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的样子实在可口,白皙的皮肤里突然洇开了两抹浅浅的粉色,像三月枝头上的桃花盛开在她的脸颊上,让人很想上去摸一摸,顺便亲一亲她饱|满欲滴的唇瓣。
陆薄言花了不少力气才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回家吧。”
苏简安脸颊红红的低着头跑出了阳台,找到唐玉兰,说她先回去。
唐玉兰点点头:“早点回去休息也好。”叮嘱儿子,“薄言,回去拿冰袋给简安冰敷一下脸,不然明天没办法出门了。”
“知道了。”陆薄言自然的牵起苏简安的手,“妈,我们先走。”
苏简安任由陆薄言牵着,反正挣扎他也不会放开,更何况……他的手是暖的,被他裹着,很舒服。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一楼打开,陆薄言牵着苏简安走出了酒店,镁光灯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一大群扛着摄像机手持话筒的记者冲了过来。
陆薄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苏简安护到了身后,但他们还是被记者包围了。
“陆先生,听说你花300万给太太拍下了一个手镯,是真的吗?”
“咦?陆太太,就是你手上戴的哪只手镯吗?陆太太,能说说你的心情吗?”
以前发生大案子的时候,也会有大波的记者涌向命案现场,但他们不会包围苏简安,她也不曾面对过镁光灯,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紧紧抓着陆薄言的手,茫茫然看着他。
陆薄言紧紧护着她,避免她被摄像机磕碰到,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保安很快就到。”
苏简安点点头,没由来的感到安心,记者把话筒递到她的唇边,劈头盖脸的抛来一堆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偏过头就把脸藏进了陆薄言怀里。
陆薄言一愣,看她像迷路的羔羊一样在他这里寻找庇护,抱住了她,酒店的保安也赶到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
保安很快驱开了记者,给陆薄言和苏简安劈出了一条通道,司机把车开过来,两人上了车,轿车绝尘而去,记者总算甩掉了。
苏简安松了口气:“现在的记者也真不容易……”她挽起外套的袖子,抚着手腕上绿意逼人的手镯,“陆薄言,谢谢你帮我把这个拍回来。要是被别人拍走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回来。”
就算是被别人拍走了,只要苏简安开口,不管买家是谁都会乖乖打包好送给她,毕竟这是巴结陆氏的大好机会。
但这些,陆薄言不会告诉苏简安,他只是叮嘱她:“别忘了还利息。”
想起陆薄言的唇羽毛似的掠过她的唇瓣,苏简安的脸又热了一点,但她才不会当陆薄言是认真的:“流氓!”
陆薄言勾起唇角,神秘莫测地笑。
他还有更流氓的。
十点多两人就到家了,徐伯见苏简安披着陆薄言的外套,认为这两人的感情又更上了一层楼,欣慰地问:“少爷,少夫人,需不需要帮你们准备什么?”
苏简安想不出来有什么要麻烦徐伯的,笑了笑:“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她溜上楼回了房间。
徐伯想着既然没事了,就回佣人楼去休息,却被陆薄言叫住了。
陆薄言要他去拿个冰袋。
楼上,苏简安进了浴室才发现陆薄言的外套还穿在自己身上,外套其实很不合身,宽宽松松的,没有美感更不显身材。
但心情还是变得很奇妙,一种细微的满足和喜悦充斥了整个心脏,好像无意间发现自己拥有了世上最好的珍宝。
她慢慢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轻轻一嗅,陆薄言身上那种沁人心脾的气息就钻进了鼻息。
像他就在身旁。
直到呼吸不过来了,苏简安才把埋在外套里的脸抬起来,正好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猛然醒悟——她在干什么?简直比陆薄言还要流氓了好吗!
她像受了惊吓一样迅速把陆薄言的外套挂好,放了一浴缸的水,滴了精油舒舒服服地泡进去。
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陆薄言从脑海中驱走了,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在阳台上的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陆薄言的吻是真的。
他在吻她,不是为了甩开什么人,他只是想吻她。
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想到这里,苏简安把整个自己都沉入了水底——怎么可能呢?陆薄言又不喜欢她。别乱想了,想太多,往往只能得到失落。
泡好澡吹干头发,她打算睡了,可是刚躺到床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来。”
苏简安以为是佣人,可进来的人是陆薄言。
这么晚了他还来找她,他们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苏简安往被子里拱了拱,只露出眼睛和额头来面对陆薄言:“有事吗?”
陆薄言坐到床边,把一个冰袋敷到了苏简安的脸上。
“嘶——”冰冰的感觉袭来,苏简安脸上一阵痛感稍纵即逝,她躺着打量起了陆薄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男人都是无敌的帅,以往他的帅气里总带着一抹不近人情的冷酷,然而现在,他穿着居家服坐在她的床边,拿着冰袋给她冷敷,动作和神色都没有别人描写的那种似水温柔。
但苏简安就是觉得很感动,觉得他比以往每一个惊艳她的瞬间都要帅气。
她觉得挂在悬崖边的那个自己要松手了,坠落就坠落,万劫不复就万劫不复吧。
最终,苏简安还是不敢让这种感动太持久,接过陆薄言的冰袋:“我自己来吧,谢谢。”
陆薄言也没说什么,起身要离开,苏简安叫住他:“等一下!”
他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怎么?”
苏简安突然后悔,摇摇头:“没什么,晚安。”
“早点睡。”他走出去,顺手帮她关上了房门。
苏简安掀开被子,去打开衣柜取出了他的外套。
本来是想还给他的,但她突然贪心地想多拥有一天,哪怕只是多一天都好。
他给的感动她不敢沉溺,但带着他气息的外套,她不知道怎么抗拒。闭上眼睛,她能闻到外套散发出的气息,那么熟悉,这样她就可以骗自己,他就在旁边啊……
陆薄言下楼去喝水,徐伯走过来:“警察局那边来电话了,他们拘留了苏媛媛。但估计明天苏洪远就会拿钱去打通关节,把苏媛媛保释出来。少爷,你看——?”
“跟局长打个招呼。”陆薄言放下水杯,“无论如何,苏媛媛不能出来。”
“我明白了。”
徐伯去给局长打电话,这才知道,苏亦承那边也在强势地向警察局施压。局长说,这次苏洪远就是砸再多的钱,苏媛媛也没办法马上出来了。
陆薄言笑了笑,有一件事苏洪远说对了,苏简安是苏亦承唯一的软肋,动苏简安的后果,比惹到苏亦承还要严重。
这样看来,苏亦承并不是没有能力保护苏简安。可那时,他为什么来找唐慧兰,同意唐慧兰让苏简安和他结婚的提议?
沈越川曾说也许是苏亦承向巴结他,但是以苏亦承的能力和成就,他早就不需要巴结任何人,况且苏亦承也不是会巴结人的性格。
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苏简安正在座位上打一份验尸报告,突然有人告诉她,一名姓蒋的女士找她。
难道是蒋雪丽?
苏简安出去一看,果然是她。
蒋雪丽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面容憔悴,脸色很不好,她一见苏简安就扑了过来:“简安,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妈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放过媛媛好不好?她才24岁,她是苏家的女儿,绝对不能留下案底!”
她苦苦哀求,和以往嚣张刻薄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不是法官,她拘留或者释放不是我说了算。”苏简安面无表情的说,“苏太太,你来找我,不如去给她找个好点的律师,说不定能少在拘留所呆几天。”
蒋雪丽突然怒了:“苏简安,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让我的女儿留下案底,你要害她!”
泄露他人隐私本来就是违法的,苏媛媛为了报复苏简安明知故犯,所以自食恶果,这明明就是自作自受,苏简安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她想害苏媛媛了。
她没办法再和蒋雪丽说下去,转身要回办公室,蒋雪丽疯了一样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盆绿植,狠狠地朝着苏简安砸下来。
“简安!”江少恺刚好从外面回来,见状,眼疾手快的过来拉走了苏简安。
“嘭——”的一声,绿植没砸中苏简安,盆子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几个警察已经眼疾手快地上来控制住了蒋雪丽。
“放开我!”蒋雪丽拼命挣扎着,“我今天要弄死这个小贱人!”
苏简安目光似冰刀:“阿姨,你是想进去陪苏媛媛?如果是,我现在就能把你送进去。”
蒋雪丽的脸色一白,突然就安分了下来,苏简安冷着声音说:“不想就滚。”
从来没人见过这么吓人的苏简安,蒋雪丽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转身逃一般离开了警察局。
江少恺把苏简安拉到一边:“有没有受伤?”
苏简安看了一下左脚,她今天穿的是九分裤和平底鞋,脚踝上下几公分的小腿都露着,刚才绿植的盆子破裂的时候,有碎片飞过来割伤了她的脚踝,细细的血痕横过白皙的肌肤,把平底鞋都染红了,有几分吓人。
“不严重,消个毒就好了。”苏简安拍了拍江少恺的肩膀,“谢啦。不是你的话,我见血的估计就是脑袋了。中午请你吃饭?”
看了看苏简安脚踝上的血痕,江少恺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回办公室,我有事和你说!”
江大少爷最擅长心血来潮,苏简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江少恺。”苏简安一进办公室就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昨天的慈善拍卖会上的事情,我都听我妈说了。”江少恺用两指托着苏简安的轮廓端详她的脸颊,“你真的被苏洪远扇了一巴掌?脸蛋怎么一点都不肿?”
这家伙希望她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来上班?
苏简安一把打开江少恺的手:“昨天回去陆薄言给我拿冰敷了,肿不起来。对不起让大少爷您失望了。”
江少恺双手环着胸,突然笑了:“你听说过陆薄言会那么细心给别人拿冰敷吗?”
话题突然转了方向,苏简安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茫然了半晌才问:“你又想说什么?”
“跟我打个赌吧,我打个电话,告诉陆薄言你受伤了,看陆薄言会不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江少恺拿过苏简安的手机,输入解锁密码,“顺便告诉你,陆薄言现在应该挺忙的,根据我从我爸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他现在公司谈一个上亿的合作案。想一想,是不是很刺激?”
“江少恺,你别闹。”苏简安要去抢手机。
“你怕什么?”江少恺翻开苏简安的联系人列表,“这个电话过去,不就能证明陆薄言是不是在意你了吗?”
昨天母亲回来告诉他,苏洪远那一巴掌下去,陆薄言的眼神就跟要生吞活剥了苏洪远一样。后来陆薄言的一举一动,无不在透露着他很在意这个新婚小妻子。
陆薄言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不就是苏简安纠结的么?
他只是想帮苏简安把一切都理清楚,顺便……也让他把自己的心思理清楚。
苏简安抢手机的动作顿住了,她有些愣怔的看着江少恺,眼睛里有期待,也有害怕。
是,经过了昨天,陆薄言吻过她之后,她更加想知道陆薄言对她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了。
但是,如果认为陆薄言对她有感情,只是她的错觉怎么办?
那她宁愿永远只在彷徨里猜测,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别骗自己了,你想知道答案。”
江少恺看穿了苏简安似的,拨出了陆薄言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传来陆薄言的声音:“简安?”
