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三楼向阳的一面儿,我打眼瞧了瞧门牌号,是301,正好是在楼梯口,到了楼上这招待女郎就闭上了嘴,更多的是以眼神和我们沟通,为的是不吵到其他的住客,凡是能来这儿住的,大多有点小钱儿和势力,她一个招待女郎还是轻易不敢惹嫌的,她轻轻地扣了扣301的房门,小声道:“周爷,您的贵客来了。”
“门没锁,请他进来。”这客来香旅馆看样子隔音不是太好,屋子里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招待女郎嘎吱一声推开了门,对着我们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刚才还觉得她有些轻浮,不过此时看她显得极有教养,便不由得颇生好感,果然北平的女子真是不一般,我微笑着点头示意,她脸色一红转身下楼去了。
上官介龙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我忽然觉得是不是刚才我看那招待女郎的眼神出了问题,不过幸好他不是上官云僧,我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挠着头进了房间。
上官介龙随手在后面将门给带上,也跟着进来。
这屋子不算阔气,中规中矩的也就三四十平,不过幸好是阳面儿,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趴在窗台上,扎着丸子头,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也把上官介龙拉着坐下,“喂!周天凌,有屁快放,你又不是娘们儿,往那一戳是看你啊。”
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站起来,“我去,你是谁?周天凌呢?”
我一看这人不是周天凌啊,这人长得很清瘦,两颊微微凹陷,眉梢长的已经入了鬓角,年纪不大但是已然有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走到我的面前,也坐了下去,微微一笑,“瞎喊什么你,我就是,上次戴了人皮面具,现在才是我的真正本相。”
“哦,你小子也玩人皮面具啊,有机会也给我搞几张戴戴,我要装上官云僧,我看你挺害怕他的。”我玩味地看着他,心说你别真的是个演技派吧。
他没有理会我,而是去看上官介龙,没想到上官介龙早就闭目养神了,完全对他不感冒,他小声说道:“喂,老郭,你小点儿声,这北平的旅馆隔音可不好,咱们说话注意点儿。”
我捏起茶几上的橘子扔给他,“你小子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到你这儿来说话还得憋着,再者说,你们搬山派这么紧巴么?你怎么住这么寒酸的地方?”
这话他当然十分的不乐意听,把橘子又给我扔了回来,“这哪儿寒酸了,那招待女郎多靓,别的家店都是老大妈,我这是让你饱饱眼福知道么你,再者说,这里是北平我告儿你,你得夹着尾巴做人,做这么大房间已经不错了,再大一点儿,店老板就合计地头蛇搜刮民膏了你知道嘛你,四六不懂!”
他说了这一堆差点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我刚要反驳回去,他又说道:“你知道隔音儿他妈的为什么这么差吗?这老板晚上雇伙计过来趴墙根儿,专听你是干什么的,比如你从哪来到哪去,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来这儿办什么事,那老板都要掌握着,有的时候你还没说话,他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路神仙呢。”
我剥开橘子吃了一瓣儿,努努嘴,“这跟我有个鸟关系,我可跟你说啊,我是得了我曾祖父的传承,但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些药理知识,说不定是跟我占卜引子还没解开有关系,等我去了王家解开,再看看吧。”
“我知道,刚才我在窗户上都看到了,你真是笨啊,你以为你小声说话就完了,有点功夫的看看你嘴巴也能翻译出点什么来,那些个街溜子有几个精明的,真精明的人谁能混成街溜子,下次你再找这种人办事,能不能把嘴捂上时候,还有你叫他们也把嘴捂上,我在上面看你们就和掩嘴盗铃一样。”他揶揄了我一顿,然后支棱起二郎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把橘子皮一甩,心说不就说个话嘛,还得把嘴捂上,难不成有一些女人捂着嘴说话都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比如说荤段子,我指着他,“哎我说你能不能说正事儿,如果这个世界都像你活的这么累,还不如死了算了,该你当道士。”
“道你妹啊,你见过道士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啊,这搬山道人只不过是我们行走江湖混饭吃的身份,一切只为了行个方便。”他又瞄了一眼上官介龙,“哎我说,他坐着也能睡觉啊,我给你们俩在隔壁订了房,困了就去睡觉,别在这儿金鸡独立,我这儿也不能亏了昆仑山的二王子不是。”
我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我说你扯够了没有,你三哥周天童找到金香姑姑了吗?”
“找到了。”他指了指床边的手提箱,“喏,在那里边儿呢,我误会我三哥了,我三哥这次在祁连山折了一条胳膊,并且他也没有找什么赶尸派帮忙,这次就等着你配好解药,我拿回家里救命了。”
说到这儿,他低下了头,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上官介龙大腿一下,“走吧。”
然后对着周天凌说道:“火车上叽叽喳喳的全是人,我们这几天全是用来赶路,你带我们去订好的房间休息,再去喊那个招待女郎给我们安排几个饭菜,明天那帮街溜子来了,再定下一步,你也不用急,不过那个大黑怎么样了?”
“它好得很。”他见我问大黑,不由得眼神躲避了一下。
忽然间,我想到了大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起来,大黄的真实身份是阿依古丽啊,大黑也能口吐人言,证明也不是一头牛啊,“在我们去休息之前,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大黑的身份啊,你们搬山派也有长生古药术吗?”
