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陆少的暖婚新妻 > 全文阅读
陆少的暖婚新妻txt下载

    阿光担心的事情,和陆薄言如出一辙。

    因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阿光倒是不怕康瑞城出阴招。

    他更怕康瑞城集中火力。

    他和穆司爵再有本事,终究是势单力薄的,抵不过康瑞城全员出动。

    可是,穆司爵不允许他带比平时更多的保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担惊受怕。

    一出酒店,阿光就步步紧随穆司爵,不动声色的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手下很快把车子开过来,阿光几乎是第一时间上去拉开车门,说:“七哥,上车吧。”

    穆司爵坐到后座,阿光一下子推回车门,“啪”的一声,车门紧紧关上,紧接着就是车门落锁的声音。

    这一系列的动作,俱都行云流水,毫无中断。

    东子绕从另一边上车,一坐定就问:“七哥,我们去哪里?”

    穆司爵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平平静静的说:“按照我们的原计划,照常办事。”

    言下之意,他们还是像往常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样虽然可以避免康瑞城对许佑宁起疑。

    但是,也给了康瑞城无数个攻击穆司爵的机会。

    阿光多少有些犹豫,想再劝一劝穆司爵:“七哥,你……”

    穆司爵抬了抬手,示意阿光不需要再说。

    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阿光随便一两句话,是无法改变的。

    阿光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把平板电脑递给穆司爵,让他利用车上的时间先处理一些事。

    车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开着,除了穆司爵之外,车上的每个人俱都是紧绷的状态,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酒吧门前,穆司爵推开车门下去,按照原本的日程安排,进去和人谈事情。

    阿光越来越不放心,但只能表现得和往常一样,维持着忠犬的样子跟进去,。

    这一边,穆司爵如往常一样谈事情,一边不动声色的警惕着康瑞城。

    另一边,宋季青正在绞尽脑汁想着玩什么游戏。

    其实,玩什么游戏不是重点,他只是想整整沈越川和萧芸芸而已。

    虽然他说过,不会再主动招惹沈越川和萧芸芸,但是,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想整沈越川和萧芸芸的人应该挺多的。

    他有盟友,所以不怕!

    再说了,他以前被虐得那么惨,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萧芸芸知道宋季青的心思,但是她不怕,双手支着下巴,不紧不急的看着宋季青,慢腾腾的催促:“你想好了没有啊?”

    “想好了!”宋季青打了个响亮的弹指,“我们来玩个简单点的游戏吧!”

    “简单点~”洛小夕不自觉地哼唱起来,“游戏的方式简单点~”

    游戏气氛瞬间被破坏,宋季青做了个“停”的手势,怒“瞪”着众人:“还玩不玩了?”

    “玩!”洛小夕立刻敛容正色,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接着强调,“当然玩!”

    陆薄言和苏亦承对游戏之类的,一向没什么兴趣,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到吧台边,坐到高脚凳上。

    不一会,萧国山也走过来。

    萧国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说:“芸芸来到a市之后,一直受你们照顾,我替她跟你们说声谢谢。”

    “萧叔叔,你客气了。”苏亦承笑了笑,笑意里噙着几分无奈,说,“芸芸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她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笑声。她叫我一声表哥,我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萧国山呷了口酒,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萧芸芸,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些担忧。

    此时此刻,萧芸芸还可以保持欢笑,还可以给其他人带去欢笑。

    但是,过了今天呢?

    万一越川突然失去知觉,她就要以妻子的身份,料理越川的一切。

    因为身份的转变,她对越川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当然,萧国山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真正担心的,是萧芸芸付出了许多勇气和精力之后,最终还是被命运辜负。

    到时候,他的女儿还能不能这样笑?

    陆薄言看出萧国山的担忧,轻轻旋了一下手上的酒杯,缓缓出声:“萧叔叔,我相信芸芸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希望你也可以相信她。”

    萧国山笑了笑,目光中透出无限的慈爱。

    他点点头:“我一直都很相信芸芸。”

    陆薄言没再说什么,看向沙发那边。

    萧芸芸和苏简安几个人玩得很开心,这一刻,她的脸上寻不到任何一丝忧伤。

    但是,这样的欢笑,不知道还能在萧芸芸脸上持续多久……

    陆薄言并没有想下去,因为他不仅仅需要担心萧芸芸一个人。

    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给穆司爵发了一条小夕,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现在怎么样?”

    穆司爵回消息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陆薄言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他解开屏幕锁,看见穆司爵的回复——

    “一切正常。”

    陆薄言把手机收回去,脑海中掠过一抹疑惑——

    越川和芸芸的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目前为止,康瑞城还没有任何动静。

    也就是说,康瑞城没想破坏越川和芸芸的婚礼,他确实只是想针对穆司爵。

    越川和芸芸虽然安全了,但是,相对的,穆司爵需要面对的危险系数也越大。

    陆薄言正想着,苏亦承就突然出声,问道:“穆七怎么了?”

    “……”

    陆薄言没想到苏亦承会一下子切入重点,微微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主要是意外,苏亦承怎么会知道穆司爵的事情?

    “不要误会。”苏亦承指了指陆薄言的手机,“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你和穆七的对话。”顿了顿,接着说,“这么看来,穆七刚才匆匆忙忙离开,是有原因的?”

    陆薄言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苏亦承,最后告诉他,穆司爵急着离开,是因为不想殃及他们。

    苏亦承有些意外,毕竟今天整整一天,穆司爵都维持着十分平静的样子。

    他没想到,平静背后,竟然有风云暗涌。

    不管怎么样,苏亦承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看了苏简安一眼,问道:“简安知不知道这件事?”

    “最好不要让她知道。”陆薄言说,“我不想她替我们担心。”

    苏亦承理解的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说。不过……穆七那边,你确定他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陆薄言沉吟了片刻,声音里褪去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冷静决然,“他选择一个人应付,那就必须应付过来。”

    苏亦承还是不放心,微微蹙着眉:“万一……”

    “没有万一。”陆薄言打断苏亦承,声音变得格外冷硬,“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无论如何,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意外。”

    苏亦承知道,陆薄言比他更加不希望穆司爵出事,陆薄言语气突变,不过是因为担心穆司爵。

    他暗中叹了口气。

    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只有结束这一切,许佑宁才能回到他们身边。否则,穆司爵的人生会永远缺少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永远无法完整。

    不过,穆司爵说了,目前一切正常。

    他们尚还不需要担心什么。

    沙发那边,游戏已经结束。

    其实,宋季青和洛小夕还不够尽兴,可是,他们必须顾着沈越川的身体。

    再说了,今天可是沈越川和萧芸芸的新婚之日。

    不管沈越川呈现出来的状态有多好,他们都不能太过分,占用新婚夫妻太多时间。

    不说别的,越川一旦受不住倒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洛小夕意犹未尽的样子,拍了拍手,扶着腰站起来:“好了,暂时放过越川和芸芸,以后我们再双倍要回来!”

    宋季青伸了个懒腰:“表示同意!”

    萧芸芸也有些担心沈越川的身体情况,但还是做出轻轻松松的样子,歪了歪脑袋:“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客气了,先回去,下次见!”

    宋季青摆了摆手:“回见。”

    沈越川带着萧芸芸和众人道别,接着离开酒店。

    钱叔坐在车内抽烟,接到电话说越川和芸芸准备走了,忙忙掐了烟,又打开车窗透气,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果然看见越川和芸芸走出来。

    他几乎第一时间下车,沈越川一走近就问:“越川,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还好。”沈越川笑了笑,尽量呈现出最好的状体,“钱叔,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钱叔像面对一个老朋友那样,拍了拍沈越川的肩膀,“我送你们回公寓?”

    “好。”沈越川点点头,“麻烦了。”

    “还说什么客气话?”钱叔打开车门,“上车吧。”

    酒店距离沈越川的公寓不是很远,不到十五分钟,钱叔就把一对新婚夫妻送到楼下。

    萧芸芸推开车门下去,跑到驾驶座的车门边,冲着车内的钱叔笑了笑:“钱叔叔,今天谢谢你。我和越川先上楼了,你回去开车小心。”

    “哎,好。”钱叔笑呵呵的,紧接着压低声音,嘱咐道,“芸芸,照顾好越川啊。”



    钱叔不仅语重心长,语气听起来还有一种……赋予厚望的味道。

    萧芸芸寻思了一下,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

    以前,她只是沈越川的女朋友。就算再进一步,也不过是未婚妻。

    那个时候,她没有必须照顾沈越川的责任或者义务。

    现在不一样了——

    婚礼仪式结束后,她的身份已经转变成沈越川的妻子。

    他们的命运突然交叉,从此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她对沈越川,自然也多了一份身为一个妻子的责任——照顾好他。

    钱叔这么说,意思大概是……他们把沈越川交给她了。

    萧芸芸吸了口气,不但没有任何压力,反而觉得……心甘情愿。

    只要可以和沈越川在一起,她怎么都觉得好!

    想着,萧芸芸用力的点点头,信誓旦旦的应了一声:“好!”

    钱叔笑得十分欣慰,摆摆手:“好了,你们上去吧。”

    萧芸芸也不扭捏,一个转身挽住沈越川的手,冲着他甜甜一笑:“走吧,我们上楼!”

    沈越川任由萧芸芸挽着他的手,带着小丫头往公寓大堂走。

    没走几步,一道急刹车的声音突然响起,接下来是第二道、第三道……

    尖锐刺耳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听起来颇为惊心动魄,无意间给人带来一种强悍的压迫感。

    萧芸芸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不好。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来者的意图是什么,只能紧紧抓着沈越川。

    沈越川注意到异常的响动,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毕竟康瑞城这个大祸患还没除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护住萧芸芸,迅速反应过来,保持着最大程度的冷静,循着声源看过去——

    幸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不是康瑞城的人。

    而是他熟悉的媒体记者。

    沈越川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第一个想到的是安抚萧芸芸。

    他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肩膀,低声说:“别怕,只是娱乐记者。”

    “娱乐记者?”

