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彻不是顾清薇的微信好友,会有这两个道歉视频,是因为别的朋友转发在朋友圈。
就算他不熟悉顾清薇母女,看了视频,顾清薇提及宋倾城的名字,特别是听了母女俩道歉的内容,沈彻第一时间把视频发给了宋倾城。
在慈善晚宴上,宋倾城被顾清薇推倒在楼梯上,虽然这两天她口头不说什么,心里终究是对顾家人有不好的想法。
过去因为顾衡阳帮助过她,她没太去计较顾锦云的种种。
包括每次偶遇顾清薇,宋倾城不和对方正面冲突,或多或少是念了顾衡阳的情。
顾衡阳是在她出狱后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给过她温暖的人,即便没有爱情,也在心里记下这份恩情。
如今,宋倾城看完这两个视频,骄傲如顾锦云,这样放下身段给她公开道歉,并未让她觉得多少畅快淋漓,因为她心如明镜,再看顾锦云母女的精神状态,想来也不是他们主动要求录视频的。
能让顾锦云这样低头,宋倾城只想到一个可能。
——顾家长辈在其中起了一定作用。
顾锦云不是别人警告几句或放些狠话就会被吓到的人,性格要强的女人,很多时候都是软硬不吃,加上顾家的家世摆在那里,顾锦云又已经是那样的年纪,需要她卖面子的人在南城恐怕不多。
即便是郁家,顾锦云如果真的想撕破脸,并不畏惧杠上的后果。
最坏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宋倾城从来没想过,让郁家为她和顾家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哪怕是顾清薇推她致使她早产,但在郁家整个家族看来,她又不是家里的聚宝盆,即便她生了个儿子,也该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不是以为有儿子傍身她就成了郁家最重要的那个人,得让其他人都迁就着她。
这些认知,是宋倾城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虽然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但也不是说,她完全不计较顾清薇的行为。
在看到视频前,宋倾城的想法是,顾清薇的那一推,也是耗尽了顾衡阳在她这里的最后那点情谊,以后她和顾家人再遇,就算不成仇人,也不会再让一分。
宋倾城没盼着顾清薇来医院道歉。
其实就算顾清薇来了,自己也不打算见她。
想到儿子出生惊心动魄的那幕,到今天,她依旧有后怕,考虑到新生儿窒息可能会导致的身体问题,她就更不可能和顾清薇一笑泯恩仇。
宋倾城觉得,自己不去计较报复就很不容易,要想她原谅对方,没办法做出这种违心的事来。
郁庭川回来医院,已经快晚上六点。
初秋时节,郁庭川走进病房,仍然带来一身的‘暑气’。
宋倾城的目光跟随,等他把西装搭在沙发上,假装不经意的说起:“沈彻发给我两个视频,是顾清薇和她妈妈分别向我道歉的视频。”
郁庭川听了,边解衬衫袖口边看向她,眼神温暖:“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
宋倾城不太信。
那晚顾清薇推倒她的事,宋倾城没自己告诉郁庭川,但她不认为郁庭川会不知道,不说郁承业,当时陪着她的工作人员,应该也会如实把情况汇报给郁庭川。
“我知道什么?”
郁庭川卷起衬衫袖口,顺势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这两天公司积压着不少事,看文件还来不及,哪有工夫像你朋友到处打听消息。”
宋倾城忍不住帮沈彻说话:“他没刻意打听,只是朋友比较多。”
郁庭川却问:“视频里都讲了什么?”
“就是刚才说的道歉。”宋倾城停顿了顿,又开口:“除了那天推倒我的事,还有几年前的那些纠葛。”
说着,好像是怕郁庭川误会,她抬头看着他才继续道:“顾衡阳他妈妈说我当年拿了她家20万和顾衡阳断绝联系。那个时候他妈妈来找我,挺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她告诉我,顾衡阳在家里不吃不喝要给我买房子,她不认为我和他儿子般配,给了我一张支票,我没有收,不过答应她和顾衡阳划清界限。”
郁庭川和顾政深交好,她和顾衡阳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一二。
以前的时候,在郁庭川面前,宋倾城没把顾衡阳当做需要避讳的那个人,因为他们之间未曾有过所谓的爱恨情仇。
但是像这样,把其中的因因果果斗告诉郁庭川却是第一次。
“顾衡阳的妈妈为了让他打消念头,有提到她给我支票的事,却没说我还她支票的这个结果。”
宋倾城从来没有恨过顾锦云,因为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顾衡阳的母亲,知晓儿子被一个有犯罪前科的女生迷得团团转,也会想方设法去阻止。
有的时候,过去经历往往决定了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
她确实因为藏毒伤人去坐过牢,顾锦云不喜欢她在情理之中,哪怕顾锦云所做的隐瞒让顾家人对她有了误解,就像每次见面和她针锋相对的顾清薇,宋倾城能理解做母亲的用心良苦,却也在自己和顾家人之间竖起了壁垒。
宋倾城说着莞尔:“这样挺好的,也算还我清白。”
过了会儿,她又补充道:“其实我和顾衡阳真的没在一起,在他家里人找过我之后就更加不可能。”
听了她特意的解释,郁庭川也是微笑:“既然现在跟你道了歉,顾家那边,对你的误会应该也就消除了。”
何止是顾家。
沈彻说,两个视频已经在朋友圈里传开。
哪怕没有传到人人手上一份,最起码顾清薇母女的亲朋好友,肯定都看过视频了,因为是本人的道歉声明,不存在作假,结果可想而知。
片刻,宋倾城的思绪被郁庭川拉回来,他关心的磁性嗓音响起:“下午有没有下床走路活动?”
宋倾城点头:“有,走了十分钟。”
这时候,巩阿姨拿着赵师傅送来的晚饭进了病房。
晚饭是余嫂在家里做好的。
病房里有了护工和巩阿姨两个人,郁庭川见照顾的人手够了,从椅子起身:“我去一趟观察室,不用特意等我。”
见他要去探望孩子,宋倾城其实也想去看看。
哪怕巩阿姨沈彻他们都说孩子健康,她依旧有些不放心。
临走前,郁庭川看出她的心思,主动问她:“想要一块去看孩子?”
“……”宋倾城悻悻道:“医生说我还不能走那么多路,还是下次吧,过几天我再过去看他,你看了把情况告诉我就行。”
见她不肯承认自己想孩子,郁庭川心里好笑,真的当了母亲,有几个是不疼孩子的,他的目光温柔不少:“那就抱你过去,不着地,看完孩子就回来。”
宋倾城否认这个提议。
随后,郁庭川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宋倾城身上穿着医院宽松的病号服,不是那种蓝色竖条纹的款式,是白底加粉蓝色的小碎花,长发被她扎成松松的马尾,当她用双手圈住男人的脖颈,露出袖口雪白的皓腕,想到什么,开口道:“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按照巩阿姨说的,坐月子期间不能洗澡。
一个多月,现在天气不凉快,整个人都得闷出味道来。
看见先生抱着太太出去,巩阿姨在洗手间门口瞧见,没有出声询问阻止,只是笑着去茶几前摆弄打包的晚饭。
宋倾城被抱出病房,忍不住问:“我身上是不是有异味?”
那晚生产,她出了不少汗。
事后,巩阿姨有帮每天她擦身,宋倾城觉得不顶用。
听出她话里的‘抱怨’,郁庭川笑了笑,抱着她的手臂有收紧,随后回答她:“算不上难闻。”
那就是真的有异味。
宋倾城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郁庭川没有放人下来,走去新生儿的观察室,这样抱着个百来斤的女人,好像一点都不吃力。
宋倾城想起那日郁承业抱她下楼,郁承业整张脸憋红,哪怕她当时顾着担心孩子,也很怕他撑不住把自己扔在地上,如今再回忆起来,也是毫无安全感可言。
住院部过道上的灯光很明亮。
这时,郁庭川低头说:“觉得灯光刺眼,把脸往里转一转。”
宋倾城本能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勾着他脖颈的双手跟着圈紧。
过道上,从病房到观察室,几十米的路,宋倾城把脸埋在郁庭川的脖颈间,愣是品味出了缱绻的情意。
------题外话------
今晚和明早有些私事要处理,比较急,写的不多,明早也没办法二更了,明天晚上会多更点,后天早上加更,群么么~
宋莞是9月7日晚上回到首都的。
从机场出来,她就直奔医院,慕逸阳还住在重症监护室内,宋莞刚走近监护室,看见了坐在走廊过道上的慕席南。
9月5日中午,宋莞以部队下基层演出为由离开首都,她简单收拾行李,告诉丈夫最快也要两天后回来,慕席南不疑有他,叮嘱宋莞照顾好自己,因为要照顾儿子,没有送妻子前去机场。
今天中午,慕席南接到一位好友的电话。
对方是他的大学同学,南城本地人,也是耳鼻喉科的专家。
慕席南年初回国,刚好在南城,有和对方见面。
好友打来电话,询问过慕逸阳的病情,然后说到他的太太宋莞,慕席南没想到宋莞说的‘下基层’原来是去了南城。
慕席南这位姓裴的好友早些年在纽约进修,经常去慕家做客,自然也和宋莞相熟。
对方在电话里告诉慕席南,宋莞5日下午去学校找他,问他有没有收到善佑天使基金晚宴的邀请函。
善佑天使基金会,是为帮助聋哑儿童而设立的慈善机构。
慕席南这位好友在医学上专攻耳鼻喉领域,如今在南城称得上权威专家,基金会定然想邀请他去参加,刚好那天傍晚他有台手术,得知宋莞想去慈善晚宴看一看,二话不说就把邀请函给了宋莞。
5日当晚,他接到基金会的电话,问他是不是有位女士代表他去参加慈善晚宴,打电话来确认一下情况,他不曾多想就承认,那名工作人员的言辞简短,不等他开口询问,对方就客客气气的结束通话。
这位裴医生是9月6日被同事告知晚宴上发生的事。
得知宋莞以命相逼女儿救同母异父的弟弟,裴医生以为是同事把‘同父异母’说成了‘同母异父’,当时他正在喝水,还用拿着水杯的手点了点同事:“不了解情况别瞎传,你说的是我朋友太太,我这朋友确实有个女儿,是他和先前那个过世的老婆生的,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她的身体情况,连手术台都不能上,怎么可能去捐肾?”
说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谁知,同事脸上懵然,随后道:“是同母异父,你那朋友太太在台上说的清清楚楚,是她和小叔子生的女儿,哦对了,她这个女儿嫁的不错,郁庭川你知道的吧,前恒远老总,也是善佑基金会的发起人,就是嫁给了他,昨天的晚宴他们夫妻也在场。”
裴医生整个人愣了,他和慕席南认识几十年,对慕家的姻亲关系有所了解,当初慕清雨车祸后被检查出脑瘤,也是住在南医一院,他见过郁庭川本人,知道郁庭川是慕清雨的前夫。
他还没把关系好好捋一捋,同事说:“我刚才在食堂碰到产科的梁医生,她昨晚被叫来医院,就是给郁庭川的这位太太接生,说是早产了。”
“……”这下,裴医生不得不相信,宋莞确实另外有个女儿,还借他的邀请函在慈善晚宴上闹出事情。
同事又道:“昨晚这样一闹,就算不人尽皆知,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
裴医生从来没听慕席南说起宋莞结婚前还有过孩子,以为慕席南也不知情,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慕席南。
毕竟是人家家事,旁人倒不好过多插嘴。
结果他回家和妻子一说,妻子却是另一种态度。
“她既然能在慈善晚宴上这样说出来,你那朋友十有**知道,指不定人家夫妻俩就是盘算好,想让前头生的女儿捐肾,你倒好,什么都不问清楚直接给人当了垫脚石,现在还要去当一回傻子?”
哪怕妻子颇有微词,裴医生经过再三考虑,仍然在隔日的中午给慕席南打电话,因为他相信慕席南的为人,不至于真的坑他这个多年朋友。
慕席南得知事情的大致经过,向好友愧疚道歉,挂断电话后,当即拨打宋莞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宋莞没否认自己在南城。
有些话有些事终究不能在电话里讲清楚弄明白,慕席南握着手机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你马上回北京,就当为逸阳。”
……
慕席南看到回来的妻子,从座椅站起身,宋莞已经走到监护室窗前,她的右手贴在玻璃上,多看里面虚弱的儿子一眼,那种无力感几乎要淹没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济良已经给我打过电话。”
慕席南望着宋莞:“你在慈善晚宴上做的事,他一并告诉我了。”
“……”宋莞只是沉默。
电话里,当慕席南开门见山的问她是不是在南城,她心里就多少有了数,哪怕慕席南没出言质问,但他让她立刻回来,说明有些事已经传到他耳里。
慕席南轻轻叹息,转头看着床上的儿子,随后开口:“从酒店回家的那个晚上,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去找倾城。”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
宋莞的声音突然拔高,眼泪跟着掉下:“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的儿子快死了,再过些日子,他的身体器官都会坏死,到时候他连应我一次都做不到,就这样痛苦的离开这个人世。”
说着,宋倾城哽咽出声:“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哪怕我没好好照顾过她,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逸阳是她的弟弟,她怎么能连配型都不肯答应,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逸阳遭受这份煎熬,今年11岁的生日逸阳还没过……”
想到病入膏肓的儿子,慕席南的眼眶泛红,但他的语气却没动摇:“不要再去找倾城,逸阳是逸阳,她是她,愿不愿意做配型,是她的自由,你不该用道德绑架她,她现在又有身孕——”
宋莞却道:“昨天凌晨,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
闻言,慕席南收回视线看宋莞。
“她被顾家的人推了一把,早产了。”
宋莞提到宋倾城的情况,不是无动于衷,虽然她在慈善晚宴上逼着倾城去做配型,但察觉到倾城出事,她还是马上追着郁庭川出去,后来在医院,得知母子平安她才放心离开。
可是,她对倾城的内疚心理,和她想让倾城救逸阳,并不是相互矛盾的两件事。
宋莞缓缓道:“是儿子,医生说母子平安。”
慕席南还未开口,宋莞又道:“如果是她得了肾脏方面的疾病,我会去做配型,只要我合适,我会毫不犹豫就把我的一颗肾给她,如果是逸阳和她配型成功,我也会让逸阳去做这个手术,因为她是逸阳的姐姐啊。”
慕席南闭上眼,过了会儿睁开,他说:“这段日子你就留在北京,哪儿都不必再去。”
宋莞张嘴,慕席南没看她,继续把话讲下去:“你要是真的为她着想,不该众目睽睽把她的身世说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嫁进郁家那样的大门大户本就不容易,哪怕郁庭川真心待她,郁家却不止他一个人,你这样不管不顾,只会让她以后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宋莞深吸口气,神情却透着决绝:“她可以枉顾自己弟弟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处处为她着想?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生下她,让她现在这样剐我的心!”
