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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萌妻之美色勾人txt下载

    宋倾城在车里看到郁庭川,也看到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见两人停步在源泉山庄的大门前,她耐心的等了会儿,多少猜出那个中年男人是蒋家的长辈。

    等待总是显得漫长,特别是明明已经看见对方。

    只有几分钟,她却感觉过了很久。

    不好打电话催促,又实在是按捺不住,干脆推开车门下去。

    宋倾城刚站稳在车旁,那边,郁庭川好像有所感应,视线越过蒋父望来,蒋父跟着转过头,然后就看见一个手扶着车门而立的女孩。

    阳光洒在她发际,黑发上是柔柔的金色光晕,无刘海的侧边麻花辫垂落在一旁,加上白皙的脸蛋,慵散中又有着清新文艺的美感,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很舒服,她穿着钩花镂空的短袖雪纺衬衫,因为车门挡着,只看清修长的小腿和那双白色的蜜蜂刺绣低帮运动鞋。

    这一刻,蒋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郁庭川没有骗他,这位郁太太的年纪确实不大。

    蒋父不是不知趣的人,见状,哈哈笑起来:“看来郁太太是等急了,倒是让我不好继续拖着郁总说话。”

    郁庭川嘴角挂了笑:“怀孕后,难免有些粘人。”

    这话听着,不像不耐烦,反而是宠溺。

    蒋父表示理解的点头,话语客套:“那我就不再留人了。”

    ……

    宋倾城没站多久,郁庭川就告别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忽然觉得日头愈发的猛烈。

    待走近,郁庭川开腔:“不是让你待在家里,怎么还出来?”

    好像是在责怪她,实则满是关怀。

    宋倾城的嘴角不禁勾起,直勾勾的望着他,为自己辩解:“我就过来看看。”

    “看什么?”郁庭川轻笑。

    “不看什么。”

    宋倾城四下瞅了瞅:“就随便看看。”

    上车后,郁庭川伸手关车门,宋倾城坐在旁边,目光回到男人脸上:“现在这样走了,订婚宴没关系么?”

    听出她话里蕴藏的担心,郁庭川不免失笑,接腔的嗓音缓缓:“这会儿知道这样问,刚才怎么在电话里胡搅蛮缠。”

    宋倾城回答:“刚才很想见到你,有些情难自禁。”

    闻言,郁庭川的嘴角还有笑容。

    “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所以我就来了。”

    前面的老赵听到太太这话,心里觉得好笑,偏偏自家老板似乎真相信了,又听到郁总问太太:“所以给自己买了一堆吃的?”

    “路过买的。”宋倾城停顿了下:“我刚才有看到许助理,要不要等他?”

    郁庭川说:“他去取车,马上就会过来。”

    “刚才抽烟了?”

    宋倾城突然出声问。

    然后,她又自顾自的往下说:“这种场合,别人递给你烟,有的时候肯定推脱不掉,所以,情有可原。”

    郁庭川只笑,没作声。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叩了叩后排车窗。

    当车窗缓缓降下,宋倾城也看过去,对方是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人,化了妆的五官明媚,第一眼,宋倾城没认出来,再看第二眼,想起沈彻说的话,随后,把女人的脸和网上周影后的照片重合起来。

    都说女明星卸了妆和普通人无异,但周琦无疑是美丽的,不管是五官轮廓还是高挑的身材,当她浅浅笑的时候,更加让人笃定了她的魅力。

    宋倾城看向周琦的时候,周琦也在打量她。

    这样过来,周琦知道很冒失。

    但她终究没压制住心底的那点好奇心。

    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好胜心。

    她不是没有作品只靠炒作的花瓶,在国内的娱乐圈里,经过多年努力,地位早已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替代的,即便两三年不拍戏,她的电影片酬报价依然是在千万以上。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实力,被郁庭川拒绝后,她更想知道郁庭川口中的‘内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没成想,是个素颜朝天的女孩。

    没有精致的妆容,穿的也不像定制名牌,身上最贵的,应该就是那双GUCCI的白色运动鞋。

    周琦弯着腰,透过车窗,视线落在那女孩的脚上。

    反正,超出了她最简单的想象。

    回过神,周琦脸上又是无懈可击的笑,她看着郁庭川打招呼:“郁总准备回去了么?”

    郁庭川没有否认。

    周琦继续道:“我下午要赶一个通告,经纪人没跟我过来,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送我来的司机,蒋宁他们还在忙,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所以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车,没想到又遇见郁总。”

    这番话里的暗示性太强了。

    于是,宋倾城先把话接过去:“如果周小姐不介意,可以搭我们的车下山。”

    “……”周琦转头,对上宋倾城的视线。

    宋倾城的眼睛很漂亮,内双眼皮,眼角比较开,她看向周琦的眼神,没有尖锐的敌意,甚至带着些友善,侧目看了眼郁庭川,唇边有弧度:“以前听我爱人提过周小姐,周小姐和恒远有过几年合作,所以不必太见外。”

    听到‘爱人’这个称谓,周琦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郁庭川。

    她的余光瞥去,发现郁庭川没有反驳的意思。

    甚至,有些甘之如饴。

    这个认知让周琦的笑容有短暂僵硬,不等她再说什么,车里的女孩对郁庭川道:“副驾驶座空着,可以让周小姐坐前面。”

    郁庭川闻言,转头看着周琦:“既然周小姐赶时间,那就上车吧。”

    男人的眼神随和,却没有让人多想的情绪。

    这个时候,周琦已经不能转身离开,有些话已经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再收回来,所以,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这辆奔驰车里。

    没多时,轿车驶离源泉山庄。

    环山公路上,周琦不甘这样的沉默,主动谈笑:“刚才在宴会厅里,有人说郁太太来了,所以郁总急着离开,现在亲眼看到,郁太太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周小姐本人也比照片上漂亮。”

    宋倾城莞尔,实话实说:“我还记得周小姐演的第一部电视,是翻拍的《天龙八部》,周小姐演的王语嫣,我们班上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喜欢,那个时候,因为马上要升初中,家里不让看电视剧,我周末就跑去同学家做作业,其实是为了看重播的《天龙八部》。”

    周琦接拍《天龙八部》,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这部戏确实是她演艺事业的起点。

    但是现在对方说的话,已经和‘我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差不多意思,女人都对自己的年龄比较介意,哪怕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是么?”周琦弯了弯唇角:“那时候我在读中学,逛街的时候遇到利峰导演,他来了家里好几次,我父母才被说动,答应让我去试镜,没想到我会一直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

    说着,她转头看向宋倾城:“按郁太太的年纪,在念大学吧?”

    就在这时,郁庭川开腔吩咐老赵:“下了山,直接往江曦路开,不用再绕去二桥。”

    见自己的话被截断,周琦没有再追问。

    随后,轿车后排又响起郁庭川低缓的声线:“困了?”

    周琦知道,不是问她的。

    她没回头去看,听见女孩回答:“有些晕车。”

    “睡会儿,到了叫你。”

    女孩轻嗯了一声。

    周琦轻瞥向后视镜,没有瞧见郁庭川的脸,落入她视线的,是郁庭川左手腕上的钢表,以及男人正握着女孩的手搭在她腿上。

    就这样一路,周琦不曾看到郁庭川放手。

    ……

    这场订婚宴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

    重新回到宴会厅里的沈挚,只要有宾客过来敬酒,他几乎来者不拒,短短半小时就喝下两瓶红酒。

    看着准新郎这样豪爽,宾客们纷纷叫好。

    蒋宁心里甜蜜,碍于家长都在,偶尔出声劝沈挚少喝点,旁边的宾客听了,立刻打趣她:“现在就这样护着,以后结了婚,你还不把老公当眼珠子疼着。”

    “胡说什么。”蒋宁轻哧,脸上有愉悦的红晕。

    傍晚回去,沈挚是被搀扶进家门的。

    蒋宁和沈挚还没同居,所以回的沈家。

    沈挚被人放在床上,蒋宁没离开,因为她是沈挚的未婚妻,没人觉得她留下来有什么不对,送其他人出门,蒋宁关上房门,去洗手间弄了块毛巾,当她用湿毛巾轻掖沈挚汗涔涔的额头,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迷迷糊糊中,沈挚睁开眼,仰躺着注视她。

    那眼神里有爱恋,令蒋宁软了心。

    刚想嗔怪他喝太多酒,沈挚却加重手上力道,抓着她的手往前一拽,蒋宁猝不及防,跌坐在床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

    几个月以来,沈挚第一次这样亲近她。

    蒋宁顺从的趴在他胸膛上,然后听到沈挚含糊的喊道:“宋宋,宋宋……”

    顷刻间,蒋宁嘴边那抹笑烟消云散。

    同是这天傍晚,季凉城出现在北京慕苒语住院的那家医院里。

    季凉城从订婚宴离开,直接驱车去机场,没有提前给任何人打电话,买了一张前往北京的机票,打算亲自验证沈彻说的那个消息真假。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季凉城出现在病房门口,是6月13日的晚上7:23分。

    彼时,宋莞交代慕苒语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则拿了盛汤的保温杯去清洗,谁成想,转身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旁的季凉城。

    宋莞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语气有惊讶:“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学校的事都安排好了?”

    季凉城方才没有直接进去,不是想故意窥视什么。

    他和慕苒语的婚姻,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但就像他一贯认为的,不是没半分感情,哪怕不到爱的程度。

    听到沈彻说慕苒语已经怀孕,季凉城就像被棒槌砸中,除了怔愣还有尴尬,那种感觉,好似全世界都知道你老婆有了孩子,偏偏你这个丈夫一头雾水。

    因为慕苒语年纪小,他们领证结婚不过是个形式,两个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就相互抱着接个吻。

    慕苒语要是怀孕,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如果怀孕的事是真的……

    来北京的飞机上,季凉城想了很多。

    五月份开始,慕苒语的表现逐渐出现反常,因为身体不好,回了北京,甚至没参加高考,至于身体哪儿不适,他每每问起,岳母都说是心脏方面的问题,至于岳父的态度,如今回忆起来,也是很值得他琢磨。

    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快三十岁的人,遇事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三言两语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直到现在才发现慕苒语的异样,也是因为先前过于信任。

    他始终以为,哪怕慕苒语平日里比较任性,不至于作出离经叛道的事。

    现在想来,这份高估倒显出了几分可笑。

    “不要站在外面,快进来吧。”

    宋莞见季凉城不说话,马上把保温杯搁在一旁,出言请女婿进来:“外面挺热的,病房里开了冷气,凉快不少。”

    说着,转头告诉慕苒语:“小语,凉城来了。”

    慕苒语闻言,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身。

    季凉城进病房,走过玄关处就瞧见慕苒语,她的气色不是很好,肤色略苍白,好像是真的体弱生了病,宽松的睡衣套装穿在身上,看不出体型的变化。

    走到离床尾有两步远的地方,季凉城没再上前,修长的身形定定伫立。

    病房内,气氛有些微妙。

    以往季凉城过来北京,有提前通知他们,不会这样突然。

    正是因为太过突然,难免让人生出不好的感觉。

    宋莞察觉到病房里安静的诡异,一边拉过椅子让季凉城坐,一边拿过手机:“你爸爸在陪着逸阳,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

    “爸过不过来无所谓。”季凉城开口:“我来北京是有几句话要问小语,问完我就回南城。”

    慕苒语一直没吭声,也不像往常那般活泼好动,听了季凉城的话,心里的不安更浓烈,手术本来定在前天,因为她突然有感冒的症状,为了安全起见,几位专家把手术时间往后推迟了一星期。

    “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要特意跑来北京?”

