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黛很快凝聚出度厄真气,帮邱清梅和杨玲珑、丫鬟白兰凝聚了道种,辅助她们修行。
日子就在修行中一天天过去,直到3月22日,大儒裴矩与一些学子来访,他们是踏青路过,邀请庄上的学子一起去踏青。
储君正好没事,出面招呼。
双方在前院见礼,大儒裴矩下车行礼,“见过殿下,老夫等路过附近,听他们说及殿下在此,也就来见上一面,还请殿下勿怪。”
储君上前扶起,“先生说哪里话,先生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想先生常居书院教书育人,本宫不敢去打扰先生清静,否则早就去求教。”
“呵呵,老夫这不就来了吗?”大儒裴矩顺着胡子,开朗的笑道。
“先生,请。”
“殿下,请。”
大儒裴矩突然出手,左一指点在右侧储君的脑袋上,一道死气搅烂了储君的脑子。
储君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鼻孔冒浆,而大儒裴矩则不见了,以绝世身法闪了。
周围的学子,护卫仆役,还有隔着几步远的山峖都没反应过来。
眼见储君倒了,山峖闪身接住,同时大吼示警,“大儒裴矩刺杀储君!”
人们这才缓过来,惊慌大乱。
山黛闻言,丢下书,带着单玉如飞驰而来。
前后两里地,飞了不到半盏茶时间,遇上了抱着储君奔过来的山峖。
山黛上前一探就知道,这是脑死亡,救回来也没意义了,因为记忆会损失很多,甚至完全失忆。
不过还是一面用度厄真气为其吊命——幸好有这个,一面用太阴真力去修复他的脑子。
也就是她了,普天之下换任何一个人也治不好。
因为只有山黛知道大脑的构造,这不是任何功法可以代替的,就连佛祖赐的如意心经都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一群护卫追了上,吵吵嚷嚷的询问,山峖沉下脸,放出坎兑剑气。
现场顿时变得安静了,头皮发麻不敢乱开口。
单玉如细细分辨其功法属性,面具下的眉头逐渐紧皱。
因为发现似乎是金与水,而对剑客来说,与金属功法最相配,尤其是这位还是无上宗师,这攻击起来,大约无人能挡。
山崎慢腾腾的到了,“怎么样?”
山黛传音入密,说明情况。
山崎点头,这是好事——失忆了也就没有杂念了,才好突破境界,也能抛下过往心态,成为一名真正的储君。
“老爹,储君既然没有大碍,就让大家都散了吧。”
“啊?”山峖没反应过来,因为清楚储君大概是好不了了。
庄子的杨管事却应了,“大家散了散了,各自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还有你们,送各位学子出庄,这些天就不见客了。”
清了场,杨管事这才小声询问,“山公公,殿下是否真的无恙?”
山崎说道:“无恙,就是脑袋被打了,记忆暂时会有问题,还望杨管事多帮衬。”
“那就好,那就好啊。”
“这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对对,天佑殿下,天佑殿下。”
“这里交给我们,还请杨管事去主持大局,稳定人心,同时快马去京城,要一路喊着去,魔门伪儒裴矩刺杀太子殿下,让东宫转告宗人府,他一定是魔门巨擘,请他们迅速昭告天下,通缉裴矩。”
“是是,在下这就去。”
……
另一边,京城郊外净念禅院。
七座大殿,三百余房舍,尽显佛门广大。
由于离京城有些远,非初一十五,少有香客,此时显得很清静。
直道大儒裴矩带着一群学子到访,在门口闹腾,以开玩笑的方式辩论,院主降阶相迎是否恰当。
声音很大,显然是说给全寺听的。
院主听闻洒然一笑,出家人四大皆空,迎与不迎又有何不同。
既然没有不同,那迎他们进来就是了,省得打扰佛门清静。
而他这一动,正中了圈套。
……
山门口。
院主降阶相迎,大儒裴矩失笑,“此番是老夫不对,童心为泯激将于院主,实在有失礼数,在此给院主赔礼了。”
大儒裴矩说着长躬行礼,院主修的是闭口禅,说不出免礼,于是上前扶起。
一触之下,却发现那袖中双臂有异,不似人臂。
“噗!”
“撕啦!”
那确实是一双假臂,一双真臂闪电般出击,双掌印在院主的胸前。
无尽死气输入院主身体,冲开院主护体真力,直接拍断了院主心肺大脉。
院主借着吐血,以血为箭,逼退了大儒裴矩,撕开了一对衣袖,一对假臂掉落地上。
就像是一信号,诸学子与仆从使女纷纷拔剑,斩杀了门口的小僧,杀入净念禅院。
同时有大量人手出现在院外各处,越过院墙攻入院中,看修为,至少也是先天。
大儒裴矩再次行礼,说的是理直气壮,“老友,我今日前来取你性命,断净念禅院香火,还望老友勿怪。”
“你到底是谁?”院主的脸色发紫,呼吸困难。
“我少在江湖走动,不过今日之后,我想我当担得起邪王之号,花间派,邪王石之轩。”
说话间,苍老大儒裴矩变成了中年文士。
“要怪就怪那影卫一口令下,逼得魔门无容身之地,我思来只有乱世,才能让各路群雄不拘一格重新与魔门合作,如此方能最大程度保全魔门实力。”
“就在不久之前,我以大儒裴矩这身份去杀了储君,这身份很快就不能用了。”
“不过物尽其用嘛,正好他那庄子周围,老友这里是最好的目标,净念禅宗一毁,正道势必衰弱三分。”
邪王石之轩手捋长须,说得是万分惭愧,却显得万分得意。
“噗!”
院主再次吐血,既是气得,也是控制不住伤势了,不想再控制。
邪王石之轩却爆退,远离院主,以免受院主垂死一击,石之轩从不认为他能打赢院主,哪怕是现在。
“老友啊,安心的去吧,你一生吃斋礼佛,想必可以去到极乐世界,早登极乐,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你好。”
院主一跺脚,返身回寺,既然打不倒强敌,那他只有在临死前为净念禅院尽一份力,看看能不能为净念禅院的香火挣到一线生机。
哪怕需要大开杀戒,永坠阿鼻地狱。
石之轩自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眯眯的飘然跟随,封其后路。
……
门口。
院主进门刹那,左上右上左下右下,四柄长剑无声无息的刺来,明明是带着强烈毁灭之意的刺杀却没有半点杀气。
这却没瞒过无上宗师的灵觉,他对这禅院及其熟悉,门后多了四个蒙面宗师又岂会不知?
僧袖挥动间,绵绵不绝的真力,如巨浪般澎湃涌出。
最可怕的是其中的无尽之念——跨山赶海追索至死。
在院主想来,对方会退,避其锋芒,再出第二剑,而他在这换招之间,就能通过这门。
也有可能,把身后那石之轩引过来,跟他行搏命一击。
但这四名宗师没有躲,他们放开身体,全身真力贯注剑上,剑气勃发,硬是穿透无尽巨浪,继续刺向院主。
剑光闪耀间,院主突然明白,石之轩为什么在他身后了。
他要是躲,只有往后,石之轩就会抢到先机。
他要是不躲,就是跟着四个宗师同归于尽。
这个石之轩是把他算死了,但他还有一招,这些年来修习闭口禅,一直在体悟喉咙嗓子。
“喝!”