苏简安的心跳几乎要从喉咙中破喉而出。
“我是江少恺。”他一副“真没出息”的表情看着苏简安,十分淡定地说,“蒋雪丽来找简安了,简安受了点伤,你最好是能过来一趟。”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陆薄言竟然什么都没说,连苏简安的伤势都没有关心一下。
江少恺没有错过苏简安双眸里那抹稍纵即逝的失落,戳了戳她的额头嘲笑她:“和陆薄言结婚之后,你的骨气都去哪儿了?这点小事都赌不起?等着看陆薄言会不会过来就好了。”
苏简安拿回手机,突然想起陆薄言说过的话——人要有自知之明。
她对陆薄言而言算是什么呢?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而已。此刻他在谈着上亿的合作案,怎么可能因为她受了点小伤就抛下合作案跑过来?
她越想越后悔刚才没拦着江少恺,吓唬他:“江少恺,你以后再乱来,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老婆你到底有多少前任!”
“有什么关系?”江少恺非常高冷地笑了一声,“反正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
苏简安:“……”
她认输了,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陆薄言打个电话,告诉他刚才那通电话只是江少恺开了个玩笑。
江少恺坐在那边大声地耻笑苏简安:“胆小鬼!怕等不到陆薄言了吧?”
是啊,她怕等不到,怕他不会来。所以,不如自己叫他不要来。
这样至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再点一下绿色的拨号标志,电话就拨出去了。
然后,她听到了熟悉的官方手机铃声,在她的座位前面小声地响着。
苏简安抬起头,看见陆薄言拿着手机站在桌前,胸口因为走得太急还在微微起伏,额头似乎快要沁出汗水来。
她突然就忘了呼吸,心跳漏了好几拍。
比10岁时第一次见到陆薄言,还要心动。
陆薄言绕过桌子走过来,把苏简安从座位上拉起来:“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苏简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其实……其实……”
其实不过是被擦破了皮而已,哪里谈得上是受伤,陆薄言居然真的来了……
她比当小偷被抓了现行还要心虚。
陆薄言以为她伤得严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察看了她一遍,终于发现她的脚踝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就这儿?”
苏简安更加心虚了,抹了把汗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流汗,“嗯”了一声,“其实一点都不严重,我……江少恺跟你开玩笑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陆薄言的表情……好像松了口气。
哎,她等于骗了他啊,应该生气才对吧?
“江先生。”陆薄言突然看向江少恺,苏简安以为他是要找江少恺算账,忙拉住他想解释,却听见他说,“谢谢你告诉我简安受伤的事情。”
江少恺把他引以为傲的长腿搁在办公桌上,笑得放纵不羁:“不客气。”
陆薄言回过头,低声问苏简安:“午休时间是不是到了?”
苏简安点点头,陆薄言拉起她的手:“跟我去个地方,有话跟你说。”
出了警察局,陆薄言让苏简安先上车,自己站在车门外问她:“你身上有没有零钱?”
“要多少?”
苏简安拿出钱包打开,却发现陆薄言竟然是一脸茫然,他说:“不知道。”
最后索性把她的钱包拿走了,进了警察局旁边的便民药店。
不一会,他拎着一小袋东西出来,和钱包一起递给苏简安:“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苏简安打开袋子一看,是消毒水和创可贴。
他要零钱是去买这个?难怪连要多少钱都不知道……
小伤口而已,苏简安三下两下就处理好了,又从包里拿了张湿巾出来把沾在鞋子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才问陆薄言:“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薄言侧过身来,替苏简安系好安全带,什么都没说就发动了车子。
苏简安也不问了,车子在马路上疾驰了十分钟,停在了一家西餐厅的门前。
西餐往往和浪漫挂钩,特别是这种贵得在全市出名的西餐厅,苏简安兴致满满的看着陆薄言:“你带我来玩浪漫。”
陆薄言闲闲的看着苏简安:“你想要浪漫?”
苏简安脑补了一下陆薄言用一张冰山脸耍浪漫的画面,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你有事说事就好。”
俩人进了餐厅,经理迎上来领着他们入座,亲自倒上了茶水:“陆先生,您订的餐要现在就上吗?”
陆薄言“嗯”了声,铺开餐巾,动作熟练优雅,却找不出后天练习的痕迹,仿佛他天生就能把所有动作演绎得绅士迷人,苏简安又在心里面暗暗吐槽:妖孽。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很快端上了两份牛排上来,陆薄言是西冷牛排,八分熟,苏简安的是她最爱的神户牛柳,十分熟。
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吃十分熟的牛排?”
陆薄言轻描淡写:“猜的。”
“其实我一开始也接受六七分熟的牛排。”苏简安边切牛排边说,“但是上了法医学院之后,我就只吃十分熟了。否则切牛排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实验室做解剖……”
陆薄言皱了皱,送了块牛排进苏简安嘴里堵住她的嘴巴:“我要去美国出差。”
苏简安嚼嚼牛排咽下去:“噢……什么时候走?”
“今晚八点的飞机。”
“一路顺……利?”
“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跑。”陆薄言叮嘱她,“苏洪远可能会来找你。”
苏简安终于从牛排上分心了,皱着秀气的眉:“他来找我干嘛?”
“蒋雪丽因为袭警被拘留了。”
苏简安的动作彻底顿住,早上她明明叫蒋雪丽走了的。
她盯着陆薄言:“你把她送进去的?也好,省得她来烦我。”顿了顿才问,“那个……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想到陆薄言不在,她突然觉得生活好像缺了点什么。
陆薄言还以为她不会问了,阴沉的心情稍显晴朗:“下个周三回来。想要什么?叫人去帮你买。”
苏简安摇摇头:“我想吃我们学校旁边那家手工冰淇淋店的香草冰淇淋,你又带不回来。”
顿了顿,她有些迟疑地问:“来警察局之前,你在干什么?”
“在谈一个合作案。”陆薄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简安,“你同事打来电话说你受了点伤,我扔下合作方走了。”
“然、然后呢?”苏简安的底气在慢慢消失。
“然后?合作方可能会觉得我很没有诚意,放弃和陆氏合作。陆氏会损失好几个亿的利润。”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简安无法想象几个亿是多少钱,但是光想到每天丢一百万都要丢好久才能丢掉一个亿就觉得胆颤,刀叉都拿不稳了。
“没关系。”陆薄言的语气堪称温柔,苏简安以为他能说服合作对象重新和他合作,松了口气,却听见他说,“你负责赔偿就可以了。”
苏简安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卖了所有苏亦承买给她的房子都不值一个亿啊!她怎么还?
卖身给他吗?
肉偿?
苏简安被自己震撼了一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
完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的?
“什么不行?”陆薄言好整以暇的问。
苏简安突然愣住。
死也不能让陆薄言知道她在想什么,否则真的玩不下去了!
她哭着脸:“几个亿难度太大了。你,你想让我怎么赔偿?”
陆薄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勾了勾唇角:“以后告诉你。”
苏简安突然觉得,陆薄言是一个成功网住了猎物的猎人,他温柔地看着他的小猎物,并不是想放了它,而是在寻思着用什么方法才能一次性把小猎物吃干抹净……
她浑身一颤——回去一定要找江少恺算账!不是江少恺,她怎么会变成陆薄言的小猎物?
回到警察局,江少恺正翘着长腿在看资料,苏简安过去一把夺过文件,江少恺“哟呵”了一声,打量着她:“陆薄言怎么你了?”
“他要我负责赔偿。”苏简安把陆氏损失了几个亿的事情说出来,幽幽怨怨的看着江少恺,“都怪你!本来我就已经欠他三百万了,结果你打了个电话就在三百万后面加了好几个零!”
“图样!”江少恺鄙视苏简安,“陆薄言这种人,永远都掌握着主动权,合作能不能成功完全是他说了算。他这样抛下合作方跑过来,回去顶多给对方道个歉让点利什么的这事就完了。什么损失都是诓你的,你也真信啊?”
苏简安疑惑:“他为什么要骗我?”
“人傻好骗呗。”
“啪!”
苏简安用力地把资料拍到了江少恺头上。
江少恺开了手机的前摄像头,边整理发型边说:“说起来你应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打了个电话过去,你还没办法确定陆薄言在不在意你呢吧?”
苏简安突然想起陆薄言赶来时的样子,那短短的一个片刻里,他没了一贯的优雅从容,眸底布着焦灼,应该……是担心她吧。
说起来,每每她出事的时候,陆薄言来得总是很及时的,被邵氏兄弟绑架的时候是,被那群高中生围堵在路上的时候也是。
可是说陆薄言在意她,她总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仿佛连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怎么样?”江少恺笑眯眯的看着苏简安,“你是不是打算放下那个喜欢多年的人,移情别恋陆薄言了?”
苏简安愣怔了一下,旋即嫌弃的看了眼江少恺:“你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她回座位上打开电脑,故作淡定的继续写报告,实际上满脑子都是陆薄言陆薄言陆薄言……
江少恺怎么会看不出苏简安的伪装,笑着抿了口Espresso,眉心突然拧成了一团。
真他妈苦啊。
可都已经喝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今天才觉得苦呢?
这一天,江少恺终于确定了什么,也被迫放弃了什么。
苏简安和江少恺一桌之隔,却不知道自己在江少恺的世界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下班后,苏简安按时回到家,佣人李婶匆匆跑来找她。
“少夫人,我在给少爷收拾行李,你上来帮忙看看可以吗?我不太会收拾,以前都是刘婶负责这些的,可是刘婶今天正好休息了。”
苏简安跟着李婶进陆薄言的房间看了看,行李收拾得其实很整齐,但是衣服的搭配完全不对。
她笑了笑:“李婶,你去帮我找几个透明的服装袋,这里交给我。”
李婶像看到了救星降世,高兴地点头,找袋子去了。
苏简安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拿回衣帽间挂起来,重新搭配了两套商务西装和一套休闲服出来。
陆薄言回到房门口,就看见苏简安抱着他衣服从衣帽间出来,一下全扔在床上,又弯着腰一套一套地整理。
她先是利落地叠好西装,然后搭配好衬衫领带,连袖扣和口袋巾都选好安放妥当,每一步都认真仔细,替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金色的阳光从她身旁的落地窗涌进来,无声无息的在房间里铺开,她安静又全神贯注的折腾着他的衣服,侧脸的线条在夕阳的映衬柔美又清晰,长长的睫毛扑闪起来的时候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陆薄言没由来的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类似的重复着,似乎也不讨厌。
李婶拿着袋子上楼,就看见陆薄言站在房门口,神色难得是柔和闲适的。
这些年陆薄言像一台24小时通电的工作机器,似乎永远都在忙碌,眉头永远都蹙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放松。
再看看屋内的苏简安,李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把袋子递给陆薄言,示意他拿给苏简安。
这个时候,苏简安正好把所有衣服都叠好了,还不见李婶,低着头随意地催了一声:“李婶?”