    宋莞的语气关心,看着季凉城:“有没有吃过晚饭?没有的话,先去外头吃点,你过来,你爸妈不知道吧?今晚就睡在大院,明天再过去看你爸妈。”

    “已经在飞机上吃过。”面对长辈的询问,季凉城的态度还算礼貌。

    有些事,没得到证实之前,他不会和慕家撕破脸,最后闹得彼此脸上不好看,但是,倘若慕苒语真有身孕,那慕家人无疑合起伙来骗了他。

    “你来北京,为什么不告诉我?”慕苒语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量偏低,话里有不满。

    季凉城望着瘪嘴的慕苒语,体会不到往常的娇憨,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已经信了沈彻的话,所以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哄慕苒语,不想再拐弯抹角,他开口:“你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真是因为心脏方面的问题?”

    闻言,慕苒语的心跳加快。

    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季凉城身后的母亲。

    只不过,未等宋莞帮忙作出解释,季凉城又问慕苒语:“那个叫高跃飞的社会青年,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不好的事?”

    “……”这样的询问,令慕苒语的脸色骤然发白。

    高跃飞三个字,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

    季凉城现在问她有没有和高跃飞发生不好的事,还是特意从南城赶来问的,慕苒语顿时心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想承认,可是她的双手紧紧抠着睡裤,泄露她的害怕和不安。

    宋莞见状,截断季凉城的话:“有什么事等你爸爸过来再说,小语这两天有些小感冒,状态不是太好。”

    季凉城想起五月份中旬,就是他的岳母把慕苒语从南城带走的,他出差回来的那晚,岳母在电话里告诉他,慕苒语腹痛在医院,等他回到南城,岳母却让他直接去酒店,说慕苒语已经没事了。

    可能那时候,慕苒语不是没事,而是腹痛被查出来是有孕。

    为了不让他有所察觉,所以慕苒语才要离开南城。

    在这住院,十有八九是为了打胎。

    季凉城有想过,要不是沈彻以为他知情说漏嘴,他是不是会被瞒一辈子,永远都不知道慕苒语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所以,此刻被宋莞阻止,季凉城不是没脾气,他看着岳母道:“既然小语状态不好,那我只能问妈您,上个月您说小语腹痛,我现在想知道,她是为什么腹痛。”

    宋莞被问住。

    季凉城话里的意思,显然知道了什么。

    “你们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去问医生,我是小语法律上的丈夫,她的身体情况我想我有权知道。”

    说完,季凉城径直要去找医生。

    宋莞抓住他手臂,试图把人劝住:“凉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

    慕苒语听到季凉城的反问,眼泪夺眶而出。

    她害怕,立刻下床去抓季凉城的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没有想和那个高跃飞怎么样,是他偷偷把药放在我的杯子里,我有反抗的,可是我的力气没他大。”说到这里,慕苒语的声音很低很低:“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不该把你关在门外,医生说我可以打掉这个孩子的,你别怪我好不好?”

    季凉城闻言,不为所动。

    宋莞看慕苒语这样,只能对女婿动之以情:“这件事算起来,小语也是受害者,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小语她爸爸说了,等手术做完就去一趟季家,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提前知道是么?”季凉城没去看慕苒语:“等做完手术,告不告诉季家不过你们一句话,这半年来,我自认已经在尽心照顾她,她开车去撞别人的车,又偷别人的东西,哪次不是我低声下去和人去道歉?”

    “我曾经尝试着好好教导她,最后也就这样吧,以前我只当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会有所改善,现在看来,是我不够了解她,当初在华盛顿鲁莽的领证,不止是对我自己,也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季凉城已经对这段婚姻萌生了退意。

    宋莞温声解释:“凉城,这次小语已经知道错了,是,她以前是有些任性,但是你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季凉城没有回答,拉开慕苒语的手往外走。

    慕苒语大哭,紧追上去。

    可是,季凉城却像是铁了心,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也没因为她的哭声心软,直接伸手拉开门,一边扯掉慕苒语缠上来的手,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慕苒语回头,无助的望向母亲,满脸泪痕:“妈,凉城不要我了,他是不是要和我离婚?”

    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宋莞只好追过去,在电梯前成功拦下季凉城。

    季凉城不想再听解释,慕苒语怀孕是事实,所以在宋莞劝说前,他先开口:“我也是个普通男人,既然结了婚,在我对婚姻忠诚的时候,我希望另一半同样能自律,如果不能做到,不如就此结束,放她自由,也放过我。”

    “小语虽然任性,却不是那种喜欢胡来的女生,凉城你应该很清楚。”

    闻言,季凉城没出声反驳。

    宋莞见他还听得进去,继续道:“她的脾气不好,这个怪我们父母,太过溺爱她,所以养成她无法无天的性格,她爸爸一直很担心,怕她以后闯出什么祸,后来小语认识了你,她爸爸嘴上不同意你们结婚,私下却经常感慨,庆幸小语能遇到你,他觉得你能管束小语,给小语打电话,总是叮嘱她一定要听你的话。”

    谈及慕席南,季凉城的脸色有缓和,他对这位岳父向来比较敬重。

    “小语出了这样的事,她爸爸责骂了她很多回,也觉得是自己没教好孩子,既让孩子走上歧路,也对不住你和季家。”宋莞说:“医院这边已经安排好手术时间,就在下星期,不管你想做怎么样的决定,先让小语安心做完手术,她的身体不好,不能再受刺激。”

    有些事,不是被安抚几句就能当没发生过。

    季凉城沉默几秒,开口:“我回南城就找律师咨询,如果国内没办法,到时候再选个时间回华盛顿。”

    慕苒语慢慢的走过来,恰巧听见季凉城说要回华盛顿的话,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她的眼圈泛热,不再哀求,冲着季凉城大声道:“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季凉城看过来,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宠意。

    想到宠,慕苒语的眼泪又掉下来。

    她看着季凉城的眼睛:“如果不是你跟我吵架,我不会跑出去认识那个混混,是你帮着别人欺负我,我现在这样你也有间接的原因!”

    季凉城没有理会,在电梯门开后转身走进去。

    慕苒语摁住外面电梯的按钮,不肯让他就这样离开,哭着问:“你是不是嫌弃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话问出口,除了害怕,她心里还有不甘,忍不住道:“在国外处女没有几个,和别人发生关系,又不是我自愿的,你就一定要和我离婚么?”

    当晚,季凉城没坐成电梯。

    走去楼梯通道前,他只留下一句话:“我不想以后和妻子有亲密举止的时候,一靠近她就想起曾经另一个男人也这样对待她,婚前是一回事,婚后是另一回事,我没有过别的人,所以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不干净。”

    季凉城说得很绝情。

    慕苒语蹲下身,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大哭!

    ------题外话------

    借用某位读者的评论送给季凉城: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明天早上九点,二更~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不干净三个字,对一个女孩来说,分量可想而知。

    慕苒语从来没想过自己不干净,在季凉城之前,她虽然有玩得好的哥们,彼此也会勾肩搭背,但季凉城是第一个牵她手的男人,也是第一个亲她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个她给予了好多第一次的男人,现在说她不干净。

    慕苒语蹲在电梯旁,痛哭不止。

    想起那天下午那个叫高跃飞的混混趴在她身上,慕苒语忍不住干呕,继而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孽种,她跌跌撞撞跑回病房,拿起床头柜上的迷你加湿器,狠狠砸向自己的小腹!

    宋莞追回病房里,瞧见这幕,立刻阻止。

    慕苒语只是哭:“他说我不干净,他说我不干净……”

    来来回回只有这几个字。

    宋莞无法,只能牢牢抱着女儿不让她自残,又拿了手机拨给丈夫,慕席南来的很快,他本来就在医院陪着儿子,谁成想,过来就看到女儿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没多久,慕苒语就腹痛难耐,有出血的症状。

    慕席南第一时间叫来值班的医生。

    慕苒语的脸色惨白,脸颊上残留着泪痕,因为救治及时,母体和孩子都没大碍,剧烈的情绪起伏后,慕苒语的精神极差,很快躺在床上陷入昏睡。

    季凉城来过的事,宋莞已经告诉丈夫。

    得知季凉城已知晓女儿怀孕,慕席南只是沉默,女婿的做法没什么错,但凡是个正常男人,恐怕都无法容忍妻子怀上别人的孩子,季凉城提出离婚情有可原,只不过,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儿,作为父亲,心里不可能没半点感触。

    “凉城应该回了他父母那里,趁着这会儿不算晚,我去一趟季家。”

    宋莞说着,快步走去落地衣架上拿包。

    结果她刚转过身,手臂就被慕席南拉住,听到丈夫说:“要去也是我去,你在这里陪着两个孩子,既然凉城在北京,择日不如撞日,小语的事,终究要给季家一个交代。”

    “那我和你一块去。医院这边有医生护士看着,反倒是季家那边。”

    宋莞有停顿,随后又道:“发生这样的事,没有谁愿意,凉城的母亲那里,可能需要我来解释。”

    的确——

    慕席南可以和季父坐下来好好聊,却不便和亲家母交流这种事,所以没拒绝妻子的提议。

    ……

    季凉城从医院离开,确实回了父母的住处。

    季父季母看到突然过来的儿子,有惊讶,特别是季母,询问儿子的话里满是关心,一番舟车劳顿,季凉城有些累,只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回自己房间休息。

    慕席南夫妇过来的时候,季凉城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单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拿着手机。

    与其说是玩手机,不如说是在来回翻通讯录,他的视线停留在沈彻的名字上,犹豫良久,终究发了条短信过去:“睡了没有?”

