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
陆薄言把自己当成了一台工作机器一样不停的处理公事,沈越川作为特助,只好也不把自己当人,舍命陪Boss。
好不容易有了十分钟喝咖啡的时间,他拿出手机刷新闻,想看看#韩若曦陆薄言酒店缠|绵4小时#的话题发酵得怎么样了,却发现最热门的话题已经不是这个了,而是——
“我操!”
沈越川好多年没这么惊慌失措了,连滚带爬的奔回办公室,把手机扔给陆薄言:“看新闻!”
陆薄言以为是什么八卦,随意的扫了一眼,却看见了苏简安的照片。
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明显是晕过去了,头歪向一边,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她的脸颊上,照片上配着一行字:明天中午12点,直播肢解这个漂亮的尤|物,欢迎围观。
陆薄言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以至于笔记本电脑都被他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他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狭长的眸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沈越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陆薄言了,小心地问:“怎么办?这个变|态凶手比苏洪远恐怖多了。”
“叫汪杨30分钟内赶到机场。”
尾音落下的时候,陆薄言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沈越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汪杨是陆薄言的私人飞机的驾驶员,要汪杨去机场……陆薄言要回国!?
可是合同马上就可以签了,陆氏眼看着就要攻陷北美市场了,他现在回去,损失无数暂且不计,他们这几天的辛苦全都付诸东流了!
不过这些跟苏简安的安危比起来,沈越川确定陆薄言根本不打算理会。
他只好给汪杨打电话,让他30分钟内滚到机场,否则就再也不要回国了。
而此时的国内,从现实到网络,俱都是一片沸腾。
凌晨的时候,突然有人在网上宣布他要直播肢解一个人,还配着一张照片。
很多夜猫子都注意到了,起初谁都以为博主是在开玩笑,可一看定位:田安花园16栋502室。
第一单凶杀案发生的地方!
紧接着,很快有人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苏简安,再加上警方的紧急出动,他们终于相信这是真的,苏简安落入了那名变|态凶手的手里。
有人在网上开玩笑:这凶手该不会是韩若曦的粉丝吧?
警方很快就公布了消息,凶手打伤并且绑架了两个人,一个是苏简安,另一个,是江少恺。
这两个人,一个A市望族江家的大少爷,一个是陆薄言的新婚妻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于是许多人彻夜不眠守在电脑前,那个扬言要直播肢解苏简安的账号,粉丝从0迅速涨到了数百万,而且还在不断上涨……
无数人都在等着看苏简安是不是真的会被残忍杀害,甚至有人表示崇拜这个凶手,觉得他用这种方法除了苏简安,把陆薄言还给韩若曦简直相当漂亮。
黎明尚未来临,整座城市陷入莫名的恐慌,田安花园整个小区都灯火通明,16栋的楼下停着数十辆警车,有配枪的普通干警,也有全副武装的特警。
闫队长和局长接到报警就急速赶来了,低头商量着救援方案。闫队长的额头不断地渗出密密的汗,苏简安和江少恺都归他指挥,他一点不希望他们出事。
局长更急,江少恺来警察局报到的第一天,他父亲就暗地里和他打过招呼了,苏简安更是不用说,现在这两个人一起出事,无论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安全,他都必须拿下那个凶手。
凝重的不安,深深地笼罩着整个田安花园,但苏简安和江少恺都没有知觉。
苏简安晕过去后,江少恺没多久也被打晕了,两人被绑在椅子上,直到天大亮才相继醒过来。
他们被关在一个房间里,窗帘紧闭,室内昏黑一片。
江少恺挣扎了一下,发现没办法很快自己解开绳索,笑了:“小时候被捞偏门的绑架去勒索我老爸,现在被变|态凶手绑架,我这辈子没白活。”
苏简安的后脑勺还痛着,说话都使不上力气:“江少恺,昨天晚上你怎么会来?”
“闫队长说你一个人在案发现场,担心你害怕,就过来找你了。”江少恺后悔的叹了口气,“没想到碰上那个王八犊子了。我平时应该跟着刑警队的人训练的,就算不能把那个王八打趴,至少也能让你跑掉啊。”
过去很久苏简安才说:“江少恺,对不起。你不来找我的话,就不会被绑架。”
“你不用跟他道歉。”角落那边传来凶手的声音,“我对男人没兴趣,不会动他。”
江少恺循声看过去,终于在昏暗中看清楚了凶手的轮廓:“你他妈想干嘛?”
凶手笑了笑:“你不是喜欢这妞吧?”
“我喜欢哪个妞都正常。”江少恺被绑着都坐得像个大爷,“倒是你,能不那么变|态吗?”
“昨天你进来,看见那女孩是怎么死的了吧?”男人走到江少恺面前,捏着苏简安的下巴说,“今天中午,她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你觉得我变|态是不是?那我就让你全程欣赏,也让网友们一起看。”
“放了她!”江少恺一脚踹过去,“你是不是男人?”
凶手并不吃这一套,他狠狠地踩住江少恺的脚,用力地碾压:江少恺痛得想骂娘,却生生咬着牙忍住了:“你既然在A市,就知道陆薄言。她是陆薄言老婆,动了她,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绑架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活下去了。”男人摸了摸苏简安的脸,“所以你比较幸运,至少,我会陪着你一起死的。”
江少恺认定这个人从心理到生理都是十足的变|态,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闫队长他们身上了,她看了苏简安一眼:“别害怕。”
苏简安懂江少恺的意思,后脑勺也渐渐不那么痛了,点了点头。
凶手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哈哈大笑:“大门口和各个大大小小的窗户,我都装了炸弹,警方强行进|入的话,我不保证他们还能活着回去。而且,我警告过他们了,我一旦听到爆炸声,就会杀了你们俩,他们乖一点的话,江少恺还能活着回去。”
“你要的只是我的话,”苏简安问,“为什么不现在就放江少恺走?我斗不过你,但他是男的就很难说了。放他走,你不用提防他,肢解我的时候就可以全心全意了。”
“苏简安!”江少恺气急败坏,“你闭嘴!”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抛下苏简安一个人走?他们好歹当了六年的实验伙伴一年的工作伙伴好吗?
“我差点被感动了。”男人拍了拍手,走到苏简安面前俯身靠近她,“但是我不会放他走,我还要他当我现场直播唯一的观众呢。至于你嘛,安安静静地等12点来就好了。”
苏简安没说话,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多了。
还有两个多小时,她要么活下去,要么变成第三个被变|态杀手肢解的女孩。
无端的,陆薄言的脸又浮上她的脑海。
他知道了吗?
会不会,也有一点点着急她呢?
她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苏亦承肯定担心死了,她笑了笑:“江少恺,如果我今天真的死了,你帮我跟我哥哥说,别太难过,我只是去找我妈了。”
“没有什么要对陆薄言说?”江少恺问。
有的。
有一句话,苏简安一直想对陆薄言说,想了十几年了。
现在,已经也没必要说了。
“那对我呢?”江少恺偏过头来看着她,“对我也没话说?”
“谢谢你啊。”苏简安笑了笑,“大学和在美国的时候,你都帮了我不少。江少恺,真的谢谢你。”
江少恺掩饰着身后的小动作,也笑了笑:“谢谢顶个屁用!”
他悄悄给了苏简安一个眼神。
苏简安默契地注意到江少恺的动作,掩饰着心底的忐忑,继续和江少恺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用以转移凶手的注意力。
男人拿着一把枪坐在角落里,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门外的动静上,听苏简安和江少恺聊的都是很没营养的东西,也就没怎么在意他们。
这就是江少恺要的,他笑眯眯的看着苏简安继续瞎侃:“你说,陆薄言现在在干什么呢?”
苏简安一愣:“我又没有穿墙千里眼可以看到美国,怎么知道呢?”
江少恺动了动眉梢——事情应该闹得很大了,陆薄言……不一定在美国了呢。
陆薄言在飞机上。
汪杨告诉他,至少要11点才能回到A市。
现在是10点,苏简安和江少恺依然被困在凶案现场,警方找不到任何突破点进去救人,他的人也不便行动。
人人都觉得这一次苏简安难逃一劫,网络上无数人在等着直播。
陆薄言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眉宇间一抹深深的倦色,可他无法休息,几次三番想豁出去,哪怕是身份会暴露。
他最终还是先联系了穆司爵。
“不行!”穆司爵拒绝了,“让他们去简安能救回来没错,可等着你们的,将会是更大的灾难。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让你冒险。简安很聪明,江家那个小子虽然纨绔但也不是省油的灯,警方没办法救他们,说不定她们自己可以救自己呢?”
“我不想她受伤。”
“我知道。”穆司爵终于还是让了一步,“我答应你,派他们过去待命,最后一刻还没什么动静的话,他们一定会进去救人。但在那之前,你不要冒任何险!这也是为她着想!”
陆薄言挂了电话,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吩咐汪杨直接回市局,那里有停机坪可以停机。机场在郊区,去田安花园太费时间。
“是!”
汪杨立马联系了市局的人。
十一点多,一架私人飞机在市局的上空轰鸣着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白色的私人飞机停在几架黑色的警用直升机里,略显违和。
司机早就把车开过来等陆薄言了,陆薄言一下飞机就上了车,直奔田安花园。
穆司爵让他不要冒险。
可对他而言,失去苏简安才是他人生里唯一冒不起的险。
12点肢解直播就要开始,11点50分,警方对凶手还是素手无策。
53分的时候,凶手账号的粉丝数量已经近千万,他又发了一条消息:看来警方是没有办法把他们的法医救出去了。那么,我提前开始表演好了,当是我对你们的感谢。
54分的时候,陆薄言赶到16栋的楼下,局长让他看凶手发的最新消息,他眯了眯眼,拨通穆司爵的电话……
不管这是不是最后一刻,他都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同样没办法再等下去的人,还有那名穷途末路的凶手。
他拿着刀,缓缓地逼近苏简安:“我们要开始了,别怕,网上好多人看着我们呢。”
他切断捆绑着苏简安的绳索,只留下帮着她手脚的,然后把她抱下来,让她平躺在地上,拿过手机给她拍照片:“这是最后一张你完整的照片了,我得拍好一点。”
苏简安看向江少恺,也是这个时候,江少恺成功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他倏地站起来,不管不顾的朝窗户那边扑过去——
肯定有狙击手在等候时机,只要他把窗帘拉开,狙击手就能瞄准凶手。
凶手发现了江少恺的动作,脸色一变,扔了手机就把枪拿过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江少恺,苏简安失声惊叫:“江少恺!”
