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离开前,这位一直冷着脸的巡逻队长再次郑重警告几个新人:
“也许外面的风气比较新潮。但我必须强调,第一大学,尤其是九有学院,是一所老派的学校。如果你想决斗,向学生会提出申请,然后在助教们的眼皮底下抽出你们的法书。这样才符合规矩。否则就老老实实把手揣在口袋里,明白吗?”
新生们连连点头,默默无语。
当周围没人其他人时,一直挂着和煦笑脸的安教授终于变了颜色:
“从来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还没进教室大门,就敢跟学长大打出手!”
“这要是学个一年半载还了得!!”
“九有学院从来没有这么莽撞的学生!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你们应该去那一条筋的星空学院!”
郑清小心的按着肚子,不断吸气。
他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断掉了。
刚才他被那个高大的阿尔法学生一拳扫中,虽然胳膊在前面挡了一下,但那股狂野的力道还是将他掀了好几个跟头。
安教授见状,皱着眉上前摸了摸,按了按,疼的郑清龇牙咧嘴。
“小问题,只是骨裂了,还没断,用不着这种快要死掉的表情。”安教授板着脸,抽出自己的法书,在郑清肚子上狠狠拍了几下:“下次没本事就不要逞能!出了事不会找巡逻队吗?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还好只是几个阿尔法的二世祖,如果让星空学院的兔崽子出手,你们现在应该躺在校医院了!”
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法书的拍击流淌开来,撕痛感飞快的消散。
轻轻呼了几口气,重重吸了几口气,郑清扩扩胸,顿时满眼崇拜的看向安教授。
“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年轻轻的,不要那么冲动!凡事好商量嘛。”胖教授对这种目光很受用,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几个闯了祸的家伙很明智的一言不发,只是连连点头。
“你们这些菜鸟很幸运,没有鲁莽的抽出自己的法书。否则,巡逻队会在第一时刻撕碎它,毁掉你未来的大学生活。”安教授的语气愈发缓和。
不是不想抽出自己的法书,而是还没学会怎么用。郑清在心底默默的吐槽着,但凡自己法书上记录了几条咒语,自己也不需要撕符帖,挥拳头。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拳头更解气。
“尽管如此,你们依旧违反了学校的禁律。学校会通知你们的辅导员。具体的处罚通知会在第一个周末的班级例会上通知你们。”
“一般会怎么样?”张季信一改之前狂野霸气,显得老实憨厚,闻言有些紧张的看向安教授。
“现在知道害怕了?”教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季古满脸赔笑,臊眉耷眼,挠着脑袋。
“也许会让你们去书山馆整理书籍,也许去百草园拔草除虫,也许校工委会让你们帮忙清理临钟湖底的淤泥。或者你们的辅导员会直接给你们布置几万字的检查报告,让你们抄十遍第一大学规章制度。都有可能。”胖教授摊开手,耸耸肩,惋惜的看着几个新人:“但在所有的惩罚之前,还有一个学院的三级警告。这个是一定会有的。”
“三级警告有什么后果?”张季信小声问道。
“最直观的,你们大二的升级学分需要比正常要求高10%左右。”安教授恶狠狠的扫了他们一眼:“如果学院今年的升级率因为你们几个家伙受到影响,哼哼。”
“我们也是看不过眼。”郑清嘟囔道。
“我也听说了。”安教授很有些安慰的点点头,神态稍稍缓和了一些:“是阿尔法那几个混小子做事不讲究;而且你们几个打得不赖,没有打输。虽然多少有点出其不意,但是终归是赢了。嘿,几个九有的大一新人镇压了阿尔法大二老生,过几天学校有的闹腾喽。”
不知想到了什么,教授胖乎乎的圆脸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表情。
郑清眉飞色舞的点着头。
旁边的张季信也咧嘴大笑。
萧笑没有说话,但他也把头从笔记本中抬了起来,热切的看向教授。
“我还没说完!”很有些后悔自己松了口风,安教授看到几个小子一脸欠扁的样子顿时怒不可遏,举起法书,一人头顶重敲了一下:
“虽然不会扣你们学分,事实上你们也没有学分可被扣。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任何处罚都是可能的,尤其是你们这些粉嫩的菜鸟,刚来就闯下这些麻烦。”
“那些阿尔法的家伙呢?”
“每个学生都只会而且只能被自己学院处理。阿尔法是出了名的护短。所以,你们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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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盘挂在树梢,清冷的月光在地面镀了一层银霜。
今天是八月初一,按常理而言,天上不应该有月亮。
郑清一直盯着半空中那枚浑圆的银白色天体,忽视了身前尼古拉斯的唠叨。
安教授将闯祸的三个新生重新交给新人指导后,便匆匆离去。
一转身,刚刚还满脸怒容的尼古拉斯就缓和了语气:
“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最糟糕也就多上一年大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清咳了两声,低头看着纸箱里仍旧酣睡的小精灵,心情仍旧有点沮丧。
对于一个第三年读大一的老生而言,读两年大一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一个自认为维护了正义的新生来说,这个惩罚就有点让人揪心了。
尼古拉斯安慰道:“早在一百年前,阿尔法就已经不是真正的阿尔法了,抱着可笑的高傲,做着滑稽的故事。你们是九有学院的未来,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宿舍还有舒服的大床。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郑清抱着纸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哈欠打的太深。
他揉着眼睛,感慨着。
漫长的一日似乎终于看到了尽头。
就像尼古拉斯提到的那样,他现在非常需要一张舒服的大床。
步行街尽头,有一扇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铁栅大门。
这座大门应该很老了。
门脚下的砖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门框上的墙皮斑驳脱落,好像白癜风的患者。每个学员进出,拱门都会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叹息,随着吹出一股冷淡的轻风。
“这扇大门是贝塔镇通向四所学院宿舍的一条捷径,但这条通道是单向的。你们只能通过这扇门回到宿舍,却不能从宿舍直接来到贝塔镇。”
郑清站在门口向里探望,月光下的校园里一片安详。
青草碧湖,杨柳依依,三三两两地学生悠闲的漫步其间,享受月下的从容自在。
灵兽园里那些不愿入眠的小动物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不时发出急促的争吵声。
像一个大公园。
视野中没有一栋宿舍楼。
“这里!拿出你们的身份卡。”
尼古拉斯招呼着,指了指身边拱门侧的一扇铁门:“门后面就是宿舍楼楼道,刷卡后,你们会直接进入自己的宿舍。新生的宿舍是随机分配的,学校说这样有助于培养学生们的团结精神。”
郑清急急忙忙从袍子里翻找那张银白色的卡片。
“当然,进宿舍楼的门不止这一处。就像书上说的,在这里上大学,你们要带着一副善于发现的眼睛。”
郑清凑过去,好奇的打量那个侧门。
铁门是灰白色的,与那斑驳的墙壁几乎浑然一体,很容易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门中央尺许大小的门洞里蹲着一只巴掌大,眯眼休憩的青碧色小兽。
这尊异兽仿佛青铜铸就,身上布满铜绿瘢痕。状似狮子,却头生犄角,身覆鳞甲。此刻,它正把脑袋搭在前爪上,喉咙间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第一大学的宿管,倪五爷!”尼古拉斯指着青色小兽向新生们介绍道:“第一次见面,先向五爷问好。”
“倪五爷好。”新生们稀稀拉拉的回应着,看着那尊青色异兽,眼神中满是好奇。
小兽抬起眼皮,懒洋洋的扫了新人们一眼,并没有开口。
尼古拉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赭黄色药丸,笑着递上前。
那异兽见了,睁大眼睛,眸中赤红色光芒闪过,很是欢喜的站起身,伸出长舌将药丸卷进嘴里。
然后它浑身剧烈的抖了抖,眼鼻耳中呼哧哧冒出大股的浓烟。
烟色浓重,却无异味。
青色小兽张大嘴巴,‘哧溜’一下,将那些升腾而起的烟雾吞进肚子,咂咂嘴,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尼古拉斯急忙忙递上自己的身份卡,小兽眼中红光再次闪过,随意的点点头,重重拍了一下爪子下面的圆球,铁门随即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知道怎么进门了吗?”尼古拉斯拉开铁门,一边看向新生:“倪五爷是我们的宿管,全校几千人,都住在五爷身后的宿舍里。你们只需要记住,看见五爷的地方,就能回到你自己的宿舍。”
“那种黄色药丸是用药剂课的废料炮制,一枚铜子能换一大包。没什么难度,唯一的作用就是制造大量的废烟,五爷很喜欢这种东西。”
尼古拉斯站在门口,催促道:“快点!五爷耐心有限!”