    五分钟过去,没回复。

    季凉城看着短信的对话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微信和QQ好友列表里没了沈彻的名字,可能是在他和慕苒语结婚的那段日子,也可能是那之后的某一天。

    季凉城打开微信APP,翻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他不喜欢玩朋友圈,平日里很少发说说或者照片,自从他和慕苒语在一起,他的手机经常在慕苒语的手里,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的朋友圈里处处可见慕苒语的痕迹。

    往下翻,翻到一年半前的记录。

    有一张他睡着的照片。

    旁边配着独白:“某人睡觉打鼾,嫌弃脸。”

    回国以后,他重新添加过沈彻为好友,却石沉大海。

    再见面,季凉城没提添加好友的事,沈彻也好像没收到验证消息一样,实际上,彼此心照不宣。

    人在遇到困顿的时候,总是容易回想起那些单纯的时光。

    季凉城的青葱岁月里有沈彻存在。

    他从小被家里严格要求,中学时期没谈过恋爱,准备高考的时候,父亲希望他报考外交学院,但他的志向不在这方面,所以擅自在第一志愿那栏填了华东师范大学,并且勾选地理科学专业。

    为此,季父整整黑了半年的脸,父子俩关系降到冰点。

    包括母亲也对他的选择颇有微词。

    那个时候唯一支持他的,应该就是沈彻。

    季凉城高考那年,比他小四岁的沈彻还在读初二,沈彻的父亲以前帮季父开车,因为沈母要在服装厂里上班,沈彻小的时候,偶尔会被沈父带来季家,一来二去,季凉城和这个豆芽菜的弟弟熟悉起来。

    沈家的条件很普通,中学以前,沈彻穿的不少衣服还是他的。

    因为他成绩好,十来岁的沈彻喜欢跟着他。

    那时候,沈彻的性格很腼腆,又长得白白净净,学校里有人喊他‘小姑娘’,他气得和人大打出手,十二三岁的少年,报复心极重,从爷爷家的鸡圈里用草纸裹了点鸡屎,隔日天未亮就起来,早早的背着书包去学校,进教室后,把鸡屎全都糊在那个同学的凳子上。

    季凉城就在隔壁上初中,放学回家,发现沈彻被三两同学困在小学的围墙角落。

    那天最后,是季凉城喝退那些痞痞的孩子,把沈彻安全捎回家。

    可能是营养不良,当时沈彻的个头不高,圆圆的脸,嘴角有跟人打架留下的淤青,沈母看到他这副样子,拿起笤帚就要打他。

    沈彻跑的健步如飞,一溜烟就逃得无影无踪。

    季凉城不明白自己干嘛想起这些事,想到沈彻贼溜溜的眼神,嘴边不禁扬起一抹淡笑,只是随即,笑容又淡下去。

    其实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对沈彻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或许有喜欢,把沈彻当弟弟那样喜欢。

    又或许,是另一种喜欢。

    二十岁的大男孩,荷尔蒙难免旺盛,他上了大学,眼界格局也在变化。

    大二那年暑假,他帮母亲去沈家送东西。

    那日,只有沈彻一个人在家。

    沈家的防盗门虚掩着,他就没再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屋。

    见客厅没人,又听见有细微说话声,季凉城循声过去,发现是沈彻的房间,他握着门把手一转,开了门,发现沈彻正蹲坐在椅子上,电脑里播放着日本动漫,沈彻看的很入神,一直没发现房间里进来了人。

    季凉城的脚步很轻,走到沈彻身后,他俯下身,一手搭在椅背上,眼睛也看着动漫,开口问:“在看什么?”

    冷不防的一下,沈彻转过头,吓得不轻。

    季凉城刚想打趣他胆小,眼角余光却瞥到电脑屏幕上,一个身材修长的男性抬手困住另一个长相秀美的男生,然后强势的亲了上去。

    那是季凉城第一次接触同、性、恋题材的动漫。

    看到两个男人亲嘴,多少有尴尬。

    也是那天以后,他再看到沈彻,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看着长大的弟弟有这方面爱好,季凉城回到学校,看见室友看日漫,特别是瞧见那些唯美系画风的人物,很自然的想到了沈彻。

    十七八岁的沈彻,身型修长清隽,很符合日漫里的男生形象。

    想的次数多了,感情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

    沈彻被他撞破看同、性、恋的动漫,两个人接触的时候,不敢拿正眼瞅他,这样的回避,反而让他更好奇沈彻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到沈家做客吃饭,中途起身去冰箱里拿饮料,刚巧沈彻在拿水果。

    两人同时伸手,手指不小心握在一块。

    季凉城出身高干家庭,他不歧视同、性、恋,但是他不能走上这条路,后来出国进修,遇到慕苒语,他喜欢这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和她待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很高兴,没有性别上的顾虑,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笑。

    那一刻他更加确定,自己不是同、性、恋,对沈彻所谓的好感,不过是长期心理暗示的结果。

    直到回国,重新遇到以前的人和事。

    季母敲开季凉城的房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季凉城收起手机,抬头看向母亲,季母站在门口告诉他:“你岳父岳母来了,你爸在楼下陪着呢。”

    这一晚,季凉城终究下楼见了慕席南夫妇。

    他没有点破慕苒语怀孕的事。

    当慕席南准备向季父季母坦白的时候,季凉城甚至出声打圆场,只告诉父母他和慕苒语有些不愉快,季父闻言,既然是小夫妻闹矛盾,他没再说什么,看出亲家夫妇和儿子有话讲,季父就寻了个理由和季母避开去。

    待客厅里只剩三个人,慕席南先开口:“小语的事,是她对不住你,也是我们做父母的过失。”

    季凉城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我已经知情,不用再告诉我父母,至于离婚事项,我会尽快咨询律师。”

    慕席南听了点点头,没再说劝和的话。

    反倒是宋莞,看了看丈夫,明白丈夫对女儿的关心,所以只能由她来开这个口:“凉城,你真的决定好要和小语离婚?”

    季凉城没回答,却已经是默认。

    “我知道这样讲可能对你不公平,但是凉城,小语是真的喜欢你在意你。”宋莞说的语重心长:“你刚才离开后,她哭得差点昏厥,还拿加湿器砸自己的肚子,她以为只要孩子没了,你就会继续和她在一起。”

    “该说的,我都在医院说了。”

    季凉城打算离婚的决心并未动摇:“我和小语当初结合的匆忙,相互了解不够透彻,事到如今,趁着不算太迟,唯一能做的,就是梳理清楚彼此的关系,到时候我会告诉家里,是因为我们感情不和离的婚。”

    “小语还小,你可不可以看到我们的面子上——”

    “好了。”慕席南突然打断宋莞,他已经知道季凉城的意思,没想再勉强人,于是对妻子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别打扰人家休息。”

    起身后,他看着季凉城说:“你没做错,我理解你的决定,以后离了婚,小语不会再来纠缠你。”

    这是变相的承诺,也是一份歉疚。

    季凉城想到自己在医院电梯前说的那番话,知道重了些,哪怕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对爱情和婚姻有着别样的坚持,所以无法忍受慕苒语犯下的错,如果说,以前的慕苒语只是让他感到疲惫,那么现在,已经让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这晚离开,宋莞突然回头,问季凉城:“小语怀孕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认保密工作很好,慕景荣夫妇不可能出去乱说,那些专家早就过了八卦的年纪,因为慕家这层关系,其他医护人员的嘴巴都很牢,考虑到护工人多眼杂,这段日子都是她在亲力亲为的照顾慕苒语。

    即便如此,依旧走漏了风声。

    季凉城看出宋莞的担心,沉吟片刻后,实话实说:“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顿了一顿,他补充:“他和郁庭川现在的太太走得很近。”

    回去的路上,宋莞看着车窗外,脑海里还在想季凉城说的话。

    她不清楚安琦是怎么得知小语怀孕的事,但是显然,这个消息是从安琦那里流露出去的,除了季凉城那个朋友,无法预测还有多少人知道。

    慕苒语的年纪太小,人生不该栽在这次意外上。

    宋莞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

    晚上10点左右,宋倾城刚泡好脚。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震,她拿过来一看,熟悉的号码,短信写着:“你怎么会知道苒语有了身孕?”

    明明是询问,却让宋倾城感觉自己好像做了恶事。

    宋莞发来第二条短信:“凉城从你朋友那里知道苒语怀孕,晚上来北京提出要和苒语离婚,这件事你告诉过几个人?”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宋莞又解释:“妈妈没有别意思,苒语现在的情况不好,你知道声誉对一个女孩的重要性,比起离婚,被人玷污怀孕,传出去足以毁了苒语的一生,所以妈妈希望你能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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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宋倾城回复了宋莞的短信:“既然你心里已经认定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几条短信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发送成功后,宋倾城继续道:“还要谢谢你告诉我慕苒语怀的孩子不是季凉城的。不要再自称我妈妈,也不要再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我,我的母亲早就死了,最起码在我心目中,她已经不在人世。”

    这条信息刚发送出去,宋莞的短信已经进来:“妈妈相信你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女孩,是我的表述有错误,也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整个人有些懵。”

    宋倾城感觉自己的胸口犯闷,明明不想再去理会,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打字:“不怪你,我理解你的关心则乱,所以,继续做你的好母亲好妻子,至于无关紧要的人,不劳烦你再费心思应对。”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她却没按下发送键。

    视线停留在自己编辑的短信内容,宋倾城很快发现自己反应的过激。

    既然不在意,何必再去动气?

    她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何为继女操心,而她终究是个普通人,做不到真的无动于衷。

    不想去计较。

    因为这样的计较,注定得不到相应的爱护。

    一旦较真就会成为彼此的负担,那么,不如从开始就不要去奢望什么。

    宋倾城删除干净编辑框里的文字,宋莞又发来了短信,她说:“这些年是我太忽略你,你怨我是应该的,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好好弥补你的机会。”

    “不需要。”宋倾城用三个字结束了这场交谈。

    这一次,她把宋莞的号码放进了黑名单。

    ……

    郁庭川用毛巾擦拭着湿手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宋倾城低头坐在床边,还拿着手机,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异样,他走过去问:“怎么,谁给你打电话了?”

    宋倾城循声抬起头,然后否认:“没有电话,只是几条短信。”

    不等郁庭川开口再细问,她主动交代:“是那个人发来的,慕苒语有了身孕,孩子不是季凉城的,她觉得是我说出去的。”

    郁庭川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把毛巾搁去床头柜:“慕苒语怀孕了?”

    “嗯。”宋倾城随即反应过来,她的目光投向郁庭川:“你怎么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郁庭川不答只问:“那个人很重要?”

    “……”宋倾城摇头。

    过去十几年,宋莞没在她的人生里扮演任何角色,在她习惯没了母亲后,现在强加进来这样一个人,对她来说,不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既然不重要,那就不用放在心上。”

    郁庭川说:“孕妇的精力有限,不是很重要的人和事,暂且放一边,没必要为了毫无干系的人让自己伤神。”

    听着他循循教诲的话语,宋倾城纠在心头的那股郁气消散,她换了个话题道:“感觉自己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

    “哪部电视剧的女配长你这样?”

    郁庭川看着妻子,无奈的笑。

    闻言,宋倾城不服:“为什么女配不能长我这样?”

    说着她记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也是,没人会请大肚婆当女配。”随后,她重新抬眸,口吻满满的自信:“等我卸下这口锅,就算不能做女三,也能混个女四当当。”

    郁庭川道:“怕是没有剧组敢收你。”

    “他们如果不收我,那肯定是你在后面搞破坏。”

    宋倾城把理由归咎到他身上。

    对此,郁庭川只笑不语。

    宋倾城突然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做什么?”

