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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郑清所在班级是天文08-1班,与之对应,魔文课就是他们的专业必修课。

    而由魔文延伸的历史课,则属于专业选修课——这意味着每个天文08-1班新生的书单都有细微的差别。

    又比如魔法的哲学,在阿尔法学院及星空学院并不做强制要求,属于全校性选修课。为了节约相应的教学资源,学校会将不同学院或班级的学生安排在一起听课。这种课程属于大课,上课学生有时候会达到上百人。

    再比如即将要开始的魔咒课,任何一位第一大学的学生都需要在这门课上获取足够的学分,属于全校性必修课。

    这节课上课的学生都属于天文08-1班,属于一节小课。

    收到门后那副铅笔画的示警,教室里乱哄哄的气氛略微有些收敛。

    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坐了下来。

    郑清好奇的瞅着那张铅笔画,纳罕不已:

    “它怎么知道教授来了?”

    “它在墙上呆的时间比许多教授都久,知道教授长什么样子并不奇怪。”萧笑收起自己的笔记本,稍稍坐直身子:“而且,你以为那幅画只有这一处落脚点吗?”

    郑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感激我们那些无所不能的学长们吧。”张季信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清叹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已经摊开的课本上来。

    他又预习了一下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字符,试图在老师进门之前再挣扎一下,以免课堂上表现的太难看。

    然而看不懂依旧看不懂。

    视线滑过课本,脑子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教室门‘咣当’一下被人用力推开。

    一个瘦高的身影迈着大步,走上讲台。

    郑清抬起头,紧张的打量着这个气势十足的男人。

    这位教授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袂脚飘飘,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他面色发黄,有一双很小,但是很黑、很亮的眼睛。他的脸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皱纹,头发虽然有些稀疏,但似乎因为打过很多发蜡之类的东西,显得光滑可鉴。虽然有些驼背,但这位教授高大的身材掩盖了这点缺陷,反而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也许四十岁,也许六十岁,也许天知道他多大年纪。

    郑清抬头挺胸坐在桌前,脑子里胡思乱想。

    “我叫姚小米,是你们辅导员,兼任你们魔咒课的教授,也教授包括你们在内三个班的魔法哲学。”

    梳着大背头的男巫面对教室里的新生,右手随意一挥,黑板上便清晰地显露出‘姚小米’三个大字。

    没有停顿,他接着用一种笑眯眯,但是很抑扬顿挫的声调说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老姚’,事实上,我很高兴有同学用这种很轻松的称呼叫我。但是,我坚决反对任何同学称呼我‘小米’,乃至衍生出来其他诸如‘高粱’、‘老米’之类的称呼!这是对教授极大地不尊重!影响是极坏的!”

    说着,他的右手从上到下做了几个重重的动作,像极了电视里那些政客们。

    郑清嘴角忍不住扯起来,看着老姚有的举动,心底忽然有些轻松了。

    但许多新生依然沉浸在不久前那则大新闻带来的伤感中。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姚教授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很奇怪啊!你们是第一届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没有发笑的新生。墨尔波墨涅的叹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不要让我成为厄庇墨透斯。”

    教室里仍旧一片安静。

    只隐约传来李萌小声的抽噎。

    郑清看向萧笑,脸色有些发白,他惊恐的发现这位教授说的最后一句话自己大半没听懂。

    “老师刚才是念咒语了吗?”他小声问萧笑。

    西瓜头无力的垂下脑袋,把手底的笔记本推到郑清面前。

    “墨尔波墨涅,哀曲女神,也叫悲剧女神;她的叹息意思是‘简直是个悲剧’。厄庇墨透斯,最愚笨的神,意思是‘后知者’。这是巫师界的两句俗语,不是咒语。”

    郑清提起来的心收回肚子里。

    他一直担心自己听不懂学校老师的讲课。

    有本活字典的感觉真不错。

    讲台上,姚教授把法书放在讲台上,慢慢踱着,走到李萌身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儿的脑袋。

    李萌红着眼,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苏…嗝…苏施君…有…嗝…有孩子了。”

    郑清把脑袋埋在课桌上,竭力避免碰触到其他人的目光。

    他想把耳朵也堵住。

    李萌的话让他有种尴尬癌发作的感觉。

    他无法理解小姑娘的追星心理。

    更无法理解她们把幻想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的心态。

    姚教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议员的事情大家不要着急,也不要揪心。”教授在教室里慢慢溜达着,安慰道:“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条含糊不清的消息,还没有明确的说法。学校十月份的活动已经邀请了苏议员作为嘉宾,到时候我让她给你们当面解释!”

    说着,这位教授又霸气的挥了挥胳膊。

    “她会来吗?”一个新生小声问。

    这是一句不太尊敬的反问,但这个疑问在每个新生脑海里翻滚。

    让一位月下议会的上议员给一群新生当面回答私人问题,怎么想都有点荒谬。

    “没问题!”老姚非常肯定的回答着,回到讲台:“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教室里的阴霾逐渐褪去。

    十月份能与女神面对面接触的信息驱散了女神生孩子的噩梦。

    活力重新回到这些年轻人中间。

    “我能请女神在我衣服上签字吗?”

    “我能送女神一个围巾吗?”

    “我能跟女神握手吗?”

    “我要穿什么衣服去见女神!”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兴奋的讨论一个月后莫须有的事情。

    许多人都开始详细规划见到女神的每个细节。

    郑清身前的辛胖子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减掉几十斤肥肉,防止给女神留下糟糕的印象。

    老姚笑眯眯的看着乱哄哄的教室,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

    许久。

    他轻咳一声。

    “咳。”姚教授笑吟吟的看着新人们:“除去今天这节课,你们还有四节课的时间。”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紧紧盯着教授,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我会在这个月教给你们两个咒语,只有完整掌握这两个咒语的学生,才能拿到见面会的门票。”

    眼看教室又要陷入混乱,姚教授竖起食指,小幅度的晃了晃。

    “不要乱。”他微微摇着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要乱。”

    “这一个月你们必须有所表现。比如良好的课堂纪律,优秀的课后作业。”

    “这是见面会的前提。”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郑清注意到旁边几个男生甚至挺了挺身子,试图坐的更笔直一些。

    他咽口唾沫,对教授这简单的招式钦佩不已。

    老姚满意的看着恢复一新的课堂气氛,重新开始讲课:

    “很好!希望你们保持下去。”

    “那么,我们继续。”

    “这是你们进入第一大学的第二节课。”

    “收起你们的法书,最初的一个月,你们更多的是适应,或许有些实验性教学,但总体而言,不会太困难的。所以,大家不需要太紧张。”

    郑清重重吁了一口气,飞快的收起手边的课本,浑身上下更轻松了。

    “你们不需要立刻开始学习,你们首先要适应这个氛围,熟悉你的同学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明白自己能够在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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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大学是所伟大的学校。”

    “她的伟大体现在漫长而悠久的学校历史中,体现在拥有上百位大巫师的校友名单上;体现在学校推动,巫师界默认的那些标准与规范中,还体现在学校不懈追求真理的行动上。最重要的,她的伟大体现在你们这些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身影下。”

    “她是一所大学,更是巫师世界的核心。”

    “在这里,你要知道谨慎,学会谦虚。”