陆薄言把袋子送到苏简安面前,苏简安接过去,把搭配好的衣服一套一个袋子装好,整理地放到行李箱里,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突然看见陆薄言。
她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到地上,陆薄言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似笑非笑:“我回家了而已,你有必要这么高兴?”
苏简安还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抱着衣服出来的时候。”
苏简安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做什么丢脸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李婶说他不怎么会收拾,我就,顺便帮忙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她才不是很想帮忙怕陆薄言在那边手忙脚乱什么的……
陆薄言的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把她搂向自己:“你觉得我会想什么?嗯?”
苏简安努力往后撑,好拉开自己和陆薄言之间的距离,但脸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热了:“我,我怎么知道你会想什么?”
她轻巧地挣开陆薄言的桎梏,低着头逃出了房间。
陆薄言看着小猎物风一样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心情无限好。
他是八点钟的飞机,吃完饭就要走了,司机已经在门外等候,徐伯把陆薄言的行李拿下来,让佣人放到车上去。
苏简安看着徐伯他们为陆薄言的离开忙碌,这才意识到陆薄言要走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涌,心脏正在被逐渐掏空……
怎么会这样呢?
“少爷,都准备好了。”徐伯走过来说,“可以出发去机场了。”
“嗯。”陆薄言看了苏简安一眼,小猎物也看着他,晶亮的桃花眸有些迷茫,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牵起小猎物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上了车苏简安才反应过来:“陆薄言,我不能去!我明天还要上班!”
陆薄言蹙着眉看她:“送我去机场跟你明天要上班有什么关系?”
“哎?”苏简安眨巴眨巴眼睛,她以为陆薄言要把她掳到美国去呢……
“还是说,你想陪我一起去?”
“你想多了!”苏简安严肃脸,“我干嘛要陪你去?”
陆薄言笑了笑,也不跟小猎物计较,只是问她:“中午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什么话?”
苏简安一脸茫然。
对于中午,她记忆最清晰的就是陆薄言吓唬她害陆氏损失了好几个亿,那估计会成为她的噩梦。
陆薄言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逼近苏简安:“真的都忘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苏简安的大脑有几个片刻空白一片,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想了好久,她才迷迷糊糊地记起来:“你叫我不要乱跑!”
陆薄言稍稍满意:“还有呢?”
“还有?”苏简安想了想,“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害陆氏损失了几个亿什么的?骗子,我都知道了,你才没有损失那么多!”
“谁告诉你的?江少恺?”
陆薄言并不认为苏简安会突然间变聪明了。
“……”
苏简安不说话,但她表情俨然是默认。
“你就这么相信江少恺的话?”陆薄言又逼近了苏简安几分,目光更加危险了。
苏简安已经没有地方后退,只好推了推陆薄言:“我当然相信他的话,他才没有你那么坏。”
陆薄言也不生气,抓住苏简安的手:“我哪里坏了?嗯?指给我看看。”
他现在这副游刃有余的耍流氓的样子就挺坏的,可是苏简安能指他哪里呢?
她干脆乱指一通:“这里这里这里,你哪哪都是坏的!”
“……”陆薄言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简安。
苏简安疑惑,陆薄言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认了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向的位置,脸腾地烧红。
瞎了个眼!
指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指他那个地方!
陆薄言的唇角缓缓勾起:“你又没有用过,怎么知道这里是坏的?”
他声音里的邪气,简直要让人心跳失控。
“我……”苏简安这辈子丢的脸加起来都没有这次多,她闭上眼睛,“陆薄言你走开!”
陆薄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猎物在角落里挣扎,继续逗她:“不如等我出差回来,让你试试?”
苏简安睁开眼睛,双颊红红的瞪着陆薄言:“耍流氓!”
“你先开始的。”
苏简安:“……”
“再仔细想想我还跟你说过什么。”陆薄言“温柔”的笑了笑,“想不起来,我就不止是耍流氓了。”
难道要变成真流氓吗?
苏简安颤了颤,想了半天类似“不要乱跑”的话,不太确定地问:“有事找你?”
陆薄言脸上总算浮出满意的神色:“以后还会不会忘?”
苏简安使劲摇头,这么一闹,别说以后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陆薄言摸了摸小猎物的头:“乖。”
小猎物:“……”
机场很快就到了,司机拿着陆薄言的行李去办理托运,苏简安缩在车里不愿意下去。
下去送他的话,弄得好像她很舍不得陆薄言一样,就是不下去!
陆薄言站在车门外,眯着眼看着苏简安,不说话,苏简安却莫名觉得背后一寒,还是乖乖下车了。
“送佛送到西!”
陆薄言紧紧扣着她的手,往VIP通道走去。
机场里人来人往,上到年过40的大姐,下到不满4岁的萝莉,见了陆薄言俱都两眼大放粉色的光芒,但再看他身边的苏简安,那光瞬间变成了腾腾的杀气。
苏简安觉得自己好无辜,她明明是被陆薄言拉进来的……
安检口越来越近,苏简安看着那些泪眼朦胧的和恋人告别的男男女女,突然也有些惆怅了。
他这一去就是七天呢,不长不短,但是也够掀起一场风浪什么的了。
看着苏简安神游天外,陆薄言的眉头蹙了起来,把她拉到面前又叮嘱一遍:“别乱跑,不要单独见苏洪远。”
苏简安点点头:“我记得。”
她一脸乖巧,然而越是这样,陆薄言就越觉得不放心。
他不相信苏简安会那么听话。
苏简安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眨眨眼睛:“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啊,你只不过出国7天而已。”
陆薄言笑得愉悦:“偷偷数过了?”
苏简安歪了歪头:“薄言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我的数学永远考第一名!”
还需要偷偷数?连算都不需要算好吗?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苏简安脑袋一懵,眉心上就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
这一瞬,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电流“呲呲呲”的窜过去,她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等我回来。”
陆薄言的声音低沉迷人,像一个漂亮的漩涡在苏简安面前不停地旋转,苏简安几乎要被吸进去,愣愣的点了点头。
陆薄言笑了笑,松开她的手去过安检。
苏简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陆薄言已经走远了,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不寒而栗。
太恐怖了,刚才那一瞬间就像中了陆薄言的迷药,那个时候就算陆薄言说“把你的心给我吧”,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回去的路上,苏简安给洛小夕打了个电话,一接通,震耳欲聋的舞曲和男人的喧闹声就先灌入了她的耳朵里,她皱起了眉:“洛小夕,你在哪里?”
“酒——吧!”洛小夕在电话那边兴奋地嚎着,“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你们陆大总裁花前月下么?”
洛小夕的声音不大对劲,她显得太兴奋了。
苏简安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你在哪家酒吧?跟谁在一起?”
“秦魏啊,你结婚那天跟我一起跳舞的那个,他现在是我哥们!”洛小夕连吐字都不清晰了,“‘缪斯’,你要过来么?”
“哐”的一声,苏简安没再听见洛小夕的声音了,只听见她在那边一阵一阵地猛咳,旁边好几个男声传来:“第一次都这样!下次就没事了!”
她挂了电话:“钱叔,去衡远路的‘缪斯’酒吧。”
“这个,少夫人……”
陆薄言明显叮嘱过钱叔什么,他面露为难。
“我朋友在那里出事了,我只是去找她,不会让你为难的。”苏简安很急,“你不送我过去,就在前面放我下车,我打车过去。”
钱叔更不敢在这里放苏简安下车,只好说:“少夫人,我送你过去,但我得跟着你。”
苏简安点点头:“好。你能开快点吗?”
她实在担心洛小夕。
喜欢上苏亦承,洛小夕不仅学会了泡吧喝酒,更熟练地掌握了买醉,从她刚才的声音听来,她似乎又学会什么新的东西了。
洛小夕这个人其实怕疼又怕死还很爱美,除非心碎成渣了,否则她不会去买醉伤害自己。
这次她玩这么大,肯定是又跟苏亦承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简安猜的没错。
两个小时前,世界花园酒店——
洛小夕在房间里枯坐了半天急促的门铃声才响起,秦魏示意她去开门。
她瞪了秦魏一眼,松了松身上的浴袍,抓乱头发,然后懒懒地拉开了门:“小姐,你找谁?”
门外站着一个娇娇小小但是五官精致的女孩,拎着Chanel的包包,眼眶红红的:“秦魏是不是在里面?”
“哦,洗澡呢。”洛小夕懒懒地回头喊了一声,“秦魏,有人找,是个美女哦。”
女孩哭了,泪眼朦胧的朝身后喊道:“表姐!你过来看!”
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洛小夕默默地在心里“靠”了一声。
妈了个爸的,秦魏女朋友的表姐居然是苏亦承的女朋友,那天在酒吧里把Dior的套装穿得风情万种,亲昵地靠着苏亦承耳语的女人。
完了完了,玩脱了。
但是她答应了帮秦魏制造他们开房的假象,摆脱他的小女朋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表姐很淡定:“莉莉,算了吧,他确实出轨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留恋。”
莉莉不甘心,扬起手要打洛小夕。
“诶诶诶!”洛小夕轻飘飘地合上门,把莉莉的手死死地夹住了,“小妹妹,别轻举妄动啊,夹出个好歹来我可不负责。有话好好放!”
“你不要脸!”莉莉流着泪大骂,“秦魏是我男朋友,你还和他勾搭在一起,狗男女!”
洛小夕笑了笑:“只是男女朋友算什么?只要我喜欢,你们结了婚我都照样下手。小妹妹,你这么脆弱,还是回去找个呆子吧。”
莉莉叫着使劲推门:“秦魏!秦魏!你给我出来!”
小妹妹爆发了也是挺可怕的,洛小夕都hold不住她,好几次差点被她把门推开了,她又死死地推回去,然后一个不注意,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亦承。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洛小夕忘了用力,莉莉一下子把门推开了,坚硬的门板撞到她的额头上,可是她没有丝毫感觉。
秦魏瞪了瞪眼睛:“洛小夕你长那么高白长的啊?力气呢!”
这时莉莉冲了进来,扬手就要给洛小夕耳光,秦魏见洛小夕没反应,以为她被撞傻了,过去一把接住了莉莉的手,狠狠把小姑娘推开。
莉莉不可置信:“秦魏,你……”
“我跟你只是玩玩而已。”秦魏完全不把莉莉当回事,“那天晚上带你去开房我就这么跟你说了,你也保证以后不会纠缠我。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莉莉,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个人渣。”表姐怒了,拖着莉莉就走,“以后别再惦记他,别再跟他来往!”
哭哭啼啼的莉莉被拖进了电梯,洛小夕还是没反应,秦魏这才发现她在盯着门外的男人看。
那男人是苏亦承,整个A市没几个人不知道,洛小夕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就是苏亦承?
秦魏来了兴趣,往后退,看戏。
苏亦承走过来:“洛小夕,我以为你只是没原则,没想到你连底线都没有。”
洛小夕摇摇头,想解释什么,却听到苏亦承冷笑:“你可以一边喜欢一个人,一边和另一个人开|房上|床?”