“嘶啦——”
厚重的窗帘被用力地拉开。
正午的阳光异常强烈,它们不由分说的涌进房间,苏简安被刺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她听见了两声枪响。
“砰——”
“砰——”
后一声枪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是警方的狙击手从外面打进来的。前一声……是在房间里响起的。
苏简安不顾刺痛睁开眼睛,看见男人和江少恺都躺在地上。
狙击手后来又补了几枪,男人的手脚中弹,已经无法动弹,而江少恺的小腹被子弹打中,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脸上的血色正在慢慢消失。
“江少恺!”
苏简安怎么都挣不开手脚上的绳索,只能在原地挣扎着。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似乎是外面的大门被人踹开了,然后苏简安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跑进来,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是看着江少恺,叫他的名字。
有人帮她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她似乎闻到了很熟悉的气息,可她来不及探究,她几乎是爬向江少恺的,颤抖着手帮他捂住伤口,鲜血却还是染红她的手,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她的眼眶也慢慢地泛红。
“别哭啊。”江少恺努力扬起唇角,“我还有话跟你说呢。简安,如果我真的没出息的被一颗子弹打死了,你帮我跟我爸妈说,我只是去找我奶奶了,让他们别伤心……”
“别说话了。”苏简安的眼泪终于还是从眼角滑落,“江少恺,你不会死的!”
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进来,苏简安帮着他们把江少恺移到担架上,她似乎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刚想回头,江少恺却突然闭上了眼睛,她脑袋一懵,下意识的抓紧进了江少恺的手,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跟着医生急急忙忙把他送下楼。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拨通穆司爵的电话告诉他:“没事了,让他们撤回去。”
“哎哟?”穆司爵笑呵呵的,“简安还真的自救了?我就说小丫头其实很聪明嘛,她……”
陆薄言挂掉电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凶手,眸底掠过去一抹什么,一秒后,转身离开。
他走到楼下,看见苏简安慌慌忙忙的上了救护车,他攥着江少恺的手,不断地和江少恺说着什么,眉梢挂着担忧和焦虑,眼角隐隐有泪光。
然后,救护车的门关上,呼啸着离开小区。
他曾在她的身后,帮她解开绳索。他以为她会很害怕,想抱一抱她,告诉她没事了,可她的目光始终在远处的另一个男人身上,而当时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公分的距离。
她不会知道他来过。
陆薄言上了车,汪杨正在抽烟,他看了眼汪杨。
汪杨知道陆薄言不喜欢人抽烟。其实陆薄言以前也抽的,几年前突然就戒了。他灭了烟:“我不抽了。”
陆薄言拿过汪杨的烟盒,取了一根出来:“火呢?”
汪杨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半晌才愣愣地把火机递给陆薄言:“我不用火柴。”他听说以前陆薄言抽烟喜欢用火柴点烟,火柴盒做得很精致,火柴梗细白干净,“嚓”一声划过去,红蓝的火焰就烧了起来。
“无所谓。”
陆薄言随意地点燃了烟,透过升腾的烟雾,汪杨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却也只是敢本分的问:“我们去哪里?”
“医院。”
市人民医院的外科楼下,挤满跟着救护车而来的记者,而楼上的手术室里,江少恺正在被急救。
苏简安和江妈妈沉默地坐在门外的连排椅上,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苏简安再熟悉不过了,抬头看过去,眼眶立刻就红了:“哥哥……”
只有在苏亦承的面前,她才敢说自己有多害怕和委屈。
“没事了,凶手已经被警方制服了。”苏亦承紧紧抱住妹妹,“没事了,别害怕。”
苏简安点点头,苏亦承拍拍她的肩,松开她走到了江妈妈面前:“江夫人。”
江妈妈很勉强地牵了牵唇角,苏亦承诚恳道谢:“这次真的要谢谢少恺。不是他冒险,我妹妹或许已经……”
“他老是说自己是警察,我想,他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吧。”江妈妈握了握苏简安的手,“简安,你肯定也累了,先跟亦承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少恺他爸爸,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
苏简安摇摇头:“阿姨,我要等他做完手术。”
“也好。”
江妈妈没再说什么,重新坐回去,焦虑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苏亦承把苏简安拉到了一边,问:“你有没有看见陆薄言?”
“他?”苏简安懵懵的,“他不是在美国吗?”
“他回来了,一落地就直接去了田安花园,我和唐局长在楼下看着他上去的,你怎么会没看见他?”
苏简安突然想起手脚上的绳索被解开时钻进她鼻息里的熟悉气味,以及……后来好像有人叫她。
是陆薄言?
她更懵了,摇着头说:“当时江少恺留了很多血,我顾不上那么多……而且,他说这次要去七天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回得这么巧……
苏亦承笑了笑:“这个……你得去问他了。”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被无视的某个人,应该快要郁闷出内伤来了。他倒是很期待,他会怎么回答苏简安。
苏简安觉得苏亦承笑得有些诡异,但最终没说什么,回去坐着陪江妈妈了。
没过多久,江少恺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主治医生告诉江妈妈:“不用担心,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江妈妈长长地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苏简安悬着的心也终于回到原位,她跟着把江少恺送进病房,江妈妈没让她继续待下去:“简安,你回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少恺醒了我再让他给你打电话。”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苏简安滴水粒米未进,江妈妈这么说她突然感觉饿了,点点头,和苏亦承一起离开。
不过她没想到会在外科的门前看见陆薄言的车。
“看来用不着我送你回去了。”
苏亦承笑了笑,径自上车离开。
苏简安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陆薄言推开车门下来,看着她:“唐局长让你休息一个星期。”
“嗯,我知道了。”
经过这一折腾,苏简安又后怕又累,确实需要休息几天。
“上车,送你回去。”陆薄言微微蹙着眉,不容拒绝。
苏简安也已经没精力去拦出租车了,听话地上车,陆薄言随后也坐上来,她看着他的侧脸小声问:“你不是说出差要7天吗?怎么会回来了?”
她是真的猜不到,还是根本猜不到?
陆薄言看了苏简安一眼:“忙完了,提前回来。”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真的就只是这么巧而已。
“噢。”苏简安掩饰着声音里的失望,“到家了叫我。”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车子转弯的时候,她的身体不断地往陆薄言这边倒,陆薄言看她摇摇晃晃,最终还是坐过去,让她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舒服地蹭了两下,抱住陆薄言的手,一脸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的满足。
陆薄言糟糕的心情稍有好转,让司机把音乐关了,顺便拉上窗帘不让太阳光刺到苏简安的眼睛。
他一路照料,苏简安自然一路安睡。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家门前,苏简安还是睡得不省人事,陆薄言刚想把她抱下车,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不但靠着陆薄言还又抱着他的手,苏简安简直想咬自己一口,忙缩回去道歉:“不好意思,我,我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突如其来的客气和生疏,让陆薄言的目光冷了下去,他的声音里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没关系。”
他的冷漠像当头泼下来的冰水,苏简安不再说什么,逃跑一样下车了。
突然之间两个人就回到了刚刚见面的时候,生疏客气,好像这些日子的拥抱和亲吻都不曾发生。
苏简安曾做梦都想知道陆薄言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什么惊喜,可他终于回来,她却连问都不曾问起。
她想,陆薄言应该也忘了吧?
他们只是戏,本来就没有那么亲密。
为了保护苏简安,陆薄言可以十几年不见她。和苏简安结婚后,他甚至可以和她约定两年后离婚。
只要苏简安过着她想要的生活,陆薄言可以付出一切。
这么看来,在“护妻”这一点上,陆薄言和洪庆没有区别。
所以,那种很想保护一个人的心情,陆薄言是懂的。
正是因为懂,他才不想看见洪庆和妻子分离。
更何况,洪庆的妻子让他想起苏简安。
和洪庆道别的时候,佟清的神色,跟苏简安送他下楼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样的担忧,一样的理解,一样的坚决。
苏简安和佟清都有所顾虑,但最终都选择了支持自己的丈夫。
一念之差,做错事的人是洪庆。佟清只是一个家属,一个病人,陆薄言实在想不出为难她的理由。
不仅如此,陆薄言甚至鬼使神差的跟佟清承诺,他不会让康瑞城找上她和洪庆。事情结束后,佟清和洪庆可以去一个避世的地方,过平静悠闲的生活。
实际上,这不仅仅是他对洪庆和佟清的承诺,也是他对苏简安的承诺。
他不会让康瑞城有机会再伤害他身边任何一个人。
……
陆薄言一直没有说话,洪庆也迟迟没有等到陆薄言的答案。
但是,他已经从陆薄言脸上看到了答案。
洪庆郑重的向陆薄言道谢:“陆先生,谢谢你——不仅仅是我要跟你道谢,我还要替我老婆跟你说谢谢。”
“不用谢我。”陆薄言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感情,“我太太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
言下之意,真正想保护洪庆和佟清的人,是苏简安。
陆薄言虽然可以谅解洪庆。
但是,他无法忘记十几年前,洪庆给他和唐玉兰带来的伤害。
洪庆想起苏简安,想起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苏简安对他伸出援手。
洪庆的眼眶有些发红,说:“陆太太人很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陆先生您。”
钱叔闻言笑了笑,说:“哪有什么配不配?陆先生喜欢,就是唯一的标准。”
意思是,陆薄言喜欢苏简安,哪怕苏简安一无是处,也照样会成为陆太太。
当然,如果苏简安真的一无是处,陆薄言不大可能对她一见钟情。
但是,她身上那些闪光点,跟她能不能当陆太太,确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洪庆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歉然道:“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陆薄言淡淡的说,“不用解释。”
其实,不是知道。
而是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和苏简安。
车子开上马路,融入长长的车流,陆薄言接到电话,说暂时没有发现跟踪。
他们动了康瑞城,把康瑞城带到警察局问话,康瑞城的手下一定会方寸大乱,也许会监视陆薄言和穆司爵的一举一动。
陆薄言担心洪庆的住处泄露,康瑞城的人会对洪庆的妻子下手,或者绑架了洪庆的妻子当威胁他们的资本。
陆薄言没有忘记,半年多前,康瑞城是如何利用唐玉兰和周姨来威胁他和穆司爵的。
他绝对不允许康瑞城再次完全掌握主动权。
但是,康瑞城的人竟然没有跟踪他。
难道是不懂得?
还是说,没有了康瑞城这个主心骨,他手底下那帮人,就没有方向了?
“陆先生,”电话另一端的人问,“还要继续盯着吗?”
“继续。”陆薄言说,“不管是洪庆住的地方,还是陆氏或者丁亚山庄,都要盯着。”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在这几个地方。
所以,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手下干劲十足的应了一声:“是!”
陆薄言挂了电话,问钱叔:“还要多久到警察局?”
