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苏简安外,所有人都很忙。
陆薄言忙公司的事情,下班后还有应酬,常常是苏简安睡着了或者快要睡着了他才从外面回来。
苏亦承也忙,除了公事外他还要筹备婚礼,虽然有专业的策划团队,但他还是坚持每一件事都亲自把关。洛小夕等这场婚礼等了十几年,他不允许一丝一毫的瑕疵出现。
就连“工作懒人”洛小夕都比前段时间更忙了,有些工作实在推不掉,她被逼着每天工作超过8小时,每天都忍不住跟苏简安吐槽。
看他们忙得人仰马翻,悠闲的在家吃东西睡大觉的苏简安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这个晚上,陆薄言又是十一点多才回来,一进房间就往床|上倒,苏简安推了推他:“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去洗澡。”
陆薄言不由分说的把苏简安捞入怀里,箍着她,似笑而非扬着唇角:“我洗过澡了。”
“你洗过澡才回来的?”苏简安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在外面洗澡?”
“谈一笔生意,对方喜欢抽烟喝酒,包间乌烟瘴气的,怕回来你不适应那种味道。”说着,陆薄言的手抚上苏简安隆|起的肚子,“他们今天乖不乖?”
“唔,跟你一样乖。”苏简安笑了笑,“去把衣服换了吧。”
睡衣房间里就有,陆薄言也不进衣帽间了,当着苏简安的面就换了起来。
苏简安深深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无法否认的是,唔,看身材好的人换衣服是一种享受!那一块块精壮结实、线条漂亮的肌肉,男性荷尔蒙满屏!
享受之余,苏简安还有一点小感动。
陆薄言有洁癖,洁癖到对洗澡的地方都很挑剔,平时去哪里出差需要住酒店的话,浴室的每个角落都要保证消过毒,床品和日用品之类的必须全新或者是他专用,住别人住过的房间是他的极限。
会所临时未必能为他做得这么周到,但为了她,他忍受了以往绝对不会忍受的东西。
陆薄言换完衣服转回身,就对上苏简安痴痴的目光,兴趣突起想逗逗她:“15个小时不见,想我了?”
苏简安眨了眨眼睛,一脸诚实的点头:“特别想!”
陆薄言懊恼的发现,他没逗到苏简安,反倒是自己陷了进去。
天气渐渐暖和了,苏简安也换上了薄薄的丝质睡衣,因为是针对孕妇的设计,上下都很宽松,此时她懒懒的侧卧在床边,半边睡衣滑了下来,雪白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丰润的光泽,就连微微凹凸|起伏的锁骨,都显得别样迷人。
陆薄言的喉结动了动,走到床边,目光深深的凝视着苏简安:“何止是特别想。”
尾音落下,双唇也落到了苏简安的唇瓣上。
“唔……”苏简安的双手下意识的攀上陆薄言的肩膀。
陆薄言吻得并不急切,那样温柔缓慢,像一丝暖意缓缓渗入心脏,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卸下了防备。
感觉到陆薄言的手贴上她的小|腹,而且不再是隔着一层衣服的时候,苏简安愣了愣,不知所措的看着陆薄言。
陆薄言轻轻勾起唇角,吻了吻她的眼睛:“胎教。”
有那么几秒种,苏简安真的相信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哪有这么……呃,直接的胎教啊?
陆薄言似乎是看到了苏简安的疑惑,煞有介事的说:“我在教他们怎么相亲相爱。”
苏简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苏简安以为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陆薄言停了下来,替她拉好衣服,在她的眉心上落下一个吻:“很晚了,睡觉。”
他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样子,但目光中的那抹幽暗,声音里刻意掩饰的低沉,还是没有逃过苏简安的耳目。
苏简安不大自在的“咳”了一声:“你、你不会……难受吗?”
陆薄言眯了眯眼:“把眼睛闭上,睡觉。否则,难受的人就是你了。”
苏简安犹犹豫豫的闭上眼睛,才明白过来陆薄言是怕上次的事情重演,怕她醒过来后又开始大吐特吐。
即使她说过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陆薄言还是小心至上,她心里的小小感动终于变成了深深的感动。
最后,她在陆薄言的脸上亲了一下才安心的缩在他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凌晨的时候,苏简安突然小腿抽筋,整个小腿僵硬得动弹不得,痛得难以忍受,她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陆薄言立刻惊醒,见苏简安表情痛苦,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布满了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简安抓着被子痛苦的说:“小腿抽筋了。”
韩医生叮嘱过陆薄言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他立刻掀开被子帮苏简安放松按摩,指法是他从苏简安的孕妇书上看来的,并不确定能不能帮苏简安减轻痛苦。
过了几分钟,苏简安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开,说:“不痛了。”
陆薄言不放心,继续帮苏简安按了几分钟,最后摸了摸她的脚心:“冷不冷?”
苏简安摇摇头,他才重新盖上被子拥着苏简安躺下:“明天我给韩医生打个电话。”
“不用了,应该是我下午走动太多。”苏简安说,“而且韩医生说过,这是正常的现象,以后我注意一点就不会了。”
说着苏简安突然觉得这个睡姿不舒服,想转个身,却发现大肚子阻碍了她的动作,一己之力她连翻身都很困难。
最后是陆薄言察觉到她的意图,帮了她一把。
她背靠着陆薄言的胸膛,陆薄言修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手掌护在她的小|腹上,让她有一种被保护得妥当周全的感觉,但——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心情不好。
陆薄言还是第一次听苏简安说这么没自信的话:“嗯?”
“妈妈说她怀你的时候,六七个月才不能翻身,我现在还不到五个月,不但翻不了身,还抽筋……”
苏简安想了想,她这一身的娇气一定是被陆薄言惯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陆薄言!
“没用能怀上双胞胎?”陆薄言煞有介事的说,“一般孕妇七个月不能翻身,算起来你三个多月的时候就应该翻身困难了。”说着安抚似的在苏简安的耳后亲了一下,“乖,你已经很厉害了。”
明知道陆薄言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苏简安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满足的笑着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
三天后,许佑宁拆掉石膏,拄着拐杖已经可以走路了,正式进|入复健阶段,医生批准她出院。
虽然这里豪华舒适,但终究是医院,能离开许佑宁当然是高兴的。
但想到出院后的事情,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之前她和穆司爵住在市郊的别墅,那天晚上被她唐突的表白过后,穆司爵应该不想再跟她住在一起了吧?
她应该让阿光帮她找个酒店,可要找什么借口应付阿光呢?为了不尴尬,她又该怎么和穆司爵解释呢?
靠,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出个院而已啊!
换了衣服出来,护工已经替许佑宁收拾好东西了,说:“许小姐,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你了,我送你下去吧。”
“阿光为什么不上来帮我拿东西?”许佑宁拄着拐杖边往外走边吐槽,“他跟谁学的变这么懒了?”
“呃,那个,好像不是……”护工想跟许佑宁解释,她却已经进电梯了,她也只好跟着进去。
出了医院大门,许佑宁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车门外却没人,她“啧啧”两声:“连车都懒得下,太过分了!”
她一拐杖戳向驾驶座的车门:“薛成光,你给我——”
车门突然被推开,一双修长的腿迈出车门,紧接着,一道健壮挺拔的人影出现在许佑宁面前,冷冷的盯着她的拐杖。
这么大牌,除了穆司爵还有谁?
许佑宁默默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距离她唐突的表白,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这一个多星期里,穆司爵没有音讯,她的遗忘进度大概进行到2%。
他这个时候突然出是什么意思?来接她的人不是阿光吗?她还要叫阿光帮忙订酒店呢!
许佑宁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一样,因为没能及时收回拐杖而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往地面栽下去——
穆司爵蹙了蹙,最终还是伸手扶住了许佑宁。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感觉到这一切,许佑宁那百分之二的遗忘进度瞬间被打回去了。
她根本忘不掉,只要靠近穆司爵,一切都会被唤醒,像黑夜中睁开眼睛的精灵,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作祟。
也许,只有远离才是忘记穆司爵的唯一方法。
可她任务在身,怎么远离?
许佑宁绝望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腾空——他被穆司爵抱了起来,穆司爵看起来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旁边就是一条江,难道……穆司爵要把她投进江里淹死她?
“穆司爵……”许佑宁刚想抗议,穆司爵一把把她丢进车子的后座,硬邦邦的说,“系好安全带。”
许佑宁愣愣的系好安全带,默默的想:也许穆司爵觉得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换个地点再把她淹死。
车子在马路上急速行驶,直到回到别墅门前才停下,穆司爵发号施令一样吩咐许佑宁:“下车。”
许佑宁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动。
不管许佑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替穆司爵办事的时候,她确实是尽心尽力的,几乎没有违逆过穆司爵的意思。
这是她第一次无视穆司爵的话,仿佛一匹脱缰的马,一脸坚决的要奔向别处。
穆司爵目光一沉,走到后座猛地拉开车门,风雨欲来的看着里面的许佑宁。
许佑宁终究还是招架不住他的“冷拷问”,解释道:“住这里我不太方便……”其实就是想离穆司爵远点。
穆司爵好像看透了许佑宁的遮遮掩掩,冷笑着问:“那你要住到哪里?”
“随便哪家酒店都行。”见穆司爵的神色没有变化,许佑宁放心大胆的继续往下说,“你让人收拾一下我的东西,我会给阿光打电话,让他帮我找家酒店。”
“阿光帮不了你。”穆司爵冷冷的说,“他回G市了。”
“……”许佑宁挤出一抹笑,“我自己打电话订酒店也行,你能不能……”她只是想让穆司爵叫人帮她收拾一下行李,可话还没说完,穆司爵突然把她从车上抱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勾住穆司爵的脖子,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妥,松开手挣扎:“穆司爵,你要干什么!”
“……”
“穆司爵,放我下来!”
“……”
“再不放信不信我一拐杖打断你的腿!”
换做是以前,许佑宁是万万不敢这么威胁穆司爵的,但最近她连表白这种事都敢做了,威胁什么的,似乎应该更不在话下,反正最坏的结果,是穆司爵让她滚蛋。
没人敢这么威胁穆司爵,他的目光危险的下沉,声音裹着冰渣子蹦出两个字:“闭嘴!”
许佑宁对上他的目光,背脊一凉,乖乖闭上了嘴巴,心想顶多进去后再想办法走人就好了。
穆司爵沉着脸,一直把许佑宁抱上二楼的房间才把她丢到床上。
毫不温柔的动作,但奇迹一般没有把许佑宁摔疼,许佑宁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抓过被子护着自己:“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表白,穆司爵拒绝,很好,她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一点不甘和怨言,因为她不可以,没资格。
但是,她总可以选择离穆司爵远点吧?