拼着嗓子坏掉,一声灌注真力的佛门棒喝,音波如实质席卷而出。
“铮……”
四柄灌注了宗师真力的长剑尽断,四道剑气偏转,四名宗师被轰飞,直接死了。
看着飘然越过门口的院主,石之轩哑然,真没想到院主还有这一招。
不过,四个宗师不够,那就再来四个。
呼哨一声,战场上的黑衣蒙面人互相打手势,又分出四个宗师。
院主来在大雄宝殿顶上,居高临下的打量前庭后院,全院3000余僧众,在这不到半刻时间,似乎就死伤大半。
放眼过去,俱是黑衣蒙面人,数量不少于1000。
看出手个个都是先天,十之有一是宗师,还有五名大宗师缠住了院中五位长老。
也难怪僧众挡不住,他们多是后天修为。
只是,敌人这是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养出了如此多高手,当真是处心积虑。
眼看四名宗师奔袭而来,院主不管身后的石之轩,直跃下殿,去个个击破。
石之轩落在大雄宝殿的顶上,傲然负手观看全院战况。
杀吧,杀吧。
几十年来,他暗中培育了数万先天弟子,今日这些上千弟子就送给净念禅院陪葬又如何?
石之轩仰首望天,拉出一抹邪笑。
储君一死,乱世降临,魔门也该易主了。
正好那祝玉妍走火入魔实力有所衰减,正是天助我也。
……
院主手起掌落,斩杀一名袭来宗师,没有再去找别人,腾身飞往附近战圈,投降那名背对他的蒙面大宗师。
首座长老心有灵犀,双掌拍出,无尽真力封锁空间。
那蒙面大宗师目露凶光,搏命一剑,分浪出海般直刺首座长老,剑未至,剑气已到胸前。
首座长老没有变招,收力凝聚于体内硬抗。
你的命是命,和尚的命也是命,你会搏命,和尚也能搏命,一命换一命便是。
剑气入体,掌力也入体。
蒙面大宗师当场毙命,首座长老喷血。
师兄弟四目相接,转瞬各奔东西。
“哼。”
石之轩看不下去了,飞身下殿,从空中直袭首座长老头顶后脑。
首座长老却是微微一笑,侧身让过,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行。
石之轩落地追击,掌下死气含而不发,只待首座长老变招。
果然,首座长老突然转身跃起出掌,绵绵真力推出,直击石之轩面门。
石之轩淡然一笑,以掌刀迎上,掌中死气破开真力,直刺首座长老小腹。
异变突生,首座长老突然加速。
石之轩顿觉不妙,外放死气收回,死气转生气,死生转换间带动身体飞退。
首座长老没料到敌人还能变招,只得打出原本的必杀。
一道血色剑气从首座长老口中吐出,直击石之轩身体。
那是刚才刺客的剑气,首座长老自知攻击不足,于是拼着命悬一线,硬是把它留下了,就等着给谁一击。
石之轩避闪不及,退中推掌,布下死气想偏转剑气,但没有成功,那剑气中还夹着着首座长老的绵绵真力。
不过总是挣得一线时机,在那血色剑气势如破竹直击胸口之时,得以勉力侧身避开。
避开之后,看了眼力尽而亡的首座长老,石之轩一路飞退,毫不停留的回到大雄宝殿顶上凹处。
眼见无人,一口血这才吐出。
稍加调息,又喷出一口血,这才泄尽打入体内的补天剑气与无尽真力。
补天剑气是补天阁的绝学,号称补,其实是毁灭之意。
这也是他没有想到,首座长老能够把这破坏力很大的剑气留在体内的原因。
而这天嘛,是天下之意,以刺杀之道,刺杀天子毁灭天下,再重新建立一个补天阁的天下,是为补天。
……
重新站到殿顶,依然是那个一尘不染的邪王石之轩。
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出现变化,院主带着僧众游走在场中,不断解救僧众,聚拢在侧。
人数虽少,但一位无上宗师拼命却是没人能够挡下,大宗师也只能避其锋芒。
就如一队骑兵,在一群步兵阵中游走,败而不乱,随时有脱阵逃走的可能。
邪王石之轩皱眉,看来惜命是人之本性,无论怎么训练,都不能消除。
“都在干什么,散开各自归队,列剑阵重新来过。”
玉石俱焚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他意识到,他做不到玉石俱焚,就不能让别人做,否则人心终会散掉。
没有不管不顾的让他们拼命,杀手们确实松了口气,也在心中大赞宗主指挥得当。
剑阵一起,战场局势明朗,刺客是刺客,僧众是僧众。
一座座剑阵在外围游走,一簇簇刺客们合众人之力发出的补天剑气,能够及到更远处,互相配合先挑实力弱的僧众们下手。
院主与四位长老照顾不及,僧众们仿佛被挑于剑气之下。
眼见僧众人数越来越少,院主一口血喷出,整个人也失去了精气,萎靡跌坐在地。
“院主!”
“师兄!”
院主看看众僧,努力调整一下姿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整个人没了生气。
剑阵没停,继续围攻,很快就把除四位长老以外的僧众,全部刺翻在地。
四位长老随后也中了数道补天剑气,吐着血,力尽的跌坐在了地上。
血染袈裟,也是离死不远了。
剑阵这才停下,邪王石之轩再次飘然下殿,仍然没有过于接近。
在十步外查看院主,发现确实没有任何气息,的的确确圆寂了。
石之轩整理衣冠,行了拜礼,“还请老友一路好走。”
刺客们也聚齐到他身后,列队行了一礼。
……
这一战,他们投入1000人,其中大宗师5个,100个宗师,先天一品240人。
剩余536人,其中大宗师4个,宗师62个,先天一品159个。
死伤众多,这一礼是敬对手,也是敬同伴。
异变再起,四位长老同时出手,把残余的真力灌入院主身上,然后坐化了。
石之轩爆退,四名大宗师也爆退。
但院主并没动,只是睁开眼睛笑了。
那笑容,那一双闪动着光芒的明亮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引着人们,让人忍不住想透过那双眼睛去看,那之后是什么。
那是一座禅院,有七座大殿,三百余房舍的无尽禅院。
3千余僧人居住其中,每日晨钟暮鼓,早晚礼佛。
听,这绵绵不绝的声音,就是他们在念诵经文。
院主闭上了眼睛,带着笑容圆寂。
……
院主在战阵中回想起一辈子在这寺院之中种种,生死间有所顿悟,精神境界再度提高。
他与大儒裴矩相交多年,算准了哪怕裴矩成了石之轩,但有些习性根深蒂固,是变不了的。
他保留了一线生机,与四位师弟暗中约定,让他们最后帮他激发出这一线生机。
他这才得以重返人间,用目光笑容打出了最后一招。
叫精神意念也好,叫佛眼也好,叫目剑也好,总之是把无尽意念打了出去,群攻在场所有人。
在他们的精神中植入一枚种子,还带着佛门无尽禅音。
他们如果不能克服心中这魔障,或者说佛障,那以后肯定止步于宗师,还得时时刻刻听着佛门无尽禅音。
要么皈依佛门,要么被折磨成疯子,甚至自杀。
是,我是和尚,我打架是不如你们,但和尚我会念经,那我就念死你们。
……
邪王石之轩佛学深厚,还未觉得。
四位刺客大宗师首先走火入魔了,他们的心态跟佛门完全背道而驰。
看着手下们的异样,感觉着心中佛音,邪王石之轩心中烦躁,火气暴涨。
这些人死了就死了,但现在他也中招了,不久之前还笑祝玉妍,现在他跟她一样了。
不过,邪王石之轩不动声色。
“搜寺,带走所有功法秘诀,然后放火烧了这禅院,从今天起净念禅宗在世间除名!”