新人们急哄哄的挤进那道狭小的铁门。
郑清抱着纸箱子,小心提防不被人挤扁。
门后是一个银白色走廊,两侧有很多黑色的把手。
“一般情况下,你们在五爷面前晃晃自己的卡就能直接推开自己的宿舍门。但有时候人比较多,比如今天,你就要麻烦五爷,多开几扇门。”
“看看自己的编号,找到自己的宿舍门,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了。”尼古拉斯已经推开一扇门,探出半个身子对几个茫然的新生叫道:“速度快点!虽然这个通道能维持很久,但五爷耐心有限,小心被它再丢出去。”
郑清看着微黄的门框上嵌着的403编号,比对了一下手中的身份卡。
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
推开门,眼前是一小截光秃秃的灰色走廊。
正当他发愣,对面墙上的一扇银白色小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西瓜头正好也探了个脑袋进来。
两人大眼对小眼片刻,萧笑点点头,推门而入。
“萧笑?”郑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他,扭头探出身子看向旁边。一个瘦小的身影半个身子恰好消失在他身后的银白色走廊中。
“这里应该用了一个空间延展与谐振的法术,”萧笑推了推眼镜,颇为烦恼的打开自己的黑色笔记本,道:“第一大学近些年做出的技术方面的变动还是挺多的,我父亲当年来的时候,进个宿舍楼完全没有这么麻烦。”
“我只是好奇你跟我一个宿舍。”郑清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哼哼。
灰色走廊尽头的木门上挂着403的小块铭牌。
推开门,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哈…你们…哈…就是…最后两个舍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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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我刚才还在担心新来的室友会掏出一把大蒜,或者拿圣水泼我一脸。你们的反应比我想的好多了。”偏偏头,迪伦毫不介意的笑着:“校医院会给我配置专用的药剂,平日你们完全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普通人。特殊的时间段,学校会给我们配置专门的静室,安全方面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叫郑清,纯种人类,九有学院,天文08-1班学生。”郑清小心的抽出手,很好奇的发现他的手有淡淡的温度。
“吸血鬼是亡灵,狼人却是生灵。”萧笑挤到他前面,笑眯眯的握着迪伦的手不肯放松:“看来我真是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舍友啊。”
“辛是一个蓝巨人。”迪伦眼角跳了跳,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探出头的胖子:“不仅力气很大,而且精神值也高的变态。”
胖子憨厚的挥挥手。
“蓝巨人?”郑清很感兴趣的问道。
“绿巨人的变种,很稀有,我只听说过。”萧笑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据说当他真正平静下来才能变身成功,发挥出超人的力量。”
“就是这样。我也不能解释得更好了。”辛胖子有些艰难地挤进宿舍,喘息着笑道:“我也是九有学院的学生,天文08-1班的。”
“同班同学啊,真是一点也不奇怪。”郑清笑着,忍不住吐槽:“这个世界真小。还没上课,我好像已经把班里的同学认识个七七八八了。”
“实际上你只认识六个,远不足七七八八。”萧笑纠正道。
“你刚才在阳台干什么?锻炼身体吗?”郑清无视萧笑,好奇的看着辛胖子坐在床边大口喘气。
“只是活动活动,嘿嘿。”辛显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谈太多,伸手指向阳台,笑道:“你们刚来,一定还没去那里看看。”
“阳台?”
“风景很不错的。”迪伦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
阳台与宿舍间隔着一道厚重的木质推拉门,面积不大,只有三五见方,高大的玻璃窗落地而围,能够充分吸纳四周的光线。
月色皎洁明亮,窗外的世界仿佛天色微白时分。
站在其间,放眼四方,郑清有些明白迪伦与辛的意思了。
绿色的草坪在月色下散发出柔和的气息,软软的向远方展开。
远处,稀稀拉拉几十株粗大的老树伸展开自己虬结的枝干,青色、绿色、黑色、白色、黄色、红色,五颜六色的叶子在这淡绿色的底色上肆意的绽放。
更远一点,银镜般的湖泊静静地躺在草地边缘,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倒映着一轮玉盘,水畔隐约可以看到安详走动的动物。
最远处,淡绿色的草坪已经隐没在深沉的颜色中,一座高大的光秃秃的圆锥形黑色山头从那阴影中崛起,安静,沉默。
“真美!”郑清赞叹着,转头看向辛胖子:“这边能看到临钟湖,是不是说,宿舍距离教学楼并不是太远。”
胖子摇摇头,没有说话。
“望山跑死马,你的眼睛会欺骗你自己。”萧笑解释着,指了指底下草坪上稀稀拉拉散步的学员,然后向两边看了看,点点头:“每间宿舍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阳台都有自己的风景。”
“你站在阳台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着你。”不知为何,郑清脑海里浮现出这句有些朦胧的诗句,不由得摇头晃脑诵读了出来。
萧笑挑起了眉毛。
“不,不。”辛很有些辛苦的摇着手,对两人大声说道:“风景有什么好看的,我是说那个小家伙!”
随后他有些费力的挤进阳台,有些浓重的汗津津的气息扑鼻而来,郑清顿时有种憋气的感觉。
“看那里!”