    “每一位校工都不仅仅是为你服务的校工,每一个高年级的学长都有需要你学习的地方,每一位教授都是整个巫师界的宝贵财富,你们能从他们那里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能传达出多少对未知的渴望。”

    “你是谁?为何来到这所大学?这是你们首先要反思的问题。”

    “你们要在开学第一个学期,树立自己心中的信仰,构建起自己的世界观,让自己的思想有一个坚实的基础,不会在接下来的学习中迷茫与失去自我。”

    “不远的将来,你们会发现,心的迷失,是比死亡更令你绝望的恐怖。”

    “在这里,你能学会很多。”

    “比如怎样更快的施展咒法、施展威力更大的咒法、调配有神奇力量的药剂、勾勒无所不能的符阵、甚至穿透时间迷雾,触摸未知的世界。幸运的话,你还能沟通命运之河,看到自己力所能及的真相。”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

    所有人都带着敬畏的神色品味姚教授刚刚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讲台上。

    姚教授满意的看着台下端坐的新生,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

    “现在,我先点名,认识认识你们这些鲜嫩可爱的小脸蛋,然后你们按顺序自我介绍,你们需要迅速与自己的同学、伙伴,熟悉、认识。”

    稍停片刻,他威严的扫了教室一眼,翻开花名册,举起一片黑框的绅士眼镜。

    “刘菲菲!”瞅了一眼名单,老姚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

    第一排的尖下巴女生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前面来,前面来。”老姚笑容可掬的侧过几步,让开讲桌的位置,招呼道:“不要紧张。来这里,简单说两句就行。”

    刘菲菲扶着桌子,一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

    她站在讲桌后,脸色涨得通红。

    “大家好!”她用力鞠了个躬,却没注意到讲桌的高度,起身时一头撞在讲桌边缘。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轻笑。

    “我叫刘菲菲,来自华夏青州。喜欢看书。我的宠物是一条大蛇,非常温驯,希望大家能喜欢它。”

    说到这里,她犹疑的看了老姚一眼,便打算走下讲台。

    “就这么多?”姚教授显得非常惊讶:“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菲菲恍然大悟,又重重的鞠了一躬,大声说道:

    “我非常想跟大家交朋友,以后请多多指教!”

    说完,直起身子,认真的看着所有人。

    教室里慢慢响起赞同的掌声。

    老姚轻咳两声,挥挥手,示意先不要鼓掌。

    “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提示着:“比如你的高考成绩,擅长科目等等。”

    刘菲菲原本已经恢复的脸色重新涨得通红,好像被煮熟的虾壳。

    “不好意思。”小姑娘又鞠了个躬,嚅嗫着:“我喜欢读历史书,平常也帮奶奶配药剂。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方面。”

    “高考成绩呢?”老姚又强调一次。

    “成绩?”刘菲菲傻乎乎的看了教授一眼:“我不知道啊。”

    教室里响起一阵乱哄哄的笑声。

    “我真的不知道,”刘菲菲有些着急的看看大家,又看看姚教授。

    “你的面试官没有跟你提过吗?”教授疑惑的问着,同时严厉的扫视了教室一眼。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面试官来的时候,我去山里帮奶奶采药。通知书是奶奶交给我的。”

    “这样啊。”姚教授翻了翻自己的花名册,摇摇头:“你的高考成绩是五百分,满分。很好记。这个分数值得骄傲,希望你继续努力。”

    一连串的抽气声在教室里响起。

    每个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讲台上那个瘦弱的尖下巴女生。

    嗡嗡的讨论声几乎瞬间就爆发开来,甚至老姚严厉的眼神都无法阻止。

    “她就是第一名的那个公费生?”

    “不是说是个男生吗?”

    “是哪里搞错了吧!”

    “看上去太不起眼了!”

    “我就知道,奶奶没算错!”李萌兴高采烈的在第一排对刘菲菲挥着手:“她早就跟我说过在专机上能遇到公费生。”

    郑清也同样震惊,以至于姚教授喊了两遍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听到。

    “郑清!”

    “郑清?!”

    “郑清,叫你!”张季信在旁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郑清有些头重脚轻的走上讲台。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脑袋,他觉得有些头晕。

    “大家好,我叫郑清,来自华夏平阳府。喜欢练字,睡觉,宠物是一只小狐狸。”

    说到这里,他心虚的瞟了一眼李萌的位置。

    李萌仍然兴致勃勃的拉着刘菲菲小声说话。

    倒是旁边的蒋玉,眯着眼,看着讲台上的郑清,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的高考成绩是480分。”郑清最后结尾的一句声音放的非常低。

    “多少?”辛胖子在最后一排喊道。

    教室里稍稍安静了一些,其他同学也好奇的看着他。

    郑清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大声说:“480分!”

    说完,一溜烟跑下讲台,躲回自己的座位上。

    “骗子!”李萌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眼前是一片惊奇的目光。

    郑清没敢回头。

    最后一排,迎接他的是一群不怀好意的笑脸。

    “藏得挺深唷,大才子。”辛胖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重重的拍着郑清的肩膀。

    “你们也没问呀。”郑清揉揉肩膀,嘟囔着。

    “我帮你背锅。”萧笑重重的合上笔记本。

    “是李萌给你背上的。”郑清压低了声音。

    “你该请客。”张季信在一旁老成持重的点点头。

    “但是我真的很穷。”郑清弱弱的申诉道。

    没有人在意他的抗争。

    “安静!”老姚在窗台边打了个响指。

    一串重重的爆响声在所有人耳边震动。

    “有问题课后再讨论,现在继续!”

    说完,他示意刚刚走上讲台的蒋玉继续自我介绍。

    “他绝对是故意的。”郑清脑袋耷拉在课桌上,有气无力的想着。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也许下课后,他就要面临一场无法避开的决斗了。

    叹口气,看着讲台上落落大方的第三名,郑清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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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的太阳有些耀眼。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教室中投下一片晕开的白斑。这些光斑随着清风拂过窗户而微微颤抖,好像一块块透明的果冻,令人垂涎。

    老姚抓着一个黑乎乎的烟斗,倚靠在窗口。淡蓝色的烟雾在阳光下扭曲缭绕,他那油光滑亮的大背头在袅袅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斜对讲台,耷拉着眼皮,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让人感觉他在打盹。

    当然,这是一种错觉。

    每位新生自我介绍完毕后,老姚都会磕磕烟斗,翻着花名册,点出下一个上台的人名。

    他是按高考成绩叫的名字。

    这点很容易判断。

    在前几位新生的引导下,后来的新人都会在自我介绍的末尾加上自己的高考成绩。

    这些成绩好像一张张不同颜色的名片,被一双双审视的目光接到,收好,塞进钱包不同的夹层里。

    郑清拄着脑袋,目无焦距的看着讲台,手指捻着灰布袋的袋口。

    蒋玉会不会在下课后给自己丢来决斗的申请书?

    要不要铃声响后撒腿就跑?

    他的脑浆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与女生打架,说出去会被人笑死。

    打赢了,没什么可炫耀的,甚至会被人鄙视;打输了,郑清相信很多人都不吝送自己一块豆腐。

    也许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暗戳戳的指着,小声议论:

    看,那个男生跟女生打架!