穆司爵还是那副千年冰山的样子:“没有离开A市之前,安分点住在这里。”
“不住!”许佑宁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要住酒店!”
“许佑宁,”穆司爵幽深的眸底泛出杀气,“敢跟我讨价还价,你是不是活腻了?”
许佑宁训练了自己这么久,还有没有勇气直面穆司爵这样的目光,把头一偏:“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是讨回我的自由!”表白被拒已经够可怜了,她不想连最后的自由也失去。
穆司爵“嗤——”的冷笑了一声:“需要拄拐才能走路的人,谈什么自由?”
这句话惹到许佑宁了,她一瞪眼:“你什么意思?暂时性残疾的人就不配拥有自由吗?”
“再废话,你连这个房间都不能踏出去!”穆司爵明摆着是威胁许佑宁妥协。
许佑宁气得脸颊都涨红了,却又对穆司爵束手无策,谁让人家是七哥,而她只是个小虾米呢?
穆司爵见许佑宁终于蔫了,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阿光确实回G市了,但就算阿光还在A市,他也不可能让阿光去替许佑宁订酒店,更不可能让阿光像在医院里守着许佑宁一样,到酒店去一整天陪着她。
孤男寡女在酒店里,他拒绝去想象会发生什么。
可如果没有人像在医院那样24小时守着她,她有没有想过康瑞城会对她做什么?
被车那么一撞,连脑子也骨折了?
……
就这样,许佑宁被强迫住在了别墅里。
不过,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难熬。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穆司爵已经出门了,她在房间里解决了早餐午餐,其余时间不是睡觉就是上网打游戏,见不到穆司爵,心情非一般的好。
六点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帮佣的阿姨上来敲门:“许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哎,送到我房间来吧。”许佑宁正在刷副本,连头都懒得抬,只依稀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但因为全心沉浸在副本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股寒气逼近,她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头一抬,果然看见了穆司爵。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许佑宁一半是诧异,另一半是嫌弃。
“不回来这么早,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住得这么好?”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的电脑屏幕,喜怒不明。
“既然只能呆在这里,为什么不怎么舒服怎么玩?”许佑宁合上电脑,笑眯眯的看着穆司爵,“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郁闷得脸都成菜色了啊?嘁,傻子才因为你这种人生闷气呢!”
为了证明她确实吃好喝好睡好,许佑宁决定下楼去吃饭。
别墅的楼梯是回旋型的,加大了她这种暂时性残疾人士上下楼的难度,但穆司爵就跟在她身后,她发誓要下得漂亮,下得坦荡!
漂亮坦荡的前提是小心,否则一头栽下去的话,不但前功尽弃,她恐怕又要去医院躺半个月。
最终,穆司爵实在无法忍受许佑宁的龟速,劈手夺过她的拐杖扔到一旁,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许佑宁已经习惯他的突然袭击了,但他的气息突然盈man鼻端,她的心跳还是失去了频率。
为了不让穆司爵察觉出异常,她把头一偏,一脸心安理得的享受穆司爵的服务。
帮佣的阿姨却是一点都不奇怪见到这种画面,给他们盛好汤饭,然后不远不近的站到了一旁。
穆司爵平时杀伐果断,手段吓人,但许佑宁不得不承认,各方面的礼仪他仿佛生来就懂一样,哪怕是在和荷枪实弹的头目谈生意,哪怕对方拍得桌子乒乓直响,他也是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发出任何声音,杯盘餐具也绝不会碰|撞出一丝声响。
再加上他冷峻出众的五官,他和对方的风格往往格格不入,气场上却又镇压着全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私底下,看他吃饭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许佑宁只看了两眼,就逼着自己收回视线,她已经陷进去了,不能够陷得更深,否则要走的时候,就真的抽不出身了。
饭后,穆司爵接了个电话回书房去了,许佑宁下来一趟不容易,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阿姨给她送了个果盘过来,问她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许佑宁摘了一粒红提丢进嘴巴里,“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差不多可以不用拐杖了。”
阿姨点点头:“应该恢复得很好才对,我给你送过去的饭菜都是按照穆先生给我的菜谱做的,一看就很有营养。”
“谢谢阿……”最后一个字卡在许佑宁的喉间,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姨,“穆司爵……会写菜谱?”炸裂,这不是童话故事,是惊悚故事好吗?
“当然不是了。”阿姨笑了笑,“菜谱是穆先生专门找人定制的,他只是拿给我,让我照着给你做饭熬汤。”
“……”
“穆先生对你很周到。”阿姨说。
“……我被车撞是因为他,他当然要周到一点。”许佑宁强行阻止自己想太多,“再说了,我早点好起来就能早点继续帮他办事。”
嗯,一定只是为了让她早点继续替他卖命,穆司爵不可能是关心她!
尽管暂时说服了自己,许佑宁还是不免有些心绪凌|乱,最后连自己怎么回到房间都不知道,康瑞城打来电话,足足响了三遍她才接通。
“Mike那边合作的希望很小了,现在有人要跟穆司爵做一笔交易,你打听一下穆司爵报价是多少。”
“……”许佑宁根本没把康瑞城的话听见去。
“阿宁?”康瑞城的声音变得不悦,“你在干什么!”
许佑宁猛地回过神来:“打听穆司爵的报价,然后呢?”
“我会联系对方,比穆司爵的价格低出百分之十。”康瑞城说。
“你用烧钱的方法和穆司爵竞争?”许佑宁微微诧异,“你不是说过,这是最愚蠢的方法吗?”
“穆司爵不是我们以前碰到过的对手,对付他,只能用这个方法。”康瑞城说,“记住,你要让穆司爵主动告诉你他的报价,你主动询问的话,事后他会怀疑你。”
“我知道了。”顿了顿,许佑宁接着说,“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
“你让我得到穆司爵,说白了就是让我去勾|引穆司爵吧?”许佑宁自嘲的笑了笑,“事实证明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对我根本不屑一顾。你要是真想用这招,叫个胸大点的过来,穆司爵也许会上钩。”
“……”康瑞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声音变得情绪不明,“你跟他表白了?”
“……是啊。”许佑宁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可惜,这条大鱼不咬钩。”
说完,她挂了电话,打开电脑若无其事的继续刷副本。
这个游戏她玩了很多年,是服里排的上号的高手,这大半年忙着应付穆司爵,她升级慢了很多,正好趁这段时间多拿点经验,追上那些嘲笑她龟速的家伙。
情场失意,游戏场上她怎么也要扳回几成!
这个时候,许佑宁尚想不到很久以后,她会被这个游戏出卖。
几天后,陆氏集团。
工作需要,洛小夕罕见的去往陆氏总公司。
自从苏亦承求婚后,她比以往更有活力,因此展现出来的舞台魅力根本无人能挡,用沈越川的话来说,洛小夕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模特圈发红发紫。
保姆车停在陆氏门前,洛小夕却不急着下车,晃了晃脚尖闲闲的问经纪人:“Candy,陆氏的最高统治者是谁?”
“还用问吗?”Candy一脸奇怪的看着洛小夕,“当然是我们陆总啊。”
“现在是我了!”洛小夕戴上墨镜推开车门,穿着10cm高跟鞋的美腿落地,漂亮利落的下车,“我是你们陆总他嫂子!”
“……”Candy竟然无法反驳。
办完事情,洛小夕和Candy离开公司。
Candy打趣:“嫂子,不上去找你妹夫聊两句?”
“估计忙着呢。”洛小夕摘下墨镜,“上去只会打扰到……”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陆薄言。
准确的说,是看到陆薄言扶着一个女人从公司走出来。
距离有点远,洛小夕看不清楚女人的长相,但她大半个身子靠着陆薄言、头歪在陆薄言胸口的亲密姿态,她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身材如何暂时不能看清,但那双从包臀裙下面露出来的修长笔直的腿,洛小夕不得不承认跟她的美腿有的一拼。
洛小夕推下墨镜降下车窗,这时陆薄言也扶着那个女人走近了些,女人的秀眉紧紧蹙着,漂亮大气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似乎是不舒服,陆薄言搀扶着她,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女孩跟在他们身后。
“小郑,先别开车。”洛小夕盯着外面,“我要看清楚那个女人是何方妖孽。”
陆薄言很快扶着女人到了停车场,女人和陆薄言说了几句什么就上车了,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车子开走后,陆薄言也返身回公司了。
Candy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玩味的说:“陆太太现在怀孕了是吧?”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洛小夕盯着Candy,“简安是怀孕了啊,四个多月了。”
“嗯,我听说,很多男人都是在老婆怀孕的时候……”Candy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但她后面的台词已经呼之欲出。
“陆薄言不是这种人!”洛小夕信誓旦旦的说,“也许那个女的是他朋友,或者是比较重要的合作方,人家不舒服他给搭把手把人送下来是一种绅士风度!要是陆薄言出|轨了,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
“可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Candy问,“你要不要提醒一下陆太太?”
“现在提什么醒啊?”洛小夕说,“要是陆薄言和那个女的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添乱吗?”
这个时候,洛小夕对陆薄言还是信心满满的,直到晚上,她在会所又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并肩走在一起。
她和一帮同时期出道的模特走了场秀,整场下来非常顺利,主办方邀请他们到会所庆功,好巧不巧被她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进了包间。
Candy也看见了,碰了碰洛小夕的手:“你想怎么办?”
她以为按照洛小夕的爆脾气,她一定会冲进去质问。
洛小夕却出乎意料的冷静:“Candy,给你半个小时,你能不能拿到那个女人的资料?”
Candy稍微跟在公司总部工作的同事打听了一下,就收到了夏米莉的资料。
洛小夕草草浏览了一遍,得到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陆薄言和夏米莉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期间曾有在一起的迹象。
第二,毕业后夏米莉就结婚了,拿了绿卡留在美国工作,这次回国是作为公司代表来和陆薄言谈合作的。
第三,夏米莉回国之前离婚了。
想起早上夏米莉靠着陆薄言的样子,洛小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女的该不会对陆薄言贼心不死,回来陆想挖墙脚吧?”
洛小夕临给了服务生小费,要他一旦看见陆薄言和夏米莉出来,立刻告诉她。
庆功的时候洛小夕心不在焉,连苏亦承发来的消息都回得很慢,苏亦承以为她是玩得太开心了,只说了晚点过来接她就没再发任何消息。
十一点多的时候,服务生把洛小夕叫了出去,说陆薄言和夏米莉出来了。
洛小夕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他们去哪儿了?”