    “帮你擦一擦屏幕。”

    郁庭川听到这个蹩脚的借口,哑然失笑,却依然拿了手机给她:“看完后帮着充电。”说完,起身去衣帽间准备洗澡。

    没解锁密码,宋倾城打开手机很方便。

    她习惯性的浏览有哪些应用程序,不见游戏或社交APP,除了自带的应用程度,就是些办公类的APP,抬起头瞅向衣帽间,恰好听见衣柜门合上的声响,收回视线,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拿着的黑色手机上。

    短信那里显示好几条未读信息。

    宋倾城用手指点进去,开始的时候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有人给郁庭川发暧昧短信,当短信列表真的跳出来,发现那些短信都是祝贺类的。

    从短信用词来判断,很像是上了些年纪的男人发的。

    七条短信,只有三条来自通讯录熟人。

    备注名是‘建宏侯总’这样的。

    确定不是要紧的公事短信,她才打开每条短信看了一遍,看到后来,脑海里的困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绪,短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无不是恭喜郁庭川新婚愉快的,有的问什么时候摆婚宴,有的说郁总不厚道、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瞒着大家,也有的提议找个日子请郁太太一块出来打球。

    她再往下翻,有些已读的短信,写的也是类似的内容。

    最早的祝贺短信,是下午3点18分。

    那个时候,她已经被郁庭川送回云溪路八号园。

    宋倾城很快就捋清思路,有人发来这种短信,说明郁庭川告诉了别人他再婚的消息,短信的数量不少,应该是在公众场合说的,再结合今天这个日子,她能联系起来的,就是沈挚的订婚宴。

    自己贸贸然跑去订婚宴现场,郁庭川中途离席,别人肯定会问理由,还有那个送客的中年男人看到她露出的笑容……

    想到这些,宋倾城的心里泛起波澜。

    包括周琦上车后说的那句‘郁太太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到处有迹可循。

    郁庭川冲完凉出来,宋倾城已经躺在床上,至于他的手机,正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手机尾端连着充电器,看着妻子乖巧的背影,郁庭川的眼神温柔几分,没有刻意去叫她,系上睡袍的带子,刚准备上床,原本侧躺的人儿突然回过身。

    女孩半张脸掩在毯下,露出的那双眼睛瞅着他,轻柔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了,他们都恭喜你新婚快乐。”

    ------题外话------

    明天早上不更,让我积攒一下洪荒之力,晚上更新,后天早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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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郁庭川扭过头瞧她,对上妻子晶亮的眼眸,跟着笑了一笑:“结了婚,别人恭喜我不是很正常。”

    “那时间也不对。”

    宋倾城分析:“结婚证早就领了,人家为什么现在才恭喜你。”

    主卧里的灯光柔和,郁庭川倚在床头,听了她较真的话,嘴边的笑容加深,深刻的眉眼也染了笑,缓声道:“他们知道的晚,恭喜自然也来得晚。”

    “那他们怎么会知道?”宋倾城问。

    郁庭川好像没看出她的故意,只是淡淡笑着,随后说:“该知道的终究会知道,又不是需要遮掩的丑事,一切顺其自然。”

    薄毯下,宋倾城的唇角微微勾起,嘴里不由衷的道:“大家都知道,恒远的股票又要跌了。”

    郁庭川伸手去拉薄毯,不让她蒙头睡,“这么热的天,捂着口鼻难不难受。”

    “我要睡啦。”宋倾城边说边把自己窝进毯子里。

    看着她龟缩的样子,郁庭川干脆把人带着毯子拥到怀里,另一手拨开她脸上的薄毯,嗓音里有着笑:“把毯子都扯过去,我睡觉盖什么?”

    宋倾城听了,捏着薄毯的力道松懈。

    郁庭川搂着她的肩膀,手掌贴上她的肩胛骨,感受到女孩的纤瘦,心头的那抹温情倾泻而出,他开腔:“等高考成绩出来,填好了志愿,到时候去洛杉矶住段日子,带上Joice,让他给你做个伴。”

    “那你呢?”宋倾城好奇。

    他是恒远的总裁,不可能长时间因为私事逗留在国外。

    但从郁庭川的话里,宋倾城听出来,不是让她在洛杉矶待几天的意思,很可能是住到预产期为止。

    富人家的太太或女明星,怀孕后期出国很常见。

    不可否认,国外在孕妇生产和坐月子方面做得确实比大陆出色。

    宋倾城停顿了下,又开口:“其实在国内生小孩也一样,我没有那么金贵,去了洛杉矶会有很多不方便,人生地不熟,出门可能都有困难,如果我要见你了怎么办,你打算做空中飞人么?”

    “等忙完这阵,我就腾出时间去陪你们。”郁庭川的右手已经抚上她腹部,隔着棉质睡衣面料,指腹细细摩挲:“不想在那边生孩子,那就去过个暑假,洛杉矶七八月的气候比较温和,不会像内地这么热,九月初的时候再回来,距离预产期也近了。”

    宋倾城抓着郁庭川的手腕,男人的腕好像全是骨头,却让她心里踏实:“可我还是想留在国内,家里有空调,再说,台风马上要来了,南城肯定不会很热。”

    郁庭川听得失笑,语重心长的口吻:“人我都已经请好,你如果不过去,几个月的薪酬等于免费送给人家。”

    “那让Joice过去度个假。”宋倾城立刻帮他想了个万全之策:“我就留下来陪你,等你的工作空下来,我们再一起去洛杉矶陪Joice。”

    “Jocie还是孩子,他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那我还是个孕妇。”

    宋倾城又道:“孕妇加小孩,你不是更该不放心。”

    郁庭川笑,眼神温柔:“实在不行,我送你们过去再回来,这样总该满意了?”

    宋倾城没有作声,对国外的生活她没有太多的向往,可能是因为在意的人在这里,她更希望在这里安家,哪怕国外再好,她都不愿意成为孤独的异乡客。

    “女孩子在你这个年龄,出去看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郁庭川低缓磁性的声音传来:“走过的地方越多,见识增长了,人的阅历也跟着丰富,不用担心语言不通,外语再好的人,初到国外也免不了用手比划,待上一段时间,这些不适应自然会消失。”

    宋倾城却说:“那些地方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顿了一顿,她又轻声道:“至于现在,我只想留在这里,和我爱的人一起迎接宝宝的到来。”

    见她的态度坚定,郁庭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温声道:“先休息,去不去洛杉矶,迟些日子再说。”

    关灯后,宋倾城忽然问:“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不想看到我了,所以急着把我送出国,自己好在这里找别人?”

    郁庭川似笑了,拥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不会有别人。”

    这句回答,更像对她的承诺。

    宋倾城微微抿起嘴角,侧过脸贴着男人的胸膛:“我知道自己不算个合格的妻子,你工作上的事我帮不了忙,对你平时的生活,我也不够关注,不过以后我会努力,好好照顾孩子,也会好好照顾你。”

    她郑重的话语,在这个寂静的夏夜,换来郁庭川欣慰的微笑。

    宋倾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搂住,男人温暖的嗓音缓缓响起在耳畔:“已经做得够好,永远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宋倾城没接话,心里却滑过暖流。

    忍不住用手回搂郁庭川的腰身,鼻尖碰到他身上的睡袍,在这样的温情里,体会到他的关心和珍视,她的立场随之动摇,“如果去洛杉矶,我就在那待一个月,最迟八月初,我就要回来。”

    她的这个要求,郁庭川没有说不行。

    “先过去住几天,要是真不习惯,那就早点回来。”

    宋倾城听了,终于稍稍安心。

    ……

    决定前往洛杉矶度假后,宋倾城发现自己有些忙碌起来,这种忙碌更多体现在心理上,即便是无事坐在露台上,她都感觉时光如梭。

    出现这样的心理,宋倾城把原因归咎到郁庭川身上。

    他不陪着自己和Joice留在洛杉矶,加上两地往返不便,让她缺乏一定的安全感,继而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隔日傍晚,宋倾城把出国的消息告诉了沈彻。

    “我长这么大也就去过一次泰国。”沈彻发来语音:“有钱就是不一样,郁庭川打算让你在那边待产么?在洛杉矶待产挺好的,有钱人都这么玩,孩子生在那边,一落地就是美国国籍,多好,以后都不用再办绿卡什么的。”

    宋倾城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回信息问他:“季凉城有没有再找你?”

    “?”沈彻回得很快。

    宋倾城想了想,如实告知:“慕苒语怀的孩子不是季凉城的,昨晚上,那人发短信来问我,是不是把慕苒语怀孕的事到处说了。”

    过了会儿,沈彻道:“是有发信息给我,不过我没回。”

    随即,发来一条文字信息:“那孩子不是他的?”

    “短信里是这么说的。”

    宋倾城其实不想聊慕苒语的事,毕竟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不管孩子是谁的,那都是他们夫妻该考虑的问题。”

    沈彻又问:“你妈有没有怎么你?”

    慕苒语怀孕是他说出去的,宋倾城和她母亲关系不好,可能不算水火不容,但是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要说有感情肯定是假的,又因为慕苒语是她母亲的继女,他很担心宋莞会借此责怪宋倾城。

    “这事是我讲出去的,和你没关系。”

    沈彻继续说:“你妈要是怪,你就照实告诉她。”

    “已经不重要了。”宋倾城实话实说:“本来就没打算怎么样,她是怎么想的,我干涉不了,也没打算干涉。”

    提及宋莞,她的心情多少有受影响。

    宋倾城没再和沈彻多聊,放下手机前她想到什么,打开QQ看好友列表,发现Joice在线,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做什么。

    没几秒,Joice就回了:“在做作业。”

    宋倾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Joice最近在上学,她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好好做作业,先不打扰你。”

    谁知,Joice却道:“作业我晚上可以做。”

    信息的结尾,还有个害羞表情。

    宋倾城看着这条信息,嘴角有弯起,然后回信息问他:“最近在外婆家怎么样?”

    会这样问,她是怕慕苒语怀孕的事牵扯到孩子。

    即便那是孩子无心的行为。

    ------题外话------

    儿童节福利——

    《小郁先生骑鹅历险记》

    两岁多的小郁先生喜欢童话故事,尤其是听爸爸讲完《尼尔斯骑鹅历险记》后,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骑上白天鹅。

    郁太太得知儿子的愿望,某天下课回家,特意去市场买了只鹅。

    家里,小郁先生瞧见别墅外的大肥鹅,高兴的大呼一声,小身板颠颠跑去追白鹅。

    这日傍晚郁先生回来,进门就看见小郁先生湿着头发在哭,郁太太则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笑。

    原来下午的时候,小郁先生揪着大肥鹅的翅膀要骑,结果却被狡猾的白鹅甩下去,没防着,摔了个狗刨土,整张小脸都跌进鹅粪里。

    为此,小郁先生整晚都没理郁太太,还和爸爸告状。

    郁先生看着儿子的委屈样,越来越感觉除了儿子还养了个女儿。

    ——

    明早老时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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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有些热,外婆带我去买了夏天穿的新衣服。”

    Joice连续回了两条信息:“我们学校最近要办一个活动,有个球星下星期来我们这里,老师选了20个同学拍篮球,到时候要弄个ele*ceremony(欢迎仪式),所以现在每天下课后,我都要和同学去练习拍篮球。”

    宋倾城打字问:“是在全校选出20个人?”

    “嗯。”

    如果Joice站在她面前,应该会看到孩子重重的点头。

    或许还有期待被夸奖的眼神。

    宋倾城这样想着,已经编辑好信息发送:“这么厉害,那一定要好好加油!”