嘴里说着无情话,泪水却像断了线一样滚落下来。
慕席南没接腔,感觉身心俱疲。
面对陷入执拗的妻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她,慕席南不傻,宋倾城会早产,恐怕宋莞脱不了关系,试想,做母亲的当众道出自己孩子私生女的身份,那种伤害比任何外人说出来都要大。
可是到现在,宋莞做出这种事,郁庭川却还没反应。
慕席南和郁庭川有过接触,宋莞间接害的宋倾城早产,郁庭川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可能没半点想法。
宋莞是宋倾城的生母,哪怕郁庭川开始顾念这位岳母的身份,但宋莞做的事过了,对方怕也不会继续纵着。
慕席南道:“逸阳现在的身体不好,你多陪陪他,不要再为旁的事耗费精力。”
“逸阳会好起来的。”
慕席南皱眉,没听懂妻子的意思。
宋莞慢慢擦掉眼角的泪,声音格外平静:“昨天下午我接受了一个关于亲情的访谈节目的采访,他们答应过两天就会提前播我录的那期——”
话未说完,她的手臂被慕席南攥住,慕席南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没想到宋莞会做出这种事:“你在节目上说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找上你明显动机不纯?”
“那又怎么样?”宋莞回视着慕席南的双眼:“我救自己的儿子有错么?我只想救自己的儿子!只要我的儿子活过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说完,她狠狠甩开慕席南的手,语气冷漠:“你可以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我却不能看着我的儿子去死!”
……
宋倾城住院的第5天,清晨6点左右,南城发行量最大的扬江日报出现在报亭上,也被送报员投进家家户户门口的邮箱里。
有些事,甚至脱离郁庭川的掌控。
9月10日是教师节,扬江日报上的一篇新闻报道,在整座城市的街头巷尾引起民众的热议。
------题外话------
今天例假来了,没办法熬夜,明天上午9点的二更推迟到下午2点左右,到时候大家来刷新~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那份扬江日报出现在郁庭川办公室的大班桌上,已经是上午九点多的事。
彼时,郁庭川刚开完一个临时会议回来。
报纸是许东送来的。
郁庭川拿起报纸粗略浏览,报道的标题是私生女飞黄腾达后翻脸不认人,看看豪门儿媳都做了什么,报道内容涉及那夜的慈善晚宴、宋莞参加录制的节目、还有先前帮过的汪炀女儿事件。
许东在旁边说:“那期节目早就被拦下来,但是上面登的那张照片,应该是有工作人员故意泄露。”
见老板还在看报道内容,许东又说出另一个猜测:“也可能是现场的观众拍了照片,事后传到网上,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宋莞录制好亲情访谈节目的当晚,电视台那边有熟人给许东打电话通知,许东不敢耽搁,立刻告诉自家老板,果然,郁庭川让他想办法买下那盘录像带,不管什么价码。
饶是动作再快,但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管对方是出于商业目的还是娱乐目的,把这篇报道写出来,像这样传遍南城的大街小巷,性质无疑是恶劣的。
郁庭川放下报纸,吩咐许东:“马上打电话给扬江报社,让他们撤回所有能撤回的今早发行出去的报纸。”顿了顿,郁庭川又道:“要是不想撤,没关系,转告他们老总,他可以试试看。”
平常的腔调,话里却俨然是另一个意思。
哪怕郁老已经没了,郁家在南城也是扎了根的,商政圈盘根错节的关系不会少,郁庭川离开了恒远,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加上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名声,旁人自然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在许东出去后,郁庭川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是在新闻出版总署和广电总局相识的人,一番寒暄,对所托之事简单提及。
结束通话,郁庭川又打给宋倾城。
宋倾城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看过那份扬江日报。
报纸是沈彻来医院探望她带来的。
虽然她在坐月子,这种名扬南城的事却不是小事,所以沈彻没瞒她,其实就算沈彻不告诉她,今天她肯定也能知道这件事。
郁庭川在电话里让她别担心,宋倾城握着手机,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心里莫名踏实。
如果说,宋莞在慈善晚宴上道出她的身世,尚能波及她的情绪,那么现在,在生下孩子以后,宋倾城发现自己的心态有所改变,不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看到报纸内容的时候,也没有义愤填膺的委屈。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的事影响到郁庭川。
报纸上,提到宋倾城在慈善晚宴上说的话,只不过做了截取,内容只有‘我确实自私’、‘去医院做肾脏配型,不是我必须肩负的义务’,宋莞参加亲情节目的访谈,还原了自己当年被迷、奸被逼嫁入陆家的经过,包括和陆锡山纠缠生下女儿的事,最后谈到自己身患肾病的儿子。
写这篇报道的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查到帮助汪炀女儿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是郁庭川,在文章的最后提出自己的疑问:“富商丈夫忙着做慈善,妻子却对同母异父的弟弟见死不救,是识人不清还是美色重于人品?”
“这就是道德绑架。”
得知宋倾城说的话被断章取义,沈彻皱紧眉头,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顾家的人?前头给你道歉,心有不甘,所以暗地里使坏?”
“不知道。”
这个时候没证据,宋倾城不敢妄加怀疑。
因为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沈彻道:“上回顾清薇推倒你,你知道我朋友圈的女同事是怎么评价的?好几个觉得你太好说话太宽容,换做她们,不但不原谅,还得亲自去顾家让顾锦云给端茶认错,至于顾清薇,不给她几个耳光尝尝滋味,也要让她跪下来道歉。”
“然后呢?”宋倾城接了沈彻的话:“在我上门把他们母女逼得颜面尽失,也算得罪死了所有顾家人,我不怕得罪他们,但我不能不为自己的丈夫去想一想。”
“如果我不是郁庭川的妻子,那么我只是我,那样的我,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有些事记在我的个人档案里,所以我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让顾家人公开向我道歉。除非我真的一孕傻三年,才会以为顾家这么及时公开向我道歉,是因为我的个人人格魅力普照四方。”
宋倾城解释:“特别是顾衡阳的母亲,能这样出来澄清事实,等于是毁了她自己的形象。”顿了一顿,她又道:“我听说,她已经辞去在部队的政委职务,顾衡阳的母亲是看重面子的人,现在这样,算是要了她半条命。”
宋倾城会知道顾锦云辞职的事,是郁承业告诉她的。
昨天郁承业来过医院,还拎着一个花篮,身上也是新买的名牌,不见先前身无分文的落魄,然后拖着椅子幸灾乐祸的跟她说,顾锦云已经在部队待不下去,就连顾清薇也没再去大学上课。
宋倾城说着,看向沈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得知顾清薇母女现在的情况,我发现可能不需要我再去补一刀。况且,在顾家面前,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能让他们在我早产的隔日就表态,看的是郁庭川面子,也因为顾家本就不是欺善怕恶的人家。”
“那晚顾清薇把我推倒,我看到她快被吓哭,最起码说明她没有泯灭良知,想到孩子出生时受的苦,我确实没办法轻易原谅她,但是我更清楚,在我没有相应的能力前,我所依仗的,不过是我的丈夫。”
“那要是没郁庭川呢?”沈彻假设道:“如果你的丈夫只是普通人,被顾清薇推倒早产,顾家不给出致歉的态度,你就打算这样算了?”
宋倾城的嘴角莞尔:“可能会在顾清薇的住处蹲着,把自己裹严实后再去划花她的车或者在她的车上喷漆,我跟她接触过几次,顾清薇的胆子不大,或许还可以去她学校贴大字报,说她谋害孕妇,如果孩子有点什么事,我在舆、论引导上肯定不如顾家,那就只能揣把菜刀去和顾清薇同归于尽。”
“你蠢不蠢。”沈彻翻了一记白眼:“为报复别人自己不要命。”
“我只是活得比较现实。”
宋倾城道:“其实我的心不大,刚好能装下几个在意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身边有了能保护我的人,所以我才能最大程度上保持心境的平和,不会再为那些
那份扬江日报出现在郁庭川办公室的大班桌上,已经是上午九点多的事。
彼时,郁庭川刚开完一个临时会议回来。
报纸是许东送来的。
郁庭川拿起报纸粗略浏览,报道的标题是私生女飞黄腾达后翻脸不认人,看看豪门儿媳都做了什么,报道内容涉及那夜的慈善晚宴、宋莞参加录制的节目、还有先前帮过的汪炀女儿事件。
许东在旁边说:“那期节目早就被拦下来,但是上面登的那张照片,应该是有工作人员故意泄露。”
见老板还在看报道内容,许东又说出另一个猜测:“也可能是现场的观众拍了照片,事后传到网上,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宋莞录制好亲情访谈节目的当晚,电视台那边有熟人给许东打电话通知,许东不敢耽搁,立刻告诉自家老板,果然,郁庭川让他想办法买下那盘录像带,不管什么价码。
饶是动作再快,但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管对方是出于商业目的还是娱乐目的,把这篇报道写出来,像这样传遍南城的大街小巷,性质无疑是恶劣的。
郁庭川放下报纸,吩咐许东:“马上打电话给扬江报社,让他们撤回所有能撤回的今早发行出去的报纸。”顿了顿,郁庭川又道:“要是不想撤,没关系,转告他们老总,他可以试试看。”
平常的腔调,话里却俨然是另一个意思。
哪怕郁老已经没了,郁家在南城也是扎了根的,商政圈盘根错节的关系不会少,郁庭川离开了恒远,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加上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名声,旁人自然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在许东出去后,郁庭川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是在新闻出版总署和广电总局相识的人,一番寒暄,对所托之事简单提及。
结束通话,郁庭川又打给宋倾城。
宋倾城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看过那份扬江日报。
报纸是沈彻来医院探望她带来的。
虽然她在坐月子,这种名扬南城的事却不是小事,所以沈彻没瞒她,其实就算沈彻不告诉她,今天她肯定也能知道这件事。
郁庭川在电话里让她别担心,宋倾城握着手机,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心里莫名踏实。
如果说,宋莞在慈善晚宴上道出她的身世,尚能波及她的情绪,那么现在,在生下孩子以后,宋倾城发现自己的心态有所改变,不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看到报纸内容的时候,也没有义愤填膺的委屈。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的事影响到郁庭川。
报纸上,提到宋倾城在慈善晚宴上说的话,只不过做了截取,内容只有‘我确实自私’、‘去医院做肾脏配型,不是我必须肩负的义务’,宋莞参加亲情节目的访谈,还原了自己当年被迷、奸被逼嫁入陆家的经过,包括和陆锡山纠缠生下女儿的事,最后谈到自己身患肾病的儿子。
写这篇报道的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查到帮助汪炀女儿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是郁庭川,在文章的最后提出自己的疑问:“富商丈夫忙着做慈善,妻子却对同母异父的弟弟见死不救,是识人不清还是美色重于人品?”
“这就是道德绑架。”
得知宋倾城说的话被断章取义,沈彻皱紧眉头,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顾家的人?前头给你道歉,心有不甘,所以暗地里使坏?”