    郑清揉揉脸,长叹息。

    这种打赢打输都会赔本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会干。

    他把目光转向第一排那道颀长的背影上,思索着有没有比较优雅的弃权方式。

    蒋玉端坐在座位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落在身后。她侧着脸,露出娇俏的鼻子与淡红色的嘴唇,还有一小段洁白如玉的脖颈。

    长得倒是挺标致,为什么脾气会那么暴躁呢。

    郑清出神的看着那个背影。

    她的高考成绩是475,只比自己低五分而已。新生的第三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将正在走神的偷窥者惊醒。

    他慌乱的抬起头。

    原来有个新生过于紧张,上台时一路顺拐,引起全班的爆笑。

    不远处,萧笑狐疑的看了郑清一眼。

    郑清咽了一口唾沫,眨着眼,小声问道:“怎么还没到你?”

    萧笑指指耳朵,表示没有听清。

    他坐在排座的最里侧,郑清坐在最外侧,两人之间有四五个空位。

    “咳咳。”讲台上传来老姚轻轻的咳嗽声。

    郑清连忙坐直身子。

    老姚的脸隐藏在盘旋的淡蓝色烟雾中,看不清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还有随着脑袋晃动,微微颤抖的烟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清看着讲台上那个名叫段肖剑的干瘦男生,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已经有十几名新生在上面做过自我介绍了,但老姚一直没有叫过萧笑的名字。按照郑清对这个活字典的揣测,他的巫师高考分数不应该这么低。

    在萧笑否认之前,郑清一直认为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第一名的公费生。

    一个小东西顶了顶他的胳膊,打断他的猜测。

    郑清抬了抬眉毛。

    是只纸乌龟。

    龟背上还可以清晰的看到笔记本纸张深灰色的横线与注脚。

    纸乌龟伸了伸脖子,缓缓的翻了个身,露出平滑的肚皮。上面用毛笔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郑清忍着笑意,瞟了一眼萧笑。

    西瓜头男生扶了扶眼镜,正襟危坐,神情郑重的看着讲台。

    “你高考分数多少?”

    郑清拆了那只纸乌龟,在上面写上自己的问题后,犹豫了一下。

    他不会折纸乌龟。

    但会折青蛙。

    几秒钟后,一只纸青蛙晃晃悠悠顺着课桌爬向萧笑,爬行的动作与那只纸乌龟如出一辙。

    很快纸乌龟又重新爬回郑清眼前。

    “0。”

    郑清瞪大眼睛,舔着毛笔迟疑了几分钟,让青蛙带着一串问号爬向萧笑。

    “我是特招生,没有参加过巫师高考。所以没有成绩。”

    纸乌龟在郑清手里被揉开了,铺展了,折成整整齐齐的方块。

    然后他重新打开这张纸,重新铺展,再折。

    他有许多问题想询问萧笑,却不知从何问起。

    前排的辛胖子拱开狭小的课桌,站起身,晃着肥大的屁股向讲台走去。

    郑清收回思绪,跟着男生们热烈的鼓掌。

    窗旁,老姚微微点头,示意辛胖子可以开始了。

    “我叫辛·班纳·施密特-拜耳,来自莱茵的沃尔姆斯,你们叫我辛就行了。我不养宠物,喜欢美食,擅长在每个新地方找到最有特点的美食。”

    胖子骚了搔短发。一道飞屑在阳光中纷纷扬扬的飘起,异常显眼。

    前排的几个女生厌恶的挥挥手。

    郑清捂着脸,不忍直视。

    胖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反而语气亢奋的挥着拳头,高声喊道:“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大巫师!所以我希望四年后能拿下注册巫师的证书!”

    “每个人都是我的监督者!”

    “这里的是我的承诺!”

    说完,他大踏步走下讲台,异常潇洒的向座位处走去。

    教室里响起迟疑的,有些稀疏的掌声。

    而且很快,掌声又终止了。

    因为刚刚走下讲台的辛胖子一溜小跑,重新回到讲桌后。

    他扭捏着补充道:

    “我的高考成绩是410分。哦,对了,我是一个蓝巨人。希望能与大家成为好朋友,谢谢!”

    郑清没有在意辛胖子最后的表演。

    他刚刚意识到一个新问题,重新给萧笑送去一只爬行的青蛙:

    “巫师也分等级吗?”

    这次,萧笑的回复有些缓慢。

    直到又一名新生从讲台上下来后,纸乌龟才拖着软绵绵的步伐爬到郑清手中。

    将乌龟拆散后,一大段文字出现在郑清面前:

    “巫师当然有等级的区别。只要意识存在的地方,必然有这种区分。”

    “在世界各地,巫师有各种不同的职业或身份。比如修士,祭司,忍者,黑武士等等,每种职业都有他们各自独特的等级划分。”

    “但是对于巫师联盟而言,一般只会把巫师划分成三个等级:巫师,注册巫师,大巫师。”

    这篇回复的字迹有些小,也很潦草,郑清需要很努力才能分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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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哲学流派‘维度派’成为近现代巫师界的显学,一九四五年的大巫师会议以法律形式确立了现代巫师的等级划分与称呼方式,并在联盟中推广使用。

    任何一个通过联盟中等教育的巫师,都能获得正式的‘巫师’认证。

    这种认证会在巫盟中备案,可以供人查阅,但没有证书。

    作为联盟的基础力量,‘巫师’的数量在联盟内最为庞大。也许他们只能施展出一道耀眼的闪光咒,或者配制一些用来调情的药水,但不可否认,这些平凡的巫师支撑起整个巫师世界的正常运转。

    当然,因为划分的比较粗放,巫师中间也是鱼龙混杂。在联盟法律中,只会几个简单魔术的戏法师被称为巫师;能够用爆裂火球砸毁大楼的巫师也被称为‘巫师’。

    没有通过相关考验,一个巫师只能永远带着与戏法师一样的身份活下去。

    这也是戏法师在巫师界被人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没人想与傻瓜平等——即使从法律角度看,傻瓜与普通人并没什么区别。

    当一个巫师从大学毕业,并通过相关考试,便会成为cpw,也就是被承认的持证巫师。有时候他们也会被巫师们简称为‘证巫’或‘正巫’。

    相对于巫师们种种脆弱与不成熟的能力,联盟对注册巫师的水平提出了清晰明确的要求。

    cpw一般都能熟悉掌握三百个以上的魔文、熟练配制一百四十三种常用药剂、精通一般卜算法、擅长注册巫师所必须的三百六十五个魔咒及八十一道符箓,并且能在许可时间内勾勒出七十二套标准法阵。

    最主要的,他们都能充分掌握自己血脉中的力量,而不是像一般巫师,只会被动的承受与使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在现代巫师理论看来,每一个智慧生物的能力都无比浩瀚,难以计算。

    巫师与白丁的区别就在于对这些能力的开发与掌握程度上。

    大部分白丁,终其一生,只会开发很少的身体潜能,运用不多的脑细胞,完成那些平凡而重复的工作。他们身体僵硬,头脑混沌,很多时候不清楚生与死的区别。

    而一个经过认证的巫师,已经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他们的肉身强壮富有生气,大脑灵活,心思敏锐。

    巫师联盟在长期实践中开发了一系列标准测试用来判断巫师的水平。

    比如调配某种药剂、卜算某些细节、或者吟唱一段咒语,等等。当巫师能够完成某项测试时,巫师联盟就会默认这名巫师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已经达标。

