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知县愣了,然后惊喜,“莫非是想让我引荐?”
陆知县两眼放光,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这事情轮不到我等妇人插嘴,我就是来给哥哥说一声,好教哥哥到时候配合。”
“一定一定。”
“第二件事情,我师伯观天气,认为近年连续小旱缺雨,来年或许会有大水,希望父亲上奏朝廷准备,修堤建舟囤粮积药。”
“这,这恐怕不妥吧,捕风捉影,难以言表。”
“总之,哥哥你去把这事禀告父亲,让他说动储君上表。”
“储、储君?妹妹你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
“皇帝老了,绝对熬不过这届储君,如此功德之事,由储君出面,将来于我陆家,至少能挣一个六部首席回来,哥哥你尽管去说,做与不做,自有父亲定夺。”
陆知县坐不住了,来回转圈圈。
“大胆,你们胆子太大了,居然算计皇位,那是我们能算计的吗?”
“我们不算计,自然有人算计,再说哪怕明年不降雨,修堤建舟囤粮积药也是利民之事。”
“利民?你知道这里面牵涉到多少是非吗?”
“当然知道,但人在做天在看,功德罪业该报之时终会来的。”
“我的天哪,妹妹你莫不是信了邪教吧?”
“笑话,我师伯有浩然正气,百邪辟易。”陆淑兰沉浸心境。
“我养浩然之气,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立身于世匡正义,为民为国可献身。”
浩然正气勃发,陆知县如被针扎了般闪开。
陆淑兰摇头,“哥哥啊,亏心事做不得哦。”
陆知县转着圈打量,“不对不对,你一女子怎能养出浩然正气?”
“哥哥,师伯说,书院的道,歪了,所以天下才会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官场之中才俱是蝇营狗苟。”
“怎么可能!”
“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官场中人基本上用不出浩然正气,想当初哥哥你也是一身书生意气,顶天立地,如今也是一身官气满心都是私利。”
陆知县换了个话题,“呃,那个什么,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我想带小侄女回去修行,不知哥哥可舍得?”
“啊?这你得让我想想想。”
“那就快点,我这几天就回去。”
这是陆淑兰的私心,但这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也不亏欠谁,不妨碍浩然正气。
不过没成,陆知县不想让女儿去匪窝厮混,无论这是不是好的匪窝。
而陆父陆泰和得信后,也没有通过储君,只是自行上奏,算是打个埋伏,成了有功,不成无过。
结果,奏表没交到皇帝案上就被扔了。
开玩笑,水利一动,牵涉广大,朝廷拨款,采买督办等,这全是利益。
动起来就是一场浩大的争夺,只会让皇帝心烦。
……
海鲸岛。
除夕夜大宴,很多人喝得酩酊大醉,倒在雪地里面,然后被自家女人带走,贤淑的用挽的,泼辣的用拖的,也不管脑袋是不是会撞得满头包。
山崎没跟山黛他们打麻将,一个人在屋顶打坐,他深知他资质低,跟那些人不同。
小半年来,三少一路升至先天一品,三位夫人也都进了宗师,在向大宗师迈进。
高怀仁已经到了大宗师边缘,随时有可能突破。
山峖在他的陨铁发簪中凝聚了一颗坎兑之气的道种,在小心的呵护。
至于山黛,没力气去比。
他一天有效的修行时间相当于8个时辰,三少一天的修行时间相当于18个时辰,山黛现在一天的修行时间至少相当于180个时辰,这还不算运功的速度。
总之,完全没有可比性,想起来就无力。
……
元宵佳节,别人放灯看灯,山崎、山峖、高怀仁一起看山黛。
三人一起仰头看着山黛乘龙而上,那龙是太阴真力所化,在夜色中,肉眼难以察觉。
她倒是想乘金龙上去,但那是太阳之气,她试过了到了高空,她需以太阴真力护体,两者会发生冲突,所以不得不放弃。
山黛脚踩龙头,负手而立,带着满满的情怀,一路向高空的月亮飞去,风虽大,但撑得住。
直到看见了九州大陆的海岸线,九州大陆的江河——都是由天空中飞舞的元宵明灯组成。
山黛仰头看着那显得巨大的明月,闭上眼张开双臂去拥抱,想象自己也是一颗月亮,自远古而来,一直屹立在世间。
明月当空,万古长存。
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洒下,山黛身上逐渐出现了银白色光芒。
那是太阴之气暂时吸收了月光,也说明山黛成功把她那聚满太阴之气的身体,通过意境演化成了月亮。
一时间,双月悬空,引发世间无穷猜疑。
“啊,看呐,快看,天上有两个月亮。”
“在哪儿在哪儿,啊呀,真的咧。”
……
此等异象,自古未有,凶吉不可知,可愁死钦天监了,但报上给皇帝的,只能是吉兆。
皇宫门楼顶上,128岁的皇帝一改老态龙钟之相,负手遥望夜空。
作为天下第一的无上宗师,哪怕是名义上的,他也能感受到那颗月亮应该假的。
但那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够到达那种高空,又是什么武功能演化出此等宏大之法,这是一月光照十六州啊。
等等,难道是仙门开了?
皇帝顿时兴奋了,他终于等到了。
“查,派人去查,看看世间有没有不在记录上的无上宗师,不,从大宗师开始,总之就是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但却很厉害的,而且完全没有户籍资料,或者之前没有人听说过,凭空冒出来的高手。”
“是,陛下。”
……
很多人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说明仙门开了,仙人下凡了。
只是在圆月岛,岛主仇小楼与五位长老,金狮,银龙,铜驼,铁燕夫妇,想到了另一个。
有绝世高手登临夜空,演化他们的不世绝学,功法意境俱达到了至高层次——明月当空,万古长存。
“岛主,我们要找到这个人。”
“这人一定能驾驭魔刀,助我等摆脱走火入魔之困。”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以我们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
“没错,这等高人非我等所能企及。”
“只要把魔刀给他,他说不定会有兴趣……”
“魔刀乃我教至宝,怎可给一个外人?你们听我说完,我愿意把教主之位传给他。”
“教主当真?”