“不知道。”
这个时候没证据,宋倾城不敢妄加怀疑。
因为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沈彻道:“上回顾清薇推倒你,你知道我朋友圈的女同事是怎么评价的?好几个觉得你太好说话太宽容,换做她们,不但不原谅,还得亲自去顾家让顾锦云给端茶认错,至于顾清薇,不给她几个耳光尝尝滋味,也要让她跪下来道歉。”
“然后呢?”宋倾城接了沈彻的话:“在我上门把他们母女逼得颜面尽失,也算得罪死了所有顾家人,我不怕得罪他们,但我不能不为自己的丈夫去想一想。”
“如果我不是郁庭川的妻子,那么我只是我,那样的我,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有些事记在我的个人档案里,所以我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让顾家人公开向我道歉。除非我真的一孕傻三年,才会以为顾家这么及时公开向我道歉,是因为我的个人人格魅力普照四方。”
宋倾城解释:“特别是顾衡阳的母亲,能这样出来澄清事实,等于是毁了她自己的形象。”顿了一顿,她又道:“我听说,她已经辞去在部队的政委职务,顾衡阳的母亲是看重面子的人,现在这样,算是要了她半条命。”
宋倾城会知道顾锦云辞职的事,是郁承业告诉她的。
昨天郁承业来过医院,还拎着一个花篮,身上也是新买的名牌,不见先前身无分文的落魄,然后拖着椅子幸灾乐祸的跟她说,顾锦云已经在部队待不下去,就连顾清薇也没再去大学上课。
宋倾城说着,看向沈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得知顾清薇母女现在的情况,我发现可能不需要我再去补一刀。况且,在顾家面前,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能让他们在我早产的隔日就表态,看的是郁庭川面子,也因为顾家本就不是欺善怕恶的人家。”
“那晚顾清薇把我推倒,我看到她快被吓哭,最起码说明她没有泯灭良知,想到孩子出生时受的苦,我确实没办法轻易原谅她,但是我更清楚,在我没有相应的能力前,我所依仗的,不过是我的丈夫。”
“那要是没郁庭川呢?”沈彻假设道:“如果你的丈夫只是普通人,被顾清薇推倒早产,顾家不给出致歉的态度,你就打算这样算了?”
宋倾城的嘴角莞尔:“可能会在顾清薇的住处蹲着,把自己裹严实后再去划花她的车或者在她的车上喷漆,我跟她接触过几次,顾清薇的胆子不大,或许还可以去她学校贴大字报,说她谋害孕妇,如果孩子有点什么事,我在舆、论引导上肯定不如顾家,那就只能揣把菜刀去和顾清薇同归于尽。”
“你蠢不蠢。”沈彻翻了一记白眼:“为报复别人自己不要命。”
“我只是活得比较现实。”
宋倾城道:“其实我的心不大,刚好能装下几个在意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身边有了能保护我的人,所以我才能最大程度上保持心境的平和,不会再为那些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随后,宋倾城又开口说:“好像有10岁了,是在她出国后生的,听说很乖,当我躺在产床上,看着闭眼啼哭的孩子,好像更能理解她为儿子的心情。”
沈彻忍不住埋汰:“就算为儿子,也不能这样伤害女儿,你也是她生的,搞得跟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
宋倾城闻言,嘴角微微弯起:“也许是她扔进垃圾桶不要的。”
“这篇报道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沈彻说出自己的担心。
他更担心的是,宋倾城过去的事也被挖出来。
特别是现在社会,进入自媒体时代,很容易产生很多虚假言论,难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制造出更多的谣言。
“以前我也有这方面担心,在我真的想和郁庭川在一起后。就像那晚在慈善晚宴上,被人揭开身世,我心里其实很忐忑紧张。”宋倾城说到这里,脸上有着释然:“可是现在想想,出身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不该让它成为我内心的恐惧,还有我过去的那些经历。”
“因为真实存在过,是我不能否认的,倘若有一天真要昭然于众,不管我怎么遮掩都没用。我现在觉得,与其一直掩盖着这些惶惶度日,让那些经历成为别人拿捏我的把柄,不如就这样全揭露出来。”
“就算现在舆论一边倒讨伐我,过几天出来新的话题,他们又会用对待我的方式去对待别人。”
沈彻开口:“你说得对,没有谁是完美的,如果有人成心找你麻烦,你越是躲他/她就越嚣张,以你现在的处境,见不得你好的大有人在,哪怕你现在站出来解释,他们也只会扭曲抹黑你的解释,而不是帮着你澄清。”
这也是宋倾城没急着发微博澄清或打电话给记者解释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现在她出面,可能会让事情更糟糕。
有人恐怕正想拿她当枪来使。
沈彻又说:“无论他们讲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现在是郁太太的事实,却可能搅乱你的心,如果你的心乱了,一切都会跟着乱套。理解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理解你的,也不用你解释。”
宋倾城点了点头,想到孩子,她好看的眉眼柔和不少:“对现在的我来说,孩子和丈夫是最重要的。哪怕我当初手段不正,我也已经付出代价,我和郁庭川重新在一起,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属于心甘情愿,不存在任何的欺瞒,所以,不需要去给谁一个交待。”
郁庭川从公司回来医院,临近上午11点。
沈彻还没离开,正跨骑着椅子削梨子,瞧见推门进来的郁庭川,被他削得一圈又一圈的梨皮就断了。
郁庭川倒是好好招待起沈彻,还留沈彻吃午饭,沈彻连忙起身说不用:“我中午还有约。”
说着,他看了看手机,又满脸歉意的对郁庭川说:“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再打扰郁总你们,先走一步,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宋倾城问了一句:“是和女朋友么?”
沈彻没有否认。
他拿走床头柜上的车钥匙,看向宋倾城:“走了啊。”
在侧切伤口愈合后,宋倾城没再雇请护工,这两天郁庭川开始去公司,因为孩子不在身边,她就让巩阿姨和余嫂轮流来医院照顾自己,今天轮到的是余嫂,刚才沈彻在这里陪着她,所以余嫂去了食堂吃饭。
沈彻离开的时候,不忘合上病房门。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郁庭川在洗手间洗手,人刚出来,宋倾城已经扯好几张纸巾递过去,郁庭川接了纸巾,也在床边坐下来,看见床头那份报纸,问她:“老赵今天还没送午饭过来?”
宋倾城轻嗯一声,看着他道:“不是说公司有急事,傍晚回来么?”
郁庭川慢条斯理的擦干手,抬起头,温柔视线落在她脸上,过几秒才开腔:“怎么,我回来打断你和朋友聊天了?”
“……”宋倾城摇头,不忘解释一句:“看到你回来,我只是太高兴了。”
郁庭川笑了:“这句高兴,听着有些敷衍。”
“那是你想多了。”
宋倾城为自己辩解,忽然记起什么,她又说:“我刚才有去宝宝,医生告诉我,宝宝的身体很健康,明天就能提前出保温箱。”
按照医生说的,她恢复得不错,明天也可以回家去休养。
“明天想接了孩子一起回家?”
郁庭川听出她的话外音。
宋倾城默认。
她没忘记那篇报道:“报纸上的新闻,对你是不是有影响?”
“影响不大。”郁庭川的语气平和,说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重新停留在她身上:“被早上的那则报道吓到了?”
最后的话,郁庭川问得温柔。
宋倾城的心里有感动,明明是自己的事带累他,她攥住男人的右手,手指握着他宽阔的虎口:“我没被吓到,你呢,你有没有被吓到?”
话落,她漂亮的眼眸已经望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宋倾城从男人的眼里看到沉稳和温柔,好像还有更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都让她控制不住想沉沦,然后,她主动靠过去,搂住他衬衫下的腰身:“如果有不好的影响,你要告诉我。”
“这种八卦报道网上每天都有,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郁庭川回搂着她,话里是宽慰:“有些问题既然报道出来了,不见得是坏事,等新鲜劲和热度下去,也就没几个人再议论。”
9月10日的中午,当天发行的扬江日报停止出售,即便如此,仍然有30万份报纸未被召回。
当天下午,各网络平台也出现相关新闻。
哪怕不断有帖子和网址被删除,没过多久,立刻就有新的帖子出现,包括微博和国内最大的几个论坛,‘私生女罔顾手足、对弟弟见死不救’的新闻一度刷上热门话题。
到晚上七点为止,有人在论坛贴出南大的新生录取名单,其中宋倾城的名字被红线圈出来。
发帖人在帖子标题里质问:“品行低劣的优等生,百年高校睁眼瞎?”
宋倾城没上网,但郁庭川的手机偶尔会响,看着他掩上门在洗手间接电话,她多少猜到事情还没解决。
也是在夜里十点,宋倾城睡不着,偷偷拿了手机上网,她平时不怎么逛论坛贴吧,只能在微信上询问沈彻,沈彻过了会儿回复:“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不用担心。”
不等她上网查,打完电话回来的郁庭川,看到她在玩手机,以坐月子为由暂时没收了她的手机。
隔日清晨,郁庭川向南大捐赠三千万的消息也被所谓的知情人士披露。
一时间,网上的言论甚嚣尘上。
不到半小时,微博上某大V发布一张长图。
长图里的内容太劲爆,转发很快破千,评论数暴涨,早上7点左右,网民因为这则豪门丑闻再难睡眠,纷纷在微博和贴吧论坛自发转载——南城红门儿媳曾因伤人藏毒入狱,如今能飞上枝头做凤凰,是层层谎言编织的结果还是钱色交易后上位的成功案例?
有网民说:“城里人真会玩,吸毒女都能进豪门,估计没少玩群P派对。”
“有钱人就喜欢这种床上玩得开的女生,别看那些七老八十的,照样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个原恒远老总指不定就是瘾君子,强烈要求做尿检。”
“这女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在牢里跟人玩百合,我看照片,长得很正点,那个大老板就是一接盘侠,不过换做我,我也想玩一玩,哈哈,不要钱的那种。”
------题外话------
小仙女们害怕倾城捐肾,大家想没想过可能配型都不成功。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9月11日上午,7:00。
《都市晨报》刊登了一篇揭露豪门儿媳真面目的文章,占据大半个娱乐版面,被网友截图发至网上。
这家发行量位列南城报纸末位的小报社,短短半小时内,摆在报亭和地铁站的报纸售罄。
为了增加热度,7:30分,《都市晨报》的官博发布电子版文章。
文章标题隐晦指出郁家叔嫂乱、伦的丑闻。
文章的底端有张配图,正是大腹便便穿黑裙的年轻女子被郁承业抱下酒店楼梯的照片。
副标题写着——
《嫂嫂怀胎十月,小叔子竟比丈夫更紧张?》
这篇文章就像投进沸水里的石子,瞬间激起烫人的水花。
微博上的大V陆续转发评论。
原先处于观望态度的媒体记者纷纷投入工作,不过几分钟,网络上的相关报道铺天盖地而来,不论真假,已经有盖棺定论的趋势。
早上7:40分,《都市晨报》的官博下出现一个账号,ID为‘承承承承承’的网友在评论区破口大骂:“一句MMP送你全家,写文章的那个傻逼,你脑子里都装的水泥是不是?还是脑残癌晚期?老子祝愿病魔早日战胜你这根软黄瓜!”
这条骂人的评论被《都市晨报》回复转发,网友[承承承承承]本人的微博主页沦陷。
开始有网民发起人肉[承承承承承]真实信息的提议。
此提议一出,[承承承承承]立刻回怼:“你来,你要是不人肉,老子敬你是个孬种!”
有网友道:“这货嚣张,大家用评论碾压他!”
许东拿着手机看到《都市晨报》官博下[承承承承承]快成箭靶子的时候,刚从住院部电梯出来,抬头就看见站在电梯外窗边的老板。
电梯和病房过道之间,隔着一扇门。
郁庭川负手而立,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金属色的钢表更显出他稳重成熟的魅力,只一眼,倒看不出心情好坏,不过许东觉得,外面舆论现在闹成这样,任谁都不可能跟没事人一样,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许东先开口:“郁总。”
他知道,郁总是在这里等他。
郁庭川已经听到电梯门开的动静,在许东出声后,转身看向他:“来了?”
许东点头,告知道:“住院部外有记者,挺多的。”
医院没有地下停车库,如果要出院,必须从正门或后门走,但这两个出口现在都有记者蹲守。
“微博和论坛贴吧的账号,查封了不少,不过有些IP地址不在大陆,所以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从昨天上午开始,许东就在处理这件事,哪怕郁总和上头打过招呼,相关官方媒体的舆论可控,但是,民众的言论却没办法控制起来,有的时候越是控制,反弹越是厉害。
如果说开始的发博发帖人是有意为之,到后来许东找人查过,除了部分水军,大多数评论转发的确实是网民。
有个词叫‘法不责众’,也正因为如此,助长了网络空间陋习。
那些网民觉得自己在网上是无名氏,从众之后法不责众,法律和道德的约束被抛之脑后,现实生活中不能做、不敢说的,在网络上可以统统宣泄出来。
对个人**的侵犯和诽谤威胁他人,仿佛成了“正义”行为,当这种病态传染到更多网友身上,自然而然形成了网络暴力。
就像早上披露太太坐牢消息的微博大V,是个营销团队,许东已经找齐相关的信息,他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资料:“查到地址,刚好是南城本地的,这种营销账号,大多数拿钱替人办事。”
“还有今早刊登八卦的《都市晨报》,应该是想趁机提高知名度。”
许东沉吟后开口,这种小报社的职业操守较低,像这种能爆销量的机会,肯定不愿意错过,文章的措辞模棱两可,偏偏又让人觉得‘事实就是如此’,类似情况,追究起责任反而比较麻烦。
郁庭川接过资料扫了几眼,问他:“《扬江日报》那边没说法?”