    这套标准最开始由第一大学开发,并在升级考试中推广,一直使用到现在。按照巫师联盟里资深测评员的判断,每个正常晋升大四的第一大学学员,都拥有注册巫师的程度。

    注册巫师是巫师界的中坚力量。

    巫师界百多万人口中,注册巫师数量始终维持在万人左右。

    几乎是百中取一的比例。

    即使排除妖魔袭击与实验事故,这个比例也没有多少提升空间。

    在巫师们看来,注册巫师就意味着更高的社会地位,更丰厚的薪金收入,以及更加漫长的寿命。许多巫师界的高级职位只面向注册巫师开放,比如三叉剑的高级调查专员,第一大学的助教或者讲师。

    也只有获得了这些高级职位,注册巫师才有资源向大巫师的阶层努力奋斗。

    人体的潜能虽然浩瀚无比,却总有一个尽头。

    当一个注册巫师完整掌握自己的肉身与灵魂时,他就触摸到了大巫师的门槛。

    这是一个注册巫师的巅峰时刻。在这段日子,巫师们开发的任何一款药剂他们几乎都能调配,大部分繁杂的阵法都能一挥而就,大段大段复杂拗口的魔咒可以不加练习的吟唱出口。

    这个时候,以当前的身体条件,注册巫师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了。

    所以他们需要寻找机缘,突破自我。

    也许是一个新咒语、新药方,一次理论的突破;

    也许是时间长河的一次徜徉;

    也许是生死之间的顿悟。

    当注册巫师突破这层桎梏,他们将触摸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大巫师。

    第一大学的诸位资深教授、院长、乃至副校长,月下议会的上议员,巫师议会的高级委员,等等。这些耀眼的名片是大巫师最好的注脚。

    对于普通巫师而言,大巫师仿佛无处不在,却又无比遥远。

    任何一位大巫师都是巫师界的宝贵财富,都是普通巫师心灵的向导。

    他们的每一点突破,都是巫师界巨大的进步。

    ……

    信纸的末尾是毛笔戳出的一点浓重墨点。

    似乎萧笑写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郑清将褶皱的纸页小心翼翼的折好,塞进怀中的灰布袋里。

    他觉得这种概括性的常识非常值得自己抽时间再读几遍。

    一阵热烈的掌声惊动走神的公费生。

    郑清抬起头,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新生正踉踉跄跄的从讲台上走下来。

    翻出怀表,大半节课的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流逝。

    “咚咚咚!”

    指节扣着桌面的声音响起。

    新生们重新抖擞起精神。

    姚教授已经重新站在讲桌后面。他周身缭绕的青烟不知何时消散一空,那双眯着的小眼睛重新露出漆黑锐利的瞳孔。

    “新生的自我介绍到此告一段落,下面我再讲两句。”

    郑清竖起耳朵。

    但姚教授没有继续开口。

    因为在教室第一排,一条短短的胳膊笔直的竖在半空,打断了他的进程。

    是李萌。

    “有什么问题吗?”老姚非常温和的看着小姑娘。

    “老师好!”李萌规规矩矩的站起身,仿佛一个家教良好的淑女:“我们班还有个人没有做自我介绍。就是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矮个,西瓜头,戴黑眼镜,叫萧笑!”

    “哦!还有一位新同学。”姚教授恍然大悟般,笑吟吟的看向萧笑:“那位新同学,也上了说两句吗?”

    萧笑黑着脸,挤过吃吃傻笑的几个男生,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萧笑,萧瑟的萧,开心的笑。来自华夏。喜欢四处溜达,最讨厌写笔记。宠物是一头老乌龟。没有什么特长。”

    “我是第一大学的特招生,没有参加过巫师高等教育考试,可以理解为高考成绩是0。”

    点点头,萧笑走下讲台,丝毫没有在意那些异样的眼神。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郑清有些担忧的看了萧笑一眼。

    毕竟,一群参加过高考的新生里,出现一个没有参加过高考的同学。

    就像混进鹅群里的丑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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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判断你是不是够资格使用这些设施的标准,就是你的学分。”

    “想要得到学分,每一位教授的课业必须按时、按质的完成!每一项学校组织的活动必须充满激情的参与!每一次额外能够额外获得学分的机会,都要疯狂去争取!”

    “充足的学分,能够从学校获得足够的资源实验自己的巫法,锻炼自己的能力;能在学校升级自己的装备,改善自己的身体;是你们进入高年级世界的唯一钥匙。”

    讲到这里,老姚停下话语,稍稍歇息了一下。

    几只小精灵抬着一个白色马克杯飞到教授眼前,宽大的杯口上方升腾着珍珠色的蒸汽。

    教授笑着点点头,接过杯子,润了润喉咙,继续训话:

    “你们已经或多或少领略了魔法的魅力。充足的学分,能让你充分享受这种魅力,感受那个神秘、而又梦幻般的世界。”

    “所以,牢牢记住这五个字。”教授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相信我,在第一大学,学分是比玉币更硬的通货。”

    郑清舔舔嘴唇,感到一丝干涩,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甜腥。

    教室里的新人们被老姚一番言论鼓舞的有些躁动。

    “另外,宣布几个事情。”

    老姚按按手,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了。

    “第一件事关于试炼。”

    “也许有的同学听说了,第一大学大一开学时会有一个月左右的试炼。学校会把你们这些粉嫩的新人丢进猎场,琢磨琢磨,磨出点厚皮硬茧。”

    也许觉得老姚这句话挺俏皮,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

    郑清也笑了。

    然后他看到皱着眉的萧笑,苦着脸的张季信,还有试图缩进桌子底下的辛胖子。

    他果断闭上嘴。

    老姚似乎没有注意到新生们不安的表情,继续说道:

    “但是学校发现新生试炼的风险很难把控。所以,基于安全考虑,从今年起,新生试炼统一安排在大二开学前一个月。你们还有一整个学年,再加半个暑假的时间做准备。”

    教室里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郑清扭头看向萧笑:“这个新生试炼很难吗?”

    “难?”辛胖子转过身,皱着肥脸,用神经质的语气夸张道:“不是难!是魔鬼!是地狱!是新生的坟墓!”

    “每年都有新生在试炼中丧命。”旁边传来萧笑轻飘飘的解释。

    郑清惊恐的张大嘴:

    “会死人?”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

    老姚又敲了敲黑板。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不会死人。”教授笑眯眯的看着郑清,纠正道:“新规实施后,不会再有新生出现意外。这点教授联席会议可以保证。”

    他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第二件事,是关于邀请函。”

    “每年的新生季——就是这个时候——都是学校各个学生组织招募新人的季节。接下来的一个月,包括学校的学生会、学院的学生会、社联的各大社团会开始陆续物色新成员。对于符合他们要求的新生,这些学生组织会提供一张邀请函。”

    “我希望,每位同学最少能够拿到一张邀请函。按照第一大学的惯例,每张正规的邀请函,都可以在辅导员这里兑换零点一的学分。这会是你们在大学的第一笔收入,一定不要敷衍了事。”

    “至于一张邀请函都没得到的新生,按惯例,期末的辅导员评分会在后百分之三十。”

    教授屈着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只要用心,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组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老姚并没有生气,仍旧一副笑脸。

    “为什么是两个班长?”

    “当班长要什么条件?能不能毛遂自荐!”

    “易甲子教授是谁?”

