起来,都眉头紧皱,半个时辰议事才算过去,诸将一一退下。
一卫上前禀报,侯爷才露出一丝微笑:“让沈先生过来!”
殿内空空,这人转到候客厅,沈先生喝茶看书,上去:“沈先生,侯爷已议事完毕,请您过去。”
沈直把茶杯放下:“我现在就去。”
说完进了议事厅,侯爷见着沈直进来,就说:“沈直,今天这些事,哎。”
沈直就低声说:“侯爷何必发怒?天下已定,这些人虽是侯爷一手提拔,也起了心思,却是正常。”
侯爷沉默片刻,却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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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攻打县城只是小事,我已得了倭寇死士,刺杀总督,到时倭寇配合袭击,一时间就可糜烂数郡,到时侯爷可上书请罪。”
“现在大权是在总督手里,这责任上面也清楚,我们上书只是显的忠贞。”
“再说诸将桀骜,要是换个人来,收服诸将也需时间,而且就算朝廷派下人,必要依仗侯爷。”
济北侯在殿中踱了几步:“既已安插人手,是不是可以索性杀了总督?”
沈直一倾身子,低沉说着:“不可。”
顿了顿,又说着:“侯爷,这都是分寸。”
“倭寇再强,能占我郡县,无非是掠夺罢了,所以我们选择倭寇。”
“刺杀总督,是为了显示总督无能,朝廷才会考虑选侯爷坐镇应州大局,但是又不能真的刺杀成功,真的刺杀成功,就是震动朝廷的大事,朝廷非清查到底不可——这样谁也得不了便宜。”
“侯爷,此时不是乱世,要是侯爷早有此心此力,杀总督可争龙,现在这步只是取死之道。”
“侯爷,今上开国,是一朝高祖皇帝,英明神武,可是现在登极已有七年,听闻身体不是很好。”
“侯爷只要掌了兵权,要是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太子柔弱,对诸侯也难一一削平,侯爷自可长期掌权,甚至世袭。”
“要是万一出了大乱,侯爷更可再进一步……”
“但现在,却万万激进不得,为了避免假戏真作,我以为,可派遣人员在场,一旦这些倭寇有胆子有能力假戏真作,就可杀之。”
济北侯眼神幽幽,似乎在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先生辛苦了,这些日子仰仗先生了,若不是先生出计,要掌握兵权还不知何时。”
沈直躬身,正容:“侯爷提拔我泥涂之间,自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呢?”
济北侯就是一笑,不再语言,良久,似乎想起了些:“对了,听说老三吩咐你弄些书?”
“是,裴子云,此届本州解元,的确有些大才。”
济北侯点了点首,良久,又问:“是松云门的人?”
“是!”
“那可不可以拉拢这个人,以及松云门?”
“拉拢此子,难度很大,至于拉拢松云门,只怕根本不可能。”沈直说着,顿了顿,解释:“松云门历史虽不算太长,到现在也经历二朝,可以说,已经站稳了脚跟。”
“这些道门福地依靠地气,虽地气是自然之气,但也有法可破,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就算是名山大川,也可截流改道。”
“地气虽改而不死,但就偏移了,原本福地就自渐渐消失。”
“改一山势,改一水道,这工程浩大,朝廷一般不愿为之,但并非不可能,所以道门一般不愿插手太深。”
“三公子虽入了松云门,松云门也得了侯府一些好处,但这不足拉拢松云门。”沈直说着。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济北侯待沈直出去,起身回首:“出来吧!”
“沈先生真乃士也!”一个道人漫步踱出去拊掌而笑,此人披着道袍,戴着竹冠,面相清癯,三缕长须,看上去四十余岁。
听了这话,济北侯心中陡一阵不安,突一笑,说:“有圣狱门的道长加入,何愁大事不成呢?”
数日
书商擦汗,在侯府外面等着,过了一会才有一人出来,见着书商领着进去,这书商手上持着书稿,跟着仆人而进。
沈直正在拿着笔练字,见书商进来也不理会。
书商进来房间就行礼:“大人,小人寻得些亲笔原册献上。”
书递给了人,由仆人传了上来,沈直接过文稿,略看了一下,的确都是名篇,笑着:“不错,不想你在短时间内,居能找到这几位的亲笔书,不错!”
“此全是大人声威,听闻侯府收集原稿,很少有人能拒绝。”书商赔笑的说着。
“就算这样,你也很是勤勉。”沈直喝了一口茶,安排管家领着书商去账房又支了百两银子,这是尾款,这七本书都是不错。
沈直则拿这七本书向着卫昂小院去,进了小院,卫昂正在煮茶,一副画已画完摆在一侧。
沈直上前:“三公子,上次你要的书都已找到。”
说完把书递上,卫昂接过书翻了翻,说:“这些书都不错,都是名家,黄鹂,你是我贴身丫鬟,你取书给裴子云送去。”
“是公子。”黄鹂答着,接过了书稿,去府中支了一辆牛车,带着书稿向傅府而去。
牛车到了傅府,黄鹂下了车,就敲着门,门很快打开,门房问:“姑娘,请问您找谁?”