“有,撰写昨天那篇报道的记者松口了,是有人给他提供的线索,至于对方是谁,他当时没问也没仔细看。”停顿了下,许东补充道:“只说是个男的,三十几岁,像给人跑腿的。”
“想办法把人找到。”
郁庭川说着,把资料还给许东:“至于那个微博账号,打电话给小樊,让他下午来云溪路找我。”
许东跟了郁总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老板养着小樊是做什么的。
有些手法阴私了些,却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许东也知道,小樊以前坐过牢。
一个商人,哪怕明面上做着善事,却不会真的敦厚无害,手底下有这样那样的人不足为奇,如果有谁不懂事,那就教他怎么做个老实安分的人,要是教不会,不介意用点非常手段。
……
郁庭川回到病房,宋倾城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
因为女人产后气虚血弱,身体的抵抗力也有所下降,宋倾城穿的是长袖雪纺衬衫和长裤,有些热,她就把衣袖稍稍上翻,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
生了个孩子,宋倾城的身型变化不大,在医院住了六天,体重已经快恢复到怀孕初期。
如今外面传闻满天飞,郁庭川没更改出院的日子,哪怕宋倾城和孩子出去的时候,可能会被记者围堵询问,但一直待在病房里不是长久之计,也更容易引发外界不好的猜测,他清楚宋倾城谨慎的性格,与其看着她胡思乱想,不如就顺其自然让她知道。
也因为了解她,知道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点舆论上的压力。
巩阿姨和余嫂是早上过来的,正在沙发旁整理行李。
宋倾城坐在床边,看到郁庭川进来,开口问:“医生怎么说,确定可以把孩子带回家么?”
“护士还在帮孩子收拾,过会儿出院就直接去接孩子。”郁庭川发现她吃的早餐不多,投在宋倾城脸上的目光关心:“才吃这么一点,肚子不饿?”
宋倾城说不饿,然后朝他伸出手:“你还没把手机还给我。”
“忘记医生的叮嘱了?”
“没手机在身边,有些缺乏安全感。”
医院的环境相对安静,宋倾城住的又是单人病房,没有手机上网,她不知道外面关于她配型捐肾救弟弟的新闻发展成怎么样了。
“想知道那则新闻的后续?”郁庭川问她。
宋倾城说出自己的顾虑:“现在的网络信息发达,捐肾的新闻出来,我怕牵扯出我以前那些事。”
在她生下孩子后,余嫂暂时搬进云溪路八号园,这两天,余嫂和巩阿姨忙着打扫别墅和照顾她,倒也没工夫关心时事新闻,报纸上的两篇新闻,提到宋倾城用的是‘宋某某’,至于社交平台,巩阿姨和余嫂的年纪大了,不懂怎么上网,自然不会去关注那些报道。
所以,她问巩阿姨她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郁庭川已经坐在床边椅子上,握住宋倾城伸着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大腿处缓缓攥紧,动作显得柔情蜜意,又告诉她:“楼下有些记者,过会儿下去,不必紧张也不用理会他们。”
宋倾城点点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睛:“事情闹大了对不对?”
迟疑几秒,终究问出自己的怀疑。
考虑到病房里还有其她人,宋倾城的声音偏轻:“我以前坐过牢的事,是不是被挖出来了?”
郁庭川没有否认,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会不会害怕?”
宋倾城摇头,如实道:“换做是以前,我会害怕。”说完这句,回握紧他的大手:“但是现在,不会了。”
话落,那双莹润的眼眸注视着他,眼里有依赖:“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而且,我自己现在做了母亲,遇到问题更不该逃避,要给孩子做好的榜样。”
这日上午九点多,孩子被送出观察室。
住院部外,炎炎烈日,树荫下,或蹲或站着不少记者。
有记者眼尖,瞧见从住院部出来的男人,喊了一声‘是不是郁庭川’,当即所有记者举着长枪短炮一拥而上。
郁庭川一直牵着宋倾城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护着她,避免她被记者冲撞,在那些记者的眼里,郁庭川怀里女孩戴着墨镜,身上是天蓝衬衫和白裤,应该是怕闪光灯,全程微微低着头。
有记者对着郁庭川和宋倾城紧握的双手狂拍照。
在保姆拎着婴儿篮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保镖和医院保全过来,把那些围过来的记者稍微往外驱赶了下。
媒体记者不能得罪,这是娱乐圈和商圈里都明白的道理,你今天得罪一个记者,她/他明天就能把你黑个底朝天,黑的次数多了,有些假料都能成真,到时候难免成为个人洗不掉的黑历史。
所以,郁庭川事先叮嘱过许东,避免保镖和记者发生肢体冲突。
有胆大的记者避开保镖阻拦,拼命往前挤,举着话筒问:“郁先生,现在网上关于您太太的新闻层出不穷,就在刚才,有自称和您太太在余饶第二监狱同期服刑的知情人在微博上发表言论,她说您太太曾在牢里和人斗殴重伤,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她还晒出一张照片。”
说着,记者匆忙掏出手机:“这张照片里,第三排左侧第五个,郁先生请您看一下,是不是您太太本人?”
郁庭川的神态从容,当着那些镜头,没有任何失态,抬手制止要过来赶人的许东,开口回答:“现在科技发达,照片合成不奇怪,至于你提到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我太太在年少的时候,因为被人骚扰后与人发生争执,失手伤了人,她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也请各位实事求是,不要被网上的不实言论影响自己的判断。”
那记者趁机又问:“昨天《扬江日报》的文章,郁先生肯定看过,有说您为了维护自己的太太,花重金买下电视台的节目录像带,这个说法是否属实?您太太是不是真的不肯救自己病危的弟弟?”
“我太太9月6日刚生产完,诸位现在都亲眼所见。”
郁庭川开腔的声音依旧沉稳平实:“慈善晚宴是5日晚上,我太太怀孕八个月早产,个中缘由不用我细说,各位想一想就能明白,子不言父之过,同样,我妻子作为女儿,不会在公众场合讨论她母亲的不是。”
闻言,那些记者安分了些。
可能是郁庭川的态度沉着泰然,没有心虚也没有回避,反而让他们有了别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有人故意针对?接二连三爆出来的丑闻,倘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挡不住舆论的压力。
再看这位郁太太,看上去不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也有记者觉得,可能是装的,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武器,但凡这位郁太太现在开口,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被录下来流传出去,相当于是给那些丑闻添了一把火。
所以,有心思活络的记者转向宋倾城,高声问:“郁太太,作为当事人,你难道不为自己解释两句?现在网上有传,9月5日晚,送您来医院的并非您丈夫郁先生,而是您的小叔子,是真的么?”
这句话里的恶意,宋倾城不会听不出来。
哪怕那个记者已经被保镖拉去一旁,宋倾城也意识到,外面的谣传比她想的更严重,甚至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被编排上了。
郁庭川没再和记者废话,只说:“诸位这么热的天守在医院,我本人理解各位工作的不易,有些话却不得不提,新闻媒体做报道,应该秉持求真的原则,也希望各位媒体朋友离开这里,也能如实报道今天的所见所闻,至于网上那些不实言论,我和我太太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不是威胁,但我不希望日后在律师的起诉名单上,看到在场哪一位的名字。”
这话确实不是威胁,却已经是警告。
像郁庭川这样身份的男人,在场的记者都清楚,做生意的都不好说话,能把生意做大的更不会是善茬,小打小闹人家不理你,你要是骑到人头上,人家不整死你算你命大。
那种造谣诽谤的官司,一打就是大半年,有钱人花个五万就能全权委托律师,人家钱多,只要想告,同时告几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可你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就算你请得起律师,你能和人家耗么?
就算你耗得起,你的关系网有人家大么?
郁家的背景摆在那里,等到开庭,也许坐在上面的法官前一天晚上还在和原告那边的人吃饭,况且这种官司,只要原告起诉的罪名找得好,被告的赢面非常之小。
搁在现实里,愿意破罐子破摔博个知名度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一时间,举着话筒的记者自觉往后退了退。
宋倾城被郁庭川护着走出住院部,老赵已经把车停在门口,坐进车里,巩阿姨又把婴儿篮放进来。
婴儿篮外罩着纱帘,所以孩子没曝光在那些镜头下。
宋倾城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刚才想要站出来回答记者提问的那股冲动被她压了下来,在郁庭川上车以后,她转头,看着男人硬朗的侧脸轮廓:“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和郁承业没别的关系。”
郁庭川关了车门,瞧着她脸上正儿八经的表情,眼里温情:“那些流言蜚语不必当真,儿子是不是我的,我不清楚?”
闻言,宋倾城的嘴角微弯。
也是在9月11日,南城某郊外民宅,夜里十点左右,门铃被人按响。
蹲在电脑前的四个人,其中一人过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看清对方的样子,胸口就挨了狠狠一脚,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
年轻男人摔了个四脚朝天,胸口钝钝作痛,刚仰起头,门口进来一个瘦高的青年,看着二十七八岁,对方右手里拎着家伙,在他还没想明白是哪路神仙,青年抡起那根铁棍就挥了过来。
男人下意识闭眼,牢牢抱住脑袋,那根铁棍却从他头顶扫过,一棍就砸在那扇玻璃隔断上。
钢化玻璃‘哐’的一声坍塌,圆珠形的玻璃碎了满地。
这样的动静,引得房间里另外三个人冲出来。
然而,看清那个玄关口的情形,几个人脸色骤变,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不过都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网上再巧舌如簧,大晚上碰到这种阵势,没有谁愿意做那只出头鸟。
坐在地上的男人想爬起来,弓起的背就被重重踩住,整个人重新趴回去,手掌按在旁边玻璃渣上,是带着血腥味的疼痛。
同伴终于看不下去,其中一人手指着上门的青年:“你想干嘛!”
说着,吩咐身边其他人:“马上报警。”
交代完,他重新看向门口,声色俱厉的开口:“大半夜私闯民宅,还动手伤人,等警察来了你这拘留坐定了!”
话音未落,又有七八个男人陆续进来,均是生面孔,有的手臂上满是纹身,有的戴着金项链和金手链,一看就不好惹,是混社会的人士。
原先在屋子里的,有人打110,结果发现手机找不到信号。
再一看,连网络和4g数据都没了。
他们都是懂电脑的,猜到是被屏蔽掉了。
几个人正心神不宁着,有个穿浅灰色衬衫的男人越众而出,那是在所有人之后踱步进来的,被踩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抬不起头,只瞧见一双停在自己脸颊边的黑色定制皮鞋。
即便再没有眼色,也意识到来人不是一般的身份。
杵在房间门口的那几人,心里惴惴,视线里是对方那副处变不惊的姿态,男人瞥了眼他们那个被踩得爬不起来的同伴,似乎并未当回事,尔后抬眼看着他们问:“微博上,<八卦没有圈这个账号是谁负责的?”
“……”屋子内,静得能听到针掉的声音。
这个微博营销团队里,有人脑子灵活,很快猜到对方是谁。
他们今天只爆了一个大新闻,而新闻当事人的丈夫,是恒远集团的前负责人,也是南城郁家的二公子——郁庭川。
虽然早就知道贴出那样劲爆的新闻会被找麻烦,但是心里仍然怀着侥幸的心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回报,如今真的被找上门,这些平日里靠传播发布微博信息赚钱的年轻人,尤其是看着同伴被人死死踩着,显然这事没办法善了,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在他们发布那条长微博后,转发量已经破2万,评论数近五万,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人私信和他们协商希望他们删除微博,他们不但没理会,还把私信内容截图放出去,因此让那个叫宋倾城的当事人遭受又一轮舆论攻击。
现在微博上,网民已经自发给那个‘宋倾城’起了不少外号,其中就有绿茶婊、白莲宋、不可说小姐。
郁庭川在客厅的沙发落座,不等他开口,小樊已经拽着脚下人的衣领,直接把哇哇叫着的人提到茶几前扔过去。
年轻男人趴在茶几边,左手掌心鲜血淋漓,感觉手里嵌进了不少玻璃渣,然而现在却无暇顾及,分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手掌疼的,他满头冷汗,脸上也毫无血色。
小樊在屋子里环顾一圈,把郁庭川刚才问的话重新问了一遍:“那个叫<八卦没有圈微博账号,是你们当中的谁在管?”
见没人吭声,小樊用铁棍敲了敲地上男人脑袋,再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里满是阴鸷,冷冷一笑:“不说是么?我数到三,要是再没有人回答,这一棍子砸下去,半条命可就没了。”
“你这是在犯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小樊望过去的眼神讽刺:“再不济老子一命赔一命。”
说着,已经把手里的铁棍举起,还没落下,地上的男人已经吓得先松口,气虚的道:“是我们轮流负责的,今天是吴非负责的,关于宋……郁太太的那个长微博,也是他接的单。”
郁庭川闻言,深邃的视线已经投过去。
那个叫‘吴非’的男人被推出来,身体趔趄了下,想躲回去,几个同伴却不让,明显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
吴非还想狡辩解释,那个抡着棍子的青年已经过来,甚至来不及躲避,他的肩头一阵剧痛,整个人被抡倒在地上,左脸也被鞋子死死踩住。
这一次,不用任何威胁,吴非全部都招了:“我说我说,是有人私信我谈的生意,他让我发布那篇长微博,我出价15万,他同意了,我看了证据确定不是造谣是事实才发布的!”
小樊听到这话,不确定真假,转头看向老板。
吴非生怕再挨打,补充道:“我手机上都有私信的聊天记录,可以拿给你们看,他下午已经把钱转给我,是海外账户,叫陈什么诘的。”
宋倾城坐过牢的事,除了陆锡山,今年年初,郁庭川让小樊特意跑过一趟余饶,该打招呼的都重新打了招呼,现在被事无巨细的挖出来,只能说明对方不是普通老百姓。
哪怕郁庭川在南城算得上人物,郁家在南城也是名门,却不到只手遮天的那一步,像如今这样的舆论攻击,在生意场上司空见惯,有的时候,舆论也可以炒热度,不见得全是坏事。
只不过这次,郁庭川没打算用妻儿的名声去换一笔生意。
9月11日的深夜,郁庭川坐在某间民宅的客厅里,拿着手机浏览完所有的私信记录。
吴非看着这位原恒远老总不动声色的模样,心里更加后怕,他中学毕业就出来混,所以清楚有钱人的脾气,如果今晚对方真要废了他,他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哪怕事后报警,对方有的是办法让他吃哑巴亏,要是以后时不时有人来家里‘做客’,他后半辈子都别想安生。
所以,当即开口补救:“那些钱我可以不要,微博我也会删除,我过会儿就澄清是个误会,郁老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招惹您太太。”
昏暗灯光下,郁庭川的五官格外深刻,他放下手机问:“就这些?”