顺着辛毛茸茸的手臂,粗短的手指指的方向,一个黄白色的毛球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只猫。
毛球安稳的呆在阳台外一个探出的短板上,一动不动的享受着月色轻柔的抚摸,尖尖的耳朵不时抖一抖,那种舒适的呼噜声隔着老远似乎都被几人感受到了。
“好家伙!”萧笑罕见的对稀松常见的事物产生了兴趣。
似乎很安全的样子呢,郑清看着那个软乎乎的圆胖东西,心底浮现出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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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是一只公猫。
确切的说,它是一只披着黄白条纹,有一对海蓝色眸子的肥公猫。
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只灵猫。
灵猫与妖猫没有本质的区别,只不过灵猫对巫师更友好。
团团平常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惬意。
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啃完一条被烤的金黄流油的肥嫩鸡腿后,懒洋洋的摊开身子,趴在窗台上眯着眼打呼噜。
偶尔有闲情逸致,它也不介意抖着自己满身的肥肉,踱着小方步,漫步窗前瓦上,与自己那些尚未开化的母同胞们进行深入而友好的交流。
作为一只爱好广泛的灵猫,它丝毫不介意学院里那些茁壮成长的女生们用她们香喷喷的身体刺激自己的嗅觉。
但是,作为一只尊贵的灵猫,它却不能容忍那些耍三脚猫把戏的新生在自己这只正宗的四脚猫面前撒野。
眼下,它就遇到了这样的挑战。
阳台上来了几个新生。
这种事情很常见,团团也不以为意,一般这些粉嫩的菜鸟赞叹几声,感慨几句然后就会缩回宿舍,做每个新生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但是这几个新生不太一样。
“他们是把我当成那些未开化的野猫了?”团团气恼的捋了捋胡子,眯起蓝色的眼睛。
在它眼前,一条符纸折成的小鱼活灵活现的摇头摆尾,虚空游荡。
“竟然做条假鱼?真是岂有此理!”眯着眼扫了一眼在眼前晃啊晃的小鱼儿,团团有些苦恼的擦擦胡须:“该怎么办呢?”
“这都不上当!该怎么办呢?”阳台上,几个新生也在苦恼这个问题。
“要不试试鸡腿?”辛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肉痛的拿出一个优盘。
“猫应该吃鱼啊。”郑清嘟囔着,有些沮丧的收回那条辛苦半天用符纸做成的小鱼。
辛胖子将优盘插进粗大的手表上,随手点了几个按钮,一个虚拟的屏幕跃出虚空,倏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郑清好奇的看着这张屏幕。
“乾坤03系列的储物空间。”旁边的萧笑义务讲解道:“当前流行的第五代存储技术,通过虚拟具现、多维叠加等高级魔法,结合传统的虚空芥子等炼金技术创造而出。使用简单,携带方便,而且与白丁世界的发展相适应,近几年很是流行。”
辛胖子点着头,虚空戳了几下。
虚拟屏幕跳出来‘衣’‘食’‘住’‘行’‘用’五个文件夹。
然后胖子点开那个命名为“食”的文件夹,又在子目录里寻找到‘最爱’栏目,里面又找到‘最最爱’的条目,最终从一串长长地名单里,找到了名为‘鸡腿’的文件。
点击,五个鸡腿的图片安静的飘到半空中。
“哟,恰好五个啊。”迪伦唯恐辛胖子听不见,特意凑到他的耳畔,笑嘻嘻的说道。
恶狠狠的剜了吸血狼人一眼,辛胖子咬着牙,颇为肉痛的全部选中,选择具现。
一旁沉默的萧笑及时掏出一张大盘子,放在鸡腿图片下方。
淡蓝色的光线出现在盘子上空,飞快的勾勒出五个鸡腿的模样,伴随着几下闪烁,五个热腾腾的鸡腿便出现在胖子手中的盘子里,浓郁的卤汁顺着滑嫩的皮肉滚落其中,似乎刚从锅里捞出来一般。
蒸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太……太神奇了!”郑清感慨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赞叹。
“哼哼,这还不算什么!”胖子又是骄傲,又是肉疼的端起盘子。
郑清很客气的选了一个最小的,然后放到眼前端详半天,没敢下嘴。
“这可是我们那里的特产。”辛胖子舔了舔舌头,恶狠狠的递给萧笑一个鸡腿:“太便宜你们了。”
“唔。”迪伦皱着眉,一脸为难的对着盘子里剩下的三个鸡腿。
“你不喜欢吃鸡腿,对吗?”辛胖子一脸热切,继而恍然大悟,很是开怀的笑道:“我忘了,吸血鬼什么的,不能吃这些东西。”
“但是,狼人什么的就没有这种问题了。”迪伦飞快的抓过一个鸡腿,丢进自己嘴里,眨眼间便吃了个干干净净,‘噗嗤’一声,吐出光滑的鸡骨头。
光滑纤细的鸡骨头落在胖子手里的盘子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迪伦嘴唇上挂着汤汁的痕迹,他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坏笑着:“我只是在纠结是挑那个肉最肥厚的,还是那个筋肉最全的。”
辛胖子黑着脸,一语不发,挤进阳台。
那只肥胖的花猫丝毫没有刚才慵懒的模样,闪电般窜进阳台,两个爪子狠狠地按住一个鸡腿。
辛胖子顿时忘了盘子,张开五爪扯住最后一个,飞快的塞进嘴里。
一猫、一人,两张肥胖的饼脸扭曲着,咀嚼着,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对方。
“一张大饼脸,两只死鱼眼。”辛胖子‘噗嗤’一下吐出嘴里干干净净的鸡骨头,狠狠的揉了揉花猫的肥脸,愤愤不平:“一点都不可爱!”
肥猫‘嗷嗷’的哼唧了两声,腮帮子仍旧耐心的蠕动着。
“你怎么知道它喜欢鸡腿?”郑清丢掉手中的鸡骨头,舔舔唇边的味道,看着已经来到桌子上,但仍旧互相瞪眼的一人一猫,好奇的问道。
“谁管它喜欢什么!”辛胖子依旧一脸心疼,闻言大怒:“我最喜欢的,会有人不喜欢?”
“我不喜欢。”迪伦慢吞吞的说道。
“你,不是人!”辛伸出自己肥肥的食指,鄙夷的晃了晃:“而且,吃的最快的那个,没有发言权!”