    新人们受到鼓励,七嘴八舌提出一大堆问题。

    老姚连连点头。

    许久,当教室里安静一些后,教授抓着烟斗敲了敲讲桌:

    “还有其他问题吗?”

    学生们摇摇脑袋。

    “那我就一条条给你们解释。”

    “易甲子教授是你们占卜课的老师,明天上午的占卜课你们就能见面了。他的脾气很好,而且卜算水平非常高超。你们完全可以在课后请易教授帮你们看看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比如男同学可以去问问哪个姑娘对他有好感,女孩子可以去问问自己的男神是不是名花有主。”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老姚眯了眯眼,继续解释:

    “班长要求有强烈的责任感,就像我刚才提到的。你们刚刚进入第一大学,大家之间还缺乏了解,这种情况下投票属于瞎投。没有丝毫意义。”

    “所以我认为由卜算课的教授给你们看看未来的班长人选,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清赞同的点点头。

    这听上去的确是个好主意。

    “唐顿,担任九有学院天文08-1班的班长,主管男生方面的事情;蒋玉,担任班副,负责女生方面的事情。大家平日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俩帮着解决。”

    唐顿这个名字郑清还有印象。

    不是刚才新生的自我介绍。而是昨天下飞机后,在第一广场等候进门时,他们曾有过几句短暂的交流。

    郑清还记得这个男生在新生一片混乱的时候挺身而出,组织他们按序排队,颇受一些老生的赞赏。

    这样看,他的确有成为一个优秀班长的潜质。

    至于蒋玉。

    郑清看着那个站起身,向四周微微点头致意的高挑女生,忍不住把脑袋重新砸在课桌上。

    下课后怎么办!

    在两位新任班长打过招呼后,老姚重新开口:

    “担任班长、首席是没有学分奖励的。但是如果表现优异,我会在年终考评时给你们优秀的评价。”

    “不论是首席,还是班长,都是荣誉。是学校对你们的认可。”

    “就像不论是什么样的惩罚,都是你们在学校成长的见证。”

    说着,他笑眯眯的看向教室后排,扬起手中的几页纸:

    “类似这种。”

    几页纸轻飘飘的飞到半空中。

    三只小精灵敏捷的从黑板上沿的歇息区冲了下来,分别抓住一张纸。

    然后鼓着翅膀,轻巧的向教室后方飞去。

    学生们哗啦啦的转过头,看向教室最后几排。

    辛胖子一脸莫名其妙。

    张季信满脸通红。

    萧笑低着头,又在折腾自己那本笔记。

    郑清看着越飞越近的小精灵,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最最亲爱的学生,在开学第一个星期就送我一个大礼包。”

    老姚抓着烟斗,抱着胳膊,啧啧称叹:

    “学校的处罚通知单!”

    “我当教授这么久,第一次收到新生的处罚通知单!完全是个意外的惊喜!”

    郑清眼前有些发黑。

    一只小精灵飞到他的面前,举起手中那张纸。

    他咽了口唾沫,借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眯着眼读起来。

    “处罚通知:

    兹有九有学院新生2008tw-1-000(萧笑)、2008tw-1-002(郑清)、2008tw-1-015(张季信),于巫元维创六十三年八月初一下午十八时许,在贝塔镇步行街中段打架斗殴。

    根据《第一大学在籍学生管理办法》与《贝塔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有关规定,现做出如下处罚:

    第一,责令当事新生书面检讨,于一周内上交院学生会办公室;

    第二,相关班级辅导员在班会上进行通报批评;

    第三,涉事新生于开学一周内至校工委报道,接受后续惩罚性任务。

    第一大学致力于为全体同学提供安全良好的学习环境,绝不姑息任何未经报备的冲突行为。望广大新生引以为戒。

    第一大学学生会办公室&第一大学校园管理委员会(签)

    白历二零零八年九月一日(巫元维创六十三年八月初二)”

    通知单呈淡红色,规格不大,只有24k大小。

    纸张也很软,摸上去好像一块清爽的棉布。

    但郑清抓在手里,却像摸着赤红的烙铁,坐立不安。

    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好奇的看着角落里的三个男生以及他们手中的通知单,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每个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清听到旁边张季信如释重负的长叹:

    “吓死我了!我以为会被严重警告或者留校察看!如果老爹知道我上学第一天就被留校察看,肯定会冲进宿舍,把我抽成十八种模样。”

    郑清扯了扯嘴角,不知该不该露出一张笑脸。

    他没有红脸男生那么大大咧咧的神经。

    在有限的十八年生命中,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正式的惩罚通知。

    惶恐不安,是他心底唯一浮动的念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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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勇敢的小伙子,在正式开课前,跟兄弟学院的同学在贝塔镇步行街打架斗殴,被巡逻队当场纠察。简直太荣幸了!从来没有新生享受过这种待遇!”

    “你们应该给家里人写封信,告诉他们你的壮举!”

    老姚在讲台上挥舞着胳膊。

    张季信低着头发出一声古怪的呜咽。

    旁边传来萧笑的低声庆幸:“还好,没有被警告。”

    郑清脸色发白,又读了一遍那张通知单。

    在贝塔镇步行街上,那位胖乎乎的安教授曾经肯定的对几个新生提到,他们会收到学校的三级警告——这意味着更重的学分压力。

    但是这张正规下发的处罚通知单上并没有提及三级警告的事情。

    郑清发白的脸上稍稍有了点血色。

    他脆弱的小心脏已经经受不起更多的摧残。

    “三个九有的新生,一个阿尔法的新生,一个星空学院的新生。五个连教室都没进过的新人,就敢对四个阿尔法的老生挥拳头!”

    老姚抓着烟斗,提高声音:

    “简直是不要命!你们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吗?”

    “还有其他人。”张季信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姚教授非常敏锐的察觉到这点不忿,指了指红脸膛的男生。

    郑清拽了拽张季信的衣角,想让他冷静一些。

    但这个脾气暴躁的红脸膛男生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身。

    “我是说,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五个新人。”张季信甩开郑清拽着的胳膊,大着嗓门说道:“还有一个留学生、几个星空学院的老生。路边还有下黑手的人,我们没看到是谁。”

    “这就是你大打出手的理由?”老姚挑着眉,反问道。

    “没有。”张季信的脑袋重新耷拉下来,嘟囔着:“不是。”

    “你们两个呢?有没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老姚把目光落在郑清与萧笑身上。

    冷汗刷刷的在背后冒出来,郑清张开嘴,觉得舌头僵硬无比。

    旁边,萧笑默默站起身,低着头,看着笔记本,一语不发。

    “教授,这个……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郑清匆忙站起身,险些将凳子带倒。

    “不不不,我不需要解释。”老姚晃晃烟斗,低着头俯视几个年轻人:“你们也不需要解释。我只需要你们在巡逻队的表现。”

    “安教授今天早上跟我提到,九有学院已经很久没有能打破规则的学生了。你们既然敢于向某些不平发起挑战,那就拿出点真正的成绩让别人信服!”

    郑清满脸凌乱,顺从老姚的手势,茫然的坐了下去。

    萧笑与张季信也安静的坐回座位。

    “你们需要听从校工委的安排,完成他们交付的任务。学期末校工委会给每个人打分。必须让我看到他们为你们签署的优良评价,否则我会忘记刚才的话。”

    老姚一边说,一边翻着自己的讲义查看:

    “这周五下课后,你们就去校工委的办公室听从安排。记住,不要迟到!”