“够了。”秦魏听不下去了,上去把洛小夕拉回来,来不及再说一句,苏亦承的拳头就已经挥了上来,正中他的脸颊,。
“嘭——”
苏亦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是替莉莉打的。”
“操!”
秦魏攥紧拳头就红着眼睛冲上去,苏亦承也不后退,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洛小夕太了解他了,他这是奉陪到底的意思。
洛小夕毫不犹豫的抱住了秦魏:“不要,算了,秦魏,我们算了好不好?”
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这是秦魏第一次看见她哀求一个人的样子,纤瘦的肩膀微微发颤,纵然有着173的身高,看起来也还是那么可怜无助。
他怒其不争,把她拖回房间,“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洛小夕终于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心脏的地方凉得像下了雪。
“哭什么?”秦魏抽了张纸巾胡乱擦拭她的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让我打他是几个意思?我白挨了他一拳啊?”
“……”洛小夕擦干了眼泪,突然笑了。
“洛小夕你不能这样。”秦魏气死了,“你不能因为喜欢他就让我受委屈是不是?”
“得了吧。”洛小夕鄙视了秦魏一眼,“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陪你睡了一个晚上你还委屈了?他练过近身搏击,你打不过他,我这是为你着想!”
“我不管!”秦魏摸了摸嘴角,疼得龇牙咧嘴,“你得补偿我。”
“请你去喝酒啊,酒吧里一打妹子等着你呢。”
“不去。”他知道洛小夕在想什么。
洛小夕的眼睛又红了:“你就陪我去吧!这回他不止讨厌我了,肯定还觉得我特别肮脏下贱,我……”
“去去去!”秦魏暴躁地摔门出去,“换衣服,带你去!”
到了闻名整个A市的缪斯酒吧,正好碰上了秦魏一帮酒肉朋友,秦魏介绍洛小夕是他妹妹,一群人就懂了,不打洛小夕的主意,叫了各种酒来摆上台面,玩游戏,输了的人喝。
洛小夕对这些游戏都不熟悉,频频输,绅士点的男士开口:“小夕,你喝三分之一吧。美女嘛,我们愿意让你占便宜的啊。”
洛小夕一挥手:“男女平等!”说完一整杯轩尼诗就见底了。
“是条汉子!”
一群人纷纷欢呼,伴随着酒吧嘈杂的音乐声,喝得更欢了。
洛小夕摇着手上的骰子,赢了笑,输了也笑,喝酒的时候还笑,看别人喝依然笑,别人都以为她很开心,其实她是太难过了。
难过得眼泪都堵在心口,不敢哭,只能笑出来,然后擦掉。
看,这样子没一个人知道她在哭。
过了一会,服务生送来一盒东西,洛小夕打开,是一根根细长细长的白色的烟。
有人问她要不要,说这玩意能让她很快乐,她糊里糊涂就点了头,那人递给她一根,还替她点上了:“抽过吗?”
她摇摇头,那人很耐心地教她,从吸入,到吐出烟圈,还说:“你很漂亮,抽烟的样子一定很性感很风|情。”
风|情?
洛小夕笑了,苏亦承不就是喜欢那种风情而不风|骚的女人嘛!
她凑上去,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即整个人像堕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脑袋晕乎乎的,灯光突然迷离又梦幻,近在眉睫的人脸变得不甚清晰,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背,景音,嘈杂却遥远。
这一刻,只有自己最清晰,仿若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可是她腿上的力气不知道被谁抽走了,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身体底下像是有一双手,正在把她托起来,托起来……
她在远离一切,远离这个世界,远离看和苏亦承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痛苦。
真好……
秦魏回来,就看见洛小夕夹着一根燃着的烟躺在沙发上,脸上挂着怪异飘然的笑容,妖娆迷人的身段尽现,几个男人都是恨不得扑上来的表情。
他顾不得嘴角的伤,青筋暴突地怒吼:“谁他妈把这玩意给她的!”
给洛小夕“烟”的男人耸了耸肩:“这妞自己想抽!”
“操!”
秦魏夺走烟掐灭,在茶几上磕了几下,果然有细细的粉末掉出来。
他脸色一变,一拳挥到了男人脸上:“妈的,都说了这是我妹妹!让你下次再听不懂人话!”
他把飘飘然的洛小夕扶起来,洛小夕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难为她还能知道这是苏简安的电话,接通后说了几句她就拿不稳手机了,手机“哐”一声掉到地上,她突然开始咳嗽,秦魏拍着她的脸:“难不难受?知不知道我是谁?洛小夕,你清醒一点!”
“老秦,你以前不是挺牛X吗?”有人取笑秦魏,“烟里才多少点东西?紧张个屁!”
“你们懂什么?”秦魏怒吼,“她没玩过!”
洛小夕也不是那种人。
只是今天她太难过了,难过得想借一点什么来逃避现实。
洛小夕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秦魏笑,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像一个小妖精,一群人吹起了口哨,纷纷问:“老秦,你这妹妹今晚我来照顾?”
“滚他妈犊子!”
秦魏后悔带洛小夕来喝酒了,这死丫头片子比谁都能闯祸。
没多久苏简安就到了,司机已经提前跟这家酒吧的经理打过招呼,她一进来服务生就领着她找到了洛小夕。
“哟?老秦,这不是你另一个妹妹吧?”
一群男人见了素颜朝天却依然脱俗的苏简安,立刻就起哄了,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嚷嚷着要秦魏介绍。
秦魏在心里冷笑,他不告诉这帮人苏简安是谁,他们要是敢搭讪,完了还能在A市混下去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苏简安对酒吧里的这群人没兴趣,扶起洛小夕:“钱叔,你帮我一下。”
“哎,别走啊!”胆子稍大的上来拦住了苏简安,“美女,既然来了,陪我们喝两杯再走。”
钱叔一手帮忙扶着洛小夕,另一只手已经擒住男人的爪子:“年轻人,我们少夫人的主意你打不得。”
苏简安都不知道钱叔有这么厉害的身手,暗暗咋舌,年轻人却不甘心输给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招呼狐朋狗友替他教训钱叔。
一群男人大概是觉得她们绝对打得过钱叔,跃跃欲试,苏简安怕钱叔受伤,正想着实在不行把陆薄言摆出来,多少还是能吓住这些人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
“啪”的一声,骨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男人凄惨的哀嚎声:
不是钱叔下的手,苏简安愣了一下,看过去,居然是苏亦承,身后跟着陆薄言那几个保镖。
“哥?”她懵了,“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苏亦承看了洛小夕一眼,沉沉的目光里没有任何表情:“你带她先出去。”
洛小夕听见苏亦承的声音,突然睁开了眼睛扑向他:“苏亦承,每个人都说你很厉害,你能不能让时间回到我读初二那年啊?”
她初二那年初见苏亦承,一见倾心就误了终生。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她知道未来的十年她会过得这么痛苦堕落,她一定选择不要遇见苏亦承。
这一辈子,都不要遇见。
“你让我回去好不好?”她笑着流泪,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不会跑出来看见你,你也不用忍受我的死缠烂打这么多年。我们一去回去,当陌生人,这样我就可以爱别人了……”
这是洛小夕第一次在苏亦承面前流泪,他厌恶看到洛小夕这个样子,她那些“当陌生人,她可以去爱别人”的话尤其刺耳。
“洛小夕。”他捏住她漂亮的脸蛋,“如果你觉得这样糟蹋自己我就会心疼你,那你错了。你买醉抽烟,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洛小夕松开苏亦承,哭哭笑笑,像一个失控的精美布娃娃。
苏简安突然心疼洛小夕。
她听见过很多人说,我不后悔爱过他,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和他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
那是曾经得到过的人,才有资格说的话。
十年来,洛小夕只有看着苏亦承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的份,始终没拿到爱的号码牌。
她今天终于说出放弃的话,也许是真的痛到累了。
苏简安扶着洛小夕出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了打斗砸东西的乒乓声,她没管,在钱叔的帮忙下把洛小夕安置在后座,洛小夕却不安分,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在后座任性地又哭又闹。
“苏亦承,我要回去……”
“我不要再认识你了,爱你一点都不好玩,都没有一点点可能……”
“苏亦承,苏亦承,苏亦承……”
苏亦承出来的时候,洛小夕还在叫着他的名字,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简安,带她回你家,今天晚上别让她一个人呆着。”
“你担心她啊?”
苏亦承笑得不屑:“她抽的是加了好东西的烟,我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弄死了自己。”
苏简安脸色一变:“谁给她的?”
苏亦承的笑染上沉沉的冷意:“当然是她那些‘哥哥’。”
“她这样我没办法带她回去陪着她哭一个晚上,你哄哄她。”苏简安说。
苏亦承当然不会答应,转身就要走,苏简安拉住他:“你就偶尔对她心软一下也不行吗?她现在又不清醒,不会缠着你。”
蹙着眉想了很久,苏亦承才上了陆薄言的车,没多久就下来了,苏简安不知道他对洛小夕做了什么,但是洛小夕已经不闹了,睡得像个孩子。
这时,秦魏正好从酒吧里出来,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去和苏亦承干架,不看他,径直走向苏简安:“他们把烟给她的时候,我正好不在。知道的话,我不会让她抽的。”
苏简安点点头:“今天晚上我会照顾小夕,你放心吧。”
她不打算和秦魏算账,洛小夕多少是和她提过秦魏的,说秦魏这个人和那些猥琐男不一样,至少没想过把她往坑里带。
“成,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秦魏看了车里的洛小夕一眼,取了自己的车走了。
苏简安这才走到苏亦承面前:“哥哥,你为什么会和陆薄言的保镖一起来?”
钱叔“咳”了声,解释道:“少夫人,我怕出事,路上联系了少爷。”
苏亦承说:“陆薄言叫我带着人来的。”
没由来的,苏简安想起了陆薄言眯着眼的样子,简直胆颤心惊。
陆薄言过安检前还叮嘱她不要乱跑,她转身就来了酒吧,要是陆薄言在A市的话,她的额头肯定被弹肿了。
幸好他现在天上!
苏简安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长长地松了口气:“我先带小夕回去了。”
苏亦承替苏简安拉开车门,目光不自觉的瞟向熟睡的洛小夕,在苏简安发现之前,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目送着苏简安的车子开上马路才坐上了自己的车。
却没有马上开走。
他打开天窗,摸出烟点了一根,没多久助理从酒吧里出来,坐上车:“问清楚了,烟里掺的是很普通的,对洛小姐的身体造不成什么影响,量小的很,您也不用担心上瘾的问题。”
苏亦承“嗯”了一声,又点了一根烟,漆黑的目光酷似车窗外浓浓的夜色,深邃莫测。
“承哥,不是我管你。”助理脸都皱成了一团,“最近你抽烟又越来越狠,一下回到公司刚开起来的时候,再这么抽下去肺癌就出来了。我是不是该告诉你妹妹了?”