周天凌打了个机灵,“有啊,行你们家有就不行我们家有啊,谁们家还没有点秘密,谁再问谁掉门牙啊!”
我刚想说话,立马捂住了嘴,我指了指他,“好你个小子,嘴够损的啊,快带路,老子要休息!”
本来周天凌不知道上官介龙也会来,所以只给我订了房间,他想下楼再去订一个房间,上官介龙看了看我,对我说道:“不用了,我刚才看这些房间里都是大床,我和你睡够了。”
说着自顾自地就开门进屋了,周天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俩,张大嘴巴小声说道:“你俩大老爷们儿挤在一张床上?你确定?”
被他这么一问,我脸上也僵住了,心里直打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快去叫点饭菜来,把我饿坏了谁给你家治病!”
周天凌呲着牙嘿嘿一笑,“得嘞,管饱儿管饱儿啊,一会儿我亲自给你们送过来。”
我回到了房间,却见上官介龙显得真的很疲惫,他脱掉外套脱掉鞋子,铺好被子上床直接睡觉了,我好奇地走过去,低下头说道:“哎,你困了啊?等会儿吃完饭再睡也不迟。”
他睁开眼睛疲惫地看了我一眼,抓住了我的手腕,“一会你喂我。”
我的手就像是触了电一样,赶紧抽了回来,心说以前也不见你这么肉麻啊,怎么还上手了,“哎,你干什么了这么累,这一路上你除了闭眼还是闭眼,我告诉你啊,长辈欺负小辈,晚上可是会尿床画地图的。”
他闭上了眼睛,再也表情,只是说道:“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我心说这傻帽比上官云僧强不了多少,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懒啊,不过也拿他没办法,过了一个钟头,周天凌和那个招待女郎托着托盘送饭来了,那招待女郎一见上官介龙躺在床上,偷偷笑了笑,“呀,这不早不晚的睡哪门子觉,咱们客来香别看盘的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北平的美食也都是随手捏来。”
周天凌见这招待女郎不当自己是外人了,赶紧就塞了一大把金圆券,这金圆券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是一种通货膨胀中的流通货币,用以代替法币,人们害怕它贬值,所以见什么买什么,这招待女郎一看这一大把的金圆券,倒也没怎么惊讶,她收了之后就会意地退了出去。
我盛了一碗米饭,端起托盘,发现上官介龙已经坐了起来,我把饭菜放在床柜上,他看了我一眼,没打算动手拿筷子,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我对着周天凌使了个眼色,“哎,回你屋去,我们要吃饭了。”
周天凌纳闷,嘴巴一撇,端着另一个托盘,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啧了一声,“吃饭害怕被看?你怕不是把自己当做没出闺的大姑娘了吧,我也没吃,正好,我有个东西要问他。”
“问谁呀?他们麒麟族又不欠你的,问个毛?有事跟我说就行,没看他困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吗?”说着我喂了一口上官介龙。
周天凌盯着上官介龙看了一会儿,露出疑惑地表情,不过他还是问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我们家三十多年前在一个金牛岭的古墓里,得到了一个至宝嘛,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反正配药方子也不得不说起它,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道骨舍利’啊?”
他说到这儿,我分明看到上官介龙以快速地目光刷地看了一眼他,那速度太快了,让人极其的不易察觉,看样子这个道骨舍利很不一般啊。
我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用冷淡地口气说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太邪乎了!我劝你抓紧上交给我帮你处理掉,你们家感染的病毒,就是与它有关。”
我赌了一把,心想这很明显啊,这道骨舍利肯定跟他们家,中的病毒有关系。
果然,周天凌老实交代,“对呀,这猪头都能想得到,肯定也瞒不过你,这道骨舍利我家几个老爷子,也没少翻阅了各种古籍资料,但就是没找到有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只听过佛骨舍利,没听过还有道骨舍利啊。”
我冷哼了一声,“以你的智商和阅历,不知道这个东西很正常,现在你正在吃饭,我明天再与你说,你现在还是把你的上一辈们,怎么进金牛岭的事情说一遍吧。”
“好吧,那我就跟大致上复述一遍。”周天凌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娓娓道来:“三十四年前,我爷爷接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只是压在我们搬山派大门口的石狮子地下,看样子这个人力气不小!”
“我爷爷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有关于金牛岭的藏宝图,我们搬山派自古也是与你们伏羲前辈,学得了八卦之道,看些风水还是没问题的,用了摸金派的排龙点穴口诀一算,这金牛岭确实是一个大墓,这风水非常不错,山似金牛,吞吐日月精华,里面定有巨大的山体空腔。”
“我爷爷带着家族里的好手,前去打探,居然还是十成十的新墓,不过我们搬山派比较讲究人道,我们只追求至宝,不问金银,即使拿也不多拿,敲开封龙石门后,我爷爷发现这个大墓居然是元代的,这可把我爷爷乐坏了,倒斗界内都知道,除了春秋战国墓,就是元朝古墓能给人的惊喜是最多的了,尤其元朝各大民族被成吉思汗忽必烈统一征服,各大民族合在一起,不知道能有什么宝贝。”
“而且最省事的是,元代的古墓一般不会设太多的机关,因为元代在中原一带一般都会盛行简葬,那时候蒙古人天天打造,恨不得梦游都打仗,都打到欧洲去了,所以一般老百姓有什么物资都支援战场,一般太富裕的没几个。”
“我爷爷们进了主墓室,本以为会放着一口棺材,全没想到,主墓室坐着一具穿着道袍的干尸,爷爷们一打开主墓室,那道袍直接就氧化成灰了,不过那干尸手里,却托着一具玉质的袖珍棺材!”