    萧芸芸也有些意外,怯怯的回过头,看向身后——

    果然就像沈越川说的,是媒体记者,大部分是熟面孔。

    娱记持着收音话筒,摄像师扛着长枪短炮,一大帮人马气势汹汹的朝着沈越川和萧芸芸冲过来,像一支要践踏他们的千军万马。

    萧芸芸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和沈越川的恋情刚刚曝光的时候,很多人以为他们是兄妹,娱乐记者组团围攻他们。

    那个时候的阵仗和现在一模一样——记者就像要吞噬他们的潮水一样,疯狂涌过来。

    但是这次……记者好像更加疯狂。

    靠,她和沈越川明明已经什么八卦都没有了啊!

    萧芸芸忍不住想后退,身边的沈越川却没有动,她一脚踩上沈越川,这才回过神,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沈越川。

    沈越川给了萧芸芸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怕,我来应付。”

    有了沈越川这句话,萧芸芸就放心了,点点头,心安理得的当一只鸵鸟。

    沈越川和萧芸芸走神的空当里,娱乐记者和摄像师已经一窝蜂跑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快门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镁光灯也不停闪烁,恨不得把沈越川和萧芸芸的一举一动都截图记录下来似的。

    沈越川心里已经有个底,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既然这样,他还是选择保险一点的方法。

    沈越川冲着一众娱记笑了笑:“新年好。”

    娱记们压根来不及和沈越川打招呼,把话筒递过去,直接问:“沈特助,听说你和萧小姐举行了婚礼,这是真的吗?”

    沈越川挑了挑眉,转移话题:“你们听谁说的?”

    记者们太熟悉沈越川这一招了,纷纷笑了笑,说:“沈特助,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们是不会上当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沈越川还来不及说话,就感觉到萧芸芸抓着他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忍不住低头看着她。

    萧芸芸的确有些紧张。

    她和沈越川的结婚仪式很简单,也没有对外公开。

    因为今天之前,他们都互相瞒着彼此,也没有商量过,结婚的事情要不要对外公开。

    现在,只能靠沈越川拿主意了,她负责相信!

    沈越川扣住萧芸芸的手,不紧不慢而又坚定的向所有的娱记宣布:“没错,我和芸芸结婚了。”

    “哇!”

    娱乐记者中间响起一阵惊叹的声音。

    很快有人向沈越川道贺:“沈特助,恭喜恭喜!浪子回头,现在都是有太太的人了!”

    “沈特助决定结婚,和萧小姐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真爱了!我仅代表我们天风杂志,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啊~”

    沈越川经常和这帮娱记打交道,对他们还算熟稔,对于他们那些夹杂着调侃的祝福,他并不是十分介意。

    当然,他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他们的祝福,估计都是为了接下来的陷阱做铺垫。

    沈越川猜的没错,果然很快就有人向他提问——

    “沈特助,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请问你是突然决定和许小姐结婚的吗?”

    这个问题是个大写的陷阱,一个不注意跌落下去,分分钟粉身碎骨。

    幸好,沈越川在这方面有着再丰富不过的经验。

    沈越川笑了笑,不紧不慢的答道:

    “我的确是在一瞬间决定和芸芸结婚的。

    “我必须强调的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十分清醒。而且,我确定,芸芸就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和她举行婚礼的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满足的时刻。

    “我已经获得了此生最大的幸福,如果你们想祝福我,我如数收下,谢谢各位。”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在场的媒体记者已经习惯了被沈越川应付。

    可是,以前,沈越川都是就陆氏和陆薄言的事情跟他们打太极。

    他们都知道沈越川是个浪子,这却是沈越川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说一段这么长的情话。

    娱记们终于明白过来,沈越川浪子这么多年,并非浪得虚名。

    他说起情话的时候,不但滴水不漏,还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萧芸芸可以跟浪子回头的沈越川结婚,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哎,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萧芸芸,沈越川这个浪子也不会这么快回头,说不定还会浪上一段时间。

    所以,沈越川和萧芸芸,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吧?

    相对于娱记的震撼,萧芸芸倒是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她只是抬起头,看着沈越川。

    她已经习惯听到沈越川说那些苏死人不偿命的情话了。

    不过,不管听百遍还是万遍,她依然觉得很甜蜜。

    这就是传说中的受用吧?

    一阵甜蜜的安静中,不知道谁“咳”了一声,问道:“沈特助,方便问一下你的病情吗?”

    沈越川成功营造了一个温馨甜蜜的气氛。

    但是,这并不能让娱记忘记他们的工作。

    该问的,他们还是会问。

    其他人也会问起沈越川的病情,但是,萧芸芸很少遇到这么直接的。

    其他人,只会用一种十分委婉的方式,旁敲侧击沈越川的身体情况。

    不过,娱乐记者想的就是打沈越川一个措手不及吧,好套出沈越川的真实身体情况。

    萧芸芸不说话,留给沈越川应付记者。

    沈越川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生病的人。

    他牵着萧芸芸的手,不答反问:“你们看现在这个我,和以前有差别吗?”

    娱记顺着沈越川的话,仔细端详了他一下,纷纷摇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亟亟追问道:“沈特助,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康复了?”

    “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应该差不多了。”沈越川扬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再过不久,你们就又可以看见一个健康完好的我,有劳大家操心了!”

    这段时间,沈越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神通广大的媒体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可是,江湖上关于沈越川的传说,从来没有消停过。

    有人说,沈越川病得很重,已经无法出现在媒体面前了。

    也有人说,沈越川和陆薄言之间出现了罅隙,要自立门户了。

    现在看来,以上的种种传闻都不靠谱。

    今天,沈越川不但出现了,人家还是以一种幸福美满的姿态出现的!

    比较醒目的记者马上问:“所以,沈特助,你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是为了准备和萧小姐的婚礼吗?”

    “没错。”沈越川偏过头看了萧芸芸一眼,目光里满是宠溺,“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婚礼。我希望我和芸芸的婚礼,可以领我们终生难忘,当然要花心思去操办。”

    “原来是这样!”记者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紧接着又问,“可是,沈特助,你为什么不公开你和萧小姐的婚讯呢,然后再邀请宾客举办一场公开的婚礼呢?这么低调,一点都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记者产生这样的疑惑,一点都不奇怪。

    要知道,在陆氏上班的时候,沈越川可是非常高调的人。

    除非是一些需要保密的项目,否则,陆氏又叒叕在商场上取得了什么成就,沈越川从来不会低调的一笔带过,他会很大方地跟所有人分享他和陆薄言的战绩。

    用他的话来说,他就是要接受商海众人的膜拜和敬仰。

    毕竟,在商界,他和陆薄言被称为神,一点都不为过。

    婚礼这么大的事情,沈越川居然选择低调举行,一点都不附和沈越川喜欢天下皆知的作风。

    再加上彼此之间熟悉,记者才会当着沈越川的面说,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沈越川笑了笑,示意大家冷静,缓缓说:“我承认,我以前喜欢高调。但就是因为我高调惯了,碰到真正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想低调。”

    “为什么呢?”记者做出不解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

    “也不算。”沈越川维持着微笑,否认道,“大概是因为……我变得自私了吧,不想和太多人分享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毫无意外,此话一出,娱乐记者之间又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惊叹。

    这一次,惊叹声中更多的是羡慕。

    沈越川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趁热打铁的接着说:“如果是一般时候,我无话可说。但今天是我的新婚之日,你们是不是……嗯?”

    娱乐记者们已经明白了。

    沈越川的意思是,他们已经耽误了他太多时间。

    想想也是,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他们这样缠着人家问东问西,着实不怎么上道。

    更何况,以前去陆氏采访的时候,沈越川一直十分照顾他们。

    娱乐记者纷纷收回话筒,笑着和沈越川道贺:“沈特助,新婚快乐!对了,蜜月旅行也快乐哈!祝你和沈太太早生贵子哟!”

    不知道哪个字戳中萧芸芸的神经,她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在状态的样子。

    沈越川的神色倒还算正常,对着众人道谢,随后牵着萧芸芸进了公寓。

    娱乐记者很给面子的不再跟进去,公寓的保安也已经拦在门口,随时准备给沈越川辟出一条路来。

    进了电梯,萧芸芸已经回过神来,长长松了口气,仰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沈越川:“早就听说你应付媒体游刃有余,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说着竖起拇指,“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沈越川低头在萧芸芸的双唇间啄了一下:“我不骄傲,只想亲你一口。”

    萧芸芸一阵羞赧,双颊微微泛红,模样愈发的娇俏迷人,就这样眉眼含笑的看着沈越川。

    就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电梯已经抵达顶层。

    萧芸芸显得格外兴奋,蹦蹦跳跳的说:“走吧,回家!”

    回到公寓内,沈越川把萧芸芸拉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

    中午刚过,傍晚未到的时分,阳光静静铺在落地窗前,染了一地金黄,整个公寓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萧芸芸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沈越川,低低的“咳”了声,说:“还……太早了吧?”

    没错,她想的就是某件有些邪恶的事情。

    而且,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管是电视上,还是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啊——新婚之后,就是新婚之夜了。

    在古老的时代,新婚之夜还是一个很神圣的时刻来着!

    不过,现在……确实还太早了。

    沈越川知道萧芸芸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只能说,小丫头想歪了。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配合萧芸芸,“嗯”了声,说:“确实太早了。”

    萧芸芸抿了抿唇,不知所以然的看着沈越川:“所以呢?”

    沈越川十分坦然大方的在萧芸芸身边坐下,把她圈进怀里,说:“所以,我们先说点别的。”

    萧芸芸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好奇的样子:“先说什么啊?”不等沈越川回答,就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沈越川,“对了,你还好吗,累不累?”

    沈越川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头,示意她安心:“芸芸,今天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我感觉不到累。”

    萧芸芸的脑回路曲曲折折,突然就拐到一个沈越川预想不到的方向上,一本正经的解析道:“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已经很累了,但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沈越川:“……”???

    萧芸芸的神色越变越严肃:“越川,你应该去休息了,我是认真的!”

    沈越川终于还是忍不住,无奈的笑出来,又拍了一下萧芸芸的头,说:“我不是说我已经很累了。我的意思是,我还想和你呆在一起。”顿了顿,语气变得疑惑,“这位新晋沈太太,你平时反应挺快,今天怎么了?卡壳了,还是脑袋突然转不动?”