黄鹂说:“我是济北侯府中三公子的丫鬟,上次裴举人拜托我家公子寻着书稿,今天有着消息,特给公子送来。”
门房一看,是一个姑娘,就说:“姑娘稍后,我这就去禀告。”
过了一会,这门房出来:“姑娘请。”
说完领路,带黄鹂进入。
裴子云此时,却在写字,黄鹂进去时,看见就是一书房,几乎满满是典籍史书,堆积在案上,更是写满的稿子,暗想:“虽不及公子画艺,只精文字,但看上去真的更符合解元公身份了。”
才想着,黄鹂上前一福,把书递上。
裴子云遂起身一看,原来是上次看见过的丫鬟,明眸皓齿,虽不算十分姿色,亦有动人之处,当下笑着:“谢你家公子了。”
接过了书就有感应,不由大喜,笑着:“这些书都不错,黄鹂,稍过几日,我就必来拜访。”
“裴公子,那我就回去复命了,告辞!”黄鹂说着,就跟着门房匆匆离去,她不宜在外久留。
裴子云见着远去,在七本书中毫不迟疑取出三本,将别的四本丢开:“七本中有三本有寄托。”
“古代著书非常呕心沥血,往往花费数年,十数年才成,有此比例也不算太出奇了。”
“曾孝亲,举人。”
“卢寄远,进士。”
“王子良,举人。”
“都是名动一时的大家,这三本正有感应,可以吸取。”
“话说有这三本也足了,学问许多是触类旁通,并不是多多益善,我先用一本,吸取了,融和了,再吸取别本。”
裴子云转进房间,把一本书放在枕下,枕着就睡,一会进入梦中。
裴子云刚入梦没多久,就有着推门声音,推着门说:“师弟,师弟,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放风筝去。”
小萝莉初夏拿着风筝就进了房间,只是一看,裴子云正在酣睡,就凑近了,喊:“师弟,师弟,别睡了,跟我放风筝去。”
裴子云睡的安稳,叫不起来,气的一跺脚就出门而去。
梦中醒来,又入梦再醒来,再入梦,裴子云连续三本吸取,觉得天地摇摆,站了起来就恍惚,后退几步,伸出手扶住了床休息。
“即便梅花开了第二个花瓣也有些承担不住了。”裴子云醒悟过来,梅花汲取限制不多,至少自己摸不到顶,但自身哪怕修行道法,接受也有极限,必须有着休息过程。
不但头疼,连思路都滞停,这是神思损耗严重的情况,裴子云苦笑,将这些名篇都放在一侧,倒头再睡。
再醒来时觉得有些恢复,头还略有些疼,站起来活动一下,见桌上放着一些饭菜,只是凉了,在饭菜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取来一看,是师父的字迹,不由心里就是一暖。
“咕咕”肚子响了起来,裴子云推开门,想唤人来暖饭菜,见天色漆黑,只有几颗星星,裴子云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觉睡到深更半夜。
这时夜风吹来,有些冷,仆人应都睡了,裴子云想了想,关上门返回桌子,自己点上了木炭上个小锅,没一会,小锅烧得沸滚,把菜热了下,香味就出来了,就着饭用了,吃了起来。
饭菜虽冷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用完,到了书桌前把着宣纸铺好,磨墨,着笔而下时,文思如泉涌。
原本大学注集总计七篇,到了裴子云读时,已经是修订过十一次,虽谈不上尽善尽美,但也字字珠玑。
得了三位这个世界的大家文思,将其七篇改头换面,取其精髓,扩展编修,写着下去就是一气喝成,一篇完成,随手放在桌上,暂时就不想睡,这入门道法,自己有着原主前世记忆根本不需要习练,只需积攒法力就是。
转眼,就是七日,裴子云每日写篇,又进行校对,修炼百兽决积蓄法力,这日校对完毕,就是大笑:“大学注集成矣。”
说着就是吩咐:“来人,准备一辆牛车,我去侯府。”
此时,傅举人和虞云君正带着人在一房前,这房锁钥,廊庑寂静,两人都似悲似喜看着,几本旧书放在架上,床幔挽着,桌上还有茶被——这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哎,我和云娘又来看你了,是我误了你……”傅举人呐呐说着,燃三柱香将小香炉,心中默念:“不过你居在福地,想必无忧,只有我相思甚苦了,也算是相互补偿。”
虞云君默默,要不是姐姐,傅举人也难入得道门,这一切都是缘。
退出后,傅举人过了片刻,转了颜色,就要说话,突虞云君摆摆手,脸色一变:“咦?”
就露出难以形容的神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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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云君皱眉,良久才叹着:“把裴子云引入道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见着傅举人迷惑,她注视远处良久,才回首说着:“贵人之气云蒸霞蔚,你也是知道。”
“原本此子赤白兼备,中吐微红,这是功名举人之气,也不稀罕。”
“可是刚才,这个月渐渐成形之气,原本是叠嶂,色有些浑,今日突转成青色一线,又微带彩,有纹不杂,此是著得名篇了。”
傅举人听了,自失良久,又问:“青色一线又微带彩,这是何意?”
“青色是文章本篇,只是未被人所知,要是被人所颂,初是彩虹,现红黄青三色,传颂越大越久,反红黄渐蜕,化成纯青。”
“成就纯青,此子就完成立言,可得不朽,未必就逊色道门升举,所以我才说,把裴子云引入道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傅举人想到这些日子裴子云文章诗篇遍于数郡,轰动全州,甚至听闻将进酒传播出去,连京都都有所闻,心中一动,动一下嘴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着:“可听你说,裴子云在道术上也有很高天赋?”