服务生指了指楼下:“坐电梯下去了。”
洛小夕爆了声粗,忙按电梯追下去,追到会所门口,正好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上车离开。
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轿车。
这一跟,就跟到了陆氏旗下那家五星大酒店的门口,洛小夕摇下车窗,眼睁睁看着陆薄言扶着那个女人走进酒店。
她想,也许夏米莉住在这家酒店,聚会结束把老同学送回酒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一进去,过了半个多小时陆薄言都没有出来。
时近凌晨,洛小夕总不能欺骗自己说陆薄言把夏米莉送回酒店后,夏米莉礼貌性的邀请他上去喝咖啡,而他出于礼貌也答应了夏米莉。
正凌乱着,洛小夕接到了苏亦承的电话,有些失神的接通:“喂?”
“你们结束了没有?”苏亦承的声音穿透深夜的寒风传来,“我在会所门口。”
“呃,我不在会所了。”洛小夕随便扯了个借口,“有个朋友喝多了,我送她到酒店,现在酒店楼下。”
“那家酒店?”苏亦承说,“把地址告诉我。”
洛小夕说了酒店的名字,下车灯苏亦承过来,整个等待过程中还是不见陆薄言出来,而她在要不要告诉苏简安之间来回挣扎。
十分钟后,苏亦承的车子停在洛小夕跟前。
苏亦承推开车门下来,洛小夕微微抬着头,借着夜晚的灯光凝视着她,眸底盛着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疑惑。
苏亦承第一次见到洛小夕这样的目光:“怎么了?”
洛小夕扬起一抹笑:“喝多了,有点不相信真的是你。”
苏亦承捧着洛小夕的脸吻下来,不急不慢的辗转吮|吸,两人的身影笼罩在深夜的灯光下,俊男美女,看起来分外的赏心悦目。
过了好一会,苏亦承松开洛小夕:“现在确定了?”
“……”洛小夕无声的投入苏亦承怀里。
苏亦承太了解洛小夕了,立刻从她的举止中察觉出异样,摸了摸她的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洛小夕搂着苏亦承,幅度很小的摇摇头,“晚上那场秀有点紧张,现在放松了,觉得有点累。”
苏亦承拥着洛小夕上车:“回家就可以休息了。”
他们刚走不久,陆薄言也从酒店出来,他明显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有一种和深夜不符的神清气爽。
上车的时候,陆薄言吩咐司机:“开快点。”
一路上司机把车速飙到最快,但回到丁亚山庄,还是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陆薄言推开|房门,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苏简安,她熟睡的脸浸在微弱的灯光中,浅浅的呼吸着,明显睡得正香。
他换了睡衣,轻轻在苏简安身边躺下。
自从怀孕后,只要陆薄言还没回来苏简安就睡不安稳,哪怕陆薄言的动静已经小得不能再小,她还是惊醒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他:“你刚回来?”
陆薄言“嗯”了声,把苏简安搂进怀里,刚要哄着她继续睡,她突然奇怪的看着她:“你又洗了澡才回来的。”
陆薄言只说了一半实话:“今天在会所谈合作。”
苏简安笑了笑:“辛苦了。”
她瞥到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多,打了个哈欠,转眼间又沉沉睡去。
陆薄言看着她的睡颜,过了片刻才闭上眼睛。
……
第二天,苏亦承家。
回到家后,苏亦承并没有忘记洛小夕昨天的反常,一大早起来就不动声色的留意她,果然发现她瞒着事情,不然她不会频繁的出现那种纠结的表情。
吃早餐的时候,他直接点破,问洛小夕到底是什么事,跟谁有关。
洛小夕没想到自己逃不过苏亦承的眼睛,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就交给苏亦承拿主意吧!
她把事情全盘托出,说:“我不愿意相信陆薄言是那种人,可昨天他在酒店逗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苏亦承放下刀叉,眉头深深的蹙起来:“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你今天忙完后去看看简安,旁敲侧击一下薄言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洛小夕连说都不愿意说出那个结果。
“不太可能。”苏亦承说,“我调查只是为了确定。出|轨这种事,薄言不太可能会做。”
“但愿吧。”洛小夕郁闷的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我昨天和Candy说,如果陆薄言真的出|轨,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
苏亦承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洛小夕浑身一凛,忙补充道:“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好老公,比如你!”
这个答案总算取悦了苏亦承:“快点吃,吃完送你去公司。”
跑了一天的通告,一结束洛小夕就给苏简安打电话:“我去你家看你!”
“跟我哥一起来吗?”苏简安问。
“他晚上有应酬,我一个人过去。”洛小夕兴冲冲的,“做好吃的等我哟~”
自从怀孕后,苏简安就没再进过厨房了。
不过洛小夕对他们家厨师的手艺也是赞誉有加的,她特意让厨师准备了几道洛小夕爱吃的菜。
洛小夕来了之后,坐下就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苏简安有些诧异:“你们当模特的人晚上不是吃得很少吗?”
“我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呢。”洛小夕边夹菜边说,“再说了,现在我一天的运动量是以前的两倍,多吃点碍不到什么事!”
“……两倍啊。”苏简安盯着洛小夕光泽饱满的脸看了看,意味深长的说,“嗯,看得出来。”
洛小夕的额角挂下三道黑线:“苏简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的?你们家陆boss最近是不是没少关起门来教你?”
苏简安双颊一热:“还好意思说我,你更邪恶!”
洛小夕笑了两声,跑到苏简安身边来:“我也快要加入已婚妇女的行列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暧|昧兮兮的碰了碰苏简安的手臂,低声问,“你怀孕后,你们真的没有……没有那个……?”
苏简安红着脸竖起一根手指,洛小夕一脸夸张的诧异:“陆boss的定力还真是……惊人啊,你不是骗我的吧?”
“都好意思跟你说了为什么还要骗你?”苏简安说,“那次的第二天,我就不舒服住院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小夕好奇宝宝一样:“出院后呢?”
苏简安摇摇头。
她出院后,和陆薄言虽然还是会亲亲抱抱,但没再越雷池一步。陆薄言总能在最后关头刹住车,只为了不伤害到她和肚子里的宝宝。
她以为洛小夕会说点什么,洛小夕却是一脸凝重的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片刻后,洛小夕抬起头笑嘻嘻的问:“你们家陆boss最近回家是不是都特别晚?”
“因为他这段时间有应酬啊。”苏简安说,“而且都是在乱七八糟的地方,沾染上一身的烟酒味,我讨厌那个味道,他经常洗了澡才回来,昨天也是。”
“……”
“轰——”的一声,洛小夕有种炸裂的感觉。
苏简安越看洛小夕的表情越觉得奇怪,问:“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洛小夕笑着粉饰太平,凑到苏简安耳边低声说,“我猜陆boss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才应酬到那么晚!”
苏简安一阵无语:“……你可不可以猜点其他的?”
饭后,洛小夕把苏简安拉到客厅,两人从最近的八卦聊到孕妇常识,九点整,陆薄言从公司回来了,跟着他一起进门的还有苏亦承。
苏亦承是来接洛小夕的,时间不早了,他顺理成章的带着洛小夕离开,说外面冷,没要苏简安送。
苏简安也不跟他们客气,接过陆薄言脱下来的外套,突然“呀!”了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陆薄言语气焦灼,唯恐苏简安又是不舒服。
苏简安回过神,拉着陆薄言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亮晶晶的目光惊喜的望着陆薄言:“他们刚才又动了!”上一次胎动之后很久,苏简安都没再感觉到两个小家伙胎动。
现在算算时间,正好是他们开始频繁胎动的时候。
小家伙动的幅度不大,几下就消停了,陆薄言只依稀感觉到最后那一下,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环着苏简安的腰吻上她的唇。
末了,他轻轻松开苏简安,眼角眉梢满是柔柔的笑意:“我希望时间快一点。”
最好是转眼就到十月份,梧桐叶变黄的时候,就是两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
苏简安歪了歪头,故作不悦:“你一回家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陆薄言难得的愣了一下,抱住苏简安:“在家的时候我希望时间停下来。”
苏简安哪怕只是假装,也生不起气了,踮起脚尖亲了亲陆薄言,要他把她抱回房间:“唔,你这一抱就等于同时抱起三个人,有没有自己很厉害的感觉?”
“谁说是三个人?”陆薄言煞有介事的强调,“是全世界。”
“……”苏简安甜蜜的认输,她说不过陆薄言。
这时,洛小夕和苏亦承离丁亚山庄已经很远,洛小夕把得到的关键信息告诉苏亦承:“简安说陆薄言最近有应酬,经常晚归,还洗了澡才回来!”
苏亦承皱了皱眉:“我查到夏米莉和薄言在大学的时候关系不错,同学间还开过一场他们会不会在一起的赌局,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
洛小夕觉得头疼:“但愿一切都只是误会,如果不是……也千万不要让简安在这个时候知道。”
苏简安的情况本来就不稳定,她不确定苏简安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么大的打击。
事实证明,洛小夕低估苏简安了。
第二天,陆薄言在八点三十分离家去公司,时间比苏简安怀孕前晚了半个小时,理由是最近他回来得晚,只能在早上多陪陪苏简安。
而且,早上比较不容易出“意外”。
他刚走没多久,苏简安就收到一个国际包裹。
苏简安的包裹寄到家里,都要先经过徐伯确认安全,唯独国际包裹例外。
因为国际包裹都是她在美国留学期间,跟她交好的同学朋友寄过来的,不是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就是各种罕见的食材,一般都是直接送到她手上,她也会不加戒备直接就拆。
所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文件袋的时候,她诧异了一下,回房间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五张照片。
照片是前天晚上拍的,背景是陆氏旗下的某家五星大酒店门前。
而拍摄的焦点,是一男一女。
因为拍到的是背影,她无法得知女人是谁,但左边的男人,她闭着眼睛都可以认出来是陆薄言。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十一点多陆薄言和这个女人进了酒店,直到快要一点才出来,但这时已经只剩下陆薄言一个人了,而且……他换了身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寄照片的人想告诉苏简安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苏简安的第一反应却是不信,就这么几张进出酒店的照片,并不能作为陆薄言出|轨的证据。
再说了,陆薄言出|轨……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混乱中,苏简安突然想起昨天洛小夕的试探,洛小夕并不是八卦的人,可昨天她空前关心她和陆薄言之间的种种,最后甚至问到了陆薄言最近是不是经常晚归……
不用怀疑,洛小夕肯定知道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洛小夕甚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苏简安收起照片锁进柜子里,拨通洛小夕的电话,直接问:“前天晚上和薄言一起进酒店的女人是谁?”
洛小夕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简安又问。
这下洛小夕的脑袋终于转过来了,犹犹豫豫的说:“前天,我去公司总部,看见陆薄言扶着夏米莉下楼,晚上又看见他们一起出现在会所,后来他们离开会所的时候我跟在后面,发现……他们在酒店里呆了很久。”
苏简安沉吟了半晌:“你说那个女人……叫夏米莉?”
“是啊,和陆薄言是大学同学。”洛小夕猛地反应过来,“简安,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吧?重点是她是你的情敌好吗!管她叫什么呢!”