钱叔对A市的路已经熟烂于心,估摸了一下,说:“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分钟内,一定能到。”
洪庆意识到钱叔话里有话,问道:“什么叫不出意外?这一路上,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
钱叔笑了笑:“老洪,你一个和康瑞城接触过的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洪庆是真的不懂,茫茫然看着钱叔。
钱叔见状,只好解释道:“康瑞城知道你被我们保护起来了。这段时间,他可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要是知道你在这辆车上,你觉得康瑞城能善罢甘休吗?”
顿了顿,钱叔又补充了一句:“康瑞城的常用手段,你比我们更清楚吧?”
“……”
洪庆当然清楚。
制造车祸什么的,康瑞城最擅长了。
只要一场严重车祸,就可以解决他这个潜在的危险因素,顺带着连陆薄言一起解决了。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洪庆的额头惊出了一层汗。
钱叔见洪庆真的被吓到了,笑了笑,安慰他:“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我们明知道康瑞城会动手脚,就不会毫无准备。我们私底下带的人手,足够应付。”
“我们带了很多人吗?”洪庆朝外面张望了一下,一脸迷茫的说,“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见?”
“都说了是私底下。如果都让你看见了,还叫私底下吗?”钱叔加快车速,“总之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陆总还在这辆车上呢。”
洪庆看了看旁边的陆薄言,这才不太确定的点点头。
陆薄言倒没有洪庆这么小心翼翼,一路上都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快到警察局的时候,突然想起苏简安。
他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已经知道他在股东大会上做出的决定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陆薄言想了想,还是拨通苏简安的电话。
苏简安应该是在忙,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苏简安明显有些意外,一接通电话就直接问:“到警察局了吗?”
“快到了。”陆薄言顿了顿,问,“你在公司怎么样?”
“很好啊!”苏简安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我在公司能有什么事?就算真的有事,我直接下去找越川就好了。”
苏简安绝口不提“代理总裁”的事情。
她知道现在对陆薄言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种事,等陆薄言回来了,她在慢慢问也不迟。
苏简安话音刚落,车子就停在警察局门前。
“我到了。”陆薄言说,“先这样。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苏简安又叮嘱了一遍,“小心点,安全最重要。”
“知道了。”
说完,陆薄言示意洪庆下车。
律师已经在等陆薄言了。
接下来,就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办事——陆薄言和律师陪着洪庆,向警察说出十几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负责记录的是闫队长手下的一名刑警,唐局长和闫队都和刑警打过招呼,过程非常顺利。
最后,刑警确认道:“洪庆,你刚才交代的所有内容,都属实吗?”
洪庆点点头,说:“我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属实。当年,我妻子生了一场重病,我迫切需要钱,康瑞城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找上我,让我替他顶罪,他还利用我老婆来威胁我。”
刑警看了洪庆一眼,问道:“康瑞城当时是怎么威胁你的?”
那个场景,洪庆不用回忆,他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康瑞城像一个索命恶魔,盯着他说:“洪庆,你一定会入狱。至于刑期,我会帮你争取到最少,但三五年是跑不掉的。刑讯的时候,或者在牢里,你敢说错半个字,我保证你出狱的时候,见到的不是你老婆,而是你老婆的尸骨。”
“尸骨”两个字,让洪庆周身发寒,也成功地让他闭上嘴巴,坚决不透露车祸的真相。
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他的妻子。
他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让患病的妻子活下去。
说错一个字,他就要付出妻子的生命为代价。
这种代价,他付不起,这辈子都付不起。
所以,十几年前,哪怕面对的是整个A市人民的讨伐,洪庆也还是选择了包庇真相,保护他的妻子。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当初的一念之差,给陆薄言和唐玉兰带来了什么样的痛苦。
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想弥补十几年前犯下的过错。
洪庆把康瑞城当时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刑警。
刑警一句不漏,一一记录好,末了,点点头,示意陆薄言已经可以了,让陆薄言和洪庆稍等,随后离开。
洪庆看着刑警的背影,整个人突然颓下来,双手紧握,像是在给自己鼓劲,目光却又变得有些茫然。
陆薄言知道洪庆为什么会这样。
憋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原本打算让它烂在心底,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将真相公诸于众。
明知这会给他和妻子带来危险,他还是这么做了。
有愧于心的一切,都有了弥补的机会。
陆薄言还没来得及跟洪庆说什么,律师就先开口了,说:“别担心,你的口供是很有价值的。”
洪庆不解的问:“什么价值?”
律师给了洪庆一个肯定的眼神,说:“你的口供,可以帮我们把康瑞城拖在警察局,不让他跟手下接触,他们也就无法做出任何应急措施。”
苏简安累得不想说话,让厨师给她随便下碗面,她洗完澡后扒拉了几口,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她连门都来不及关严实就睡着了,陆薄言走进去替她拉上窗帘,从她的身下小心地把被子抽出来,盖到她身上。
她今天特别听话,像在母体里那样蜷起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小藏到被窝里一样,然后就再也不动了,更不踢被子,乖得像一只小动物。
陆薄言的手动了几次,最终却还是没伸出去触碰她,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就像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就在她身后一样,苏简安不知道他来过。
这一觉,苏简安睡到下午5点多才醒过来,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样,她浑身的筋骨都轻松无比,伸了个懒腰爬起来,这才注意到因为窗帘被拉上的缘故,室内昏暗无比。
她睡前有拉窗帘?
那时她的身体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她连自己怎么倒到床上的都不知道,窗帘有没有拉……就更不记得了。
也许是工作上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到了生活中苏简安反而不会太纠结这些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了,换了身衣服跑下楼,径直走进厨房。
徐伯以为她要给陆薄言准备晚饭,笑眯眯的说:“少夫人,你可以慢点来,少爷还在睡觉呢。”
苏简安只是笑了笑:“徐伯,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保温桶过来?”
徐伯意识到什么了,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一秒,但还是去给苏简安拿了个保温桶过来。
苏简安快速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先把两锅汤熬上,然后炒菜。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菜终于都装盘,两锅汤也熬好了。
苏简安把骨头汤装到保温桶里,和佣人一起把其他汤菜端到餐厅。
陆薄言正好睡醒下来,她朝着他笑了笑:“可以吃饭了。”
一整天陆薄言的心情都是阴的,苏简安的笑像一抹阳光照进心底,面上他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嗯”了声,走过来坐下。
此刻,什么陆薄言和韩若曦酒店缠|绵4个小时,陆薄言承诺的回来会带给她惊喜什么的,苏简安已经说服自己全都忘了,自然地给陆薄言盛了碗汤,然后埋头吃饭,用力地吞咽。
陆薄言蹙了蹙眉:“你很饿?”
苏简安猛地抬起头:“你才二呢!”说完才反应过来陆薄言不是骂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低头扒饭,“没有,只是等一下我还有事情。”
她突然觉得饱了,放下碗筷,去厨房提了保温桶出来就往外走,拿车钥匙的时候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
她回过头,是陆薄言。
“你要去哪儿,不打算跟我说?”
陆薄言的神色很沉,沉得看不出喜怒。他深邃的眸底看似平静,却又让人觉得他的平静背后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苏简安心里有些没底:“我要去医院。”
“去看江少恺?”陆薄言问。
“嗯。”苏简安点点头,“他应该醒了。”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苏简安还来不及看懂他是自嘲还是浅笑,他唇角的弧度就已经消失,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我走了。”
苏简安拿了车钥匙,去车库提了那辆曾经开过的SLK350,直奔医院。
江少恺下午就醒了,洛小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来了,两人正捧着一台ipad玩双人切水果,手指在屏幕上走火入魔了一样划来切去。
洛小夕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苏简安手上的保温桶了,问:“什么好东西?”
“骨头汤。”
洛小夕两眼放光,反应一迟钝就把一个炸弹切开了,满屏都绽开绚丽的光,江少恺赢了。
江少恺活动了一下手指:“洛小夕,你该不会一辈子都赢不了我了吧?就像你一辈子都追不到苏亦承了。”
洛小夕瞪了瞪江少恺,凶神恶煞的作势要戳他的伤口:“再乱讲话我就让你伤口开裂!”
她打开苏简安的保温桶,馥郁的汤香迎面扑来,她食指大动,勤快地跑去洗碗了。
苏简安坐到床边的陪护椅上,问江少恺:“怎么样了?”
“麻醉药效退了,痛。”江少恺一脸可怜。
苏简安说:“切水果还能赢洛小夕呢,谁信?”
江少恺:“……”
洛小夕洗了两只碗出来,盛好汤先给江少恺:“别说我对你这个伤患不好啊。”
“对我好你还跟我抢汤喝?”
“……我这是帮你!”洛小夕理直气壮,“那么大一桶你喝不完哒。”
苏简安懒得看这两个人耍宝,去翻洛小夕的包,洛小夕果然把她的手机带来了,只是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了,她跟江少恺借了充电器充电,然后开机。
十几个未接电话跳出来,来自同一个人。
陆薄言。
她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他和韩若曦酒店缠|绵4个小时的新闻爆出来之后,也就是昨天早上。
原来他打了她的电话,想说什么呢?解释他和韩若曦的事情?
洛小夕看苏简安坐在那儿失神,又装了碗汤:“看什么这么入神?有人往你卡上打了几百万?”
苏简安阁下手机让它充电,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昨天中午不是和经纪公司面谈了吗?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洛小夕叹了口气,“很小的公司,公司里的姑娘们倒是很漂亮,她们凑钱买两个颜色不同的Chanel,谁要去陪老板谁背。”
“……”
“我要的是能让我发光发亮的舞台,不是有钱的大老板。”洛小夕晚餐坚决不吃肉的,于是把一块带肉的骨头给了江少恺,“要通过陪人吃饭赚钱的话我去陪我老爹吃饭就好了啊。”
洛小夕是真的曾经通过陪她老爹吃饭赚钱的,那时她天天在外面撒野,家里派了几个保镖跟着她都被她甩了,最后她老爹冻结了她所有的卡,勒令每个星期跟他吃顿饭再给她现金花,顺便让她认识一下什么叫商务场合。
洛小夕很听话,每次都打扮得妖娆性|感,餐桌旁不管当着客户还是公司员工的面都亲昵地挽着她老爹,一口一个老板,她老爹差点被她气得心肌梗塞,解冻她所有的卡,让她滚滚滚。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简安问。
“等啊,肯定有大公司愿意签我的!”
洛小夕笑着,有时候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总是固执的相信一些东西,比如她相信苏亦承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就像她现在相信自己能签进大公司,走上大舞台一样。
江少恺幽幽地说:“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不就是陆氏旗下的陆氏传媒吗?”
陆氏传媒?苏简安听着有点耳熟。
洛小夕受不了苏简安这茫然的样子,提醒她:“你老公的公司!”
苏简安终于反应过来:“我回去帮你跟他问问?”