    郑清点头应是,重重吐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沉沉的落了下去。

    “这是开学来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今后还会有,而且经常会有这样的机会。按照惯例,我宣布,每个周末的下午七点钟,是我们班的例会时间,必须参加,没有例外。”

    老姚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烟丝,一边给烟斗里塞着,一边继续说道:

    “第一个星期事情比较多,但我会在本周末的七点,等待你们一周的生活报告。”

    堂下哀鸿遍野。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临出门前,姚教授停下脚步,喷了一股浓烟,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躁动的新人们: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开学典礼推迟举办。大致会安排在本月末或下月初,具体时间待定,但肯定会在校猎会举办前举行。”

    “这件事跟你们也没有太大关系,你们知道就行。”

    说完,教室拉开教室门,消失在安静的走廊里。

    ……

    教室安静了几秒钟,便轰然炸响,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嘈杂的菜市场。

    每个人都在兴奋而激动的议论着什么。

    步行街上的冲突。

    班长与首席的人选。

    公费生。

    专机上的事故。

    甚至包括苏施君那则令许多人沮丧的花边新闻。

    这件事似乎一直压在辛胖子的心底,直到下课后他才能真正一展胸臆。

    “女神肯定是受到胁迫!”胖子抖动着双颊上的赘肉,瞪着小眼睛,凶狠的喊着:“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

    “你打算怎样?”萧笑斜着眼,嘲讽道。

    辛胖子顿时被噎住了。

    的确,能俘虏苏施君这种巫师界第一美女的男人,肯定比狼人王子塔波特,血族公爵米尔顿更强一些。

    胖子沮丧的放下举起的拳头。

    旁边的郑清托住他的拳头:

    “帮我挡一下那个小丫头!”

    在辛胖子愤愤不平苏施君有孩子的新闻时,郑清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第一排的几位女生。

    下课后,一群女生呼啦啦围到刘菲菲身边,恭维着九有学院新的首席,赞美她给女生争光。

    李萌与刘菲菲坐在一起,在这群女生中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议论了好一会儿,话题便从一个公费生转到另一个公费生身上。

    女生们好奇的目光探向教室后排坐着的郑清身上。

    李萌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又一次跳到课桌上。

    “郑清!”她气势汹汹的指着教室后排的男生,大声叫道:“你给我等着!”

    旁边,蒋玉一脸无奈的将小丫头重新提溜下课桌。

    郑清脸色发白的看向辛胖子:“帮我挡住那个小丫头,我帮你搞定苏施君的见面会!”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对于辛胖子而言,一个公费生的承诺就显得格外有分量。

    “包在我身上!”辛胖子露出洁白的大牙,转身看向前排的女生。

    李萌刚刚冲出女生的包围圈,正气势汹汹的向教室后排杀来。

    “萌妹!认识一下!我是蓝巨人辛!你可以叫我兰心哦~”辛胖子一脸猪哥样的凑了过去。

    “变态啊!!”李萌尖叫着,窜回蒋玉身后。

    郑清趁机顺着人群,从教室后面溜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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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着小曲,晃着烟斗,老姚踩着欢快的节奏走到一扇枣红色的木门前。

    门上盘腿坐着的神荼郁垒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那光亮的大背头,便把注意力重新落在手中的纸牌上。

    “三张k,要不起吧!”

    “谁说要不起,三张a!”

    “他奶奶的,双王轰!”神荼骂骂咧咧的丢出一对大小猫:“你再要一个试试!”

    牌路被轰死的门神郁垒阴着脸,抻了抻黑色战袍,站起身,拉着嗓门对老姚叫道:“你们今天怎么都这么快下课!是不是在误人子弟。”

    他脚边的金眼白虎闻声抬起头,慵懒的张张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两颗尖锐獠牙。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就唠叨一些老话。”老姚用力吸了两口烟斗,喷出一股浓重的烟雾,将那只白虎遮住,然后问道:“他们都下课了?”

    郁垒用脚拨开瘫倒在地上的白虎,蹲到门锁旁,点点头:“都到了。”

    白虎不满的哼哼两声,爬起身,抖了抖白灿灿的皮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画像。

    神荼抓着纸牌在右侧大呼小叫:“快来,快来,我已经出了!一张小三!”

    “大猫都走了,还打什么牌!”老姚眯着眼,用烟斗敲了敲门环兽,笑道:“你们平日让这头小家伙看门就行,用不着事必躬亲嘛!”

    门环兽翻翻青铜眼珠子,把嘴里掉漆的黑色门环咬的嘎吱作响。

    “这是规矩!”郁垒扬起脑袋,拉开门锁,对着老姚晃晃肩膀,哼道:“你们这些老朽的巫师不懂!”

    枣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一条缝。

    老姚咬着烟斗,没有继续与门神拌嘴,径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

    屋内装饰异常诡异。

    地板上铺着黑色的羊毛地毯,上面没有一丝图案,只有大块浓重的色彩。

    四面墙壁挂着四幅宽大的壁毯,底色分属红、白、黄、蓝;毯子上织着繁杂的图像与纹饰,看上去让人眼晕。

    红色壁毯与白色壁毯之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两扇银灰色的垂地帘幕半掩,将窗外灿烂的阳光遮挡住大半。

    这使得屋内光线有些不足。

    但天花板上那盏金红色烛台吊灯补充了这点缺憾,给屋子里提供了许多必要的色彩。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低矮的小圆桌,桌子四周围放着几套黑色皮面的低背沙发。

    沙发沉默的蹲坐在黑色地毯上,有种特殊的隐身效果。

    几位黑袍教授正靠坐在低背沙发上,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互相咬着耳朵,低声交谈。

    小精灵们安静的在屋子里穿梭,悄无声息的为教授们斟茶倒水。

    听到开门声,几位黑袍纷纷抬头望去。

    老姚站在门口,正将手中讲义交给旁边服侍的小精灵。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教授看着老姚,轻声开口问道:“听说你们班去了几个不错的苗子,感觉怎么样?”

    “出乎意料!”老姚夸张的抖抖眉毛,接过小精灵递来的茶饮。

    “出乎意料的好,还是出乎意料的坏?”一个双颊酡红,长着一个巨大的酒糟鼻,身材高胖的男老师轰隆隆笑着:“又或者,出乎意料的惹事精?”

    围坐的教授们发出会心的轻笑,沉闷黯淡的休息室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姚也笑了,他把茶杯放在矮桌上,靠着黑皮沙发,舒服的抻了一个懒腰,摇头晃脑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学校已经传遍了。几个九有学院的新生在贝塔镇步行街上挑头,把一群阿尔法的老生揍的灰头土脸。”一个黑色鬈发的矮胖女教授翻着白眼,哼道:“听那些传言的意思,似乎九有学院已经彻底压在阿尔法的头顶了!”

    “不是人心不古,是人心叵测。”身形瘦削的教授摇着头,岔开话题:“我推荐的那两位班长怎么样?”