“……”苏简安垂下眼睫,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洛小夕以为苏简安是意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忙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事还不一定呢,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我现在过去找你,你……”
“你今天不是约了摄影师拍封面吗?”苏简安比洛小夕冷静多了,“你忙吧,我没事。”
“真的吗?”洛小夕半信半疑,“你确定你不会做傻事?”
苏简安忍不住笑了:“我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吗?还有,你说对了,这里面有误会。”
“哎?”这下换洛小夕好奇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国内拍的照片,却特意伪装成国际快递把照片寄给我,说明那个人知道国际快递不会被徐伯检查。还有,我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说明那个人的目的只是破坏我和薄言。如果我接到狗仔的勒索电话,那才说明薄言和夏米莉之间真的有什么呢。”
洛小夕有点跟不上苏简安的思路;“那……你打算怎么办?对了,那个虾米粒我远远见过一次,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虾米粒?
苏简安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她。薄言的同班同学,当年唯一一个跟薄言走得比较近的女生,喜欢薄言,但没有跟他在一起,毕业后跟一个美国人结婚,加入美国国籍,留在美国工作了。”
洛小夕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唔,念书的时候我无意间认识了金融系的一个老教授,恰好是教过薄言那届的。”苏简安说,“教授很喜欢跟我聊她带的优秀毕业生,哦,聊得最多的就是我老公了,这些都是教授告诉我的。”
“……我只相信前半句。”洛小夕说,“后面陆薄言和虾米粒小姐的八卦,一定都是你拐弯抹角的跟教授打听来的!”
“……”苏简安不置可否,让洛小夕放心,然后挂了电话。
不管这位夏小姐知不知道她收到照片的事情,又或者她收到照片夏小姐根本就有份参与,她都要去见见她了……
苏简安对陆薄言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并没有被几张暧|昧的照片撼动。
她也不急着去见夏米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夏米莉应该配合了那组照片的拍摄工作。
这样的话,更急的人应该是夏米莉——夏小姐应该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看见照片时的反应,好判断她这个情敌对付起来的难度。
她真想告诉夏米莉,这种事,谁先急,往往就注定了谁先输。
就像一个在作案过程中过于急躁慌忙的凶手,往往很快就会被发现一样。
如果夏米莉不负所望急到了主动来找她的地步,那么到时候她更感兴趣的,也许会是另外一个、和陆薄言夏米莉之间的事情毫无关系的问题……
凭着一腔不可撼动的信任,这天的下午觉苏简安睡得依旧安稳,醒来的时候陆薄言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随意的翻看她那本看到一半的小说,分明的轮廓线条浸在柔和的灯光中,俊美非凡。
苏简安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看,才是天色擦黑的时候,有些诧异的问陆薄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薄言一挑眉梢,不答反问:“早点回来陪你不是更好?”
苏简安歪了歪脖子:“可是,最近几天你都是凌晨才回来。”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怨怼和不满,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定,陆薄言更加觉得亏欠。
他握|住苏简安的手:“忙过这段时间后,我会按时下班回家。”
“唔,你忙你的!”苏简安抚了抚日渐隆|起的小|腹,笑意中溢出一抹满足,“我在家里有他们陪着!”
陆薄言当然知道这只是苏简安说来安慰他的话,两个小家伙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踢一踢苏简安,哪里能陪她?
但他来不及说什么,刘婶就上来敲门说晚餐准备好了,苏简安拉着他下楼。
这么好的契机摆在眼前,苏简安却没有跟陆薄言打听前天晚上他为什么凌晨两点才回来。
她还是相信,如果陆薄言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他会主动开口的。
她愿意等。
这一等,小半个月就过去了,陆薄言不曾向苏简安提起夏米莉这号人物,倒是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照片的事情也没了后续,一切从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
也许是月份越来越大,苏简安渐渐的不再孕吐,胃口还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原来她也就是一日三餐的食量比平时大了些,但现在午餐和晚餐之间还要加一餐。
到五个月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在半夜饿醒。
5月的A市寒意未褪,她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想起床,饿得又难受,在被窝里像小猪一样拱来拱去,不用几下就把陆薄言弄醒了。
第一次她睁着无辜的眼睛,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但后来,不用她开口,只消一个眼神,陆薄言就会下楼去帮她把宵夜端上来。
等她吃完,陆薄言又把餐具拿下去,再回房间的时候,她通常已经又睡着了。
再加上帮她按摩小腿、翻身之类的,有时候一个晚上陆薄言要醒好几次。
陆薄言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苏简安有一种降低了他睡眠质量的负罪感。
她想过和陆薄言分房睡,晚上让阿姨照顾她,这样可以让陆薄言休息好一点,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陆薄言用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陆薄言说:“我照顾你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的逻辑是:他的老婆孩子,他不照顾谁有资格照顾?
也许是因为被陆薄言照顾得太好,又或许是因为“一孕傻三年”,渐渐地,苏简安忘了夏米莉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收到过那几张照片一样,每天都过着猪一样的日子。
五个月产检的时候,苏简安第一次从体重秤上看见自己的体重突破三位数。
她怔了半晌,拉拉陆薄言的袖子:“老公,医院的体重秤……不准吧?”
陆薄言随意的“嗯”了声,算是肯定了苏简安的答案。
苏简安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不准!”她怀了孩子,体重过三位数很正常,但刚才看见的那个三位数……太大了点,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和接受范围了。
她的下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听见陆薄言风轻云淡的接着说:“为了照顾一些孕妇的感受,体重秤每一千克只显示八百克。”
晴!天!霹!雳!
苏简安睖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也就是说,我的实际体重比我看到的还要多百分之二十?”
看苏简安面如死灰一脸绝望,陆薄言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逗她了,笑了笑:“医院的一切数据都要求分毫不差,怎么可能会显示一个错误的数字给你看。不过,你刚才看到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体重。”
苏简安想了想,怀疑的看着陆薄言:“你该不会很幼稚的在后面掺了一脚吧?”以前洛小夕称体重的时候,她就喜欢悄悄把自己的一只脚也搁上去,洛小夕通常会被吓得尖叫。
“当然没有。”陆薄言摸|摸苏简安的头,“你刚才看到的是三个人的体重,平均一下,你其实比以前瘦了。”
三个人,指的是苏简安和两个宝宝。
苏简安被陆薄言的诡辩逗笑,慢慢接受了现在的体重,在护士的带领下去做各项检查。
最后,韩医生告诉苏简安:“陆太太,你现在的体重很正常,自身情况和两个宝宝也都非常好,继续保持下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简安忍不住感到自豪。
她熬过最艰难的时期,放弃了喜爱的工作和所谓的漂亮,只为了她和陆薄言共同孕育的两个小生命。
再过五个月,她就能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样子了,他们会在她和陆薄言的抚养下慢慢长大成|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唔,想想就觉得心情很好。
另一个心情好得快要飞起的人,是许佑宁。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和复健,她终于摆脱了魔咒一样的拐杖,虽然走路还是有些不自然,但现在不管她想住酒店还是睡天桥底下,穆司爵这个讨厌的家伙都不可以再拦着她了!
说起穆司爵……许佑宁飞起的心情瞬间脸朝地砸到地上。
这大半个月,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打照面的机会并不多。
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穆司爵通常已经出门了,两人顶多就是偶尔一起吃顿晚饭,或者晚上她到花园溜达的时候,正好碰上办完事回家的穆司爵,淡淡的跟他打个招呼。
算起来,这大半个月以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24小时。
饶是这样,许佑宁还是无法忘记穆司爵。
曾经,她还很稚嫩的时候,迷恋过康瑞城。后来康瑞城察觉她的心思,也不戳破什么,只是不停的换女人,偶尔强调一下她永远是他想拼尽全力保护的妹妹。
那时候她虽然稚嫩,但不弱智,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和康瑞城没有可能,于是拼命训练,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渐渐的发现自己对康瑞城已经不再痴迷,仅剩崇拜了。
她以为只要意志够坚定,她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忘掉穆司爵。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可能,只要一见到穆司爵,她的呼吸心跳就会失控,遗忘进度瞬间被打回0%。
她就像一台生锈的老机器,遗忘这个程序永远只能加载到2%,第二天又重启重来,不断循环一个悲剧。
许佑宁忘了看过的哪本书上说过,有的人的一生,命中注定有一劫。
她想她就是那个有劫的衰人,而她的劫就是穆司爵。
理智告诉她,该从穆司爵身边离开了,哪怕回到康瑞城身边去有危险,她也不应该再呆在穆司爵身边,否则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她不仅会没命,连对穆司爵的感情都会被怀疑,只有被唾弃的份。
她是真的喜欢穆司爵,宁愿让这个秘密烂在心底,也不愿意真心被怀疑。
可是,她舍不得走,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只要她离开别墅,去康家的老宅找到康瑞城,哪怕是穆司爵,恐怕也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她。
到那时,她卧底的身份大概也曝光了,穆司爵那里还需要她回去?他只会想要她的命。
然而她离不开。
她贪恋在穆司爵身边的感觉,哪怕一天里见到穆司爵的机会并不多,但至少,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这样,许佑宁一犹豫就犹豫了到了今天。
她走路越来越自然了,傍晚的时候无聊,跑到花园去浇花,浇到一半,耳朵敏锐的捕捉到轿车驶停的声音,下意识的望向门外,正好看见穆司爵从车上下来。
穆司爵一贯的休闲打扮,深色系的衣服,冷峻的轮廓,将他的阴沉危险如数衬托出来。
就算没事,他也喜欢微微拧着眉,让人看不清他是在想事情还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黑暗气质,无形中给人一种疏离感,让人不自觉的想离他远几步。
许佑宁暗自懊恼,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哪里有魅力可言?
正想着,她手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她的花洒已经易主到穆司爵手上。
穆司爵沉着脸:“你是不是想把整个花园都淹了?”
许佑宁看了看跟前的花盆,水已经满出来了,漫了四周的草地上一地。
她装作根本没有看见的样子:“你这么早回来,有事吗?”
穆司爵把花洒扔到一旁:“换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许佑宁沉吟半晌,只想一个可能,“还是你觉得我的脚好了,可以把我扔到河里淹死了?”