“是啊,能文能武。”虞云君有些纠结。
“这难道不是好事,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徒儿,光大你这一派者,必是此子。”傅举人说着,突也叹了下:“生子当如裴子云。”
侯府
“卫兄,你的书我已看完,来还你了。”一个府卫领着裴子云到卫昂的小院,上次裴子云在侯府作将进酒,卫昂就有着吩咐,裴子云若来找他,直接领着进来就是。
进入小院,裴子云喊道,见黄鹂出来,说:“裴公子来了,我家公子出去了,应稍后就回,您请坐。”
黄鹂很是有礼,请裴子云进入房间坐下,见正煮着茶。
茶壶冒着热气,一个丫鬟正烧火扇风,只是坐一会,就听到门外声音:“裴兄来了?”
说着,就见卫昂进来,一身宽袖,风度翩翩。
“裴兄来,是书看完了?”卫昂看见裴子云拿着两个油纸包,眼就是一亮,裴子云就笑着:“书看完了,是来还书。”
卫昂说:“这些原本,何必再还我,裴兄收藏就是。”
裴子云把卫昂送的七本名篇还上来,卫昂接着,随手就是一放,说着:“裴兄难得出来,也不能在房间内久呆了,不如散散心去?”
“自是当然!”裴子云著成了书,心情不错,欣然应允。
一行人就携酒出行,这山在州府之北,不是很大,爬到山顶可以一览府城,抵达了,整座山看上去都是青灰色。
“裴兄,这山顶有一泉,养得这山郁郁葱葱,径幽林茂很是了得,文人墨客兴之所至修了一座亭,在这远眺,云海连绵,日出飞霞。”
“再上,就是汤公祠。”
裴子云拾级而上,到了亭子四望,见虽是冬天了,远近山峦还见大片松柏,风声松涛声一片,再上去,就见得一祠。
这祠不大,只有几个上香,抬首看去,果见庙前一块匾,上写“汤公祠”三个泥金大字。
“这汤公红极一时,前朝时,汤公随驾,受到袭击,掩护皇帝突围,挡住了飞如羽蝗的箭,护得皇帝而阵亡。”
“皇帝得脱大难,即在此城建祠,子孙世袭罔替伯爵。”
“前朝时不但有子孙祭祀,还有官府祭祀,现在大徐而立,虽没有废除此祠,也不会废除这种忠臣之祠,但也没有加封。”
“更重要的是随前朝而灭,汤家爵除,子孙只是平民,香火日益稀少了,也没有人修整,真是让人扼腕嗟叹!”
此时冷风带着一点雨扑面,听了这话,几人的心都有些颤栗,裴子云说着:“人间兴废自有理,只是天意渊如海,我们不能识罢了。”
说着就有仆人见有一处石桌,连忙布菜,并且斟上,笑:“两位公子,请饮一杯祛祛寒,我们也跟着欢喜。”
“说的极是。”两人轮流把盏,一时说着话,四个府卫分布守卫,才喝了几杯,突有人喊杀。、
裴子云转过身去,入目见七八个武者手里持刀冲了上来。
“圣狱门派来袭杀自己?”裴子云汗毛一惊,就要拔剑而上,见卫昂身侧几个侍卫,“哐”拔刀,三个侍卫冲上去,一个侍卫护在卫昂身侧。
才迎了上去,侧崖这里就有着轻微的细响,裴子云刚抽出剑,见就有一个武者侧崖扑了上来,向着卫昂砍去,大声:“济北侯贼寇,赔福县百姓命来。”
只是这人还没杀至,卫昂近侍向前护住了卫昂,脸色一冷,一刀杀过去,这近卫武功甚高,杀得武者连连招架,没有几招就被砍中了腹部,流血不止。
武者退到了侧崖大口喘气,原本计划就是几人袭击,不想没有见效,眼睛都是通红,喊:“贼子,你们这些倭寇帮凶。”
大口喘气,只随着流血越来越苍白,吐了一口血扑了上来。
近侍就是一刀,这武者被一刀从肩砍下,扑倒在地,嘴里吐着血,满眼不甘,嘴巴还在动,似乎念叨着名字:“阿毛,阿金,我来了……”
“杀!”府卫武功高强,不消片刻,这些袭击者都尽数杀了,只有一个府卫受了轻伤,擒了一个活口被两个府卫押着上来,卫昂上前问:“你们是谁?为何要袭击于我?”
“我呸,你们济北侯府勾结倭寇,一个个都该死,只恨我武功不行,被你们捉了,要杀要剐随你,我陈南眨一眼就不是好汉,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一定要杀得济北侯全家干干净净,为我福县百姓报仇。”
裴子云听着这话,不由就是一冷,莫非这福县还有着内情?