我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啊?啥玩意儿?袖珍棺材?!棺材还有袖珍的?确有其事么?”
周天凌赶紧要上来捂住我的嘴巴,但见我说完了,又把手撤了回去,无奈地看着我,“哎,你是属鱼的吗?记性怎么这么差!刚才不是跟你说了,这破地方隔音儿特别的差,你叫唤什么玩意儿,北平倒斗的你以为少嘛?走漏了风声晚上是要割脑袋的。”
心说这货可真够谨慎的,自己都被他搞得有点毛了,但这小子把我当儿女一样训斥,我焉能给他台阶下,于是就去喂上官介龙吃饭,“哎,这家客来香的饭菜好不好吃啊?”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懒洋洋地对我说道:“袖珍棺材最早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犬戎族,春秋战国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文化交流的鼎盛阶段,那个时候袖珍棺材就在军队中流行起来,这要从犬戎族的习性说起,他们跟当时的东胡都是游牧民族,活动在今陕、甘一带,因为他们长途狩猎或者打仗,擅长轻装,并不能将死去的士兵尸体运回家乡,受周朝的棺葬影响,才发明了袖珍棺材,确切的说,袖珍棺材里装的是死者的灵魂。”
说到这儿,他用眼角瞥了瞥周天凌,“你说那是元朝墓,也确实,元朝多是行军作战,流行袖珍棺材并不稀奇,不过据你的描述,那主墓室的道士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上官介龙很少说话,但只要一说话,肯定都是一针见血的话,周天凌打了个寒颤,诧异地啧了一声,看那样子上官介龙的一席话,已经说到他的心眼儿里去了,他苦笑了一声,做了个自嘲的表情,“哎呀,瞒谁也瞒不过昆仑山的二王子呀,活得久就是知道的多,我之前要是再多说几句,恐怕您就能下结论了。”
我踹了他一脚,嗔怪道:“你丫的方才没说实话还有理了,还想不想治病了?还不把实情都抖漏出来!”
周天凌嫌弃地看了一眼我的脚,指着揶揄道:“哎我说你能不能别拿你的驴蹄子尥蹶子行不行,你们丫的赶了这么久的路,估计都没洗脚吧,肯定很臭,别往我身上蹭,不许动手动脚的啊,实话告儿你,要不是你还没解开占卜引子,要不是有他给你坐镇,我早丫的捏你回去直接配解药了。”
我噗嗤一笑,“我说周天凌,我们是什么血统你又不是不知道,臭字在我们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不过脚确实好几天没洗了,可是你说这话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我们赶路这么急,还不是为了你这破事儿,否则现在我们早在王家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娘个腿的,还不快说说那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爷爷和他亲嘴儿了。”
“哎!姓郭的适可而止啊,不就骂了你驴蹄子,你还骂地没完没了了,你爷爷才和肉粽子亲……亲嘴儿了呢。”周天凌饭也不吃了,将托盘放在一边,叉起腰就给我来了一顿嘴炮。
听到肉粽子我的心头咯噔了一下,“嗯?你是说那道士是一具血尸,而不是干尸?”
周天凌低着头叹了口气,“干什么尸,干尸的话我爷爷他们就不会这么惨了,还真让你蒙对了,那地方风水太他妈好了,是绝佳的养尸地,尸体是不可能腐烂的,而且还能白骨生肉,重生血脉,我爷爷他们刚打开主墓室的墓门,氧化的不止是那道士的衣服,还有它的皮肤,我爷爷们一看这是血尸,还了得,忙不迭地抢了那袖珍棺材就跑路了,可谁知道那玩意儿太厉害了,而且血尸的尸毒就像他妈的硫酸一样,具有腐蚀性,被咬伤了是四肢的话还好说,截了肢也就没事了,但是咬到主干的部位,那就等死吧,所以那次我们搬山一派,差不多折了一半的人在里头。”
上官介龙冷眼旁观了一下周天凌的嘴脸,轻哼了一声,“你出去吧,我要吃饭了。”
“这……”周天凌一看上官介龙的口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很显然,他害怕上官云僧的同时,也更害怕上官介龙,很难想象昆仑山麒麟族对搬山派有过什么样的威慑。
没有办法,军令如山倒,周天凌悻悻地走了出去,头也没敢回。
我看了一眼上官介龙,啧了声,“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赶他出去了。”
他淡淡地看了眼托盘里的饭菜,又看了看我,命令道:“继续喂。”
之前他没让我喂过他吃东西,不过这次看上去他的脸色真的确实很累,想想闭关接受传承的朱砂,心说这也是我的二哥呀,喂个饭算什么,估计他是生病了,这麒麟蛊虫是不是很不稳定呀。
吃完了,他看了看茶几那边热气腾腾的饭菜,然后躺下说道:“没我的允许不要再和周天凌接触,他刚才撒谎了,再没有弄清楚之前,他是个危险人物!你去吃饭吧,晚上的时候,记得叫我。”
说着就闭眼去睡觉了,我揪了揪耳朵,嘶哑了一声,“嗯?周天凌这小子居然撒谎?妈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恶心了,圈老子是何用意啊?”