苏亦承一愣,笑着灭了烟。
谁都知道他最疼苏简安,也最怕苏简安,这个世界上,只有苏简安能管得了他。
公司刚开起来的时候,他压力大到一天两包烟,公司的人都觉得他这么抽下去45岁之前肯定要把命送给烟,苏简安知道后,带他去了个地方回来,他就几乎把烟戒掉了。
没有人知道苏简安对他做了什么,但全公司都明白了:苏简安能治得住他。
他现在想想几年前苏简安强迫他戒烟的手段,突然觉得陆薄言娶了他这个妹妹……其实挺可怜的……
当然,那是指在被苏简安折磨的情况下。
“小陈,到家了叫我。”
他闭上眼睛在后座睡觉,小陈悄无声息的发动车子,送他回家。
春末的清早,晨光带着露水的气息渗透窗帘,在房间里铺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全新的一天已经拉开帷幕,可是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毫无知觉。
直到苏简安的手机响起来。
她乱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放到耳边:“喂?”
略有些沙的声音显得比以往更为娇软,带着晨间可爱的迷糊,电话那端的人不自觉的也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她朦胧的睡意:“还没醒?”
迷糊中苏简安好像知道是谁,又好像不知道,含糊的“嗯”了一声:“没呢……”
他善意提醒:“七点多了,再不起来,你上班会迟到。”
苏简安像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倏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手机——
“陆、陆薄言……”她猛地坐起来,声音已经彻底清醒了,“你下飞机了啊?”
其实早就下机了,但考虑到时差的问题,陆薄言一直等到现在才给她打电话。
“昨天怎么回事?”他问,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苏简安毫无底气的解释:“我不是故意跑去酒吧的,小夕在那边喝酒,我怕她出事,让徐伯送我去找她而已……”
“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陆薄言说,“如果苏洪远的人在那儿,他们难保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前半句是习惯性的命令语气,但是后半句……理解为是担心她好了。
苏简安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我知道了。那个……陆薄言,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她难得主动开口求助,陆薄言饶有兴趣:“什么事?”
“洛小夕这样喝下去肯定会废了。”苏简安说,“你能不能在全市的酒吧封杀她?你肯定办得到对不对?”
何止是办得到?
这对陆薄言简直没有难度!
“好。”他答应下来,“不过,你要怎么谢我?”
苏简安乌黑的瞳仁溜转了两下:“哪有人主动问人家要谢礼的?”脸皮也忒厚!
陆薄言笑了笑:“我习惯做事前把所有条件都谈清楚。”
商人本色!
苏简安想了想:“怎么谢你……等你回来再说!我起床了。”
她刚挂了电话,洛小夕就“啧啧啧”着坐了起来:“苏简安,你现在真应该去照一下镜子,笑得真叫一个春心荡漾。”
苏简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春心荡漾?
有吗?
洛小夕环顾了四周一圈,纳闷地问:“简安,我们怎么睡在一起?你家陆Boss怎么办?”
“不是早跟你说过吗?我们分房睡。”
洛小夕一脸不可思议:“这么久你们都擦不出一点火花吗?哎,那陆Boss不是经常夜不归宿?”
苏简安跟不上洛小夕的节奏:“他为什么要夜不归宿?”
“男人嘛,正常需求,你懂的。”洛小夕皱着脸想,“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有人帮他解决?”
“他不是那种人。”苏简安语气肯定。
“哦哟?”洛小夕笑眯眯的,“某人之前跟我聊天,不是还抱怨陆薄言混蛋霸道不讲理嘛?现在这么维护他,是有情况?”
苏简安砸过去一个枕头:“别以为聊我和陆薄言我就会忘了你的事,昨天晚上你到底怎么回事?”
洛小夕忧伤的叹了口气:“秦魏睡了一个小姑娘,结果被缠上了,于是要我制造和他开房的假象,好让小姑娘死心。可我没想到,小姑娘的表姐是你哥的女朋友,我说的那些没下限的话,你哥都听见了。他本来就讨厌我,现在,他一定觉得我又下贱又不要脸。”
“好了。”苏简安不忍心再听下去,“不要再说了。”
“嘿嘿!”洛小夕又笑眯眯了,“那我们继续说你和陆Boss!”
她俨然是一副言传身教的表情:“就算他外面没有人好了,但是他出差的时候你一定要查岗!出差之时就是那些想上位的心机女最好的献身时机!……诶?你们刚才干嘛打电话啊?陆Boss不在家啊?”
苏简安:“……出差了。”
“……”洛小夕表情复杂的下床,飘去洗漱了。
吃完早餐,洛小夕想回家了,却被苏简安拉上了她的车:“跟我去个地方。”
洛小夕知道,苏简安这是要跟她聊抽烟的事情了,这架势……是要带她去喝着咖啡促膝长谈?
发现车子停在警察局门前的时候,洛小夕炸了:“不要啊!抽个烟而已,那烟里掺了什么事先我不知道啊!我不要自首呜呜呜……”
苏简安才不管洛小夕怎么哭号,把她拖下车带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根本不是常人能待得住的地方,冰冷的仪器,泡在玻璃罐子里的人体器官,到处都充斥着怪异刺鼻的味道,那几副立着的人体骨骼更是阴森恐怖,洛小夕觉得它分分钟会动起来把她抓走……
“我宁愿去自首……”洛小夕缩在苏简安身后,哭着说。
苏简安拉着洛小夕走到了最角落的一个架子前,指了指上面的一排实验玻璃罐:“你好好看看这些。”
七个实验玻璃罐,里面都泡着人体的肺部,苏简安指了指第一个:“抽烟三个月,肺部就会变成这样。第二个是抽了一年的,第三个三年。最后一个,十年烟龄。”
最后一个,洛小夕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哪里像是什么肺,那简直是一块长了霉斑的石头,满布着黑色的大小不一的黑点,无法想象它居然是人体的器官之一……
洛小夕皱着眉,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平时自认口味挺重的,否则也不会和你这个女法医当这么多年朋友了。可现在我真的要吐了……”
苏简安看洛小夕确实不行了,把她带回了办公室:“怎么样?还抽吗?”
洛小夕摇头:“放心,我死也不抽了。哎,几年前,你也是用这个方法让你哥戒烟的?”
“他啊?”苏简安摇头,“他那个时候烟瘾已经很重了,这个方法不行。”
洛小夕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方法,颤抖着问:“所以呢?”
“当时正好有一个瘾君子要验尸,我就让他……看了更生动逼真一点的……”
苏简安完全云淡风轻。
“变|态!”
洛小夕慌忙逃跑了,要是苏简安像对苏亦承那样对她,别说烟不抽了,估计她连饭都吃不下了!
苏简安笑了笑,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电脑开机后新闻弹窗总是总动弹出来,她刚想关掉,却注意到今天的娱乐头条和韩若曦有关——
“韩若曦感情受重创不颓废,正式进军好莱坞!”
下面一行小标题写着:昨日已赴美。
陆薄言也是昨天去的美国,这只是巧合?
苏简安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新闻报道,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昨天她看到了陆薄言的机票,而今天从娱记挖出的韩若曦的航班来看,陆薄言和她乘坐的是同一个航班,座位……相邻。
洛小夕有一句话:巧合到一定程度,那绝壁是阴谋。
陆薄言和韩若曦同时赴美呢?巧合,还是……
苏简安不敢再往下想,只能不断地想陆薄言牵着她的手时的样子,吻她时的样子,偶尔对她笑的样子……
对,他们还没离婚,陆薄言不是那种会私下和韩若曦见面的人。
无论如何,她还是愿意相信陆薄言,愿意相信这像极了人为的阴谋只是巧合。
苏简安关了浏览器,却不小心碰掉了喝水的杯子。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嘭”的一声,精美的陶瓷杯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躺在地上,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
美国,纽约。
这座城市繁华却也毫不掩饰物欲的城市刚刚入夜,但是韩若曦相信,都市人的欲|望不会因为夜晚来临而停歇。
相反,有些交易,只适合在黑夜里进行。
她拿来手机,拨通了苏洪远的电话。
听说了苏简安在拍卖会上把苏媛媛送进拘留所的事情,她就开始猜测苏简安和家人的关系了,后来一打听,果然,苏简安和父亲不和,更别提妹妹和继母了,而苏亦承正在打压苏氏。
她突然想起陆薄言和她说,两年后就会和苏简安离婚。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她很是怀疑陆薄言和苏简安婚姻的真相。
“哪位?”苏洪远的声音传来。
“苏董,你好啊。”
这性|感却又优雅的声音,苏洪远不追星也能认出来:“韩若曦?”突然想起她是陆薄言的绯闻女友,忙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陆薄言和苏简安不是真心相爱的。”韩若曦说,“陆薄言亲口对我承诺,两年后就会和苏简安离婚,所以我不明白他们这两年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又正好听说你们父女不和,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苏洪远人称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爱陆薄言。”韩若曦笑着说,“我以为我可以等他两年,等他结束这段荒谬的婚姻。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等不了,我没有办法忍受他和别人当两年的夫妻。”
“可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演戏。”苏洪远说。
“因为他们要骗到你啊,你女儿和薄言的演技都不错。”韩若曦笑了笑,“不过我不想再看薄言演恩爱演得这么累了!”
而且,她也怕了。
现在人人都在说陆薄言和苏简安有多么般配,陆薄言对苏简安有多好,她害怕陆薄言就这么假戏真做,真的爱上苏简安。
“苏董。”韩若曦一字一句的叮嘱,“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苏洪远在电话那端大笑:“当然,我知道该怎么做。韩小姐,谢谢。”
韩若曦漂亮的唇角轻轻扬起:“不客气。”
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繁华的街灯和璀璨的夜色,韩若曦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狠色。
她下决心要红,现在她已经进军好莱坞了。
她发誓一定要得到陆薄言,所以,陆薄言也一定会是她的!
酒吧街的最后一家酒吧也拒绝了洛小夕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她是真的被陆薄言彻底封杀了。
“靠!”洛小夕对着经理抓狂了,“我是洛小夕!洛氏集团老总的女儿洛小夕!你们知不知道拦着我就是在拦着你们赚钱?”
“洛小姐……”经理十分为难地说,“陆先生下的封杀令,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洛氏集团不好惹,可是……陆氏更不好惹啊!”他们宁愿不赚洛小夕的钱……
洛小夕也不忍心再为难经理,气冲冲的上了她新买的小跑,一路疾驰去找苏简安。
苏简安对此满不在乎,只是说:“洛小夕,爱而不得不能成为你每天晚上豪饮买醉的借口。你能不能去做点正经事?我哥的女朋友哪个不是能当小女人又能当女强人的?你都没在他喜欢的范围内,怎么被他翻牌?”
“我没必要当女强人啊。”洛小夕沉吟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总结出来,你哥的历任女朋友都是闪闪发光的那种人。简安,如果我也可以发光发亮,你说,他是不是就会注意到我?”
苏简安愣了一下:“你想干嘛?”