“但那是只猫吧。”郑清纠正道。
“你觉得喜欢鸡腿的,会是只猫吗?”胖子理直气壮。
郑清点点头,又摇摇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肥猫抖了抖耳朵,慵懒的抻了抻身子,翘起尾巴,像一个扛着旗的领主一样,绕着宿舍巡视了一圈,最终在窗台上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凹槽,安安稳稳的窝了进去。
他觉得这个宿舍里面似乎有些很奇怪的味道,不是好闻,也不是难闻,只是奇怪。
“奇怪!”它捋捋自己油滑的胡须,摇着脑袋,抗拒心底升起的那股巨大的好奇:“啧啧,好奇心害死猫啊。”
但是,看在这些粉嫩新人有些油水的份上,自己并不介意呆上一阵子。
舔了舔肥嫩的爪子,团团满意的打了个呼噜,给自己找到一个非常恰当的借口。
“我们睡光板吗?”选定好床位的郑清扶着那冰凉的木板,讷讷的问道。
“你没带自己的铺盖吗?”一边的萧笑扶了扶眼睛,诧异道。
“当然带了。”郑清脸色微红,连忙翻出自己的灰色小包。
“学校会给你配备一些东西,但肯定不如家里的舒服。”迪伦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蹲在自己的床上,他笑眯眯的看看其他人,呼啦一下拉开自己床上猩红的帷幔,一个青黑色,古旧厚重的棺材稳稳地躺在他的床位上。
萧笑脸色白了一下。
“我也是自己加了些料,学校只会给你个床垫。”辛满意的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床铺,很有感觉的倒在上面,木质的床铺立刻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气声。
郑清忧郁的看了看他那颤抖的床铺,长叹一口气。
窗台那只肥乎乎的胖猫,眯着眼,懒洋洋的擦着胡须,嘲笑的看着宿舍内一片杂乱。
收拾完床铺已经很晚了。
将自己随身带的家里的粗布床单铺在厚厚的床垫上,郑清一头栽倒在上面,拽过家里带来的棉被,深深吸了口气,丰腴的棉花香味充斥他的鼻腔,与爷爷家的炕一样温暖。
回想着这一天里发生的各种事情,期盼着明天的到来,想着想着,不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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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哈瑞咕哝着,将怀里的《朵朵女士》拍在脸上,声音格外沮丧:“也许尼基塔会成为今年的新人王。”
新人王是年轻妖魔们私下里的说法。
指的是每年巫师联盟新颁布的通缉令中,首次进入通缉令,且悬赏金额与级别最高的一位妖魔。
按照历史经验,很多新人王都能成长至大妖。
这就意味着一些高层的妖魔已经开始把视线落在女妖身上了。
暴躁着的莱恩停下脚步,扯了扯自己的金发,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甲板上陷入难堪的寂静中。
湛蓝的天空上,只有一只黑色的大鸟舒展着翅膀,小心翼翼兜着圈子。
……
与刚刚陷入沉默中的甲板相比,迷雾号的船舱内一直格外安静。
北海的冷风在狭小的窗口打着卷,逡巡着,不敢肆意进入。
阳光格外冷淡,只在窗前的木桌上投下一道淡淡的白影。
昏暗的船长室里没有一盏灯。
只不过与前次相比,房间里多了许多发光的小虫子。
它们肆意的爬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周身闪烁着绿莹莹的微光。
也许这是船长的新宠物?尼基塔跪坐在木桌前,盯着不远处木桶上趴着的一只绿光小虫,暗自思忖。
迷雾号的船长大人慵懒的伏在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迷离的看着海天交接的尽头。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桌前跪坐的女妖不安的挪了挪身体。
船长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古旧的皮卷上。
女妖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
她记得上次进入船长室的时候,就见过这张皮卷。
“好奇?”船长将皮卷丢到女妖面前,声音非常温和:“那就看看。”
尼基塔闭着眼,惊恐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也不是特别笨嘛。”船长打了一个响指,一只尖头圆耳,皮肤苍白的老精灵从船舱黑暗处爬出,捡起那张皮卷,缓缓退回黑暗中。
“既然不笨,为什么会暴露?”船长指了指头顶,语气稍稍有点冷淡:“而且还反复带着尾巴来船上?”
尼基塔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知道。”女妖趴在地上,呜咽着。
“不知道?”船长诧异的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瞳孔略略有了点波动。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女妖能找到一个适当的借口,也许自己会给她一个不错的死法。
比如,只掏出她的脑子。
但‘不知道’三个字,就有点让人失望到震惊了。
还有比这三个字更不负责任的话吗?
船长舔了舔青黑色的嘴唇。
许久没有吃过女妖的心脏了。
尼基塔分明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机包裹着自己,令人窒息。
“您可以查看我的记忆!”女妖尖叫道:“您会得到满意的答案!死亡的记忆会有残缺!”
迷雾船长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搭在尼基塔的头顶。
剧烈的疼痛从头顶蔓延开。
女妖咬着手臂,昏死在地上。
寂静河……
沉默森林……
戏法师的父母……
一小块黑面包……
第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一双碧绿的,温暖的眼睛……
迷雾号船长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手指略微动了动。
昏死中的女妖闷哼一声。
第一大学的专机……
女妖内心深处的饥渴与妖血暴走……
餐厅内的劫持与对峙……
匆匆赶来的专机护卫……
“原来如此。”船长将手从尼基塔头顶挪开,喃喃自语。
女妖头顶的汗水沾湿了他的手心,他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擦擦手,丢在女妖头顶。
“起来吧。”他吩咐道。
女妖浑身一抖,缓缓的睁开眼睛。
然后她颤栗着,跪起身子。
“既然已经完成任务,那就安心呆在船上。”迷雾船长温和的笑着:“不用担心,妖魔的大脑吃腻了,我不喜欢那种辛辣的记忆,相比较而言,巫师们那些温醇的记忆更符合我的口味。而且,你刚刚带来的记忆,很不错。”
尼基塔嘴唇抖了抖,竭力干笑了一声。
船长的右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她洁白的肩头,赞叹着:“年轻的感觉真好。”
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尖锐的指甲,在她的肩头刻下一个花体的‘m’。
紫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刚刚溢出皮肤,就迅速的黑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记。
尼基塔弯下腰,匍匐在他的脚下,吻了吻他的袍脚。
“以后你就跟他们一样,称呼我船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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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是屋子的主色调。
深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至窗台。毯子上只摆放了一座书橱、一张书桌、三张软皮靠椅。
巨大的红木书橱占据了一整面墙的面积,透明的玻璃橱窗内,厚重的大部头书籍被整齐的码放,好像待检阅的士兵。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身影坐在枣红色的书桌后,正吧嗒吧嗒抽着烟斗。
淡蓝色的烟雾从烟斗中升腾而起,在屋顶堆积出一片浓重的云雾。
书桌上摆放着一堆散落的资料。
屋子的主人眯着眼,皱着眉,将那些纸片翻的哗哗乱响。
“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
“进来。”
屋子的主人把烟斗从嘴边拿开,在书桌边缘磕了磕,嘶哑着声音吩咐道。
房门无声的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屋子。
他穿着宽大的黑袍,高高的衣领直挺挺的立起,将他一半的脸遮挡在衣领后面。花白的头发与光洁的额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客人看了一眼天花板下堆积的烟气,皱着眉,翻开手中的法书:
“匪风飘兮!”
温和的声音响起。
一股小风从虚无中卷出,将缭绕在天花板上的烟气卷出房间。
“爱玛教授叮嘱过很多次,希望您少抽点。”
“你迟到了。”屋子的主人敲了敲桌子,用更为不满的声音说道:“学校现在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你让我在这里多呆了半个小时。”
“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花白头发的客人低声说道。
“事情一直都在进展中,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有哪件事真的在停滞不前呢?”
“尼基塔与托马斯是恋人。”
“这并不是秘密。”屋子的主人干巴巴的答道。
“托马斯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专机的一个漏洞,他只告诉过尼基塔。”
屋子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主人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斗,通红的烟丝在白雾中一闪一闪。
“我们并没有打算指控什么。”花白头发声音依旧很冷静:“实际上,这件事是托马斯告诉我们的。”
“他人呢?”
“北海。因为一些原因,托马斯一直能追踪到尼基塔的踪迹。他发现尼基塔已经连续两次登上迷雾号,所以。”
“所以发现事情完全失控了才上报?!”屋子的主人咆哮着,粗鲁的打断客人的解释:“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怎么敢!”
“你们是第一天与妖魔打交道?不知道尼基塔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沉默森林跑出去的那只小家伙被尼基塔带走了,知道吗?!”
“那个小家伙被带上迷雾号的第一天命灯就彻底熄灭了!知道吗?!”