……
另一边,京城。
东宫报信,宗人府还不太相信。
等城外天空的浓烟冲天可见,捕门飞鸽报告,是净念禅宗烧起来了,却是把储君遇刺的事情扔到一旁。
毕竟,储君只是遇刺,人还在。
净念禅宗毁了,那至少说明,动手之人实力高强势力雄厚,否则净念禅宗不会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过来。
……
储君的私家庄园。
山黛耐着性子救治储君,整整花了12个时辰,才修补好他的脑子。
而此时,储君各个儿子孙子曾孙家留在京城的代表们,已经坐满了一个院子,在等消息,好回报给分至天下各处的主子。
储君在庄园的妾室们——有地位的,也坐满了一个院子。
按山崎指示,杨管事带着失忆的储君去外面转了一圈,让大家各归其位。
众人虽然想多了解,但没人敢逾越,这仅仅是父权,还牵涉到君权。
……
随后,山崎就带队撤了,打着带储君去疗伤的旗号。
“哥,我们这算不算拐带储君呢?”
“你说是就是吧,我们此次既是游山玩水,也是开阔眼界,行万里路之后,希望大家在境界上有所提高。”
“是。”
杨管事却是头大了,“小先生,储君离京,这可与礼不合啊。”
“我们在京城吗?我们在城外,既然在城外,那在城外百里,和在城外千里万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先生,话虽如此,但宗人府那边可不会认同的。”
“那你就实话告诉他们,储君去治头痛病了,这要是不给去,那就是不近人情了。”
“可这应该是太医先行诊治,太医要是诊不好,然后才能寻找民间医生。”
“这更简单,太医忙着陛下呢,身为臣子,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病,去劳烦陛下的太医呢。”
“这倒是说的通。”
“你只记得,别把储君失忆之事泄漏出去,还有就是若陛下驾崩,立刻让着丐帮昭告天下各地,我等闻讯也好回来夺位。”
“是,在下谨记。”
……
一行15人,6辆马车。
老爹山峖赶车,里面是储君和他那没名分的妾室邱清梅,由邱清梅教储君重新识字读书。
山崎赶车,里面是杨玲珑、丫鬟白兰。
单玉如赶车,山黛也坐外面,车里多装了吃食,一路吃个不停。
高怀仁赶车,夫人李慧云坐外面,里面是陆淑兰和田莲儿。
另外还有三辆马车,郝海、李飘萍、凌云风,各赶一辆车,车里装的是衣服,睡铺等用具。
其中一辆车殿后,里面装着恭桶。
三少每天猜拳,谁输了谁负责押运,每天保养。
这一招,让三少顿时苦了脸,但打不过祖师,也只能应了。
这第一天,郝海败。
……
在家百日好,出门万事难,哪怕是顺着官道走,也不尽如人意。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了众人当头一棒,虽然有马车,但今夜恐怕是生不得火了,说好的露营是没戏了,只能改去镇上了。
……
道旁雨亭里,四匹骏马后面站着四位小姐,其中一位是女扮男装。
依年龄,为首是似乎是那塞外花裙女子,然后是那女扮男装的提剑女侠,最后是两位皮装的回女,一个带着弯刀,一拿小马鞭。
个个花容月貌,甚至可能是国色天香,就是淋了雨,略显狼狈。
“在下武当李元志(沅芷),江湖救急,各位能不能行个方便?带我们一程。”
“就你一位?”
“四位,我们有四位。”
“上车吧,去后面的车,马拴在车上跟着走。”
“来我这里吧。”山崎出声,“兰儿,炭火拨旺一点,准备壶热茶。”
(邱清梅、杨玲珑、丫鬟白兰三人的功力被打散了,正在从头重修。)
“真是谢谢了。”李沅芷抱剑行礼。
“叨扰了,小女甄素善。”她打量这车夫,惊异于他的实力,因为他在风雨中都没有被打湿了衣服。
“在下霍青桐。”弯刀女子爽朗的抱拳。
“谢谢大叔,我是喀丝丽。”拿着马鞭的小姑娘展露出一个纯真灿烂的笑容,颇有羞花闭月的风采。
山峖失笑,“大叔?小妮子嘴真甜,快上车吧,春雨寒凉,别冻着了。”
李沅芷想是忘了自己是男扮女装,匆匆忙忙的直接要上马车。
山崎用马鞭拦下了她,“既然是男人,就得有男人的规矩。”
……
“小孩子家家,看不出本少爷是姑娘吗?”
“看出来了,但你还是要坐外面,谁叫你穿男装呢,让人看见了,影响姑娘家清誉。”
“早就跟你说了,换上女装吧。”甄素善笑着提议。
“我就不,坐外面就坐外面,你们快进去。”李沅芷跟山崎较上劲了,“你还有蓑衣吗?也给我个。”
……
“阿嚏!”
就算有蓑衣在身,李沅芷也没经得住风雨考验。
“运功驱寒,你真是武当的吗?”
“笑话,本小姐师从陆菲青长老。”
“哦。”
“哦什么哦,看不起本小姐的师父吗?”
“没,你大概是哪家大小姐吧?”
“不是。”
“你们各自打扮,正好这里离京城不远,想来都是书院一个宿舍的学生。”
“小哥好厉害。”喀丝丽在车内鼓掌。
“他怕上看到了哪里的印记。”霍青桐说道。
“能进书院的外族,想必出身不凡,你能跟她们为伍,自然也是有背景的,这样才门当户对。”
李沅芷撇嘴,“还门当户对?小孩子,懂不懂什么叫门当户对啊!”
“肯定懂,他刚刚才娶了一个老婆,就在你们车里。”山黛在后面嬉笑插言。
甄素善和霍青桐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风雨中,后面的那女孩居然能听到她们说话,更没想到能如此轻易的把话声传过来。
喀丝丽却是好奇的打量杨玲珑和丫鬟白兰,似乎想从她们脸上看出字来。
杨玲珑脸红了,也就露馅了。
李沅芷却质疑,“小孩,你几岁了,娶人家大姑娘?”
“订婚。”
“这就是你说的门当户对?”
“等我长大了就对了。”
“这也行?”
“想必是联姻吧。”甄素善猜道。
李沅芷审视,“看这小姐的穿着用度,分明是大户人家出身,你这小孩子……”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杨玲珑明显早过了出阁之龄,除非是这孩子一出身就订下了婚。
但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怎么会嫁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莫不是庶出的弃子,为了笼络某人,这倒是有可能了。
不对,那也可以找个女孩,用不着大这么多。
李沅芷想得头痛,“算了,你这小孩当真古怪的紧。”
甄素善笑道:“这位小姐一身药香,如果素善没猜错,先前应是有重病在身,错过了婚期,而你家治好了她,所以得以娶她。”
“差不多了。”山崎点头,“看来你才是她们的头,那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
“我们……”
“喀丝丽别说,让这小子猜。”
“好吧,”山崎张开就来,“近来京城先是封城查魔门,想那时书院对学生管的紧,但后又传大儒刺君,书院也乱了,管理松懈。”
“你坐不住于是打着散心旗号,带室友回家看你老爹。”
“你家应是地方上的掌权文官,甚至可能是一方大吏,总之应该在中原腹地,但里塞外又不太远,可以通商。”
“因为她们三是外族,上面既想你们结成朋友,用友谊作纽带以维持几方交好,又不想让你们互相勾结,生出事端。”
甄素善鼓掌,“小哥真是天生英才啊。”
“不敢当。”
李沅芷不服,“你要是能猜到我爹是谁,我就服你。”
山崎摇头,“猜不到,我说的是道理,具体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山黛听了单玉如的秘报,“她爹应该是李可秀知府,回家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魔门也给他老爹送了炉鼎,担心他老爹受牵连。”
“说对了。”喀丝丽鼓掌。
“好吧,我服了。”李沅芷没有耍赖。
……
马车在夜间进了镇子,却是没有找到有空房间的客栈,只得找了个大客栈,借院子停车喂马。
用车身搭起一圈,睡觉的睡觉,打坐的打坐,凑合一夜。
深夜,有两小蟊贼摸过来,被山峖用指风定了一晚,站了一夜岗,到天蒙蒙亮才得以离开。
早上起来,三少碰头,六目中都闪动着火花,考验眼力、手速与反应的时候到了。
“包,剪,锤!”
