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级已经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考虑到了,别尔金感到很放心。但他很快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师长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既然我们是师级单位,那么就应该有配套的野战医院。”别尔金再次提醒索科夫:“而我们只有一个卫生队,以及四十多名医护人员。如果我们只是依托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进行防御时,还勉强能够应付。可要是到了新的地方,要离开工事,对敌人发起进攻,到时就会产生大量的伤员,以卫生队那点人手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师长同志,”别尔金的话刚说完,阿尼西莫夫就附和道:“我觉得别尔金中校说得对,我们应该尽快成立野战医院,让上级给我们补充更多的医护人员,用于对伤病员的救治。据我所知,在保卫城市的战斗中,到了后期,上级给我们补充的兵员越来越少,很多部队都是依靠伤愈出院的伤员,来进行补充。”
“政委和别尔金中校说的都有道理。”西多林起身说道:“我们应该尽快把师野战医院的建设,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只有成立了野战医院,我们才能在战斗中,救治更多的伤员,并使他们尽快地返回自己的作战岗位。”
“政委同志,”索科夫对阿尼西莫夫说:“组建师野战医院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一切人员的安排,都由你做主。”
“师长同志,”阿尼西莫夫听到索科夫将此事交给自己,连忙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按照惯例,野战医院要有院长和政委,您看这两个职务,应该由谁来担任呢?”
“我觉得帕夫洛夫军医适合担任院长的职务,”索科夫想了想,回答说:“至于说道医院政委的人选,还是从你们政治部里挑选吧。”
阿尼西莫夫等会议一结束,立即与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取得了联系,把准备组建师野战医院的事情,向对方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古罗夫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说道:“如今各部队都缺乏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如果你们要组建师野战医院,我可以想办法为你们补充一批卫生员。”
如今集团军的部队是什么情况,阿尼西莫夫是心知肚明,古罗夫能说出这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按照他的想法,先接收一批卫生员,来充实野战医院,然后再慢慢地想办法补充有经验的军医。如果实在不行,就可以想办法征调地方的医生。
古罗夫的行动很快,第三天中午,就有五十多名卫生员从东岸进入城内,到马马耶夫岗来向阿尼西莫夫报道。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卫生员们,阿尼西莫夫刚开始还挺高兴的。可等他看清楚面前这些男男女女的卫生员,除了少数几名卫生员有二十多岁外,其余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不禁勃然变色。
他冲着带队的军官问道:“中尉同志,我要的是卫生员,你给弄一批孩子过来做什么?”
受到质疑的军官苦笑着说:“报告政委同志,我也没有办法,上级交给我的就是这些孩子,说他们都经过了短暂的培训,完全能适应卫生员的工作。”
阿尼西莫夫转身吩咐一名战士,去把帕夫洛夫军医叫来,随后又对军官说:“中尉同志,这些孩子学的急救常识,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的用处,我如今还不得而知。但是,我却知道,要让他们把一名受伤的战士,从战场上背下来,恐怕以他们的体力,是无法做到的。”
谁知阿尼西莫夫的话刚说完,一名站在队列中的女卫生员就大声地说:“报告指挥员同志,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完全有信心把受伤的战士,从前沿背下来。”
阿尼西莫夫走到了这名女卫生员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看到这是一个圆脸的女孩,身体还有些单薄,他真的担心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战士背在她的身上,会把她的腰压折了。但对方有工作热情,自己却不能给她泼冷水,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报告政委同志,”女卫生员刚刚听到带队的军官,称呼眼前的人为政委,也就有样学样地说道:“我叫阿达,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如果是战前,正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龄。”阿尼西莫夫继续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在什么地方?”
古罗夫的行动很快,第三天中午,就有五十多名卫生员从东岸进入城内,到马马耶夫岗来向阿尼西莫夫报道。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卫生员们,阿尼西莫夫刚开始还挺高兴的。可等他看清楚面前这些男男女女的卫生员,除了少数几名卫生员有二十多岁外,其余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不禁勃然变色。
他冲着带队的军官问道:“中尉同志,我要的是卫生员,你给弄一批孩子过来做什么?”