    萧芸芸已经接受别人叫她沈太太。

    但是,这一声“沈太太”从沈越川口中说出来,她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她摸着被沈越川敲痛的地方,过了片刻才迟钝的回过神来——

    沈越川那句话,本来是一句还算浪漫的情话,却硬生生被她解读歪了。

    好吧,就当是她的浪漫细胞突然消失了。

    唔,她不能如实告诉沈越川!

    萧芸芸想了想,找了一个沈越川绝对无从反驳的借口——

    她抿着唇说:“我只是担心你……然后,我对你的担心……碾压了浪漫细胞而已……”

    沈越川深深看了萧芸芸一眼,赞同的点了一下头:“这个借口不错,我相信了。”

    “……”萧芸芸听出沈越川语气里的调侃,无语的眨巴眨巴眼睛,“你不信也要信!”说完,不忘“哼”一声以示骄傲和坚定。

    沈越川像安抚小动物那样,抚了抚萧芸芸的脑袋,毫无预兆的吐出一句:“芸芸,对不起。”

    “嗯?”萧芸芸意外之下,猛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沈越川,“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别误会。”沈越川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解释道,“我指的是蜜月的事情?”

    萧芸芸突然想起上楼之前,娱乐记者对她和沈越川说的那句话——

    “对了,蜜月旅行也快乐哈!祝你和沈太太早生贵子哟!”

    这句话的每个字都直戳她的心脏,以至于她恍惚了一下。

    沈越川注意到了?

    话说回来,正常新婚夫妻的蜜月旅游,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和沈越川身上。

    沈越川的体力根本不允许他们出远门。

    她早就知道,也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所以,无所谓了。

    萧芸芸摇摇头,轻描淡写道:“你不用跟我道歉。跟你说,我念书的时候,已经去了很多地方,现在暂时没有哪里想去的,只想陪着你。所以,蜜月旅游什么的……暂时先放在一边吧,以后再说啊!”

    沈越川知道萧芸芸是为了安慰他,也不去拆穿她的一片好意,只是抚了抚她的脑袋,应了一声:“好。”

    “好什么好?!”萧芸芸像是不甘心似的,突然蹦起来,双手叉腰挑衅的看着沈越川,“我不会白白这么便宜你的,等你好了,等我想好要去哪里了,你都要陪我去,哪怕我要上天你也要陪我!不许有二话,不许拒绝!”

    沈越川宠溺点点头:“没问题。”

    萧芸芸终于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坐下来,靠进沈越川怀里,说:“我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沈越川轻拍了两下萧芸芸的脑袋:“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满足你。”

    “唔,不是要求。”萧芸芸转过身,认认真真的看着沈越川,目光有些闪烁,看得出来她有些犹豫,但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她还是坚定的问出来,“越川,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刚才,娱记不但说了蜜月快乐,还说了早生贵子。

    萧芸芸突然想到,蜜月虽然不可能了,但是……早声贵子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

    沈越川一眼看穿萧芸芸在想什么,一句话断了她的念想:“芸芸,我暂时不想。”

    “为什么?”萧芸芸瞪了瞪眼睛,一下子坐起来,准备跟沈越川讲道理,“哎,越川,你想想啊……”

    沈越川知道萧芸芸在想什么。

    小丫头一定是觉得,有了孩子,就能延续他的血脉。

    那样的话,他在这人世间就又多了一个牵挂,也许可以增强他活下去的意志。

    当然,萧芸芸的本意,绝不是要利用一个新生的生命来刺激他。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萧芸芸也会很爱孩子,小家伙会在她的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快乐成长。

    可惜的是,沈越川完全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他不想再拖累萧芸芸了。

    他答应和萧芸芸结婚,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一种十分自私的行为。

    再给她一个孩子,等于又加重了她的责任和义务。

    万一最后那一刻,他还是撑不过手术,撒手离开这个世界……萧芸芸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孩子?



    “哎,越川,你想想啊……”

    萧芸芸绞尽脑汁组织措辞,想说服沈越川要个孩子。

    沈越川知道萧芸芸在想什么。

    很遗憾,他不打算同意。

    沈越川随手卷起桌上的一本杂志,敲了敲萧芸芸的脑袋,一句话断了萧芸芸的念想:“不用再想了,我对孩子暂时没有兴趣。”

    萧芸芸:“……”

    好吧,她认了。

    印象中,沈越川很少这么直接地打断她。

    这一次,他是真的很不想吧。

    既然这样,她也不勉强!

    反正……孩子嘛,他们迟早都要生的。

    沈越川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萧芸芸摸了一下被沈越川敲得生疼的地方,扁了扁嘴巴,妥协道:“好吧,那……我们先不说孩子的事情。”

    “不是先不说——”沈越川维持着严肃正色的样子,语气里夹着一丝警告,说,“我好起来之前,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

    “……”萧芸芸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老大不满意的看着沈越川,“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我还有更霸道的。”沈越川故意把话题带偏,反问道,“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萧芸芸不用想也知道沈越川“更霸道”的是什么,果断摇头,“不想!!”

    沈越川满意的拍了拍萧芸芸的头:“那就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

    萧芸芸一向听沈越川的话,这次也下意识的想点头,却又突然记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了——

    中午的婚礼仪式上,沈越川刚刚答应过她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不到半天的时间,沈越川已经开始欺负她了!

    这分明是违约!

    萧芸芸的双颊一下子鼓起来,怒瞪着沈越川。

    沈越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猫炸毛的样子了,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芸芸:“怎么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爸爸,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萧芸芸怀疑的打量着沈越川,“你这是在照顾我吗?”

    萧芸芸俨然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声音也比平时高了一个调。

    她想在气势上先压过沈越川。

    其实,论气势,哪怕沈越川已经生病了,萧芸芸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沈越川身上那种可温和可凌厉的气势,是经过十几年的历练沉淀下来的。

    萧芸芸没有过和他类似的经历,单凭声音就想碾压她,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沈越川觉得,就算他在气势上赢了萧芸芸,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所以,还是和这个小丫头兜兜圈子吧。

    “芸芸,我答应过你爸爸的话,我全都记得。”说着,沈越川已经不动声色的圈住萧芸芸的腰,额头亲昵的抵上她的额头,这才接着说,“包括照顾你的事情。”

    萧芸芸不是第一天和沈越川在一起,更不是第一次和沈越川亲密接触。

    可是,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东西吧?

    有人无法抗拒美食。

    有人无法抗拒游戏。

    她就比较特殊了,不但不能抗拒美食和游戏,更不能抗拒沈越川的气息。

    沈越川这样一逼近,她的心跳和呼吸瞬间失去了正常的频率,变得快速而又紊乱,她在自己的胸腔里听见了擂鼓一般的声音——

    “砰!砰!砰!”

    就好像要敲破她心脏表面的皮肤……

    萧芸芸咽了咽喉咙,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掀起眼帘看着尽在眼前的沈越川:“你……要怎么照顾我?”

    “当然是听你爸爸的话——好好照顾你,满足你所有心愿。”沈越川收缓缓紧圈在萧芸芸腰上的双手,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随之变得浓密,“芸芸,你刚才说……你想要一个孩子?”

    说话的时候,沈越川的双唇堪堪碰到萧芸芸的耳廓,他的气息热热的,撩得萧芸芸的耳朵痒痒的,最要命的,那红轻微的痒似乎蔓延到了萧芸芸心里。

    萧芸芸的思绪有些乱了,但是,没错,她刚才的确说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她分明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逼近。

    如果她说她不想了,沈越川可不可以先放过她?

    想着,萧芸芸几乎是哭着一张脸,翕张了一下双唇,想和沈越川求饶。

    沈越川就好像知道萧芸芸要说什么一样,突然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偏偏还发出了声响。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暧|昧。

    萧芸芸愣了一下,已经滑到唇边的话就这样破碎一低。

    不要说拼凑起来,她甚至有些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沈越川十分满意萧芸芸的反应,继续在她耳边吐气,声音里多了一种蛊惑的味道:“芸芸,想要孩子,我们就要先做一些可以让你有孩子的事情……”

    “……”

    沈越川的话明明没有一个敏|感词,萧芸芸的脸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靠,他的暗示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双颊的温度越高,萧芸芸就越是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沈越川,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越川也不是非要等着萧芸芸开口,手上不动声色地用力,温柔的推着萧芸芸躺倒在沙发上——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芸芸,不紧不慢的说:“本来,我很认同你的话——现在还太早了。可是,现在看来,你好像已经等不及了。”

    萧芸芸的大脑比嘴巴更快反应过来,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极力咆哮——

    不是,不是那样的!

    她没有等不及!

    沈越川根本就是转移罪名,等不及的明明是他才对!

    萧芸芸憋了好久,喉咙口上那口气终于顺了,没好气的瞪着沈越川:“你……”

    沈越川太了解萧芸芸了,她的下文,无非是一些跟他赌气的话。

    如果是以往,他或许有耐心哄着这个小丫头。

    但是现在,他更想做一些“正事”。

    沈越川果断咬住萧芸芸的双唇,堵住她的嘴巴,萧芸芸“嘶——”了一声,他一下子就闯过她的牙关,不容置喙的攻城掠池。

    萧芸芸整个人被沈越川的气息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不由得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挣脱的钳制。

    她只能抓着沈越川的衣服,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沈越川。

    沈越川刚刚才说过,确实太早了,那么,他现在做什么?

    沈越川察觉到萧芸芸的走神,停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芸芸,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忽略时间。”

    言下之意,不管现在是早还是晚,只要他们相守在一起,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

    “嗯……”

    萧芸芸的目光中闪烁着犹疑,不知道如何回答沈越川。

    沈越川并不一定要等到萧芸芸的回答,自顾自再次吻上她的唇,好像永远不会满足似的,用力地汲取她的滋味。

    他没有告诉萧芸芸,今天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了。

    他也无法具体地形容,今天的萧芸芸有多动人,让他一眼就为之沉醉,只想护她一生,无怨无悔。

    沈越川的手摸到遥控器,轻轻按了按某个按键,客厅的窗帘缓缓拉上,室内的光线暗了些。

    怎么说呢,气氛……更适合做某些比较隐秘不宜公开的事情了。

    沈越川气息越来越浓,萧芸芸的气息就越来越不稳,只能紧紧抓着沈越川的衣服不放。

    别人是新婚之夜,他们是新婚之日!

    这么想着,萧芸芸忍不住又咀嚼了一遍最后四个字,突然觉得……

    好像有点邪恶啊!