卫昂则一脸莫名其妙,脸上带着点猜疑,骂:“我济北侯府自侯爷起,都受朝廷隆恩,镇守安州,清扫贼寇,怎么会勾结倭寇,你不要血口喷人。”
只见跪在地上的陈南脸上冷笑,就要开口:“你难道不知道……”
只是话还没说话,护卫在卫昂身侧的近侍,就是一步,挥刀而下,顿时擒拿的武者脖子砍下,血溅四散,大骂:“该死的贼人,敢污蔑济北侯府,杀。”
这府卫接着转身:“公子,这些贼人说不定还有同伙,今天已不适游玩,我们速速离去,再去府中报案。”
这人是近卫队长,知道遇到袭击该怎么样处理。
卫昂有些心神不定,这侍卫则护在卫昂、裴子云周围,向外虎视眈眈,小心谨慎慢慢退去。
只见这陈南血流一地,裴子云经过见身上似有着纸片,装着摆手,暗里一指,侍卫都是看着四周,都没有发出裴子云的动作。
出了这事,这游玩就是不成了,侍卫护送卫昂到了山下,回到府中近卫就是去通禀遇刺的事情,没有多久,就有着人骑着马奔出府门,向着州府衙门而去,去州府衙门报案,这是侯府三公子遇刺,不是小事,传上去,总督都要过问。
没有多久,沈直就是赶来,见到卫昂无事,心里一松,上前:“公子,幸你无事,这几日先别出门了,等府卫和州府衙门查清,剿灭了刺客余党再行出门。”
卫昂脸色有些不好,起身拱手:“就按先生说的办。”
沈直又说着:“裴解元,今天出了这事,侯府肯定要内查,稍晚就派府卫护送裴解元回去,还望解元公谅解。”
裴子云自是应了,没有多久,就有府卫护送着裴子云坐牛车回傅府。
牛车上,裴子云见四下无人,手一翻,取出一纸细细看着,这是一张倭寇感谢的话,用着汉语,混着日语,大体都是清楚,是倭寇感谢济北侯府的话,只是这些人怎么会得到?
裴子云迟疑。
结合之前出来袭杀武者情况,看来这些人是福县出身,不知道从哪得到这纸,又见到卫昂,这才袭击。
这信可能是伪造,也可能是嫁祸,但裴子云眼前一眯,想起之前在侯府见到的扶桑武士,回忆起前世总督有过刺杀事件,后来朝廷命侯爷围剿,紧接着就是数年清理倭寇。
一时间,沿海倭寇灭绝,到原主死前都没有听说再有兴起。
不过济北侯虽有此大功,数年后削爵处死,罪名是大不敬,现在看来,隐隐有些开解。
“目前情况看,大徐已立,削武将兵权,转成文治,总督有着朝廷背书,压制侯爷,渐渐收权。”
“侯爷不甘心,从结果看,未必是勾结倭寇,是养寇自重,最后还是把倭寇给围剿掉了。”
前世卫昂虽没有死,但非常低调的原因,裴子云隐隐有着明白,叹:“卫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事呢?”
“你不知道还好,知道的话,我们私交虽好,但也难延续了。”裴子云叹着,任何正常人,对倭寇这种烧杀,难以忘怀。
“按照记忆,总督刺杀这事就在几日后,虽没有成,但总督可不知道。”
“自己可借此拯救总督,获得交情,只是到时必定恶了济北侯,但任凭济北侯养寇自重,以后数年,倭寇必溃烂安州,到时生灵涂炭,更不可取。”裴子云定下计来,就听着有声音,傅举人在外面喊:“子云,你可在?”
“傅叔,我在。”下了牛车,傅举人看了看放下心来,说:“刚才城里戒严,说是济北侯三公子遭到刺杀,我听人说你也去了,我不放心,看下你是否有事。”
“多谢傅叔关心,今天我和三公子去山上游玩,的确有人袭击,我无事,我还没出手,府卫就都将刺客全部剿杀了。”
“对了,最近总督宴会可有帖子邀请,州府形式不明,我也想去看看。”裴子云问着。
傅举人先是诧异,接着反应过来,欣慰说:“你这些日子天天在家读书,我还以为你忘了,帖子当然有,到时你自去。”
“你我读书人,自当以总督为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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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船楼,这里面还有一个台子,舞台上,舞女红色长凌在手,正翩翩起舞,台下不少官员都坐在桌子上,看着表演。
裴子云是细致的观察着四周环境,窗户都是大开,有风吹进来,二楼没有天花板,而是空的,二楼可以正好看着一楼起舞,四处张灯结彩,挂着灯笼和红布,热闹非凡。
只是裴子云是紧皱眉头,这环境,根本不利防护刺杀,或是根本没有想到有着倭寇自河道逆流而上,半夜偷袭,这事不能直接说。
迈了几步,细细打量,这宴席上除了官员还有一些名士,举人,甚至几个秀才,有些是上次侯府文宴时见过。
一个男子就是迎了上来,施礼:“解元公,真难得一见,上次侯府文宴,见得解元公风采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今晚解元公是否有大作。”
裴子云看去,名士李时,在州府颇有文名,上次在济北侯府就有此人,傅举人专门介绍过,听着这样问,笑着:“原来是李先生,有没有诗篇,还得喝上几杯酒才行,无酒亦无诗啊。”
“哈哈,解元公果真豪迈,还请这面坐,都是州府之士,我们一起谈诗论词,谈经论典真是适宜。”说完李名就上来拉裴子云坐在一起。
夜色渐晚,酉时刚过,众人还待继续论说,突听有人喊着:“总督大人到!”