“你们以为这种袒护能救了谁?”
“是尼基塔?还是周周?!”
“这是渎职!!”
“这是谋杀!!”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花白头发的客人没有出声。
屋子里只剩下主人粗重的呼吸。
良久。
烟气重新从烟斗中缓慢飘起,开始在天花板下慢慢堆积。
客人沉默的站在烟气里,没有使用咒语清理那些呛人的气体。
良久,屋子的主人重新开口,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但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你觉得那些魔崽子知道多少?”
“不多。”客人谨慎的思考着,慢慢回答道:“周周与她母亲所能接触的信息有限。任何侵蚀记忆的妖术都会丢失许多信息。托马斯认为,尼基塔试图潜入专机,只是代表它们察觉了一些端倪。这意味着它们还在犹豫。”
“迷雾那只小崽子从来不会犹豫。更不用提冰山那头莽货。它们既然出手,就意味着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两边不碰个头破血流,这个回合是过不去的。”屋子的主人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传信,让托马斯那个混小子先滚回来。天天在北海那边转悠,小心被那群魔崽子逮到便宜。”
客人无声的点点头。
“石慧呢?”
“石副校长是本月黑狱的轮值狱长。”客人小心的提醒道:“上周,您已经签字通过了教授联席会议关于本学年的值班计划。”
“有这回事?”主人摩挲着自己光滑的大背头,尴尬的笑了笑:“事情太多,那个老不死的校长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丢下一堆烂摊子,让人焦头烂额啊,哈哈哈。”
头发花白的年轻客人把脑袋向衣领更深处缩了缩,眼神里露出一丝无奈。
他非常希望自己现在消失在这间办公室。
毕竟,他不是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
……
与此同时。
北海的一头小女妖,也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热切的盼望眼前四头恐怖的大妖能够彻底无视自己的存在。
但她的愿望注定会落空。
暮夏初秋的北海,冷风还没有那么强烈。
酱蓝色的海面仿佛一块巨大的毛玻璃,浑浊、平静,没有一丝涟漪。
四位大海妖相对而坐。
它们身后不远处,四艘传奇战舰停泊在北风中,沉默而安静。
这是大海妖们短期内的第二次会晤。
如果被巫师联盟知晓这件事,恐怕会吓得立刻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尼基塔恶意揣测着巫师们的反应,试着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四位大海妖时的激动。
心底只剩下惶恐不安。
三道沉重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女妖非常确定,如果没有身前迷雾船长的身影,自己绝对会被这三道目光撕得粉碎。
一条海鱼蹦出海面。
然后重重的摔在平静的水面,化为湮粉。
冰山船长猩红的小眼睛从海鱼身上掠过,重新落在迷雾船长身上。
它沉闷的嘶吼了一声。
“第一大学专机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漩涡号船长的声音依旧尖利刺耳,他的话语也尖刻无比:“这种要命的事情交给小毛孩来办,迷雾你还是没长大啊!现在事情搞砸,引起那些巫师的警惕,总要有人负责!”
尼基塔躲在船长背后,身子微微颤抖。
她惊惶的闭着眼,唯恐听到什么可怕的话语。
迷雾船长脸上没有了船舱里的笑意。
他冷漠的看着身前的几位同僚,声音却依旧温和:“我的船员虽然没有进入第一大学,但也达到试探的目的了。”
其他几位船长目光露出好奇之色。
“按照惯例,新生航班需要三至五名正职教授随机守护。但根据实际反应来看,飞机上只有几个不入流的助教。”迷雾船长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上去心情很好:“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意味着第一大学的人手非常紧张。”
“但这并不代表那个老不死的已经离开学校了!”漩涡船长尖声叫道。
“所以我们才需要继续试探。”迷雾船长温和的看向其他人:“接下来的问题是,你们谁第二个出手?”
冰山船长懒洋洋的抖了抖身上的肥膘,抬起爪子挠了挠下巴。
旋涡船长捋了捋身上挂着的海藻,脱下鞋子,从里面磕出来一枚贝壳。
海神船长盘腿而坐,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正咕嘟咕嘟的给嘴里灌酒。
听到迷雾船长的提议,他放下酒葫芦,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液,哈哈大笑道:“我的试探已经开始了。”
迷雾船长抬了抬眉毛。
“多亏了你家那头小巫妖在飞机上捣乱,我的人已经顺利进入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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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祭祀、祈福。
忌,开光。
郑清躺在床上,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在被窝里掐着手指计算。
真不是个开学的好日子。
他眯着眼,深深吸着一口气。
今天是星期一。
上午有一节魔咒课。
这将是自己在大学生涯的第一节课。
真令人期待。
也许昨日的兴奋劲头还没有散去,郑清晚上睡的很不踏实,半夜还被噩梦惊醒一次,但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长长呼出胸腔里积郁的浊气,他睁开眼。
寝室里非常安静。
天色只是微微放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外隐约传来鸟儿聒噪的晨鸣。
郑清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宿舍中央的大书桌上,还摆放着小精灵们的纸箱子。
他小心地掀起纸箱上覆着的细绒毛毯。
箱子里,小家伙们仍旧酣睡不已。
郑清皱皱眉,觉得事情有点棘手。
也许今天下课后应该去找教授打听一下,问问受到创伤的小精灵应该如何拯救。
现在,他真的无能为力。
郑清叹口气,重新将毯子盖在纸箱上。
窗台上窝着的那只肥猫抖了抖耳朵,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脑袋埋进前爪更深的地方。
旁边,辛胖子的床铺上传来轻微的鼾声,郑清注意到他的凉被有一截落在地上,于是轻笑着帮胖子掖回床铺。
迪伦的床铺倒是很安静。
不知道是棺材隔绝鼾声,还是他睡觉不打鼾。
郑清的目光从那紧闭的厚重帐子边缘飞快滑过。
他可不想一大早就沾染上晦气。
洗漱后,郑清来到阳台,打算做早课。
他习惯性的从灰袋子里掏出一把仓鼠粮,准备洒在阳台的窗棱上。
然后他愣在那里。
苦笑一下。
已经太习惯与那只肥仓鼠一起做早课。
不知道自己离家后,还有没有人喂它吃食。
怀念的闭上眼,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郑清忍不住皱起眉。
宿舍的阳台有些狭小,伸展不开。
“想做早功的话,还是去楼下吧。”萧笑低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宿舍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回过头,萧笑已经换了一身深红色的练功服,正在束紧自己的腰带。
郑清飞快的溜回宿舍换衣服。
出门前,他犹豫一下,冲着萧笑指指仍旧酣睡辛胖子,还有悄无声息的迪伦,张开嘴,无声的问道:“他们呢?”
萧笑没有说话,而是把他拽出宿舍。
“你觉得狼人喜欢白天,还是吸血鬼喜欢白天?”
郑清想到月夜狼人与黑暗中的吸血鬼,摇摇头。
“所以,不要用日行者的观念来观察夜行者。”萧笑手里抓着自己的宽大眼镜,正在琢磨要不要塞进书包。
“那他怎么上课?”
“他们不喜欢白天,不代表不能在白昼出没。尤其这里是第一大学。校园里有很多门,还有很多长廊。”
“这样啊。那辛呢?”