“包,剪,锤!”
……
连续数局都是不分胜负,而三少在拼斗中,气势放了出来,引得武林人物侧目,看得莞尔。
不过内行却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发现三少的手速太快,他们都看不清楚。
在短短一挥手的瞬间,他们到底变了多少招,四招,七招,或是更多。
喀丝丽有话直问,“他们这是在练功吗?”
山黛嬉笑,“谁输了管恭桶一天。”
“哈,怪不得这么拼呢。”李沅芷偷笑。
山崎说道:“什么时候他们能把这个看破了,他们就能进无上宗师。”
“小孩子,又开始说大话了。”
“我是认真的,信不信随你。”
相比李沅芷的嗤之以鼻,甄素善若有所思。
这时三少分出了胜负,今天依然是郝海。
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山崎招他过来,“你败在你太想胜了,太过于专注,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用眼神达成协议了。”
李沅芷质疑,“真的假的,你都没看你怎么知道?”
甄素善点头,“应该是真的,三人划拳,两个人胜,除了运气就是作弊了。”
“为什么不是运气?”
山崎说道:“因为他们三人武艺相当,如果各自为战,需要算计两个人的招数,不到精疲力尽,不可能分出胜负。”
郝海顿时清醒了,看师妹师弟那尴尬样,气得牙痒痒。
山黛幸灾乐祸,“败就是败了,明天继续就是了,慢慢来,你总能把他们一个个拖下水的,不过在此之前呢,你还是先去刷恭桶吧,记得事后要洗手哦。”
“是。”郝海有气无力的走了。
……
早餐之后,一行人整理东西,继续出发。
沿途买了点小吃点心补充存货,出了镇以后,四女告辞,打马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队骑士快马经过,领头的都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看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是去追美女的。
众人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在车上看书打坐。
不过麻烦却找上了门,一个书童似的家伙打马回头询问事情。
“喂,赶马的那个家伙,听说你们昨天还带了四个姑娘。”
态度太差,山峖不喜欢,挥手隔空给了一巴掌。
……
“混蛋,你……”
“住口!”
一声轻喝,让书童闭了嘴,因为他知道,那虽不是他主子,却是连他主子都要巴结的人。
无暇山庄庄主连城璧,11岁就成为大宗师,是书院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连兄不必动怒,在下回去会好好教训他,只是这车夫……”
“你们上,谁不服就打到服了再说。”
山黛闲不住,直接招呼三少出手。
“是。”
山崎阻拦不及,三少已经飞身而起,拔出陨铁宝剑,刺向那十七名骑士。
三道剑气虽然稚嫩,但由陨铁剑发出,锋寒之气刺骨戳心。
连城璧却是失笑,这等武艺虽然已是不凡,跟他比却是差了两个档次。
正打算用柔劲化解呢,突然一股刚猛的真力正面袭来。
波!
连城璧心惊之下,提气出掌,打算借力腾起,到时候好飞回马上。
那曾想,这一掌异常霸道,压着他的真力,把他直推入树林,撞在树上。
连城璧背后用力,本待撞断大树,以免被对方劲力挤压,却不想对方已是收力。
虽说这是对方手下留情,但在他这里,却是他用错了真力。
一口逆血冲出,他却硬是压下吞回肚里,同时抱拳道谢,借以掩饰。
“在下无暇山庄连城璧,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山峖没理他,不认识。
同时,不管他衣裳如何华丽考究,看行为举止就是江湖人,白道世家大族。
书院招这些江湖人,用意就是以天地君师亲之中的师道,加以约束他们。
用山崎说的,进了书院的江湖人,就像被上了枷锁的老虎,心境上很难再提升,基本与无上宗师无缘,可以说是废了。
场中,三少也已经摆平了一地人。
太玄神功的身份手速,月华剑法的牵引退拉,陨铁剑的锋利,也就那几个宗师级的中年护卫多撑了片刻才被刺中穴位。
“怎么样,打架是不是很爽!”
“是。”
山崎无语,“你能不能教点好的。”
“嘿嘿。”
“混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凉王世子……”
山黛封了他的哑穴,“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们都埋了,这荒郊野外的,嘿嘿。”
“上车,走了。”山崎看不下去了。
“是。”三少收剑跃回车上。
“在下武当徐青藤,还请留下名号。”
“留你个头,张真人要是知道你们打着武当名号追美女,你们说他会怎么做?”
车队慢腾腾的走了,连城璧也一尘不染的过来给众人解穴。
凉王世子不肯罢休,“哼,这些家伙一定是魔门,我这就禀明父王让捕门拿人。”
“世子阁下,那群人武功不凡,我们还是别招惹好。”说话的是朱白水,虽然才情不凡,但在这个宿舍中却是地位最低的一个。
无它,背景不够。
这位以凉王世子自居的杨开泰,虽然不是那个能够名正言顺继承王位的真世子,但他母亲目前是宠妃,母家是源记钱庄,很得凉王看重,将来真不好说。
徐青藤在江湖中是武当弟子,在朝廷则是将军之子,将来世袭爵位。
连城璧少年时就已是大宗师,将来或可成为无上宗师。
而他只是峨嵋派与点苍派,两派俗家长老的孩子,在这些人面前,他也就江湖路子广些,是个能跑腿干杂事的。
他说这话是说给连城璧听的,他只是想尽一份力,不要让事态闹得不可收拾。
但连城璧正想报这一掌之仇呢,所以凉王世子看他,他没多说,让他自己决定。
于是,凉王世子修书一份,着人快马送回镇上,从钱庄飞鸽入京。
……
午后,车队被一群捕快围住了。
山峖亮了东宫的牌子,但也没有打消对方的疑虑,不过捕门也没有妄动,一面上报,一面派人跟着。
结果是,捕门也拿不定注意,派了一个少年捕快——追命,过来继续跟着,他是晚上,车队露营的时候赶到的。
……
随着他找来的,还有一批杀手——凉王想知道是什么人在马车上,以至于赶车的人,能够一掌打退连城璧这个大宗师。
高怀仁挡下了领队的大宗师,李慧云与三少反冲锋,不让杀手们靠近车队。
山崎、山黛、单玉如、山峖看热闹,储君四人则待在车里没出来。
追命在树上看着,一面用炭笔勾画人像,一面思索这群人的功夫。
蒙面人的功夫很杂,应该是世家大族收拢幼儿,自幼培养,专门训练的杀手刺客。
车队这群人的功法应该偏向速度,宝剑犀利,剑气凝聚,剑法似乎没有固定招数,像是刚柔转换的太极剑,但也像天魔大法。
一位妇人,三位十岁左右少年,轻轻松松就解决了2名宗师与12名先天高手。
“小哥,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你看也看了,画也画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一定要盯梢,换个女捕头过来,我们这里女眷多,你不太方便。”
“好,追命告辞。”
人家出声撵人了,追命也见好就收,免得人家动手赶人。
……
他一走,那大宗师的心理也崩溃了,虚晃一招就全力逃跑。
结果发现空间被封锁了,他根本动不了,就这样被定在半空中,然后飞向马车。
这下胆都要吓没了,这是什么样的功力啊,他完全无法想象。
落下后,正面对小女孩,看其一掌打来,掌力透体而过,封住了全身经脉。
大宗师想哭,怎么会遇上这种怪物。
“你是谁的人?”
“在下厉刚……”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就想知道你是谁的人,你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你不说,我就让你死的不痛快。”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这些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我像是受威胁的人吗?”