“看来现在不能谈的尽兴了。”李名微笑叹息一声,却见数个甲士排列,一个官员转身出来。
这时鼓乐吹打细细传来,裴子云眯着眼,望着此时夕阳,一片血红的水,排浪一层层击拍船舷,两个甲兵钉子一样按剑而立,别的亲兵列队站在两侧,霎时就有着森肃威严。
顷刻间一行人行礼:“见过总督。”
总督微笑:“生受你们了,快快起来,今日只谈文章,不论品级。”
又说了几句话,就宣布宴会开始。
随着开宴,上菜的人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等酒上,就是有人上前,持着酒杯说:“解元公,刚才就听到你说,无酒不成诗,现在酒上来了,我敬你三杯,可有好文章。”
这人声音很大,语言带着挑衅,这几人听闻到处有人歌颂解元裴子云文采非凡,就很是不服气,刚才听见裴子云一番话,就要上来敬酒要求得文章。
裴子云撇了一眼,这人长的五官也不怎么端正,上来说话里就是不对味道,裴子云冷冷一笑,说:“作诗不但要有酒,更要有心情,不过见着你,我就没了心情,有酒也无诗。”
这人本身就是带着挑衅,说话阴阳怪气:“什么心情不好,什么有酒无诗,怕是没有诗的借口吧。”
这声音说的极大,裴子云厌烦,这无论前世地球还是这里,总是见得不少这样的人,只要你好,他就要嫉妒,想着办法挑刺。
“无知之徒。”裴子云微微抬起眼皮,讽刺一句就是不理,你叫我作我就作,你是什么人?有这面子么?
这喧闹也引起了前面注意,总督抬起了眼皮问:“那少年何人?”
“大人,那少年就是前些日子在侯府大放异彩,写下将进酒裴子云裴解元。”总督身侧的官员就笑着说:“其实您以前见过,现在隔着远了。”
文宴上文人相轻自是常事,总督并不在意,就吩咐:“请解元到我这来。”
随着总督吩咐,一个侍卫去请裴子云:“解元公,总督大人有请,还请前面一叙。”
裴子云这才欣然应允,刚才挑衅的之人,眼神炙热看着,满是不甘。
裴子云近了,前世今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见得总督,这是一个文雅男子,身材挺拔,四十多岁,带着一股书卷气,又带着手握权柄威严,看着裴子云上前来,笑着说:“解元公,前些日子就听闻你在济北侯府三杯成诗,作《将进酒》,流传州府,简直是洛阳纸贵,不知道解元公今日来,可有什么大作?”
就在这时,听得一个声音:“总督大人,刚才解元公入门来,说有酒有诗,必有大作。”
原来是刚才那人跟了上来,远远听着裴子云的话,就急不可耐。
“括噪,总督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分,给我速速退下。”总督大人身侧的官员就是上前大声训斥,这人才发觉自己犯了错,冒犯了总督,连忙退回坐下。
总督大人也不为意,笑着对着裴子云说:“解元可是此意?”
裴子云笑着说:“将进酒,杯莫停,前次饮酒三杯才有诗意,现在总督大人要是斟酒三杯,我也可作诗。”
这对总督说话就显得狂妄,官员脸色有些变化,就要上前训斥。
总督是知道裴子云已入道门,其实并不继续在仕途上进步,当下伸出手轻压了一下,笑着:“这有何难,不过三杯太小气,上次你饮了三杯,就得将进酒,来,我今日亲斟酒七杯,不知道你饮下能做出何诗来。”
总督自身侧的人手里,接过酒杯,连斟七杯,说:“请!”
“哈哈,这酒粟于田,去秕臼,量以斗,盛以囊,浸泉水,药为曲,酌之杯,君子是要多饮几杯。”裴子云笑了一声,接过酒,“啯”一口,就饮了满满一杯,顿时全场叫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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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步,又取一杯,又是“啯”一口满饮一杯。
一步一杯,连饮了七杯,就是有些微醉,脸上泛起了血色,来到一个桌前,裴子云拿起筷子,取着碗就打起了节拍,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台上正在起舞舞女,都随着裴子云的词起舞,如蝴蝶,如谪仙。
随着裴子云停下节拍,场内就是一静,总督还拿着酒壶,就是痴了,原本总督早闻裴子云才名,以前不过在贡院见过一面,这次见面,其实是有些不喜——你考取了本州解元,却不思报效朝廷,投入道门,心里就有失望。
但是这时,见裴子云连饮七杯,七步成词,这诗虽与上次将进酒不同,却更显得道气,这潇洒从容英气四流的神态,实在使总督大起怜才之心,怔了一会才深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似乎打破了场内平静,顿时全场哗然。
总督叹了起来:“我原以为解元有着大才,不思为国效力,去当了道士,很是不喜,不曾想今日才知解元志在谪仙,形骸放浪,潇洒自在,真是见之让人羡慕啊。”
“说的不错,此词一出,吟月又有一绝。”随从官员也说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突“轰”一声,整船震动了一下。
众人骇然望去,只听船外突传来喊杀:“杀!”
倭寇语中,有人袭击船舶。
“保护总督,发信号,快,发信号。”就有着喊声,一片混乱。
场内官员,名士,举子,都是一怔,倭寇居袭击到了这里,都感觉浑身一冷,靠着窗,有人格斗,“蓬”的一声,一大片鲜血洒在窗上,将窗纸击碎,靠近的人就叫了起来。
杀声更近,一个甲兵就冲了来,禀报:“总督大人,不好,外面有倭寇袭击,已经在攀登船,还请总督避一避。”
场内一个将军就猛站了起来大骂:“该死倭寇,居敢袭击总督,看我去将这些贼人杀的干净。”
说完就是上前取刀杀贼。
总督身侧的官员,就喊着:“韩将军,带人出去,场内没有贼人,不必担忧,你自去指挥。”
“跟我杀倭寇。”这将军就说着,一支甲兵就跟着出去。
裴子云扫过四周,四周空空,除总督身侧还有着四个甲兵,余都被引了出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前世是贼人刺杀,可不是楼船被攻破,觉得哪里不对。
就有“蓬”的声音响起,场内出现大片烟雾,黑衣人自窗口扑了进来,手持着长刀。
“有贼人。”在窗口几人就是大喊,但下个瞬间,刀光一闪,两个举人惨叫,鲜血飞溅,横尸当场。
场内先一片寂静,接着都乱窜了起来,四处都是人,烟雾。
裴子云将筷子握紧,往桌下就是一躲,说:“大家不要乱,都趴下,通知外面韩将军领人进来。”
“杀,速战速决,不要拖延。”一个黑衣人大声喊,声音很怪,一听就能听出是倭寇声音。
“噗噗”就听刀砍着人体的声音,几个慌乱的士子就砍杀当场,向着总督扑了上去。
裴子云不由一凛,总督甲士见刺客已近身,哗一声都抽出了长刀,突凝神大喊:“杀!”