“建议很不错。”穆司爵似笑而非,让人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再不滚回去,我就先把你扔到泳池里。”
许佑宁瞟了眼不远处的泳池,虽然大冷天的不会有人下去游泳,但还是一池干净透彻的水,微风吹过,水面上漾出一道道波纹。
不需要亲身尝试,许佑宁已经可以想象碰到池水的时候,那种如冰锥刺骨的感觉,果断遁回去换衣服了。
许佑宁换下居家服,最外面套上一件米色的风衣,跟着穆司爵出门。
她记得穆司爵说过,他不养没有用的人,她脚上的伤已经算是痊愈了,穆司爵这次带她出去,应该是要她继续替他办事了吧。
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有契机询问穆司爵最近的买卖,他给对方的报价是多少。
康瑞城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但因为她一直在养伤,根本不过问任何事情,突兀问起的话怕遭穆司爵怀疑,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
接下来也许有机会知道答案,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了。
车子停在门口等候,穆司爵和许佑宁上车后,车子朝着某度假山庄开去,最终停在山庄里的一幢小洋房门前。
许佑宁下车,正好看见沈越川从他那辆骚包的黄|色跑车下来。
沈越川一身休闲西装,脚上一双棕色的复古风皮鞋,像一个翩翩的贵公子,前卫得甩穆司爵十条街,再加上八面玲珑的性格,许佑宁相信哪怕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沈越川也会非常抢手。
沈越川也不动声色的把许佑宁打量了一遍:中规中矩衬衫牛仔裤,外面套一件质感上乘的风衣,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的打扮,再加上素美精巧的五官,她看起来真的像住在邻家的漂亮姑娘。
康瑞城最得力的助手、康瑞城身边最锋利的武器。被派来执行任务的卧底……沈越川无法把这些字眼和眼前的女孩画上等号。
穆司爵何其了解沈越川,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往前几步不动声色的挡住许佑宁:“进去吧。”
许佑宁和沈越川跟在穆司爵身后,三个人穿过花园进了小洋房,客厅璀璨的水晶大吊灯,照着一派奢|靡的景象。
一大帮年轻漂亮的女孩围着Mike和他的三个手下,茶几上散着烟酒,其中夹杂着比烟酒更能让人迷失的东西,底下还有几包功效不明的药丸。
许佑宁一眼扫过去,发现有几个女孩已经是飘飘然的样子,大脑迅速运转起来。
她不是好奇这些女孩到底“享受”了多少好东西,而是在想穆司爵为什么带她来见Mike和他的手下。
康瑞城在电话里和她说,和Mike的合作经过陆薄言那么一破坏,已经不大可能了,所以他才要争取下一笔买卖,也就是说,今天穆司爵很有可能是来和Mike签约的。
可是为什么要带上她?
穆司爵明明知道她不想见到Mike那几个手下,那天早上她差点被淹死,这笔账她一直记着,要不是穆司爵叫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早就去找那个人算账了!
一个不好的猜测突然跃上许佑宁的脑海:也许记仇的不止她一个,Mike也记得那天晚上被她揍了的事情,他同意和穆司爵签约,条件很有可能就是要穆司爵把她交出去,任由他处理,所以穆司爵才带她来的。
瞬间,许佑宁的心像被泡进了冰桶里。
“穆,沈先生,请坐。”Mike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英文招呼穆司爵,同时示意屋子里的女孩都上二楼去。
穆司爵和沈越川自然而然的坐到Mike的对面,只有发愣的许佑宁杵在一旁,沈越川朝着她打了个响指:“腿上不是有伤吗?站着干嘛?坐下来。”
许佑宁慢吞吞的坐下,心里想着,如果穆司爵真的把她交出去,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
她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落入Mike的咸猪手。
接下来,穆司爵和Mike开始谈合作条件,这些都是之前谈妥的,双方争议并不大,只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末了,Mike深深的看了许佑宁一眼,目光又移向穆司爵:“我没有其他问题了,穆,我们这算是成交了?”
穆司爵淡淡的抬起眼帘,对上Mike的目光:“我还有一个条件。”
Mike从看见许佑宁那一刻,就知道今天晚上不止是谈合作条件那么简单,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说。”
穆司爵拿出手机播放视频,正是许佑宁被捆|绑在木板上,渐渐往湖中心飘去下沉的视频。
Mike眉心一紧,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穆司爵说:“我希望拍这段视频的人站出来。”
三个手下都站在Mike的身后,穆司爵尾音刚落,最左边那个人的唇角开始微微颤抖,垂在身侧的手也悄然握成了拳头。
他所有的反应,都没有逃过穆司爵的眼睛,而穆司爵目光的微妙变化,也都统统落入Mike眼里。
Mike知道他这个手下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喝了一声:“Jason,没听见穆先生说的吗?站出来!”
Jason的双唇死死抿着,极力压抑着颤抖。
穆司爵浅浅的扬了扬唇角:“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太浪费时间。”
他这么说,丝毫没有让Jason放心,反而加大了Jason的恐惧。
来国内这么久,和穆司爵接触了这么多次,他们已经够了解穆司爵的作风了,穆司爵这并不是会放过他的意思,而是——不要他死,只是要他生不如死。
明知大难即将临头,Jason却不能逃,还要毕恭毕敬的说:“谢谢穆先生大量。”
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人,是许佑宁。
她消化了好几遍穆司爵和Mike之间的对话,才搞清楚原来穆司爵带她来,是要替她出气的,她还以为穆司爵为了拿下合作,要把她交给Mike。
许佑宁忍不住想,如果是康瑞城,他一定会把她交给Mike吧,再让她自己想办法脱身。
可是话说回来,Mike现在为什么一副被穆司爵牵着鼻子走的样子,以前他不是挺嚣张的吗?
她养伤的这半个月,穆司爵对Mike做了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越川点了点许佑宁的头,“我们要走了,你是不是想继续呆在这里?”
“当然不想!”许佑宁霍地站起来,如果不是沈越川及时避开,她就撞到沈越川引以为傲的帅炸天的下巴了,忙忙道歉,“对不起。”
“……”沈越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迟钝,对周遭的一切还不够敏|感,康瑞城居然放心她来当卧底,也是心大。
一行人走出洋房,前面就是A市的母亲河,流经度假山庄,河水并不干净,十一二度的天气,河水虽不至于结冰,但还是非常寒冷的。
“穆,我替Jason向许小姐道歉,你能不能……”Mike为难的开口,但话没说完,就被穆司爵打断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有任何作用?”穆司爵的声音冷得直掉冰渣,“我只接受忏悔。”
许佑宁刚才一直走神,根本不知道穆司爵和Mike谈了什么,听见他们的对话,满头是雾水,转过头正要问沈越川,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啊——!”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正好看见Jason掉进河里,“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来,Jason在河里鬼哭狼嚎,扑腾着叫:“help!help!”
他不是不会游泳,只是河水太冷了,掉下去四肢的灵敏度难免下降,再加上河水酸爽的味道,他尝到的痛苦不会比当日许佑宁沉入湖底时少。
许佑宁诧异的看了眼穆司爵,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会相信Jason是被他踹下去的。
除了第一次和Mike见面的时候,以及后来被康瑞城的人追杀,她没见过穆司爵出手,也不敢想穆司爵会出手教训Jason这种小人物。
靠,这个世界玄幻了么?
沈越川碰了碰许佑宁的手臂:“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七哥超帅?”
“他……”许佑宁文不对题的说,“只是脚痒吧……”嗯,穆司爵一定是脚痒了,他不可能是为了她教训Jason。
沈越川纳闷了半晌,终于弄清楚许佑宁的脑回路,摇了摇头:“你真是不了解穆七。”
他就奇了怪了,这样的许佑宁怎么可能卧底那么久才被穆司爵发现。
想了半天,沈越川只想到一个可能:穆司爵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许佑宁没有领悟沈越川的意思,表示不屑:“我只需要替他把事情办得漂亮一点就好了,了解他干吗?”
她尾音刚落,穆司爵一个冷冷的眼风刮过来:“上车!”
许佑宁看了眼还在河里扑腾的Jason:“他还要在河里泡多久?”
“一个小时。”
许佑宁皱了皱眉:“……我那天在河里泡了十分钟,他连我的十倍都没有?”
穆司爵淡淡的看向Mike:“60分钟许小姐不满意,那就翻一倍,两个小时后再让他上来。”顿了顿,若无其事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Mike不明白穆司爵如何能在阴狠与一丝不苟之间切换自如,迟了半秒才伸出手:“合作愉快。”
穆司爵抽回手,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Mike,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许佑宁想,穆司爵的另一层意思是不是:如果选择和康瑞城合作,Mike将来会后悔。
也就是说,他们有办法对付康瑞城,而穆司爵敢说出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上车后,许佑宁忍不住抓住了风衣的衣角。
别人不知道,但穆司爵很清楚这是她紧张和担忧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穆司爵的眸底漫开一抹冷意:“怎么,替你教训了Mike的手下还不高兴?”
他当然知道许佑宁是高兴的,只是相比之下,他更担心他即将用来对付康瑞城的手段。
康瑞城哪里好,值得她不仅为他卖命,还这样牵挂?
许佑宁回过神,挤出一抹笑:“当然高兴,谢谢七哥!”
“就这样?”穆司爵的目光里似有暗示。
许佑宁没看懂,但还是摇摇头:“当然不止这样,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穆司爵倒是很有兴趣,许佑宁会问哪两个问题。
许佑宁偏着头看着穆司爵。
谁都无法否认,穆司爵有一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他刚毅冷峻的五官线条,像是最锋利的刀雕刻而出,泛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厉。
那双漆黑的眸,有着天底下最神秘难懂的幽深,亦正亦邪的即视感,似乎只要对上他的目光,就会有小鹿在她心里乱撞。
许佑宁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着正常的呼吸心跳:“那天我说要去找Mike的手下算账,你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以为……以为你是想让我吞下那口气,当做是给Mike道歉了,你好和Mike继续合作。其实……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对吧?”
“我不需要利用女人来成全我的生意。”穆司爵哂笑一声,“不是有两个问题吗?另一呢?”
许佑宁第一次没有计较穆司爵的轻慢,抬眸直视着他:“你为什么要替我出气?”
平时最喜欢欺负她的人就是穆司爵,她被Mike的手下沉入湖底,他不是应该抱着好心情看戏吗?为什么要冒着无法合作的风险,替她报复Mike的手下?
穆司爵微微偏过目光,视线和许佑宁在空中相撞,他幽深的双眸,似要把许佑宁的心神吸进去。
就在许佑宁快要失神的时候,她听见穆司爵说:“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喜欢我。”
大半个月过去,许佑宁好不容易不再纠结当初表白被拒的事情,说服自己以后自然而然的面对穆司爵,她以为穆司爵也已经忘记那件事了,可他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刨开她的伤口!
一瞬间,许佑宁的脸红成炸子鸡,盯着穆司爵不知所措了半晌,终于闷出一记凶狠的眼神甩给穆司爵:“但凡是有点风度的男人,都不应该在拒绝女孩子之后,还拿女孩子的表白出来说事!这是一种相当没品的炫耀!”
“如果被表白真的值得炫耀——”穆司爵上下打量了许佑宁一圈,薄唇逸出一抹不屑的嗤笑,“你是最不值得炫耀的那个。”
这回许佑宁很聪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穆司爵的意思——跟她表白的女人海了去了,她是颜值最低的那个!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许佑宁不断的警告自己,她一生气,穆司爵这混蛋就赢了!