“你不能杀我,我是厉刚……”
山黛直接封了他的行动,跟他四掌相抵,左手间放置一颗陨铁发珠。
然后山黛的太阴真力如海水般从右侧冲入厉刚经脉,把他的真力都挤向了左侧陨铁发珠。
厉刚是睚眦俱裂,现在想吐血了。
他辛辛苦苦修炼,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去采阴,好不容易得来的百年功力,就这么没对手了。
而他通过真力探知,第一次知道,原来器具也可以如人一般有经脉。
这搞不好,就是面前这小怪物开辟的。
……
这世间,怎么有这样的怪物!
慢慢的,厉刚的真力都被挤出了身体,进入了陨铁发珠,他因为精气丧失而昏死过去。
山黛如法炮制,收集了其余14名刺客的功力。
高怀仁有些眼馋,“师父,这是不是可以灌输给我们用?”
山黛撇嘴,“我可以造就你一千年功力,但异种真气混杂不纯,就算你成了无上宗师,以后的路恐怕也很难走。”
单玉如脱口道:“以后什么路?”
“升仙路。”
不只是单玉如,邱清梅等也为之侧目。
“你,我,”单玉如咬牙跪下了,“只要你能带我升仙,我愿拜你为师。”
“你愿意,我还不想收你呢。”
“弟子持掌一教,可助师尊平定天下。”
“拉倒吧,知道平定天下靠什么吗?”山黛气势外放,直接把单玉如禁锢了,同时举着拳头转了转,“靠这个,我一人足矣。”
“然后是坐天下,知道靠什么吗?”山黛指指山崎,“靠脑子。”
山黛加力施压,单玉如硬抗,却仍然一分分的被压趴下了,直接匍匐在山黛脚边。
山黛本想一脚踏上去的,却被山崎叫住了。
“行了,你现在既然把她当丫鬟,那说明她确实跟你有缘法,现在不能成为弟子,不代表以后不能。”
“哥,她这一身真力,有一大半不是她的。”
“我知道,是那位的皇极功。”
“以她的年龄,如果散功,她说不定会即死。”
“我也知道,但如果有什么天材地宝,说不定能让她度过这一关。”
山黛嬉笑,“得勒,我算是明白了,哥你是看上她了。”
“胡扯。”山崎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山峖想到一个,笑眯眯的说道:“话说回来,我儿,你要是散功,改修皇极功,然后拿她当炉鼎,吸收她真力中的皇极功,是不是可以快速成为宗师呢?”
“老爹这办法极好,以我哥的心性智慧,肯定是无上宗师。”山黛摩拳擦掌,“哥你过来,让我废了你的武功。”
“我不要,就算你们担心我,也先让我炼到30岁再说。”
“18岁,要是你18岁成不了宗师,可别怪我下狠手哦。”
“25岁,起码等身体定型。”
“好吧,一人退一步。”
山黛用真力切开单玉如的颈环,“去吧,想登仙就老实点。”
单玉如脚步轻点,人飘到山崎身边,拜倒在地,“妾身见过公子,从今儿起,妾身就是公子的人了,还望公子怜惜。”声音中透着异样的魅惑,似是凄惨惹人怜。
虽然带着面具,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但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绵绵情意,真真托付,一一波的送上了。
丫鬟白兰本要让杨玲珑小心提防,却感觉心中难忍,倒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杨玲珑也满是疼惜,只想过去把人扶起来。
山崎却皱眉,“你确实可以算是我的后路,但请你以后不要动用媚术。”
“是,妾身知错了。”
“去拜见你主母,然后继续先跟着山黛。”
“是。”
“说起来你我是先见面的,这说明我们的缘分也不足,你要真想登仙,还得小心些。”
“是,妾身谨记。”单玉如确实是吃了一惊,细细想来,她居然又混成侧室了,这命数运道确实有够差的。
单玉如去车中拜见杨玲珑,那面具一拿下来,顿时满车生辉。
那份精雕玉造的美丽,不需要媚术,就让杨玲珑主仆忍不住自惭形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单玉如拜过之后,再戴上面具,杨玲珑主仆这才有了说话的勇气。
“敢问妹妹,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姐姐请说。”
“登仙路是何意,居然让妹妹如此人物甘愿,嗯……”
杨玲珑一时词穷,单玉如却是明白了。
“就是成为仙人。”
“啊?”
“武林盛传,每隔几百年不等,仙门就会打开,有人可以登上仙路,如今正是近了,约摸就在这一甲子之内总会打开一次。”
“原是如此。”
……
车内在聊天,车外山崎把刺客们放成一排。
“尔等今夜刺杀当朝储君,罪当诛九族,然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只杀尔等,想必可保尔等家人无碍。”
“若有差池,怨仇因果,自去找派你们来的那人。”
山崎说着动手,以一缕缕指风断了他们的生机,然后才让山黛以太阳真力,一把火烧了他们。
“老哥,你念叨这些,有谁能听见吗?想登仙,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小心才好。”
“不对,老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故意由你杀他们,这样就算有因果,也是你担着,反正你资质差,不一定能被仙人看上。”
“你能被看上,我就跑不了。”山崎这样说,也就相当于承认了有这方面考量。
山峖召集高怀仁等,向他们述说山崎的用心,让他们记着这份当担与用心。
三少很感动,高怀仁夫妻四人也感动,但经历多了,总是差一些。
……
第二天早上,三少摩拳擦掌的干了起来,郝海这次紧盯小师弟凌云风。
李飘萍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先赢了拳撤了,女孩子家家的耍恭桶,实在是想想都恶寒。
最终花了足足一个时辰,郝海硬是拖垮了凌云风,把伺候恭桶的艰巨任务交付了出去。
这一整天,风平浪静,就连捕门都没有派人过来——捕门认为既然有杀手造访,那就证明了他们的身份,确实是东宫的人。
……
傍晚,车队进了一座大城,找了间大客栈休整,重要的是洗澡。
山崎没让丫鬟白兰伺候,却没挡住单玉如,实在是打不过她,与其被点穴,不如老实投降,享受帝王待遇。
“你这份礼真够大的。”
“是妾身失礼了。”
“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
“自然是登仙路,夫君智慧非凡,妾身想请夫君帮谋划。”
“还是喊郎君吧。”
“是,郎君。”
“嗯,你想登仙门,难。”
“此话怎讲?”
“如果你只是贵妃,因果还好解决。”
“怎么解决?”
“出嫁从夫,妻以夫尊,贵妃的因果,皇帝得担绝大部分。”
单玉如眼前一亮,“有理。”
“但魔门呢?你在水下面做了什么,我对此了解甚少,听说你掌有一教,我更觉得难解。”
“这又是为何?”