很明显,除一个还在保护总督,余三个突集阵砍杀,刀光一闪,宛是雷霆,两个扑至的倭寇顿时连中三刀,跌了出去。
“杀!”这三个甲士再踏了一步,可怖刀光又发,又有三个倭寇跌了出去,就此寂然不动,而这甲士不过有一人中了一刀,破开皮甲不过一个口子,并无大碍,见此,全厅死寂,血腥中人欲呕,瞬间横尸五六具。
“这才对,扶桑有武士,难道军中没有?”
“能保护总督,肯定是一等一的军中锐士。”
才想着,突一个甲士闷哼一声,喊着:“有毒!”
话才落,身上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乌黑,无声扑了下去。
“杀!”余下黑衣人大喊,十多个扑了上去,奋不顾身,余下二个甲士刀光闪动,连连砍杀,但一个黑衣人只听“噗”一声穿过,却拼死抓着刀,又一个黑衣人就是一刀,甲士避让不及,就中了一刀。
眼见总督危及,一个黑衣人已借着烟雾扑上,裴子云扑了上来,用筷子一刺,这刺客没有想到一个宾客居也是有着武功,就要挥刀就砍,裴子云就刺中了眼睛一搅,这人瞬间就是惨叫,刀掉在了地上。
裴子云一个翻滚,从地上捡起刀,一刀划过这个刺客脖子,血就从倭寇脖子喷了出来。
“勿伤了总督!”一声暴喝,一道人影飞奔而来,就有人呼唤:“韩将军小心,勿要负伤,有毒。”
前世听闻,此人是总督手下第一大将,就在这时,乱刀砍下,两个甲士再也抵抗不住,惨叫跌下,但也争取了一点时间,总督身侧只剩下一个官员,颤颤抖抖,拦在前面说:“大人快逃!”
这一拖延时间,韩武已经扑了上来,眼睛带着血丝大喊:“都给我死。”
“噗”一把长刀穿入这官员肚腹,瞬间毙命。
“噗噗”韩武大砍大杀,数个黑衣人跌下,窗口吹进风,烟雾渐渐散去。
这时跟出去的甲士已赶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拦截住了黑衣人:“杀,杀光刺客一个不留。”
渐渐杀声而停,韩武对刺客补刀,地上都是血淋淋,韩武扔掉长刀,上前拜见总督:“大人受惊了。”
裴子云丢去刀,施礼:“大人,受惊了。”
总督就要说话,就在这时,突裴子云眼光余处,一个跳舞的女子,拔除一把刀,自后面向总督刺去。
裴子云不假思考,疾冲而上,伸手拔出花瓶中插的梅花,就是一刺。
总督看着裴子云刺来,瞬间一惊,花枝越过总督,自侧面刺中舞女耳朵,自脆弱的耳孔而入,没入一半。
并无多少血,“噗”一声,这舞女扑在地上,顿时毙命。
船外就听到了战鼓声响起,杀声连绵,场外贼人似乎就已在节节败退。
总督才缓过气来,低头看着被砍死的甲兵和官员,脸色铁青,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开口:“今日多亏韩将军和裴解元,不想这些倭寇居这般胆大妄为。”
楼船吹起了风,风自窗口吹进了大厅,场内还有的烟雾都随风散开,这时满场都是血腥,一些官员举人都感觉手脚无力,大喊:“来人,来人,这烟雾有毒,我等都是手脚无力,四肢麻痹了。”
一些名士见躺着的尸体,肠子鲜血流着一地,一时间就“哇呕”呕吐,都面无血色,带着浓浓恐惧。
裴子云也是觉得有些手脚无力,刚才也闻到了烟雾,这些烟雾闻着就让人发晕,果然有毒,裴子云想到,连忙运着内息,眩晕感才消去,看来这烟雾带着迷药的成分。
这时韩武和裴子云守在总督,余人都不能靠近,舞女见到自己熟悉姐妹上前暗杀总督,原本是鸡崽一般挤在一起,此刻更是害怕,挤得更紧了,挤在了一旁的角落。
这时只听哐当哐当甲衣碰撞声响着,一个偏将身披甲衣持着长刀,上面还带着血,就小跑进来,身后跟着一队枪兵,看见地上满是鲜血,黑衣人和宾客的尸体,这时不由就是冷汗直流。
“总督大人,末将救援来迟,罪该万死,还望大人责罚。”偏将进来就是请罪,丝毫不敢抗辩。
这武将是附近武备,武功不错,发现信号就是赶来,总督看了一眼,说:“胡将军见着信号,只用了一刻钟就是赶来,已是神速,不算是有罪,起身吧。”
偏将起身,持着刀高喊:“护卫总督。”
“护卫总督”只见这些士兵也随着命令高呼,接着就持着长枪对外,护持总督,生人勿进。
稍过一会,一个披甲进的船楼大声禀报:“总督大人,倭寇袭击,共计斩首二十五人,我方战死十五人,李队正战死。
接着又一个校尉进来,拜见:“总督大人,倭寇都已杀退,只是这些倭寇乘着快船,顺流而下,我们追不及,已安排人通知水师追杀。”
“命人通知府衙来勘验,去买上好棺材,来为陈大人和几位举人收尸,这事给我查,这些倭寇,我必要全部肃清。”总督捏紧着手,大声说着,场内人都是感受到了总督的愤怒。
“还有,让水师陈将军前来,我要问问,今夜倭寇沿水路上来,为何没有一点风声,难道我大徐水师都是吃空饷吗?这样大事,居毫无一点风声。”总督脸色发青,大声喝问着。
“是,总督大人”校尉应着,转身就是出去传令。
裴子云默不出声,看着总督发号施令,其实自己此举对官场很不利,但自己本不能在官场发展,自也无所谓了,这时只是暗想:“倭寇袭击,怕是早就有着内应,潜入附近多日了。”