    哎,她可不可以先把脸捂起来?

    沈越川感觉到萧芸芸的不自在,吻得越来越温柔,想借用这种方式安抚萧芸芸。

    事实证明,这种方式真的有用。

    萧芸芸慢慢地平静下来,跟着沈越川的节奏,很快就被沈越川带进漩涡,沉溺进那种亲密无间当中。

    沈越川本来是想把萧芸芸抱回房间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小丫头脸上的迷|醉。

    算了,沙发……也不错。

    沈越川一件一件地剥下萧芸芸身上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限的小心和呵护,很快就和萧芸芸赤诚相见。

    萧芸芸多少有些羞赧,双眸不知何时布了一抹迷离,为她的杏眸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迷人。

    沈越川捧着萧芸芸的脸,指腹轻轻抚|摩着她的脸颊:“芸芸,看着我。”

    萧芸芸“嗯?”了声,疑惑的看着沈越川——

    沈越川亲了亲萧芸芸迷人的双眼,突然笑了笑,说:“我们结婚了。”

    不管怎么掩饰,他的语气还是流露出一股激动。

    萧芸芸抿了抿唇,戳了戳沈越川的脑门:“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沈越川扬起唇角,那抹笑意愈发明显了,说:“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笨蛋!”萧芸芸抬起手圈住沈越川的后颈,“我们真的结婚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会叫我沈太太!”

    不知道的人听到萧芸芸这样的语气,大概会以为沈太太是一个十分值得骄傲的“头衔”。

    但其实,如果把沈越川的病情公诸于世,大概没有几个女孩愿意来当沈太太。

    只有萧芸芸会这么傻。

    更奇怪的是,明知道萧芸芸很傻,沈越川对她却还是不可自拔……



    没错,不可自拔。

    就像现在一样——

    沈越川深深吻着萧芸芸,呼吸随着他的升高的体温变得滚|烫。

    两人之间没有距离的原因,萧芸芸原原本本的感觉到了沈越川的体温。

    羞赧之余,她更多的是眷恋,就像平时贪恋沈越川的怀抱那样。

    也许是因为沈越川生病了吧。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随时会失去这个活生生的、有体温的沈越川。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当下?

    萧芸芸就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一下子紧紧抱住沈越川,倾尽所有热|情来回应他。

    沈越川自然能感觉到萧芸芸的狂热,疑惑了一下,怎么都想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突然这样。

    要知道,萧芸芸一向是“婉约派”。

    不过,沈越川一向奉行“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的信条。

    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先放到一边去,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正事。

    沈越川松开萧芸芸,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目光中含着一抹几乎可以燃烧一切的灼热:“芸芸……”

    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透着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渴|望。

    唔,这就是萧芸芸想要的效果!

    萧芸芸假装成无动于衷的样子,目光直直的看着沈越川,唇角挂着一抹暧昧的浅笑。

    沈越川必须说,她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更要命的是,萧芸芸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一抬脚缠住沈越川,白皙细滑的肌|肤毫无罅隙的紧紧贴着沈越川,像要让沈越川感觉到她身体深处的悸动。

    沈越川的声音更沉了,透着一种性感的沙哑:“芸芸……”

    他的心脏犹如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托住,整个人就像浮在云端。

    他承认,他很喜欢而且很享受萧芸芸的主动。

    “我在这儿啊。”萧芸芸眨巴眨巴眼睛,娇娇悄悄的看着沈越川,“除了叫我的名字,你不会做别的了吗?”

    不会做别的了——

    这是赤|裸|裸的怀疑!

    沈越川决定用行动告诉萧芸芸答案。

    他扣住萧芸芸,先是试探了一番,发现小丫头早就准备好了,于是肆无忌惮的开始索取。

    一开始,萧芸芸还能吃得消,时不时还可以回应一下沈越川。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沈越川的“战斗力”。

    没过多久,她就只剩下轻吟的力气,沈越川就像偏爱她这种声音一样,每一下都更加用力……

    第一次结束,萧芸芸缓了好久才从云端回过神,闭着眼睛不想说话,胸|口微微起|伏,像极了一种美妙的律|动。

    沈越川还是一开始的样子,仿佛这场情|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一定要说出什么区别,萧芸芸只能说,他的眉眼间多了一抹满足。

    嗯……她一点都不嫉妒!

    沈越川挑起萧芸芸一绺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到手指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芸芸,问道:“芸芸,感觉怎么样?”

    “……”过了好半晌,萧芸芸才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说话……”

    沈越川笑了笑,亲了亲萧芸芸的双眸,不紧不慢的说:“你刚才问我,除了叫你的名字,是不是不会做别的了。我已经做了,芸芸,我做的怎么样?”

    “……”萧芸芸没想到沈越川会追问,无语了一秒,霍地睁开眼睛,瞪着沈越川,“流氓!”

    “什么?”沈越川完全不掩饰语气里的威胁,故意说,“流氓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哼!”萧芸芸扭过头,直接拆穿沈越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再说一遍,你就会再来一遍!”

    她和沈越川在一起这么久,早就摸清他的套路了!

    从今天的这一刻开始,沈越川别想再套路她!

    哼哼,姑娘可是带着脑子来的!

    沈越川也不急,像哄小宠物那样,摸了摸萧芸芸的脑袋:“你猜对了。”

    “哦哟,真的?”萧芸芸僵硬的牵出一抹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尽管夸我,我不会骄傲的!”

    沈越川挑了挑眉,神色莫测的说:“不骄傲就对了,你应该先听我说完。”

    “哼!”萧芸芸俨然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挑衅道,“你说啊!”

    沈越川看着萧芸芸,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你没有再说一遍,我们也还是要再来一遍。”

    “……”萧芸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沈越川,气呼呼的鼓起双颊,“你——”

    沈越川没有给萧芸芸说下去的机会,一低头堵上她的双唇。

    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甚至是更多次。

    萧芸芸记不清是哪一次,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气若游丝”的问沈越川:“你……都不会累吗?”

    “嗯?”沈越川不满的挑起眉梢,语气里夹杂了一抹危险,“芸芸,你这是在怀疑我。”

    “唔,不是,我……”

    萧芸芸来不及详细解释,那种充实的感觉就又传来,她“嗯……”了声,适应了沈越川的存在,很快就又被沈越川拉进那个陌生却充满快乐的世界。

    后来,在仿佛无止无尽的浮|沉中,萧芸芸缓缓明白过来,什么“再说一遍”、“怀疑”……都是沈越川临时找的借口。

    他禽|兽起来,根本就是神也不能阻挡。

    这一边,沈越川的公寓里,旖旎无边。

    另一边,穆司爵刚刚谈完事情,从酒吧走出来。

    天已经黑了,灰暗的暮色笼罩着这座城市,行人的节奏却还是没有慢下来。

    穆司爵随意扫了一眼整条街道。

    这里是市中心,基本可以算作a市名片之一,呈现出大部分人在a市的生活状态。

    和g市那种浓厚的历史感不同,a市处处散发着时尚都市的气息,仿佛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的潮人。

    这个地方,也许会成为他以后生活的城市。

    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当然,前提是许佑宁也在这座城市,而且就在他身边。

    阿光跟着穆司爵出来,看见穆司爵竟然就站在街边,吓了一跳,忙忙走过来:“七哥,上车吧。”

    司机看见穆司爵出来,早早就打开车门候着了,穆司爵直接坐到后座,吩咐道:“去山顶。”

    “是,七哥!”

    司机应声发动车子,黑色的车子穿破夜幕,缓缓朝着市郊的方向开去。

    阿光不太确定的看着穆司爵,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七哥,我们还要去山顶吗?”

    穆司爵知道阿光为什么这么问。

    车子继续往前开的话,途经的道路只会越来越偏僻,直到荒无人烟的郊外为止。

    郊外,这两个字一听就很适合暗杀。

    阿光是担心,康瑞城如果知晓他们的行程,一定会在郊外埋伏穆司爵。

    话说回来,康瑞城一整天没有动静,说不定就是在等穆司爵离开市中心。

    穆司爵不改变行程避开郊外那段路,无异于以身犯险。

    司机听见阿光的问题,也跟着问:“七哥,我们还往前开吗?”

    穆司爵“嗯”了声,不容置喙的说:“行程不变。”

    司机看了阿光一眼,阿光也没法子了,摆摆手:“开车吧。”

    阿光跟在穆司爵身边这么多年,再了解穆司爵不过了——穆司爵决定的事情,除了许佑宁,没有人使得他改变主意。

    为了许佑宁的安全,穆司爵才会按照原来的日程安排办事,这件事恐怕许佑宁也拦不住。

    他没必要白费力气了。

    司机也不再说什么,加快车速,往郊外开去。

    车子开出内环,穿过中环,抵达外环……

    最后,车子开到了山脚下。

    距离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山脚下更是一片惨黑,伴随着风佛过树叶的沙沙声,饶是阿光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此情此境有点瘆人。

    康瑞城如果选择这个地方下手……

    靠,他要靠夜视仪才能瞄准康瑞城的人啊!

    穆司爵扫了四周一圈,拿出手机给陆薄言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山脚下,一切正常。

    穆司爵认识陆薄言这么久,实在太清楚陆薄言的作风了。

    哪怕他千叮咛万嘱咐,为了许佑宁的安全,他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陆薄言大概不会听。

    相反,陆薄言一定在这附近安排了人保护他,只是他的人不会轻易动手,除非他真的面临生命危险。

    穆司爵特地给陆薄言发消息,就是想让陆薄言安心,同时也安抚他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穆司爵知道陆薄言担心他,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自私,不去顾及陆薄言的心情。

    现在,他只想保全许佑宁。

    阿光吩咐司机:“开快点!”

    “是!”

    司机刚要踩油门加速,车子前方就亮起一道强光——

    刺眼的光柱直朝着车子的方向照过来,因为太突然,司机无法适应,车子不但不能加速,为了安全,他还必须踩下刹车。

    穆司爵坐在后座,也避免不了受到影响,抬起手挡了挡光线。

    阿光坐在右侧,感觉眼睛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忍不住爆了声粗口,怒骂道:“康瑞城这一招也太卑鄙了!”