受到质疑的军官苦笑着说:“报告政委同志,我也没有办法,上级交给我的就是这些孩子,说他们都经过了短暂的培训,完全能适应卫生员的工作。”
阿尼西莫夫转身吩咐一名战士,去把帕夫洛夫军医叫来,随后又对军官说:“中尉同志,这些孩子学的急救常识,在战场上能发挥多大的用处,我如今还不得而知。但是,我却知道,要让他们把一名受伤的战士,从战场上背下来,恐怕以他们的体力,是无法做到的。”
谁知阿尼西莫夫的话刚说完,一名站在队列中的女卫生员就大声地说:“报告指挥员同志,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完全有信心把受伤的战士,从前沿背下来。”
阿尼西莫夫走到了这名女卫生员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看到这是一个圆脸的女孩,身体还有些单薄,他真的担心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战士背在她的身上,会把她的腰压折了。但对方有工作热情,自己却不能给她泼冷水,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报告政委同志,”女卫生员刚刚听到带队的军官,称呼眼前的人为政委,也就有样学样地说道:“我叫阿达,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如果是战前,正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龄。”阿尼西莫夫继续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在什么地方?”
“十六岁。如果是战前,正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龄。”阿尼西莫夫继续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在什么地方?”
阿尼西莫夫回到了师部,向索科夫报告有关新来的这群卫生员的事情。
索科夫听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政委同志,这么说来,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一群孩子。”
“是的。”阿尼西莫夫点着头回答说:“也许这些孩子们经过简单的救护知识的培训,能给负伤的战士包扎伤口或者换药。不过他们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我担心枪炮声一响,就会把他们吓得尿裤子。”
“他们都是孩子,听到枪炮声响起时,被吓得尿裤子,也是在所难免的。”索科夫说到这里,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西多林,随后笑着对阿尼西莫夫说:“政委同志,参谋长的孩子也刚满十六岁,不过他却在崔可夫司令员的身边当传令兵,是一个勇敢的小伙子。”
听到索科夫夸奖自己的儿子,作为父亲的西多林还是蛮高兴的。他呵呵地笑着说:“刚把他带进部队时,我还真担心他吃不了这种苦。甚至听到枪炮声响起,就会被吓得惊慌失措。因此我把他留在身边,经过一番锻炼,如今也勉强能算得上一个合格军人了。”
“指挥员同志们,这场保卫战的惨烈程度,想必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索科夫说道:“根据统计,进入城市的部队里,战士的存活时间是24小时,军官也只有72小时。能在如此残酷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人,不管他是在前沿作战的战士,还是执行各种别的任务的战士,都应该算一名合格的军人。”
“师长同志说得很有道理。”伊万诺夫笑着说:“就算是一个孩子,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也可以变得勇敢起来。我觉得,上级分配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卫生员,虽说年纪还很小,但他们却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快速地成长起来。”
“师长同志,关于野战医院里阿西娅同志的工作,我想征求您的意见。”阿尼西莫夫向索科夫请示道:“鉴于她在工作中的表现,我打算安排她担任护士长的职务,不知您的意思如何?”
索科夫听阿尼西莫夫这么说,明白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好。他的心里很清楚,在即将成立的师野战医院里,护士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职务,权利仅次于院长和政委。担任了这个职务后,不光安全能得到保障,而且还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与自己相处。
但索科夫在经过思索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接受阿尼西莫夫的好意,便摇摇头说:“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让阿西娅担任助理军医,恐怕要比护士长更合适。毕竟在目前的情况下,上级不可能给我们配备更多有经验的军医。我们就只能依靠那些有经验的卫生员,来承担军医的工作。”
“好吧。”见索科夫已经做出了决定,阿尼西莫夫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将手里的一份花名册递了过去,嘴里说道:“这是那帮孩子们的花名册。”
索科夫接过花名册,随手翻阅起来,但很快他就被上面的一个名字吸引了:“阿达·罗斯科夫斯基娜”。
他抬起头望着阿尼西莫夫问:“政委同志,那些孩子们在什么地方?”
“应该已经去了卫生队。”阿尼西莫夫回答完毕后,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问这个做什么?”
索科夫拿着花名册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些刚来报道的孩子们。”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听到索科夫的话,有些惊诧地问:“我们去卫生队看那些刚来报道的年轻卫生员?”
“是的,副师长同志。”索科夫明白自己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便向他们解释说:“我在花名册里看到一个特殊的名字,我打算亲自去看看这个孩子。”
“是谁?”伊万诺夫、阿尼西莫夫和西多林三人同时问道。
“就是她。”索科夫翻开花名册,指着阿达·罗斯科夫斯基娜的名字,对三人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吗?”