“不要!”洛小夕很有骨气的拒绝了,“据说陆氏传媒的经纪人个个都很有眼光,他们会自己来找我的!”
说完,洛小夕拎着包走了。
她一向来去如风,苏简安和江少恺都已经习惯了,江少恺示意苏简安:“去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
苏简安照做,回来好奇的看着江少恺:“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想问什么?”
“前天晚上,你为什么那么晚还跑去案发现场?”
“我想回去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被我们漏掉了啊。教授不是跟我们说过吗?相信自己的直觉,陷入死胡同的时候,回到原地,从头开始。所以我……”
“我知道你工作很用心很努力。”江少恺突然打断苏简安,“但是我不知道,你还会这么拼命。”
苏简安愣了愣:“你想说什么?”
“前天你一整天都逼着自己工作,连吃午饭的时候都在作分析,晚上不肯下班,三更半夜跑去案发现场……”江少恺盯着苏简安的眼睛,“我认识你七年了,多了解你啊,你敢说自己不是借着工作麻痹脑袋,不让自己去想其他事情?”
苏简安在心里面空了一个地方出来,埋着这些心事。江少恺的话像一把铲子,活生生把她的秘密从她的心底挖出来,晾在他们的面前。
江少恺丢出最后的重磅炸弹:“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吗?其实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出来了,所以我们不敢提陆薄言和韩若曦的事情。”
苏简安垂下眼睑:“那我应该谢谢你们。”
如果他们八卦地跑来问她陆薄言和韩若曦是不是真的上|床了,估计她会崩溃的。
“简安,让我们从头开始说起。”江少恺坐起来,“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和洛小夕开玩笑一样问你,那么多人追都不肯谈一次恋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你沉默了,我们当是默认,可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几个月前,你突然说要和陆薄言结婚,还说你们没有感情,你只是为了安全,为了不让你哥担心所以和他结婚。你还说,他和韩若曦才是真正的一对,两年后你们就会离婚。
“我差点相信你对陆薄言真的没感情,可跟他结婚后,你的心情好坏完全由他主宰。那天晚上你加班不回去,早上他来看你,你抿着嘴角笑了一天。昨天他和韩若曦突然又传绯闻,你就逼着自己工作,像疯了的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简安,你不是移情别恋,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人……根本就是陆薄言吧?”
学生时代,苏简安是一只神话一般的学神。
可感情方面的事,她向来迟钝。
所以,尽管她10那年就认识了陆薄言,却在很久后才发现自己喜欢他,而那时她已经从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陆薄言么……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像16岁时一样好看,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模样。
可她还是喜欢他。
初一的时候收到情书,香气芬芳的信纸里包着男孩子的照片,她看了一眼,脑海中自动浮出陆薄言的模样,男孩子的鼻子没有陆薄言挺,眼睛没有陆薄言深邃好看,发型也不像陆薄言那么自然。
初二的时候被拦下来表白,痞里痞气的男生要她当他女朋友,保证她以后在学校横行霸道无人敢欺。她打量着男生,嗯,没一点气质,不像陆薄言,让人只要看一眼就被他身上那种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优雅吸引。
后来苏媛媛母女出现,母亲溘然长逝,她的人生一下子进|入永夜。
她白天把自己锁在母亲的房间里,夜里长夜痛哭,几次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最后关头,她总会想起陆薄言。
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父亲刚刚车祸去世。母亲对她说,那位哥哥很难过,你去陪着他好不好?
那时她的纠缠或许让陆薄言厌烦,可现在,他的身影成了她的支柱。
陆薄言能面对至亲离开世界的事实,她为什么不能呢?至少要像他一样坚强,才配得上他吧?
就这样,她在陆薄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想着他,竟然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时期。
这时她还意识不到自己喜欢陆薄言。
高中快要毕业的时候,她无意间在一本财经杂志上看见他。
在她的记忆中,薄言哥哥还是穿着毛衣休闲裤的16岁少年,可杂志上的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轮廓变得更加冷峻分明,目光也变得更加深邃难懂,他还比16岁的时候高了不少。
他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业精英。
她蓦然明白过来,陆薄言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那一刻,她的心脏忽然砰砰直跳,同班同学见她失神,嘿嘿笑着调侃她:“简安,你也有发花痴的一天啊!这个商界新秀超级帅!喜不喜欢他?”
喜欢啊,苏简安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一直都是喜欢的。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无法像正常的女孩一样,对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动心,和他们谈一场青涩的恋爱;为什么不管是坐在教室最后的调皮男生,还是所谓的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说喜欢她,她都会忍不住拿他们和陆薄言比较,最后觉得他们都比不上陆薄言。
其实早在十岁那年她就情窦初开,喜欢上陆薄言,只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高中匆忙毕业,她考上A大,开始喜欢看各种财经杂志,因为有时候会看到和陆薄言有关的消息,或者是他的采访。
网络上有几张杂志为他拍的照片,她下载来藏在手机的秘密相册里,连洛小夕都不知道。
大学四年,他就这么偷偷喜欢着陆薄言,偶尔和唐玉兰通电话或者见面的时候,也能从唐玉兰口中听到陆薄言的消息。
好几次,唐玉兰问她要不要去她家吃饭,说陆薄言今天回来,他们可以见个面。
那时候陆薄言已经把陆氏发展成一个商业帝国,他成了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和韩若曦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出双入对的照片在网络上到处飞,她摇头拒绝,借口学习很忙。
其实是害怕亲眼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她比大多数暗恋的女孩子要幸运得多,至少她很早就遇到了陆薄言,现在还能随时知道他的消息。
毕业后,苏亦承让她出国留学,她选择了陆薄言毕业的学校。
在哥大念书的时候,陆薄言也是个风云人物,毕业多年仍有教授记得他,她偶尔还能从教授或者同学口中听到他在这里念书时的点滴,所以总是莫名开心,江少恺说她留学后不知道是不是尸体见多了,像个神经病时不时就笑。
像神经病就像神经病吧,喜欢陆薄言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她留学的那两年里,苏亦承的承安集团迅速壮大,承安集团打压苏氏,让苏洪远喘不过气来,苏洪远动了绑架她威胁苏亦承的心思。
苏亦承和唐慧兰提出让她和陆薄言结婚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他现在那么出色,而她整天和尸体打交道,更何况……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偷偷关注他已经很满足,怎么还能和他结婚呢?
“简安,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苏亦承对她说,“你喜欢他,我知道。”
她看着哥哥,半晌说不出话来,像偷穿妈妈的高跟鞋被发现的小女孩,红着脸窘迫得恨不得从此消失。
“喜欢的东西你要自己去争取,喜欢的人也是一样。”苏亦承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想想如果他和别人结婚,你会不会难过?”
她愣愣地点头,苏亦承又说:“那你去跟他结婚吧。不要把他让给别人,你至少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然后,她点头同意和陆薄言结婚,和他成了夫妻,陆薄言却告诉她,两年后就会和她离婚。
“唔,好巧,我对你正好也没什么感情”——当时她这么回答陆薄言是假装的,她心里其实有些难过。
陆薄言曾经问她,为什么答应和他结婚,真正的原因当然是她喜欢他。变|态杀手的刀尖抵在她的脸上,江少恺问她有没有什么话对陆薄言说,她想告诉陆薄言她喜欢他,但仔细想想,如果他和韩若曦在一起了的话,这似乎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能和他结婚,她已经感到满足。
她偷偷喜欢陆薄言这么多年,连想和他在一起都不敢,更别提结婚了。就算这次真的被杀了,她至少和陆薄言当了两个多月的夫妻,虽然不长,但也足以让这一生无憾。
看,这场喜欢把骨子里藏着傲气的她变得这么卑微,所以她不敢提起,不敢告诉任何人。
可是她没想到,江少恺看穿了这一切。
苏简安已经不像当年被苏亦承拆穿时那样慌乱了,她笑了笑,用恳求的语气和江少恺说:“不要告诉别人。”
江少恺气得肝疼:“没出息!”
“谁说的?只是我的出息都用在别的地方了!”
“跟我斗嘴上功夫有什么用?”江少恺说,“去跟韩若曦斗,把陆薄言抢过来才有用啊!”
苏简安想起韩若曦和陆薄言衣裳凌乱地纠缠在一起的照片:“抢不过吧?人家有感情的。”
“简安,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怜。”
“我身体健康,吃得饱穿得暖,嫁给了我最喜欢的人,哪里可怜?”苏简安撇了撇嘴角,“你还不如可怜小夕呢,她又被她爸断了零花钱了……”
江少恺“嘁”了一声:“人家洛小夕比你勇敢。”
苏简安愣了一下,笑了。
是啊,小夕确实比她勇敢,一喜欢上就大声告白,你不答应是吧,没关系啊我就来追你就好了。
她拿了手机拎着保温桶起身:“明天给你送午饭过来。”
江少恺才不会拒绝:“开车小心。”
苏简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停好车拎着保温桶进屋,看见陆薄言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蒂,隐约还有烟味夹杂在空气中。
在她的印象中,陆薄言是不抽烟的。
她走过去:“你没事吧?”
陆薄言淡淡地抬起眼帘:“没事。你一直呆在医院?”
苏简安点点头:“小夕也在那儿,我们就……多聊了一会。”
陆薄言“嗯”了声,手伸向茶几上的烟和火柴盒,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来,他看向苏简安:“没事的话早点睡。”
“昨天……”苏简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的手机掉在小夕家,所以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不否认心里有一丝期待,然而,陆薄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他说:“没什么。”
他似乎不想再和她说话了,苏简安掩饰着心里的失望“噢”了声,放好保温桶上楼去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苏简安才感觉到后脑勺的疼痛。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名凶手是一下打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打晕的,现在会疼太正常了。
安全起见,她还是下楼去找医药箱。
十一点多了,客厅的水晶大吊灯已经熄灭,只留着几盏壁灯弥漫出暖黄的光,苏简安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她下意识地看向沙发那边,陆薄言还坐在沙发上,指尖烟雾缭绕,而他的背影格外寂寥。
苏简安看过的一本书上说过,人的那张脸可以伪装得滴水不漏百毒不侵,可背影无法伪装。
一个人是幸福圆满,还是孤独无助,从他的背影上都看得到。
陆薄言……他属于后者吗?否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苏简安的心脏像被刺进了一根针一样,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陆薄言面前。
就算他不喜欢她靠近也好,她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留他一个人。
陆薄言没想到苏简安这么晚还会跑下来,灭了烟:“不是叫你早点睡吗?”
“我……”苏简安支吾了半晌,“我下来找医药箱。”
陆薄言的瞳孔遽然收缩:“哪里伤到了?”