    没过多久,Joice传过来一个短视频。

    视频里,天色渐暗,男孩穿着白色的校服polo短袖衫和草绿色短裤,站在庭院里,左右双手分别拍着一个篮球,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两手拍球的频率一致,动作很稳,没有顾此失彼的无措。

    这个视频应该是刚刚拍的。

    宋倾城看完,发了个竖拇指的emoji表情,问道:“其他同学也拍的像你这么好?”

    小家伙好一会儿才回:“有个叫张宇阳的拍的比我好,老师让他做我们队长,因为我听不到他的声音,老师让我站在他对面,这样子,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可以看见。”

    “老师的这个办法很好。”

    宋倾城道:“等你们练出默契,到时候就不用人喊口令。”

    随后,她问了Joice在学校的生活习不习惯。

    郁庭川前些日子和她提过,Joice目前就读的,是家属院附近的小学,师资教育不错,有慕家这层关系,塞个孩子进去不是难事。

    Joice告诉宋倾城,他报了学校里的绘画兴趣班,美术老师夸他画的很好,不过有个胖胖的男孩老跟他作对,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小聋人,他不喜欢这个绰号,但是只要老师不在,那个胖胖的男孩就这样叫他。

    “小梅告诉我,以前老师最喜欢那个小胖,因为他画画最厉害。”

    宋倾城从这些信息里读出孩子的烦恼,七八岁的小孩,处于口无遮拦的年龄,Joice不会说话,无法和同学沟通,加上成绩不差,又因为听不见,很容易被那些闹腾的小男孩带头孤立。

    Joice又说,那个小胖还吓唬别人,谁要是和他玩,早上醒来就会听不见也不能说话,所以这几天,他感觉别的同学都不太想理他。

    他其实挺生气的,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同学解释。

    “Aunt,这些你不要告诉爸爸。”

    孩子在最后不忘叮嘱。

    宋倾城:“怕你爸爸担心?”

    Joice没有否认,很快发来信息:“我也没告诉外婆他们,如果我说了,外婆会去学校,其他同学更加不会和我玩了。”

    看出Joice很想融入班级集体,像正常的小孩那样,她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好,我不告诉你爸爸。”

    也怕孩子被同学排挤,只知道独自承受着,宋倾城迟疑几秒,还是打出那句话:“如果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小孩子想的太多,容易掉头发,到时候就成小老头了。”

    Joice又回:“我想让小胖不讨厌我。”

    宋倾城想了一想,告诉他:“那明天下课Joice请小胖喝一瓶汽水。”

    Joice道:“我想吃草莓圣代。”

    “圣代也行。”

    宋倾城在和Joice聊天时,比对待其他孩子更多耐心,不仅仅因为Joice是郁庭川名义上的儿子,或者孩子的懂事乖巧,更多的原因,是她多多少少在Joice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虽未幼年丧母,实际情况却也不逞多让。

    所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能理解Joice内心的某些想法,特别是怀孕后,面对不谙世事的孩子,总是容易软下一颗心。

    宋倾城向Joice要了学校地址,又问他下课时间,然后道:“到时候让派外卖的叔叔送到你的班级门口。”

    Joice回了个‘OK’。

    宋倾城莞尔,不忘督促他:“现在去做作业吧。”

    ……

    傍晚郁庭川归家,同来的还有江迟。

    吃了晚饭,宋倾城先放下碗筷,她拉开椅子站起身,去厨房让巩阿姨切了些水果,她本来想自己动手,刚拿起水果刀就被巩阿姨夺下来。

    “孕妇不要碰这些刀具,不安全。”

    巩阿姨边切水果边道:“按照民间的习俗说法,动了利器容易伤胎神,这种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能不碰就不碰。”

    宋倾城听着巩阿姨苦口婆心的教育,抿嘴笑起来:“我还以为多碰利器,将来等孩子出生会比较皮实。”

    巩阿姨也笑:“这生孩子的讲究可不少,现在还都简化了,搁在我年轻那时候,连兔肉都不给吃,说是吃兔肉,孩子生出来也会兔唇,类似的还有,吃了螃蟹孩子就会横着出来,吃羊肉会导致胎儿癫痫,现在的人自然都不信这些。”

    餐厅里,听到厨房传来说笑声,江迟收回目光,望向对面的男人:“真的决定把人送到国外去?”

    郁庭川的眉眼间,还残留着几缕温情:“她和孩子不在,我才能更加放心。”

    孕妇易多虑,这点江迟也清楚。

    趁着四下没有其他人,江迟看着郁庭川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

    郁庭川回答:“还没到忍不了的那步。”

    他的语气偏向平和,如果江迟不是事前知情,也要相信他真的没大碍,江迟顿了几秒后开口:“按时吃药,不好带回家,那就在车上吃了再进屋,虽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术前也得配合医生治疗。”

    说到这里,江迟轻叹道:“这么想来,你卸下手头的工作,不尽然是坏事。”

    这时,宋倾城端着水果盘出来。

    江迟没再继续说下去。

    宋倾城坐回到郁庭川身边,瞧见江迟欲言又止的模样,扭头问身边的郁庭川:“刚才在聊什么?”

    “聊什么时候安排你再做次检查。”

    郁庭川说这话的时候,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深情。

    “……”宋倾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去看桌对面,发现江迟正含笑瞧着他们,心里咕哝有人在朋友面前也不避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拿了几根牙签插在西瓜上,一边道:“我随时都可以,反正最近都没什么事。”

    郁庭川开腔:“那就让江迟帮忙安排一下,到时候通知我们。”

    “好。”宋倾城点头同意。

    晚上休息前,郁庭川照常打水给她泡脚。

    宋倾城坐在床边,告诉郁庭川她和Joice联系的事,看Joice的反应,并不知道月底要去洛杉矶,听出她话里的疑惑,郁庭川解释:“下旬我亲自去一趟北京,到时候把孩子接过来,先让Joice在这里陪你适应着住两天。”

    对此,宋倾城没有意见。

    过了会儿,郁庭川拿了毛巾给她擦脚。

    宋倾城看着男人专注的神情,特别是他帮自己擦拭脚趾的时候,那份细心体贴传达到她的心底深处,察觉到她的注视,郁庭川抬起头,眼里有纵容:“在看什么?”

    “看你。”宋倾城说:“去洛杉矶就没机会了,所以现在要多看看。”

    “怎么就没机会,人在这里又不跑。”

    “你一定不在乎我和宝宝了,不但要把我赶走,现在连让我看多看两眼都不肯。”

    郁庭川笑了:“左右不过一张老脸,想看就看吧。”

    宋倾城的脸色如常,心里已经被他的话逗乐,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她侧过身,趴在男人的肩头,情之所至,亲了亲他的下巴,随后又亲他的脸庞,目光流连在他的五官上,好像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郁庭川被她折腾的无奈,抓住她的手捏着,嗓音低沉:“明天还要开董事会,早点休息。”

    “我不在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

    宋倾城提醒。

    郁庭川握着她的手指没松开,算是应允了她,半晌,男人温暖的嗓音再度从她头顶传来:“睡吧。”

    ……

    隔日宋倾城起床,郁庭川已经出门去公司。

    也是这天下午,云溪路八号园来了位不速之客。

    看到手指上转着车钥匙的郁承业,宋倾城微微蹙眉,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小区的,又是怎么畅通无阻的进了别墅院子,郁承业身上是白色T恤和粉蓝色的九分西裤,瞧见宋倾城放下洒水壶要走,他立刻追上来:“我又不吃了你,干嘛看到我就跑。”

    说着,郁承业的视线落在宋倾城腹部:“这肚子越来越大了,这胎看来挺稳的。”

    宋倾城不想理他,径直往屋子去。

    “别走啊。”郁承业一把拽住宋倾城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边小声说:“带你去看一场戏,特别好看。”

    “我对看戏没兴趣。”

    宋倾城不喜欢陌生男人碰她:“现在请你放手。”

    郁承业却突然露出类似恶作剧的微笑,看着宋倾城说:“这场戏你肯定感兴趣,我还给起了个名字,论现任恒远老总如何步下神坛,又名逼宫计。”

    ------题外话------

    老郁没得癌症,也不会为了病情狠心说不要倾城_(:з」∠)_作者如果这样写了,欢迎大家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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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愿瞧见宋倾城的脸色变化,郁承业放开了她,叹息的说:“行吧,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董事会议估摸着也开始了,幸好今天是个大阴天,要不然我这样两头跑,够我喝一壶的。”

    宋倾城没理会郁承业的自言自语,脑海里想着他先前说的话,什么叫恒远现任老总步下神坛?

    郁承业两手往裤袋里一插,转身就要走。

    回过神的宋倾城,主动拉过郁承业的手臂,阻止他离开的脚步,开门见山的问:“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哪些话啊?”

    郁承业表现的吊儿郎当。

    “逼宫,逼什么宫,是谁要逼宫?”宋倾城再次意识到,自己对恒远真的不够了解,除了郁庭川的职位,还有郁林江这个董事长,她不清楚别的高层都有哪些,所以听完郁承业的话,除了担心,她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流露出的紧张似乎取悦了郁承业,后者挑眉笑着,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二哥早几年在各项决策问题上独断专行,后来虽说有所收敛,但那些个董事或多或少已经和他有龃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出现一个人,既能领导公司走向好的未来,平日里又能给那些董事足够的面子,等我父亲退下去,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换作你是公司的老人,你会怎么选择?”

    归根到底,很少有人愿意为大局真的完全放弃个人利益。

    恒远这种上市大集团,总经理的任命是由董事会提名通过并发文公布的,同样的,想罢免总经理这种高层职位,也需要公司的董事提议表决。

    宋倾城记得昨晚睡前郁庭川说过,今天恒远要召开董事会议。

    正因为这样的巧合,她没从开始就质疑郁承业的说辞。

    郁承业既然能乐颠颠的跑来通知她这个消息,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的,至于他口中可以替代郁庭川的那个人,宋倾城猜不到是谁。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没这个金刚钻,但不表示没有别人来揽这个瓷器活。”郁承业轻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宋倾城:“我爸又不止我和二哥两个儿子,这个事呢,与其说是逼宫,倒不如说是复位。”

    复位两个字,让宋倾城思绪万千的同时,投向郁承业的目光诧异。

    随即,她转身快步走向别墅。

    郁承业踱步跟过去,瞧见宋倾城站在客厅里打电话给老赵,他双手环在胸前,笑容兴味:“提防性真重。”

    老赵今天在云溪路这边,接到电话就去准备用车。

    挂了电话,宋倾城没去看郁承业,上楼拿了包,等她再下楼,郁承业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牙签在插芒果吃,听到动静抬头,微微笑:“挺着个肚子,这样出门还是比较辛苦的。”

    宋倾城不作理会,走去厨房交待巩阿姨她们,注意点家里,别让陌生人乱动东西。

    “你不如直说让她们看着我。”

    这时,郁承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等宋倾城准备换鞋出门,郁承业起身过来:“哪怕你现在去公司,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局面。”

    “那就当是去看场戏。”宋倾城拿他的原话堵回去。

    郁承业看她在言语上不肯吃亏,在玄关处蹲下,看着宋倾城怎么穿鞋,随后开腔:“忽然有点后悔出国念书。”

    听到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倾城抬头看他。

    郁承业又道:“如果我没有出国,我或许会比我二哥更早认识你,我们的年龄相当,肯定更加合适。”

    “……”宋倾城。

    郁承业叹口气,缓缓站起来:“不说了,越说越伤心。”

    出门前,宋倾城突然转过身问他:“你大哥真的已经醒了?”