西多林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师长同志,您是说这位女卫生员,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亲戚?”
“不是亲戚。”索科夫摇了摇头,石破天惊地说道:“而是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女儿。”
“不会吧,”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表示了质疑:“方面军司令员的同志,怎么会到我们师来当一名普通的卫生员呢?”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阿尼西莫夫谨慎地说:“刚刚在外面时,我和这位叫阿达的小姑娘聊过几句,她说她的父亲就在顿河方面军,从战争爆发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见过父亲。我当时还在说,他的父亲可能已经牺牲了,但她却一口咬定,她的父亲还活得好好的,她能通过特别的途径,了解她的父亲的情况。
当时我还没有在意,如今想起来,她应该是司令员的女儿无疑。她是通过报纸,来了解她父亲的情况。”
“既然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司令员的女儿,”伊万诺夫催促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看她吧。”
“等一等。”谁知西多林却出人意料地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
“为什么?”这次是包括索科夫在内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很简单,这个小姑娘在参军时,根本没向征兵处的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绝对不会把她分配来担任危险性极高的卫生员,而应该是去那些安全性极高的后勤部门。”西多林向众人分析说:“因此我们要对此事装作不知,免得影响到她接下来的生活。”
西多林的话提醒了索科夫,他立即意识到阿达之所以在入伍时,保持了足够的低调,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便点点头说:“参谋长说得对,我们不必大张旗鼓地去见阿达,只需要私下关照她就可以了。”
说着,他开始分配任务:“参谋长,你给崔可夫司令员打个电话,把此事向他进行汇报,让他能做到心中有数。我现在去卫生队找阿西娅,叮嘱她私下关照阿达,绝对不能让她发生什么意外。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那参谋长就立即给崔可夫司令员打电话。”索科夫再次站起身说道:“我去卫生队找阿西娅,把这事向她私下做个交代。”
索科夫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卫生队所在的位置。
由于城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原本安置在这里的伤员,大多数都转移到了后方,原本人满为患的地方,显得有些空荡荡。
阿西娅见到索科夫的出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米沙,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呢?”
索科夫上前给了阿西娅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后关切地问:“阿西娅,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伤员们大多数都送走了,只剩下不到两百名伤员。”阿西娅表情轻松地说:“如今又有一群小卫生员来帮忙,我的工作轻松多了。”
索科夫正在犯愁,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既然阿西娅主动提到了新来的小卫生员们,便顺水推舟地问:“这批小卫生员里,有个叫阿达的小姑娘,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阿西娅一脸狐疑地看了索科夫一眼,然后扭头朝向不远处正忙着照顾伤员的小卫生员们。看了一会儿后,她用手指着一名正在为伤员喂饭的圆脸小姑娘,说道:“喏,那个小姑娘就是你要找的人,手脚麻利,人也勤快,想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我们这里出类拔萃的卫生员。”
“好好照顾她。”索科夫看附近有人来回走动,便小声叮嘱阿西娅:“千万别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阿西娅收回目光,不解地问:“米沙,你还从来没有私下拜托我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这次却破例了呢?难道说,这个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阿西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注意保密。”亨利凑近阿西娅的耳边,对她低声说道:“根据我的分析,这个叫阿达的小姑娘,有可能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女儿。”
“啊,她是司令员的女儿?”阿西娅吃惊地低呼一声,随后反问:“米沙,你能确定吗?”