“最不值得炫耀还拿出来说?”许佑宁给了穆司爵一个大大的白眼,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心口不一这种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哦,还有,没风度也是一种病!该治!”
风度?
从小到大,穆司爵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算偶尔他表现得很有风度,也是因为利益需要。
他只知道利益和输赢。
“许佑宁,”穆司爵的声音低了许多,一字一句,若有似无的透着一股认真,“我给不了你爱情,但我可以让你不受一丝一毫欺负,不管是作为我的手下,还是,我的女人。”
“……”
许佑宁感觉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脑袋像被按了delete键一样,瞬间一切都被清空,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别墅门前,穆司爵下车了。
她一直追穆司爵到二楼,冲着他的背影喊:“穆司爵,你刚才什么意思?!”
穆司爵缓缓转回身:“还听不懂吗?”
许佑宁摇摇头,准确的说,她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穆司爵看着她,双眸中寻不到一点感情和温度:“我再重复一遍,听好:既然你喜欢我,那我给你一次机会,成为我的女人……之一。”
“……”之一?
许佑宁瞬间心凉,就像冰水浇淋在热|铁上,“嗞嗞”几声,所有的狂喜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成为穆司爵的女人之一,呵,大爷的他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女人之一”是穆司爵对她的恩赐呢?
她是许佑宁,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她的另一个名字算得上令人闻风丧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
更卑微的是,她居然不想拒绝。
她每天都尝试一次遗忘穆司爵,每天都失败一次,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
而且,她可以留在穆司爵身边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这么看来,穆司爵的接受就是恩赐吧?
她应该庆幸自己在最后的时日里还有好运降临,而不是感到悲哀。
许佑宁的垂眉敛目在穆司爵看来,是一种犹豫。
穆司爵来不及想自己在害怕什么,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他转身往房间走去,许佑宁错过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懊恼。
想要报复折磨许佑宁,他有的是方法手段,甚至可以故意让她任务失败,把她送回康瑞城那里,让她接受更残忍更没有人性的惩罚。
可最后,他选择了占|有她这种最愚蠢的方法,最愚蠢的是,许佑宁在犹豫!
“嘭——”的一声,穆司爵摔上房门。
接受许佑宁是他这一辈子最脱离理智的决定,虽然他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报复。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紧闭的房门,默默的曲了曲手指。
康瑞城已经正式开始和陆薄言穆司爵博弈了,以后需要她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她曝光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穆司爵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少个一天了。
许佑宁闭了闭眼,决绝的走到穆司爵的房门前,敲门。
穆司爵正准备换衣服,走过来拉开门,没想到是许佑宁,沉沉的盯着她,她开口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她低垂着头,声音微微发颤,所有的紧张都从肢体语言中泄露出来。
穆司爵眯了眯眼,盯着她的发顶,竟然也有几分紧张。
许佑宁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抬起头踮起脚尖,咬住了穆司爵的唇。
没错,她就是用咬的,她不会接吻,总觉得只是唇碰到唇很快就会松开了,加上脚伤,她也坚持不了多久。用咬的,穆司爵至少没有那么容易推开她。
她一向能给穆司爵惊喜,穆司爵不否认,这是许佑宁给他的最大惊喜。
他用舌尖推开许佑宁的牙齿,转而衔住她的唇|瓣,轻吮浅吸,吻得越来越深。
许佑宁自诩人生经历十分丰富,但接吻的经历却少得可怜,主动权一交到穆司爵手里,她就开始手足无措,被吻得头昏脑涨,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一秒比一秒稀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穆司爵带进了房间,更不知道穆司爵的手是什么时候圈住她腰的。
感觉到许佑宁快要呼吸不过来,穆司爵才不紧不慢的松开她,用双手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之间:“这就是你的答案?”
许佑宁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正所谓输人不输阵!
她一扬下巴:“没错,我愿意!哦,你也不用太高兴……哎!”她看着猛地逼近她的穆司爵,“你……你干什么?”呼吸间满是穆司爵身上的气息,她快要沦陷了……
穆司爵修长有力的手指托住许佑宁的下巴:“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懂不懂‘女人’的含义是什么?”
虽然没有经验,但许佑宁并不是无知的十五岁少女,再加上几年的国外生活经验,这方面她并不保守,很坦然的直指要害:“你要我跟你那个?”
穆司爵自认定力不错,但许佑宁只是隐晦的说出那两个字,他已经觉得血流速度加快了。
他很好的掩饰住躁|动,满意的勾起唇角:“很好。”
下一秒,抬起许佑宁的下巴,吻下去。
她这么坦然,他反倒畏畏缩缩起来的话,许佑宁以后会抓着这件事每天取笑他一次。
那为什么不吓吓她,让她知道害怕?
许佑宁的呼吸才刚恢复正常,猝不及防的又被堵住双唇,她一口气噎在喉咙,差点把自己呛到了。
她想抗议,却发现穆司爵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皮肤体会到他手掌的触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战栗,理智告诉她该推开穆司爵,然而穆司爵这样的高手,很清楚怎么样才能让她失去理智和力气。
渐渐地,许佑宁的身体和动作都不再听理智的使唤,她听从了大脑最深处的声音,跟着穆司爵一起跌进漩涡。
穆司爵确实只是想吓吓许佑宁,只要他想留着许佑宁,那么她还可以在他身边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可真的碰到她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崩溃失控。
在G市,他推开了临时被他拖进电梯的女孩。在A市,他两次赶走Cindy,第二次甚至是借着她把咖啡泼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故意发怒。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自控力,直到这一刻,他明知道该松开许佑宁却无法放手。
也许,他从来都不属于自控力好的那一群人,只是没有遇到能让她失控的人。
“七哥……”
许佑宁就像在迷雾森林里迷路的小鹿,声音中透着几分茫然,几分惧怕,那抹颤抖,让人心疼。
然而她越是这样,穆司爵浑身的血液就越是呼啸着加速逆流,身体里的怪兽被唤醒,他抱起浑身无力的许佑宁,放到床上……
既然控制不住,既然她终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那么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这个晚上如同一场来得毫无预兆的暴风雨,许佑宁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浮浮沉沉。
她想,现在开始,和穆司爵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偷来的幸福。
像一场梦,有朝一日梦醒,她不会后悔。
第二天,阳光大好,空气中的寒意如数被驱散,盛夏的气息越来越浓。
许佑宁看见了一副很美好的画面。
画面中,她和穆司爵十指紧扣。穆司爵真的爱她,她没有任何秘密瞒着穆司爵。他们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耳鬓厮磨,相拥而眠,日复一日却不厌其烦的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
可不知怎么的,刹那间,风起云涌,所有的美好被一双丑陋的手狠狠撕碎,她卧底的身份曝光,穆司爵弃她而去,毫不犹豫的把别人拥入怀里。
她想大喊“不要”,想和穆司爵解释,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就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穆司爵和别的女人越走越远。
一番痛苦的挣扎后,许佑宁霍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只是梦。
她一位在美国当医生的朋友跟她提过,多数情况下,人做某个梦,不是极度害怕就是梦里的一切,就是对梦境的内容极度期待。
原来她渴望和穆司爵过上平凡的日子,害怕身份和秘密暴露的那一天。
许佑宁动了动,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立刻攀上她的四肢。
原来小说里的那种形容是真的,四肢就像被拆开又重新组合一样,腰间像被什么碾过,又酸又痛。
跟着康瑞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伤她受过无数次,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脆弱,累得只想这么一直躺到明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她自认身手体能都很不错,穆司爵还能把他折磨成这样,禽|兽的程度可见一斑!
正在心里摩拳擦掌的想怎么扳回一城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许佑宁的下意识的望过去,看见穿着一身黑色浴袍的穆司爵从里面走出来。
他这段时间头发长了些,洗过头后不经打理,略显凌|乱。但也许是占了长得好看的便宜,这种凌|乱不但不显邋遢,反而为他添了一抹不羁的野性。
这种野性和他不动声色的狂妄果断仿佛是天生一对,他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王者,也多了几分距离感。
许佑宁默默咽了咽喉咙,就在这时,穆司爵看向她,她的血槽瞬间被清空,闭上眼睛背过身,然而祸不单行,昨天晚上的画面又一帧一帧的从脑海中掠过。
她以为昨晚的自己已经迷|失在那个陌生的世界,可原来,她记得这么清楚,不管是穆司爵炙|热的吻,还在他喷洒在她耳边的呼吸,都像烙印在她的脑海里,这一生都将挥之不去。
这样也好,反正忘不掉,记牢一点,可以在以后慢慢回忆。
穆司爵并不觉得许佑宁这种性格会害羞,但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许佑宁确实脸红了。
七哥的心情莫名大好,绕到床边冷冷的盯着许佑宁,故作冷漠的说:“今天回G市。”
许佑宁感觉到穆司爵的声音很近,更加不敢睁开眼睛了,闷声问:“什么时候?”
“吃了中午饭就走。”
许佑宁“哦”了声,“那还早。”
穆司爵别有深意的轻笑一声:“你确定?”
许佑宁下意识的看了看床头上的电子时钟,显示10:50!
靠,她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意的赖床了,醒来的时候还毫无知觉!
许佑宁终于不再害羞,看向穆司爵,有那么几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穆司爵眸底的笑意,竟然满是成就感。
幼稚!让她睡到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得意的!
许佑宁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捡起地上被粗|暴的扯掉扣子的衬衫裹住自己,下|床,“嘭——”一声把浴室的门摔上,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毛巾牙刷洗漱。
洗澡的时候,她从镜子里看见脖子上深色的痕迹,指尖抚上去,耳边突然响起昨天晚上穆司爵的声音:“许佑宁……”
那样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她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穆司爵对她有所隐瞒,还是……呃,这种时候男人都一样?
许佑宁的洗漱在满腹的疑惑中进行,外面,穆司爵双手插兜站在床边,看着洁白的床单上那朵艳丽刺目的红玫瑰。
虽然已经从许佑宁的生|涩中察觉她未经人事,但亲眼目睹,心情还是莫名的好起来,像久经雾霾的天空迎来阳光,一切都变得温暖明媚。
浴室内,许佑宁洗漱好才发现这里没有自己的衣服,穆司爵的浴袍也被他穿走了,寻思了半天,她拿了一件浴巾裹住自己。
出去之前,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双颊酡红,像一个将醉未醉的少女,藏着不敢与人说的暗恋心事。
穆司爵应该已经下楼了,所以,没什么好紧张的,推开门,走出去!