    “没事我骗你干嘛。”郁承业的语调散漫:“你要是不相信,马上让老赵送你去南医一院,我大哥现在估计已经在恒远总部。”

    宋倾城听了,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手机。

    “不用打给我二哥。”

    郁承业说:“我大哥醒了有段日子,我二哥又不是小白花,哪能没收到一点风声,你刚才打过电话不是么,我二哥关机了,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你打给他助理,他助理肯定进不去会议厅。”

    宋倾城推开门,径直走下台阶。

    老赵已经站在轿车旁。

    上车后,宋倾城重新拨郁庭川的号码,关机状态,她打给许东,不知是不是在忙,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听。

    她刚收起手机,郁承业已经推着栅栏门出来。

    老赵扭头问她去哪儿,宋倾城说恒远总部,停顿了下又道:“有些想郁老板,过去看看他。”

    想起前天那趟源泉山庄之行,老赵略微笑了笑,倒也理解太太这么黏老板,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差不多都这样。

    随后,老赵也注意到面熟的郁承业。

    宋倾城开口:“不用理他,直接开车走吧。”

    “好。”老赵点点头。

    轿车驶离别墅外,老赵把着方向盘问:“刚才那是七少吧?以前没见他来过这里,年后七少就在恒远上班,有一回,七少把檀园的脚手架偷偷租借给隔壁工地赚钱,约好借一个月,结果对方没如期归还,七少就上门理论,结果被人一拳打出鼻血,这事最后还是郁总打电话让我去工地接了七少送医院。”

    宋倾城说:“七少和郁总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外人倒不清楚。”

    老赵边开车边道:“怎么都是亲兄弟,七少这个人,大奸大恶是没的,就是有些小聪明,我给郁老做勤务兵的时候,七少还只有这么点大。”

    说着,他用右手在挂档杆旁比划了下高度:“那应该也是郁董第一次带七少回家,七少走的时候,偷拿了郁老放在书房的手枪,出门的时候,被十几岁的郁总察觉不对劲,我还记得那一次,七少被郁老的拐杖打得哇哇大哭,两条手臂都紫了,愣是杵在墙角一动不敢动,郁董想拉着,自个儿挨了好几下。”

    提起这些往事,老赵笑了笑:“打那以后,七少就不很不喜欢来老宅,只要一听郁董说回家住几天,七少就拼命往他妈怀里多,扯着嗓子喊不去不去,不过我这也是听来的,做不得数。”

    宋倾城回忆着郁承业做的那些事,觉得老赵说的十有**是真的,她没再多问什么,继而想起高考前夕在路边遇到郁菁的那次。

    还有,那辆黑色豪华轿车。

    郁承业说,郁祁东不是这两天刚刚醒的。

    宋倾城的脑海里,浮现出郁庭川昨晚为她洗脚的情景,男人的手掌宽阔,包裹着她白皙的脚丫,还有郁庭川拥着她说早点休息,先前有多动容多踏实,现在就有多担心他,郁庭川做不做恒远这个总裁或总经理,她不介意,只是不希望他在会议上受到过多的诘难。

    一路上,宋倾城的心里远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

    下午3点26分,轿车停在恒远的地库。

    宋倾城直接乘电梯去17层。

    电梯门开,她走出去,办公区的走廊过道上,原先往来的员工驻足看过来,宋倾城没有停留,也不在意旁人投来的目光,直接去了总经办。

    许东和Selena不在,宋倾城看着另一个青年问:“郁总在哪儿?”

    对方见过宋倾城,认出这是郁总的太太,立刻放下文件起身,走过来迎接的时候回答:“郁总在开会,是董事会议,这样吧,我先带您去郁总的办公室。”

    宋倾城却问:“是哪个会议室?”

    “……”青年不好回答,这个会议上都是恒远董事,哪怕是郁总的妻子,也不能随随便便进会议室打扰。

    瞧出对方的顾虑,宋倾城解释:“我不进去,只在外面看一眼。”

    “只要看一眼你们郁总,我就离开。”

    宋倾城看着青年说:“麻烦你给我带路。”

    话语里,已经不容他推拒。

    青年不像许东跟了郁庭川好些年,他是去年下半年招进来的,做事难免考虑更多,他见过郁总把太太带来公司,也听许东说过郁总很宠太太,但是这样突袭的过来,总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太太忽然闯进去,到时候背锅的还不是他。

    等到会议室外,青年转身打算婉言提醒,却发现太太已经停下脚步,正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会议室里面。

    宋倾城没再往前走,不想引起会议室里其他人注意,没有费力的寻找,几乎是一眼,她就看见了郁庭川,坐在主位的左下首,没有郁承业口中的郁祁东,只有郁林江和一干董事,鬼使神差的,郁庭川抬头看向她这边。

    “……”宋倾城想回避已经来不及。

    然后,坐在郁庭川旁边的董事,有所察觉的望过来。

    宋倾城见他无事,暗松口气,却也因为被人发现有些尴尬,终归是不好意思这样挺着肚子出现在众人前。

    会议室里,郁庭川忽然推开椅子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有董事发言:“绿香园的钉子户问题在社会上的影响恶劣,后期也没有及时妥善处理,今年上半年的财务决算,恒远多个项目处于亏损状态,特别是去年下半年,集团的市值缩水严重,公众对恒远的信心程度也大幅度下降,加上郁庭川总经理在职期间,因为个人的作风不正,直接损害了公司的形象,存在严重失职的现象,鉴于上述情况,我提议经董事会通过罢免郁庭川的总经理职务。”

    ------题外话------

    说点废话,5月的月票榜《家有萌妻之美色勾人》又取得第七名的成绩,当初看到乐文的活动,月票榜前十的文能得到推荐奖励,挺意外。再说老郁和倾城这个文有这样的成绩,我不想否认自己的努力,因为我确确实实用心在写,但是更多的,是所有正版读者——你们的支持和包容,看到大家投来的月票和道具,身为作者挺不好意思,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写文的手速不快,如果遇上卡文,更新量很容易被乐文别的作者碾压,所以我很少要月票,有读者因此认为我在耍大牌故意更得少,其实是个人码字的速度和写文习惯造成的,没有吐苦水的意思,只是在向你们认真解释O(∩_∩)O~题外话字数有限,没办法再像公众期那样点名感谢大家,只能在这里笼统的说声谢谢,愿你和我一直同在,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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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骤变。

    在场的董事有人不语,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交头接耳。

    坐于主位上的郁林江没开腔,其他人不敢贸然说话,刚才郁庭川做总经理的工作汇报时,期间虽然偶有人挑刺,比起现在直接挑明要罢免现任总经理,已经显得不痛不痒。

    恒远的企业规模在国内数一数二,要免除行政一把手的职务,不是一群人做做口舌之争就能达到这种目的。

    那位董事又道:“郁庭川总经理在这个位置上多年,不可否认他对公司的贡献,但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在座的各位都懂,一个人在高位上太久,难免会有迷失自己的时候,恒远五十周年庆上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没忘记。”

    他环顾了下四周,继续说:“郁庭川总经理的私生活如何,我不予评价,但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明白他的一言一行背后代表着什么。”

    别的董事当即就接腔:“突然换掉上市公司的高管,股价必定受影响,到时候谁站出来向股民交代,还是任由那些股民因为各种猜测抛售手里的恒远股票?”

    有董事跟着开口:“rs的恶性循环理论,不是只写在纸上的,董事长和财务负责人的更替会给公司的股价带来显著的负面影响,但是更换总经理,市场的反应并不显著,如果公司高层有失职的地方,我们这些董事,有理由通过投票决定要不要换人。”

    “上回绿香园钉子户的事,有记者找去我住的小区,就在门口堵我。”也有董事开玩笑的说:“她问我,钉子户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普通老百姓这个群体,恒远处事态度如此强硬,会不会担心因此反弹。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让我是应接不暇。”

    立刻有人附和:“现在社会讲究人性化管理,就像樊董刚才说的,月满则亏,同样的,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宋倾城站在会议室外,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却看得见那些董事的议论,郁庭川起身后没出来,自然而然的,让她觉得董事们谈论的话题和郁庭川有关。

    会议室内,郁庭川听完董事们的争论,神态如常,好像并未把那些针对他的言论放在心上。

    随后,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

    宋倾城的电话在包里震动。

    是郁庭川打来的。

    她刚刚接起,男人磁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先到办公室等着,我开完会就过去。”

    轻稳的语调里,透出些许温柔。

    宋倾城拿着手机转过脸,重新看向会议室的落地玻璃,恰巧对上郁庭川的眼睛,他的左手握了手机贴在耳边,白衬衫的袖子露出在西装袖口外,让他身着藏蓝西装的样子更有型,特别是望过来的视线,专注又温和。

    那些董事争论时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宋倾城紧张的情绪得到缓和,轻轻嗯了一声,因为郁庭川突然打这通电话,又见他看着外面,其他董事纷纷扭头瞧过来。

    郁老的葬礼上,恒远董事都有过去吊唁。

    所以,认出宋倾城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在场这些董事,对此的态度倒是一致,不置可否。

    “那你开会吧。”不想再打扰他。

    宋倾城说着,怕他担心自己,挂电话前解释一句:“我睡不着午觉,所以想来公司看看你,没有别的事。”

    郁庭川在那端说:“要是累了,在休息室里睡一会儿。”

    宋倾城点头,和他的视线交织几秒,收起手机,然后转身离开去办公室。

    经过总经办的示好,郁承业的身影闯进她视线里。

    郁承业正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身体斜靠着办公桌,sn在一旁整理资料,他就嬉笑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忽然,郁承业扭头看向总经办门口。

    看见宋倾城,郁承业站起来,立马追了出来。

    “去看过我二哥了?”郁承业跟在宋倾城的身后,看戏似的问:“怎么样,我二哥的处境有没有水深火热?”

    宋倾城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目光直直的瞅向郁承业。

    郁承业被她一看,顿时没了声。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轻笑着开口:“我是长得比我二哥好看,你也别这样盯着我看。”

    “看到你二哥不好,你就很高兴?”