苏简安似乎看到陆薄言的眸底有担忧掠过去,但她捕捉不住,所以也不敢确定,更不敢窃喜。
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陆薄言站起来,伸手按了按她的后脑勺,她痛得倒抽气:“疼,你轻点。”
陆薄言的眉头深深皱起:“白天为什么不说?”
他拉着苏简安的手就往外走。
“哎,陆薄言!”苏简安挣不开,只能被陆薄言拖着走,“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家的医药箱放在后花园吗?”
“去医院!”
“我穿着睡衣!”
陆薄言的脚步这才蓦地顿住,他回头,苏简安果然是一身宽松的真丝睡衣,夜风轻佛,她纤细笔直的小腿大大方方的露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
他的眸底掠过一抹不自然,别开目光:“去换身衣服下来,我在外面等你。”
“太晚了,我明天……”
苏简安想说明天再一个人去医院看看,陆薄言寒峭的目光望向她,她没骨气的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上去换了身衣服下来,乖乖跟着陆薄言去医院。
深夜的高速公路车辆稀少,陆薄言把车子开得飞快,苏简安偷偷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和以往一样冷峻凌厉,仿佛他每一分钟都坚不可摧。
难道刚才他坐在沙发上抽烟时的寂寥,只是她的幻觉?
为了确定,苏简安小心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想事情。”
他的语气里没有感情,明显不想多谈这件事,苏简安识趣的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闭嘴。
接下来的一路,车厢里满是沉默,不过幸好医院不是很远。
这是A市收费最昂贵的私人医院,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有一家咖啡西餐厅24小时营业,还有一个声效堪比影院的放映厅,大花园里各种娱乐设施,高速wifi覆盖整个医院,据说A市的土豪们只愿意来这里看病。
就算是在深夜,整个医院也灯火通明,像一个高档小区。
苏简安早就听说过这里,但是她还来不及仔细打量就被陆薄言推给医生,医生对着她客气地笑:“陆太太,请跟我来,我们会为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薄言:“那你呢?”
陆薄言蹙了蹙眉:“我不需要检查。”
苏简安:“……”她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医生听懂了苏简安的意思,安抚似的对她说:“陆先生,陆太太是问你在哪里等她呢。”
陆薄言深深地看了苏简安一眼,这才说:“我在门口的咖啡厅,不会走的。”
医生笑得暧|昧,苏简安的脸颊微微发烫,低着头跟着医生走了。
她不是怕陆薄言走了,而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医院。
九年前,她的母亲在医院辞世,从那以后她对医院就有一种莫名的抗拒,这也是她毕业后选择当法医,不愿意当医生的主要原因。
女医生哪里知道这些,羡慕的看着苏简安:“陆太太,你好陆先生的感情就像新闻上说的那么好。”
苏简安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她要怎么告诉医生,她和陆薄言只是在新闻上才有感情呢?
没有排队交钱这些繁琐的手续,检查做得很快,完了之后,苏简安又跟着医生去找陆薄言。
陆薄言坐在咖啡厅里,医生仔仔细细地告诉他:“陆太太的疼痛是受到重击后引起的,检查过没什么大碍,用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谢谢。”
陆薄言接过医生递来的药,牵起苏简安的手带着她离开医院。
已经是凌晨了,四下寂静,苏简安任由陆薄言牵着走在他身边,突然觉得,当初答应和陆薄言结婚是一个对到不能再对的选择。
至少,她以后的人生会因为有深夜被陆薄言牵着走的记忆而不空泛。
到停车场,陆薄言开了车锁,苏简安往后座走去,陆薄言把她拉回来:“你不知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坐后座很不礼貌?”
苏简安眨巴眨巴眼睛:“后座睡觉比较舒服啊……”这都凌晨了,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不困吗?
陆薄言似乎是愣怔了一下,松开苏简安的手,找了一张毯子扔到后座给她。
苏简安笑了笑,裹着毯子在后座睡着了。
车子造价昂贵,驾驶体验自然也是一流的,在这样安静的深夜里开着车厢内都没有一点杂音,安静到陆薄言连后座上苏简安浅浅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安安静静呆在他身边,也只有这个时候,陆薄言才能感觉到苏简安是他的妻子。
这时候,她才完全属于他。
陆薄言不自觉的放慢车速。
他贪心的想延长这个时刻。
可路总有尽头,没多久就到家门口,苏简安像是感觉到了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自动自发的下车。
她睡意朦胧,跌跌撞撞的摸着走回房间,一头栽到床上紧紧抱着被子,一副恨不得能睡上一百年的样子。
神志模糊中,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有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她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管。
陆薄言皱着眉看着睡得乱七八糟的苏简安,拿开她的被子:“趴着躺好。”
苏简安倏地睁开眼睛:“陆薄言?你……你要干嘛?”
陆薄言把药油拧开:“你觉得我要干嘛?”
“我……”苏简安看见他手上的药才恍悟,艰难地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你要给我擦药……”
“躺好!”
苏简安不敢乱想了,乖乖地趴着,不一会就感觉到凉凉的药油滴到了她的头皮上,然后陆薄言的手覆上来,揉着她的伤处。
他的力道不算大,但伤口实在痛,她疼得十个脚趾都用力地咬在一起,发出小猫一样小小的哭泣声。
“忍一忍。”陆薄言说,“等一下就不痛了。”
苏简安憋着一口气忍了很久,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她用哭腔怒斥陆薄言:“骗子!”
陆薄言不得已减轻了手上的力道,苏简安舒服的“嗯”了一声,不一会,浓浓的睡意袭来……
他看着苏简安睡过去,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抱着她翻了个身,给她换一个舒服的睡姿。
苏简安不省人事,被他抱着的时候挣扎了一下,饱|满柔|软的某处蹭到他的胸口上,他的呼吸刹那间变得粗重,匆匆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多留一秒,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后脑勺上的疼痛有所减轻,这个晚上,苏简安睡得格外舒服。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陆薄言已经去公司,刘婶几个人在客厅做清洁。
“少夫人,”徐伯迎上来问,“要不要帮你热一热早餐?”
“不用了。”苏简安答应了给江少恺送午饭,边挽袖子边走向厨房,“不怎么饿,我直接吃午饭就好。”
不过她的午饭不是在家吃的,她做好了一并打包带到医院,和江少恺一起吃。
“真仗义。”江少恺喝着熬得浓白的汤,“没白冒险救你。”
他一直挺垂涎苏简安的厨艺的,第一次尝过后就扬言以后要找个和苏简安一样会做饭的老婆。
苏简安把保温桶里的汤都倒给江少恺:“补血的,多喝点。”
江少恺“来汤不拒”,边喝边说:“对了,你听说没有?绑架我们的那个凶手,在看守所里被打成了重伤,差点死了。”
“这种犯人不是应该关在单独的房间吗?”苏简安愣怔了一下,“怎么会被打?”
江少恺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早上闫队来看我说的。”
那种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被打成什么样苏简安都不觉得遗憾,和江少恺吃完饭后收拾餐具,江少恺看她这架势:“这就要回去了?”
“去买菜,晚上给你煲鱼汤。”
江少恺眼睛一亮:“那赶紧去去去!对了,多买点,洛小夕说不定过来蹭吃的。”
苏简安开车去海鲜市场买了两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回家后交给厨师处理了,她亲自动手熬了一锅新鲜无比的鱼汤出来,洛小夕果然打电话来让她多带点去医院,她要继续和江少恺切水果。
陆薄言六点多下班回到家,鱼汤和荤素搭配的两道菜在桌子上腾腾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是苏简安做出来的,苏简安却不见人影。
徐伯走过来:“少夫人给江先生送饭去医院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家?”
徐伯一脸为难:“不是,今天中午……少夫人也给江先生送饭了。”
也就是说,今天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为了江少恺忙碌。
陆薄言松了松领带,却还是觉得不舒服,索性把领带扯了下来交给徐伯:“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徐伯摇摇头:“没有。”
陆薄言眯了眯眼。
他才是她的丈夫,可她一语不发的跑去陪另一个男人吃晚饭。
是不是他什么都没做,所以她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是夫妻?
还是就像沈越川说的那样,她喜欢了多年的那个人,是江少恺?
苏简安在医院吃完饭又和洛小夕去附近的步行街压了会马路,所以很晚才回来,徐伯和佣人们都已经歇下了,可她没想到陆薄言会在门口等她。
他还穿着白天工作时穿的衬衫西裤,脸色冷沉沉的,她莫名的感到不安:“陆薄言,你……你呆在门口干嘛?”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陆薄言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江少恺需要你陪到这个时候?”
“我……”
不等苏简安吐出第二个字,陆薄言突然伸手把她推到身后的墙上……
苏简安背后的疼痛还没缓过来,陆薄言已经不由分说的欺上来衔住了她的唇瓣。
他单手抵在墙上,用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人困住,吻得霸道又强势,不容拒绝。
“唔……唔……”
苏简安试图把他推开,他却被她的拒绝惹怒。
他用双手箍着苏简安的腰,顺便把她的手也禁锢住了,别说挣扎,苏简安动都动不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尽情吞咽她的甜美。
在苏简安的印象里,陆薄言有时候虽然会不讲理的耍流氓,但至少是绅士的。然而这次,他用力地吮|吸她的唇,像是要把她汲取干净一样。她拒绝,他就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掠池,手上箍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紧……
她恍惚有一种错觉——下一秒她就会被陆薄言嵌进他的身体里。
慢慢地,苏简安呼吸不过来了。
和陆薄言的亲密接触也就那么几次,慈善晚会上他吻给苏媛媛看,强势但还有残存的温柔,他还会细心的顾及到她不会换气呼吸;那天晚上去医院接他回来,他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让她安心。
那两次,让她心醉神驰。
可这次,他像一个突然情|欲勃|发的野兽,恨不得把她分拆了吞入腹似的,她拼命挣扎,被他一口咬在唇上,她只是觉得唇上一阵痛,然后血腥味蔓延开来……
疯狂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戛然而止。
陆薄言松开苏简安,看着她唇上冒出的血珠,似乎有一抹带着懊悔的惊慌从他的眸底掠过。
“简安……”
他的声音是低沉沙哑。
苏简安红着眼睛用力地把他推开,右手的拇指擦过唇瓣,带出鲜红的血迹。
陆薄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唇上的伤口,她一脸嫌恶的偏头躲开,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秒,慢慢收回。
苏简安这才看着他的眼睛愤愤地说:“陆薄言,我不是韩若曦,你看清楚一点!”
她终于提起韩若曦了。
陆薄言的心情似乎在瞬间变好,他好整以暇看着苏简安:“你看到新闻了,很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唇上又有血珠冒出来,苏简安一抿唇舔干净,“结婚那天我就跟你说过,我不管你和韩若曦卿卿我我暗度陈仓,你也不要管我!”