“难道就是济北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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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水师陈平将军才赶过来,见了面就谢罪。
州府令尹也领着衙役匆匆赶来,登上船脸色就微变,船上不少血迹,进入楼层,地上也是大片血迹,还有着官员举子的尸体,一下子就是身子一震,倭寇竟敢袭击这里,就是身体发冷。
总督冷眼看了一眼令尹:“这些刺客居还混入了舞女中,查,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见总督脸色不善,令尹忙上前应着:“是,总督大人,我必带人深挖下去,查出是何人和倭寇勾结。”
陈平跪下也跪下:“总督,我们必全力以赴,调查清楚。”
总督坐在凳子上脸色发青,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说:“陈将军免礼,是这些倭寇太猖狂,没想到前些日子攻破福县,这些日就敢来州城袭击我,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尔等不必自责。”
说这话时,一队甲兵奔了上来,隐有森森之气,为首的一个校尉叩拜了下,见地上躺着的兄弟,眼睛通红,只是都没有说话,起身上前分列总督四周。
这些人都是负责保护总督的精锐,隶属朝廷,归总督个人指挥,到了这时,总督才松了口气,叹说:“这些为我而死,我必厚葬!”
这队长和甲士都是跪下,呼喊:“谢大人。”
总督又吩咐:“封锁现场,等州城的人来船上勘察。”
又对着裴子云:“裴解元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
这才起身离去,回到总督府,总督见有人迎接,吩咐:“且慢上茶,你取裴子云文档来。”
又说着:“唤幕僚们都过来。”
见着人都出去了,总督带着灌了铅脚坐上椅上,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不觉两颊微微下陷印堂发暗,今天在生死之间徘徊,冷汗渗着内衣,在重重甲士的总督府,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天色渐昏,蜡烛高烧,一碗滚热参汤喝下去,总督才觉得精神一振,眼中闪烁着寒光,凝望悠悠的烛光,慢慢又黯淡下来。
“没有证据啊!”
出这事,总督其实第一怀疑就是济北侯,自己代表朝廷与侯爷争权,没想到居爆发了倭寇袭击的事,内心就有怀疑,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济北侯位在侯爵,自己轻易动不了。”这样想着,就听到外面声音,就有幕僚鱼贯而入,进入房间分列而坐。
总督脸色不好,冷着脸,说:“今日倭寇袭击本官的楼船,我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事,你们有什么看法?报上来。”
在场幕僚都是一惊,一位五十多岁清瘦老者上前问:“总督大人,情况还望细细述说,我等才好为大人分忧。”
“还有,陈大人呢?”
陈大人其实是总督谋主,幕僚中也只有他才推荐获得了官身,所以称个大人。
这人姓索,举人,是幕僚团中地位最高者,总督也给三分颜面。
“哎!”总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细细说来,说到陈先生为了自己被杀,也不禁流泪,这是自己左膀右臂,不想被倭寇这些贼人杀了,也情不自禁。
“什么?倭寇居然敢袭击大人,真是该死。”这些幕僚一惊又一喜,这陈先生是总督谋主,也让总督手下幕僚都没有办法表现,听说陈先生死了,都是暗喜,纷纷上前表着忠心。
“大人,我怀疑这事,极有可能是侯府所为,要铲除掉大人这颗眼中钉。”一个幕僚就是上前说。
“非也,大人,我倒认为这是州府有着倭寇眼线,大人一去宴会,贼人就知,这才来偷袭。”
“大人,我倒是认为这些事情不是关键,而是如何处理这次刺杀带来的影响,如今倭寇深入安州,甚至能进入安州刺杀,那么别的县城呢?这事影响极大,还望大人上书朝廷,着重兵围剿。”
“大人,我认为应当禁海,同时在入海口布置水师,以防止倭寇再度逆流而上,突袭州府及沿岸地区,不然贼寇深入,恐怕影响还不止此。”
各样说法都有,还说和济北侯和谈,一起对付倭寇,相互都在辩驳,讽刺,没有个共同口径。
听着场内纷乱的谈话,总督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说:“索先生,你和几位一起将这些事情整理一下,明日汇总整理给我,我有些乏了。”
场内几位幕僚,都是一怔,纷纷扰扰的话都是停了下来,领头的索平心里叹了一口气,知自己等人的话,不入总督的眼,心情莫名。
见着场内众人都是退下,总督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仰着脸,半晌叹着:“出这样的事,我怎么和朝廷交代?”