“……对,就这些。”
吴非忙不迭点头。
郁庭川借着茶几上五毛钱一把的打火机点了支香烟,烟头火星明灭,他把打火机扔回茶几,吐出一口薄烟,隔着烟雾,目光冷冷的望向咽口水的吴非,不紧不慢的开腔:“海涯论坛上,那个南大的新生录取名单不是你发布的?”
吴非听了,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他刚张嘴想否认,郁庭川弹了弹烟灰:“回答前,先用脑子好好想一想。”
“……”吴非的呼吸喘急。
郁庭川没有再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下小樊。
小樊会意,朝带来的手下使了眼色,当即有人把手伸到身后,从牛仔裤后口袋里摸出一把军刀,一边走向吴非。
当吴非的右手被强行压在地上,眼看那人不是开玩笑,锋利的刀刃要剁下他一根食指,吓得连声尖叫:“我说,是我老乡干的,那个陈什么诘也是他介绍给我的,他就住在南城的元山区,我把地址给你们,别剁我的手指……”
得到想要的信息,吴非被一脚踹到边上。
因为害怕,他的裤裆湿透,屋子里有着淡淡的尿骚味。
郁庭川的手指还夹着那根烟,低低咳嗽一声,把烟蒂头按在茶几面上,随后站起身,用手帕挡住口鼻,下楼前,只留下一句话:“别闹出人命。”
……
郁庭川回到云溪路,已经过午夜12点。
别墅里,二楼过道上亮着灯,郁庭川上了楼,宋倾城不在主卧,他转身走去婴儿房,果然在那里看到要找的人,她穿着宽松的杏色睡衣,趴在小床边用手指逗弄着孩子。
听到开门声,宋倾城看向门口。
她问:“回来了?”
郁庭川是以晚上有饭局应酬出的门,这会儿回来,见她还没睡觉,免不了一顿询问关心,宋倾城解释:“我睡了一觉刚醒,起来上厕所,顺便来看看孩子,过会儿就回房间。”
郁庭川正站在小床边,闻言低头去看儿子。
过了几天,小家伙的五官长开了,不再皱皱巴巴,也像吹过皮球一样,体型大了些,睡着的时候,两条肉肉的小腿弯曲,双手伸展做投降状,小嘴微启,浑身上下是淡淡的奶香。
宋倾城突然开口:“巩阿姨他们都说,孩子的眼睛像我。”
说着,又用手指点了点孩子软软的上唇。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郁庭川心里不觉好笑,再去看熟睡的孩子,眉眼变得温柔:“先回去休息,想看孩子,白天有的是机会。”
宋倾城转头问:“可以把孩子睡在主卧么?”
“孩子一个人在这里,我睡不着。”
作为月嫂,余嫂负责照顾孩子,晚上就睡在隔壁,但宋倾城还是不放心,特别是出院的第一晚,很怕孩子有个闪失。
郁庭川不让孩子睡在主卧,是怕孩子半夜哭闹宋倾城睡眠,宋倾城回到家里,原本打算和他分房睡,怕自己坐月子身上不干净,只不过,郁庭川没有同意她这个提议,倒是让孩子睡去早就装修好的婴儿房。
看出宋倾城的期待,郁庭川终究没舍得驳她的要求,把儿子迁去主卧。
孩子好像知道换了个环境,睁了睁眼,看到大床边的宋倾城,没认出是自己的妈妈,哇哇大哭起来。
奶气的哭声,却把宋倾城吓得不轻。
她俯身把孩子抱起来,姿势有些别扭,以前没带过孩子,生怕孩子不舒服,她换了好几种抱姿,结果,孩子不但没安静下来,哭声反而越来越大,郁庭川听到哭声从洗手间出来,还没问怎么回事,先看到妻子快哭的一张脸。
本来睡着的余嫂被哭声吵醒,没在婴儿房找到孩子,特地来主卧问了问,郁庭川让她去休息,只说今晚夫妻俩自己带孩子。
余嫂回房间前,瞧见太太束手无策的为难样,笑着提醒:“孩子应该是饿了,给他喂会儿奶就能重新睡着。”
今天下午,宋倾城给孩子喂的就是母乳。
她本来打算给孩子喂奶粉,后来得知母乳营养好,有助于增强孩子的抵抗力,想到孩子出生时的惊险,她稍稍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哺乳孩子。
余嫂和巩阿姨都教过她怎么喂孩子,她抱着孩子的同时,揭开睡衣的几颗纽扣,不熟练的动作有些笨拙,郁庭川在旁边托了把孩子,当着他的面奶孩子,宋倾城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他们是夫妻。
所以,她抬头看向郁庭川:“你先去洗澡,你洗完我肯定喂好了。”
“一个人可以?”
郁庭川瞧着她僵手僵脚的样子不放心。
主卧的灯光很柔和,宋倾城把孩子抱在身前,乌黑的发丝,她的眉目如画,看着倒像孩子的姐姐,而不是母亲,即便如此,那种为人母的温柔,在她脸上特别明显。
等到郁庭川冲完凉出来,孩子还趴在宋倾城胸前吃奶,小家伙叼着一侧,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咕咚咕咚不停,左小手隔着睡衣按住另一边,霸道劲隐隐可见。
孩子喝完奶,被爸爸抱了起来。
宋倾城穿好衣服,看到郁庭川把孩子捧在手心,比起身材高大的爸爸,孩子无疑是小巧的,小家伙正用握成肉拳的手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小哈欠,显然是困了,郁庭川看着儿子笑了笑:“吃饱喝足就睡,看来要变成小猪仔。”
第一次,宋倾城听见郁庭川用诱哄慈爱的口吻说话。
注视着他带笑的五官,她心里跟着动容,郁庭川落在孩子身上的眼神仿佛要拧出水来,她想,这是属于父亲的深情,不同于男女之情,更为深沉,也更加让人心生迷恋。
隔日上午,宋倾城醒过来,已经是九点多。
她拿过手机看时间,除了微信消息,还发现好几条微博推送消息。
------题外话------
今晚老郁气场两米八~
最近例假在,肚子不怎么舒服,今天好点了,明天上午来个二更吧,大家9点半左右来刷新~
昨天从医院回来,宋倾城已经上网看过关于自己的新闻。
有人说,她对同母异父的弟弟见死不救,简直是狼心狗肺;有人说她藏毒坐过牢还能嫁入豪门,肯定手段了得;也有人说她能考上南大,不过是郁庭川用钱咋出来的,更有甚者,说她和丈夫的弟弟不清不楚。
只涉及她自己的新闻,宋倾城没去看评论,只是瞥了瞥标题,但是涉及郁庭川的,她忍不住从头仔细看到尾。
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自己的事连累他。
宋倾城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下拉通知栏,看了那几条微博信息,其中有一条是:“微博大V<八卦没有圈>删博道歉,并挂出交易详细,是遭人威胁还是账号被盗?”
宋倾城打开微博APP,<八卦没有圈>是热搜第八名,她点进去,发现昨天揭露她过往的长微博已经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置顶的道歉声明。
【本人系微博账号‘八卦没有圈’,于2017年9月11日发布一篇长微博,曝光宋倾城小姐的个人信息,本人严重侵犯了宋倾城小姐的**权,给宋倾城小姐的名誉造成损害,特此向宋倾城小姐公开致歉。】
致歉声明是今天凌晨3点整发布的。
与此同时,博主关闭了评论和转发权限,所以宋倾城没围观到一片骂声,她已经预料到,倘若可以留言,恐怕自己这会儿就能上天了。
会想到让自己‘上天’,是因为昨天有个网友骂她:“你这么牛,咋不坐窜天猴上天?”
宋倾城又打开微信。
除了沈彻,郁菁和薛敏都有找她。
薛敏是今早7多发的信息,说有记者去了余饶,可能是要挖她的底,连服装市场的店铺都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薛敏在信息里说:“他想找附近的店家打探,我把他轰出去了,你以前经常喂糖的几个小孩,我说那记者是坏人,要欺负你,隔壁鞋店老板的儿子,拿着水枪把人全身都浇湿了。”
宋倾城看到这条信息,其实已经忘了那些孩子的脸,但仍然记得他们活泼的模样,想象着孩子打水枪的情景,在这样的早上,心情跟着轻松不少。
最起码说明,不是人人都对她抱有恶意。
宋倾城给薛敏回了谢谢。
很快,薛敏的信息出现在对话框里:“我看新闻,你已经生下孩子,身体有没有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出院了。”
宋倾城打字回道:“不过孩子是早产儿,需要多注意一点。”
“没事就好。”薛敏发完这句话,过了会儿才继续道:“我上月中旬去南城谈生意,有去看你叔叔,他告诉我,因为他表现好,可能会减刑。”
薛敏和陆锡山的关系,宋倾城从来没仔细探究,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不管将来要发展成什么样,她都不打算干涉,陆锡山已经离婚,最起码在法律上,他有重新寻找配偶的权利。
“下回我去南城,可不可以去探望你和孩子?”
薛敏问完后,紧接着又说:“要是抽不出时间也没关系。”
算起来,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宋倾城和薛敏有所疏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陆锡山,特别那时候,刚知道陆锡山是她的亲生父亲,如今再回想起来,发现并非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她当时带入了太多个人情绪。
所以,宋倾城回道:“等你要来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我让家里的司机去高铁站接你。”
郁菁虽然在瑞士,但她的同学朋友在大陆,她自己也有登陆国内网站,大概知道这两天国内发生的事情。
得知宋倾城藏毒坐过牢,郁菁的态度是:“我相信你,我妈妈也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就像法律判刑,讲究的是证据,可是有的时候,证据是可以伪造的。”
对待那些新闻,宋倾城没有感到义愤填膺。
没气愤,不表示她完全不在意,只是把时间精力更多的放去孩子身上,就算她真的看轻名声,却不能不为自己的丈夫考虑。
她想出面做个说明,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
沈彻在微信上发给宋倾城的,是南城大学校网的声明公告。
公告发布时间是早上8点。
【近日,有网民通过论坛发帖,质疑我校17届新生的录取情况和学校校风以及领导的经济问题。学校对此高度重视,已责成相关部门对此展开调查。
南城大学保护每一位师生的合法权益,支持师生依法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受侵犯。同时,要求每一位师生遵守国家法律法规,严以律己,是对自己亦是对他人的负责。
在这里,也感谢社会各界对我校的关心。】
……
南大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因为网上的舆论就要劝退她,宋倾城心里清楚,如果没有郁庭川,学校的立场不会这么坚定。
沈彻给她看这个,是想让她放心。
随后,她在电话里问沈彻:“你怎么没去上班?”
因为她有听见游戏声。
“我今天跟人调休。”
昨天下午,沈彻在公司和人干了一架,但他没告诉宋倾城。
目前正处于停职的状态。
宋倾城在酒吧唱歌赚钱的事昨天也被挖出来。
网上,特别是微博上,有人在相关话题下开始卖片,买的什么片,成年人都心知肚明,打着‘某阔太嫁入豪门前酒吧大尺度视频’的旗号。
沈彻所在的部门,大多是男同事。
午休的时候,有男同事拿着手机在茶水间嬉闹,沈彻进去倒水,刚好听见对方说荤话,开始没在意,后来听到‘老总的女人睡不到,看看视频也好的’,几乎秒懂对方说的是谁。
沈彻进恒远文化集团以来,第一次豁出去和同事掐架。
——还是直接越过言语,上升为肢体冲突。
对方被沈彻抡起衣领还一脸茫然,挨了一拳,顿时鼻血直流,骂了句‘你TM神经病’就开始反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茶水间的东西砸了一地。
沈彻借了先发制人的优势,把对方牢牢压在墙角,发狠的警告对方:“你再造谣试试看,以后我跟你没完!”
对方有短暂的怔愣,随即想起来,沈彻是怎么来的恒远,当即冷笑反驳:“我造什么谣,网上曝光的事,你跟咱们原老总的太太是‘好’朋友,肯定最清楚了,那些视频是不是真的,你去鉴别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草你妈比!”
沈彻骂完,发了狠往对方脸上招呼拳头。
其他同事眼看要出人命,纷纷上前帮忙拆架讲和,沈彻不肯罢休,被拉开去的时候还用脚踹对方。
那个男同事挨了打,嘴上更不肯服输,特别是现在换了老板,他愈发肆无忌惮:“自己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谁不知道,郁庭川郁总本来是要和顾家小姐结婚的,你那朋友不要脸,爬了郁总的床!”
旁边有人劝他少说两句,他不但没住嘴,嗓门反而更大:“嫁入豪门又怎么样?以前那些丑事,现在还不都爆出来了,这叫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要是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如吊死在家里,省得出来污了别人的眼!”