“那只胖子看上去就不是个做早功的生物。”萧笑最终架上那副宽大的眼镜,同时将黑壳笔记本抱在怀里,长叹道:“而且,蓝巨人什么的,不是你我这样的书生出身。我们只能从书本中汲取力量,他们只需要引导自己的天赋,开发血脉的能力。”
想到在被窝里打着呼噜的辛胖子,郑清顿感人生不公。
清晨的校园,学生并不多。
操场上,郑清留意的观察了一下,黄色面孔的学生居大多数。很少的白色肤系与黑色肤系的学生,也能从他们那粗壮的身材轻松判断出他们的专业。
“都是些战斗系的狂人啊。”
看着一个黑皮肤的光头大个子戴着沉重的镣铐练习拳击,郑清连连摇头。
“吱吱~”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绕着郑清兴奋的转圈。
“波塞冬?”郑清惊喜的叫着,揪起狐狸的顶花皮,将它抓到怀里,狠狠地揉了揉:“嘿!你这混蛋!”
“天要亮了!你是来遛狗的吗?”萧笑斜着眼酸溜溜的哼道。
他的那只老乌龟还不知缩在哪里。
“这是狐狸。”郑清捋捋波塞冬的大尾巴,纠正道。
然后他将翻着白眼的小狐狸丢在地上,眺望着只是微微透出一丝曙光的天色,转到一边开始练拳了。
世界之上,奠基之法有万千。
郑清的奠基法门就是先生在他小时传授的引导术。
这套动作有些像拳法,但并不连贯。每一式、每一招虽然并不拘谨,却无法让人产生行云流水、圆润如意的感觉。
郑清也曾问过先生这引导术的名字。
先生非常简洁的回答:“不拳。”
何谓不拳?是说拳法不够古老?还是拳法不够宏大?或者拳法不是拳法?郑清一直不是很懂,只觉得这套拳就像先生一样,高深莫测。
几趟动作走下来,郑清渐渐感到身体深处蛰伏起来的力量渐渐清醒、活泼,沿着经络血脉流淌开来。
只是片刻,他就感到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暖洋洋的热气中。很快便沉浸其间,不闻不问不思不想,顺气自然,自然走道了。
不远处,波塞冬也像模像样的人立着,曲背弓腰,探爪摆尾,挠来挠去,做着各种不知所谓的动作。
它粉红色的鼻头在微凉的空气中不时皱一皱,一副认真的模样。
萧笑坐在树下的青石上,迎着朝阳静静地呼吸吐纳。
那只赭黄色龟甲的老乌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他的身边,探着脑袋,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恰如他身下的顽石。
更远一点。
宽广的草坪上、粗壮的大树下、静谧的银色湖畔。
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趁着朝气,安静而热烈的做着早功。
渐渐地,天色越来越亮。
赤红色的朝阳努力挣扎在地平线上,还差一丝就会跳出桎梏。
郑清似有所感,转身迎向朝阳,静气凝神,双拳微阖,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舌绽清音,吐出一个长长地“咄”字。
与此同时,树下的萧笑双目圆睁,鼓起胸腔,清啸出喉。
四周其他做早课的学生们也纷纷吐气、发声。
一时间四周清音、重音、各种吐气声互相呼应,震动清晨的校园,响彻天际,惊散四周云翳。
蒸腾而起的热气翻滚着,肆意的展示自己的蓬勃与活力。
远处,山顶,塔下。
几个身着黑袍的教授正在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听到这振颤四周的呼喝,他们不由开怀大笑。
“朝饮日出之流霞兮,夕餐月下之芳华。”一个清瘦矍铄的老教授捻着自己的雪花短须,笑呵呵指点道:“他们这般下苦,却不负我们辛苦操劳。”
“年轻的朝气啊。”另一个矮胖的老者摇头晃脑感慨着。
“却不知是朝气成就年轻人,还是年轻人成就朝气啊。”最后一个高大的老人,似有所感,长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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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草坪,树下。
吐完那声悠长的浊气后,郑清抱拳归一,收束姿势。
朝阳似有所感,恰在此时跳出地平线,跃上天空。
郑清掐准时间长吸一口气,朝阳罩在他周身的第一缕七彩流霞化作一道日华,消失在他的嘴里。
“朝饮日华,夕餐夜霞,三更之际,吐纳月华。”萧笑摇头晃脑的吟道。
郑清回过神,四周学生们或庆幸不已,或垂头丧气,神色各不一样。
“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没有吸纳上日华而已。”萧笑似乎一直静坐在那块巨石上,闻言很有些感慨:“每日的功课都在做,但不是每天的功课都有效果啊。都是一起在做早功课,但最终能够踏出去的,又有几个人啊。”
郑清似懂非懂,他也懒得听懂。
波塞冬此刻正在一边跳腾着捉弄他,他正咬牙切齿的琢磨怎么捏死这只小东西。
远处,辛胖子站在操场外面,手里抓着一大包早餐,正大声吆喝着他们。
郑清揉揉肚子,一脸感激的看向那个大纸包。
……
魔咒课的教室在主教楼东601。
因为是第一节课,几个人早早的就赶至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并不多,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有人戴着厚重的助视仪,小心转动着手中的玻璃球,仔细观察里面扭曲的光线;有人靠着桌子,懒洋洋的转着自己的法书,任凭法书散发出一道道光线,在自己周围交织出一片绚丽的景象;还有人旁若无人,闭目打坐,鼻孔中两道白练吞吐不断。
每个人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郑清在门口稍稍停下脚步。
这间教室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书房。
屋顶没有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几枚鹅蛋大小的白色光球在这片狭小的星空间摇曳,洒落淡淡的柔和亮光。
教室正前方是一块墨绿色的黑板,几个彩色粉笔画的简陋小人正兴高采烈的在黑板上翻着跟头。它们身后簌簌落下的粉笔灰连成一串‘欢迎’的花体字。
一群穿着灰色工装的小精灵整齐的排成一排,坐在黑板上沿,笑眯眯的看着乱糟糟的教室。
黑板前面是一条高约半尺的讲台。
讲台一角摆着枣红色的演讲桌,桌子上整齐的码放着一盒粉笔与几本册子。
正对黑板的教室后墙,一座巨大的米黄色书橱占据了一整面墙壁。书橱中摞着密密麻麻,薄厚不一的书本。靠近墙角的橱窗中,还摆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地球模型。
教室左侧是一排整齐的试验台,银白色台面锃光瓦亮,晃得人眼晕。紧挨着墙壁罗列着一排干干净净的试管等实验用具。
教室右侧是两扇巨大的落地窗,银灰色的窗帘整齐的束在窗边。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波光粼粼的临钟湖。
整间教室色调柔和,不显杂乱。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郑清身后响起,将他吓了一跳。
转过头,他发现说话的是一幅简笔画。
这幅画应该已经在门后挂了很久,白色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钉在画纸四角的图钉甚至都有了锈迹。
画纸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用铅笔勾勒的小人。
小人椭圆形的脑袋没有完全闭合,落笔的线头索性延伸了一截,充当这个脑袋上的一根头发。三五根头发稀稀拉拉挂在旁边,仿佛一阵小风就能帮他剃个光头。
眼睛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圆圈,鼻子是一个三角形,嘴巴画的最传神,却也不过是一段弧度优美的曲线。
也许画家的耐心在画完脑袋后已经丧失殆尽。
小人的身子画的异常简陋。
一个并不比脑袋大多少的椭圆充当身子,四根从椭圆上拉出来的纤细线条就是小人的四肢。
画家甚至懒的在线条上多加几笔,给小人凑一副完整的手脚。
在整张图纸的右下角,是一个‘may’的签字。
也许?五月?