“不知道你们直接或间接的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后患无穷啊。”
单玉如顿时沉默了,缓缓道出天命教的事情。
山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堆麻烦,用小说里的话来讲,这就是来阻他成道的。
……
天命教,是阴癸派出身的符瑶红所创,主要场地是青楼画舫,以方便采补。
如果单单是做生意也就罢了,还收集情报,招揽人手,训练杀手。
恶事嘛,呵呵,算做了多少善事还能数清,恶事绝对是罄竹难书。
“就你这样还想登仙。”
“还请郎君搭救。”
看着跪伏在地的单玉如,山崎摇头无语,这番因缘际会让人担心,别到最后了,他还真得与这女人双修。
“好吧,总归还有时间,我们试试看,看看老天到底给了你何等因果,看看能不能渡你登仙,但你得听我的。”
“是,郎君旦请吩咐,妾身无有不从。”
“先把你功法细细说来。”
“是。”
……
两人一个说一个写,直聊到烛火重影的深夜——晚餐是杨玲珑与白兰送来的,算是查房。
山崎对魔门有所领悟,原是理念流派,是对生活对社会的体悟,对人生对宇宙的领悟。
由理念出书著作,形成理想,人生在世,该怎么做,该生活在什么样的社会,也就有了理想国。
再由理想,形成观想,逐渐就是以心法养气。
再吸收医理,自行创造出了运行经脉的功法,再博采众家,一代代改良,最终形成了现在的魔门功法。
不,是圣门功法。
之所以叫圣门,是因为圣门并不邪恶,圣门的理想国,仍然是一个至善至美的社会。
只是这理念呢,与儒门之理念迥异,总是不被正统所接受,就算接受,也只是儒门的外延。
久而久之,圣门急于求成,抄了近路——为成事不择手段。
儒门不择手段,那叫因人成事,圣门不择手段就是歪门邪道。
加上圣门一些人,修炼功法奇特,借用炉鼎,人血什么的。
结果,圣门就被打成了魔门,行事也越发怪僻,离人间正道越发的远了,地位也越发低下。
地位低下的后果是没有信誉,不得不靠恐怖手段控制人,结果越搞越上不得台面。
整个就是恶性循环,幸好这一代皇帝在年轻时当真有海纳百川的帝王气度,让魔门有了转机。
单玉如进宫,成为皇帝的炉鼎,借着上行下效之风,继而推广到皇族宗室各府。
枕头风一吹,加上魔门刻意收敛,官府对魔门也就放松了。
没了朝廷压制,魔门才不怕白道呢,那些家伙都是自扫门前雪的主。
于是,这几十年来,魔门迅速昌盛。
加上各宗各派暗中较劲,导致魔门的门徒眼线遍布天下。
直到20年前,那位才华横溢武功不凡的无上宗师级储君先一步老死,储君一脉后继无人,主弱臣强。
魔门各宗主也都意识到之后的问题,对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也就上了心。
……
单玉如生的国色天香,加之天资卓绝,硬是把媚术练到了骨子里,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皆是倾国倾城的美感,一举魅惑了帝王。
18岁入宫成为贵妃,享天下贡奉,服珍贵药材,拥宫廷藏书,读百家功法。
终找到合适的经脉功法,得以驻颜不老,把容貌身体维持在22岁左右,由此媚术大成。
只是再厉害的媚术,也只是媚术,到头都是一场空。
……
山崎在房中踱步沉思,山黛好奇的跑了来,坐在桌旁等着,喝着蜜水吃着瓜子。
单玉如跪在地上等待判决,她自问才智不凡,但却是不知她如何能升仙。
思来想去,仙人恐怕都不会见待她这种人,倒是魔人恐怕会掳她回去。
……
待到月过中天,山崎才停下,“这一局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快说。”山黛以真力托着茶杯送了缓缓过去,途中还给加热了,到山崎面前正好痛饮却又不冷。
山崎喝茶,把杯子放回桌上,在凳子上坐下,就在单玉如面前。
“你且抬头,对我施展媚术。”
“是~,我~的~郎~君~”
没有抬头呢,就从声音开始了。
娇滴滴的媚声,令人听得肉软骨酥,魂儿都得被走了,只想看到说话的那个妙人儿,看她生的是什么模样。
回眸浅笑百媚生,欲语还休色更增。
陋室生辉心儿动,终能得会梦里人。
单玉如顶着倾国倾城的美貌,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望君怜惜的羞意,肌肤晶莹泛着光亮,摇柳身姿,兰花玉指,俱都一丝不差。
哪怕是换成了山峖,大概也得失神。
山崎却全神贯注,以眼相对。
霎那间,单玉如失神了,迷失在山崎为她演化的世界——大自在天魔妙境。
山崎功力太差,精神虽强,但施展不了,只能由单玉如主动投进来。
那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强者为尊,不拘礼节,恣意放纵。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要遵守最强者制定的规则——没有规则,不用在意任何规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外面持续了两个时辰,一直到早上,单玉如功力不济,无法再支持。
山崎精神失控肉身承受不住儿崩溃,周身渗血。
单玉如精神回归,因精神震荡而吐血,直接打坐调息。
趴桌上睡觉的山黛醒了,一掌拍在山崎身上,帮他修复了身体。
“老哥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演化世界带她修行,打开她的身心,让她的媚术由有相转变成无相,然后才好让她……”
“啊,等等等等,你带她修行?”山黛揶揄的审视,“你是跟她双修吧?变着法的折腾她,然后毁了她的自尊心?”
“拜托,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男人吗?”
“废话。”
“那就是了。”
“我无语了。”
山黛嬉笑,“那你告诉我,你们干什么了。”
“我演化世界,带她回归自然。”
“说清楚点。”
“就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原始社会。”
“懂了,天大地大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不穿衣服的原始人。”
“是回归自然。”
“一样。”
这时,单玉如结束了运功,站起来整理衣服,不慌不忙,淡然处之。
然后盈盈的一拜,“妾身多谢郎君点化。”声音清脆悦耳,没有多少魅惑之意,却有满满的谢意。
“悟了多少?”
“日升月落,潮汐奔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雨露润泽,万物繁衍,生老病死,吃喝拉撒,这就是世界,这就是自然,这就是人生。”
……
单玉如淡淡的话语中,却带着满满的意境,引导人去遐想。
山黛撇嘴,但没说话,山崎则点头,“行,有相转无相,你可以回皇宫去了,只要说你投靠影卫就行了。”
“啊?”单玉如心境顿时破碎了,回皇宫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山黛好奇的抢先问了,“哥你什么意思?”
山崎说道:“字面意思,她想登仙门,只有回皇宫,重新成为贵妃,才能借朝廷律法之力,清理天命教的因果,该罚钱的罚钱,该关押的关押,该杀的杀了,然后再谈其它。”
“郎君,这……”单玉如犹豫,这等于摧毁天命教,背叛魔门。
山崎轻叹,“登仙路,我帮你找到了,也铺到你脚下了,走不走在你,我反正是还你伺候我洗澡的人情了。”
单玉如轻咬玉齿,“郎君,你肯定这能成吗?”
山崎摇头,“我不知道,实际上,山黛能不能进仙门,我们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进仙门,我们只是凭一个仙字,在做准备。”
单玉如皱眉道:“什么准备?”
山崎轻叹道:“约束自身行为走正道,不胡乱杀生等等。”
“既然是仙,那就是不是魔,除非仙家那边跟我们是反着的,认为魔是仙,那是另一回事。”
“总之呢,我认为你现在跟着我们这样乱晃,没有意义,应该回去清理门户,多做善事洗清身上的罪孽”
“虽然你不曾亲手做过几件,但你是教主,因果可能会由你担着。”
“就像一地官府做了坏事,百姓背后会骂整个朝廷。”
单玉如心思急转,觉得待在这里确实没意义,不如先回去,以后见招拆招。
“好,妾身听郎君的,只是妾身该如何,还请郎君教我。”
“不急这几天,你让我再捋捋,我们路上再慢慢说。”
“也是,那妾身先行告退。”
单玉如行礼后走了,山黛咕哝道:“老哥,按我说就该杀了她,一了不了。”
山崎无奈,“我说,是你把她塞给我的。”
“我忘了。”山黛说得理直气壮。
“我帮你记着。”
“对了,你说什么有意思?”
“我们把她抓来,却又要把她放了,她来的不安心,走却也不安心,这不好玩吗?”
山黛一口咬定,“是你要放的。”
山崎喝了口茶,感慨道:“从那天命教的形势看,朝廷吏治比我想的还糟糕,魔门案恐怕牵连许多无辜,有她这个魔门贵妃撑着,官吏们才有顾忌。”
山黛撇嘴,“反正呢,杀也是你,救也是你,就你事多。”
“这恐怕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不至于成为你的附庸。”
“这话怎么说?”