趁着鸡血正热,许佑宁霍地推开浴室的门,没想到正好碰上穆司爵从衣帽间出来。
他换了身衣服,整齐干净,头发也打理过,整个人又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样,相比之下,被吓得呆滞的许佑宁像个小媳妇。
他上下扫了一圈突然冒出来的许佑宁,不偏不倚看见一滴水珠顺着她的颈侧滑下来,流经锁骨没|入浴巾里,他的喉结动了动,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某处涌出来。
穆司爵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该死,用冷漠的嘲讽来掩饰内心的一切:“许佑宁,你知不知道这算——勾|引?”
许佑宁最大的矛盾就是思想前卫,行为却十分保守,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她第一次穿得这么少出现在人前,听见“勾|引”二字,呆滞的她就像被一枚炸弹砸中,愣愣的看着穆司爵:“什么?”
穆司爵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没脸没皮,连下限都没有?
是她主动表白的没错,昨天也是她主动吻穆司爵的更没错,但这并不代表穆司爵可以随意羞辱她。
许佑宁第一次用这种认真到让人心虚的目光看着穆司爵:“穆司爵,你不要让我后悔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头也不回的摔上房门,回自己房间狠狠的扯下浴巾换上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阿姨上来叫她下去吃饭,说是吃完后就要去机场了,她说了声:“不饿。”就闷着头收拾行李。
一个半小时后,阿姨又上来敲门声:“许小姐,穆先生说要出发去机场了。”
“来了。”
回去的事情不能闹脾气,许佑宁拉着行李箱出去,因为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她走起路来有些困难。
推开|房门,穆司爵就站在门外。
许佑宁本来想无视穆司爵的,他却从她手上接走了行李箱,自然而然却不容拒绝,她乐得轻松,走在她前面,下楼去却看见苏简安坐在客厅。
“简安?”许佑宁愣了愣,跑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简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说着,苏简安递给许佑宁一个袋子,“帮我把这个带给许奶奶。”
许佑宁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都是一些针对老年人的补品,她朝着苏简安笑了笑:“谢谢。”指了指苏简安的肚子,“我怎么感觉……”
“变大了。”苏简安接下许佑宁的话,“过一个月你来参加我哥的婚礼,也许能看见我的肚子变得更大。”
许佑宁几乎可以想象两个孩子出生以后,苏简安的日子会有多幸福美满,笑了笑:“真好。”
尾音落下,她的笑容突然僵了一秒。
苏简安细心的捕捉到许佑宁的异常:“怎么了?”
许佑宁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我今天就要回G市了,简安,下次见。”
苏简安笑了笑:“下次见。”
这个时候,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一面,差点成为她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面。
穆司爵提着许佑宁的行李箱下来,三个人一起出门,苏简安坐上钱叔的车回家,穆司爵和许佑宁直奔机场。
别墅到机场的路并不远,走VIP通道登上私人飞机,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G市国际机场,许佑宁还是一句话没和穆司爵讲。
从A市忍回G市,穆司爵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下飞机前阴阴沉沉的叫了一声:“许佑宁。”
许佑宁抿着唇看向穆司爵,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穆司爵眯了眯眼,扣住许佑宁的手把她按在座位上:“忘记怎么说话了?”
许佑宁扬起唇角笑了笑,气死人不偿命的说:“我只是不想跟你说话。”
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的唇:“那我们换一种方式交流。”
许佑宁还来不及问穆司爵要换什么方式,双唇突然被堵住了。
他吻得毫不含糊,每一下都像是要抽光她肺里的空气,她想挣扎,可是他用双手和身体压制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靠,仗着天生的优势欺负她算什么男人?
许佑宁壮了壮胆子,不断的寻找机会想让穆司爵尝一尝被咬是什么感觉,可穆司爵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而易举就避开她,重重的惩罚似的吻着她,她根本无从下口。
直到许佑宁呼吸困难,穆司爵才松开她。
许佑宁愤恨难平,正想卯尽全力给穆司爵一拳算了,突然听见他冷冷的声音:“许佑宁,记牢你的身份!”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和最后的仅剩的自尊,一瞬间被穆司爵这句话击散。
许佑宁就像傻了一样,呆滞的动了动眼睫毛,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像一个被命运击倒的弱者,那样顺从又认命的看着穆司爵,然后慢慢的垂下眼帘,将所有的失落和难过一一掩饰好……
许佑宁忘了,哪怕她把自己交给了穆司爵,但她的身份,仍然只是他的手下。
穆司爵的女人?
呵,她宁愿不要这个身份名号。
谁不知道女人在穆司爵眼里只是一种可有可无随时可替代的生物?他递出支票转个身就可以遗忘,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那样。
穆司爵警告她记牢自己的身份,无非就是要她安守本分,除了会做那种事,他们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下命令,她去办事,容不得她放肆和出差错。
果然,什么耳鬓厮磨十指紧扣,都只能在梦里发生。
许佑宁收拾好情绪,拿上苏简安给外婆的补品,跟在穆司爵的身后。
别说公开亲密关系,她连和穆司爵并肩前行的资格都没有。
穆司爵很快就发现许佑宁没有跟他走在一起,脚步迟滞了半秒,最终还是没有停下来等她,反而不顾她的脚伤,加快步伐走出机场。
许佑宁倔强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声不吭的忍着脚上的刺痛,不准自己落下半步。
上车的时候,许佑宁的额头已经冒汗,驾驶座上的阿光担忧的回头:“佑宁姐,你没事吧?”
许佑宁还来不及回答,穆司爵突然冷冷的喝了一声:“开车!”
阿光吓了一跳,迟钝的明白过来情况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什么都不敢说了,发动车子朝着一号会所开去。
机场到市中心,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许佑宁脚上的刺痛有所缓解,车子停下的时候,穆司爵头也不回的下车,只留给阿光一句:“送她回去。”
车子从一号会所的门前开出去很远,阿光终于敢开口问许佑宁:“七哥怎么了?”
许佑宁没好气的说:“吃了颗炸药,不要管他。”
阿光抹了抹鼻子,“哦”了声,把许佑宁送回家。
离开快一个月的时间,许佑宁已经很想外婆了,冲回家,外婆和阿姨正好坐在客厅看电视,她撒丫子奔过去抱住外婆:“外婆,我回来了!对了,这是简安要我带给你的。”
许奶奶眉开眼笑,接过东西却并不急着打开,反而问:“简安最近怎么样?好不好?”
“外婆,你怎么不问我呢?”许佑宁抬了抬脚,“我扭伤脚了,这几天才刚好!”
“怎么扭伤的?”老人家心疼的直皱眉,“这么大人了还这么……”
许佑宁笑嘻嘻的活动了一下脚踝:“放心,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擦点药第二天就没事了。简安和亦承哥都挺好的,亦承哥下个月结婚,还说要接你过去参加婚礼呢!简安再过几个月也生了,她怀的是双胞胎,也许生出来是一男一女!”
“几男几女都好。”许奶奶笑眯眯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许佑宁的手,“简安跟你差不多大,都有小孩了,你也要抓紧。”
许佑宁几乎可以猜到外婆接下来的台词了,哀求道:“外婆……”
“叫外婆也没用!”许奶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这是邻居刘婶婶家的外甥,律师,前天我见过小伙子,看起来挺好的,既然你回来了,今天晚上你们就见个面。”
“外婆……”
“不能不去!”许奶奶太了解许佑宁了,不等她说话就拒绝。
“那也等两天啊。”许佑宁开始撒娇耍无赖,“我刚回来,还想陪陪你呢。”
“我有小孙陪着,不用你担心。”顿了顿,许奶奶叹了口气,“再说我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了了这桩事,外婆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许佑宁的眼眶突然泛红:“外婆,你不要说这种话。”
“傻孩子。”许奶奶笑着抚了抚许佑宁的脸,“外婆活了大半个世纪,已经够了,你的路还很长,但你要一个人走了。外婆闭眼之前,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人。”
许佑宁点点头,她是外婆最后的牵挂,哪怕只是为了让外婆安心,她也得去见见那位律师先生。
至于穆司爵,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她去相个亲,他管不着!
……
晚上,梦茵河西餐厅。
因为临河,可以看见大半个G市的璀璨夜景,“梦茵河”成了许多年轻男女约会的最佳西餐厅,晚上的位置尤其难定,对方临时能订到位置,许佑宁表示佩服。
许佑宁提前五分钟抵达餐厅,找到座位时,看见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八jiu岁的男人,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眸睿智冷静,手边放着一个质感上乘的公wen包,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年轻精英。
律师经常需要跟陌生人打交道,正好许佑宁天生不怕生,两人自然而然的握手,对方向许佑宁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韩睿,在天韩律师事务所任职。”
许佑宁浅浅一笑:“你好,许佑宁。”
韩睿轻轻松开许佑宁的手,示意她坐,随后让服务生送上菜单,从点菜开始,两人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每个律师都是聊天的高手,许佑宁也是只要她想,就能跟你唠上半天的人,找到共同话题后,两人聊得融洽又开心,虽然没有碰撞出火花,但至少对对方有非常好的印象。
不巧的是,两人聊到最开心的时候,穆司爵和阿光恰好从餐厅外路过。
穆司爵走路的时候没有四处张望的习惯,还是阿光提醒他:“七哥,佑宁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的视线透过餐厅不染一尘的落地玻璃窗,看见许佑宁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一个临窗的位置上,两人的唇角都挂着浅笑,说到一半,许佑宁会开怀大笑,这时,柔柔的灯光当头笼罩下来,男人看许佑宁的目光都变得柔|软万分。
阿光“啧”了声,“佑宁姐虽然是G市人,但是她自己跟我说的啊,她在G市没什么朋友。这个男人也没听她提起过。”顿了顿,阿光恍然大悟,“啊!佑宁姐该不会是在……相亲吧!”
“很奇怪吗?”穆司爵波澜不惊的斜了阿光一眼,“不通过相亲这种手段,你觉得她能把推销出去?”
说完,穆司爵扭头就走,留阿光一个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
听七哥的意思,许佑宁相亲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穆司爵发现阿光没跟上来,目光一冷:“阿光!”
阿光浑身一颤,意识到怒气迁移到他身上了,忙忙应道:“哎!来了!”
他冲上去为穆司爵拉开后座的车门,穆司爵却从他手上拿走了车钥匙,转瞬间把车开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黑色的路虎在马路上疾驰了好一会,又猛地刹车停在路边。
穆司爵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啪嗒”一声,蓝色的火苗从火机里跃出来把烟点燃,他抽了几口,又觉得意兴阑珊,灭了烟拨通许佑宁的电话。
“在哪儿?”他问得直截了当。
“外面,和朋友吃饭。”许佑宁回答得也言简意赅。
穆司爵往椅背上一靠,勾了勾唇角:“牛排的味道怎么样?”
许佑宁愣了两秒:“你怎么知道?你在哪里?”