郑清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这个小人看上去并不快乐。
看见有人回头,小人挥了挥一条线的胳膊大喊:
“劳驾!谁帮我添个帽子!马上过冬,光着脑袋怪冷的!”
萧笑按住郑清掏笔的举动。
“一个月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给他画个帽子。”小个子男生神情郑重的说道:“凡事三思而后行。”
郑清耸耸肩,将笔重新塞回口袋里。
课桌后面,郑清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李萌耷拉着小脸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她左边是养了一条大蛇的刘菲菲,右边则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
刘菲菲正眯着眼,认真翻阅一本厚重的大书。
黑色长发的女生则在旁边表情严厉的对李萌说着什么。
教室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看清来人,她的眼神顿时亮了。
“姐!那个小个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新生第一名!”李萌急吼吼的拽着黑长直的胳膊,大叫着:“就是那个西瓜头小个子!”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忙碌着的诸人齐刷刷抬起头,看向门口。
郑清忍着笑意,小心的侧过半步,将身后那位小个子的身影露了出来。
萧笑黑着脸,没有说话。
黑色长发女生蹙起眉,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李萌的耳朵。
“礼貌!”她严厉的看着小姑娘。
李萌扁扁嘴,脸色涨得通红,眼里噙着泪水,没有说话。
郑清拽着萧笑紧走几步,来到女生身前。
“哟,大学生哭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李萌,调笑道。
“你才哭呢!”小丫头凶巴巴的叫着,抽抽鼻子:“是外面风大!”
郑清转头看了一眼教室右侧的落地窗。
几扇窗户都紧紧闭着。
他赶紧回过头。
“这位是?”郑清示意的看向李萌旁边黑长直的妹纸。
“我表姐!今年新生第三名!”小丫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抬着头,异常骄傲的看着几个男生。
李萌表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脸,她又捏了捏小丫头的耳朵。
“我叫蒋玉。”女生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撩了撩头发,露出一小截白净的脖颈:“听萌萌说你们在专机上很照顾她。真是麻烦你们了。”
李萌撇撇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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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
“那个拿报纸的胖子?”
“不是,胖子旁边那个小个子!拿个黑色笔记本,留着西瓜头的小个子男生!”
“他就是今年九有学院的新生第一名?”
“看上去并不起眼呀。我听说星空学院今年的新生第一名是一个超帅的男生!”
“不要小瞧他,听说他的全球巫师高考成绩是满分!比第二名高了整整二十分!”
“哇塞!”
“太厉害了!”
“这就是传说中浓缩即精华的案例吗?!”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每个新生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尤其是那些已经成年的女生,她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萧笑,对他评头论足,似乎巴不得萧笑怒气冲冲的对她们咆哮一通。
甚至隔壁几个教室的学生都闻讯而至,挤在教室门口,打量着传说中高考得了满分的新人。
萧笑低着头,不慌不忙的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辛胖子见势不妙,卷起手中的报纸一溜烟跑到教室后排去了。
只留下郑清站在萧笑身边,承受着周围那些善恶难辨的压力。
此刻,他非常庆幸学校没有公布入学成绩。但同时,他也忧心忡忡,不知道自己第二名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李萌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表姐要找九有学院的两个大一公费生决斗;专机上的卷毛狗也透露出阿尔法学院的某位强势老生会找九有某个大一公费生的麻烦;更不用提眼前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话语。
没有一件事让人省心。
但与上述烦心事相比,眼前一幕更令人不安。
“不好意思,萌萌给你们惹麻烦了。”蒋玉看着两人,歉意的笑道:“学校已经传开了,今年九有学院新生第一名高考成绩满分。这是近百年来最优秀的入学成绩。萌萌听说你是特招入校后,就认定你是新生第一名了。如果她说过什么不恰当的话,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郑清在心底大叫着,不要道歉,只有别打架就行!
但他表面仍旧一脸憨笑:“没有没有,李大学生非常勇敢呢!”
萧笑安静的翻着自己的笔记本,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他的高考成绩的确是满分吗?”蒋玉微笑着与郑清聊天,脸上没有丝毫愠色。
“我不知道。”郑清老老实实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
萧笑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自己高考成绩的事情。
“他就是第一名!”李萌在蒋玉身边有些愤愤不平:“你不知道,他在飞机上背《巫师大百科全书》的样子,小精灵的词条张嘴就完整背出来了!”
郑清心底也有些不确定。
“你是第一名吧。”小丫头抱怨完,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萧笑。
“是八十九年。”萧笑终于从笔记本上抬起头,似乎刚刚回过神,看了蒋玉一眼。
“什么?”郑清没有听懂。
“是八十九年来最优秀的入学成绩。”萧笑叹口气,重复着。
“也就是说,你真的是九有的第一名!!”李萌抱着蒋玉的胳膊,有些雀跃。
“谁说的?”萧笑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纠正一下她的说法。我并不是今年九有新生第一。”
“你不是!”这条信息的冲击力看上去有些超乎想象,李萌爬到课桌上,居高临下叫道:“但是你在专机上……”
“我是特招生。”萧笑抬起眼皮,看了小丫头一眼,平静的重复道。
李萌张口结舌。
的确,萧笑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新生第一名,只不过在专机提过一次他是特招入校。结果被李萌强行认定为第一名,还进行大肆宣扬。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哗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散开。
李萌也被蒋玉从桌子上提了下来。
她扁着嘴,有些闷闷不乐,仍旧小声嘀咕着:“肯定是他!奶奶给我算了一卦,坐专机一定能遇到公费生的。”
原本打算安慰她的郑清冷汗刷刷的冒出来。
他强行扭头,看着萧笑,打了个哈哈:“你是特招生啊!哈哈,我一直以为特招生就是公费生!”
“我不是公费生。”萧笑摇着头,掏出一张纸条,让大家看了看:“公费生不需要交学费,学校还会给补助。这是我交学费的发票。”
郑清感觉自己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巫师大学交学费还会开发票。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解,辞别蒋玉姐妹后,萧笑索性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向郑清详细介绍了一下所谓的公费生制度。
这是第一大学一项古老的奖学金制度。它的来源已不可考。人们只知道第一大学教授联席会议会在每个新学年开启之前确定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就是第一大学本年度的公费生。
公费生的名额数量并不固定。有的时候一个学院可能会有三五名公费生;有的时候,整个学院都没有一个名额。据说,最凄惨的一段时间,整整十年,第一大学四所学院都没有一个公费生名额。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代表了公费生名额的珍贵。
对于学生而言,这种珍贵性更是显而易见。即使在第一大学之外,比如四季坊、比如贝塔镇,公费生的身份都会在店铺消费时获得各种折扣与优惠;遑论校内。
最基础的一条。
有幸荣获这一名额的学生,会自动入选本学院的年度小阿卡纳。要知道,这意味着成绩单上期末会妥妥的加上一些学分!