沈彻额际青筋暴起,骂了句‘我干死你个狗杂种’就冲上去,其他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是部门经理过来,这场架才打完。
沈彻不肯因先动手道歉,在经理指责他冲动鲁莽的时候,他趁那个男同事没提防,冲过去按着对方又揍了好几拳。
所以最后,沈彻被勒令停职。
陈岚看了新闻,认出新闻里的豪门太太是宋倾城,很担心儿子,傍晚去儿子的住处,等到开了门,瞧见两眼乌青的沈彻,吓得不轻。
得知沈彻是跟公司同事打架受的伤,她立刻问:“是不是又为了宋倾城?”
当时,沈彻回他妈回的不客气:“别人在背后议论我朋友,难不成我还做缩头乌龟?”
“人家有丈夫,她老公那么有钱,她公公还是南城首富!”陈岚气得直往他身上招呼:“要你瞎操心!等你把工作丢了,我看你这日子怎么过!”
沈彻拽住陈岚的手:“我这工作还是倾城帮的忙,您做人做事想忘恩负义我不拦着,但是您也不能拦着我为朋友两肋插刀!”
“小心把你自己给插死!”
陈岚怒其不争,还想骂他几句,沈彻却突然道:“而且我了解宋宋,她看着情绪平静,是不想身边的人担心,她不表现出来,不表示她心里不难受,您也是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您应该更清楚这种滋味。”
闻言,陈岚终于沉默下来。
……
结束通话前,沈彻在电话那端说:“这次的事可以告那些人。”
其实宋倾城也有类似想法,最近这几天,她会向律师咨询相关的问题,包括怎么起诉走法律程序。
这些事,和顾清薇推她,不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顾清薇推她致早产,撇开以前的误会,也因为宋倾城知道她并非有意,但是,在网上散播那些新闻的人,显然是有策划有预谋的。
宋倾城握着手机道:“因为大多是事实,我不怪他们说出来,但他们不该伤害我的家人。”
《都市晨报》登的那篇文章,让不少网民质疑她的孩子,有些恶意满满的话,宋倾城不可能忘记,还有网民说,她不出来否认那就是心虚是默认,这样的强盗逻辑,让她觉得需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某些问题。
挂了电话,宋倾城把手机搁在一旁。
卧室内只有她一个人。
去洗手间前,她先走去窗前,把纱帘往两侧拉了拉。
今天多云,太阳并不猛烈。
宋倾城刚拉好帘子,身后响起开门声,她转头,发现进来的是巩阿姨。
巩阿姨见太太已经醒了,没再轻手轻脚,一边把干净的毛巾放去洗手间,一边叮嘱宋倾城要多卧床,然后告诉她:“上午的天气不错,先生带着孩子在外面散步。”
闻言,宋倾城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恰巧看见郁庭川抱着孩子踱步走在那条鹅卵石小道上。
已是九月,两旁的草坪仍然一片绿茵茵。
这天的早上,郁庭川没去公司,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一手搂着孩子的屁股,另一手小心托着孩子的脖颈,孩子小小的身子趴在父亲的胸前和肩头,孩子穿着奶白色的连体服,两条胖嘟嘟的小腿时不时蹭动。
郁庭川稍稍低着头,好像在和儿子说话,孩子的月份还小,只知道把小拳头往自己嘴里塞,左手腕处系着一根红绳,是程宁来医院送的,说是让普愿寺请高僧开过光。
宋倾城站在窗前,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忍俊不禁,一时间竟忘了网上那些纷纷扰扰。
……
9月12日是个阴天,然而,再凉爽的天气也安抚不了网民躁动的情绪,就算微博大V和论坛某贴的楼主出来道歉,南城大学也发了相关声明,但网民显然不怎么买账,依旧‘坐’着观光车在各处社交平台活跃。
这是个全民娱乐互动的时代。
郁庭川虽然有所动作,报纸不再登关于宋倾城的报道,电视台那边也不播相关新闻,但是网络有着不可控力,即便找人大删特删,网民的号却封不完,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所以,哪怕话题的热度不如前两日,民众依然在网上议论着,之前<八卦没有圈>删除的长微博,包括海涯论坛上的帖子,被好事的网民重新整理后,弄了个新帖发在论坛上,标题起得不错——《坐等豪门老公怎么力挽狂澜》。
因为宋倾城的新闻,恒远本就回升不大的股票,再次往下跌了跌。
甚至有记者连夜赶赴北京,采访事件的相关人士。
慕谷玥被蹲守在公司门口的记者拦住,询问她怎么看待弟妹的私生女为报复慕家抢走她女儿丈夫的行为,慕谷玥抬手制止要赶人的秘书,冷声反问记者:“你想让我说什么?好好新闻传媒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整天围着这些八卦打转,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
那名记者愣是被说的面红耳赤,到最后落荒而逃。
也有所谓的志愿者,前往慕逸阳所在的医院,表示要为慕逸阳配型,身上统一穿着白T恤,随行的有记者和摄像师。
慕席南瞧见这做戏的一幕,当场就让保安把人都轰出去,重新回到重症病房,看着坐在床边的妻子,他的喉结微动,开口:“现在这样的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
不过短短两日,宋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握着儿子的小手,眼圈泛红:“我只是录了个节目,他们告诉我,等到节目播出去,不管倾城愿不愿意,肯定能号召更多人来为逸阳配型,报纸和网上的新闻和我没关系,我没做过这些事。”
慕席南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同是这天傍晚,沈挚出现在蒋家门口,周身是生人莫近的气息,他顾不上蒋家保姆的招呼,径直走去客厅。
蒋宁正坐在瑜伽垫上练瑜伽,察觉到有人来了,转过头,瞧见沈挚,笑容从嘴边蔓延至眼底,是成熟的风情:“原来你还知道来家里找找我。”
话音未落,一份《都市晨报》被扔在蒋宁的腿上。
报纸的日期是昨天。
蒋宁挑了下眉:“干嘛火气这么大?”
“是你做的对不对?”
------题外话------
老郁也要查到幕后之人了。
有小仙女催我赶紧虐渣,其实……我在下一盘大棋,如果这一章就把蒋宁收拾了,有些剧情没办法展开,肯定有大仙猜到后面涉及什么剧情了,所以性急的小仙女,求不催,我怀疑,等我真虐渣的那天,有小仙女可能需要一支盐酸肾上腺素……急救。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虽然是质问的话,沈挚的口吻却已经很确定。
蒋宁听了,原先高举的双手放下,笑容淡了少许,拿起报纸看了看,煞有介事的道:“这新闻我昨天也有看到,挺想不到的,这位郁二少奶奶事儿挺多,一般人可受不住这样的。”
嘴里说着话,脸上是事不关己的随意。
沈挚的目光锁着她:“9月5日晚在酒店,拍卖会还没结束,你中途离开过宴会厅,报纸上那张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蒋宁抬头望过来:“沈挚你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
闻言,蒋宁嗤笑一声,是不敢置信,也是被冤枉的不悦:“这位郁二太太我都不认识,慈善晚宴上第一次见,我无缘无故找她麻烦干嘛。”
沈挚直直看着她,会怀疑蒋宁,不是毫无根据的。
六月的时候,他们订婚,蒋宁找人绑了陆韵萱,事后沈挚知晓,蒋宁给出的理由是,为防止陆韵萱出现在订婚宴现场搞破坏。
包括当初,他和陆韵萱还未离婚,那段日子,他住在银监会的宿舍,陆韵萱在他们的住处遇到蒋宁,大打出手,蒋宁一个电话就叫来几个男人,那时候,他下决心要和陆韵萱做个了断,所以没在那事上横插一脚。
但是,不管不表示他不知道蒋宁做的事。
哪怕蒋宁在沈家人面前亲和温柔,很懂得讨沈父沈母欢心,沈挚心里却清楚,蒋宁的真实性格并不好相处,比起陆韵萱,在某些方面,惹了她不高兴,手段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此之外,蒋宁还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女人。
刚好,那晚郁庭川带着宋倾城离开后,没多久蒋宁去洗手间,沈挚难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
如果有确切证据,他不会今天傍晚才过来。
沈挚会越来越猜疑是蒋宁,是因为他今天下午回到家,上阁楼翻找自己的陈年旧物,章如梅却告诉他,前几天蒋宁刚刚看过,她没来得及放回去,东西还在客厅的茶几底下。
那些陈年旧物,有部分是沈挚从余饶带回来的。
其中就包括宋倾城小时候的照片。
蒋宁从瑜伽垫站起来,报纸被她随手丢在茶几上:“我这几天都忙着练瑜伽去健身馆,哪有时间掺和别人的事。”
沈挚见她矢口否认,没继续留在蒋家,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蒋宁急急的拉住他。
两个人订婚后没住在一起,关系远没有外面以为的如胶似漆,平时联系也是蒋宁主动,她又不缺心眼,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这个未婚妻,对沈挚来说,差不多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以前,陆韵萱和沈挚关系不和睦,她还觉得陆韵萱抓不住男人,如今自己和沈挚在一起,她才明白过来,不是陆韵萱无能,是沈挚根本没把陆韵萱或她放在心上。
看着沈挚英俊的侧脸五官,蒋宁的态度又柔和下来:“咱们订婚这么久,你来过几次家里?晚上就在这吃饭吧,我爸妈过会儿就回来了,昨天我妈还问起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扯着沈挚衬衫的手被掰开。
沈挚说:“我晚上有事,先走了。”
蒋宁的眼睛看着他,不再像刚才那般服软:“我给你打电话,十个里有七个不接,接了就是找各种理由敷衍,如果不是我一直去沈家,你是不是都觉得咱们的订婚宴可以这样不作数了?”
“大前天去家里,你翻过我放在阁楼的收纳盒?”
沈挚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蒋宁不回答。
沈挚抬脚要走,蒋宁终于忍不住,朝着他背影道:“我是翻了,如果我没有翻你那些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宋宋’居然成了郁家二少奶奶,那天在慈善晚宴上,我要是没拦着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英雄救美去了?”
闻言,沈挚的身形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住。
蒋宁深吸口气,然后走过去,抬眸望向沈挚的目光潋滟,拉住他的手,端的是小女人姿态:“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和我订了婚,还是要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见沈挚不接腔,蒋宁又道:“我不想说你这个青梅的坏话,报纸和网上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可能她以前在你心里印象很好,但是现在,人是会变的,她这样的,真的不值得你去惦记缅怀。”
沈挚听着她的柔声细语,不但没认同,看向她的眼神冷了几分:“她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用你特意提醒我。”
“……”蒋宁先行放开他的手,也来了脾气,轻笑:“是你胸口的朱砂痣还是心里的白月光?可惜人家现在成有夫之妇,年纪比你小,心思倒是深沉,知道怎么稳住豪门少奶奶的地位,早早的就把孩子生下来,你就算想上赶着,可能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喜欢攀龙附凤的女人不都这个德行。”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被狠狠攥住。
蒋宁倔强的对视沈挚,她喜欢沈挚,不止喜欢他的外貌,还喜欢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没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他对自己的爱理不理,让她觉得征服这个男人很有挑战性。
那时候越是为他花尽心思,现在发现他心里有人,越是无法忍受。
“我的话扎到你心坎里去了?”
蒋宁冷笑:“现在网上你自己去看看,你心头的白月光在别人眼里什么样?哪怕她生下郁家的孙子,我告诉你沈挚,不出半年,你等着看,她就会被赶出郁家,想做阔太太,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沈挚甩开她的手臂,好像碰她都觉得嫌弃,语气是警告:“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莫须有的话。”
“我不说,那些事难道都不存在了?”
蒋宁心里的火气上涌,怒极反笑:“你要想当英雄,可以啊,帮她摆平网上这些流言蜚语,毕竟,连她老公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怎么办,据我所知,不管是微博还是论坛上,人家爆出的内容都有凭有据,没有造她的谣,就算你能花钱遮得住一时,却遮不住一世!”
看着沈挚阴沉的脸庞,蒋宁觉得格外舒坦:“我看她的入幕之宾不少,你帮她做了事,到时候她感激涕零,指不定就和你勾勾缠缠报答你,反正她老公头上都能养非洲象了,不怕再多你一个。”
沈挚的腮帮紧绷,目光冷森的注视着她,良久,他蓦地发笑:“说别人之前,怎么先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蒋宁的脸色骤变。
她是蒋家的大小姐,谁敢这样讽刺她:“沈挚你什么意思!”
沈挚看着蒋宁的眼神冷淡,那种冷淡似乎又饱含嘲讽,然后,蒋宁就听到他说:“她再不堪再不矜持,也不会在酒吧看上男人就跟人出去上床,哪怕是上了床,也不会上赶着纠缠人家。”
见他这样轻贱自己,蒋宁气得扬手,沈挚却又道:“你说的没错,我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曾经她是我的,是我不知道珍惜,把她给弄丢了。”
蒋宁的眼周泛红,因为这句话刺痛了她耳蜗。
“如果不是我,她现在不至于落到众矢之的的地步。”沈挚没回避她的目光,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动着:“以前的我,觉得男人应该有事业才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因为没有金钱,再美好的爱情都会被磨灭,所以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下她选择了别人,看到她和郁庭川在一起,我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已经不在我的手里。”
“当初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能重新开始,事实证明,我这个想法是错的,哪怕她成了别人的妻子,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我依旧忘不了她,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想她,想她陪在我身边的那些岁月。”
蒋宁听着,一时竟无言反驳。
沈挚兀自往下说:“你讲的没错,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宋宋,不管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替代她,这样的答案,你是不是满意了?”