洛小夕嘿嘿一笑:“以后告诉你。”
说完她就一阵风一样跑了。
苏简安太了解洛小夕了,只当她是又心血来潮了而已。洛小夕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多惊天动地都不奇怪,但是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很难说了。
一旦厌倦了觉得无聊了,她又正好发现了什么新的好玩的东西,放弃对她来说就是两个字而已。
唯独喜欢苏亦承,她坚持了这么多年。
苏简安不知道这是苏亦承的幸,还是不幸。
再见到洛小夕,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苏简安刚下班回家,洛小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今天晚上8点,记得收看华南卫视!”
“别跟我说你闯了什么祸上了电视台采访了。”苏简安只想得到这个可能。
洛小夕笑得神秘兮兮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得看!”
苏简安心里突然有些期待,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捧着一大杯冰淇淋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华南卫视——
这家电视台正在……直播模特大赛!
苏简安差点被冰淇淋呛到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电视屏幕,没多久果然看见了洛小夕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穿着能全方位展现她好身材的比基尼,踩着标准的台步自信又朝气的出现,脸上的笑容灿烂中带点冷艳和妩|媚,台下的男评委眼睛都看直了。
洛小夕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亦承的电话:“哥哥,华南卫视,小夕。”
苏亦承还在办公室,闻言打开电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洛小夕细长笔直的腿,再然后,是她曲线毕露的身体。
电视台的导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镜头切给台下的观众几秒,那些男人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和渴望,盯着洛小夕直咽口水,而台上的洛小夕维持着笑容,她的目光扫向哪里,哪里就沸腾起来,她也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很享受这样露|骨的追捧?
“啪!”
电视的遥控器被苏亦承捏碎了,他狠狠地拔了液晶电视的插头。
碍眼!
“哥哥,你行行好收了洛小夕行吗?”苏简安叹了口气,“她说什么要发光发亮让你看到。求你了,她现在就有挺多亮点的了,你别再让她挖掘了。”
苏亦承坐到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不用多久她就会兴趣尽失,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不放心她。”苏简安故意提示苏亦承,“我不放心的是那个圈子,表面有多光鲜实际上就有多肮脏。多少等着猎艳的男人要找洛小夕这种年轻又新鲜的,你不是不知道。总之,你看着办。”
苏简安挂了电话,洛小夕已经走完秀了,接着出来的是其他参赛的模特,身材姿色样样傲人,但光芒始终熟洛小夕一点。
台上的洛小夕,真的就像会发光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惊叹。
苏简安挖了口冰淇淋,心想,也许洛小夕这次是真的找对舞台了呢?
“少夫人。”徐伯走过来,“一位姓苏的先生来找你。他说,他是你父亲。”
苏洪远!
苏简安放下冰淇淋,防备地看了眼门外,半晌才说:“请他进来。”
她不知道苏洪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但她相信苏洪远不敢在陆家对她下手。
苏洪远一身名贵的正装,笑着走进来:“简安,俗话果然没错,女生外向,现在连我这个当爸爸的要见你,也得按门铃经过你同意才能进来了。”
“苏先生,你记错了吧?”苏简安冷笑,“那天的慈善晚会上我就跟你说过,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来自称是我爸爸,有点好笑。”
“你用泄露他人隐私的罪名把媛媛送进了拘留所,又用袭警的借口把你阿姨也送进去了。”苏洪远的脸色沉下去,“这样你还不解气?”
苏简安听出什么了:“你来是想让我撤诉,放她们回去?如果真的是这样,我……”
她绝对不可能答应!
“当然不是。”苏洪远笑着打断苏简安,“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和陆薄言,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苏简安掩饰着意外,保持平静的目光盯着苏洪远,仿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来。
“简安,你真的很像你母亲,甚至比她还要优秀。”苏洪远说,“你看,要不是我知道的话,我都要被你这副表情骗过去了。”
苏简安维持着镇定:“您都知道什么了?不介意跟我分享吧?”
“你和陆薄言没有感情,你们结婚,我猜只是为了吓我。”苏洪远定定地看着苏简安,“我说的这些,对吗?”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呢。”苏简安笑了笑,“苏先生,你的消息真灵通。”
“我知道你在国外兼修了犯罪心理学,别企图跟我打心理战。”苏洪远失去耐心,冷着脸说,“没有证据的话,我会来找你吗?”
他手上果然有什么!
苏简安是了解苏洪远的,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她只想知道苏洪远是从哪里得知她和陆薄言两年后离婚这件事的。
苏洪远拿出手机,调出了一段电话录音来播放。
“陆薄言亲口对我承诺,两年后就会和苏简安离婚。”
“我不想再看薄言演恩爱演得这么累了。”
……
韩若曦的声音很冷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嘲笑苏简安。
苏简安垂下眼睑,眼底不着痕迹的划过去一抹什么。
这场她和苏洪远的对峙,她承认自己输了,输给韩若曦那句“陆薄言很累”。
她终于知道,陆薄言对她不是什么在意,他只是在演一场逼真的戏。
而且,他演得很累。
苏洪远见苏简安低下头去,点了一根雪茄,俨然是掌握了主动权的主宰者姿态:“我怀疑过你们结婚的真相,可是我没想到,陆薄言居然真的愿意和你结婚来骗我,还演得这么好。不过现在看来,他真正爱的人是韩若曦,施舍给你两年而已。我都差点以为他真的那么在意你了。
“简安,你和亦承斗不过我!”苏洪远伪善的脸上终于出现狠戾,他站起来,“亦承不可能压得倒我的苏氏!还有,九年前,是我让你阿姨出现在你妈面前的。”
那时苏简安母亲的身体很不好,医生千叮万嘱不要让她承受任何刺激,可苏洪远居然故意让蒋雪丽出现在她面前?
苏简安意识到什么,突然红着眼睛扑过去:“你故意的,你故意要害死我妈!”
苏洪远阴冷地笑了笑,仿佛一个得志的小人,迈步离开。
恨意汹涌,密密实实的堵在苏简安的心口,如果手上有刀,说不定她已经冲上去把刀刺进苏洪远的身体里。
可理智不允许她那么做,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不知道是因为母亲的死。
还是因为那句“陆薄言演得很累”。
徐伯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简安哭,拿着电话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少夫人,少爷要找你。”
“跟他说我在忙。”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跑上了二楼。
其实陆薄言才是真的在忙,会议进行到一半,徐伯突然来电话说苏洪远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简安情绪不大对劲,他让徐伯把电话给苏简安。
“少爷,少夫人不愿意接电话。”徐伯为难的声音传来,“你再想想其他办法联系她?”
陆薄言蹙了蹙眉,挂了电话宣布会议暂停,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一群海外员工不明所以的看着刚从尼泊尔赶到纽约的沈越川,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没事!”沈越川笑着说,“谁都有想老婆的时候嘛是不是?更何况我们Boss新婚燕尔?”
陆薄言结婚的事情在国内外都炸开锅了,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露出理解的表情。
新婚夫妻嘛,分开几天就跟几年一样,正常的。
对于现在的陆薄言而言,确实是度秒如年。
苏简安不肯接电话,打她手机也没有任何反应。
陆薄言的眉头蹙得越来越深,心好像被一直无形的手揪住了,莫名的又烦躁又焦虑。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再次拨苏简安的电话……
苏简安双手抱着腿蜷缩在床|上,脚边的手机在不知疲倦的响着。
“陆薄言”这三个字,曾经能让她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忘了呼吸,心跳加速。
可是现在,这三个字只给她带来无尽的疑惑。
她知道苏洪远一来徐伯就给他打电话了,他现在找她,是担心她?
不是说演恩爱演得很累吗?
现在他人在国外,大可以装作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有很好的借口不管她,为什么还要找她呢?
苏简安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苏洪远和你说了什么?”陆薄言开口就问。
“没什么。”苏简安尽量维持正常的声音,不让陆薄言听出自己的哭腔,“说的都是我们家的事情。”
她轻微的鼻音还是让陆薄言察觉到端倪:“他提起你妈妈了?”
陆薄言太了解苏简安了,母亲连接她的泪腺,只有提起这个,她才会哭。
“……”
苏简安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滑了出来。
她拼命的忍,却还是哽咽出声了。
“简安。”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也亲昵的叫她的名字,“已经过去九年了。”
苏简安的眼泪终于决堤:“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妈不能受刺激,所以他让苏媛媛和蒋雪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妈面前。他故意害死我妈,我……”
苏简安胸腔里的恨意从来没有满过,她恨苏洪远,却更恨自己的无能。
她不但没有去找苏洪远拼命的力气,还要害怕苏洪远绑架她,只能拖累陆薄言。
“简安,你听着:有你哥,还有我,苏洪远伤害不到你。”
陆薄言的声音漂洋过海从地球的另一端传到她的耳朵,苏简安的眼泪慢慢止住了。
无论如何,陆薄言已经是除了苏亦承外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人。
哪怕这是戏,她也愿意深深相信陆薄言,因为……这场戏最多只能录制两年而已。
“好了没有?等你很久了。”沈越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路易斯来之前我们得开完会。”
苏简安这才记起陆薄言那边是白天,是工作时间,而她……耽误了陆薄言好多时间。
“你忙吧,我没事了。”
“等等。”陆薄言知道她要挂电话似的,“等我回去,有东西给你。”
苏简安愣了愣:“什么东西?”
陆薄言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就挂了电话,苏简安想了一会没什么头绪,也懒得动脑了,去洗脸。
快要十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敲她的房门,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简安?你睡了没有?”
“洛小夕?”苏简安去开了门,诧异地看着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视上的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来?”
“奉你们家陆Boss的命令呗!”
苏简安一头雾水:“陆薄言?”
“嗯哼。”洛小夕钻进被窝里,“你们家陆Boss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有的话请我来陪陪你。”语气突然变得愤慨,“苏洪远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苏简安没想到陆薄言居然会叫洛小夕过来陪她。
心脏好像又被人泡进了蜜罐里,这种感觉,几乎要让苏简安上瘾。
“其实我本来是没时间的。”洛小夕说,“但是你们家陆Boss的声音简直跟有魔力一样,强势却又绅士得让人舒服到不行,我真的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苏简安没听明白洛小夕的重点:“所以呢?”
“所以——”洛小夕翻身起来,“你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是怎么忍住不扑倒他的!”
苏简安关了房间的灯:“晚安。”
她睡得最沉的时候,正是远在纽约的陆薄言最忙的时候。
陆薄言突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简直是不给自己一分钟的休息时间,下属们都很奇怪,他只说要压缩行程,提前回国。
只有沈越川知道,他是担心家里的某个人呢。
沈越川笑呵呵的:“陆总,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你演戏演得越来越入戏了,这样真的好吗?她真的不会怀疑什么?”
陆薄言就像没听到一样埋首处理文件。
沈越川也不介意,继续自说自话:“哦,我忘了,什么演戏,bullsh。it!”