实在想不通,就坐下去吃饭,饭菜一入口才觉得太香了,这北平的饭菜是结合了东西南北中,不是非常辣,也不是非常的酸,更不是很甜,比较适合我这种北方口味的人。
晚上的时候,我一看他睡了差不多一天,也确实不能一直睡着,便叫他起来,他醒来的时候确实感觉精神好多了,拍了我一把,“你睡吧,我来守夜,这里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我诧异地看向了他,“怪不得你这么困!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觉啊?!”
他没有看我,而是下床穿好了鞋子,盘腿坐在床边,然后将金剑横放在腿上,又开始闭目养神了,他的耳朵动了动,好像是在听四周的声音。
我才知道,其实他所谓的闭目养神并不是真的在睡觉,反而是一种高度的警惕,通过闭眼睛的方式,更能精准的判别方位,很难想象这几天我睡着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
难道越接近北平,想害我们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吗?那这股势力究竟是谁呢?!
我见他不搭理我,心中不免有些窝气,心说再大的局我也见识过,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是不是华胥梦派来的蓝血人啊?有什么话你就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的好不好。”
他仿佛是长舒了一口气,过了半天才冷哼了一声,“这种事你应该比我知道才对啊,你怎么反倒是来问我,快睡觉,现在是七点钟,凌晨三点我会叫醒你,然后你接着再值四个小时的班,明天去王家的场子要养足精神。”
听到这里,我一下子从床上跪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这种事我应该知道?你是说这几天打我们主意的人,是我认识的人?”
静静地在他背后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但果然我的话,在他这片沉静的湖水里像沉底的石头,再也没有任何的起色,索性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想破脑袋也很难想象得出,这个势力到底是谁呢?刚才他说的话像是否定了华胥梦。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只能选择睡觉,走一步看一步,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次日的凌晨三点钟,他果然拍醒了我,不过很意外的是,屋子里多了十几具身穿黑衣的尸体,乍一看去像是在睡觉,但很显然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煞白煞白的,窗户外头吊了四五根麻绳,看样子这些人是从房顶下来的,但都被上官介龙给咔嚓了,不过屋子里没有留下一点血迹,甚至是没有留下任何的打斗痕迹。
我看着这些尸体头皮直发麻,指着地上问他,“你怎么搞死这么多人啊,以你的身手弄晕他们不就行了,刚来北平你就背上了人命案,哎,我们现在快跑路吧!”启银
“会解决的。”他说完将我拎到一边儿,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我正要数落他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周天凌领着一个身穿中山装胖乎乎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介龙,就去和那个穿中山装的人小声搭话,“老板,事情大概你也知道了,害我们的这些人,你可知道是北平这个地界哪方势力的人,票子我们有的是,您看怎么处理为好?”
原来这个人是这家客来香的老板,不过油光满面胖的发福倒像是个老板该有的模样,他很忌讳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介龙,又打量了一下我,转而去看地上的尸体,很为难地叹了一口气,“恐怕票子不管用啊,你给我我也不敢收,虽然说是他们主动找你们麻烦,但是这些人背后的手腕儿不是我能掰的,我只能把这些尸体给送回去,今天上午十点我就雇辆马车,你们在这之前正好坐火车离开为好,我下楼去找伙计。”
周天凌不由得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他,“喂老板,说话不说半,你不妨告诉我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是谁!”
老板做了个为难的表情,长叹口了气,盯着地上的尸体,“周爷,您看这些人都是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这分明是不想暴露身份,我就不能多言,秋后算账我这小本买卖是遭不住的啊!”
周天凌还要再继续追问,我啧了一声,并且给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意思是算了吧,不要再问了。
待老板把尸体都搬出去,我关上房门,“好了,店不欺客就不错了,在北平这地界做生意不简单也不容易,赚的钱也不少打点,这老板摆明不想惹事,假如我们今天坐火车离开,这老板肯定会走漏消息给那个幕后主使,做的个两全其美,摸算盘的都是打太极的,跟他们直来直去不管用的。”
周天凌眼珠子一转,仿佛是计从心来,“啧!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跟踪运送尸体的马车就行了?”
我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周天凌警惕地打量了我一眼,“问我什么问题?这些家伙肯定是冲着你们来的,尤其是你,那幕后主使还没无脑到要打他的主意吧。”
说着他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上官介龙,继续说道:“我在这儿安生了这么些天,都没得事,而且他们能精准地找到你的房间来,看样子早就监视你们了,也许现在……”
说到这儿,他冷不丁趴在我耳朵上,“也许现在这家店的伙计里,就有那个人的眼线,刚才你没发现有两个伙计一直盯着床上那位看嘛,我们最好是现在就撤,离开他们的监视范围!”
“往哪儿逃?要是能走那位早就走了!”我扭头看了一眼上官介龙,又把头转回来,“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打岔!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给我老实点,否则你们搬山派的事情,我可不掺和,这人情跟活人还有的讲,但跟死人那就是放屁,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知道吗?”
周天凌咬了咬牙,皱起眉头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你问!”