“只要他愿意将来娶我孙儿,哪怕是不娶,只要将来把教主之位传回来就行。”
“教主倒是好算计。”
“我觉得这很好,我也担心教主之位传到外姓手中。”
“那就这么定了。”六人遂击掌为誓。
……
海鲸岛。
山黛落下后,向山崎炫耀她从月引潮汐中新悟的月华剑法——华光迷人眼,吸放随心意,似慢实则快,剑起无人敌。
山崎无语,这悟性总算是用上了。
但人家奕剑术好歹是脑袋算的,精通百家剑技,最终碰到什么对手,都可以剑剑封敌后路,逼迫敌人到死角。
山黛这个,在山黛手中就是直接用无上功力把人搬到剑下,让她捅,这是剑法吗?分明是作弊。
当然,这剑法在别人手中,是通过吸与放之力,改变对手重心和剑势,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某种程度上,倒是跟阴癸派的《天魔大法》一个路数,只是天魔大法不是搬人,而是撒网捞人——以真气布满空间阻碍人行动。
但说到底,都是刚柔变化的太极之意。
可山崎敢拿脑袋打赌,山黛创这剑法的时候才没想到别人呢,就是觉得这样好玩。
“好好,我女儿就是聪慧过人。”
“师父辛苦了,有空还请把诀窍写下来,让弟子能学习一二。”
老太监笑得能看见后牙槽,高怀仁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功夫他们都能用。
只要有大宗师的功力,有此一技傍身,群战单站大抵都能全身而退。
……
皇宫。
元宵之后,皇帝变得勤奋了,每日处理国事公务,收听秘卫汇报。
这令所有人都头痛,因为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和谋划。
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思考,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但没人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的做该做的事情。
“皇上,夜深了,是否该歇了。”
单贵妃拖着金凤裙款款而来,步履间俱是如画风姿,而乌黑的秀发,水嫩的肌肤,令谁都认为她不过30岁。
“爱妃可是又要采补了。”
“皇上。”
红霞上脸,娇嗲中透着无限勾魂摄魄,顿时引得龙气涌动。
皇帝挥手轻代,让小燕投怀,成为他的战利品。
魔门单玉如,天魔妙法已达最高境界,一颦一笑都是能让人不能自已,更是青春长驻,采战之术大概是天下无双。
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妃子,他就要把这样人的压在身下。
江山是朕的,天下也是朕的,就算是魔道也得臣服在朕的脚下。
……
2月2日,龙抬头。
秘卫上报,抓住一些无户籍的人,其中有几名大宗师,他们在各地打听元宵双月的事情。
他们说是从圆月岛来的,他们认为元宵双月是圆月岛的无上武道,明月当空,万古长存。
经分开口供查证,圆月岛上有一门圆月刀法,可演化明月意境。
皇帝皱眉看着报告,一遍一遍的思索回忆当夜的意境。
渐渐相信了,也由此心神大乱,心气没了,精神变得萎靡。
连日来熬夜工作,加上那什么,又消耗了不少精气。
精、气、神失调,顿时控制不住真力。
“哇……”
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个满128周岁的老人咬牙撑了又撑,还是昏了过去。
……
皇宫大乱,太医、宗人府、内阁,匆匆入宫,储君被招入宫,信鸽满天飞舞。
绝大多数人都在猜测,皇帝要归天了,原本冷清的储君宫门前,顿时变得热闹了。
储君亲随,原本是比清水衙门还冷的灶,也烧得炙手可热。
另一个吐血的是陆父陆泰和,在家里捶胸顿足的后悔,前后就几个月,他要是那时候搭上线,将来就是扶摇直上啊。
现在再去只是锦上添花了,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他了。
不过,锦上添花也得送,这时候不拼,将来就没得拼了。
只是这时候哪轮得到啊,慢慢排队候着吧。
……
2月6日,海鲸帮收到消息,山崎伸了个懒腰,该活动活动了。
不过先得去冰火岛,再铸几把宝剑给老爹和弟子们使用。
“不用去了,交给我吧。”
“啊?”
“我积累了不少太阳真力。”
山黛去宝库搬出那些陨铁,就这么赤手空拳的,直接调动发珠里的太阳真力把它们都锻造了。
八把长剑,无上宗师级的老爹山峖,宗师级的弟子高怀仁及他夫人李慧云,陆淑兰,田莲儿,先天一品级的徒孙辈郝海、李飘萍、凌云风。
此次出行,除山峖和高怀仁,只带陆淑兰,由李慧云看家,田莲儿机动,互相督促带徒孙好好修行。
……
2月9日夜,船抵达京县沿海,由于朝廷加强了防御,船难以上岸。
山黛干脆帮着一行人,凌空踏步两里路,从空中登陆。
2月10日夜,京城。
山峖手持证明身份的御赐之物,穿着御赐紫袍从夜空中直落入储君宫。
宫中侍卫不敢抓捕,通报给了储君,他正在书房失眠呢。
“确实是山公公,请他进来。”
“是。”
……
书房。
78岁的储君,已经有了老态,鬓发花白,高大的身材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变得有些瘦,肚子却稍微有些大。
虽是一介宗师,但坐在那里没什么精气神,双目神光黯淡,满是疲惫。
“咱家,不,草民拜见殿下。”
储君打量这位旧识,如果不是还记得他旧时样貌,也想不到77岁的老太监如今只40岁模样。
“山公公不必多礼,只是你我相交多年,本宫也是才发现,山公公的功力居然可以做到返老还童。”
“殿下莫见怪,皇家大内总得有保命的底牌。”
“那么,山公公深夜来此,有何赐教?”
“不敢当,草民深知殿下此时难处,特来献上一策。”
“山公公请说,本宫洗耳恭听。”
……
山峖说的正是水利,此乃为民请命的功德之事,有大义在手。
放到朝堂之上,谁反对,就可撵谁滚蛋。
如此,上可收拢人心,中可结交党羽,下可找出敌人。
然后,放手让敌人去做,再矫枉过正以全国法。
此事一成,储君自然收拢民心,到时继位,无人可挑剔储君过往种种。
所以,那些人会以各种方法去阻止此事。
正好高举利剑,一路杀下去,杀尽贪官污吏,屠尽恶徒帮凶,自然也就可以打压敌对势力。
不用担心他们的力量,有大义在手,有国法在手,自可号令白道豪杰帮忙,谁人不服,那就把他说成恶徒帮凶,毁其一世英名几代家风。
到时正邪交战,只要紧守门户,自可安然渡过。
……
“山公公此策甚妙,一举多得,只是不怕山公公笑话,本宫实力绵薄,如今日夜难寐,生怕被无上宗师刺杀。”
“无妨,草民亦是无上宗师……”
“啊?”
“若非如此,草民这身功夫,又怎么能瞒过陛下的灵觉?”
储君顿时信了,也就激动了,起身抓住山峖的双臂,“公公是要保护本宫吗?”
然后发现不妥,旋即松开,拱手道:“本宫失态了,还请公公见谅。”
山峖躬身长鞠,“草民自小入宫,在宫中60余载,与殿下相识也有甲子之多,可以说伴着殿下长大,自是会尽力保殿下无恙。”
老太监这番话,说得储君的心中全是暖流,甲子之交啊。
“公公免礼,公公快快免礼。”
“谢殿下。”
“公公年长于本宫,不如……”
“不不,殿下不必如此,真是折煞草民了。”
“那本宫真不知要如何报答山公公。”储君冷静下来,也开始谈条件了。
“殿下可相信有仙?”
“自是信的,呃,山公公是想登仙门?”
“正是,草民思来,要想登仙门,需要做大量善事,比如散财救灾,比如匡扶社稷。”
“原来如此。”
山峖看出储君依旧不放心,“还有,草民有一义子,不知可否与殿下攀一门亲事。”
“好啊,本宫应允了。”储君眼前一亮,虽然太监的义子,两人关系不好说,但联姻已是目下最好的纽带了。
山峖却是想反悔了,因为这不是山崎的计策,他就是脱口而出。
思来是担心山崎的资质,想帮他谋划一个前程。
也罢,就这么着吧。
……
两人相谈一夜,第二天一早,山峖换上侍卫服随储君上朝。
储君入宫后,先上了宫城门楼。
登高宣布,昨夜梦见大雨瓢泼,江河泛滥,灾民嗷嗷待哺,遂决定兴修水利,以解水患之忧。
这是先斩后奏,把内阁与六部,乃至朝廷都给逼上山了。
储君是无权,没有皇令,也不能监国,但现在皇帝病得不省人事,储君有超大概率登上大宝。
现在人家要做一件有益家国天下的事情,允是不允,不允又要怎么拦?
那么,就是钱了。
“户部尚书大人大可不必担心,本宫当招集天下良善商人为此次工程助力,相信可得亿两银子,足够开支了。”
“太子殿下此举不妥,此乃朝廷之责……”
“哦,那朝廷能解决吗?解决不了,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糟灾吗?”
“太子殿下把梦里虚无之事拿上朝堂……”
“本宫可没说,是你等说的,本宫知道官场盘根错节,银子到你们手上……”
“太子殿下……”
“大胆!本宫虽无实权,但乃当朝储君,本宫说话,除了陛下,谁敢阻拦!尔等眼中可有尊卑礼法,可有君臣之念!”