索科夫在后世见过阿达的照片,再联系在花名册上看到的名字,已经认定此人就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女儿,便肯定地回答说:“没错,就是她。”
“既然是司令员同志的女儿,怎么把她送到这里来了?”波西娅有些紧张地问:“要知道,我们这里是作战部队,随时有牺牲的可能。她就算参军,也应该去后勤机关,那里遇到的危险要小得多。”
“我想阿达参军一事,恐怕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根本就不知晓。”索科夫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据我所知,父女二人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没有见过面。阿达到军队里来,就是想看看她的父亲。”
“米沙,我觉得你应该把此事向上汇报。”阿西娅提醒索科夫:“有必要让司令员同志尽快知道他的女儿在这里。”
“我已经让参谋长给崔可夫司令员打电话了,想必他了解了情况后,会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的。”索科夫告诫阿西娅:“记住,阿达的身份一定要绝对保密,免得给她带来危险。”
“放心吧,米沙。”阿西娅点着头回答说:“我不会泄露她的身份。同时,我还会好好地照顾她,绝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索科夫刚回到指挥部,西多林就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把此事向司令员进行了汇报。他听后感到很震惊,还反复盘问了我的半天。确认无误后,他说要立即将此事上报给方面军司令员。”
“你做得很好,参谋长同志。”对于西多林的做法,索科夫予以了肯定,他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自己的女儿在马马耶夫岗,没准很快就会赶过来:“没准他们父女两人很快就有机会重聚。”
“对了,师长同志,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西多林兴奋地说道:“刚刚听崔可夫司令员说,我们的友军今天刚刚收复了库尔斯克,同时还兵临别尔哥罗德城下,正对这座城市展开进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敌人从城里赶出去。”
索科夫走到墙边,仰头望着挂在上面的地图,努力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关于相关的内容。把想起的信息整理一下后,他拿起墙边的讲解棒,对众人说道:“同志们,只要友军占领了库尔斯克和别尔哥罗德,那么他们就能继续南下,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哈尔科夫。”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站在索科夫身后的伊万诺夫说道:“去年的五月,我军就是在进攻哈尔科夫失利之后,德军发起了对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的进攻。如今,我们要向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
“师长同志,”西多林试探地问索科夫:“你觉得友军部队能拿下哈尔科夫吗?”
“拿下哈尔科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索科夫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向众人说出自己所掌握的历史知识:“但是夺取城市之后,友军部署在城里的部队,可能会面对德军的疯狂反扑,战斗将会是非常严肃的。”
但索科夫的这种说法,丝毫没有引起大家的警觉。相反,伊万诺夫和阿尼西莫夫两人,还乐观地分析局势,觉得只要苏军重新夺回了哈尔科夫,就能截断曼斯坦因的退路,并将对方包围起来,以便再打一个类似于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歼灭战。
对于众人的乐观,索科夫并没有给他们泼冷水,毕竟那是友军的作战区域,就算自己说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大家凭借自己的想象多乐呵乐呵。
见索科夫沉默不语,伊万诺夫还以为对方赞同自己的看法,还一脸遗憾地说:“可惜我们师没有参与这次进攻,否则首先冲进曼斯坦因司令部的部队,就有可能是我们。”
“是有点可惜。”西多林也惋惜地说:“假如友军的进攻能推迟半个月到一个月,让我们师完成整补后,去参与这场战役,没准曼斯坦因还会成为我们的俘虏。”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索科夫拿起话筒,听到里面传来了崔可夫的声音:“索科夫上校,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再过半个小时,就能赶到马马耶夫岗,你们注意接待一下。”
原来罗科索夫斯基正在附近视察部队,接到了崔可夫的报告后,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乘车朝着马马耶夫岗而来。崔可夫的电话刚打完不到十分钟,罗科索夫斯基就出现在师指挥部里,他冲着索科夫问道:“米沙,阿达在什么地方?”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旁边有一个房间,比较安静,您先在那里等一会儿吧。阿达很快就能赶到。”
“司令员同志,请跟我来。”西多林等索科夫一说完,立即领着罗科索夫斯基去了隔壁的房间:“我带您过去。”
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走出房间,索科夫就拨通了卫生队的电话,对接电话的阿西娅说:“阿西娅,是我,立即把阿达带到师指挥部,有人要见她。”
“难道是……?”阿西娅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她显然明白是谁要见阿达,连忙说道:“我马上把她带过去。”
几分钟之后,阿西娅带着阿达出现在指挥部的门口,索科夫连忙迎上去,对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索科夫带着两人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所在的房间门口,阿达的目光无意中往屋子里一扫,看到正在来回踱步的罗科索夫斯基,猛地愣住了。而罗科索夫斯基察觉到有人出现在门口,也停下脚步,看清楚站在门外的阿达之后,也是站在原地发呆。父女两人默默相对,都像被点了穴道一般站在原地发呆。
阿西娅在阿达的背上轻轻地推了一把,柔声说道:“傻丫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看看里面是谁?”
室内的罗科索夫斯基张开双臂,嘴里叫着:“阿达,我的孩子!”