看他好跟我摆脸色,我给了他一拳,“怎么?找我救你们家的命,你还对我撒谎,这袖珍棺材赚的是死人的灵魂,可你之前说是道骨舍利,你不觉得千言万语么?”
周天凌做了个揶揄的表情,叉起腰非常不忿地怒视我,“哎我说还讲不讲理了,我当时不是没讲完,你们家二王子就轰我走,这能怪我嘛这,我爷爷拿到的那玉质的袖珍棺材,里头装的不是什么死人的灵魂!而是一块股骨头,里头有一只金光闪闪的虫子,还是活的!可谁知我爷爷他们看到这虫子后,神志就不清起来,仿佛开了阴阳眼一般,经常幻听幻视的,搞得他们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有好多长辈忍无可忍已选择了自杀解脱。”
嗯?金光闪闪的虫子?我摸索着下巴,默默地嘟囔着,“这怕不是金蝉子吧……”
“没错!我爷爷也这么说过,不过金蝉子是起灵派的镇派至宝,没有具体的画像,也只能去猜测,我爷爷说他们应该中了起灵虫了,起灵虫专吃内脏,爷爷们都靠着家传的药房支撑着,也算是苟延残喘了,后来通过查阅了家族的笔记资料,才知道长在祁连山的金香姑姑可以杀死起灵虫,但是金香姑姑只是一种极阴的菌菇,必须要配置药引子才能焕发它的毒性。”
我眯了眯眼睛,心底一股寒意顿时莫名的就升腾而起,“金蝉子能够复制和储存人的记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道士其实是想守护这个金蝉子,而这金蝉子可能代表着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曹操的一个分身!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把金蝉子带来北平了?”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又不敢确定,吓得后退了一步!“郭葬,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知道那金蝉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曹操的记忆!”我笃定那金蝉子一定还铭刻着曹操的记忆,当年曹操在盗墓三十六派中实行了诛族延令,就用金蝉子复制了大量的分身,才会有七十二疑冢之说,七十二在堪舆中代表的是一种数最之极,这代表着曹操的分身可能不计其数!
通过魔沟的占卜引子,显而易见曹操是离时空桥真相最近的人之一,那么如果将这只金蝉子储存的记忆复制在一个人身上,然后逼他说出来,那么自己离时空桥的真相则会更进一大步,这样的话自己可能不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找到时空桥的具体位置了!
周天凌做了个意料之中的表情,冷笑道:“确实有这种可能!这我家很早就想到这块了,据传言曹操的大批量分身都被你们云纹寺抓去了,估计也只有你们家才晓得金蝉子的用法,否则谁拥有了金蝉子,可真的等于拥有了长生不死的法宝。”
“这起灵派和你们巫葬派,还和发丘派、抱月派,可是并称盗墓派的四大元老派,也是盗墓派的建派初始,这金蝉子虽没有你们巫葬派和发丘派延寿古药术那么霸道,但是金蝉子在长生之道上,却要比你们的长远一些、更灵活一些,男女性别自由转换,甚至是消无声息地摇身一变成贵族,甚至是统治者!”
“近千年来,曹操可能不在地面上活动,否则早找我们的麻烦了,他这个人太危险,你们云纹寺和昆仑山还有天时地利之势,但我们搬山派可没这么好运!所以爷爷交代我要把这只金蝉子交给你们云纹寺处理,尽快查明真相。”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你为什么不早放屁,如此说来这件事比天都大,事关着我们各大家族的生死,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是用刀片子的,现在是嗑子弹的兄弟!你刚才说错了,曹操并没有消失掉,也并没有失去活跃,就在前年曹操化身牛北斗还深入神农架魔沟的!”
“确切的来说,曹操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真身,其实所有的分身都是他!只不过每一个拥有的记忆是不一样的,这跟后来的经历有关,所以曹操可能无处不在,也许就在我们的身边也不一定,这种金蝉子长生术太过难以捉摸,而且滥用人命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曹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天凌面色僵硬,也失去了之前玩味的嘴脸,“我不是不想趁早告诉你,都跟你说了,这北平的地界趴墙根儿太他娘的厉害,尤其是这种寄宿场所,你就不要挑拣我了,当下还是赶早不赶晚去到王家,才是最安全的,前年北平王家夹喇嘛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当时不是还有个美国军官艾狄生,不是跟你们都有过节,你说这次是不是是他搞的鬼?”
“嗯?艾狄生?啧,你还别说,他的嫌疑最大,当时我和王家人杀死了他很多的部下,要说这次是来寻仇报复的话,倒是也不为过!”本来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鬼再打我的主意,不过周天凌说到艾狄生这个家伙,还确实是他嫌疑最大了!
可是突然周天凌脸色又变得极其的难看,猛地握紧拳头砸进自己的手心里,很失态地害了一声,“我去,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都怪我!怪我!”