    宋倾城问。

    郁承业听了笑容淡下去,然后道:“同样是私生子,我二哥站得太高了点,作为他的弟弟,我多有压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二哥下来陪陪我。”

    “典型的小人思想。”宋倾城评价。

    郁承业又笑,一副无赖痞样:“我就是小人,所以在来的路上,我已经预约好皇庭的包厢,只等董事会议结束过去高歌几曲。”

    宋倾城没再和他说话,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这一次,郁承业没有跟进来。

    宋倾城站在门后,脑子里想着事,大概过去五分钟,犹豫后,她给郁菁发了条短信,不是微信,因为怕对方没联,不能及时的看到信息。

    短信里,宋倾城问郁菁:“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没有直接点明郁祁东醒没醒的问题,是不希望发生什么误会,刚才在会议室里,郁祁东没有像郁承业说的在场,即便她心中有怀疑,却没真凭实据,只是郁承业的个人之言,这也是她在电话里没告诉郁庭川的原因。

    不管什么事,好的还是坏的,提出质疑前必须掌握一定的证据。

    要不然,话一经出口,很可能给旁人带去困扰。

    几分钟后,郁菁回了短信:“挺好的。”

    郁菁是那种活络的性格,以前和宋倾城联系,每次都能写一大段信息,难得回复这么简单简洁。

    宋倾城又道:“上回在元维,你问我如果你二叔不当恒远的老总,我会不会离开他,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半晌,郁菁才回复:“我就随口问的。”

    “可是我当真了。”可能涉及到郁庭川,宋倾城终究是选择刨根问到底,甚至试探,她在信息里用抱怨的口吻道:“今天恒远在开董事会议,有人刚刚跑来云溪路挑衅,他告诉我,你二叔很快就要下台,也会有人接替你二



    因为常年昏睡,哪怕精神气在恢复,郁祁东的形容依然隽瘦,四十几岁的男人,没有穿西装衬衫,休闲的着装让他和会议室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当他出现在这里,让那些不知情的董事面露讶异,下意识扭头去看主位上的郁林江。

    即便郁祁东出事不在恒远多年,在座的董事却大多是恒远老人,早些年彼此双方打的交道不少,怎么会不认得郁祁东?

    只不过,郁祁东不是车祸昏迷了么?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郁林江的神色变化不大,看在旁人的眼里,自然成了‘董事长早就知道大儿子清醒’的意思,然后,纷纷开始揣测这郁家人在玩什么戏码。

    也有人去瞧郁庭川,发现郁庭川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脸色难看,望着出现的郁祁东,郁庭川不曾流露出分毫的失态,仿佛那份危机感纯粹是他们局外人臆想出来的。

    郁庭川是郁林江在外面生的儿子,在南城的商圈里不算什么秘密。

    郁祁东则是郁林江明媒正娶的太太所出。

    这些年旁人不拿身世道是非,也是因为郁祁东昏迷,恒远行政一把手的位置不可能空着,招职业经理人,却不知根知底,加上08年经济败退,没有董事肯再冒险,于是当郁林江在董事会议上提出任命郁庭川为总经理的建议,其他董事从善如流,没有谁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挑毛拣刺。

    但是现在郁祁东醒了,情况似乎变得复杂起来。

    想当年,恒远老总的位置是郁祁东的。

    哪怕是关系再好的同胞兄弟,遇上这种事恐怕都会离心,更何况,郁庭川和郁祁东还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如今看到郁庭川不动声色,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梁董已经开口:“郁祁东郁总,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了,今天能把人请过来,我费了不少的口舌,不过这样做也是值得的,最起码能让这场投票显得更公正一些。”

    郁祁东没有接这话,和郁林江打招呼,得到郁林江的颔首,他的目光投向会议桌对面,眼里有欣慰:“这么多年不见,老二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

    郁庭川依旧坐着,回望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片刻后,露出淡淡的笑容:“大哥醒的是时候,我从这个位置退下去,也不用担心没人接替。”

    有些玩笑话说者坦然,听得人却各怀心思。

    特别是梁董,适时的加一句:“郁祁东贤侄以前也是恒远董事,虽然现在已经把股权转到他女儿名下,不过经由商量,还是全权委托给郁贤侄负责打理,今天郁贤侄能过来,仅仅是为了参加这场董事会议。”

    闻言,其他董事左右互看,忍不住交头接耳。

    郁林江开口,压制住有些乱的场面:“既然来了,那就找个位置坐下吧。”

    原先坐在郁林江右下首的梁董让出自己的座位,让底下的人推着郁祁东的轮椅到桌前,有董事出于关心询问,郁祁东解答:“躺了这么多年,四肢血脉有些不通,最近有在做复健,算不上大问题,不出意外,过段日子就能好转。”

    郁庭川坐在对面,安静的听着,从头到尾没出声试探什么,也没有为扭转局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那些嚷着要罢免总经理的董事无从下手。

    最后,是郁林江主动提起投票的事。

    每位董事都有一票表决权,包括郁林江和郁祁东在内的12名董事,经过一轮投票,很快就有了结果,宣布结果前,有董事提出质疑:“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打算更换总经理人员,是不是太过冒失?”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有微妙变化。

    那位董事继续道:“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恒远老总的位置由谁来坐,只要能保证我作为股东的权益,其它的我都不关心,公司高层的推选更替,我希望是从公司的长远利益出发,而不是把董事会当成个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梁董听了这话有些不悦:“投票已经结束,黄董说这些是在暗指什么?我们没有否认郁庭川总经理在职期间的种种业绩,比起这些,我更不愿意看着恒远一条道走到黑,前车之鉴都还摆在那里,你要是固执己见我也没办法。”

    说着,梁董一挥手,显然不愿再多争辩什么。

    黄董见状,无奈摇头。

    “大家要是没有别的意见,现在就开始唱票吧。”

    郁林江看了看坐在两侧的董事,叫来坐在墙边的秘书,让他负责宣布结果,这场罢免高层的投票,事出突然,因此也没了太多讲究。

    投票不记名,避免了出现尴尬的情景。

    然而,秘书刚拿起一张投票,郁庭川缓缓站起来,一时间,会议室内的目光不约而同投过来,郁庭川置若罔闻,他的双手撑在会议桌边缘,深邃视线环顾一圈,开腔:“基于恒远的发展业务量越来越大,而我个人的精力有限,特别是在价值观上,又和在座的各位存在较大的歧义,故此,辞任恒远总经理兼总裁的职务。”

    靠着椅子坐的梁董一愣,转头看过去。

    郁祁东抬眼,望向自己的二弟。

    旁边看着一堆票的秘书最为尴尬,现在这种情况,这个票他是唱还是不唱,没有主意,只好扭过脸去征询董事长的意见。

    郁林江听到二儿子的请辞,一张脸往下沉了沉,不等他开口,郁庭川又在左下首说道:“也感谢董事会成员长久以来对我工作的信任和支持,哪怕中间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恒远更好的发展,因为我个人行为对公司造成的影响,会后我的秘书将拟定相关公告。”

    坐在下首的黄董忍不住开口:“郁总,投票结果还没出来,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是呀。”另一个较年轻的董事也跟着说:“有人觉得郁总的管理模式激进,但我个人是比较认同这种冲劲的,守成到最后,终将走向没落,趁着恒远还能拼一把,为什么不做次尝试?”

    梁董在底下冷笑:“章董说的轻巧,你这随口一次尝试,很有可能把恒远推进无底深渊,恒远走到今天的位置,足足用了五十年,底下供应链的中小企业你算过没有,一旦恒远出现重大的决策失误,他们受到牵连只有倒闭的份,真等到恒远爆仓那一天,章总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章董听了,面色当即不好。

    郁庭川却在这时接下梁董的话:“梁董说得没错,恒远是大集团,养着十几万人的饭碗甚至更多,所以需要一个更理想化的管理者,我想梁董心里,肯定有了合适的人选。”

    “……”梁董抿紧嘴角,不置可否。

    郁庭川直起身,戴着钢表的左手还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着痕迹的小动作,随后继续道:“对上市公司而言,主要是三方面的工作,战略、组织和智力架构、核心的产品创新。就像刚才有董事说的,我一直把汽车视为非常重要的一块业务,而我个人所擅长的也是战略竞争、产品创新,如果恒远打算在今后几十年守成,那我确实不适合再占着这个位置。”

    黄董闻言,看着郁庭川欲言又止,脸上有无奈可惜。

    “再谈及我的私生活,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比起工作,我更希望在接下来半年放慢自己的脚步,空出更多时候陪伴家人。”

    郁庭川又把话题转回到辞任上:“所以希望董事会批准我的请辞,并做好总经理的接替工作,同时请董事会委托审计人员对我任职期间的生产经营工作进行审计,接下来,我会根据公司的规章章程,尽快完成交接工作。”

    话音刚落,也让众人心里激起千层浪。

    这样的请辞不是在开玩笑。

    也就是说,在刚刚的几分钟里,恒远的老总已经要换人来做。

    原先相互扯皮的董事,这会儿冷静下来,面色各异,一时居然没人接腔,反而是郁祁东,打破短暂的沉默:“总经理这个职位对恒远意味着什么,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个人提议把事情压后再议,不要在不冷静的时候作出错误的决定。”

    郁庭川却道:“书面的请辞,晚点我会发到董事长的邮箱里。”

    说着,他把手放进裤兜:“接下来董事会要讨论的内容,我不便参与,先行一步。”

    几分钟后,郁庭川回到总裁办公室。

    他刚伸手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人儿就回过头,目光缱缱望过来,对上她担心的眼眸,郁庭川倒是一笑:“那些董事又不是豺狼虎豹,还怕我回不来了?”

    说话之际,宋倾城已经走过来。

    她低头,拉过郁庭川的手,尔后看着男人郑重的道:“只要你在我身边,一直这样陪着我和孩子,就算不是恒远的老总也没关系,我说过的,我不要你的财产,所以不管是做总裁还是普通人,你都是我的老公,我孩子的爸爸。”

    ------题外话------

    梁董:不能不按剧本走啊,酸爽感都被榨没了,白眼~

    关于汽车产业园的案例,我先前说过,格力的董明珠就一直在致力这方面,其实乐视同样如此,所以在写这方面的事情也是借鉴了国内这两家企业的现实情况,现在国内,确实有很多企业想在汽车这行分一杯羹,看到有读者在评论区提到乐视,乐视的总经理不久前就辞任了,所以啰嗦几句和大家说一说,大家看过就好,不用太懂,至于文里,不会写大家看不懂的内容,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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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庭川嘴角挂着笑容,缓缓道:“要是工作没了,以后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等到孩子出生,估计连好点的奶粉都买不起。”

    听出他说这话是在打趣,宋倾城的唇角弯起,握紧男人的大手,细白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让彼此五指牢牢相扣,然后开口:“如果不能买奶粉,那就用母乳,再说,你不是还有其它投资么,上回你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郁庭川却问:“上回是什么时候?”

    宋倾城不相信他真忘了,觉得他明知故问,没有回答,而是侧身拥住他的腰背,脸颊隔着衬衫贴上他的胸膛:“你想不起来没关系,反正我记得就好。”

    “……”郁庭川似叹息的笑,伸手主动回搂过她的背脊,无声又安然。

    在办公室里,宋倾城没过问董事会议的结果。

    回到云溪路八号园,已近黄昏。

    这天晚上九点多,宋倾城收到沈彻的微信:“惊天爆炸大新闻!”

    “你老公辞去了恒远总经理一职!”

    和这条信息一同发来的,是邮件截图。

    即便有所预料,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宋倾城心里咯噔一下,她打开截图,恒远集团内部的邮件,在七点半准时发到所有总部和分公司的员工邮箱里,邮件的开头写着:“恒远集团第三十九届董事会第五十二次会议决议公告,为更好的集中精力去完成个人新的工作任务和人生目标,郁庭川辞去公司总经理职务,特此通知,2017年6月15日。”

    除了这封郁庭川卸任的邮件,沈彻很快又发来另一封邮件的截图。

    “经恒远董事会提名委员会提名,聘请郁祁东担任恒远集团总经理,向董事长及董事会汇报公司经营状况,任期自本次董事会审议通过之日起至本届董事会届满之日止,特此公告。”

    右下角的日期也显示今天。

    沈彻:“郁祁东不就是那个肥妹的爸爸?”