“殿下息怒。”
官位高的躬身,官位低的就直接跪了,帽子太大太重,戴不住。
“好了,此乃朝会议事,只要于国于民有益,当可畅所欲言。”
“是。”
“本宫再说一遍,本宫自知此次乃梦事,所以从没想经由朝廷承办,以免梦事不实,耗费国库钱粮,将来受陛下责难,不过各位大人若是以为此事朝廷可以承办,那么就由朝廷来办,将来陛下怪罪,我等共同承担。”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头痛。
“本宫身体有些不适,今儿就先回去了,本宫以一月为限,若各位大人拿不定主意,那么本宫将于3月12日召开筹款大会,以应今夏水患。”
储君甩袖子走了,朝堂上顿时炸锅了。
……
大殿之外,山峖与护卫们一起跟上。
“山公公,他们真会答应?”
“殿下,哪有猫儿不吃腥的。”
“说的也是,那本宫这就称病在家,等着收网了。”
“且稍等,还有一事。”
“公公请说。”
“陛下的起居注。”
“有何不妥。”
“单贵妃乃魔道之人,皇家不在乎,但天下人在乎,为免将来有人说,殿下等不及了,与魔道妖女……”
“嘶……”储君顿时停下脚步,冒汗了。
“事不宜迟,殿下请。”
“说的对,事不宜迟。”
……
去问了,结果得知,正本被单贵妃拿走了。
“这可怎么办?要去找她吗?”
“殿下莫急,待草民今夜前去看看。”
“那就有劳公公了,只是本宫今日……”
“殿下放心,稍后出宫,当可接了我的义子义女,有他们在,殿下可高枕无忧。”
“好,正好一睹两位风采。”
山峖反应过来,“殿下恕罪,草民忘记说了,我那义子义女才只6岁。”
储君傻了,“啊?”
“不瞒殿下,这水利之事以及草民来此,都是草民义子山崎谋划,而草民义女山黛更是天纵奇才,2岁就成了无上宗师,武道修为远远在草民之上。”
“公公这是在跟本宫说笑吗?本宫承认,这很好笑。”储君根本不相信。
山峖躬身行礼,“不敢,草民从不当他们是孩子,所以忘记了,是真是假殿下见了就知。”
“也罢,去看看。”
……
宫外长街。
山崎山黛,高怀仁与陆淑兰四人站立在旁,像是一对夫妻带着对可爱的孩子。
高怀仁今天也换上了文士衫,他现在容颜大变,海上日晒雨淋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出了,目测也是位高大的文士。
陆淑兰则穿着官人女眷才能穿的百褶罗裙,满头青丝都盘成了朝天髻,那黑色的陨铁发簪上垂着一串金步摇,上面是一朵金箔兰花。
本就美貌的她,神功在身,肌肤光净似乎放着光泽,更显兰心蕙质,当真是好一个雍容华贵的官家夫人。
山崎一身黑袍靠在墙上看书,山黛则胡乱的梳着一对小辫,蹲在地上折腾蚂蚁。
东宫马车路过,四人也就上了,不管有多少探子看着,反正东宫的探子也不少,瞒不住。
……
“民妇陆淑兰参见殿下。”规规矩矩行礼的只有陆淑兰。
其他三人只是打量,君王这种东西,在他们心中也就那样。
“尔等大……”贴身太监看不下去了,但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一缕指风打晕了。
“没你说话的份。”山黛动手后才说话。
储君汗一个,他现在相信山黛很厉害了,因为他的贴身太监可是一位宗师。
……
山峖介绍,“殿下,这是犬子山崎,这是小女山黛,这位是她的弟子,海鲸帮帮主高怀仁,这是他妻子。”
“呃,海鲸帮帮主?”储君有些意外,这可是好棋子啊,有了他至少能掌握三分之一的东海。
高怀仁拱手,“正是高某,高某得遇师父,改了名字。”
储君拱手,“各位有礼了。”
山崎拱手,“殿下不必在意礼节,我等对殿下来说,只是过客,殿下对我等也一样,我等助殿下登位,只因殿下是储君。”
“呃……”储君发现,确实不能把人家当个小孩子。
“老爹,情况如何?”
“是这样的。”
虽然在殿外,山峖也听得一清二楚。
……
山崎山峖聊正事,山黛一掌按在储君胸口,储君大惊,却发现动不了了,对方的真力透体而过,在一瞬间就把他全身封住了。
山黛探查了一翻,见山崎那边说完了,于是开口询问,“哥,这家伙的功力算起来大约有三甲子之多,很厉害了,怎么会成不了大宗师?”
“正常,杂事太多。”
“怎么会?储君就是个摆设。”
山崎笑道:“他当储君之前,帝位与他无缘,他日夜放纵,精气神损失很多。”
“他当储君之后,估计暗地里勤加修行,用各种方法提升修为,比如药物,比如采补。”
“但他已是宗师,最关键的心境没办法提升,因为他心思杂了。
“一面想皇帝什么时候老死,想当皇帝,一面担心储君之位不保,尤其是实力不济,该用什么办法。”
“结果是,心里越想心思越乱,心思越乱越无法提升心境,也就卡死在宗师。”
储君越发骇然,把他看光了。
山黛点头,“仔细感觉这真力确实驳杂,想必祸害了不少女人。”
山崎摇头,“那些人应该是魔门为皇家培养的炉鼎,练的就是双修功夫,而且皇家不存在祸害一说,三宫六院嘛。”
“魔门这是吹枕头风啊。”山黛松了手,山峖接手帮储君行功。
高怀仁好笑道:“师父,白道也差不多,他们的弟子遍布朝廷各个衙门,很多官宦人家的女眷都是白道弟子,宫内女官有很多也是白道弟子,势力之复杂,比朝堂还难理清。”
山黛咂巴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储君行功完毕,站了起来拱手,“本宫在此重新见过各位,刚刚是本宫失礼,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他现在确定,这对孩童果然非同一般,山崎的智慧还有可代替的,山黛的武功却无可替代者。
山黛撇嘴,“礼贤下士,必有所求。”
山崎拱手道:“殿下,我们各有所需,殿下不必在意礼节。”
“不然,你义父昨夜与我说了门亲事,我已经允了。”
“啊?”山崎傻眼了。
“哈……”山黛抱着肚子坐在位子上狂笑。
山峖被山崎盯得有些尴尬,但脸色不变,“殿下不放心我等,联姻可保证双方的信任。”
山崎摇头,“没有必要,爱信不信。”
山黛喜闻乐见,“我反正支持。”
高怀仁附议,“师父支持,我也支持。”
“老哥,你就从了吧,我也享受一把皇亲国戚的待遇,嘿嘿……”
“行,那就十年后再说吧。”
储君捋须,“山公公,我们两家还是先把亲订了吧,不知山公公可能作主?”
山峖嬉笑,“能,只要我女儿支持,就不怕这小子跑了。”
山黛高举双手,“我支持,绝对支持,你们放心,就算是绑也会把人绑上轿子。”
山崎很无力,“坐轿子的是新娘。”
“一样一样,嘿嘿……”
“罢了,我依你,但要找个出身低微的,母家没有亲戚的,否则以后麻烦一茬接一茬的。”
“这个没问题。”
储君失笑,“这在本宫这里就有问题,本宫自10年前入主东宫之后,临幸的女子中,那些魔门炉鼎生不出孩子,有所出的都来自世家大族,”
山崎说道:“那就之前的,年龄不是问题。”
见山峖点头,储君也就没问题了,“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
回到东宫,山黛在陆淑兰的陪伴下,由储君的贴身太监领着闲逛,顺便找探子。
其余人在书房商议正事,支开了所有人,夜探禁宫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午,储君设宴款待众人,正式把他们介绍给东宫官员、贴身太监、东宫侍卫。
至于他的妃子,太子妃早死了,现在空着,目前宠妃是魔门中人,不适合参加这等私宴。
他的孩子都不住这里,成年的各有住处,未成年的在城外庄子里习武读书。
……
宴后,山黛拟了一份长长的名单给太子,把他吓得一身冷汗,他这东宫就没不是探子的。
就连自小跟着他的贴身太监,也是皇帝的人。
“这也正常,皇帝的人就不说了,其他嘛,之前东宫清寒,稍加利诱就能买通了。”
“那么,贤婿觉得该怎么办?”