    穆司爵拿起对讲机:“所有人……”

    他话说到一半,阿光就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对讲机……



    阿光夺过对讲机,几乎是用尽力气对着其他人哄道:“所有人,掩护七哥去山顶!”

    正如阿光所说,他太了解穆司爵了。

    他没猜错的话,穆司爵刚才想说的,一定是所有人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之类的。

    平时,穆司爵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人对他敬而远之,还会觉得他浪费了一张老天赏饭吃的帅脸。

    但是,跟过穆司爵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穆司爵和康瑞城最大的不同,就是把他们的生命看得和他的生命一样重要。

    穆司爵从来不会为了自己,去做出牺牲手下的事情。

    也是这个原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主动脱离穆司爵的手下。

    哪怕这样的情况下,穆司爵还是想保全所有人。

    可是,今天晚上,他们的对手是康瑞城。

    所有人都知道,康瑞城想要穆司爵的命。

    既然这样,康瑞城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才来的,没有手下人的全力保护,穆司爵很难安全脱身。

    阿光知道这很自私,但是,他必须保护好穆司爵,不让他出任何意外。

    否则,会有人更多的人要遭殃。

    穆司爵的手突然空了,脸色阴沉的看着阿光,低吼了一声:“阿光!”

    他的声音里有不悦,更多的是怒气。

    阿光猜到穆司爵一定会生气,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摇摇头,十分冷静的说:“七哥,没用的,我早就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

    穆司爵眯了眯眼睛,少见的无言以对。

    阿光知道他会面临危险,早就吩咐好手下的人,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他安全脱身。

    手下的人一定会照办。

    穆司爵只剩下一个选择——和所有人并肩作战。

    他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枪,一个利落的动作,阿光就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不是很大,像极了某种催命的音符。

    阿光拿出一个消音器,递给穆司爵:“七哥。”

    穆司爵迅速装上消,音器,就在这个时候,车窗玻璃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车窗玻璃是防弹的,因此并没有出现裂纹,子弹只是在它的表面上留了一个小白点。

    生命的威胁这么近,整个山脚下却没有太大的动静。

    大家都很默契,在枪口上装了消,音器。

    穆司爵看了看车窗外的白点,以及时不时迸发的火光,唇角浮出一抹冷意——

    这么等不及,倒是符合康瑞城的作风。

    康瑞城是真的想要穆司爵的命,派了不少人过来,气势汹汹,似乎这样就能结束穆司爵的生命。

    阿光果断拿出手机,拨通陆薄言的电话,直接说:“陆先生,康瑞城有动作了。”

    “已经有人向我报告了。”陆薄言的声音还算冷静,“阿光,你听好,山顶已经派人下去了,他们很快到。你们撑不住的时候,我安排的人也会出手帮你们。”

    也就是说,穆司爵有双重保障。

    阿光顿时放心不少。

    不管怎么样,穆司爵可以活下去就好了。阿光松了口气,语气都轻松了不少:“陆先生,谢谢。”

    “不客气。”顿了顿,陆薄言还是叮嘱道,“阿光,保护好司爵。”

    “我会的,陆先生,请放心。”

    尾音落下,阿光随即挂了电话。

    他没有时间再和陆薄言说下去了,眼前枪火才是最重要的。

    阿光放下手机,看向穆司爵。

    穆司爵已经带上夜视镜,冷峻的轮廓在夜色中折射出一抹凌厉,他的双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像极了一道嗜血的弧度。

    阿光说:“七哥,山顶上派人下来了。陆先生很快就会到。”

    穆司爵看了看四周,突然说:“可能来不及了。”

    阿光刚想问什么意思,就发现有人在靠近他和穆司爵的车子。

    其他人都在忙着解决眼前的危机,没有人可以顾及他和穆司爵。

    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司机的冷汗也出来了,不安的问:“七哥,现在怎么办?”

    穆司爵正想说话,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阿光那边的车门,抓着阿光命令道:“下车!”

    阿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穆司爵带着跳到车外面。

    外面正好是一个小山坡,穆司爵松开说,和阿光双双滚下去。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山坡上停车的地方响起“轰隆——”的一声,接着一道火光骤然亮起。

    阿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的车被炸了。

    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康瑞城的人是持着炸弹来的!

    靠,康瑞城下手还真是狠!

    如果不是穆司爵及时发现,他现在可能……已经被点燃了。

    妈蛋,想想都痛啊!

    康瑞城的人反应也快,已经发现穆司爵跳车了,立刻追下来。

    穆司爵注意到动静,抬手就是几枪,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就有人应声滚下来,姿态狼狈,伤口噗噗的往外流血,整个人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阿光数了数,他命中两个,穆司爵四个。

    穆司爵一贯是这么迅速而且强悍的。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穆司爵起身,拿过阿光背在身上的狙击枪,把手上那把敦小精悍的丢给他,说:“跟我走。”

    无论身陷什么样的困境,穆司爵总会有办法突围。

    阿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跟着穆司爵没有错,而且是最安全的办法。

    穆司爵带着阿光,凭着夜视镜,很快就找到一个适合狙击的位置,阿光负责观察,他负责狙击。

    如果赤手空拳,陆薄言和穆司爵不分高下,但是论枪法,陆薄言查了穆司爵一点,

    穆司爵基本上可以做到弹无虚发,三下两下就削了康瑞城最强大的那股力量。

    阿光突然觉得,康瑞城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天色太黑,他的人发现穆司爵不见了,而自己人不断倒下,只能猜到穆司爵在狙击他们,却很难察觉穆司爵在哪个位置。

    这不但不能助长他们的攻势,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毕竟,我在明敌在暗,总归是会吃亏的。足足过了5分钟,康瑞城的人才反应过来穆司爵的位置,几个人追过来。

    穆司爵带着阿光,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转移位置,让康瑞城的人扑了个空。

    就在这个时候,直升机的声音逐渐逼近,山上的人赶下来了。

    康瑞城的人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执着地搜寻穆司爵。

    最后,一束强光打到穆司爵身上。

    几乎就在下一秒,康瑞城那边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穆司爵身上。

    穆司爵和阿光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一定的默契还有的,两人迅速分开,分散火力,穆司爵手下的人也反应过来,极力掩护穆司爵转移。

    康瑞城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他们基本没有机会伤害穆司爵,突然把目标转移向阿光。

    穆司爵比手下的人更快反应过来,转而掩护阿光。

    想掩护别人,势必要暴露自己。

    康瑞城的人发现机会,枪口纷纷又对准穆司爵。

    穆司爵早有防备,灵活闪躲,尽管如此,还是被一枚流弹击穿衣服,堪堪擦过他的手臂。

    他感觉就像皮肤被硬生生划开了一样,一股灼痛在手臂上蔓延开,他握枪的力道松了不少。

    阿光察觉到异样,大声喊道:“七哥,你怎么样?”

    穆司爵示意阿光放心:“不要紧。”

    康瑞城的人大概是看不到希望,选择撤退。

    山脚下重归平静,穆司爵和阿光带着几名手下登上直升机,直接回到山顶。

    今天,山顶会所上有个聚会,整个会所灯火通明,天气寒冷也无法影响那种热火朝天的气氛。

    穆司爵赶过来,就是要参加这个聚会,见一个人,谈点事情。

    下了直升机,阿光立刻吩咐道:“七哥受伤了,叫医生过来!”

    会所经理闻言,忙忙带着穆司爵上了顶楼并不对外开放的套房,医生也很快赶到。

    医生看了看穆司爵的伤口,蹙起眉:“穆先生,你这个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也很深呐,需要费点时间好好处理。”

    穆司爵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沉声说:“我还有事情要谈,这个伤口先简单包扎一下。”

    出于职业本能,医生有些犹豫:“穆先生,这个伤口……”

    穆司爵的声音冷下去,夹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命令:“按我说的做!”

    医生突然有一种预感——他再废话,今天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儿。

    穆司爵对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想到这里,医生也就不纠结了,帮穆司爵清洗了一下伤口,上了点药,迅速包扎起来,叮嘱道:“4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回来重新处理。”

    穆司爵没再说什么,换了一套衣服,径直下楼。

    阿光也换了件外套,除去浑身的枪火味,又是那个忠犬小跟班。

    他紧紧跟着穆司爵的脚步,有些不放心的问:“七哥,你怎么样?”

    电梯刚好下行至一楼,穆司爵看了阿光一眼,边往外走边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光很快明白过来什么,点点头:“是!”



    穆司爵掩饰着伤势,在山顶若无其事的和人谈事情的时候,陆薄言和苏简安正在丁亚山庄的家里。

    沈越川和萧芸芸顺利举行了婚礼,又是新年的第一天,苏简安的心情格外好,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苏简安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刘婶,和唐玉兰一起准备晚饭。

    唐玉兰负责熬汤,下材料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薄言在干什么?”

    苏简安正在往锅里放调味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一回来就去书房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又在书房?”唐玉兰身为母亲都忍不住吐槽,“今天是大年初一,他应该没有工作,还呆在书房干什么?早知道他这么喜欢书房,两年前就叫他跟书房结婚。”

    “噗嗤——”

    苏简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老太太说的……挺有道理的。

    陆薄言今天明明没有工作,他为什么还要呆在书房?

    苏简安把最后一道菜装到瓷碟里,擦了擦手,说:“我去书房看看!”

    她跑到二楼,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陆薄言正在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她开门的响动,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书房内侧躲了一下,用侧脸对着她。

    这是典型的躲避,还是条件发射的那种。

    苏简安的问题卡在喉咙里,整个人愣住——

    陆薄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苏简安缓缓关上门,走向陆薄言,声音里带着一抹不解:“薄言,你在和谁打电话?”

    陆薄言放下手机,只是说:“你不认识。”

    “我……”

    苏简安还想追问,唐玉兰的声音就从一楼传上来——

    “简安,汤好了,可以吃饭了。”

    陆薄言走过来,牵住苏简安的手:“走吧,下去吃饭。”

    苏简安权衡了一下,还是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陆薄言下楼。

    唐玉兰特地准备了不少菜,不停夹给陆薄言和苏简安吃,末了还不忘问:“味道怎么样?”

    老太太的手艺十分娴熟,煮出来的菜品堪比星级酒店的出品,她突然这么问,苏简安只觉得诡异。

    苏简安一边吃菜,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妈妈,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们说?”