“以我的资质根骨,我恐怕真得跟她双修才能达到无上宗师境界,所以我得帮她摆脱这些,到时候可以带着她走,只有这样才能全因果,我才能不会堕入魔道。”
“魔道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但魔一直在诱惑我,就像刚才,我演化世界,为善为魔,当真是一念之间。”山崎琢磨道,“为善助人,为魔自是按你说的,毁她人格自尊,让她为奴,她当魔妃真是很合适。”
山黛摇头,“老哥你白费了心思,这女人悟性不行,她只看到了表相。”
“一个人的世界,不是感觉她就是世界中的一个人,实际上应该是这乃我的世界,可以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我脚下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所在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
“然后心有多大,精神有多大,就能创造有多大的世界。”
山黛言语间,稍微演化意境,山崎干脆走了,跟山黛待一起得学会不去跟她比。
境界是山崎的,但山崎功力不够,用出来,也无法影响他人,教单玉如还得靠单玉如的媚术为引子。
山黛却是一点就通,一学就能用。
……
几天后,4月1日,单玉如一个人回到京城。
当夜潜回宫找了套宫装换上,第二天打扮好了,以贵妃身份去了宗人府,直接以真力发话,也是声传全城。
“影卫查明本宫没有问题,所以就送本宫回来了。”
“本宫没有谋害陛下的证据就是,本宫真力中只混有陛下的皇极功,说明本宫几十年来对陛下一心一意,也就没有谋害陛下的意图了。”
“不懂?本宫告诉你们。”
“按影卫分析,这世间,只有爱情,才能让本宫脑袋发热背叛陛下,既然没有,自然就没有背叛陛下。”
“接下来就是利益,可只有陛下在,本宫才是宫廷的贵妃,而无论谁登位,都不会有本宫什么事。”
“魔门自私自利,本宫是魔门,那就更不可能为了什么魔门的利益,搭上自己的利益。”
“所以,本宫是清白的。”
“所以,魔门谋害陛下乃是无稽之谈。”
“所以,立刻把那些从各府抓的炉鼎放回去。”
“但凡有染指者,哼,皇家的女人也敢碰,当朝廷律法是假的吗?”
宗人府大汗,这姑奶奶是憋了一肚子火啊。
刑部兵部官吏瘫了一堆,他们想哭,他们之前打压魔门,现在魔门翻身了,他们这些手脚不干净的自然就惨了。
“还有,本宫替影卫传话,大儒裴矩刺杀储君乃是事实,怀疑净念禅院被毁一案亦是其率部众所为,即日起天下通缉追查到底。”
“怀疑其为魔门,所以魔门行径可疑,当继续调查,只是需符合朝廷律法。”
“听到了吧,本宫把话带到了,你们这些太监,等陛下醒了,本宫一定会参你们一本,本宫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葵花神功厉害,还是陛下的金口玉言管用。”
……
单玉如点明影卫功法,也就说明她真与影卫接触过。
而影卫是太监,也符合大众预期。
一群不知道有多少,练过葵花神功的太监,正好可以起威慑作用,让各王爷在有异心之前先掂量一下。
也让宗人府不敢胡乱支持哪个王爷,储君这个名正言顺的正统,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会不会给储君惹来更多杀手,最后令储君被杀了。
那就看运道了,作为储君他登基前终有这么一轮劫难要过。
好在,储君现在失忆了,心境武功会提高。
这一番因果相连,真的很奇妙。
……
另一边,4月4日。
山崎山黛一行路过一小镇,遇上大群武林人物抢夺谢烟客的玄铁令,打得天翻地覆也没人管。
最后是江南玄素庄黑白双剑石清、闵柔夫妇,把人都引到了镇外,算是全了侠义道的脸面。
……
谢烟客是隐世前辈怪客,早年求人办事留了玄铁令为凭,说以后偿还一事。
结果,后来他功夫高了,人家的要求也高了,他不得不躲起来,人家找不到他,他也就不用还人情了。
但他也需要买东西,每次都能被丐帮搜索出来。
最后搬到了一座自命名为摩天崖的险峰上,大家知道了也上不去。
有那轻功上去的人,也不用他帮忙,他也就清静了。
这次却是正逢朝廷乱局,有心人招揽手下,玄铁令也变得值钱了。
……
热闹看完,山黛溜下马车,找上正打扫战场的小乞丐,他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背着一篓,里面全是捡的食物,身边有一条土狗。
“小哥,我给你10两银子,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呃,什么忙?我不干坏事。”
“去我车上坐着,一直到我喊你出来。”
“就这样?”
“就这样。”
“为什么?”
“10两银子,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了。”
……
众人不知道山黛干什么,但知道必有深意,于是载着小乞丐,继续上路。
一直到小乞丐实在憋不住了,这才放他出来。
而此时,他手中那着一块牌子,正是玄铁令,他吃烧饼时吃到的,差点把牙崩了。
众人恍然,原来山黛知道玄铁令在小乞丐身上,所以带他离开。
小乞丐去树林里方便了,然后准备用玄铁令的,却被一股无形巨力拉倒了,手中的玄铁令也飞走了。
车上,山黛突然挑起一颗小核桃,拨了出去,它瞬间飞入林中。
“嘭!”
小核桃在三十米外的空中炸开,诸人也发现了那绿色的树叶丛中有个青袍人。
青袍短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正是江湖盛传的谢烟客之样貌。
谢烟客本不想夺令,但万万不能看着有人拿令牌当草纸用,怎么不干脆用手指好了!
山黛嬉笑,“抢小乞丐的东西,你还真好意思啊。”
“小姑娘,你多大了。”
“快7岁了。”
“胡扯。”谢烟客绝对不相信,一个7岁孩童能够隔着50步发现他的存在,他自信就算无上宗师也不行。
“不信就算了,老爹,同级高手在前,不试试斤两。”
“你别说,我正准备叫你把他让我呢。”
山峖飘身上前,也落到一颗树上。
高怀仁招呼,领着妻子徒弟一起上树观战。
谢烟客打量山峖,“你又是谁?”
“现在是车夫。”山峖随手一划,一指剑气打了过去,算是问候一声。
谢烟客翻腕轻弹,指风如弹,撞在剑气上。
“铛。”
明明是真力对撞,却如金属交接。
气劲爆开,震得周围树枝断裂,树叶飞舞。
双方一触即发,迅速继续出手。
一面踏着空中树叶移动,一面远程进击。
一个是指间气弹如雨般连绵挥洒,一个是指间剑气纵横,封堵的滴水不漏。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真力对撞打得树林中满天都是树叶。
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但场面上一看就知道是谢烟客压制住了山峖。
非是功力山峖不济,只是打法天生有问题——剑气没有指间气弹的快。
实际上,山峖的手速高出谢烟客两层以上,这才能挡下所有气弹。
同时,剑气是含而不发,指弹却是一枚枚的打了出来,拖下去对谢烟客不利。
不过呢,谢烟客并不担心,因为剑气是含而不发,指间气弹与剑气相撞时,会把劲力传至对手身体。
如果对方不化解,那劲力积少成多,最终会在对方体内爆发,伤到对方。
他却不知道,山峖用上了坎兑金身,化解了来自剑气的震力。
不过山峖此时确实是很无奈,因为他无法靠近谢烟客,哪怕他用了葵花神功辅助。
虽在手速身法这等敏捷方面更胜一酬,但在直线速度上也还差谢烟客一些。
双方僵持片刻,迅速交手至三百招开外。
谢烟客感觉不对了,他已经在全力行功了,而料想的劲力爆发并没有出现在对方身上,对手依然游刃有余的样子。
也许,对手的内功在护身方面颇有奇效。
想到这里,谢烟客开始犹豫了,他很清楚,如果这样拖下去,他赢不了。
这时,一群江湖人来了,打马的,施展轻功的。
谢烟客灵机一动,衣袍一卷,带起飞舞的树叶无数,顺势推掌,把这些树叶当暗器打出。
树叶不但数量多,而且是打着旋的,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
山峖十指剑气俱出,方才把所有树叶绞碎。
再看对手,居然拎着那抱着土狗的乞丐少年飞跃着走了。
“老夫不想见那些家伙,先走一步,此战留在以后吧。”
山峖听得无语,这什么人啊。
山黛却是幸灾乐祸,“老爹,吃败仗了吧?”