“皇上英明神武,可是身体不是很佳,正是要为太子削平荆棘之时,能容我久久不能解决么?”
“相公!”
总督忧思良久,听到熟悉声音响起,一个温柔手轻轻捏在了肩:“夫君,刚才听着下人说,韩将军身上满是血护送相公回来,进来时发现跟你出去甲士都没有回来,又唤着幕僚而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督夫人说到这里,声音就是一颤。
总督经历刺杀,心神也是不定,但不能在夫人面前露怯,笑了笑,说:“夫人勿要担心,只是一次倭寇刺杀,转眼就平了,我无事,已派人出去调查了。”
总督看上去神闲气定毫无压力,只是地上是有着一滩刚才摔碎的茶水,还有着茶杯碎片。
“啊?倭寇。”总督夫人万万想不到,在州府的楼船上居有着倭寇袭扰,一惊喊了出来。
这一喊出来,发觉自己大惊小怪了,压低着声音:“相公,这是内河,远离海岸,居还有倭寇夜袭,难不成倭寇已侵袭内陆了?”
听着自己的夫人的话,总督是一摆手:“这绝无可能,倭寇势弱,攻破福县都是靠偷袭,哪能真正深入内地?”
“而且这次袭击楼船,城中守卫一支援,这些倭寇都退了,可见数目其实非常有限。”
“不过能在内陆袭击,我不排除有着人暗中帮助啊。”
总督夫人伸出手轻轻捏着自己丈夫的肩:“早劝你不要争这个总督,安心做个京官多好,何必来地方插这浑水。”
“杜娘,我郭家虽从龙有功,但只是文官,而且家里三兄弟都当了官,我要是不去地方为皇上分忧,怎能当这三品官?”
“可是你贴身近卫战死,连陈先生都是没有来,怕已是遭难了吧。”杜娘幽幽说,总督一叹,回过伸出手握住正在给自己揉肩的手,说:“杜娘……”
总督嘴里的话没有说出,两人无言,相望而视。
“大人,资料已按照你的要求带过来。”一个文吏敲门。
“进来吧。”总督坐正了身子,让自己夫人避开,文吏持一份案卷以及一份书卷,就是奉上。
这档案中印着朱砂印子,贴着封条,总督接过这档案,这文吏才是退下,到了门口。
总督持着案卷展开,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总督一路看下,神色微变:“原本以为此子与候府三公子相交,是攀附济北侯,现在看来又不似。”
总督夫人自屏风后面而出,问:“相公,你在说谁?”
总督笑了笑:“我在说新晋解元裴子云,今日文宴幸此子斩杀刺客,不然你相公我恐怕就是见不到。”
总督开着玩笑,刚才话题太过沉重,是在找话在说,缓解气氛。
“此子既然救了你,为何还要调查?”总督夫人有些奇怪。
总督是冷哼一声:“也许是使间呢?一人黑脸一人白脸,来取得我的信任,而且此子这样武功,不得不防。”
“我想起来了,这几日城中盛传《将进酒》,就是此子所作吧,最近官宦人家的夫人来拜访,都谈到此人,我就听说有不少家中小姐都抄着诗篇,央求家里嫁给此人,不想还有这样的事。”杜娘惊奇说着。
“此人的确有些诗才,今夜吟了一首诗篇,不在将进酒之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询问诗名,就有贼人袭杀,这些贼人,真是可恶。”
总督拿着档案继续看,档案自裴子云考中秀才前多是传闻,更多则是秀才后的事,这些调查还算详细,也有裴子云入道籍的事。
总督眉挑了一下,此子居已著书。
这是傅举人今日送到书商刻版,准备出版的书,按书商交代是裴子云新作。
总督拿过了书一看,就是一呆,细读了几章,表情凝固了,沉默良久,叹着:“此人著此篇,以后学大学者,必备此书。”
又说:“十五中解元,著师说、将进酒、中秋,再有此大学注集,日后不但名传全省,还可轰动天下。”
“可惜入了道门。”
总督夫人却说着:“相公,这难不是好事?要是此人不入道门,就算以夫君之贵,也难驱使此人,现在可请之幕僚。”
“幕僚?为何要请此人,难不成夫人还听说他还会政略或军略不成?”总督疑虑的说。
“夫君,此子有这才华,又年轻,只要取着用,必能有帮助,再退一步说,看相公刚才会完幕僚,就摔了茶杯,怕夫君并不满意他们的意见,要重新募集,就算他不会,也是千金买骨了。”杜娘笑着说。
听着杜娘的话,总督一怔,反应过来,伸出手握住了自己夫人:“那怎么能请之幕僚?”
“这样的人,是不愿意当幕僚,我请来当先生,空闲指点下盼儿。”
这次是杜娘惊疑:“先生之礼?夫君,哪怕有救命之恩,是不是高了?”
“是高了点,可这看以后,这大学注集一出,哪怕没有别的作品,此人也可养望,二十年后必成宗师,我能结个善缘,不但与我,与子孙都大有裨益。”
听着自己的夫君这样说,杜娘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大悟:“相公,你真是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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