    “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唐玉兰放下筷子,坦然承认道,“没错,我确实有话要和你们说。”

    苏简安想了想,已经猜到唐玉兰要和他们说什么了,但还是很耐心的等着唐玉兰说下去。

    唐玉兰清了清嗓子:“我前段时间说过,过完年,我就会搬回紫荆御园,你们还记不记得?”

    “嗯,记得。”苏简安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可是,妈妈,新年还没过完呢。”

    唐玉兰看了看时间,说:“按照我对新年的定义,新年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了。”

    “……”

    苏简安绝倒。

    当初和老太太约定的时候,她们应该先说好新年有多长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陆薄言看出苏简安的无奈,覆上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接着看向唐玉兰:“妈,这段时间……”

    唐玉兰抬了抬手,截住陆薄言的话:“妈知道这段时间很特殊,但是,你们去年明明答应过我的!你们不能因为我老了,就不遵守对我的承诺。”

    “……”

    苏简安无言以对。

    不过,看老太太这架势,她应该真的不会留下来了。

    苏简安只好作罢,说:“妈妈,我们听你的。”

    吃完饭,陆薄言又回了书房,苏简安和唐玉兰去陪两个小家伙。

    出生到现在,两个小家伙长大了不少,出生时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眉眼也彻底长开,兄妹俩的五官愈发显得精致可爱。

    唐玉兰抱起西遇,用手指点了点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笑意止不住地在脸上蔓延开。

    苏简安抱着相宜。

    小相宜一向比哥哥调皮,在妈妈怀里“嗯嗯啊啊”的说着话,声音含糊不清又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堪比天籁。

    结婚前,苏简安不太能理解母亲对孩子的那种爱。

    直到当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妈妈,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无私的爱,叫“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

    这就是母爱吧。

    想着,苏简安的唇角浮出了一抹柔柔的浅笑,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温柔。

    没过多久,西遇就在唐玉兰怀里睡着了。

    唐玉兰安把小家伙放到儿童床上,等到相宜也睡着,和苏简安一起离开儿童房。

    大年初一正是新年气氛最浓厚的时候,天空中还有烟花热闹的绽放。

    唐玉兰看着漫无边际的夜色,叹了口气:“不知道佑宁怎么样了。”

    自从回来后,老太太始终惦念着许佑宁。

    她认为,如果不是许佑宁,她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提起许佑宁,苏简安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变得沉重。

    遗憾的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苏简安只能安慰老太太:“薄言和司爵他们正在想办法。妈妈,佑宁一定会回来的。”

    唐玉兰点点头:“但愿吧。”

    顿了顿,老太太突然觉得不对劲:“薄言怎么又不见了?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着西遇和相宜吗?”

    “……”

    苏简安突然想起刚才,她推开书房的门后,陆薄言那种条件反射的闪躲。

    陆薄言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苏简安觉得,她应该去问个究竟。

    不过,这种事情,暂时没有必要让老太太知道。

    “嗯……”苏简安不动声色的替陆薄言打掩护,“薄言好像临时有点事情,他应该在书房处理。”顿了顿,又说,“我去给他煮杯咖啡。”

    唐玉兰无奈的摆摆手:“去吧。”

    苏简安很快煮了一杯黑咖啡,端上二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陆薄言的声音随即传出来:“进来。”

    苏简安推开门走进去,尽量自然而然的问:“你在忙什么?”

    陆薄言隐隐猜到,苏简安已经起疑了。

    不管他编什么借口,都不可能再瞒过她。

    既然这样,不如告诉她真相。

    陆薄言合上电脑,看着苏简安:“过来我这边。”

    苏简安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绕到陆薄言身边,等着他开口。

    陆薄言拉过苏简安的手,过了片刻才缓缓说:“穆七出了点事情。”

    “……”苏简安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司爵怎么了?”

    陆薄言把康瑞城今天的行动一五一十告诉苏简安,尽量轻描淡写,不把事情描述得那么惊心动魄。

    尽管这样,苏简安还是怔住了。

    中午刚刚吃完饭,穆司爵就匆匆忙忙离开酒店,她已经觉得奇怪了,后来陆薄言告诉她,穆司爵只是临时有点事情需要赶去处理。

    她万万没想到,陆薄言说的“有点事情”,居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苏简安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狠狠震了一下,大脑空白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忙问:“司爵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应付康瑞城的人。”陆薄言停了一下才接着说,“还不知道结果。”

    苏简安把陆薄言的手抓得更紧了,声音里透着一抹祈求:“薄言,你帮帮他!”

    陆薄言说:“简安,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苏简安愣愣的,“所以呢?”

    陆薄言知道会吓到苏简安,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告诉她实话:“所以,接下来全看司爵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

    苏简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瑞城派人围攻穆司爵,陆薄言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穆司爵能不能脱险,全看他自己了。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

    也正是这样,苏简安才更加担心穆司爵。

    陆薄言把苏简安抱进怀里,轻声安抚她:“我相信司爵。”

    苏简安点点头,本来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受到什么打击一般,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我也相信司爵……”

    陆薄言松开苏简安,牵着她坐下来,说:“陪我一起等消息。”

    苏简安就好像失去了魂魄那样,整个人空落落的,坐下来,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穆司爵早就知道,今天康瑞城会集中火力对付他。

    可是,为了许佑宁的安全,他没有加强防备,等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万一穆司爵应付不了康瑞城的人,出了什么意外,许佑宁要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许佑宁正在龙潭虎穴,穆司爵一旦出事,谁又能去救她?

    陆薄言看出苏简安的紧张,抓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太过用力的缘故,他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苏简安看着陆薄言冷峻的轮廓线条,突然反应过来——

    最担心的的人,其实是陆薄言吧?

    陆薄言和穆司爵认识这么多年,碰到难题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起面对的。

    唯独这次,陆薄言想帮也帮不了穆司爵,只能干坐在这里等消息。

    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担心穆司爵的安全。

    想到这里,苏简安握紧陆薄言的手,说:“司爵那么厉害,他既然不让你帮忙,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危机。”



    苏简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句话。

    为了安慰陆薄言,还是她真的相信穆司爵?

    应该是后者吧。

    毕竟,用萧芸芸的话来说,穆司爵可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变态。

    当然,这里指的是不是穆司爵在某些方面的“癖好”,而是他的综合实力。

    且不说穆司爵的实力,就说许佑宁对他的影响力。

    许佑宁对他那么重要,只要许佑宁还在康瑞城手里,穆司爵就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

    他不会让许佑宁永远呆在龙潭虎穴,他还要救许佑宁。

    苏简安安慰自己,穆司爵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然后想办法把许佑宁也接回来。

    这样,他们这些人就完整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苏简安的呼吸都放松了不少。

    安静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薄言的手机响起来,耳熟能详的铃声,打破书房的安静。

    苏简安就像听到什么指令一般,纤瘦的身体瞬间绷直,目光热切的盯着陆薄言的手机:“是不是司爵?”

    陆薄言拿起手机,直接接通电话。

    打来电话的人是阿光。

    阿光的声音还算平静,说:“陆先生,我和七哥已经在山顶了。”

    陆薄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司爵怎么样?”

    陆薄言的声音绷得很紧,乍一听是正常的,但是仔细听,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担心。

    “七哥受了点小伤,在手臂上,不过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现在,七哥已经去参加会所里举办的酒会了。”顿了顿,阿光又说,“陆先生,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七哥没事了。”

    “我知道了。”陆薄言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阿光,谢谢你。”

    阿光笑了笑:“陆先生,不客气。再说了,是我谢你才对。”

    如果不是陆薄言及时调来山顶的人,他和穆司爵,可能要费更大力气才能脱身。

    穆司爵要受的,也绝不仅仅是轻微的擦伤。

    陆薄言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苏简安,说:“没事了。”

    苏简安还是不放心,追着问:“司爵现在哪里?”

    “他已经在山顶了。”陆薄言抚了抚苏简安的手臂,“简安,他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苏简安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司爵没事就好”

    陆薄言拉着苏简安起身:“我们也回房间休息吧。”

    “等一下。”苏简安拉住陆薄言,定定的看着他,“妈妈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薄言沉吟了片刻,还是说,“简安,妈妈不会跟我们住在一起。”

    苏简安不死心的追问:“永远不会吗?你确定吗?”

    陆薄言半秒钟犹豫都没有,直接而又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永远不会。”

    “”

    苏简安一下子颓了。

    其实,她大概知道原因。

    唐玉兰忘不了陆爸爸,所以,她永远不会离开紫荆御园。

    因为那是她和陆爸爸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

    其实,小洋房里的很多家具都已经旧了,被岁月赋予了深深的痕迹,老太太却从来不同意更换。

    因为那些都是她和丈夫在结婚前一件一件亲手挑选的,有着独属于他们的记忆。

    苏简安看着陆薄言,由衷说:“爸爸和妈妈年轻的时候,感情一定很好。”

    陆薄言的思绪随着苏简安的话,回到了儿时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和唐玉兰已经不把他当孩子看,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他们都会事先征询他的意见。

    父亲说过“薄言,你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你当然有自主选择权。只要你的选择是对的,爸爸妈妈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父母尊重他,也十分尊重对方。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虽然是个言辞犀利的律师,可是离开事务所和法院后,父亲是十分温文尔雅。

    年轻时的唐玉兰也十分温柔大方,总是笑呵呵的,让人远远一看就觉得如沐春风。

    双方性格使然,父亲和唐玉兰的日常温馨而又平和,时常充斥着笑声。

    正是这个原因,小时候,陆薄言看见在路边争吵的大人,根本无法他们为什么要用争吵来解决问题。

    因为他家里的两个大人从来不会争吵,遑论动粗。

    现在想想,苏简安说对了,父亲和唐玉兰的感情确实很好。

    陆薄言微微扬了扬唇角,给了苏简安一个肯定的答案:“的确是。”

    苏简安十岁那年就认识唐玉兰,后来过了十多年,才又一次和唐玉兰重逢。

    重逢之后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唐玉兰变了,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直到和陆薄言结婚后,苏简安才反应过来,老太太不是变了,只是气质中多了一抹淡然。

    那种淡然,老太太是在失去丈夫之后才慢慢养成的吧。

    先是失去最爱的人,接着遭遇生命威胁,但是,老太太还是顺利度过了那段时光,乐观的生活到今天。

    有过那样的经历,又独自生活这么多年,老太太应该什么都看淡了吧。

    既然这样,苏简安觉得,她可以放心让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下去。

    苏简安放下心底的不安和执着,挽住陆薄言的手:“好吧,我们回房间。”

    穆司爵已经没事,陆薄言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嗯”了声,带着苏简安走出书房,回卧室。

    入夜后,新年的气氛更加浓烈,整座城市灯火璀璨,烟花一朵朵地在空中绽放,有一种繁盛的美丽,看起来十分宁静安详。

    唯独老城区的康家是个例外。

    康瑞城安排今天围攻穆司爵的行动,有两个目的。

    要么消灭穆司爵这个肉中刺,要么确定许佑宁的身份。

    他筹集了最大火力,想打穆司爵一个措手不及,保证最大几率可以杀死穆司爵。

    如果穆司爵没死的话,多半是许佑宁泄露了他的计划,也就是说,许佑宁确实是回来反卧底的。

    行动之前,康瑞城已经笃定,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一定会有所收获。

    他没想到的是,精心策划一场,竟然只是换不来一个明确的结果。

    吃过晚饭后,康瑞城在院子里陪着沐沐放烟花,东子行色匆匆的闯进来,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急促和焦灼:“城哥!”