我啧了一声,瞥了眼上官介龙,“你小点声,这件事情又怎么怪上你了?论恩怨和仇恨,王家人和美国那个艾狄生八竿子也打不着你。”
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责的状态,“是啊,就因为他们八竿子跟我打不着,所以我之前才没缺胳膊缺腿儿,像今天晚上发生过这种事,可是你们来了,才会发生这种事,表面上深层次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你俩的到来,才会招惹来暗杀,但是实际上这场暗杀却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我听了直迷糊,做了个很讶异地表情,“你小子觉悟蛮高的嘛,什么时候学会自我谴责了,不过我还是没有听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和你扯上关系了啊,你是最不应该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啊。”
周天凌自嘲地摇摇头,叉起腰板看向了窗外那垂挂下来的麻绳,“不不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郭葬,你少考虑了一环,那就是那些街溜子!强虎掐不过地头蛇啊,什么年月儿都是这个道理,这些墙头草靠一条舌头吃饭,两边儿不得罪那是做不到的,要做到两边不得罪那就是这两边的生意都要做,消息都得要卖,看谁掐得过谁,看谁掐死谁,胜利者都会因为他们卖给自己消息而产生更深层的信任,所以我怀疑,是我雇来的那些街溜子把消息又卖给了王家人,才引来了这场暗杀!”
经过他这么一推理,我也差点咬了舌头,冷不丁地觉得自己吃了个愣头亏,先前自己还堂而皇之地使唤那些街溜子,没成想被这些家伙给摆了一道,我想通了也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感觉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这也就是只有周天凌在场,要是再多一个人,这丢人可丢大发了,以后不要出去混了。
我正懊恼的时候,周天凌又笑了,冷哼了一声,“哎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这些街溜子精明倒是精明,但也是光顾头不顾尾的三流货色,如果这场搏斗王家赢了,他们就没有危险,但是眼下这些人死了,那我估计那几个街溜子也要被开膛破肚了,很显然……”
说着周天凌他看向了床上的上官介龙,“他什么都知道,否则就不会弄死这些人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我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躺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上官介龙,忽然间我仿佛离他很远很远,那是一种遥远的距离,这是一种岁月上的距离感,我果然不愧才是十九岁的人,论心道还太嫩太嫩,想到这儿,我和周天凌相视一笑,不过这是一种苦笑,同时也是一种无力的笑。
“不好!大事不好!”我猛地瞪圆了眼珠,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快去你的房间!那袖珍棺材里的金蝉子可千万不要被偷走!”
我话音刚落,周天凌已经夺门而出了,我也脚底像踩了弹簧一样射了出去。
【时隔月半,恭迎新书友的到来,最后感谢运营官书虫妲己打赏的盟主!犼帝十分感谢支持,鞠躬了!!】
刚跑进周天凌的房间,就见他气愤地一抡胳膊,当啷一声将一个漆黑的小匣子给摔在了地上,“完了!玉质的袖珍棺材和金蝉子全他妈丢了,如果这次王家真要做的这么绝的话,那么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打量着周天凌不善的气色,我捡起黑匣子掂了掂放在桌上,抱起肩膀儿也陷入了沉默,如果非要说这是一种沉默的话,那倒不如算是一种冷静的思考,许久我对着周天凌挑了下眉梢,并玩味地揶揄了一句,“啧,这门不是开着呢嘛,要找王家算账难道还要我雇来八匹马拉你不成?”
很显然,他对我的话倍感意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哼,都什么时候了,你不着急上火也就算了,还要让老子当炮灰!”
“这明摆着,这个盗走金蝉子的家伙,是一个高手,我们搬山一派在盗墓三十六派中,也算是重视外功搏斗技巧的,我都没有发觉这个人,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听他这一席话,我忽然释然了,心说算了拜托,自打我生下来开始起,我的周遭就是一个纷乱而复杂的世界,无论是小时候生活过的梧桐花小镇,还是罗布泊云纹寺,本以为都是家,没成想也是一个个局,现在这发生的一切也如同弥漫的黑雾一般,阻隔了我的视线,不过使我心安的是,上了千岁的上官介龙还能继续睡大觉,那么也许天平还是倾向于我们这一边的。
“嗯?能说明什么事情?你不妨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也许明天一早等他醒过来,什么就都清楚了。”我抄起裤兜坐在了圆凳上,等着周天凌开诚布公。
“呵呵,上官介龙他,我承认,确实是我们的脊梁骨。”说着他捏起下巴倚在身后的香案上,眼神中涣散出一种睿智的光泽。
他继续与我对视,“郭葬,那我也就直接说了,也许我的思路可能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但是你还是要接受,你能答应我这件事不会与上官介龙提起吗?或者说暂时先不要说。”
周天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否则他就不会坐上搬山派派主的位子,盗墓派的每个派人数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派主所拥有的权限,掌握的资源是非常可观的,从巫葬派云纹寺、发丘派昆仑山、吐鲁番的卸岭派、再到北平的摸金派王家,我相信的是,即使搬山派是处在深山中,也固然掌握着什么大机密。
我的脾气耐性虽然很差,可还是懂得礼贤下士顺水推舟这些简单的道理,“我答应你的原因很简单,这只是你的一个思路,在事情还没有眉目前,我是不会多嘴的,你就放心吧。”
周天凌将房门关上,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判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夫人上官朱砂……”
我挥起大手一拍桌子,坐地就站了起来,“什么?”
但又尽量压低声音,指着他继续说道:“你的思路确实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但最好不要乱说,朱砂已经在昆仑山接受传承了,怎么可能会跟着来到北平!能不能有点根据再说话,别忘了你也是一派之主,将来还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动不动就乱说,这次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好了,丢了就丢了吧,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到明天早晨,听活得久的人说句话吧,那也算是句话!”