“你要做什么,让我不要管你,嗯?”陆薄言逼近她,“去找江少恺?”
苏简安倔强地偏过头:“我找谁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跟谁缠|绵多久,我也不会管你。我们一个走阳光道一个过独木桥,各不相干!”
她转身上楼,唇上的伤口终于不流鲜红的血了,她的眼眶却忍不住泛红。
两个多月的婚后生活,她和陆薄言虽然没有别人八卦的那么恩爱,但从没起过任何争执。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苏简安怎么都没想到,和陆薄言吵完她会这么难过。
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和谁在一起呢,看到他和韩若曦的绯闻,如果不是在洛小夕家,如果不是那个连环杀手出现让她陷入疯狂的忙碌,她可能早就崩溃了。
她不会忘记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些报道的每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像是一根针,刺进她的眼睛里,刺进她的心里。
疼痛让沉浸在自以为的幸福里的她清醒过来,陆薄言和她只是戏而已,对她好对她温柔是剧情需要,他转身就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她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不以妻子的身份过问他要求他,他为什么要来管她呢?
此时,陆薄言就站在苏简安的房门外,几次想敲门都没有下去手。
最终,他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苏简安一直感觉有什么堵在心口,明明觉得困了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确定过陆薄言不在家后,带了一套衣服装进包里,让徐伯转告陆薄言今天晚上她住朋友家,徐伯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已经开车走了。
对于苏简安“离家出走”这件事,洛小夕倍感意外。
她确定苏简安不是无理取闹动不动拿出走威胁人的小女孩,这次闹到这样,她觉得事情肯定不小。
“你和陆boss吵架了?为什么啊?他和韩若曦在酒店的事情有没有跟你解释?”
“吵了。因为我昨天晚上太晚回家。没解释。”
苏简安言简意赅,说完撕开一包薯片,抓了几片送进嘴里,“咔咔”几声咬碎,狠狠地嚼。
“哎哎!别因为吵个架就吃垃圾啊。”洛小夕拿走苏简安的薯片,递给她一个苹果,“吃水果。陆薄言不至于因为你太晚回家就和你吵吧,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以为我整晚都陪着江少恺。”
苏简安把苹果当成陆薄言,一口咬下去,却不小心碰到了唇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哎哟哟。”洛小夕端详着苏简安唇上红红的小伤口,“陆boss吃醋到咬你了啊?你不会解释啊蠢死了,说一句你是跟我去逛街才那么晚回去又不会胖十斤。”
苏简安撇了撇嘴:“他就跟吃了十斤炸药一样,根本不听我解释就自爆了……”
洛小夕沉吟了一下:“那他不是吃醋,……是把醋缸都打翻了!”
苏简安才不想管陆薄言是吃醋还是吃醋缸,拿过洛小夕的ipad看电影。
她只知道,今天她不想看见陆薄言。
洛小夕知道苏简安郁闷了,碰碰她的手:“我们好久没去看电影了,你等的那部电影上线了,我请你去看怎么样?然后晚上去欢乐谷看表演!”
苏简安看了洛小夕一眼,笑了笑,起身换鞋,两个人直奔电影院。
相比苏简安的随性悠闲,陆薄言忙得简直是分|身乏术。
他扔下即将要签约的合同回国并不是没有影响,合作方对他滋生不满,公司团队的付出付诸东流,他这一走就让无数人的熬夜加的班变得毫无意义。
要抢救这一切,饶是他,都倍感艰难。
忙到九点多,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可是回到家徐伯却告诉他,苏简安中午出去了,说今天晚上住朋友家,不回来了。
陆薄言拧着眉扯掉领带,拿过手机拨苏简安的电话。
这次苏简安倒是接了,但她不知道人在哪里,还没说话无数嘈杂的声音就先涌了过来。
“你在哪?”他的声音里夹着轻微的不耐和怒气。
“欢乐谷。”苏简安的心情指数明显爆表,声音轻快极了,“徐伯没告诉你吗?我不回去了。”
“你和洛小夕在一起?”
“对啊。”
陆薄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决定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让人去接你回来。”
“不要。”苏简安拒绝,她想回去了自己会回去。
让她闹一个晚上已经是陆薄言的极限,他的声音里透出威胁:“还是你想让我现在就去接你?”
那边苏简安沉默了一下:“明天不要太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十点。”
“……好,我挂了。”
苏简安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嘟囔了句:“暴君。”
草裙舞表演还在继续,夜晚的欢乐谷灯火绚丽,别有一番轻松娱乐的滋味,洛小夕边跟着人群欢呼边问:“陆Boss打电话来求和了啊?”
苏简安想了想:“我们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住附近你最爱的那家主题酒店,豪华双人大床房!”
洛小夕举起白皙漂亮的手欢呼一声:“我爱你!”
第二天,陆薄言让汪杨到洛小夕家去接苏简安,可汪杨打电话回来说他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门。
他打苏简安的电话,被告知机主关机。
他过了两秒才敢相信,苏简安居然骗他!
他火速让人查苏简安的行踪,这才知道她昨天晚上直接住在了欢乐谷附近的酒店。
这一刻,陆薄言的牙龈都要咬碎了。
他都忘了有多少年没人敢对他阳奉阴违了。
沈越川送文件给陆薄言,一进办公室就嗅到气氛不对劲,悠闲的“哟呵”了一声:“简安不愿意理你了吧?”
陆薄言幽幽看向沈越川——他怎么知道苏简安不愿意理他了?
“要我我他妈也不稀罕理你!”沈越川表示不屑,“居然和绯闻女友坐同一班飞机出国还住同一家酒店!”
陆薄言烦躁地扔开手机:“这些我事先都不知道。”
“那你和韩若曦酒店缠|绵4个小时呢?”
陆薄言目光泛冷:“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可是简安不知道啊!”沈越川差点跳脚,“她和那些网友一样以为你真的和韩若曦睡了好吗?那时候她在一个变|态杀手手里!你回来屁都不解释一个,她愿意跟你说话就不错了,我早叫你一回来就跪下的你不信……”
陆薄言第一次有些无奈的问沈越川:“怎么办?”
“四个字:跟她解释!”
可她现在根本不愿意听,陆薄言沉吟了半晌,交代沈越川去办一件事。
沈越川一脸不可置信:“你确定?”
“12点之前这条消息不传遍网络你就去越南出差。”
“卧槽!”
沈越川连滚带爬的去联系各大媒体了。
这个任何消息都能不胫而走的时代,让人啼笑皆非的大反转经常会上演。
可这次的反转,差点要让洛小夕把下巴献出去——
“韩若曦陆薄言酒店缠|绵4小时真相——韩若曦酒后欲轻生”。
洛小夕和苏简安在酒店睡了半天,这则八卦就成了各大新闻门户的娱乐头条,热门话题已经刷了数十万条。
原来,陆薄言和韩若曦乘坐同一航班赴美,以及住到同一家都是巧合,事先两人都不知情。
到了美国,韩若曦和陆薄言喝了杯咖啡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放下陆薄言,于是灌了整瓶烈酒闹着要从房间的窗户跳下去,陆薄言和酒店的工作人员及时赶到,陆薄言把她从窗边拉了回来,她缠上陆薄言,所以才有了那些他们接吻的照片流出来。
但事实上,陆薄言很快把她推开,除了那个韩若曦一厢情愿的吻,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韩若曦的粉丝们都白高|潮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错误的报道流出来,那完全是跟踪韩若曦的狗仔别有用心,截取片面的事实捏造了一个不实传闻。
最后娱记猜测,陆薄言一开始没有澄清这次的绯闻,或许是为了维护韩若曦的女王形象。至于最后他为什么还是选择曝光韩若曦这么掉粉的行为,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靠!”洛小夕恨恨地戳着ipad的屏幕,“什么狗仔别有用心,我看是韩若曦别有用心好吧!肯定是她授意狗仔乱写的,成心挑起你和陆薄言的矛盾呢!心机女!”
苏简安还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她拿过洛小夕的ipad看那些照片,第一张是韩若曦拎着酒瓶爬上窗台作势要跳下去,接着是陆薄言从身后把她拉回来,再然后是几张他们接吻的照片,她大前天就已经看过的。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那些照片上其实都是韩若曦在抱着陆薄言,而陆薄言,是要推开她的样子。
她把ipad还给洛小夕:“我们回去吧。”
洛小夕用调侃的语气“哦哟”了一声:“终于要回家投入陆boss的怀抱了啊?”
苏简安瞥了洛小夕一眼:“我回你家。”顿了顿才又说,“还有东西放在你那儿呢。”
回到洛小夕的公寓,苏简安边收拾东西边想着要不要顺路去医院看看江少恺再回去,还没纠结出答案,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可能是快递!”
洛小夕溜去开门,苏简安低着头整理东西,没多久,一阵频率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想起这是谁的脚步声,苏简安头皮一麻,抬起头——果然,陆薄言。
他的双眸阴沉冷厉,像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苏简安抓紧手上的包,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薄言冷冷的问:“早上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
陆薄言的唇角掠过一抹哂谑:“这个借口你用过了,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去?嗯?”
苏简安承认她昨天是故意把手机的电量耗光的,她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回去了,但是陆薄言凭什么这样冷冰冰的质问她?
她一昂首,很有骨气的答道:“我想回去的时候就会回去。”
陆薄言眯了眯眼,突然弯腰,苏简安眼睛一瞪,下一秒,人已经挂在陆薄言的肩上了。
“陆薄言!”她使劲拍陆薄言的后背,“放我下来。”
陆薄言沉着脸把她扛出去,门外的洛小夕看见这一幕,先是瞪了瞪眼睛,随后觉得陆薄言简直酷毙了,最后朝着苏简安摆摆手,撒哟娜拉~
苏简安朝着洛小夕投去求助的眼神,洛小夕对着她绽开一抹爱莫能助的微笑,进屋,关上门。
苏简安只好和陆薄言求饶:“我跟你走,你放我下来。”
被别人看见很丢脸的好吗?
陆薄言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扛着苏简安进了电梯。
苏简安来硬的威胁他:“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喊绑架!”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你以为A市还有谁不知道你是陆太太?”