    康瑞城放下烟花,给了东子一个跟他走的眼色。

    东子这才注意到许佑宁和沐沐就在一旁,点点头,跟着康瑞城进了老宅。

    背过身的那一刹那,康瑞城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而又冷鸷。

    东子这么匆忙,带回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是,他明明派了足够的人手和火力。

    穆司爵竟然还是脱身了?

    进了书房,康瑞城转过身,阴阴沉沉的盯着东子:“怎么回事?”

    “城哥”东子的声音有些虚,“本来,我们的人至少可以伤到穆司爵的。可是,山顶上来了支援,我发现没有机会,就让我们的人撤了。否则,我们会有更大的伤亡。”

    “砰!”

    康瑞城一个拳头砸到桌子上。

    他咬着牙开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透着一股森森的冷狠:“怎么回事,穆司爵是不是早有防备?!”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穆司爵其实早就知情。

    否则,穆司爵怎么可能从他的布局中逃脱?

    阿光摇摇头,否认道:“城哥,我们确实打了穆司爵一个措手不及。刚开始的时候,穆司爵十分狼狈。可是他的反应太快了,带着手下跳车,我们的炸弹也伤不到他。接下来,他又借着夜色的掩护狙击我们,基本弹无虚发,我们却没办法发现他在哪里”

    说着说着,阿光也发现了穆司爵的逆天,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康瑞城沉声命令:“继续说!”

    “后来没过多久,山顶上的支援就赶到了,他们是坐着直升飞机来的,我们根本应付不了。”顿了顿,阿光才说出重点,“城哥,穆司爵在市那么多年,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都没有成功。我们的行动失败,其实也不难理解。”

    言下之意,穆司爵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用实力说话的,他们想用这种方法灭掉穆司爵,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的失败,完全在情理之中。

    这话势必会冒犯康瑞城,但是,阿光必须说出实话。

    否则,康瑞城一定追究这次失败的责任,底下的人一定会受到责罚。

    关键是,错并不完全在他们身上,根本就是康瑞城太急进了。

    “够了!”康瑞城喝住阿光,冷声问,“穆司爵走的时候怎么样?”

    “我确定有一枚子弹击中了他。但是,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我也不清楚。”阿光低下头,“城哥,对不起。”

    康瑞城挥了挥手:“没你的事了,走吧!”

    阿光点点头:“是!”

    客厅里只剩下康瑞城一个人,他站了许久,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脸上的线条也终于不再绷得那么厉害。

    穆司爵确实没有任何防备,也就是说,许佑宁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

    或者说,许佑宁根本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再换一种说法就是,许佑宁确实一心向着他,而不是回来反卧底的,他可以放心了。



    这么算起来,康瑞城其实还是有所收获的。

    可是,他的行动失败了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他精心安排了这么久,却没有伤到穆司爵分毫。

    “砰!”

    康瑞城又是一拳砸到实木桌子上,指接关节的地方瞬间泛红,蹭掉皮的地方甚至冒出鲜红的血渍。

    哪怕这样,他内心的怨愤还是无法纾解。

    既然这次不能要了穆司爵的命,那么,下次,他亲手了结穆司爵!

    院子外面,和屋内完全是不同的景象。

    沐沐第一次过春节,满心都是兴奋,天一黑就拉着许佑宁到院子放烟花。

    小家伙在美国生活的那几年,日常只有“枯燥”两个字可以形容。

    回国之前,他见都没见过烟花,这一次却可以亲自点火放烟花。

    看着绚丽的花朵在夜空中尽情绽放,小家伙兴奋得哇哇大叫

    “太棒了!佑宁阿姨,我要留在这里生活,每年都过春节!”

    相比沐沐的兴奋,许佑宁的心底只有一片平静。

    不过,以前不是这样的。

    出国这些年,她虽然不常回国,但是每年春节前都会赶回来,陪着外婆一起过年。

    春节对她而言,只有团圆才有意义。

    可是,外婆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再也无法和外婆团圆了。

    如果不是沐沐这么兴奋,这个新年,许佑宁大概只剩下担心。

    她担心穆司爵。

    康瑞城早就说过,今天,他会有所行动,而且是针对穆司爵的。

    她没记错的话,穆司爵是要参加沈越川和萧芸芸婚礼的,他如果没有什么防备,难免会受伤,严重一点,甚至会丢了性命。

    中午过后,许佑宁就不停地安慰自己,要相信穆司爵。

    康瑞城的火力再猛都好,穆司爵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人,只要他反应过来,康瑞城想伤他,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穆司爵一定会没事的!

    一直到天黑,康瑞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许佑宁隐隐猜到,康瑞城的行动应该是安排在晚上。

    果然,就在刚才,阿光神色匆匆的闯过来。

    从阿光的姿态就可以判断,他带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坦白说,许佑宁松了口气。

    康瑞城的坏消息,就是穆司爵的好消息,于她而言也一样。

    只有沐沐感到疑惑。

    小家伙拉了拉许佑宁的手:“佑宁阿姨,爹地和东子叔叔怎么了?他们的表情好恐怖!”

    许佑宁不打算告诉小家伙真相,轻描淡写道:“他们有点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商量解决,我们玩自己的就好,不用理他们!”

    沐沐歪了歪脑袋,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许佑宁摇摇头:“这个抱歉啊,我也不清楚。”

    她只能这么说。

    如果她否认说事情不严重,小家伙就可以确定她知道真相,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伪装成一个不知情的样子,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是最明智的选择。

    “好吧。”沐沐抿着唇,一脸机智的说,“我待会问爹地就知道了!”

    许佑宁心头“咯噔”了一下,忙忙说:“沐沐,你爹地这次的工作有点特殊,你不要问!事实上,关于他工作的任何事情,你最好都不要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沐沐想了好一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许佑宁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乖。”为了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她接着说,“我们继续放烟花吧,后面的更好看!”

    沐沐毕竟是孩子,永远都对玩的更感兴趣。

    许佑宁这么一说,他的关注点一下子从康瑞城身上转移到天上,兴奋的点点头:“好啊,我们继续!”

    许佑宁点上火,烟花一飞冲天,绚烂绽放,花朵耀眼而又璀璨,把夜空点缀得美轮美奂。

    沐沐忍不住“哇”了一声,赞叹道:“好漂亮!”

    许佑宁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喜欢吗?”

    “唔,我非常喜欢!”沐沐看向许佑宁,问题来得猝不及防,“佑宁阿姨,以后的春节,我们还可以一起放烟花吗?”

    因为喜欢许佑宁,所有美好的瞬间,小家伙都想和许佑宁共度。

    他的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

    许佑宁却被一个下意识的问题问住了。

    她现在有很多东西,唯独没有以后。

    所以,关于以后的事情,她全都无法给出答案。

    许佑宁只能说:“沐沐,我也希望以后还可以跟你一起放烟花。”

    “唔,我也希望昂!”沐沐稚嫩的小脸上挂着一抹天真的笑容,“佑宁阿姨,你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我们想,我们就可以做成任何事情!所以,我们以后一定还可以一起放烟花。”

    许佑宁被小家伙强大的逻辑征服,不得不点头:“没错!”

    “嘿嘿!”沐沐开心的笑着,指了指天上,“佑宁阿姨,你快看!”

    许佑宁仰起头,绚烂的光芒映入眼帘,她的眸底也绽放出别样的光华。

    就冲着沐沐满足的笑容,和康瑞城的行动失败,许佑宁就可以觉得她的新年,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但愿这种好可以延续下去。

    没过多久,阿光从屋里出来,只是和许佑宁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沐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阿光叔叔真的很可怜。”

    “嗯?”许佑宁觉得奇怪,不解的看着小家伙,“为什么这么说?”

    小家条分缕析的解释道:“阿光叔叔这个样子,一定是又被爹地训了!”

    许佑宁不得不承认,小家伙太聪明了。

    不过,行动失败,阿光难免要挨一顿训。

    尽管这次的失败和阿光没有多大关系。

    许佑宁也无法同情阿光。

    当初,阿光是自主选择跟着康瑞城的,不管他现在要承受什么,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怪不得任何人。

    不一会,康瑞城也从屋内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砰”的一声,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

    明亮的火光铺天盖照下来,扑在康瑞城的脸上,将他脸上的僵硬和阴鸷照得一清二楚,他身上的杀气也伴随着烟花的白光闪现出来。

    沐沐太熟悉这样的康瑞城了,而且,他很确定,爹地接下来一定会变得很恐怖。

    小家伙不愿意当炮灰,下意识地往许佑宁身后躲了一下,弱弱的说:“佑宁阿姨,我保护你!”。

    许佑宁忍不住笑了笑,用目光安抚着小家伙,说:“你先回房间。”

    她和康瑞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适合让小家伙听见。

    沐沐还是很听许佑宁话的,点点头,转身跑进屋内。

    直到看不见小家伙,许佑宁才看向穆司爵,声音里多了一抹不解:“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康瑞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的说:“穆司爵负伤逃跑了。”

    负伤

    许佑宁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两个字上面。

    康瑞城精密部署,穆司爵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还是受了伤。

    他伤得严不严重,什么时候可以复原,现在痛不痛?