    “的确不错。”老姚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早上安教授也跟我提过那个男生,在第一广场就有不错的表现,是个好苗子。”

    “你们学院这次把这么多尖子丢进一个班,会不会有些太激进?”脸颊酡红的高胖男教授喝了一口茶水,抬头问道:“这么干,其他几个班很难出头吧。”

    “都是一个学院,无所谓出不出彩。”老姚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黑色鬈发的女教授用力哼了一声。

    “说到出头,这次专机事故,三叉剑倒表现的非常积极。”脸颊酡红的男教授端着一个巨大的酒杯,若有所思的晃着脑袋:“这次他们硬生生在调查组中插了一脚。”

    “谁让三叉剑的那根面条有双好筷子捞着呢。”黑色鬈发的女教授嘲讽道:“没看到我们伟大的代理校长石慧女士眨眼间就同意三叉剑的提议了嘛。”

    她将‘代理’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生怕别人忽略。

    但这种说法似乎让其他教授感到尴尬。

    休息室一时间陷入沉默。

    “三叉剑的新老板是她弟子,没错。但不能说她有私心。”老姚苦笑着,试图缓和气氛:“大家都知道她嫉暗如仇的性子。我觉得,航空公司隶属于月下议会才是关键。”

    “而且,罗伯特好歹也是三叉剑的新局长了,不要总是叫他面条。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女教授板着脸,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石校长最近总不在办公室,是去黑狱了吗?”高胖的酒糟鼻看着老姚,大着嗓门问道。

    “噤声!”另外几个老师连连出声。

    “呼啦啦啦啦!”高大的酒糟鼻轰隆隆的大笑着,大着嗓门道:“哪里需要这么紧张!完全没关系……难道有谁会偷听我们说话?”

    “哈哈,没关系!”老姚笑呵呵的说道:“的确不用太紧张。只不过我最近也没见到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总归是个麻烦事!”

    “她最近抽调的人太多了。”身形瘦削的教授忧心忡忡的摇着头:“就像这次专机上,如果不是那些孩子拼命,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不堪设想了。”矮胖的女教授拉着脸,恼怒着:“护卫们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竟然让一只小妖精钻进机舱!”

    “也许跟专机有关?”旁边一个教授猜测着:“当年使用连云舟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连云舟上的魔文刻了足足八十一层!”

    “护卫队受到干扰,所以才被钻了空子。”老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丝笑容显得格外冷淡。

    ……

    不久,老姚晃着手中的法书,大步流星的走出休息室,消失在墙边的一个圆门之中。

    很快,其他教授也纷纷离去。

    休息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良久。

    办公室门后的角落里。

    一个黑色的阴影从扫帚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化成一个黑色的蝴蝶,消失在黑色的走廊里。

    小茶几上。

    几位教授磕下的一堆烟灰无风自起,在阴暗的休息室缭绕再三,化作一蓬火星,倏然消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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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下午是一节符箓课。

    作为现代巫师的基础学科,符箓课属于必修课,授课地址在主教楼101室。

    这是一间大型的阶梯教室。

    当郑清赶到教室时,偌大的教室已经坐满了学生。因为这是一节大课,与天文08-1班一起听课的,还有九有学院的其他几个班级。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

    教室左后方,辛胖子对郑清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郑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为了躲避李萌的追杀,他让辛胖子与其他男生先行赶至教室帮自己占座。然后在上课前几分钟,他再从后门摸进教室。

    这套方案出自萧笑的安排。

    按他的解释,蒋玉作为班长,需要起表率作用,所以一定会坐在第一排。李萌肯定会坐在蒋玉身边。如果仔细规划进出教室的时间,也许几个人旬月都不会碰一次面。

    就像现在。

    视线中都是陌生的面孔。

    郑清悄无声息的坐在张季信身旁,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他满意的翻开课本,打量四周。

    在教室右后方的角落,郑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昨天带领他们参观校园的‘老生’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独自一人默默的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将脸埋在厚重的笔记里,没有人坐在他旁边。

    郑清正犹豫要不要站起身打声招呼,教室门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嚎叫:

    “老师来啦!快坐好!”

    一阵鸡飞狗跳后,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

    ……

    符箓课的老师姓章,大名章怀古。

    虽然名字透露着浓郁的老派气息,但实际上章讲师是一位清秀的年轻女子。

    与老姚洪亮强硬的声音不同,章讲师咬着一口吴侬软语,让人听得心醉。

    只不过,郑清的心思完全放在面前的红色卡片上,完全没有留意讲台上那位神态庄重的女讲师在说些什么。

    红色卡片是一张邀请函。

    橘红色的封皮上没有华丽的纹饰,只在中央绘着一道清心静气符。符箓下方用毛笔写了‘邀请函’三个鹅黄大字,看上去庄重而不失高雅。

    里侧底色是粉黄色,四周环绕着乳白色的奇特符号。

    正文是软笔写就的楷体小字,内容非常简洁。

    “亲爱的(郑清)同学:

    第一大学符箓协会将于巫元维创六十三年八月十五日晚二十时(正)在主教楼(东)三零一室举办迎新晚会暨中元节庆祝仪式。

    再此,诚邀您的参与!

    第一大学符箓协会(章)”

    郑清翻来覆去反复研究卡片上的文字,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在来教室的路上,一位彬彬有礼大二学长将郑清拦住,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祝福话语,塞给他这张红色的邀请函。

    因为赶时间,郑清虽然满脸笑容的接下了这张卡片,却没能与那位学长多聊几句。

    于是现在,他只能对着这张沉默的信函发呆。

    “这就是一张邀请函!”张季信在他身旁肯定的点着头:“我在我哥的抽屉里见过类似的。”

    邀请函郑清知道是什么东西。

    上午第一节课,老姚曾经反复强调过,要求每位学生在新生季最少获得一张邀请函。每张邀请函可以兑换零点一的学分。原本他还发愁怎么找,却不料只是吃了个午饭,就有人把邀请函送到自己手上了。

    如果这张卡片就是老姚需要的邀请函,那这零点一分来的也太容易了!

    “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萧笑在另一边摇着头,否认着郑清的想法:“你是公费生,天然就比许多新生有优势。每个社团在招募新人的时候,会优先考虑你们这些有价值的学生。”

    周围的男生们露出赞同的神色。

    郑清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喜欢别人将自己特殊化。

    “另外,不论你在专机上的遭遇,还是昨天傍晚步行街上的冲突,都已经在校园里传开了。”萧笑翻着笔记本,慢吞吞的说道:“你现在大小也算个名人。”

    “传开了!”郑清脸色发白,看向其他人。

    “都说今年九有学院有个男公费生,自带扫帚来上学。”辛胖子转过头,闷声笑着。

    “我没带扫帚啊。”郑清看着辛的胖脸,露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

    辛胖子神色一滞,嘟囔着,转过头,没有继续搭理郑清。

    旁边张季信解释道:“意思是说你太倒霉了。”

    郑清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只不过他不喜欢辛胖子那副得意的表情。

    “邀请函可以作弊吧。”转头看向萧笑,郑清犹豫着,问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一张邀请函价值1个学分,如果有人花钱从这些社团或者学生会里买邀请函,是不是就能获得一大笔学分?”