“除魔门之外,不用必多管,海纳百川兼收并蓄才是帝王胸怀。”
“那魔门?”
“魔门不仅仅安排了炉鼎,还安排了官员,侍卫,打扫太监,可以说大大超出了寻常安插监视的范围。”
储君愣了,“你是说,魔门有更大的目标,他们想……”
“肯定是想,只有掌握皇权,才能掌握大义,名正言顺的讨伐白道,一统江湖天下。”
“好大的野心。”储君怒叱。
“这也正常,魔门实力高强,财力丰厚,除了造反夺权,人生也就找不到别的目标了。”
山黛跃跃欲试插言,“甭说这些,说说怎么办吧?要不要打?”
“打肯定要打。”山崎思索着叹了口气,“要想一击必杀,殿下,还请你拟一道旨意。”
“我?”
“以储君身份上表天地……”
“好”
……
吾乃储君太子,如今君父蒙难,群龙无首,江湖魔门邪道环视在侧,虎视眈眈。
思来想去,惟有以天子之剑披荆斩棘,清江湖固黄权,保万民安泰,为社稷江山开拓前路。
然,吾一介凡人,智不足谋,力有不怠,遂招山峖、山崎、山黛、高怀仁及一系人等有志之士相助。
彼等所为,凡为吾所为,皆吾授意,一应因果皆由吾承担。
……
夜,深宫。
单贵妃托腮发呆,心中盘算将来之事,却没有底气。
皇帝气弱游丝,全靠丹药与内力吊着,能不能醒过来,实在难说,毕竟年龄在那里。
实际上,如果不是功力深厚,他早该死了。
突然一丝异响入耳,是踩着灰尘的声音。
不对,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的寝宫,就不会露出这种低级破绽。
这恐怕是在通知她,要跟她见面商谈事情,会是谁呢?又会是什么事情?值得要深更半夜来闯禁宫。
“你们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是。”
挥退了侍女们,单贵妃就这么一身寝衣的打开了窗户,半遮半掩间更显无限魅惑。
“贵客请进。”
“谢娘娘。”
山峖穿窗而入,在空中直跃在房梁上,这样不会在门窗上映出人影。
“不知贵客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单贵妃关上窗户,慵懒的侧卧在长椅,诱人身姿,相信是个男人都会神魂颠倒,被她迷惑。
可惜,找错对象了。
“草民听说皇上的起居注,在贵妃娘娘手中?”
“你是太子的人?”
单贵妃心思急转,想到近两日东宫行事,突然发现,她小看太子了,原来他手下也有无上宗师,那么这兴修水利就是个局了。
“娘娘,草民就直说了,魔门如今把持皇室后院,不知可有二心?”
“你这话问的,叫人家怎么答呢?”
“简单,太子即位正统,余者皆是贼子。”
“圣门可不是人家说了算。”
“太子名正言顺,有大义在手,皇权在握,除娘娘之外,不足虑也。”
“若本宫说不呢?今夜就是本宫死期?”
“然也。”
“放肆!”
单贵妃以音为箭,直袭梁上之人,在通知守卫的同时,打算穿窗离开。
之所以不合作,是因为发现她的媚术无法迷惑对方,这样的无上宗师,还是死的好。
只要她出去了,就能名正言顺的栽赃对方夜闯禁宫图谋不轨,到时候自有皇宫守卫与秘卫围杀。
哪怕是无上宗师,也能耗死。
“轰!哗啦啦……”
就在单玉如穿窗之时,一股庞大的阳属真力从上压下,她来不及加速冲出去,就被倒塌的宫墙压了下去,埋在杂木乱砖之中。
单玉如鼓动真力护体没受伤,横着的身体一落地就旋身弹开杂物,如箭般往外冲。
无比阴柔的冰凉真力拍在她身上,在她骇然的表情中,那真力化为一道道细丝,钻透她的护体真力,封了她身上的经脉。
可以说是,一掌打散了她自认异常雄厚的4甲子真力,封住了她那无上宗师的身体。
是山黛,在屋顶算准时间跟着行动,于单玉如穿窗之时一脚跺下,好玩的把宫殿的毁了,之后就守株待兔抓了单玉如。
“有刺客……”
这时,听到声响的护卫们,举着火把接近了。
山峖跃来,撕开夜行衣,露出太监服,把夜行衣交给山黛。
“你先走。”
“收到。”
山黛带着衣服,抓着单玉如,跃上房顶,从空中飞走了。
“你是什么人,哪一宫的太监!”
满头白发的满脸褶子的山峖,从袖中拿出一卷圣旨黄绫举起,镇住了所有人。
“不用跪,听着就行。”
山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并且用真气鼓动,致使声传几十里,把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惊醒了。
“查,魔门单玉如私拿陛下起居注,疑其身为贵妃,却勾结魔门诸派,以采补之术谋害陛下,妄图颠覆朝廷,影卫特此带走,拷问全部计划。”
“着,秘卫大统领杨志文,即刻率秘卫捉拿皇宫内外,东宫,各王府各宗亲府中魔门炉鼎,搜寻罪证呈交宗人府、兵部、刑部。”
“此事关乎朝廷兴衰,不必三司会审,但凡宗人府认为有可疑之处,俱可由刑部捉拿审问,凡不从者,由兵部派兵剿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着,各部司衙门自行清查各自官员工吏,凡涉魔门案者,可暂不予任何惩戒,命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安邦78年2月12日未时一刻,影卫令。”
……
这是单玉如不肯合作的第二方案,干脆把整个魔门给掀了,以免魔门以后狗急跳墙,反过来给储君扣帽子,说是储君等不及上位,要魔门对储君下手。
这招在关键时刻,会把储君掀下桌子,不如先把魔门扣死,那么不管他们将来说什么,都能以阴谋辩解,魔门扰乱朝廷的阴谋。
同时,单玉如没了,那就没了人证,储君之位也就高枕无忧了。
只是,这有可能触发诸子不服,但那就算没有魔门,他们也会有其他理由。
因此,这于兵戎夺位的结局不会有多少影响,山崎也就能安心的实行了。
至于会死多少魔门弟子与无辜之人,那首先是国法尺度问题,由皇帝抗着,由社稷抗着,由储君抗着,最后才是他们这些引发的人。
……
山峖飞走了,回东宫,留下一群懵圈的人。
影卫是个什么组织,没人知道,但这事情却是说的通。
单贵妃谋害陛下,勾结魔门颠覆朝廷,这事情就算传出去,凭单贵妃的身份,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因为她是陛下的人,她只要咬死是欲加之罪,证据是伪造的就没人能辩得明白。
只有陛下能治她的罪,如果说陛下事先防着单贵妃防着魔门,在暗中设了一个秘密组织,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众人思索间,宗人府主事到了,吵嚷着让秘卫赶快动起来。
不管影卫是不是真的存在,不管单贵妃是不是真谋害陛下,只要涉及江山社稷,那就是有杀错无放过。
况且,魔门触角涉及朝堂内外,势力庞大,这事情有可能是真的。
总之,先抓了再说,再不动手,重要的人就都跑了。
……
实际上,大声宣读,就是要让有其它问题的魔门人物赶快跑,他们心虚一跑就坐实了这个。
而他们不跑,三木之下,什么口供都能有。
此计的问题在于牵连甚广,会流毒许久,伤及许多无辜。
但想清除寰宇,必须下猛药。
与其将来后发制于人,引起天下纷争,波及更多百姓,不如先发制人。
如果要怨,就怨魔门自己不通帝王心术,皇位之侧,哪能容他人安寝。
……
密室。
阴癸派掌门人,阴后祝玉妍一大口逆血忍不住喷了出来,美丽的面孔变得惨白。
她正在冲击第十八重天魔大法,听到了宣告后再也控制不住心神,走火入魔了。
蹬蹬……
一个娇柔的白衣女童跑了进来,纯真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师父,您没事吧?”