蒋宁整个人杵在玄关口,耳边是沈挚离开的关门声。
有些话,真的亲耳听当事人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蒋宁回过神,有着伤心和恼怒,转身,扫落隔断上的花瓶和其它东西。
……
许东查清陈文诘的个人信息,再打电话给郁庭川,已经是当晚7点多,郁庭川拿着手机走进书房,边听许东汇报边合上门。
“陈文诘的父亲陈光做建筑生意,上海人,家里有些钱,七年前出国留学,是自费的,因为雅思考试不过关,后来一直滞留在纽约。这次的事,那两笔转账确实都来自陈文诘,包括微博博主和论坛那边的曝光资料,也都是他给的。”
许东在电话那端停顿了下,说出他顺藤摸瓜查到的重要信息:“陈文诘认识南城蒋家的小姐蒋宁,两人在国外玩得非常不错。”
------题外话------
上一章写老郁抱孩子,有小仙女帮忙指出了BUG,所以改了改老郁抱孩子的姿势O(∩_∩)O~
头上为什么能养非洲象?因为绿了。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许东辗转联系到蒋宁,是隔日的下午。
不等许东提及网络上的风波,蒋宁先一步开口,漫不经心的语调:“郁总我是知道的,既然你是他的助理,那就替我转告郁总,我正在外面健身,他要是想见我,可以现在过来。”
这番话,是把自己给高高端了起来。
想到对方的家世背景,许东也不好随意得罪:“蒋小姐的话,我会如实转达给郁总。”
三天过去,网上舆论有了平息的迹象。
然而,那个自称和宋倾城同期坐过牢又贴出集体合照的知情人,今天中午在微博贴出一封电子信,描述出她和宋倾城早些年的深厚情谊,字里行间满是维护,还帮忙谴责那些关于宋倾城的新闻。
许东到云溪路八号园,是下午三点半左右,郁庭川正坐在书房看这封‘情真意切’的公开信。
身后,厚重的窗帘紧紧拉拢着,气氛显得沉闷。
许东清楚自家老板的喜好。
郁总只有在心情极其糟糕的时候,类似的场景才会出现,不言不语,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许东不免想起那个前往顾家的傍晚,郁总在顾家庭院里独自站了会儿,和现在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现在给他的感觉,更加不好。
书房里,烟味有些重。
郁庭川的视线还停在电脑的显示屏上,那封信被全屏放大,其中有几行字尤为显眼——
【我在朋友圈看到消息,联系我们以前的的朋友,质疑他们的说辞,说你从牢里出来后了无音讯,是去大城市坐台找老男人当金主。】
【我要他们拿出这样说你的证据,可是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好像我的呐喊解释都石沉大海,他们甚至质疑我就是你本人,让我好自为之,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我费尽口舌跟他们解释,告诉他们,我是你的朋友,共患难过的朋友,虽然我现在联系不上你也找不到你,但我不相信你是他们讲的那种人。】
【这两天,我都在向他们解释,可是谁都不相信我说的。】
【下个月我就要出国了,在这之前,想把这封信交给你,也许我们以后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但我还是希望你一切安好。】
许东走进书房,郁庭川捻熄烟蒂头,把显示屏转向他交代:“让人把这个账号的IP也查出来。”
“好的。”许东点头。
随后,许东又道:“郁总,蒋小姐说,见面可以,让您去健身中心找她。”
郁庭川听了,抬头望向桌前的许东。
……
宋倾城刚给孩子喂了奶,又看着余嫂给孩子换尿布。
白天的时候,孩子用的还是传统尿布,纯棉质地,虽然换洗得频繁,但也避免用纸质尿不湿太久让孩子得红屁股。
郁庭川回来主卧,宋倾城正让孩子用小手捏着她的食指,抬起头,看到郁庭川要进衣帽间,她问:“要出门?”
“出去见一位商友。”
很快,郁庭川就换了身衬衫西裤出来。
见孩子仰躺在床上,两条小胖腿上都是肉,他的眼神变温和,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
孩子微微张嘴,眼睛乌黑明亮,确实很像他的妈妈。
刚出院的前两天,孩子偶尔会哭闹,到现在,孩子习惯了家里的环境,时不时吃着小手,一天下来还没哭过一声。
这会儿,小家伙被爸爸摸着头,也没多余反应。
即便这几天外面流言满天飞,但是在家里,宋倾城感觉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未受外界影响,不管是每天按时浇草坪喂狗的赵师傅,忙着照顾她和孩子的巩阿姨和余嫂,还是有空就会哄儿子的郁庭川。
郁庭川抱着儿子的情形,总是让宋倾城觉得格外温暖。
她觉得,二十几岁的爸爸和三十几岁的爸爸,是不一样的,三十几岁的爸爸,哪怕开始照顾孩子也会手忙脚乱,适应能力却很强,也更有责任感,特别是她亲眼见过郁庭川给儿子穿衣服。
动作是不熟练,胜在稳,不会让她觉得要弄疼孩子。
郁庭川出门以后,宋倾城抱着儿子逗弄会儿,孩子打了个奶嗝,她赶紧拿了毛巾给孩子擦嘴角。
余嫂说:“该给宝宝起个小名使唤。”
宋倾城搂着怀里的儿子,一下子想不出好的名字,觉得应该等孩子爸爸回来一块决定,稍一偏头,瞧见窗外晴朗的天色,突然心生感触,告诉余嫂:“就叫云宝吧。”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宋倾城念完这两句,含笑看着余嫂:“是不是不错?”
余嫂没听懂太太说的那什么狗的意思,却也觉得‘云宝’朗朗上口,反正是小名,随便起都不打紧,所以点点头,笑道:“是不错,让人一听就记住了。”
“其实叫狗蛋也可以。”
宋倾城又道:“不是都说贱名好养活。”
说着,她低头,继续逗弄揪着她胸前衣服不放的儿子:“你说是不是啊,小狗蛋?”
余嫂失笑:“这个名字,先生估计不答应。”
想到抱着儿子当眼珠子的郁庭川,宋倾城也觉得,他肯定不让自己的宝贝眼珠子叫狗蛋。
没多久,巩阿姨拿着个快递盒子上楼来。
说是小区门卫室送过来的。
宋倾城最近没网购,快递单的收件人那栏,只写了她的名字和云溪路八号园的地址,宋倾城看了联系方式,发现不是她的手机号,倒像是随便捏造的,保安会知道她住哪栋别墅,估计是看了这几天的新闻,知道她是谁的太太。
“寄错的?”巩阿姨问。
宋倾城心里不确定,寄件人那里,写了个‘胡兰’的名字,地址写着拱市,她用手机拨了上面的寄件人号码,发现是空号。
忽然间,宋倾城怀疑,‘胡兰’估计也是假名。
她没有打开盒子,只告诉巩阿姨,让保全把快递退回去,就说联系地址和方式都不对。
保全来得很快,得知是个来历不明的邮包,在别墅门口就拆了快递。
结果,保全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煞白,手上没拿稳,盒子‘啪嗒’掉在地上,除去两只剥了皮的小老鼠,还有一个胸口插刀片的婴孩玩偶。
巩阿姨看见,吓得一颗心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本来在院子里剪枝叶的老赵,察觉后赶紧过来,发现一张从快递盒里掉在台阶上的白色卡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这次是警告,识相的赶紧滚出郁家,带着你的小野种,马不停蹄的滚,不然,下次就不知道被剥皮的是你还是那个小野种。】
“到底是哪个缺阴德的干的。”巩阿姨看着那个小脸被割得面目全非的婴孩玩偶,纵使她平日里的脾气好,这会儿也气得不轻:“哪有这样诅咒一个刚出生孩子的!”
宋倾城知道快递的事,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她没瞧见死老鼠,只看到那个胸口插刀片的娃娃,还有那封恐吓信。
“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余嫂的脸色也很难看:“网上乱说不够,还往家里寄这种东西。”
宋倾城看着那个男娃娃玩偶,即便没被吓到,心里的情绪起伏不小,转头看了眼被余嫂抱在怀里的儿子,更加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沈彻打来电话。
沈彻打算海淘买东西,来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奶瓶,得知宋倾城收到恐吓性质的快递,沈彻立即道:“报警吧,就算没写寄件人信息,警方肯定查得到,连孩子都诅咒,这种人渣不能放过他!”
宋倾城拿着手机,顿了一顿才说:“我在想,保持沉默是不是真的是最明智的决定。”
沉默,让人抓不住她的把柄,却把麻烦转移给了身边的人。
不止是她的丈夫,现在还牵累到孩子。
……
健身中心,瑜伽教室内。
蒋宁上完瑜伽课,用长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转身就看见落地玻璃外的男人,郁庭川双手插袋站在过道上,身后跟着个青年,蒋宁猜测,应该是他的秘书或助理。
其实,上课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郁庭川。
不过她没有中断课程出去。
蒋宁身上穿着瑜伽套装,玫红镶边的黑色短裤,玫红短袖,在她走去门口的时候,随手脱掉了汗哒哒的短袖,露出里面和短裤同款的胸衣,姣好的身段凹凸有致,镶钻的肚脐环让她看上去格外性感。
等她走出教室,发现过道上已经没人。
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蒋宁又往外走了走,发现要找的人正坐在休息区的桌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后背靠着椅子,相扣的双手搭在腿上,姿势惬意,哪怕蒋宁阅男无数,不得不承认,这位前恒远的老总,长相不算最出众,但在南城同龄的那些有钱人里,显然是最有魅力的,不管是气势还是行事做派。
蒋宁不喜欢这款男人,因为让她有种会被看穿的危险,而且,她更喜欢长相出色的男性,比如沈挚那样的。
“郁总来了?”还未走近,她脸上已是笑靥。
郁庭川听到声音,深邃视线投过来,坐着没起身,只看着她淡淡一笑:“这里空调风大,蒋小姐还是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
蒋宁坐在对面,歪了歪头,眼神风情款款:“郁总是在关心我么?”
说着,她又自顾自的道:“郁总家里有个老婆,如果被她知道郁总关心其她女人,肯定得吃醋。”
郁庭川笑:“内子没有蒋小姐以为的这样心胸狭窄,要是她介意,我现在也不会和蒋小姐坐在这里说话。”
“我猜啊,郁总出来,肯定瞒着郁太太。”
蒋宁的身体前倾,双手搁在桌边,胸衣领口是若隐若现的春光:“我也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哪怕郁总和我清清白白,被别人瞧去,可是会做文章的,特别是这种时候,我也听说了郁太太最近的遭遇。”
郁庭川的视线扫过蒋宁胸前,没有过多停留,只一眼,却让蒋宁捕捉到成熟男人的眼神,不下流,好像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打量。
下意识的,她把身体后仰靠回椅子,开口:“郁总这样的忙人,怎么会来找我?挺让我惊讶的。”
“我听说你和陈文诘关系不错。”
郁庭川没再和她兜圈子。
蒋宁点头,承认的很坦荡:“我们是在留学时认识的,玩得还不错,郁总应该懂的,大家都是留学生,关系肯定亲近。”
说着,她看着郁庭川,眼里讶异:“是陈文诘得罪郁总了?”
郁庭川没有接腔。
身后的许东单手按着西装,越步上前,把一个牛皮文件袋搁在蒋宁的面前,蒋宁拿起来,拆开拿出里面的资料,边翻看边抬头:“陈文诘以前和郁太太有恩怨?不过这些,算不上造谣,陈文诘顶多算是把真相公之于众,你说是不是郁总?”
话音落下,她嘴边是浅浅的梨涡。
郁庭川也跟着笑,随后缓声说:“陈公子年纪不小了,做事依旧冲动,蒋小姐既然跟他相熟,下次打电话帮我带句话,年轻人喜欢挖掘真相,无可厚非,如果哪天把自己掘进去,到时候脸上难免不好看。”
蒋宁放下资料,轻快的目光落在郁庭川五官上:“郁总说错了,陈文诘会不会自掘坟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郁太太脸上肯定很难看,所以郁总才会来找我。”
“郁总对太太真的不错,让我羡慕。”
蒋宁喝了口水,自顾自的说:“昨天傍晚沈挚来找我,和我吵了一架,他说他最爱的,就是您的太太,不管您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永远完美无瑕,是不是很忠犬?”
闻言,郁庭川不说话。
“我和沈挚是在酒吧认识的,后来他离婚和我在一起,我总觉得他不够爱我,最起码,肯定不像郁总对郁太太那样,我们订婚那晚,他喊了郁太太的名字,我就很好奇,郁太太到底是怎么样优秀的女子,可以让沈挚这样念念不忘。”
郁庭川问她:“所以你让人去余饶查了?”
这一次,蒋宁没否认,点了点头:“我是去查了,结果吓了我一跳。”
她重新望向郁庭川,笑了一笑:“郁太太的经历太丰富。”说着,她用手指点了点那叠资料:“您看,陈文诘不过就曝光南大的新生录取名单和您太太档案里坐过牢的事,后来那些关于您太太的新闻,可都是网友自己挖出来的,郁总与其怪别人,不如好好约束好您太太,她行的端做得正,别人哪里能找出这些事做文章?”
许东的眉头微皱,觉得这位蒋小姐有些欺人太甚,只不过,未等他说什么,郁庭川已经开腔:“品行再端正,也抵不过暗放的冷箭,不过蒋小姐说的话,我也记下了。”
蒋宁听了这话,脸上隐隐有着得意。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郁庭川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轻轻啜饮一口,蒋宁接起电话,是她一个朋友打来的,刚要问什么事,那边的人已经火急火燎的开口:“蒋宁,陈文诘刚才被人打断腿了!”