“……”苏简安一时哑然。
她三番两次的上娱乐和社会新闻,A市,应该没人不知道她是陆太太了。
那么看见她被陆薄言扛着,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吧?只会像猴子一样被围观吧。
那更丢脸……
苏简安干脆两眼一闭,趴在陆薄言的肩上装死。
陆薄言把她扛出电梯,直接塞进车里。
她挣扎着一坐好就偏过头看着车窗外,一脸不愿意和陆薄言说话的表情。
陆薄言也不管她,把移动小桌拉到面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事情。
他这几天本来就忙,苏简安的瞎胡闹已经费了他不少时间。
苏简安倔强地看了一会窗外脖子就酸了,而且外面除了高楼大厦就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实在没什么看头,倒是陆薄言敲打键盘的声音有些吸引她。
那样的一个人,不知道敲起键盘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回过头,看见陆薄言正运指如飞。
他的手很好看,比平面广告上那些带着昂贵手表的手模还要好看,十指修长,指尖稍比关节细一些,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
他明明坐得很随意,那种优雅和华贵却如影随形,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沉稳冷峻的运筹帷幄,整个人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谁都无法不对他怦然心动。
苏简安一度看得出神,直到发现路不对劲才猛然醒悟过来。
“陆薄言!这不是回家的路!”
陆薄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要带你回家了?”
“你……”苏简安后知后觉自己被陆薄言扛上“贼车”了,仔细辨认,才发现他们在机场高速上。
她好像知道什么了。
不出所料,苏简安被陆薄言带到了机场,她正色道:“我没带护,照!”
“G市,不需要护,照。”
陆薄言带着苏简安通过VIP通道直接到登机口,两名高挑漂亮的空姐穿着得体又不失性|感的制服站在那儿,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陆先生,陆太太,欢迎登机。”
苏简安觉得当个空姐也真是不容易,居然要记住每位乘客的脸……
想到这里苏简安才注意到什么,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登机口居然只有她和陆薄言,而且他们的机票呢!?
“陆薄言,我们……”
她来不及问出口,陆薄言就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穿过登机通道。
一架白色的私人飞机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苏亦承也准备入手一架私人飞机,问苏简安喜欢什么样的,苏简安兴冲冲的了解了相关的资料,昂贵的实惠的都仔细分析过,可是她没见过这个机型。
疑惑中,苏简安跟着陆薄言上了飞机。
飞机的客舱很宽敞,像一个小客厅,白色的真皮座椅,暖色的灯光,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吧台,休息办公娱乐都十分方便,甚至能当成临时会议室来用。
几个月前苏亦承也想入手一架私人飞机,让苏简安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挑一个机型,她考虑了自己和苏亦承的需要,一直没有挑选到合适的,但是陆薄言这个,简直就是按照着她的需求打造的!
“坐好。”
陆薄言按着苏简安坐下,顺手给她系上了安全带,空姐送过来一盘水果沙拉和一杯鲜榨橙汁给苏简安,问道:“陆先生,陆太太,我们可以起飞了吗?”
陆薄言“嗯”了一声,空姐微微一笑,走回乘务舱。
苏简安想问问陆薄言关于这架飞机的事情,可他一坐下就开始看文件,眉头微微蹙着,一副拒绝打扰的样子,她也不敢出声了,喝了口橙汁,偏过头看着舷窗外。
不一会,飞机缓缓起飞,平稳后苏简安就坐不住了,动手解开了安全带。
陆薄言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的动静,边一目十行的看文件边问:“去哪儿?”
“洗手。”
苏简安走向洗手间,这才发现后面的座位上居然还有个人。
“嗨!”沈越川闲闲的和苏简安打招呼。
苏简安知道沈越川是陆薄言的特助,那么陆薄言的事情,他大多数都是知道的吧?
她跑过去坐到沈越川对面,笑眯眯的:“问你件事情。”
沈越川看了眼前面的陆薄言,小心的答道:“说说看。”
苏简安指了指这架飞机:“为什么我认不出来它的型号?”
“呃,这个……”沈越川有些为难的说,“一般确实很难认得出来……”
“为什么?”
“你知道某些奢侈品牌会为他们的重要顾客量身打造衣服的哦?”沈越川说,“这家飞机是公司为你们家陆总量身打造的,造价比市面上最贵的的私人飞机还要贵了十倍不止。准确的说,它没有型号……”
苏简安颓然:“这样啊……”
她还以为市面上还有第二架这种私人飞机呢,看来苏亦承是入手无望了。
“怎么了?”沈越川打量着一脸失望的苏简安,“你不喜欢它?”
苏简安摇摇头,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薄言冷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不是说去洗手?”
“我……”苏简安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找到洗手间。”
“起来。”陆薄言不容置喙,“我带你去。”
苏简安不知道陆薄言是喜还是怒,“噢”了声乖乖起身,随即被陆薄言拉进了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要比一般客机的洗手间宽敞得多,容下十几个人都没问题,但苏简安想不明白陆薄言为什么也要进来。
“你……”
她话没说完,陆薄言就用力地关上洗手间的门,“咔”一声反锁,单手抵在墙上把她困住……
苏简安愣愣的看着陆薄言,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距离很近,他身上的气息如数钻进她的呼吸,像迷|药,轻易就扰乱了她的心神。
苏简安暗地里使劲做深呼吸。
不就是被壁咚一下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有点出息,保持淡定!
她扬起“甜美”的笑容:“咦?你也进来洗手吗?”
陆薄言怎么可能被她的笑容迷惑,眯着眼:“你要知道飞机的事情,为什么不来问我?”
他以为她是去洗手,却听见她在后座和沈越川聊天。
坐在他身边时一副恨不得逃离的表情,转身却可以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苏简安也琢磨不出陆薄言是不是不高兴了,嗫嚅着说:“你当时在忙嘛,我……我不想打扰你啊。”
再说了,当时他那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她也没胆子去打扰他啊。
“这么说,你是体谅我?”陆薄言的唇角缓缓勾起,说不出是愉悦还是哂谑,“那早上呢,让人白跑一趟去洛小夕家接你,也是体谅我太忙?嗯?”
早上的事情……苏简安确实是故意躲着他的。
她干干一笑,试图装傻推卸:“我……我没说我和小夕会在家睡啊……”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应该怪我?”
“……”
苏简安哑口无言。
说怪他,他肯定会生气的。可是说不怪他,那就只能怪她咯?
那她会倒大霉的好吗?!
最后苏简安决定来个超级无敌软的:“薄言哥哥,我……唔……”
陆薄言突然低下头,不由分说的攫住了她的双唇。
苏简安猝不及防,蓦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陆薄言的唇一如他的人,生得无可挑剔,却冰冷无情,软软的贴着她的唇,暧|昧的汲取吮|吸,苏简安觉得他正在抽走她的思考能力。
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个样子,可是她僵硬的手就是没有办法伸出去把陆薄言推开。
陆薄言仿佛察觉到了苏简安的挣扎,他松开苏简安的唇专注的看着她,眸色比以往更加深邃,声音也更加的低沉性|感:“闭上眼睛。”
苏简安过了半晌才眨眨眼睛,茫茫然看着陆薄言,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薄言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寻苏简安的唇。
这一次,苏简安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在缓慢地靠近,他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贴近她的皮肤……
她的心跳竟然失控得比刚才更加厉害,陆薄言重新衔住她的唇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仿佛瞬间只剩下她和陆薄言,她把陆薄言的一呼一吸和每一个动作,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地舔|舐,吮|吸,像在品尝甜软的美味。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双颊蓦然升温……
寥寥的几次接吻经历里,这次苏简安的脑袋最清醒,也是……陆薄言最温柔的一次。
陆薄言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她傻傻地迎合,任由他索取。
这样不对,她知道,可这样的陆薄言,她无法抗拒。
挂在悬崖边的她,似乎要开始放弃挣扎,选择沉|沦了……
陆薄言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他抵在墙上的手慢慢地往下滑,托住苏简安的脸颊,抚过她的颈项,又从顺着手臂往下,来到她的腰上,用力地圈住,不容拒绝的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贴近,苏简安隐约能感觉到陆薄言有些热的体温,她这才意识到到,他们跨过界限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在苏简安要挣扎的时候,陆薄言松开了她。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声音富有磁性:“简安,以后别不听话。”
苏简安看不透那双深邃复杂的眸,愣愣地点头,旋即垂下眼帘:“昨天我……我虽然是故意住酒店的,但是……我没想过会麻烦你……”
她纯属和陆薄言赌气,但没想过让他白跑一趟什么的。
陆薄言岂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打算再计较这件事,转了话题:“早上的新闻看了没有?”
苏简安仍然低着头:“看到了。”
“知道我和韩若曦什么都没发生了?”
“……嗯。”
“简安,”陆薄言低声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着他,听见他说,“你和韩若曦,我分得很清楚。”
苏简安笑了笑:“你分得清楚最好。”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其实,你们想要怎么样,你可以……不用管我。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说清楚了的,互不干扰。”
与其说这是她对陆薄言说的,倒不如说是她在警告自己。
刚才那种中了陆薄言的迷|药一样的感觉,要不得。
陆薄言还记得前天晚上把她按在墙上时,她那句怒气冲冲的:“我不是韩若曦,你看清楚一点。”
他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韩若曦,可是她刚才说什么?
陆薄言的目光骤然冷下去:“我和韩若曦可以怎么样的话,那你觉得我们刚才算什么?嗯?”
苏简安的目光闪烁了两下:“还利息?”
陆薄言替她拍回母亲的手镯,她欠了他三百万。那时候他说了,利息用这种方式来还。
她知道不恰当,但她才不会说出来,她喜欢靠近陆薄言的感觉……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笑里冷意弥漫:“苏简安,你比我想象中自觉多了。”
他不容置喙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再度用力地吻上她的唇。
这次,他不复刚才的温柔,一只手扣紧她,另一只手用力的圈着她的腰,每个动作都强势霸道的宣示着主权,他用力地吻她,吮|吸她唇上被他咬出来的小伤口,虽然不像前天晚上那样近乎暴力,但是依然等同于在蹂|躏她的双唇。
不一会,苏简安的双唇就微微发痛,人也无法呼吸了。
“唔……”
她只能用力地推陆薄言,庆幸的是,这次陆薄言还算绅士,很快就松开了她。
她喘了两口气,怒瞪着陆薄言。
“我出差那么多天,”陆薄言抚了抚她湿亮微肿的唇,“一次性跟你要回来,不算过分吧?”
“……”苏简安无语了片刻,“出去,我要洗手。”
陆薄言的唇角愉悦的扬起,开了卫生间的门,迈步出去。
苏简安洗了个手,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泛红,双唇红肿。
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讨厌抗拒的感觉呢?
不过,陆薄言总算开口和她解释那天的事情了,他和韩若曦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唇角,推开门走出洗手间,赫然发现陆薄言站在外面,吓得她倒抽了口气:“你还没走?”
“等你。”
陆薄言自然而然的拉起苏简安的手,带着她回座位,把沈越川叫了过来。
沈越川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陆总,有何吩咐?”
陆薄言把没处理的文件都递给沈越川:“到G市之前处理完。”
沈越川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看了苏简安一眼,哭着脸的接过文件,滚回后座去看了。
苏简安疑惑地看着陆薄言:“那些文件,不是要你亲笔签名吗?”