祝玉妍用手帕擦去嘴角的血,“没事,婠婠,快去通知长老,所有人立刻撤出京城,走不了的,转明为暗,各自保重。”
“是,师父。”婠婠施展轻功闪了。
祝玉妍看着血迹,“我魔门的血债,要用你们整个皇朝来还。”
……
另一边,书院。
听着外面学子们的议论,大儒裴矩抚须长叹,好一招釜底抽薪,快刀斩乱麻。
果然还是君权无上,一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以泰山压顶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力,把魔门几百年来的经营彻底打乱。
也罢,魔门日渐昌盛,已无路可走,合该魔门经历此劫数。
此劫过后,是成王,还是落寇,就看天意了。
不过事在人为,也该出去走走了。
既然朝廷能说魔门谋害皇帝,那魔门也能说是储君谋害皇帝,这九州承平已久,该乱一阵子了。
月色下,那头发花白,老眼昏花,略显老态的大儒,转眼变成了腰杆笔直,风度翩翩的黑发中年文士。
成熟俊秀的面孔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月光泛着妖异的光泽,嘴角则是得意的邪笑。
魔门花间派宗主石之轩,以大儒之身在书院教书育人,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如今天下民心不古,利益为先,吏治难清,他首当其功。
……
东宫。
山峖向储君交令,储君终于松了口气,没被抓住就行。
“山公公,接下来……”
“宗人府很快就到,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在下是前宫中太监山峖,殿下招咱家闲聊宫中旧事,高怀仁夫妇是高大人的女儿与丈夫,只是来访侧妃的。”
“好。”
……
城外,储君产业的一个小庄园,后院。
山崎在打坐呢,山黛拎着单玉如从天而降,向山崎献宝。
“老哥,这女人不错,人漂亮功力也好,送给你当通房,那什么红袖添香。”
“想法不错,但你能让她服贴吗?”
“呃……”
“所以,还是你拿去玩吧。”
单玉如口不能言,啊啊的想说话。
山黛解了她的部分经脉,“想说什么?”
“本宫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该听到了影卫令,你现在就是个罪人,将来会是死人。”
“不,我没有谋害陛下,你们诬陷我。”
“有没有谋害,跟我们无关,主要是你们魔门的手伸的太长了,你们懂吗?你们不懂,你们不明白什么是做臣子韬光养晦,朝堂不是武林。”
“不是的,我魔门从来都没有想颠覆朝廷。”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皇上病危,龙位空悬,这是乱世将至,我就不信你们不想扶持几个亲王推翻储君,然后借他们之手,铲除白道,再控制他们,从此皇室就是魔门,魔门就是皇室。”
“你胡说!这是太子说的吗?你让他出来,本宫对他不薄……”
山黛撇嘴,“别本宫本宫了,你就以后就是我的了,我会弄条陨铁链子把你拴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当朝贵妃,让你们的首领出来,我不相信影卫是由你们两个小孩子主事,你们让他们出来见我。”
“哈,你还当真了,实话告诉你,根本没影卫这个组织,那就是我哥编造的。”
“什、什么!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我魔门又与你们有何仇怨,你们要如此对我魔门!”
单玉如现在完全没有美女气质,什么媚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脸怨尤。
“魔门与我们无怨无仇,但你们魔门宗旨有悖于天下正道,行事多凭好恶,有违律法,一旦天下大乱,势必为祸苍生,如此,我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荒谬,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与魔门何异!”
“有,我们是交由朝廷,由朝廷律法行事。”
“朝廷律法,可笑至极!”
“这就是问题了,你一当朝贵妃都觉得朝廷律法可笑,你认为升斗小民会怎么想?吏治败坏如斯,只有用猛药才可拨乱反正,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说的好听,就是魔门杀一儆百。”
山崎摇头,“错,是你魔门的手伸的太长。”
“绿林匪类傲啸山林,只为祸一方,于大多百姓无碍。”
“白道门派买地置产,耕田经商为官在军,常有贪渎勾结,却也碍于名声颜面,就算是为私利,也会先满足公利,虽有时为一己之私,杀人灭门,但这些事情也无法撼动社稷江山。”
“惟魔门,宫墙内外,百官院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哪里没有你们的眼线,你们说,你们织这么大一张网干什么?好玩吗?”
单玉如很恼火,“荒谬,陛下都不曾管过,哪轮到你们这些黄口小儿妄论国事。”
山黛摸着她脑袋,像摸小猫,“皇帝的脑袋进水了。”
“大胆!”
“这算什么,我其实想去杀他来着,但我哥不让。”
“你……”
“我什么我,就那糟老头子,死霸着皇位不放,纵容魔门为祸民间,不理百官结党内斗,误民误国,早该死了,我杀他是为民除害,是为他家的江山,”山黛点着手指说了番道理,“哥,白道是该这么说吧?拉虎皮扯大旗,高举正义之名,党同伐异,怪不得被说虚伪呢。”
山崎汗一个,“那个,不能直接说杀皇帝,就算想也得憋着,等皇帝死时再说给他听,做的时候呢,得找个攻击目标,改成清君侧。”
“知道了,就比如这个贵妃,”山黛拍着单玉如的脑袋,“那话怎么说,红颜祸水。”
“行了,你玩你的去,别打扰我练功。”
“是是。”
……
地下密室。
山黛拿着储君送的陨铁——有一大堆,以太阳真力进行锻造。
单玉如看得眼都直了,这份功力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孩子身上,她到底得了什么天大的奇遇,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没被撑死,反被其炼化了?
最终一条十米长一指粗,两头都是环扣的陨铁链子做好了。
……
陨铁链子的一头卡在单玉如的脖子上,山黛以太阴真力护住单玉如,以太阳真力把环扣融了。
单玉如忍不住心颤,不是感受到那融金的热量,而是因为她分明感觉到山黛是阴属性功法,但这女童却把极端阴阳的两种真力同时使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阴极生阳,可以说是人间无敌的绝世高手。
不在于功力多少,而在于能把功力凝聚到什么地步,那极端凝聚的真力,可以穿透任何非同级真力,就像鸡蛋与石头。
她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掌就被制住了,因为她的真力根本挡不住。
她不能相信,一个小孩会有如此境界,功力深可以是天材地宝催出来的,这可是靠精神。
山黛没管她心思,拉了拉她颈上的环扣,觉得没问题,就把另一头扣在自己手腕上。
山黛活动了一下,感觉没问题,满意的点头。
然后解封了单玉如,她失去功力滋润,人都有些憔悴了。
“先跟你说明白,你刺杀我一次,或传递消息逃跑一次,我就收你一甲子真力,你逃跑四次,你就没了功力,也就不能维持这张漂亮脸蛋了,你就没用了。”
“是,我明白。”
“如果你去杀我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烈焰焚身,我会保你性命,再把你全身的皮都烧掉,然后再救你,就像这样。”
山黛突然出手,炙热的一掌封了单玉如的经脉,也烧毁了的宫衣,连她的头发也烧着了,整个人成了个火人。
“啊……”
单玉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却动不了。
山黛又一掌下去,阴寒之气扑灭了火焰,然后以太阴真力帮她修复身体。
很快,肌肤表面一切恢复如常,眉毛也恢复了。
山黛放开单玉如,她第一时间摸脸,然后看身上无恙,这才彻底放心。
如果不是地下还没烧完的衣服,还有烧焦的头发,她以为是幻觉了。
“明白了吧,你是玩不过我的,你要不想经历诸多酷刑,就乖乖听话,我也不为难你,就是觉得你漂亮,让你给我当丫鬟。”
“是,小姐。”单玉如暂时认命了,既来之则安之,先顺着这动手比动嘴快的小魔王。
如果可能的话,把她这身阴柔功法骗过来,居然能生出肌肤,这是闻所未闻的疗伤功法。
“走啦,我们去泡澡,你帮我搓背。”
“是。”
……
山黛洗了花瓣澡,抱着同样香喷喷的暖床抱枕单玉如,很快就睡着了。
单玉如犹豫了一个时辰,最后放弃了刺杀,疲惫的睡着了。
实在是摸不清这小魔王的底,担心杀不死她,遭受惩罚。
……
而京城之中,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商贾小民,京城可以说是一夜未眠。
城防封城,禁军巡街,捕快带路,秘卫拿人。
凡身份不明者,关押待查。
凡抵抗者,就地格杀。
……
各府炉鼎大多都被抓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魔门在各府中都安排了眼线,收集大小各种情报,从性格喜好习惯到日常饮食规律。
就算秘卫细作也没这么夸张,这还真是要造反的架势。
同时,在单玉如那倒塌的寝宫里,翻出了皇帝的起居注,查问,确实是自皇帝出事后,她就拿去了。
如此,在满肚子怒火的宗人府的力主下,单玉如心中有鬼这事就给坐实了,否则她拿起居注干什么?