本来就是身在北平心在昆仑,我又何尝不是每晚思念朱砂呢,那两扇青铜巨门恢弘如山,怎么可能又是那么好打开的,瞪了一眼周天凌,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慢着,郭葬,如果这不可能的话,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华胥梦在我们附近!你再好好想一想,堂堂昆仑山二王子身负麒麟血,身体强壮到可怕,怎么可能还会怕休息不好这种事,如果他真的是休息不好的原因,那么应该自从下了昆仑山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的睡过觉,他正在做的可能就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护你的周全,以至于今晚遇到这些王家派来的杀手,彻底使他的耐性崩溃了,才下了狠手,也许目的是为了杀鸡儆猴,警告跟踪你俩的人,而这个人我想除了华胥梦,不会还有人能让上官介龙如此忌惮吧。”
我吃惊地看向周天凌郑重的面容,开始回想上官介龙一路上的表现,他确实白天一有空闲就立马睡觉,如果逆反思维来推理周天凌的这些话的话,那么确实能让敌人松懈下来放松警惕的行为,最简单的就是假装睡觉了。
如果华胥梦这样可怕的人物此时此刻,真的就在我们的附近的话……那上官介龙闭着眼睛,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警觉一切,和察觉华胥梦的呢?
我于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跟他说,反正这也只是他先提出的一个假设,并且如他所说的话,王家人可能没有人会在他周天凌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金蝉子的,最有可能的是,功夫是在他之上的,那么这样的人,他也只能怀疑起朱砂和华胥梦这样比他更厉害的角色。
我们的思路一碰撞,果然更加倾向于华胥梦多一点,第一,朱砂不可能会偷走金蝉子,第二,上官介龙更不会防着自己的妹妹,第三,朱砂已经接受了传承,能下昆仑山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那么最后一个,就是这个人是一个能让上官介龙寒毛倒数的大反派,如果能让上官介龙这么提防这么耗着的人,那么恐怕也是一个实力相当的角色,确实只有华胥梦了。
周天凌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朵旁,“至于你说的上官介龙是依靠什么来警觉华胥梦的,我估计那应该是你们身体中神兽之间的磁场感应吧。”
我听了之后,才恍然过来,我们云纹寺和昆仑山联姻的秘密,还是被祖辈们捏造出来的神兽传说,给洗脑的特别成功,但我也只能点点头,有些秘密能说和不能说我还是分得清的,但很显然的是,上官介龙并不是通过什么磁场来观察华胥梦的。
我嘶了一口气,不由得心上发慌,心说那到底他是怎么来警觉这个华胥梦的呢?
我悻悻地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拍拍周天凌的肩膀,“你快睡觉吧,明天去王家的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还是补补觉吧,按理说,你来北平是为了自家的重疾,老老少少还在等着你呢,待我去见了肥龙,问清楚了喇嘛占卜鼎的事情,估计就能吸收曾祖父给我的传承了吧,也好早早同你前去救人,不管偷走金蝉子的人是谁,我想你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局外人。”
“局外人?就因为老子穿着道袍?”周天凌听我说他是局外人,明显脸色轻松了一些,但多少还是有点忌讳。
走到门口我并没有回头,而是嘎吱一声打开门,“哼,没错,你真的没必要紧张,那个人能够悄无声息偷走你的金蝉子,也能顺手拿走你的命!”
关上门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致密的冷汗!顺着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上官介龙还在睡着,知道他有可能并没有睡觉,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他,开始观察他。
他平常是一个表情很少的人,情绪起伏也不大,但这并不影响他灵动的气质,此刻他闭上双眼如刀削的雕塑一般,心说这能观察出什么来,也许他真的是在睡觉,只不过像骡子马一样,站着躺着都能睡,只不过这是一种很高级的睡,是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有动静也许就会醒了,就和那些仙人打坐是一样的。
心说,这也观察不出什么来,一会儿腿都蹲麻了,当我真要起身的时候,上官介龙的脸好像有了表情,虽然很细微,但是那是一种很痛苦的表情,但是眉宇间,又有一种气愤和不舍的情绪夹杂在里头,正在我以为他做恶梦的时候,他的胳膊竟然做了一个很让我匪夷所思的动作!
我心说天哪!这是一种拥抱的姿势,一只手在上像抚着对方的脸庞,另一只手在下像是搂着对方的腰!
紧接着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了下去,又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突然让我觉得很陌生又很惊奇,没错!那是心碎般哭泣的表情!
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像是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了,说了一句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话,正因为这句话我在以后,也才算明白了他话少的原因,他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身后的门忽然开了,我刚要回头去看,床上上官介龙的手已经捏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眼前黑了下去,晕倒在地上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听到一个女人哭诉的声音,但也只是听到了一个“你”字,接近着我听见了刀剑在我头上交击的声音。
当我被拍醒的时候,我啊地一声,彻底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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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盗墓派的上官介龙”对中人物上官介龙的喜爱,西夏妖陵篇会揭开他不为人知的痛楚。】
竟发现屋子里居然一转眼变成了一片狼藉,床铺柜子桌子全部被刀剑斩成碎片,墙壁上的道道沟壑像咧开的大嘴,这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之后的结果!