    一大堆问题涌上心头,许佑宁找不到答案,反而觉得自己可笑。

    她的担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算她可以去到穆司爵的面前,亲口问他这些问题,按照穆司爵的性格,他也只会说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跟在穆司爵身边一年多,她已经太了解穆司爵了他有多强大,就有多倨傲。

    他永远不会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尤其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话说回来,这样也不知道好不好

    看着许佑宁陷入沉思,康瑞城认为她是在担心穆司爵,声音更加冷冽了,叫了她一声:“阿宁!”

    许佑宁回过神,神色随之冷下去,声音里透出一股逼人的恨意:“只是负伤吗?”

    康瑞城不声不响的怔了一下

    许佑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希望穆司爵不仅仅是负伤?

    康瑞城试探性的问:“阿宁,我早就把今天要行动的事情告诉你了,你期待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穆司爵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许佑宁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我病死了,有穆司爵陪葬,我也算没有遗憾了。”

    许佑宁提起自己的病情,康瑞城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转移了。

    “阿宁,”康瑞城的手扶上许佑宁的肩膀,缓缓说,“医生正在尽全力帮你,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

    许佑宁还想说什么:“我”

    “阿宁!”康瑞城打断许佑宁的话,“你这么悲观,不仅仅是对医生的不信任,也是对我的不信任!”

    “”许佑宁倔强的看着康瑞城片刻,还是妥协道,“好吧,我尽量乐观一点,觉得我自己还能活下去”

    康瑞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把许佑宁抱进怀里,说:“阿宁,穆司爵已经被子弹击中了,说明他并不是坚不可摧的神。我们要了他的命,只是迟早的事情。”

    尾音一落,康瑞城就把许佑宁抱得更紧了。

    许佑宁知道,康瑞城这一系列的举动,只是为了试探她



    许佑宁听过一句话

    近距离之下,一切都会被放大,变得更清晰。

    康瑞城把她抱得这么紧,无非是想捕捉她的真实反应吧。

    许佑宁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穆司爵的愈合能力比他的实力还要变态,就算受了伤,他也会很快就好起来。

    而且,康瑞城这个反应,穆司爵的伤势多半并不严重。

    许佑宁不动声色的吐了一口气,用同样的力道抱住康瑞城,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动作间透着几分依赖的意味。

    康瑞城自然感受到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他没有从许佑宁的反应中感受到担忧或者不安。

    这么是不是可以说明,许佑宁是真的不在意穆司爵?

    过了片刻,许佑宁松开康瑞城,说:“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没错。”康瑞城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我们的行动虽然结束了,但还需要善后,不能让警察警察顺着线索找到我们。否则,我们相当于引火烧身。”

    许佑宁理解的点点头:“你去吧,我会陪着沐沐。”

    康瑞城微微低下头,在许佑宁的额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明天见。”

    许佑宁闭了闭眼睛,做出欢心接受这个吻的样子,微微笑着看着康瑞城:“明天见。”

    康瑞城揉了揉许佑宁的手,随即松开,说:“你先进屋。”

    这种事上,许佑宁一般会乖乖听康瑞城的话。

    她“嗯”了声,顺从的转身进屋。

    康瑞城站在原地,等到看不见许佑宁的身影才离开老宅,去和东子会合。

    东子坐在车子上,看见康瑞城走过来,忙忙下来打开车门,叫了康瑞城一声:“城哥。”

    康瑞城“嗯”了声,算作是回应了阿光,随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迅速发动,穿过新年的街道,在烟花的光芒下急速穿行。

    东子观察了一下康瑞城的神色,虽然称不上好,但至少比刚才好了不少,不会阴沉得吓人了。

    是因为许佑宁吧?

    直觉告诉阿光,现在聊起许佑宁,多半能让康瑞城的心情变得更好。

    阿光寻思了片刻,开口问:“城哥,许小姐知道穆司爵受伤的事情了吗?她有什么反应?”

    “阿宁知道了。”康瑞城回答得十分干脆,“她很失望。”

    失望?

    阿光一时捉摸不透许佑宁的心思,愣愣的问:“城哥,失望是什么意思啊?”

    康瑞城也不隐瞒什么,很直接的告诉阿光:“阿宁希望你们可以要了穆司爵的命。可是,你们没有做到。”

    “”

    所以,许佑宁才会失望吗?

    也就是说,许佑宁想要穆司爵死?

    阿光十分意外,但他也很清楚,听到这样的答案,康瑞城会很高兴。

    只要康瑞城高兴,今天行动失败的事情,他和底下的人也许可以不用承受很严重的责罚。

    “城哥,对不起。”阿光歉然到,“我们让你和许小姐都失望了。”

    康瑞城抬了抬手,示意阿光不用再说下去。

    他接过阿光的话说:“就像你说的,多少人想要穆司爵的命,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成功。我们策划一次行动就想把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做成,的确有些冒进了。”

    阿光跟着康瑞城这么久,第一次听见康瑞城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说话。

    这么看来,康瑞城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阿光趁热打铁,接着问:“城哥,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相信许小姐了?”

    “”康瑞城沉吟了许久,久到阿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相信阿宁。”

    康瑞城一向是果断的。

    他从来不会犹豫,也从来不会后悔。

    可是,这一次,阿光分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后悔。他

    他在后悔以前对许佑宁的怀疑?

    阿光大为震惊,不太确定的问:“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以前做错了?”

    “”康瑞城又久久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许。”

    阿光更加意外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应该安慰一下康瑞城。

    康瑞城也有需要安慰的一天,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阿光绞尽脑汁,最后只挤出一句:“城哥,我们以后好好对许小姐就行了!”

    他的思维比较单纯,觉得没什么是补偿不了的。

    康瑞城琢磨了一下阿光的话,侧目看了阿光一眼:“你觉得我以前对阿宁不好?”

    “不是!”阿光下意识地否认,末了又觉得昧着良心不好,于是接着说,“只不过城哥,你偶尔对许小姐确实挺凶的”

    “”

    就这么被手下拆穿,康瑞城多少有些无语,冷肃着一张脸好半晌才说:“以后不会了。”

    阿光怎么听,都觉得康瑞城的语气像是在发誓。

    他笑了笑,脑海中浮出康瑞城和许佑宁恩恩爱爱的画面。

    这样子多好啊!

    不止是阿光,康瑞城的脑内也勾画出了一副他和许佑宁的美好蓝图。

    从此之后,他和许佑宁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本来,康瑞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相信许佑宁的。

    就在他说出那些话的上一秒,他还在犹豫。

    犹豫的同时,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相信许佑宁,他也得不到许佑宁。

    许佑宁表面上对一切都淡淡然,但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聪明,他相不相信她,她一下子就可以感觉出来。

    康瑞城太了解许佑宁了,按照她的脾性,他永远不会喜欢一个对她心存怀疑的人。

    最后一刻,天人交战中,私心战胜理智。

    康瑞城选择相信许佑宁。

    他没办法。

    因为他是这么的想要许佑宁。

    康家老宅。

    许佑宁回到客厅,就看见沐沐坐在沙发上,悠悠闲闲的晃着小长腿。

    她叫了小家伙一声:“沐沐。”

    沐沐从沙发上滑下来,蹭蹭跑向许佑宁:“爹地呢?”

    许佑宁没有告诉小家伙实话,反而说:“今天是新年,他出去和朋友聚会了。”

    沐沐眨巴眨巴眼睛,毫无征兆的问:“佑宁阿姨,你说,穆叔叔会不会也在和陆叔叔他们聚会?”

    “”

    许佑宁怔住。

    她该怎么告诉小家伙,穆司爵受伤了?

    这种事,还是不要和沐沐说吧。

    最终,许佑宁点点头:“会!今天是一个很好的节日,所有人都会很开心。”

    沐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许佑宁问:“佑宁阿姨,那你开心吗?”

    许佑宁笑了笑,摸着小家伙的头说:“你陪着我,我就会很开心。”

    实际上,她不开心。

    她满脑子都想穆司爵怎么样了?

    山顶会所。

    穆司爵和人谈完事情,直接就会了会所顶层的套房。

    医生惦记着穆司爵的伤口,一直在等他回来,一看见穆司爵就忙忙说:“穆先生,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吧。”

    阿光也帮腔:“七哥,好好处理伤口吧。这段时间至关紧要,你的伤好得越快越好。”

    穆司爵看向阿光,吩咐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好!”阿光猛地反应过来,“不过是什么事啊?”

    “今天晚上,我要住上次的小别墅。”穆司爵说,“你去告诉经理,让他帮我准备好。”

    阿光愣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点头说:“我马上去。”

    穆司爵这才脱了外套,坐下来,让医生帮他处理伤口。

    医生的动作很迅速,手法也轻,很快就包扎好伤口,叮嘱道:“明天记得来找我换药。”

    “不用了。”穆司爵的音色冷冷的,语气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把药给我,我可以自己换。”

    医生就是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穆司爵的意思,忙忙把药打包好,递给穆司爵,说:“早晚换一次。好用,伤口不要碰水,否则会发炎恶化,另外”

    穆司爵从小受伤到现在,该如何处理伤口,他恐怕比一般的医生还要清楚。

    他没有耐心听下去,说了声“知道了”,拿着药离开套房,到了一楼,刚好碰见会所经理。

    经理迎着穆司爵走过来,说:“穆先生,小别墅已经准备好了。”

    穆司爵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平平静静的“嗯”了一声。

    经理和穆司爵还算熟悉,也知道他为什么独独执着于那栋小别墅,笑了笑,说:“穆先生,自从你上次离开后,那栋别墅,我一直没有安排别人入住。”

    穆司爵回到别墅,发现经理说的是实话。

    整栋别墅,依然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连他和许佑宁没有用完的东西都放在原地。

    穆司爵恍惚产生出一种错觉他和许佑宁还会回来,继续在这里生活。

    他上楼,缓缓推开紧闭的房门。

    刹那间,他和许佑宁在山顶的一幕幕,猝不及防地从眼前掠过,清晰地恍如发生在昨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瞬之间,穆司爵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狠狠震了一下,随后,一种蚀骨般的疼痛在他的心底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