影卫也就被坐实了,影卫令也就名正言顺了。
查魔门!杀魔门!
为祖宗基业,为江山社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遍九州,官府与江湖都动荡起来,魔门一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连带着邪教黑道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或收缩或化整为零的蛰伏起来,以免被误伤。
……
三天后,京城流传谣言,说储君勾结魔门贵妃单玉如,祸害皇帝。
说的有鼻子有眼,版本还有不少,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储君自是否认,说是魔门阴谋扰乱朝纲,同时指出是别有用心的乱臣贼子所为,完全是栽赃嫁祸之举。
有异心的诸亲王则揪住不放,说储君失德,理该新立储君。
但这事情,除了皇帝,没人能处理。
现在皇帝虽然说是不省人事,但依然还活着,他活着,宗人府就不能另立储君,非要等到皇帝咽气以后才能再论。
这是礼**常,这要是乱了,那以后就皇家就不得安宁了,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宗人府掀了,以免再越俎代庖。
诸亲王也明白,就是先埋个钉子钉着,以后好说事。
同时,也好以太子失德,大逆不道为由头去招兵买马,为将来夺位做准备。
而此流言很快就传遍天下,有心人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架势。
……
2月19日,京城守卫终于没那么严了。
高怀仁携陆淑兰来小庄园看望山黛,顺便来看看那人间绝色的单贵妃。
一身丫鬟装束,仍然挡不住那万种风姿,把一对夫妻都给迷住了。
单玉如总算找回点自信,因为山崎山黛这对兄妹都无视她的媚术。
山黛笑嘻嘻的看笑话,看他们一直没清醒的样子,这才用太阴真力给他们降温,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心性太差,怪不得还没进大宗师。”
“师父教训的是。”
山崎放下书询问,“有什么事吗?”
“回师伯,殿下认为是不是多培养些人手。”
“不必,那会画蛇添足,受人诟病,回去告诉他,他身为储君,不必做任何小动作,只要等着皇帝死就可以了,到时候他登高一呼自然从者云集。”
“是,其实殿下只是担心那些亲王会反。”
“他们肯定反,但不必担心,实在不行,就让山黛去刺杀,相信那些亲王都挡不住。”
山黛咽下糕点,“嗯嗯,这包在我身上,我负责把他们一个都打成白痴。”
单玉如提袖伸手,拿着手帕给山黛擦拭。
只是一节玉臂,再次把夫妻俩的魂吸走了。
山黛再次唤醒他们,“喂喂,你们两个有够差劲的,回去多修行。”
“是。”
“这也不怪他们,一个是做强盗的,没有动手抢人就不错了,一个是深闺小姐,缺乏历练。”
“多谢师伯美言,师伯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心性上的难题,我暂时也搞不定,你们就多读书,道藏佛经儒家典籍,体会人生道理,读着读着,也许就悟了。”
“是,谨遵师伯教诲。”
“行了,你们回去复命吧,过些日子把你其他夫人都接出来,我们去转转。”
“是,师父。”
……
小半个月后,京城局势终于稳定下来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高怀仁去找到海鲸帮的采购船,随物资回岛,安排好帮务后,把另两位妻子与三少接了出来,送去小庄园。
帮众们听闻投靠了储君,都很欢喜,忍不住幻想将来。
……
3月12日,一月之期到了,朝廷果然决定吞下兴修水利的工程。
一直称病的储君表示病好了,但心情不好,需要去城外小住休养。
宗人府准了,反正要是遇刺也是储君的事。
车队顺利出了城,然后光天化日的就遇上一群蒙面刺客,看气势俱是宗师级别。
山峖出手了,跃上车顶,双手横推,十指剑气横扫。
阳属的兑金剑气,带着灼烧切割效果,把群匪切成多段,遗体上的布料还烧了起来。
一具具燃烧的遗体,更增添了凶悍杀气,震慑全场。
东宫侍卫们这次心服口服,跟随车队的探子们满头大汗。
安排这一切的石之轩,也感觉棘手,这位应该是无上宗师,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不一定在能高度凝聚的剑气下讨得多少便宜。
看来想简单的杀了储君,是不可能的了。
真是的,最讨厌这种剑客了。
……
储君身侧有剑道无上宗师的传闻迅速传出,诸亲王们连忙加强护卫,实力不够的连忙找靠山。
合纵连横之下,朝廷的格局一时间又变了。
宗人府却很满意,储君能够笼络剑道无上宗师,说明他不是那么无能软弱,是帝王人选。
……
储君私人的田庄在山脚下,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建筑,住着储君一脉的亲眷,主要是未成年人及其母亲。
成年的女子自然是婚配了,男丁则各有封地,天南地北,该去哪儿去哪,有后台的富些,没后台的自然穷些。
皇族的穷亲戚,那真是海了去了。
储君除太子妃外,有八个带封号侧妃,这些算是妻,其余侧妃是妾,还有没名分的。
而在成为储君之前,也只有三妻四妾算是有名分的。
现在这位储君自小花天酒地,最后就娶了一个妻子,后来算是被他气得早死了。
他有武功在身,还会采补,又不缺药食进补,一直流连花街柳巷,60多岁了都还时常收拢女子回家。
他68岁被选为新一任储君,他也被砸蒙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10年来为了不被人诟病,也不敢再去外面鬼混了。
太子妃的正位没人能做,就继续空着,扶了个30多岁的宠妾当侧妃充门面,由贴身太监管东宫女眷和开销。
而他的小家族内事,二十多年来一直由田庄杨管事夫妇管理,两人是宫里出来的太监和女官,没有后代,一碗水基本上也能端平。
……
这次储君回家,主要是来给山崎相亲的,早点办妥,他也早点安心。
现在,他已经离不开山峖一干人了,别说一个女儿,只要山崎愿意,娶上十个八个都行。
通知已经下来,杨女官也召集了所有10岁以上的未婚配女子。
11岁的13个,12岁的16个,13岁的15个,14岁的12个,15岁的13个,24岁的1个。
24岁的之所以没嫁出去,是因为有病,先天心脏病。
这个太医也没办法,胖了可以调,瘦了可以补,智商有缺陷可以用针灸,辅以内力开智。
就连先天经脉错乱,他们也能用金针慢慢调,但先天少经脉,这就没办法了。
山崎却是一眼就相中了她,文文弱弱,站都需要丫鬟扶着。
满身药味,从骨子里透着的书卷气息中,夹着些死气。
一身素白长袍,上绣着清风淡云,几只飞鸟展翅于空中。
正是因为要死了,却更想飞出去看看。
久病成医懂药石,而且女红手艺应该不错。
长年阅读,生死徘徊,心境也肯定好。
面貌嘛,身高约169厘米,体重约48千克。
脸蛋精致,长约18厘米,脸都瘦尖了,两颊无肉,五官都瘦得有点紧凑了,嘴唇底线紫黑,肌肤苍白可见青筋。
就她了,杨珑玲字梦蝶。
……
“姑娘,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让你跟她们一起出来?”