整个第一大学几近万人,只有区区不足六十人能挤进那份荣耀的名单。除却学校各大社团的团长,各大猎队的队长,学生会的重要干部,剩下的名额屈指可数。
而这些名额每年都会自动分配给几所学院的公费生。
按照萧笑的解释,从‘魔杖’制作《阿卡纳》这份报告开始,就没有一个公费生被剔除出这个名单。
除了阿卡纳名额外,在学校或者学院举办的各项活动中,公费生也将作为学生代表,与学生会主席、社团联合会会长等人一起,坐在学院院长,甚至第一大学校长的身边。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这个名额不仅仅代表那十枚玉币。
更代表无上荣誉与数之不尽的隐形财富。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
辛胖子早就帮他俩占好了位置。
旁边还有一个老熟人。
“信哥儿!”郑清兴奋的凑到红脸膛男生的身旁,锤了他一拳:“刚才没看到你!”
“你瞎呗!”张季信怪眼一翻,哼道。
旁边,正在哗啦啦翻着报纸的辛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
“卧槽,大新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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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笑的解释还没结束,郑清另一侧的辛胖子忽然大叫起来:
“卧槽!大新闻!!”
胖子擂着桌子,神情激动的站起身。
将周围的学生统统吓了一跳。
“有病!”
“神经病啊!”
前排的几个女生捂着胸口抱怨着,转头狠狠剜了辛胖子一眼。
郑清好奇的从胖子手中接过那沓报纸。
报纸背面是一则广告:
“贝塔镇邮报:你给我们二十四分钟,我们给你二十四小时的世界!”
翻到头版头条,一行漆黑的大字映入眼帘:
“妖魔出现在第一大学专机!(巫元八月初二,巫新社九有电)”
郑清精神一震,细细读了下去。
“一头妖魔出现在第一大学入学专机,有乘务遇害,无学生伤亡报告。”
“这趟专机由长安机场飞往布吉岛第一大学。机上载有约一千余名学生,其中有三百名左右新生,还有二十人左右的机组成员。中午一时许,妖魔出现在专机三号餐厅,一名乘务当场遇害。专机护卫随后赶到,将妖魔驱离。”
“第一大学入学专机由马丁·托尔炼金公司研制,巫盟月下航空公司运营。该设备于1990年投入使用,以取代运行长达一百八十年的连云舟系统。营运其间,未出现系统性漏洞。目前,相关公司负责人正在布吉岛接受第一大学与三叉剑的联合调查工作,大巫师议会就此次事故正在做进一步风险评估。”
“截止初二上午九点整,第一大学猎队仍在北海相关海域追缉凶手。目前,没有大妖出面宣称对此事负责。”
“据信,出现在专机上的妖魔是一头百龄内的年轻巫妖,名叫尼基塔。她曾是第一大学阿尔法学院肄业生。十年前进入沉默森林做实践活动时失联,再次出现地点为上埃及某处金字塔附近,与一名猎手发生冲突,猎手牺牲。有消息称,邪恶巫妖乌利希爵士曾在当地出没。”
“尼基塔出身于贝塔镇北区,幼时父母双亡,由同区戏法师抚养长大。”
“本报记者,露薇·普利策。”
新闻稿写的平淡无奇,甚至连那头女妖的照片都没张贴出来。
如果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这篇报道基本还原了事情发生的大致情况。唯一让郑清有点不舒服的,是新闻最后一句话。
翻了翻前几个版面,基本都在讨论这次事故。包括各位评论员意味深长的评论,各路专家言辞犀利的解读,甚至《贝塔镇邮报》还专门开辟了一个版面,刊登读者对这次事故的一些看法。
“这不算什么新闻吧,这个事情不是已经跟你详细说过了嘛。”郑清通读了一遍报道,除了那头女妖的名字,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消息。于是摇摇头,将报纸还给辛胖子。
“不是那条,是这条!”辛胖子一脸鄙夷的抢过报纸,翻到娱乐版块。
版面左侧一整页都挂着一位美女的全身像,在美女腰身,排着一行变形扭曲的大字:
【苏施君未婚产子,男方身份成谜!】
女星身披黑色斗篷,侧着脸背对读者,郑清只能看到她妙曼的身形与忧郁的眼神。她的脚下,踩着一堆凌乱的玫瑰花,猩红色的花瓣洒落一地。
“报纸上说苏施君有孩子了!”辛胖子语气激动的喊道。
原本熙熙攘攘的教室蓦然一静。
然后新生们呼啦啦拥挤了过来。
“你说什么?”
“我看看!”
“不可能!绝对是谣言!”
“造谣一时爽!……”
郑清目瞪口呆的看着拥挤而来的人群,有些手足无措。
他依稀记得苏施君这个名字。
萧笑说过,苏施君是青丘苏氏的继承人,好像还是什么巫师界的第一美女。专机上的乘务长好像就是苏家人。
郑清低下头,又瞟了一眼那副巨大的照片。
报纸上的美女恼怒的看了一眼骚乱的教室,抬起斗篷的帽兜,将整个面孔隐藏在阴影中。整个版面上只剩下一片黑乎乎的阴影。
郑清耸耸肩,将报纸还给辛胖子。
在几位颇懂技巧的新生帮助下,辛胖子将这篇报道投射在半空中。
“苏施君女士昨日对米尔顿公爵公开表态称,自己无意与卡伦家族进行更进一步合作。她在回答记者提问时首次透露,自己已婚且育有一子,目前无其他长远计划。”
“苏女士拒绝回应更多提问。”
“苏施君女士现年二十五岁,是青丘苏氏当代嫡女,月下议会最年轻上议员,据大巫师会议发言人早前透露,大巫师评审团已收到苏施君女士的相关考核的申请。”
“米尔顿公爵为血族议会议员,卡伦家族当代家长,也是月下议会五大上议员之一。据传,公爵倾慕苏氏已久,为此曾多次与狼人王子威廉·塔波特发生争执。”
“青丘苏氏发言人拒绝对苏议员的相关表态做出评论。”
“据悉,苏施君将在十月上旬抵达第一大学,参加一年一度的校猎会开幕式。”
“届时她将举办记者招待会,回应相关流言。”
文章很简短,估计都不足五百字。
但每个人都认真的读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遣词造句中找到一点令人心安的词汇。
然而事实如此残酷。
教室里一片安静。
男生们面如土色,如丧考妣。
这种情况郑清还可以理解。毕竟心爱的女神莫名其妙生了孩子,对任何一个心怀憧憬的男孩儿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
但女生们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什么鬼!
就像李萌,甚至扑在自家表姐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郑清感到有点牙疼。
虽然他对这位传说中的巫师界女神非常感兴趣,却并没有概念。距离产生的淡漠感在他小时候就已经体会的非常深刻了。
在自己的同龄人追逐明星时,他更愿意呆在书房练习几遍大字。
而且,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份看上去严肃无比的报纸要用如此巨大的篇幅来刊登这种花边新闻。
“老师来了!”
一声怪叫从教室门后那副简陋的铅笔画中传来:
“快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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