    “学分能买到的,玉币也能买到,为什么要在学分上浪费玉币呢?”张季信在旁边插言:“对于那些非富即贵的巫师而言,学分只是个鸡肋。”

    “不能否认,有这种行为。”萧笑摇着头,补充道:“但是这种购买邀请函的行为非常少见。只有一些急需学分,背景深厚的新生才会出此下策。”

    “一方面,购买邀请函的价格非常高昂。不论是学生会还是社团,他们的人数都是固定的。每年几个老生离开,才能空出几个新生的位置。邀请函的数量非常有限。而每个人在每个组织又只能拿到一张邀请函。简言之,即使你买通全部学生组织,最多也就十几个学分,非常不划算。”

    “另一方面,如果这种购买行为被学校察觉——实际上这种行为非常容易被发现——这意味着大笔的罚分。”

    “当然,有的学生可能真的无法得到哪怕一张邀请函。这种情况下,他们通过一些不被赞扬的方式获取一两张邀请函,并不会受到太多指责。”

    “你肯定不会有这种烦恼。”张季信羡慕的捏了捏那张红色卡片,叹道:“你只会因为越来越多的邀请函而烦恼。”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送给我。”辛胖子重新转过头,觍着脸凑过来。

    郑清噌的一下把邀请函塞回抽屉,坚定的摇摇头。

    如果不坚定一点,这个死胖子肯定毫不客气。

    上课前,郑清刚刚把这张邀请函掏出口袋,就被辛胖子顺到手里。

    如果不是其他男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张卡片肯定会彻底消失在胖子的优盘空间。

    郑清将灰布袋塞进口袋里,转头看向萧笑,打算继续询问关于邀请函的事情。

    但这种想法被人粗暴的打断。

    教室里响起一阵清晰的抽气声。

    许多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讲台上,那位温声软语的清秀讲师刚刚吐出两个可怕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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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大学教学计划里公布的有效课程有数百门,这些课程面对的学生群体与难易程度各不相同。

    有的课程只针对特定种族,比如《血族纹章学》《狼人图腾学》;这类课程除了相应的种族外,只有一些爱好独特的巫师才会去研究。

    有的课程专业性非常强,比如《概率论与卜算解析》《维度跃迁的泛函分析》;在第一大学,只有注册巫师级别以上的研究员才有机会接触这些艰深的理论。

    有的课程无需任何基础,比如《魔法的哲学》《法书保养学》;这些课程甚至白丁都可以很轻松的听懂大部分内容,只是在理解程度上会有细微差别。

    还有一些课程则需要学员拥有一定的基础。

    比如《符箓学》。

    符箓学是一门应用很广泛的基础学科。

    如果说天文是巫师们的文字,那么符箓学就是巫师们总结的公式。

    巫师们很早就发现,一些固定的魔纹与图案组合会引发特殊的魔法效果。经过一代代巫师不懈的努力与研究,他们将这些可以组合进行了不断的优化、固化,最终传承下来,形成了符箓。

    每一枚符箓都蕴含着巫师的智慧。

    由符箓学所引申的高级课程不仅包括天文、魔纹、阵法、炼金等诸多学科;甚至还影响着维度派、思在流等不同的巫师学术派别。

    可以说,符箓学不好,无法称为一个合格的巫师。

    郑清从灰色的布袋里拿出自己的文房四宝:龟背砚、松文墨、紫毫笔、黄符纸。

    他用毛笔轻轻扫了扫龟背上盘着的小蛇,小蛇不耐烦的张嘴吐出一滩清水。

    清水漫进砚池。

    郑清拿起墨石,沾着小蛇的口水,按顺时针方向稳稳的磨出一晕墨汁。

    墨汁有些晃动。

    他停下手,抓住紫毫笔,开始深呼吸。

    对郑清而言,考试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从小到大,月考、年考、会考、中考、高考,三天一小考,旬月一大考,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考试了。

    但是巫师的考试他还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

    梦境中那场莫名其妙的考试,过于虚幻,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接到录取通知书,到他忐忑不安的睡在301宿舍的六柱床上,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伴随左右。似乎眼前看到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都缺少某些必要的支撑,如镜花水月,浮生大梦。

    直到刚才听到‘考试’两个字,他才有种恍然的感觉。

    心底的不安来自于未知。

    即使已经有许多人为他做了充分的解释,郑清仍旧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被录取,不知道学校为何会录取他,更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做。

    不论是面试官托马斯,还是老生尼古拉斯;又或者萧笑、李萌等人;在其他人面前,郑清心底的不安总会被各种新鲜感压抑住。

    而即将到来的这场考试,则用一种粗暴而熟悉的方式将他的不安释放出来。

    会不会考不过!

    郑清紧紧抓住手中的披白紫毫,指节攥的发白。

    能行吗?

    真的不是学校搞错了么?

    万一试卷发下来后,自己连字都不认识,最后交张白卷,会不会被学校遣退?

    学校送人回家还是坐飞机吗?

    还会把人从天上丢下去吗?

    乱糟糟的念头仿佛走马灯,在他脑海里转个不休。

    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教室上空。

    许多人都飞快的翻着课本,蠕动嘴唇,试图在试卷落手之前挣扎一下。

    “都靠你了!”

    “拜托!”

    周围的小伙伴们拍着郑清的肩膀,一副‘你就是定海神针’的表情。

    郑清板着脸,将面前的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个摸底小测试。”

    讲台上的章讲师似乎觉察到教室里浓郁的不安气氛,粲然一笑:

    “这次测试是对你们现在的符箓基础做一个简单的梳理,方便我确立合适的大纲,对后续课程进行规划。”

    “还有就是分班。同学们的进度与水平不一致,教授的内容也会有差异。我已经向学校提出申请,你们的符箓课将会重新回归小班模式。届时不同程度的同学将会被分配进相应班级。”

    “摸底考试不会影响你们的期末考评。当然,表现优异的同学会获得我权限内的奖励学分。”

    讲台上,章老师一边从坤包中抽出一沓试卷,一边安慰陷入沉默的同学们。

    然后她用手中粉蓝色法书的书脊敲了敲那沓试卷。

    一阵微风拂过,试卷仿佛一只只白色的羽毛,轻飏在空中,向学生们的座位上飘去。

    “正式开考前,我还是再强调一遍。”

    “严禁作弊!”

    “违反考试纪律会被逐出课堂。”

    “这种行为对你们没有一丝好处,希望大家注意。”

    郑清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

    远处的刘菲菲、蒋玉、唐顿等人已经开始挥毫泼墨,奋笔疾书。

    身前的辛胖子正低着头打量试卷,他右手举在耳边,粗短的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一根铅笔。

    张季信在旁边咔吧咔吧的板着指节,嘴里喃喃自语,一副快要疯掉的样子。

    而萧笑也终于收起了那本黑色的硬壳笔记本。

    “符箓学是非常注重基础的科目,大家在大学之前学习的程度不同,所以会导致学习的进度有快有慢,因此我们需要摸摸底,看看大家能够接受什么程度的授课,这样方便为大家制定合适的学习计划。”

    讲台上,章老师仍在不急不缓的做考前宣导,她轻柔的声音在静谧的教室里异常清晰。

    郑清刚刚觉察到这位老师的声音很好听。

    他抬起头,一张飘来的白纸遮住了他的视线。

    试卷已经传到最后一排了。

    他接过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远处,章讲师的吴侬软语离他似乎越来越远:

    “考试成绩不会公布,但会影响你的课程安排,所以大家能写多少写多少。”

    “要知道,符箓学是许多学科的基础。一个优秀的符箓基础能让你在大学生涯中比别人更好的感受魔法真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