“兰儿,稍安勿躁,很快就能回去了。”
杨珑玲知道,这大约是相亲,这事情她就不用指望了,谁也不会挑个病秧子。
“真是的,这折腾什么啊。”
“没事没事。”
这时,杨管事过来请人,“珑玲小姐,殿下要见您。”
“我?”
“是,这边走。”
“好的。”
杨珑玲很奇怪,心却如小鹿乱撞,难道说终于轮到她了?
而能够娶她的先决条件是,能够治好她的病,真是让人企盼啊。
“姑娘,你心跳又快了,赶快把药吃了。”
“这次无妨。”
“听话。”
丫鬟白兰把丹丸弹入主子口中,她可是一名先天高手呢。
……
客厅。
杨珑玲一进来,发现那些客人在好奇探究的打量她,顿时知道猜对了。
只是,会是谁呢?
那个40岁左右的,看起来不像是来娶亲,倒像是长辈来提亲的。
旁边那一男三女是夫妻,那五个应该是孩子。
就是那小女孩手中居然提着链子,另一头绑在一个戴面具的女人脖子上。
杨珑玲打量着,慢慢步上前向储君行礼,“珑玲拜见爹爹,爹爹金安。”
“免礼,玲珑啊,我给你找了个夫婿。”
“是,全凭爹爹做主。”
“上。”山黛笑嘻嘻的把山崎推了出去。
“见过小姐,在下山崎,目前虚7岁,以后还望小姐多多照顾。”
“呃……”杨珑玲也玲珑不起来了,这也太悬殊了吧?
“你不必担心啦,我哥既然选你,自有他的道理。”
山黛绕着她打量,手中链子却把她捆了,又赶忙绕回去。
“殿下,此事先保密,对外就说小姐病死了,人,我们先带走,三书六礼迎亲成婚,等殿下登基以后再补不迟。”
“好,本宫相信公子一诺千金。”
山黛笑道:“放心,我帮你看着他们,到时候绑也绑着他们来完婚。”
储君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了。”
杨珑玲有些懵圈,完全搞不清楚,什么人能跟一国太子这么说话。
而且假死带走,带她去哪里?
还有登基,她虽不是明了朝堂之事,但也知道那不是朝夕就能做到的,她不觉得她的身体能支撑得住。
……
大礼没有,过场却是要有。
于是,一同去见杨珑玲的母亲邱氏清梅。
她当时是一位青楼清倌,15岁入府,16岁生下杨珑玲,至今才40岁。
从她有了身孕,就被储君抛下了,后来直接就把她忘了。
杨珑玲生而有疾,3岁时病重,她抱着孩子去跪求丈夫寻医,这才又见了一面,
之后与丈夫20年未曾见了,当真是一入侯门深入海。
……
出了门,丫鬟白兰小声嘀咕,“姑娘,我怎么不明白呢?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我被父亲许配给了那个山崎,他现在是我的夫君。”
“啊,他才7岁吧?”
“没错,但父亲说是,那就是了,而且你是我的丫头,他以后也是你主君夫君。”
“我的天哪,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主君,他起码还要长6年,我们到时候就30岁了。”
“我想夫君定是非常人,否则父亲不会这样对他。”
“怎样对他?”
“你就别想了,快走吧。”
“是是。”
……
清音阁。
未曾通报,直接入内,见一佳人在院中看书。
生的花容月貌,一身绢白宫袍,满头青丝自然垂下,一串黑木佛珠在手,不仅衬得肌肤更显白嫩光滑,还带出满满清新出尘之气。
储君直接看傻了,山黛直言不讳,“啧啧,这感觉比你东宫那位魔门爱妃还好。”
邱清梅不慌不忙的行跪拜礼,显然心中已定,看破诸多红尘虚幻。
“见过殿下,还请恕贱妾无礼。”
“无、无妨,请起。”储君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谢殿下。”邱清梅与男子接触,却是有些羞涩,但更添几分光彩,令储君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单玉如摇头,这就是无意而为的媚术。
“小婿山崎,见过岳母大人。”山崎出列,躬身长鞠。
“哦,此子乃是本宫为玲珑择的佳婿。”
“旦凭殿下做主。”
……
红烛摆上,高堂在座。
夫妻行礼,奉茶成亲。
仪式完成了,山黛活动着手腕上场,“好,我代我哥送聘了,嘿嘿。”
山黛一掌虚按,让杨玲珑坐在地上,翻掌按在她百汇上。
白兰反射般想动,但被邱清梅抬手拦下了,在殿下面前,轮不到她们做任何事情。
杨玲珑面容扭曲,肌肤迅速渗出乌血,打湿了整套衣裳。
山黛突然开口了,“啧啧,看不出来,这真气不错嘛,柔柔和和绵绵不绝,她能活到现在,全靠这温阳滋阴的佛门功法吊着。”
邱清梅起身行礼,“殿下容禀,贱妾等并无修习武道功法,只是常年念诵佛门《无量寿经》,以为玲珑祈福延寿。”
丫鬟白兰跪下,“殿下,是奴婢擅自给两位主子传了调息练气法,就是调理气息帮助睡眠。”
山黛点头,“那这就有意思了,你们起来吧,没人怪你们,这是好事。”
储君挥手,“起来吧。”
“谢殿下。”邱清梅带着丫鬟起身。
山峖直问道:“乖女儿,你就直说吧。”
“这说明她们已具佛性,所以能把普通练气法练成佛门心法,嘿嘿,这难道不厉害吗?”
储君有些好奇,“这很厉害吗?”
山黛摇头,“是属性厉害,功法嘛,现在只是如同养气诀一般,不成气候,还等看以后能创出什么功法。”
“是这样啊。”储君有些失望,功法可不是那么好创的。
山崎提醒,“殿下可别小看哦,因缘际会,正显我等道路正确。”
山黛接口,“这倒是,好吧,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再助她一番。”
山崎连忙说道:“不用不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如顺其自然。”
“好吧,你可别说我没帮忙。”
兄妹俩打哑谜,众人不明白,但山黛随后就收手了,众人看的清楚。
“你的病我治好了,你现在是先天三品哦,嘿嘿。”
山黛很期待,杨玲珑和邱清梅显然是从《无量寿经》悟出了最基础的养气功法。
这功法虽然粗浅,但却是一种观想心经,就如同她的《观自在如意心经》。
同时,她们资质不差,20年来深居简出,一心一意诵读佛经,这份心境绝对超凡脱俗。
她本来要传功给杨玲珑,助她速成,但由于山崎认为应该要让她们自己修,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
杨玲珑睁开眼睛就听人这么说,顿时楞了,邱清梅却捂嘴哭了,因为她相信是真的。
没人阻拦丫鬟白兰,她忍不住上前搭脉,一探之下顿时惊喜的哭喊,“小姐,你真的好了!你真的好了,太好了,小姐,呜……”
山黛坏笑:“你还是先带你家小姐去洗洗干净,晚上也好洞房。”
诸人莞尔,不知道的笑山崎还是孩子,知道的笑山崎练着葵花神功。
“少胡扯。”
山崎上前轻敲,山黛没躲,嬉笑着受了。
邱清梅擦了眼泪,来拜谢,“妾身代小女谢过足下,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不用客气,我们是亲家嘛。”山黛挥手,小大人的样子引得众人发笑,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
晚上,虽没有洞房花烛,但闹洞房的还是有。
山崎进了房,直接跃上房梁。
“山黛,你想听我们说话就进来听,否则没事就去练功。”
“嘿嘿,走了走了。”
房顶上,趴在瓦上偷窥的山黛撤了。
杨玲珑忍不住轻笑,“妹妹真是调皮的可爱。”
“来,上床吧。”
“啊?”杨玲珑脸红了,那瘦脸在灯下也多出了几分光彩。
“是运功调息。”
“呃,我不会武功。”
“就你平常诵经的姿态,我帮你看看。”
“哦。”
……
杨玲珑躺在床上诵经,用了不少时间,才排除杂念,不去想小丈夫。
山崎由手腕探查她的真气,确实柔柔和和绵绵不绝,温阳滋阴,应该是由《无量寿经》演化而来的心经。
然此法乃是修身修心之法,长练当可延年益寿,却不得战斗。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保留住真气属性,也增添攻击法门。
山崎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有琴音飘来,顿时豁然开朗。
……
院中。
储君在与邱清梅叙旧,虽然他很想洞房,但山崎说了,暂时不行,否则会坏了邱清梅的修行与心境。
储君选择相信山崎,所以只是谈天赏月赏花,听听小曲。
……
厢房。
单玉如忍不住询问山黛,“那真气是不是很特别?如果能延年益寿,不如拿去救陛下。”
山黛捏她耳朵,“你想害人就直说,就皇帝这种奄奄一息的状态,一般谁敢动手治疗,治好了没多大赏,治死了就是天下公敌。”
“你也怕啊。”
“不用激将,我这边是没必要,我觉得皇帝就这样躺着,这天下比醒着好玩。”
“好玩?”