“康庄路和宁夏路的交叉口,距离你不到两公里,给你五分钟过来。”穆司爵的语气中透着威胁,“否则,我很乐意亲自过去‘接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不给许佑宁讨价还价的机会。
还在西餐厅的许佑宁默默收回手机,在心里问候了一遍穆司爵的祖宗十八代,朝着韩睿歉然一笑:“韩律师,不好意思。老板的电话,我要先走了。”
“没关系。”韩睿起身,“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许佑宁摆了摆手,坚持这顿饭和韩睿AA制,又说,“我打车过去就好,很高兴认识你。”
匆忙和韩睿握了个手道别,许佑宁冲出去打了辆车,紧赶慢赶赶到穆司爵说的地方,还是迟了两分钟。
她敲了敲路虎的驾驶座车门,隔着车窗朝穆司爵喊话:“叫我过来什么事?”
穆司爵没有降下车窗,而是示意许佑宁上车。
许佑宁没有办法,只好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座,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穆司爵似笑非笑的问:“打断你的好事了?”
许佑宁没好气的哼了声:”知道就好!”
“怎么认识的?”穆司爵突然问,闲闲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
许佑宁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邻居介绍的。”
“第一次见面,感觉怎么样?”穆司爵还是刚才的语气,仿佛一个密友在和许佑宁聊天。
许佑宁奇怪的打量了穆司爵一圈,刚要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突然听见穆司爵接着说:“你敢说半句他的好话,我就让他连夜从G市消失。”
许佑宁把问题咽回去,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你骂谁?”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你骂的是这里除了我之外的那个人?”
许佑宁快要被穆司爵这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语气逼疯了,脱口而出:“对!”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穆司爵之外,不就只有她了吗?
她自己骂自己干什么?神经病啊?
许佑宁终于爆发了:“穆司爵,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司爵没有回答,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路虎汇入车流,朝着他在市中心的公寓开去……
穆司爵住的壹号公寓由陆氏地产开发,据说是整个G市最奢华、安全性最高的公寓。
许佑宁查过资料,知道从进|入公寓大门到推开家门,前后要经过三次安全扫描。
当然,所有的扫描全自动完成,不会阻碍到住户半秒钟的时间。
许佑宁不得不佩服开发商的周全。舍得砸钱买这种奢华公寓的人,时间必定都是宝贵的,就比如穆司爵,他绝对没有耐心停下来配合任何像机场安检那样,由人工完成的安全扫描。
不过,据她所知,公寓的三道安全程序都是由MJ科技开发,穆司爵应该不会自找麻烦。
墨一样的夜色中,黑色的路虎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停在壹号公寓门前。
“下车。”穆司爵冷声命令。
许佑宁黏在了副驾座上一样,一动不动:“你先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
穆司爵斜睨许佑宁一眼——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他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上楼,我们聊聊。”
聊聊?
许佑宁懵懵的下车,总觉得穆司爵的“聊聊”还有另一层意思。
扫描瞳孔后,大门自动打开,电梯门前是一台掌纹扫描仪,穆司爵把手按上去,下一秒,电梯门自动滑开。
进电梯后,最后一道安全扫描程序自动启动,携带了管制刀具或者爆炸危险品,电梯会立马停止运行并且向保安室发出警报。
电梯逐层上升,许佑宁能听见扫描程序运行的声音,瞥了穆司爵一眼:“也只有住在这种地方,你才能安心睡觉吧?”
别说放眼整个黑暗世界,光是G市就有不少人想要穆司爵的命,许佑宁很怀疑当初这栋公寓就是特意为穆司爵建造的。
穆司爵从来都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电梯门一打开就迈步出去,就在这个时候,许佑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许佑宁带着疑惑接通:“你好?”
“是我,韩睿。”温润的男声传来,法庭上巧舌善辩的大律师竟然有些紧张,“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回家了吗?”
第一次见面分开后,男方打来这种电话代表着什么呢?
——我对你有意思,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走下一个程序了。
许佑宁意外的同时也头疼,她去见韩睿纯粹是为了让外婆放心,至于发展什么的,哪怕韩睿这个人确实不错,她也完全没有想过。
她和韩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能不厚道的去拖累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啊!
本来应该和韩睿把话说清楚的,但看了看正在刷卡开门的穆司爵,许佑宁突然换了个语气,声音那样柔顺温婉:“还没呢,事情还没办完。”
“什么事需要拖到这么晚?”韩睿半是关切半是开玩笑,“你们老板也太没人性了。”
“你说对了,他什么都有,就是没人性!”许佑宁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兴奋。“对了,你到家了吧?”
韩睿沉默了半秒,一声轻笑从听筒里传来,然后才是他温润低柔的声音:“已经到了。”
只要找到共同话题,许佑宁就能拿对方当朋友,她只是出于礼貌的询问,明显被韩睿误会了,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和韩睿解释清楚。
穆司爵回过头,就看见许佑宁站在门口甜蜜的纠结着,细长的眸微微眯起——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纠结中,许佑宁感觉到一股寒气,下意识的抬头,对上穆司爵危险的目光,背脊瞬间凉透,忙和韩睿说:“那个,你到家了就好。我要去忙了,再见。”
刚挂了电话,手机就被穆司爵夺走,他翻了翻通话记录,刚才的来电果然没有显示名字。
好整以暇的看着许佑宁:“刚才跟你相亲的男人。”
“是他怎么了?”许佑宁扬了扬下巴,“不过话说回来,是谁你都管不着吧?手机还我!”
“我管不着?”穆司爵危险的眯起眼睛,逼近许佑宁,“下飞机的时候我才跟你说过,记牢你的身份,这么快就忘了?”
“正好相反,我记得很牢。”许佑宁笑了笑,“不过除了老板跟雇员这层关系,我们之间就只有一层肉|体关系了——这种关系虽然是我心甘情愿,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社交!”
许佑宁轻飘飘的拿回手机,存下韩睿的号码,微笑着接着说:“你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
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管她跟谁通电话?
最后那句话,彻底惹怒了穆司爵。
“嘭——”的一声巨响,安全防盗门被猛地摔上,许佑宁感觉自己的双肩被一双手牢牢钳住。
下一秒,她被按到门上,肩上一凉,穆司爵的双唇堵下来,他狠狠撬开她的牙关,肆虐一般攻城掠池。
遍地凌|乱。
……
结束时,许佑宁半条命已经没了,抓着她的男人还是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沉声警告她:“许佑宁,现在我告诉你当我女的人,首先要遵守哪个准则——离其他男人远一点!”
“……”许佑宁虚弱的看着穆司爵,脑海里全是他刚才的掠夺,在心里“靠”了一声,禽|兽!
“你那个韩律师,”穆司爵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杀气,“再让我看见你跟他联系,我保证他第二天就从G市的政法界销声匿迹。”
“穆司爵,你凭什么?”许佑宁还喘着气,“你说过你给不了我爱情,我们除了会做刚才那种事之外,还有别的吗?我们没有未来,你凭什么拦着我……唔……”
穆司爵吻住许佑宁的双唇,近乎蛮横的把她剩下的话堵回去。
她跟他说未来?
呵,这场戏,她演得未免太投入了。她是卧底,他是她的目标人物,她跟目标人物说未来?
她跟着康瑞城这么多年,康瑞城都教了她些什么?
许佑宁用尽全力挣扎,然而她不可能是穆司爵的对手,穆司爵锁住她的手脚把她抱回房间,压着她,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许佑宁安静下来,果然听见穆司爵开口:
“就凭我是穆司爵,你只能听我的。”
穆司爵一字一句,有多狂妄就有多风轻云淡,他是天生的王者,不需要任何人认同。
他是对的,许佑宁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了。
新一轮的掠夺毫无预兆的展开,有那么几个瞬间,许佑宁甚至怀疑这一切都将无止无尽。
……
第二天,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进房间,许佑宁的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不仅身上痛,连头都在痛。
她迷迷糊糊的想翻身,可是整个人就像被压在铁网下,动弹不得,而且……胸口好闷。
她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穆司爵的脸。
他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一点都没有白天那副阴沉吓人的样子,慵懒且毫无防备的睡姿,英俊的五官沐浴在晨光中,都变得养眼不少。
可是,不能仗着长得好看就这么压着她吧?
压着她的腿就算了,手还压在她的胸口上!靠,不知道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压起人来很重的吗!
许佑宁又试着动了一下,还是不行,干脆动手先把胸口上的手先拿开。
可是才刚刚抓住穆司爵的手腕,突然被他反扣住了,穆司爵整个人像突然惊醒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压住。
对上穆司爵的目光那一刻,许佑宁从他的双眸里看见了杀气,根本不像一个刚醒来的人该有的眼神。
许佑宁挣扎了一下:“是我!”
穆司爵皱了皱眉,却已经不自觉的松了手上的力道:“刚才你乱动什么?”
“乱动的明明是你!”许佑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脚全都压在我身上,我只是想把你的手拿开呼吸一下早上的空气,谁知道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也不奇怪,穆司爵这种人,肯定常年处于戒备状态,睡梦中也这样警戒,他应该……睡不好吧?
许佑宁看了眼穆司爵,从他微皱的眉心和眸底看到了一抹薄怒。
起床气么?
许佑宁知道穆司爵一旦发脾气就会掀起一场灾难,轻手轻脚的想下床远离危险地带,然而脚还没着地,身后就传来穆司爵的喝声:“回来!”
她只好笑眯眯的回过头:“七哥,怎么了?”
“几点了?”穆司爵拧着眉,分分钟会爆发的样子。
许佑宁看了看时间:“不到九点。”
穆司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支软膏抛给许佑宁:“拿着,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
穆司爵语气不善的不答反问:“不识字?”
他一脸不爽的进了浴室,许佑宁更加断定他有起床气,拿过那支软膏仔细看了看,看懂上面的法文写的是祛疤用的药。
她想起额角上的伤疤。
当初知道脸上会留疤的时候,她很阿Q的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是为了穆司爵留的,可以不用在意。
这么小的事情,她以为穆司爵会更不在意,可是,他给她准备了药?
这么一件小事,已经让许佑宁心生满足,她把软膏当成宝贝放进包里,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小小的药瓶。
昨天看见苏简安隆|起的肚子,她的脸色之所以会突然僵硬,就是因为想到了事后药,后来匆匆忙忙买来吃了,也不知道药效是多久,保险起见,今天还是再吃一粒吧。
穆司爵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许佑宁把药吞下去。
他有所预感,几步走过来,阴沉着脸看着许佑宁:“你在吃什么?”
许佑宁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以牙还牙的反问:“不识字啊?”
“避|孕|药”三个字,清晰而又刺目的印在药瓶上,穆司爵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股怒气腾地从穆司爵的心底窜起,迅速传遍他的全身。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