陆薄言一脸闲适:“他可以模仿我的签名。”
后座传来沈越川恨恨的声音:“还不是被你逼的!”
苏简安:“……”陆薄言果然是暴君啊暴君。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G市国际机场。
这座地处北方的城市,气温要比已经进入夏天的A市冷得多,苏简安一下飞机就感觉到了,不自觉的抱紧自己,陆薄言搂住她的肩:“冷?”
苏简安逞强:“还好。”人却不自觉的往陆薄言怀里缩,在她的印象里,陆薄言的怀抱是暖的。
陆薄言怎么会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带着她出了机场。
出口处一辆S600在等着,车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到苏简安,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客气的打招呼:“总裁,夫人,欢迎你们来到G市。”他明显没想到陆薄言为公事过来还带着新婚的小妻子,看来,总裁和夫人果然像报道中那么恩爱。
第一次被叫“夫人”,苏简安浑身都不习惯,客气的朝着对方笑了笑,陆薄言拉开后座的车门让她上去,交代男人:“先去酒店。”
“好。”
男人坐上副驾座,吩咐司机开去酒店,沈越川上了另一辆车,苦逼的被送去公司。
秘书替陆薄言预定的是G市中心的一家五星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宽敞舒适,从客厅出去就是一个空中小花园,布置得十分雅致,苏简安瞬间觉得被陆薄言扛来这座陌生的城市也值了。
“我去一趟公司,晚点回来。”陆薄言匆匆忙忙的样子,“你需要什么,找酒店经理,或者给我打电话。”
苏简安嗫嚅了几秒:“我想吃饭……”她中午和洛小夕一到家就被陆薄言扛走了,在飞机上吃的那点水果沙拉根本不顶饿……
陆薄言的动作一顿,声音旋即柔下来:“4楼有家西餐厅,可以吗?”
苏简安点点头,陆薄言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下楼。
4楼的西餐厅隶属酒店,装修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男客人们西装皮鞋,女客人也是衣着得体妆容精致,钢琴曲静静流淌,环境很是舒适。
陆薄言送苏简安进来就走了,苏简安点了一份牛排,坐着等餐的时候,面前突然坐下来一个男人:“苏简安?你是苏简安吧!”
苏简安抬起头,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面熟。
“哈哈!”男人开心地笑了,“你就是苏简安!还记得我吗?追过你的那个唐杨明啊!”
苏简安的记忆力其实很好,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的大脑会自动选择过滤,时间一久就会淡忘。
所以这个自称追过她的唐杨明,她也仅仅是觉得面熟而已,至于他什么时候追的她,她丝毫没有印象。
看苏简安迷茫的样子,唐杨明的期待变成了释然:“也对,当初追你的男生都可以绕你们法医学院三圈了,更何况我还是外系的,你不记得我也正常。”
苏简安歉然笑了笑:“抱歉。”
“没关系!对了,你怎么会在G市?我听同学说,你回国后在A市的市局上班啊。”唐杨明笑着说,“我这段时间正和公司申请调去A市的总公司上班呢!还想着到时候要找你们老校友聚一聚。”
“我这几天休息,跟我……”
“所以你是来G市玩的咯?”唐杨明激动的打断苏简安,“我是G市本地人,从小在这里长大,什么地方有好玩的好吃的我统统都知道!你来这里吃饭的吧?正好我也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啊,正好我向你介绍介绍G市。”
苏简安想告诉唐杨明她是和陆薄言一起来的,但唐杨明热情的打断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也许人家只是想和校友吃顿饭,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呢?
唐杨明见苏简安犹豫,半打趣半试探的问道:“怕男朋友介意啊?”
哎?她该怎么告诉唐杨明,她没有男朋友,但是有老公了呢?
“你该不会还和大学的时候一样,一直没交男朋友吧?”
与其说唐杨明是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他打量着苏简安,惊叹道:“那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毕业这么多年,那些女同学有的还是底层员工,有的已经叱咤职场,还有的已经成立家庭为人妻母,无论现状如何,她们或多或少都被岁月在脸上添了痕迹。
只有苏简安,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巧妙的躲过了岁月的摧残,精致好看的脸依旧干净娇|嫩,双眸一如既往的清澈,笑容还是那样干净。
“留个联系方式吧!”唐杨明的心脏像第一次见到苏简安时那样剧烈跳动起来,“这几天你在G市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其实我是和我先生……”
苏简安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然后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你点的餐还没上?饿不饿,要不要让服务员催一催厨房?”
她回过头,满目诧然的看着陆薄言:“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陪你吃完饭再去。”陆薄言看向唐杨明,“这位是?”
“你好。”唐杨明站起来,朝着陆薄言伸出手,“我和简安大学同一所学校,我姓唐。”声音里有明显的敌意。
陆薄言浅浅握了握唐杨明的手:“原来唐先生和我太太是校友,幸会。”
一个亲昵的占有式的称呼,秒杀唐杨明。
唐杨明脸上的笑容一僵:“你们……结婚了?”
陆薄言偏头看向苏简安,漾着笑意的目光里满是宠溺,“简安,你没有告诉唐先生吗?”
苏简安琢磨不出陆薄言是喜还是怒:“我刚想说,你就回来了……”
陆薄言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轻柔且有着无法拒绝的宠爱:“唐先生,不如一起吃顿饭,你和我太太叙叙旧?”
“不了,我还有事。”唐杨明很费力才能维持正常的表情和语气,“不妨碍你们用餐了。简安,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下次见。”
说完,唐杨明转身离开了。
当初追苏简安失败后,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她是A市苏家的二小姐,哥哥是商界新秀苏亦承,他立志要混出个人样来再重新出现在苏简安面前。
如今他混得确实不错,随手就能泡一个性|感可爱的小尤|物,他以为自己配得上苏简安了,可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
那个男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场,足见他不是一般人。
他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选择放弃。
或许就像大学的时候苏简安的追求者间流传的那样,只有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随着唐杨明的身影消失,苏简安也渐渐变得心虚,但是转而一想——她又没有红杏出墙,心虚什么?
“你要吃饭吗?”她叫来服务员,“点餐吧。”
陆薄言点了一份牛排,闲适的看着苏简安。
苏简安坐立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和唐杨明只是碰巧遇到的,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追过你?”
他微微眯着狭长的眸,喜怒不明。
苏简安讶然瞪了瞪眼眸:“咦?你怎么知道?”顿了顿,又说,“其实……也是他刚才说我才知道的,我早就忘了……”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追过你的人,你不记得?”
苏简安低声嘟囔:“谁有空一个一个记啊……”
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扑在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身上——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陆薄言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你念书的时候行情不错。”
苏简安毫不犹豫的撇了撇嘴:“比不上你!”
陆薄言好整以暇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苏简安知道是自己说漏嘴的,想蒙混过关基本不可能了,咬咬牙如实招了,“我在哥大念书的时候听说的!教授说不止国内的留学生追你,还有很多外国女孩喜欢你。哎,说起来你算是我不同门的师兄……”
陆薄言才不想跟她师兄师妹相称,打断她:“为什么选择哥大念研究生?”
当然是因为他是从那里毕业的。
可苏简安打死也不会这么说。
她笑了笑:“我喜欢哥大啊。念了大半个学期我才知道,你也是那里的学生。”
陆薄言扬了扬唇角——果然是他想多了。
两人的牛排一起端上来,陆薄言没再说什么,吃了几口垫着胃就放下刀叉,把自己的手机留在桌子上:“有事打沈越川电话找我,或者打办公室的电话。”
“你为什么要把手机留下来?”苏简安一脸不解。
陆薄言蹙着眉:“我不把手机留下来,你用什么打电话?”
苏简安愣了愣,这才记起中午把手机放在洛小夕家充电了,后来陆薄言把她扛走,她的手机又一次落在了洛小夕家……
这时,陆薄言已经离开餐厅了,只留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苏简安看了看他几乎没怎么动的牛排,开始怀疑:真的是回来吃饭的?
还是说,吃饭只是借口,他是回来给她手机的……
想到这里,苏简安强行打住了自己的思绪。
历史实践证明,自作多情是没有好处的,沾沾自喜后迎来的,通常是迎头痛击。
她不知道的是,她猜对了。
陆薄言上了车才突然想起来,苏简安的手机应该没带来,不顾工作时间紧迫折返回来,却发现她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看苏简安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同样身为男人的他再清楚不过,可苏简安一副懵懵的迟钝样,如果他不回来,别说她的联系方式会被唐杨明拿走,连她这个人都要被拐走。
重新坐上车的陆薄言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养神。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苏简安了。从十岁那年到现在,苏简安没有一天让他省过心。
楼上的餐厅里,苏简安正端详着陆薄言的手机。
其实她用的手机和陆薄言是一样的,不过她用的是白色,而他用的是黑色。
她感兴趣的,是陆薄言的手机里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却又觉得自己不上道,居然连别人的隐私都不懂得尊重。
好奇心和理智搏斗了一番,最终前者胜出了,反正陆薄言敢把手机给她,就应该做好准备了。
她开了陆薄言的手机,发现没有密码,解了锁进去,这才知道陆薄言这个人有多么乏味。
寥寥的几个应用,不是和办公就是和商业有关,枯燥无比,在每个人的手机上都可以见到的微信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桌面壁纸是出厂时的设置,相册里没有一张照片……
苏简安根本不想看他的短信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一些航班信息之类的短信。
难怪不设密码,还敢毫无顾忌的把手机扔给她。
根本不用怕好吗!
吃完饭,苏简安走出餐厅,酒店的经理迎上来告诉她:“陆太太,你想出去逛逛的话,司机在楼下等你。想去哪里,你和司机说就好了。“
“谢谢。”
苏简安走出酒店,入夜后的G市更冷,凉风打在身上,她感觉脚趾都是冰凉的,正想着要不要去买件外套的时候,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拎着好几个袋子走到她面前:“陆太太,您好,我是陆总在G市的临时秘书。这是陆总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苏简安看袋子的标志已经知道是衣服了,诧异了几秒才接过来:“谢谢。”
秘书的笑容极具亲和力:“不客气,这都是陆总吩咐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上班了。”
“你们还要忙到什么时候?”苏简安问。
“陆总可能要到十二点左右才能回酒店。”秘书说,“他来得晚,耽搁了一点时间。”
苏简安突然想起陆薄言把她送到酒店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要去公司了,后来却又折返回来悠悠闲闲的陪她吃饭。
秘书说的他耽搁了一点时间,指的应该就是那段时间。
只是,真的那么忙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看见她和唐杨明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苏简安心里一阵莫名的窃喜。
会吃醋,至少能说明她在陆薄言的心里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