陆薄言抬起头来:“沈特助,这边忙完了,你直接去一趟越南。”
这又是要发配去鸟不拉屎的地方的节奏,沈越川好不容易回到国际大都市,闻言脸色都变了,抱起文件就跑。
陆薄言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让调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下属告诉他:“我们发现几天前韩若曦联系了苏洪远。他们根本不认识,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我们怀疑,韩若曦很有可能和苏洪远说什么。”
他不认为苏洪远会突然去找苏简安,可没想到查出来的异常是韩若曦。
陆薄言的眉微微皱起,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着韩若曦的名字。
“忙完了没有?”韩若曦问,“一起吃饭?就在我们住的那家酒店吃吧。哦,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住同一家酒店呢,我住在你楼下。”
“我15分钟后到。”
陆薄言挂了电话,穿上外套离开公司。
不管是不是韩若曦和苏洪远说了些什么,有些话,他都必须和韩若曦说清楚。
酒店。
韩若曦知道陆薄言肯定会来,给陆薄言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餐厅了,她开了瓶红酒,边喝边等陆薄言,没多久红酒瓶就见底了。
剔透的红色液体装在昂贵晶莹的郁金香杯里,不必装满,四分之一的量就好,摇晃酒杯的时候,看着液体在杯子里转动,酒香慢慢地溢出来钻进呼吸道里,她做出享受的表情,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迷人。
拒绝了第N个男人的搭讪后,陆薄言终于准时到了。
韩若曦叫来服务员,替陆薄言点餐。
陆薄言只是要了一杯浓缩咖啡。
“这么晚了还喝这么浓的咖啡?”韩若曦笑得优雅又带着成熟女人的性|感,“今天晚上不睡了啊?”
“还有工作。”
“这么忙?”韩若曦慵懒地靠这椅背,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我打听你行程的时候,没安排得这么紧呀。赶着回去……是不放心你的新婚小娇妻啊?”
陆薄言没有感情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抹无奈:“她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怎么放心。”
韩若曦的脸色僵住:“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若曦,这跟你没有关系。”陆薄言淡淡的声音里透着警告。
“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吗?”韩若曦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跟我没有关系?呵——,你明知道我爱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向我承诺两年后和她离婚,你给我一个希望,现在却说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误会了。我告诉你两年后和她离婚,只是一个决定,不是向你承诺。”
韩若曦的动作愣住,突然明白过来她是在自作多情。
自从喜欢上陆薄言,她一直都在自作多情。
不过也对,他是陆薄言,无所不能,想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也可以掠夺,哪里需要向别人许下承诺?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那么一秒钟、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韩若曦像绝望的人抓着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告诉我,有没有?”
“没有。”陆薄言说,“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那我们传过那么多绯闻,你为什么不澄清?别的女明星要拉着你炒作,你甚至都不让新闻出现。可是跟我的绯闻,你为什么不澄清?”
陆薄言的目光冷沉沉的:“一开始是为了宣传你,那时候你不是明白吗?”
韩若曦突然自嘲似的笑了。
是啊,她和陆薄言开始传绯闻的时候,确实是为了宣传她。那时候经纪人和她说,陆薄言从来不愿意和其他女明星传绯闻,也许他喜欢她。
她沾沾自喜,拼命努力,时不时制造一下和陆薄言的绯闻,凭着实力和这些绯闻,她短短几年就成了陆氏传媒的当家花旦。
后来只要她和陆薄言一起出现,他们的绯闻就会席卷头条,在不知情的人的心目中,她和陆薄言早就是一对了。
陆薄言也从来没有皱过眉。她以为陆薄言是欣赏她喜欢她的,她以为自己只要有耐心,最后一定能和陆薄言在一起。
可他突然就要结婚了,对方不是什么大财团的娇贵千金,而是一个女法医。
起初她并没有危机感,她以为自己可以等两年。
可是见过苏简安后,见到陆薄言和苏简安在一起时的模样后,她突然没由来的害怕,她总觉得陆薄言离她越来越远。
果然,今天他把话都说清楚了。
“若曦,我劝你不要和苏洪远再联系。”陆薄言看着她,“你已经闯进了好莱坞,可以有大好的前途。不要被苏洪远毁了。”
他起身,叫来服务员埋单,随后离开了餐厅。
韩若曦回味着她最后那句话,不甘涌上心头,她几乎要把高脚杯捏碎。
陆薄言在警告她。
为了苏简安,他用她的前途作为威胁,警告她远离苏洪远。
既然他这么维护苏简安,那不如……她再闹大一点。
反正短时间内陆薄言不会是她的了,她也想让苏简安尝一尝她现在有多痛苦。
想着,韩若曦带着墨镜起身,打电话叫酒店送了好几瓶烈酒到她的房间……
那天华南卫视的模特大赛,洛小夕光荣地夺得了冠军。
可也因为这个冠军,她把老爹气得差点住院,老爹一气之下断了她的零花钱,连溺爱她的老妈都没办法救她。
理由?
她老爹觉得她在电视上穿成那样简直是败坏门风,要求她马上把那个冠军奖杯扔了,然后滚回公司上班。
“不回!我一点都不想穿着套装过朝九晚五的日子!”
洛小夕很有骨气的拒绝了老爹,全然不顾没生活费的事情,窝在小公寓里等经纪公司联系她。
她夺了冠军,肯定会有经纪公司慧眼识珠签下她,她将来一定会变成闪闪发光的国际名模!
苏简安劝洛小夕不要混这个圈子,太乱了,可洛小夕握着拳说:“我要发光发亮给苏亦承看!挡我者灭!”
苏简安早就料到洛小夕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把带来的四万块现金放到她的桌子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洛小夕被断了生活费,正愁着要去哪里借钱呢,看见粉色的钞,票双眼立即发光了,她使劲地抱了抱苏简安:“姐们混出名堂了不会忘记你的!哎,你们家陆Boss回来没呢?”
苏简安说:“还有两天。”
“啧啧啧,记这么清楚呢。”洛小夕暧里暧|昧的戳了戳苏简安的肩膀,“是不是很想他快点回来?”
“嗯哼,想啊。”
苏简安如洛小夕所愿的点了点头。
陆薄言那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等他回来,有东西给她。
她到现在都想不到陆薄言会给她带什么,期待着呢,当然想陆薄言快点回来。
洛小夕“嗯”了一声,动动手指:“我掐指一算,苏简安,你是真的要移情别恋了!”
苏简安自顾自的笑,双眸亮晶晶的比平时更加有神:“给我拿套睡衣,我今晚睡你这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这个夜晚,苏简安梦到了陆薄言。
他就像平常下班回家一样,一身正装,略有些疲惫的出现在家门口。
她突然心花怒放,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兴奋地看着陆薄言,等着他拿出给她的带回来的东西。
陆薄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么久不见,陆太太,你不先抱我一下?”
“那要看你给陆太太带回来的东西够不够惊喜!”她缠住陆薄言,“到底带了什么,快给我看看。”
陆薄言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揭秘了,她的脸颊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她“嘶”了声,不得已从梦中醒了过来。
“你上班要迟到了!”洛小夕捏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吼。“在梦里笑得那么甜,是不是梦见你们家陆Boss了?”
还真是。
可就是不告诉洛小夕!
苏简安的心情被那个梦渲染得很好,踢开被子去收拾自己,清清爽爽的出来,却看见洛小夕捧着手机在床上好像呆了一样。
终于有经纪公司要跟她签约了?
苏简安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却发现洛小夕其实正在看娱乐新闻,她隐约看到“陆薄言”、“韩若曦”、“酒店缠|绵”之类的字眼,洛小夕发现了她,慌慌忙忙的把手机藏了起来。
“咦?你换好衣服了啊,那吃早餐去!”洛小夕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去追月居啊,我请客!”
苏简安冷静地伸出手:“手机给我。”
洛小夕抱着手机摇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吃早餐。你不喜欢追月居的话,我们……”
苏简安目光平静,面无表情,洛小夕说什么她都只是盯着她看。
洛小夕知道她肯定看到什么了,藏也没用,把手机递了出去。
苏简安解了锁,终于看清楚了新闻标题——
“陆薄言韩若曦共赴美国密会,住同家酒店缠|绵4个小时。”
她的大脑仿佛被轰炸了一样,雾腾腾的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无法思考,手指机械地往下拉。
接着就看到了新闻图片。
晚上十点多,陆薄言和韩若曦坐在那家知名酒店的餐厅里,韩若曦慵懒地窝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坐在她对面的陆薄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他一贯是冷峻的,这样对韩若曦,已经称得上温柔。
第二张照片,他们已经回了酒店的房间,韩若曦的披肩掉在地上,她和陆薄言抱在一起,两人唇齿相贴,旁边的大床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后面的几张照片都类似第二张,唯一不同的,是韩若曦身上暴露的地方越来越多,陆薄言身上的西装越来越凌乱,这对璧人也越来越靠近那张大床,让人浮想联翩……
娱记在最后写,陆薄言进去韩若曦的房间直到凌晨才出来,前前后后一共将近四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心照不宣了。而且,他们昨天是乘同一班飞机到美国的,看似为了工作,但实际上……真正目的也许不是工作哦~
看完,苏简安已经恢复思考能力了,她深呼吸了口气,把手机还给洛小夕:“还愣着干嘛?去换衣服啊,刚才不是说请我去追月居吃早餐?”
“简安……”洛小夕走过来,“如果你觉得……”
苏简安微微笑着打断了洛小夕:“你不是想反悔吧?”
洛小夕咬了咬牙:“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先给苏简安时间把事情理清楚,然后她们再一起解决也可以。
苏简安拿着手机出了房间,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可是也没有勇气回头再看一遍。
又被洛小夕说中了,出差什么的,最危险了。
她的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压住了,她想问陆薄言这是怎么回事。
可如果陆薄言和韩若曦是真的,那……她有什么立场去质问呢?陆薄言早就说过对她没有感情,两年后就和她离婚的不是吗?
此刻的苏简安像一只落进了蜘蛛网里的昆虫,尽管这个地方这么空旷,她也还是挣扎得快要窒息了。
如果找不到事情做,说不定她一冲动就会跑去美国找陆薄言。
不能那样,绝对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苏简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陆薄言,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闫队长打来的。
哎,他不是打来问陆薄言和韩若曦的八卦的吧?
苏简安接通电话,闫队长的声音很急:“简安,田安花园16栋502发生凶案,你能不能到现场?”
“能!30分钟内到!”
苏简安放下手机匆匆忙忙去找车钥匙,和洛小夕说了一声就走了。
洛小夕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苏简安的人影,只有手机躺在沙发上,她摇摇头:“没被影响才怪!连手机都忘了。”
苏简安想给江少恺打电话却找不到手机,这才想起手机丢在沙发上了,她决定赌一把她和江少恺的默契,固执地开车直奔田安花园。
到了16栋的楼下,看见拉起的警戒线和潮水般围着16栋的人,苏简安终于明白刚才闫队长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急了,案件很严重。
她向守着警戒线的警员出示证件,问:“江少恺到了吗?”