“哪条腿?”蒋宁下意识的问。
“两条都断了。”
对方说:“我和他凌晨三点从夜店出来,准备回住处,他喝了点酒,我去开车,等我回来他人已经不在门口。”
说着,对方的声音有些压抑:“是在夜店后面巷子找到的,全身都是血,人已经说不出话,现在在医院做检查,医生刚才捏了捏陈文诘的腿,说膝盖以下的骨头全碎了,以后……可能以后要坐轮椅。”
蒋宁握着手机的力道加重,鬼使神差的,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郁庭川,郁庭川的神态从容,好像只是她自己在疑神疑鬼。
可是,蒋宁不相信,世上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挂了电话,她告诉郁庭川:“就在刚才,陈文诘在纽约被人打断了腿。”
郁庭川把茶杯放回桌上的动作停顿,对上蒋宁质疑的目光,他的眼神依然平和,上半身靠着椅子的姿势闲适:“纽约的治安不比大陆,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意。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脚的时候。”
最后那句话,听在蒋宁耳里才是重点。
然而,不等她反驳什么,郁庭川已经缓缓站起身,蒋宁抬头,再去看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觉得有些面目可怖,尤其是对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哪怕她见过风浪,突然得知陈文诘后半生都瘫了,整个人跟着心神不宁。
郁庭川却把话讲得轻描淡写:“已经是九月,离十、九大召开也近了,蒋小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家里的其他人,你说对不对?”
“如果我说不呢?”
蒋宁冷笑:“郁总不管好自己太太,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也是让我长了见识,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说着,她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郁太太那么漂亮,我挺想看她哭起来是什么样,是不是也让沈挚念念不忘,不过我听说,坐月子的女人可不能哭。”
郁庭川点点头,看着蒋宁的眼神深不见底,眉眼反倒透着温和:“这么看来,只有蒋小姐先哭起来,才没工夫去看我太太的笑话。”
“……”蒋宁心跳有些快。
这日,郁庭川离开健身中心,天色渐暗。
刚坐进车里,发现许东正在捣弄手机,郁庭川不免问了一句,许东侧头,欲言又止,最后说:“太太在直播。”
------题外话------
蒋宁:“哪条腿?”
作者:“……第三条腿。”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
听到这句话,郁庭川把视线投向坐在驾驶室的许东。
许东秒懂老板的意思,把手机往后递,一边解释:“是微博上的直播,太太可能是借了别人实名验证过的账号。”
郁庭川接过手机,屏幕上已经是直播画面。
画面背景,是别墅主卧的洗手间。
只一眼,不用再多的辨别,郁庭川认出洗手间里来回走动的人,的确是宋倾城。
她换了身棉质家居服,烟粉色的长袖衫和米色长裤,袖子被她撸到手肘处,戴着个发箍,没经过打理的黑长发随意披着,这会儿正在找皮筋扎头发,她碎碎念的声音随即传来:“早上用过就放在这儿的,怎么会找不到……”
直播画面的左下方,不断弹幕出现。
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有52万。
弹幕过去很快,郁庭川仍然看了几条。
“郁总,要不要我……”
许东转头问。
太太现在直播,事情还没过去,难免会被不明真相的网民喷,他刚才有注意到弹幕,内容算不上友善。
郁庭川关闭直播页面,只叮嘱许东:“先回家。”
许东点头,拿回手机就发动车子。
郁庭川不阻止宋倾城直播,是因为知道她不是冲动的人,如今这样做,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在怎么对待宋倾城的问题上,他一贯采用的是‘放养’策略,不会过多约束她,哪怕自己有让她活成金丝雀的资本,却不愿意看着她真的失了本性。
即便是错误的决定,只要他在,总能在后面帮她兜着一些。
人在年轻的时候,应该去犯些错误,跌倒了,再爬起来,以后就知道怎么去避免再摔倒,哪怕多摔几次,也是积累经验的过程。
相反的,一路走得过于平稳,像老年人一样墨守成规,谨言慎行,战战兢兢,自然也无暇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有的时候,做错事也是发现解决问题新途径的一种方式。
……
宋倾城选择直播,有经过慎重的考虑。
尽管沈彻不怎么赞同她这样做。
见她坚持,沈彻只好让步,又帮她借了个账号,在宋倾城直播前,沈彻再三叮咛:“你就对近期的不实言论做一下澄清,不要去看弹幕,也不用去理他们,说完就撤,别跟他们多废话。”
等宋倾城开了直播,看到她站在洗手间的盥洗盆前,沈彻总有种自己被骗的错觉。
没多久,沈彻的错觉成真了。
宋倾城没做澄清,直播开始以后,她表现得很是随意,没有拘谨,也没看摄像头,她只是自顾自做着事,好像不知道这是在直播。
一时间,弹幕哔哔哔的往上刷。
【肯定是装委屈洗白来了,先装作模样哭一哭,然后说自己坐牢的消息是有心人捏造的,再说自己确实是成绩好被南大录取的,还会强调自己不贪财,看上的人本身,哎哟,我不小心就真相了。】
【楼上的,这套路可以,哈哈哈,坐看白莲花装逼。】
【大家维持队形,不要乱!】
等宋倾城开始往脸盆里放水,她看了看手机屏幕,回答其中一个弹幕:“准备洗脸,刚刚睡醒午觉……因为在坐月子,洗脸用的是热水。”
当然,弹幕肯定不是问她在做什么,对方的原话是——【在和我们炫耀你家洗手间都比我家房子大么?】
宋倾城看了类似的讽刺言论,没有不高兴,就像在和熟悉的人聊天说话,边挤洗面奶边开口:“不会啊,医生说坐月子可以洗脸,有母婴专用的洗面奶,不相信?等你下次生孩子,可以问问医生。”
【是素颜?】
【刚生完孩子身材就这么好,找的代孕吧?】
【以男人的角度,这素颜我没话说。】
【难怪能嫁入豪门,一副狐媚样,坐月子还不安分,博存在感也不是这样博的!】
【23333挺像年轻版的李嘉欣。】
宋倾城专心洗完脸,拿着手机走去外间,没有刻意炫耀家里多大,却也没遮遮掩掩:“坐月子不能玩太久手机,所以,我就直播半小时,想骂我的,或者想问我的,抓紧时间。”
下楼后,把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宋倾城发现弹幕已经不全是攻击性内容。
她看向屏幕的时候,恰好瞧见有网友说——
【我不骂小姐姐,不过要小姐姐亲一亲才能爬起来。】
【是小姐吧?人家可是南城皇庭一姐。[摊手]】
【坐月子不躺在床上,这么蹦跶,真是不作妖不会死![呕吐]】
紧接着,也有人混进来发广告。
弹幕内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宋倾城暂时都没理会,她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重新回到沙发前坐下,这才开口说话:“坐月子期间,需要保持适当的运动,这样不仅可以增加腹肌收缩,还可以促进子宫复原和伤口愈合,减少脂肪积蓄。”
说着,她看向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微微莞尔:“不用谢,只是把医生交代的话分享给大家。”
有人在弹幕里问:【你一晚多少钱?】
宋倾城喝了两小口的水,把玻璃杯放回桌上的时候回答:“多少钱一晚,我还没有好好估过价,目前为止,好像也只有我老公出得起价,装逼?我是在装逼,有这样的一个老公,换做你你也装,可惜你没有,眼红了?那就眼红吧,再眼红也不让给你。”
此言一出,弹幕瞬间就爆了。
不知是因为她漫不经心的口吻,还是她‘嚣张’的言语。
【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装不了凤凰![鄙视]】
【抢了别人的老公未婚夫,就算你生下孩子,将来也会有小四小五来抢你老公,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敢直播,真是不要脸!】
宋倾城的表情如常,并未因这些谩骂吓得关直播:“我的脸不是你给的,也不会因为你骂我几句就不敢出门,我现在挺好的,不劳您费心……您骂人都不顾及羞耻心,我有什么好丢脸的?”
说着,她瞥了眼弹幕。
看到那句‘坐过牢的事被捅出来,最近是不是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宋倾城反问:“为什么要睡不着觉,我是逃避刑事责任还是越了狱?就算坐过牢,我也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过责任,如来佛还让孙悟空跟着唐僧取经改过从善,我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
【如果不是你嫁了个好老公,就凭你个劳改犯能上南大?】
“需要我帮你普及一下劳改犯的定义?下次提出质疑之前,先去多读几本书,还有,不是谁骂得凶就是有理,我丈夫为扶持南大的医学项目捐款,如果他撤回这笔捐款,你可以补上么?如果你能补上三千万捐款,过会儿他回来,我就建议他和南大商量一下。”
宋倾城稍稍停顿,继续说:“我高考有没有作弊,进南大是不是走的后门,我只能告诉你,你自己做不到的,不表示别人同样考不出高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66666……小姐姐舌战群儒,一般人都说不过你!】
【藏毒犯就是藏毒犯,再洗也洗不白![呕吐]】
屏幕左下方的弹幕,数量瞬间锐减。
在线观看的却有164万人次。
宋倾城出声提醒:“还有7分钟,现在不骂,以后想看直播骂我,应该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突然,有人发弹幕说——
【连亲弟弟都不救,还在这里直播,小心出门被雷劈!】
宋倾城的眉眼始终平和,今年她不过23岁,就算已经做了母亲,脸上仍然缺少老成和温婉,见弹幕提及慕逸阳,她没有心虚回避,只是道:“如果真有那么空闲,先把你家门口的雪扫干净,别人家的家事,你以为自己了解得很透彻,其实不过皮毛而已。”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人咔嚓一声从外面打开。
宋倾城转头,发现是郁庭川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关闭直播平台,郁庭川询问的声音已经传来:“不在房间里休息,一个人坐在楼下做什么?”
男人低醇的嗓音,配着温厚的腔调,平日里早就听习惯,但是现在她在直播,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她心里生出些许的紧张。
“没做什么。”宋倾城边说边去关直播。
这会儿,弹幕已经刷了屏。
【老公回来咯,233333……】
【小姐姐画风突变,好像有些怕老公,不对,好像是害羞。】
【坐等你豪门梦碎的那天。[微笑]】
……
【从别人那儿千辛万苦抢来的老公,还是快点藏好掖好,刚生过孩子,可能你老公刚从小四那里回来。[扣鼻屎]】
【求看土豪的庐山真面目!】
宋倾城没再去看弹幕。
郁庭川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结束直播。
“又在玩手机?”
郁庭川往茶几上扫一眼,问她。
宋倾城没否认,犹豫几秒,还是如实告诉他:“我刚才在直播。”
“在向那些网民解释?”
“没,我在怼他们。”
宋倾城说着,抬头看向郁庭川:“可能我又会上热门。”
郁庭川已经在旁边沙发坐下,闻言,五官上是饶有兴致的神情:“知道这样会上热门,还拿话去和他们互呛?”
宋倾城嗯了一声,随后道:“他们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不该那样说你,更不该牵扯孩子。”
下午收到恐吓邮件的事,她没有隐瞒郁庭川。
看见那个婴儿玩偶,郁庭川的眼里再无半点温和,得知宋倾城已经报警,他拿手机和张明德打了声招呼。
用过晚饭,郁庭川就接到一个私人电话。
对方自称是陈文诘父亲陈光。
陈文诘被人打成重伤入院,两条腿算是残了,以后就算能走路也是个瘸子,儿子在纽约遭遇这样的意外,陈光心急如焚,这可是他的独子,哪怕平时游手好闲,但是他陈家的香火,现在算是废了。
警方那边说线索不够,无法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陈光活了几十年,哪里会看不出,这是有人涉、黑砸钱要他儿子的小命!
电话里,陈光问儿子的朋友陈文诘最近都得罪谁了,对方开始支支吾吾,后来被他逼问得没办法,实话实说,陈文诘这两天在网上整一个女孩,没瞒着他们,还在脸书上发了带有侮辱性言论。
陈光问那女孩是谁,陈文诘的朋友如实相告,是南城首富郁林江的儿媳妇,也是原恒远总裁郁庭川的现任妻子。
生意场上的,最了解圈内人的手段。
虽然儿子挑衅在先,但把一个大好青年的双腿打断,郁庭川的手段未免太过阴狠,陈光心有戚戚的同时,也怕郁庭川以后再找儿子麻烦,四下找人打听这位郁家二公子的联系方式,然后就有了这通电话。
电话接通,陈光就在那端道歉。
五十几岁的人,这会儿不得不低声下气,他在上海生意做的不错,摆在恒远集团跟前,那是蚍蜉撼大树,哪怕郁庭川已经不再是恒远的老总。
离开餐厅,郁庭川拿着手机缓步走去别墅的门口。
——几分钟后。
郁庭川站在草坪前,听完陈光的话,开腔说:“陈先生不用和我道歉,据我所知,陈公子已经有29岁,这个年纪还不懂为人处世,在外得罪人,有个好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闻言,陈光不知道怎么接话。
------题外话------
最近收的刀片太多,决定拉我干儿子沈挚出来挡刀。
本来打算明天早上二更,但身体确实吃不消熬夜,星期三上午二更,不能说一晚上没睡,我还是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写到凌晨4点53分上传,7点半起来去上班,这两天比较热,整个人精神不算太好,所以想了想,明天不上班,今晚还是好好睡一觉,后天23日星期天再加个更。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