    宋倾城拿着手机,看到沈彻问:“不是植物人么,难道醒了?”

    “是醒了。”宋倾城回。

    “卧槽卧槽,那真是年中一出大戏啊!”

    沈彻又问:“你早知道了?”

    宋倾城打字回:“下午刚知道的。”

    看着对话框里的内容,宋倾城却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情,她和沈彻说了一声,然后掀开薄毯下床。

    书房内,郁庭川和人打完电话没多久。

    宋倾城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桌后的老板椅上,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三颗,袖子也高高撸起着,稍一抬头就看见了宋倾城,她已经洗过澡,半湿的长发披着,身上是家居类的裙衫,整个人看着简单又干净。

    “怎么过来了?”郁庭川询问的声线温厚。

    “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宋倾城走到桌边,看了眼开着的电脑:“还在处理公事么?”

    郁庭川合拢桌上的文件夹,随手扔去一旁:“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你先去休息,我马上就回房间。”

    宋倾城却坐去不远处的沙发,拿过抱枕放在腿上,一边看着他:“既然你快好了,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突然这么殷勤,反而让人不适应。”

    “是么?我适应得挺好的。”

    听到她这么答,郁庭川脸上有了笑意,从嘴边到眼底:“是不是你那个朋友沈彻又和你说了什么?”

    宋倾城是默认的态度。

    郁庭川说:“前几天订婚宴的事,我还没机会找他谈话。”

    “你找他谈话干嘛?”宋倾城不解。

    “明知道你现在有身孕,还向你传达不实信息,你说我要不要找他聊一聊?”

    “……”

    男人的嗓音低缓好听,宋倾城听在耳里,莫名觉得丝丝甜意,她帮着沈彻辩解:“他那是关心则乱,其实沈彻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就知道我身边有女人?”

    宋倾城解释:“那是误会,之前就告诉过你。”

    郁庭川听了这话,过了会儿说:“你身边有个包打听,我以后做什么都得小心防着,省得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到你的耳朵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宋倾城适时补了一句。

    郁庭川只笑不语。

    后知后觉的,宋倾城反应过来,话题有些扯远。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郁庭川俊朗的五官上,想到那两封邮件,晚饭后,郁庭川就待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这会儿,她不愿再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妻子,出声道:“沈彻刚才告诉我,他收到了恒远发出的邮件,是董事会的决议公告。”

    “都知道了?”

    郁庭川的问话里,没有掩盖的意思。

    宋倾城点头,停顿了顿问:“这件事对你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突然辞任总经理的职务,很难不让人发散思维,就是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是云里雾里。

    哪怕郁祁东醒过来,恒远老总的位置也不能说换人就换人,未免太过儿戏。

    郁庭川在这个位置上多年,怎么能这样轻易就下来?

    听了宋倾城的话,郁庭川站起身,走到沙发前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一只手攥着,男嗓低低:“真的怕我养不活你们娘俩?”

    宋倾城看着他:“不要转移话题。”

    “……”郁庭川闻言笑,随后笑容慢慢淡下来,投在她脸上的眼神温和如初:“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正常的人事任免,恒远是上市公司,一日没有总经理,股价就不能稳定下来,所以董事会尽快决定总经理人选,是形势所迫,也是对股民和十几万员工的交代。”

    “为什么要请辞?”

    宋倾城的语气关心:“是不是郁菁的爸爸醒了,那些董事就——”

    郁庭川道:“恒远的未来规划,和我想的出入甚大,就算没有我大哥,我和董事之间的矛盾也终有爆发的那天。”说到这,郁庭川望着她,眼里有缱绻情意:“现在无事一身轻,在出国以前,刚好能空出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我不出国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如果说,先前她的妥协,是因为腹中的孩子,那么现在,她不能在郁庭川辞职后还自顾自的远走洛杉矶。

    不管辞去职务对他有没有影响,自己都想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这样想着,宋倾城把头轻轻靠在郁庭川肩膀上:“我有事的时候,你都陪着我,现在你有事,我和宝宝不能丢下你不管。”

    郁庭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拥着她,半晌才缓声开腔:“我能有什么事,离开了恒远,我手头会有别的事,要是留在国内,到时候我一边要忙工作一边还要顾及着你,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放心去做。”

    闻言,宋倾城无法辩驳。

    她心里也明白,郁庭川接下来肯定会很忙。

    就算不是恒远的总裁和总经理,他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资产,但是,随着他离开恒远,这些资产势必受到影响,他要做的善后工作不少,包括人脉关系网,也会需要重新梳理,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以后行动不便,难免会让他心里记挂。

    郁庭川又说:“还有Joice的问题,现在大哥醒了,有些事只会变得更复杂,不管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你带着Joice去国外住段时间,散心的同时,也让孩子避免了直面这些冲突。”

    听着郁庭川的分析,宋倾城心里动摇。

    动摇,是因为不想给他增添麻烦。

    也因为知道,他和Joice之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感情。

    恒远已经公告郁祁东任恒远总经理,那么郁祁东醒来的消息,恐怕已经在生意场上传开,那么现实生活里,恐怕也是一样的,付敏知道丈夫已经清醒,婚姻里的裂痕,是修补还是就此了断,终究会有一个结果。

    宋倾城还记得慕清雨说过的话,郁祁东是不要Joice这个孩子的。

    郁祁东只爱付敏,所以要打掉慕清雨的孩子。

    现在慕清雨人没了,孩子却已长大,郁祁东既然醒来有些日子,肯定会知道Joice的存在。

    然而北京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或多或少说明,郁祁东并不想要这个他和慕清雨的孩子。

    哪怕这事搁在法律上,郁祁东是Joice的亲生父亲,特别是孩子母亲过世后,他对Joice有抚养的义务。

    但是,如果郁祁东不爱这个孩子,那么让他认下孩子并且照顾,无异于是让孩子的童年失去快乐。

    Joice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的父亲另有妻女,恐怕也是另一种伤害。

    宋倾城能理解郁庭川对Joice的维护,换做今天是她,应该也会让孩子远离大人的纷争,无论大人之间的恩怨如何,不该把孩子作为钳制对方的把柄。

    这天夜里躺在床上,宋倾城转身,在黑暗里抓住郁庭川的手:“我可以带着Joice去洛杉矶,但你向我保证,有事就打电话给我,不要瞒着我。”

    “好。”郁庭川轻轻握紧她的手,出声承诺:“等我忙完国内的事,到时候就去洛杉矶接你和孩子。”

    宋倾城在心里记下这些话,闭上眼睛,没有放开男人的手。

    ……

    六月中下旬,在郁庭川辞任恒远总经理之职后,恒远的股票直线下跌,哪怕董事会宣布新任总经理的人选,依旧没能阻止部分股民抛售手里的股票。

    短短三日,在19日收盘的时候,交易所里,看着严重飘绿的‘恒远商业’,股民破口大骂。

    还有股民跑去恒远总部的广场前大闹。

    郁祁东的身体尚未康复,没办法立刻接手这块烫手山芋,郁庭川只在前两日来过公司,完成交接后,回到云溪路八号园就闭门不出。

    二十日上午,宋倾城在南城早报上看到恒远的新闻。

    是一起恶性伤人事件。

    恒远股价持续下跌,有股民把身价都投在这里,眼看自己要血本无归,家里妻儿又哭着要跳楼,终于在喝下两瓶白酒后情绪爆发,酡红着一张脸,从厨房里拎起一把菜刀,趿着拖鞋就醉醺醺的出门。

    伤人事件发生在6月18日的傍晚。

    这日下午,恒远的董事梁国松过来公司开会。

    临走的时候,他的助理突发奇想,把车从地库开到公司大门口。

    梁国松从正门出来,人还没坐进车里,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吼,梁国松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被满身酒气的股民捅了个对穿。

    梁董的右下腹猛地一疼,等助理把醉汉推倒在地,梁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腹部,一边低头去看,手掌心一阵温热,然后瞧见满手的鲜血,他吓得脸色苍白,刚要出声喊助理,整个人都倒在车旁。

    那则新闻里报道,伤人的股民已经被警方控制,也有记者前往医院采访,得知梁国松董事已经无大碍,因为股民的那一捅,医生顺便在手术台上帮梁董割掉了那一段阑尾,算得上因祸得福。

    不过记者采访梁董的时候,梁董躺在床上,气得满脸通红,并且放话要把那个股民告到牢底坐穿。

    也因为梁董的‘嚣张’态度,引发股民的大大不满。

    股民认为,他们购买了恒远的股票,但是公司高层却损害他们的利益,不但不安抚他们,现在还要把他们股民告上法庭,简直是黑心到极致的资本主义!

    即便19日恒远召开记者会,依旧没能平息股民们的怒火,甚至有股民在记者会上,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鸡蛋西红柿砸向恒远高层,被保安拉出去的时候,嘴里还高声喊着:“你们这群吸血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一幕被在场无数人拍下来,网上也有相关的视频。

    宋倾城拿着报纸,想起昨晚家里的客人,是个六十几岁的男人,华发丛生,从气度上来看就不是普通人,彼时,宋倾城正和郁庭川在别墅前给草坪浇水,郁庭川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家里就有客人上门。

    后来,宋倾城知道那是恒远董事——黄正明。

    黄正明会来云溪路八号园,是希望郁庭川再管理一阵子集团,他作为董事,不能看着公司的股价一直这样掉。

    恒远不是没遇到过股价大跌的情况,但这又不是好事,每一次的下跌,恒远高层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熟,可是这一次,却又有些不一样。

    恒远总经理的突然离任,不但出乎股民的意料,也打了他这种事先不知情的董事一个措手不及。

    越是大的公司,高层任免越需要斟酌,应该循序渐进,先透露点消息,让股民一点点的适应接受,就像给一个婴儿喂饼吃,你捻下一小块一小块给他,他就算开始吃不习惯,渐渐的也会适应,但是你直接把一大张饼塞到他嘴里,他不哭给你看才怪!

    股民哭了,后来遭罪的就是公司的高层。

    最好的例子正躺在医院里。

    轿车停在别墅外,黄董下车没多久就满头大汗。

    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推开司机送来的伞,径直推开栅栏门进去,看见院子里的一男一女,特别是瞧见郁庭川一身休闲,有条黑白边牧犬衔着个小绿球到处跑,黄董心里颇多感慨,相较于外面的兵荒马乱,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了。

    郁庭川看到黄董,把手里的水管交给宋倾城,自己过去迎接。

    随后,两个人就去了书房。

    宋倾城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大概两小时后,黄董下楼离开,脸色不算多好,想来是所求之事没有如愿。

    等宋倾城上楼,郁庭川正坐在沙发上沏茶。

    看到她,他主动伸出手。

    宋倾城默契的走过去,握住他的大手,然后坐在他旁边,不等她开口询问,郁庭川已经帮她解答疑惑,他说:“恒远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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