“再打下去,肯定是我赢。”
“好,那老爹你敢不敢跟我赌,你跟谢烟客打十天,你也赢不了他,当然,他也赢不了你。”
“不赌。”
山峖心中明白,他追不上谢烟客,谢烟客只要跟他保持距离,他就只能追着跑,他相信最后能赢,但谢烟客要是不想输,可以跟它耗上很久。
这时,江湖人到了,一见面就嚷嚷,把玄铁令交出来。
“还看什么,上啊。”
山黛一说,高怀仁等人立刻懂了。
三少当即一跃而上,空中拔剑一指,三道亮闪闪的剑光,锋利冷森的剑气,让群雄闭上了嘴。
群雄不敢试其锋芒,纷纷后撤让开场子,三少也就有了落地的空间。
有些阴险的家伙,抖手打出一把把暗器,铁弹子,飞蝗石,破气针等等。
三少脚刚踏地,便听得破风异声,剑气轻吐,空中气场涌动,暗器纷纷偏转。
此时,高怀仁与李慧云落地,在三人身后掠阵。
三少心中大定,以月华剑法为基,各自展开常用招式剑法,分三处攻了过去。
李慧云学的是奕剑术,练过许多剑法,都传到了海鲸帮。
虽然都是江湖各派传给中低级弟子的剑法,但剑法高下得看用剑之人。
……
山黛悟月华剑法可以如月引潮汐般带动气场,就算是普通剑法,在此法的辅助下也会变成神技。
单战群战,全都不惧。
当然,那也得看使用剑法的是谁,对付的是谁。
……
一柱香时间很快过了,群雄适应了三少打法,功力不足的逐渐撤光了,虽然丢人,但总比躺在地上给人踩好。
场中就剩下宗师级高手,他们却是脸上无光——这么多人都收拾不下三个十岁左右少年,人家还不是宗师呢。
三少却很兴奋,这架打得过瘾——上次人少,这次人多,可以尽展所学。
“行了,你们这样再打一个时辰也赢不了,该换人。”
“是。”
三少闻言退,高怀仁与李慧云揉身顶替。
两人配合默契,李慧云的奕剑术在月华剑法的辅助下,迅速发挥作用,
招招逼人变招,并取其后路,十数招间就以剑气刺倒了,除黑白双剑石清、闵柔夫妇之外的所有人。
这对夫妇剑法互补,配合默契,伉俪情深,互相信任,就算一人有了破绽,另一人也一定会帮忙补上。
不过到了二对二的地步,两人也知道必败无疑,主动收剑退了。
石清抱拳,“阁下等剑法精妙,我等佩服,在下石清。”
闵柔抱拳,“在下闵柔,敢问高姓大名。”
“不必,玄铁令已经被谢烟客抢走了,大家也不用再争,就此别过。”
高怀仁抱拳环礼,就算是过场了。
……
这一战迅速在江湖上传开,马车队如此显眼,大家都知道了,宵小之辈也没有再犯,一路上倒是太平了。
就是每每路过大镇,总有些地头蛇,坐地虎,前来混个脸熟。
青龙会的,金钱帮的,镖局联盟的,等等等等。
应付起来就一个字,累。
……
5月,马车进入荆州一府,听闻秘卫正在通缉抓捕知府凌退思,因为查实他曾是龙沙帮派首领。
现在,正抄家呢,于是找客栈住下后,大家跟着人群去看热闹。
看着院中一箱箱财物,可以想象他这些年来都干了什么。
百姓是拍手称赞,有的干脆挂上鞭炮点了,噼里啪啦的像是年节到了。
商家与帮派就头痛了,向满天神佛祈祷,求他们保佑,千万别找到账本什么的。
否则连坐之下,他们就惨了。
……
第二天早上,城中传闻,昨天夜里有三人越狱,其中一个是凌退思的女儿凌霜华——先前个淡雅的美女,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滚水毁了容。
一行人上路,中午在河边停下准备休息,发现三个奇怪的人。
看身形是一女两男,俱是布衣,戴着斗笠,女子垂着黑色面纱,两名男子则满脸伤痕,显然之前被打过。
这都没什么,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他们见人就躲——明明正在烤鱼吃,但车队一到,他们立刻就走了。
“逃犯凌霜华?”
山黛此言一出,对方立刻紧张起来了。
年长男子把凌霜华护在身后,警惕着离开,“各位认错人了。”
“哎?武功可以嘛。”
“乡下把式而已。”
山黛没在说话,而是传音给山峖,由他出面。
山峖看了看远处林中,下了车,“既然秘卫出动,这天地之大,你们又能逃到何处,他们现在不抓你们,只是想借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凌退思。”
“我们跟他没关系。”
“那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不过以你的武功,秘卫想抓你们也不容易,但你身边两人却是累赘。”
“你想动手?你的累赘更多。”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山峖一掌按出,就算山黛说了,他也有些不信,随便遇上个人,还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都能够跟他一战。
“轰!”
那汉子近身相迎,两掌推出,真力如洪流出谷,汹涌澎湃。
山峖被打得爆退十数米,全靠坎兑之身护体,才没有受重伤,不过还是身体发麻。
万没想到,这乡下汉子真有如此功力。
林中秘卫也傻眼了,这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级数。
而气流爆起之下,群马纷纷惊嘶,但随后感觉没事,这才安静下来。
是山黛以真力布下气墙,挡住了气流与河边飞溅的石子。
丁典心惊不已,不止是这份功力远在他之上,还有拥有这功力的人。
“老爹,轻敌了吧。”
“嗯,那汉子,我们再来过。”
说话间,山峖欺身而上,指剑挥洒之间,这次却是占了上风。
丁典功力深厚,但境界不足,灵觉不够,招式完全跟不上山峖的速度。
全靠身上神功护体,才没有被点住经脉。
当然,山峖手下留情没有用上坎兑剑气,是主要原因。
“前辈,请不要为难他,你们要的是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凌霜华突然冲到高怀仁车前。
“不……”丁典话未出口,已是被山峖下重手封了经脉。
山峖扬声,“林中的秘卫听了,你们想必可查知我等乃东宫所属,此三人我等保了,若有后事,待我等回京再行分说。”
秘卫们哑然,这不合规矩,但打不过人家,也只得先认了,以后怎么样让上面人去头痛吧。
“多谢前辈收留。”凌霜华躬身长鞠,她很清楚,人家是看上了丁典的武功,可此时他们无路可走,也只能从了。
“你们呢,叫什么?”山峖解开丁典。
“在下丁典,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那边是狄云,狄云过来,他是乡下人,懵懂的很。”
“前辈好。”狄云拱手还有些蒙,小声问道,“丁大哥,东宫是什么?”
“东宫太子。”
“啊啊?”
“别啊了,你不是有冤吗?正好说与他们听。”
“不忙,鱼烤好了,先吃鱼。”山黛说话间就闪到了火堆旁。
三少听从山崎吩咐,又去抓鱼,准备凑够一座鱼宴一起烤了。
丫鬟白兰下车找地方铺了毯子,陆淑兰与田莲儿帮忙,跟杨玲珑一起布置,给储君与邱清梅搭了一座小凉棚。
这架势,乡下人狄云也知道是大人物,等人坐好了,当即拜倒在地,哭诉遭遇。
……
他自小跟随师父戚长发在乡下长大,以务农为生,与师父的女儿,师妹戚芳青梅竹马。
有一日,师伯万震山遣人来送信,说是要过寿。
师父把耕田的牛都卖了,置办了份贵重礼物,带他们进城祝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