被阿西娅推了一把的阿达,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朝着屋里的罗科索夫斯基冲了过去。
片刻之后,这对父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阿达紧紧地搂着自己久别重逢的父亲,不停地抽泣着。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罗科索夫斯基,也不时地抬手去抹眼泪。
“走吧,”见阿西娅好奇地朝屋里张望,索科夫连忙揽住她的肩膀往一旁走去,嘴里说道:“别打扰他们父女的久别重逢。”
索科夫带着阿西娅来到了指挥部,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关切地问:“阿西娅,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
“据说友军正在围歼曼斯坦因的部队,”阿西娅一边喝茶一边反问道:“难道不需要我们去增援吗?”
“傻姑娘,第62集团军的部队,恐怕会调往后面进行整补。在完成整补之前,你以为上级会单独调我们一个师去增援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阿西娅听索科夫这么说,一脸惋惜地说道:“我不能亲眼看到曼斯坦因部队的覆灭了。”
索科夫很想告诉阿西娅,正遭到苏军几个方面军围攻的曼斯坦因,不光没有被消灭,相反,身处劣势的他还把苏军打得满地找牙。但这些话,他却只能憋在肚子里,而且言不由衷地说:“放心吧,阿西娅,就算我们不能亲眼目睹曼斯坦因的覆灭。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还将看到千千万万的敌人被我们消灭。”
索科夫陪阿西娅在指挥部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从外面走进来。索科夫连忙站起身,歪着头朝门口张望,想搞清楚阿达是否站在门外。
“不用看了,”罗科索夫斯基察觉到索科夫的意图,连忙冲他摆摆手,说道:“阿达已经回卫生队去了。”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得知阿达已经离开,便试探地问:“您看是否让阿达去后勤机关工作,毕竟待在野战部队里的危险太大了一点。”
“既然别人的孩子能待在前沿,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待在作战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对索科夫的提议,似乎并不领情,他正色说道:“既然她能瞒着我参军,那么就算我把她安排在后勤机关,恐怕她也不会愿意的。”
“将军同志,”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索科夫一本正经地谈起了正事,阿西娅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怯生生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允许我离开吗?”
“允许。”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阿西娅的请求后,又柔声说道:“阿西娅,以后就拜托你照顾阿达。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给她指出来。”
“放心吧,将军同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达的。”阿西娅说完,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一个礼,便转身走出了师指挥部。
“司令员同志。”随罗科索夫斯基一起来到马马耶夫岗的通讯参谋,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罗科索夫斯基,激动地说:“刚刚获得的最新战报,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收复了别尔哥罗德。”
“是吗?”罗科索夫斯基一边接过参谋手里的电报,一边感慨地说:“这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啊。”
他看完电文后,抬起头望着索科夫问道:“米沙,你说说,我们的友军在近期能拿下哈尔科夫吗?”
“这是肯定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给了罗科索夫斯基一个肯定的回答说:“如今我军的兵力和装备,不管是从局部还是整体,都远远地超过了敌人。最多一个星期,我们的部队就能成功地收复哈尔科夫。”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盯着他看了一阵,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米沙,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由于曼斯坦因为了解救被我们围困的保卢斯集团,他们部署在哈尔科夫附近的部队,兵力已经非常空虚,面对我们的强大攻势,敌人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哈尔科夫是我国的第六大城市,以及诞生过T-34坦克的重要工业基地。一旦收复这座城市,我们就多了一个生产坦克的基地。”索科夫委婉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可是要注意的是,敌人绝对不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肯定会集中优势的兵力,向城市发起疯狂的反扑。”
“放心吧,米沙。”对于索科夫的担心,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我军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都远远地超过了德军,要彻底地消灭敌人,可能有点困难;但要挡住敌人的进攻,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索科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一旁的伊万诺夫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上级会让我们参与进攻吗?”
“不会的。”罗科索夫斯基摇着头说,“如今我们的兵力比敌人多几倍,再投入兵力,能起的作用有限,而且还是一种浪费。因此,你们要做好转入大本营预备队的准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补后,再重新投入战斗。”
近卫第41师当初从顿河流域撤到斯大林格勒后,曾经进行过一次简单的整补,作为前任师长的伊万诺夫,自然知道整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有多长。因此他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这么说来,我们师至少在两个月内,是无法参加任何战斗的。”
听到伊万诺夫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笑了:“怎么,上校同志,难道这几个月不间断的战斗,还没有让你感到厌烦吗?”