“是啊,大家都得等着,想皇帝死的,得天天数日子等他死,想皇帝的活的,得天天盼日子等他活,这不好玩吗?太好玩了。”
单玉如无语,这心思完全不是正常人。
……
第二天早上。
杨玲珑神清气爽的醒了,伸胳膊伸腿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
突然,杨玲珑发现不对,她嫁人了,床上应该还有一个人——他的小丈夫。
现在这,莫不是被她推下床了?
“夫君……”杨玲珑连忙探头寻找。
“一早起来找什么呢?”山崎有些好奇,他在桌旁坐着。
“啊,没、没什么,”杨玲珑羞得脸红,转移话题,“夫君昨夜可曾安好?”
山崎指指桌上的秘籍,“我可是写了一夜呢。”
“嗯?”杨玲珑好奇的下了床,翻看之下,心中很是惊讶,这个小夫君看来真不简单呢。
“夫君辛苦了,玲珑真是惭愧,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你我夫妻,不必多说,不过我现在太小,你先别叫我夫君,叫郎君吧。”
“是,郎君。”
……
山崎一夜间整理出三本秘籍,一本心法是《观无量寿佛度厄心经》,一本功法《无量寿佛度厄经》,一本战斗法门《无量梵音》。
音攻,参考了高怀仁的海涛诀与风水奇功,山黛的如意心经声音篇。
这也是没办法了,度厄真气不但杀不死人,还能给人疗伤,就算用剑打出去的剑气也是一样,只能靠间接杀伤了。
功法呢,就是在杨玲珑的养气法基础上,参考太玄神功与太阴神功等功法制定的。
不改变真气属性,没有杀伤力,反而有疗伤效果,特别是在吊命方面有奇效。
……
这两个功法的创造,对山崎来说没多少难度。
他通晓人体阴阳五行,练的是极阴的葵花神功,在体内运转新功法,可以很好的分辨出属性是不是对的。
正好资质又差,只能慢速凝出很少的真气,不会伤到自身。
……
功法这东西,阴属阳属都好办,取阳脉是阳,取阴脉是阴。
追求极阴极阳,就不断修炼一种属性经脉,进境会很快,但最后都会卡住,极阴要生阳,极阳要生阴。
最麻烦的是,心性会被功法改变,比如阳属的会变得暴躁,容易成为一个疯子。
为了了解决这类问题,一部分用心法。
只是很少能奏效,因为那些与极端功法相辅相成的心经,虽然能助长修行,却也能加速人变疯。
与功法相反的心法,则有可能加速走火入魔。
总之,都很危险。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避免极阴极阳,于是就有了各种阴阳共生的功法。
利用五行慢慢配,利用生克之法,把真气调到想要的属性程度。
说起来简单,问题是阴属是阴多少,阳属是阳多少。
也就是精度问题,理论上,可以有无限属性的功法。
这上面的研究,通常都是一辈子。
所以干脆调到一半对一半,就是中正平和。
这属性没什么妙用,但可以一直修行下去,极少走火入魔。
同时呢,因为中正平和,因为没有功用,反而相对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心法,并产生效果。
这就像白纸一样,可以随意写。
而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反过来,先有心法,再有功法。
比如《太玄经》,就是先有心法《侠客行》,再琢磨出一套功法表现出来。
之所以说它是神功宝典,是因为这功法完美的体现出了心法中的意境,心法又让功法多了种种妙用。
像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是增加手速与身法。
心法与功法相辅相成,能让修行者有可能成为一位无上宗师。
……
而山崎为妻子杨玲珑打造的心法功法,脱胎于《无量寿经》。
杨玲珑的真气已经有了,功法也就简单了。
但心法,山崎思考了一夜,才有这本《观无量寿佛度厄心经》。
因为越想越多,越想越过于宏大,估摸着后面已经不属于人间的功夫了。
不过这一点,山崎谁也没告诉。
……
心法设定四个境界,小圆满,中圆满,大圆满,无上觉悟。
小圆满七重天,观想七宝树,选择过人生七情。
中圆满八重天,观想八宝功德池,选择度人生八苦。
大圆满十重天,观想十方光明佛国,选择悟天地十善业。
无上觉悟十二重天,观想无量寿佛,选择悟天地十二因缘。
由观己身到观天地,观想若大成,境界当可成为佛,成为新的无量寿佛。
……
佛门讲布施,这观想也讲布施。
比如,观想七宝树,觉得心境达到了,就加种一棵树,没有顺序,全符合,就全部加上,是为小圆满。
山崎把人都叫来宣讲,包括山黛、单玉茹、老爹山峖、储君、岳母邱清梅、杨玲珑、丫鬟白兰。
高怀仁、李慧云、陆淑兰、田莲儿、郝海、李飘萍、凌云风。
这一讲,讲倒了一群人。
大汗,这就叫圆满?
“不然你们以为什么是圆满?满足心中所想圆而无缺,就是圆满。”
“比方说,有人说你杀人了,你说我没有,我这辈子都没杀人,理直气壮问心无愧,这就是圆满。”
“又或者,你说我是杀了一些人,但我杀的都是残害百姓的恶徒,同样可以说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这也是圆满。”
“又或者,你说我是杀了许多人,但我杀他们是为了救下更多人,这同样可以说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这也是圆满。”
“如果有人问,你杀这么多人,你对他们的家人不觉得惭愧吗?”
“那你可以说,万事皆因果,我所做所为皆是命运使然,是上天借我之手清算他们因果,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家人来找我报仇,杀了我,那也是我的报应到了。”
“如此,也是圆满。”
山黛听得连连点头,邱清梅、杨玲珑、丫鬟白兰都若有所悟。
其他人则还差一点,用修行的话说是,江湖官场混的多了,被红尘迷了心眼。
……
伏虎罗汉在眼巴巴的偷听,他现在感觉这差事是美差了,谁敢跟他抢,保管打得那谁,连他母亲都不认识他。
不想成佛的和尚不是真和尚,而罗汉总归不是佛,现在人家宣讲的,分明就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佛的妙法。
因为他回过头去想想,他确实有很多没有做到,可以说小圆满都勉强,中圆满似乎还差些,也难怪只是罗汉果位。
想句不能想的话,佛祖开讲佛法,讲的都似是而非,一堆让人听得头大脑袋疼的故事与道理,需要慢慢去悟。
天地良心,他要有那悟性,他就当道士去了。
而再看看人家,一步一步的都告诉你了,做完了就圆满了,都圆满了就能成佛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