“怎么了,你为什么捏晕我啊,你和谁打架居然打成这副样子?”看着衣衫明显不整的上官介龙,我怒了努嘴。
他拄着金剑缓缓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也只是勉强打个平手,华胥梦就在我们的附近,她的眼睛和苏妲己一样,被种下了魅惑蛇瞳,我要是不捏晕你,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这个回答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即使再不可思议,华胥梦我之前还是想到过的,但也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这也怪不得上官介龙一路上的表现,会这样的奇怪!
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华胥梦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她的目的是什么。
上官介龙见我愣神,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说道:“拿着这个,你快去叫醒周天凌,她吃了亏暂时离开,保不准会再回来杀个回马枪!我没有想到,她居然选择在这里动手,我们现在就去王家。”
他转过头去,走到窗子边,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而我一提鼻子,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当走进走廊的时候,各个房间传来此起彼伏的酣睡声,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客来香的所有客人都被上官介龙给放药迷晕了,他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他和华胥梦之间发生的一切,同时包括我自己。
心说这迷药的药性也忒大了点,这家客来香虽然不是很阔气,但是能容下百十来号人还是没问题的,估计上官介龙就是用这招,使华胥梦放缓了速度,才吃了亏。
当叫醒周天凌的时候,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张,而是瞬间反应过来对我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将近凌晨五点钟的样子,街道上的上货郎已经早早地来回窜动,天空中灰蒙蒙的露雾渐渐消散,这是要破晓的前兆,我们三人背着行囊开始顺着街道往王家的方向走。
我在北平还是生活过一段时光的,本以为我来带路,但发现这一片我也根本不熟,只能跟着上官介龙穿街插巷,我们的脚程都不慢,大约太阳刚拱出鱼肚白的时候,他带着我和周天凌就从王家的后门进入了门宅,使我奇怪的是,王家的后门竟然没锁!
上官介龙最先和肥龙认识的,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一定是他俩才懂得暗号,平常王家这个时候都已经早早起床忙着做饭了,他们摸金派极其注重风水和时辰的安排,用刻板的话说这叫做封建,用官腔来说这也叫讲究,不过现如今王家怎么这么死寂沉沉的呢!
“不妙。”上官介龙只说了一句,立即冲向了王排龙的宅院,我和周天凌面面相觑也只好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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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上官介龙是一个跟王家毫不搭噶的人,但没想到的是,他竟对王家的格局这么的熟悉!
当我们从后院绕到前院的时候,冷不丁的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棺材,给吓了一跳,就连上官介龙也啊了一声,“不好!看来王家这次要彻底覆灭了!”
“怎么说?”虽然说之前在罗布泊,我看似是被王家人给摆了一道,但怎么说盗墓三十六派每个派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除了那些算计的话,我觉得王家人还是待我不错的,尤其是我和肥龙之间还拜了把子,所以心下不由得着起急来。
周天凌张圆了嘴巴,“啊,我去,难道华胥梦来祸害王家了?”
上官介龙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一会儿你俩尽量不要与王惠珍发生任何肢体冲突,就站在我身后,尤其是你郭葬,不管你见到怎样的场景,没我的允许都不许意气用事,明白了么?”
我冷不丁想起来王惠珍和热娜,当时在罗布泊去云纹寺的路上,已经用日月蛊虫复制了我的血脉,现在已经拥有了双显性血脉,实力早已经远超之前了,莫不是这整院子里的棺材,都是因为王惠珍吗?
我们三人见王排龙的房子,门是开着的,以往院子里都能见几个下人,但现在整个王家像个空宅子一般,所有人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不会那些人都已经躺进了棺材吧!
我觉得太奇怪了,不由得随口说道:“王惠珍?这么大早王惠珍会在王排龙的宅子干嘛?”
上官介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他没死,你还是太小瞧王惠珍这个女人了,还有王惠珍的母亲!王排龙的父亲和祖父的死,与喇嘛占卜鼎确实有一些关系,但绝不是直接的关系,他们的死都是来自这对母女的设计。”
我啊了一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好像你一直生活在王家一样。”我确实也没想到他居然对王家的事情,了解的这么的清楚!
周天凌扯了下我的袖子,使了个眼色,小声嘀咕道:“你莫要问了,王家不过是你们家的棋子,这王惠珍母女是昆仑山的刀子,这是上一辈人的博弈,二王子不让你掺和进去也有些道理,据我所知,二王子是很讨厌这场博弈的,所以我也才敢说出来。”
没想到的是,上官介龙还真的对他点了下头,“这个局是大哥他们做的,我告诉过王点龙要小心王惠珍,但是眼下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已经在上演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我们从正门刚进去,往日的大堂已经被装饰城了灵堂,中央放着一口孤零零的黑玉棺材,棺材前放了两樽胳膊粗细的白蜡台,淡黄色的烛光使大堂镀了一层土黄色,有一个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看背影的曲线竟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背影居然是这么的似曾相识。
忽然,我的寒毛立了起来,是王惠珍!
她微微转头,咯咯笑了两声,不过那感觉像是在哭,“郭葬……你来了,真讽刺,我竟然能听你的脚步声,就能猜出是你,我们母女计划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是没心的恶魔,可恨自己没经历过男女之情,跌倒在你的脚下,昨天晚上害怕了没有,要杀你的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倒是来报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