“他和闫队长都已经到了。”
“谢谢。”
苏简安直接上了5楼。
江少恺已经在等苏简安了,直接把她的手套和衣服丢给她:“你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
“谢了。”苏简安利落地套上手套,“就知道你会帮我把东西带过来。”这是她和江少恺多年培养出来的为数不多的默契。
“简安,”闫队长走过来,“你能不能正常工作?不能的话,我们调其他人过来,你休息几天。这次的案子不简单,你不能开玩笑。”
“你们都看新闻了?”苏简安忍不住吐槽,“都被江少恺带八卦了。放心,私事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和判断。”
闫队长选择相信苏简安,点点头:“那开始吧。”
苏简安和江少恺现场验尸,一眼就看出死者是被虐杀死的,凶手的手段酷似欧美暴力片里的变|态杀手,他活生生的在死者的身上雕刻各种各样的图案,最后又肢解她的四肢,让她在虐待中失血过多致死。
苏简安的眉头越皱越深,对凶手的恨意慢慢掩盖了早上所有的情绪波动,她主动要求跟这个案子。
她需要找点具有挑战性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进行一场博弈,这个手段残忍的杀人凶手,是个很好的选择。
“你不跟我们也打算指派你。”闫队长面色凝重,“简安,我们怀疑凶手要连环作案。死者平时为人和善,没有和任何人结怨,初步判断凶手和她没有瓜葛。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心里有问题,我们怀疑他还会寻找下一个独居的少女为杀害的目标。你兼修过犯罪心理学,验尸的工作交给江少,你帮我们找凶手。”
苏简安点点头:“好。”
事实证明闫队长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当天的下午,另一个小区又发生了一单凶杀案,死者也是一名年轻的独居少女,死状和田安花园的女孩子一模一样,警方判定两起凶案是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段所为。
“连环杀手”四个字像恐怖的阴霾布在A市的上空,独居的女孩俱都惶惶不安,苏简安和刑警队的人为了揪出这名凶手而忙得不可开交。
也是这天中午,洛小夕接到了一家经纪公司的电话,经纪人约她去面谈签约的事情。
只有苏简安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洛小夕的沙发上,不停地响着,上面显示着“陆薄言”三个字。
洛小夕不在家,电话自然没人接,过了没多久,手机电池耗尽自动关机,电话打不进来了……
连环杀手的出现让整个A市都陷入恐慌,但陆薄言和韩若曦缠|绵4个小时的事情却让互联网陷入了沸腾,话题的热度一度超过A市连环杀手。
奇怪的是,陆薄言明明是有妇之夫,却没有人责备他出|轨,更没有人指责韩若曦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
偶尔有脑袋清醒的网友在一片支持声中指出这一点,韩若曦的NC粉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去,要求删除侮辱他们女王的言论,他们的女王才不屑当什么第三者,再瞎比比连你的祖宗是谁都人肉出来挂在网上!
NC粉为什么这么凶残?
他们认为根本就是苏简安破坏了陆薄言和韩若曦,算起来苏简安才算是真正的第三者!
现在陆薄言和韩若曦在一起了,那是顺天理应民情理所当然的发展结果,说什么出|轨当小三的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分分钟削死你信不信!
就这样,网络上渐渐只剩下叫好的支持声了。
远在纽约的沈越川刷着这个热门话题,笑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看着一群不明状况的粉丝高|潮迭起,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不过粉丝们要是知道现在陆薄言的心思完全不在韩若曦身上的话,玻璃心是不是就该碎了?
他看向一直在打电话的陆薄言:“简安还不愿意接电话?”
陆薄言的眉头深深蹙着:“她关机了。”
“完了!”沈越川才不会提示陆薄言很有可能是他把人家的手机打没电了,幸灾乐祸,“你回去就什么也别说,直接跪搓衣板上求原谅吧。或许简安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回去?
沈越川那通废话里,只有这两个字有些建设性。
陆薄言蹙着的眉慢慢舒开,他缓缓看向沈越川——
沈越川多了解陆薄言啊,一秒钟读到他的想法,差点跳了起来:“你冷静点!我指的是——办完这边的公事再回去找简安。合同明天就能谈下来了,后天一早就能赶最早的班机回去。这次的合同对公司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你现在回去就前功尽弃了!”
陆薄言哪里还能等一天:“订明天晚上的票,我签了合约就走。”
沈越川差点晕过去。
这几天陆薄言已经在压缩行程了,今天晚上他几乎要通宵达旦的工作,明天谈下合同就赶着回去的话,等于没时间休息。
但他是无所不能的陆薄言嘛,天塌下来都能顶住,他做的决定,也没人能够更改。
沈越川只能打电话叫这边的秘书订票。
纽约市九点钟的太阳像极了这座现代化的城市,蓬勃向上,充满了野心和欲|望,而国内的A市已经华灯满城,都市人多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以往这个点,警察局里只有值夜班的警员了,可今天,因为那名突然出现的连环杀手,整个市局都灯火通明,人人都在忙着找他。
苏简安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看着自己写下的一条条线索,猛然意识到什么,拿上外套匆匆忙忙走出了会议室。
“简安!”闫队长递给她一杯咖啡,“我们要叫宵夜,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也吃一点吧。”
“你们帮我叫吧,清淡点的就行,我回来再吃。”
她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闫队长在身后喊:“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现场。”
她总觉得,案发现场肯定还有什么线索没有被发现,只要再找到一点什么,她就可以画出凶手的画像协助破案了。
她不允许这个变|态凶手再残害无辜的生命。
从市局到田安花园有一段距离,苏简安开着车在夜色中穿梭,高速运转了一天的脑袋终于得以放松。
韩若曦和陆薄言的绯闻却见缝插针的浮上她的脑海,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照片一幅一幅地从她的眼前掠过,照片里的韩若曦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对着她尽情嘲笑:
“两年后薄言就会和你离婚。”
“跟你只不过是演戏而已,苏简安,你让他演得很累……”
这些虚幻的声音让苏简安心神俱乱,她连红灯都没注意到,差点闯了过去,幸好最后关头踩下刹车,交通意外倒是避免了,但是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喝了闫队长给的咖啡,加快车速开向田安花园。
陆薄言和韩若曦的绯闻不能再想了,她要逼着自己全心投入到工作里,和凶手博弈,就像白天那样。
凶手作案手段太残忍,田安花园的16栋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案发的5楼更是人去楼空。
苏简安一出电梯就感受到了那种从黑暗中弥漫出来的死寂,整层楼的气氛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个地方仿佛藏着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会张着血盆大口扑出来。
她深呼吸了口气,打开楼道灯,钻过警戒线进了502。
室内很黑,从外面投进来的微光正好照在粉笔尸体轮廓上,苏简安脑海中浮现出今天早上被害人躺在那儿被肢解的惨状,似乎又在空气中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风掀动窗帘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凶案现场显得有些诡谲。
苏简安早已百炼成钢,倒是没受环境的影响,带上橡胶手套开了灯,像从没来过这里一样,重新勘察现场,边在带来的本子上做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细节和细节拼凑起来的新发现,就是全新的线索。
过了一会,她进了被害人的房间。
她还记得老教授说过,房间如何布置基本上已经能彰显出一个人的性格,她想从这里找出受害者成为凶手的杀害目标的原因。
观察了一会,苏简安做了不少笔记,她随手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边翻看笔记边做分析。
她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阴影正在笼罩过来。
直到做了许多分析,她想起那句话——百分之九十的凶手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到作案现场。
她背脊一凉,抬起头来,看见了投在墙上的那道人影。
瞬间,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浑身发冷。
那人持着刀,慢慢地举起来,目标对准她落下……
她努力不让自己颤抖,倔强地维持着冷静,在凶手的刀狠狠地刺下的时候,她堪堪躲开,转过身,视线对上凶手的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的写满了凶狠的眼睛,冰冷没有感情,像午夜里渴望鲜血的吸血鬼一样嗜血。
“你胆子真大。”凶手阴冷的笑着说,“居然敢在三更半夜一个人来这里。”
“你胆子更大。”苏简安的声音异常冷静,“不但敢回来,还敢住在这栋楼。”
转过身的一瞬间她已经习惯性的把凶手扫了一遍,他穿着宽松的睡衣,趿着棉拖鞋,嘴角还沾着牙膏泡沫,这副样子回来作案现场,除了他住在这栋楼,苏简安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你盯上这个女孩多久了?”她问,实际上是想拖延时间。
“很久了。”男人用睡衣的衣角擦拭明晃晃的刀锋,面部表情僵硬冰冷,“我天天看着她一个人进进出出,早就想把她剖开了。”
苏简安的手悄无声息的攥紧:“你们无仇无怨,为什么这么对她?”
“我喜欢啊。”男人的唇角出现诡异的笑,“我不但要这么对她,还要这么对你!”
苏简安再灵活也还是没躲过男人这一扑,她的双手被男人擒住,紧紧按在墙上,冰冷的恐惧从她的后背冒上来,她突然想起陆薄言。
如果她今天真的就这么被杀害了,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痛?
不行,她还没问清楚他和韩若曦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能死!
苏简安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一样,开始想着怎么逃生,可凶手却已经从她的双眸看穿了她的意图。
“你是市局的法医,会点跆拳道,兼修过犯罪心理学,我都知道。”凶手取来一根绳子绑住苏简安的双手,“早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你了。现在,你最好别乱动,我跆拳道黑带,不小心的话能把你的胳膊活生生卸下来。”
苏简安相信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终于再也忍不住,手微微发颤。
男人的刀尖在她脸上游走:“长得很漂亮嘛。在你身上下刀,肯定比那两个女孩子好看。她们的皮肤都没有你光滑。”
“你有没有家人?”苏简安看着男人的眼睛,“如果你把我肢解了,肯定逃不掉。你会被判死刑,倒是一了百了,可是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人呢?没有人会再叫他们的名字,人们会指着他们说‘变|态杀人凶手的家人’,他们会失去工作、朋友、拥有的一切。”
男人的目光变得狰狞:“闭嘴!”
“你不仅残害了两条无辜的生命,还变相的害了全家人!”
苏简安的话直戳男人的心肺。
男人瞪大眼睛,手上的刀子狠狠地刺下来——
苏简安是想说服他自首的,可是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
她堪堪躲开男人的刀,手上不断地挣扎,没挣开绳索,男人的第二刀已经又袭来。
这一次,她应该没有那么幸运可以躲过去了,陆薄言……也不可能赶来救她了。
一生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吧?
苏简安做好准备迎接死亡,却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简安!”
是江少恺。
江少恺的到来分散了男人的注意力,苏简安慌忙躲开他的刀,冲着江少恺喊道:“报警!”
江少恺砸了门边的报警器,警报声呜呜鸣响,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她攥住苏简安把她按下来,手肘狠狠地砸向她的后颈……
钝痛传来,苏简安连叫都叫不出声,她被男人扔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江少恺和男人缠斗在一起。
江少恺虽然也会一点防身的招式,但男人是跆拳道黑带,身板比江少恺强壮了不止一倍……
担忧中,苏简安缓缓地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