“厌烦,怎么会呢?”伊万诺夫笑着回答说:“只要要等到我们把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彻底赶走,我们才会对战争感到厌倦。”
“副师长同志,就算把敌人赶出了国土,也不算取得了真正的胜利。”西多林补充说:“我们要继续会师西进,把兵峰直至柏林。”
“参谋长同志,您的想法真是太大胆了。”伊万诺夫感慨地说:“如今距离我们把敌人赶出国土,还有很漫长的日子,而您居然在考虑占领柏林的事情。”
“副师长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索科夫站出来为西多林帮腔:“要彻底赢得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把敌人赶出国境线那么简单,我们还要去攻打柏林,只有把法喜寺彻底消灭了,我们才算取得真正的胜利。”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对索科夫说:“米沙,时间不早了,我要立即赶往崔可夫的司令部,在那里休息一晚,再返回我的指挥部。假如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把电话打到崔可夫那里找我。”
“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拍了拍,爽朗地笑着说:“米沙,谢谢你。”
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离去的背影,索科夫明白对方向自己道谢的原因,就是为了感谢自己让他们父女重逢。
“师长同志,”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离开,师部的工作又要继续下去,西多林来到索科夫的面前问道:“米希加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他们营的装备什么时候可以更换?”
伊格纳托夫兄弟游击队被近卫第41师改编后,索科夫给了他们一个营的建制,营长由兄长米希加担任,他的弟弟伏夫加则担任副营长一职。不过由于改编过于仓促,到目前为止,新编营的军装和装备都没有得到解决看,以至于米希加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给他们发军装和更换装备。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想起在战役开始前,自己曾经在马马耶夫岗的军火库里,囤积了一批武器弹药,虽说送出去不少,但应该还有库存,便问西多林:“不知地下军火库里的武器,还剩下多少?”
“数量不多。”西多林明白索科夫问的是什么,连忙解释说:“大概还能装备一个连。”
“那就把武器发放下去,既然只能装备一个连,那就先装备一个连。”索科夫对西多林说道:“我们对他们实行分批换装。”
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索科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一旁的伊万诺夫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上级会让我们参与进攻吗?”
“不会的。”罗科索夫斯基摇着头说,“如今我们的兵力比敌人多几倍,再投入兵力,能起的作用有限,而且还是一种浪费。因此,你们要做好转入大本营预备队的准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补后,再重新投入战斗。”
近卫第41师当初从顿河流域撤到斯大林格勒后,曾经进行过一次简单的整补,作为前任师长的伊万诺夫,自然知道整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有多长。因此他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这么说来,我们师至少在两个月内,是无法参加任何战斗的。”
听到伊万诺夫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笑了:“怎么,上校同志,难道这几个月不间断的战斗,还没有让你感到厌烦吗?”
“厌烦,怎么会呢?”伊万诺夫笑着回答说:“只要要等到我们把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彻底赶走,我们才会对战争感到厌倦。”
“副师长同志,就算把敌人赶出了国土,也不算取得了真正的胜利。”西多林补充说:“我们要继续会师西进,把兵峰直至柏林。”
“参谋长同志,您的想法真是太大胆了。”伊万诺夫感慨地说:“如今距离我们把敌人赶出国土,还有很漫长的日子,而您居然在考虑占领柏林的事情。”
“副师长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索科夫站出来为西多林帮腔:“要彻底赢得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把敌人赶出国境线那么简单,我们还要去攻打柏林,只有把法喜寺彻底消灭了,我们才算取得真正的胜利。”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对索科夫说:“米沙,时间不早了,我要立即赶往崔可夫的司令部,在那里休息一晚,再返回我的指挥部。假如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把电话打到崔可夫那里找我。”
“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拍了拍,爽朗地笑着说:“米沙,谢谢你。”
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离去的背影,索科夫明白对方向自己道谢的原因,就是为了感谢自己让他们父女重逢。
“师长同志,”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离开,师部的工作又要继续下去,西多林来到索科夫的面前问道:“米希加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他们营的装备什么时候可以更换?”
伊格纳托夫兄弟游击队被近卫第41师改编后,索科夫给了他们一个营的建制,营长由兄长米希加担任,他的弟弟伏夫加则担任副营长一职。不过由于改编过于仓促,到目前为止,新编营的军装和装备都没有得到解决看,以至于米希加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给他们发军装和更换装备。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想起在战役开始前,自己曾经在马马耶夫岗的军火库里,囤积了一批武器弹药,虽说送出去不少,但应该还有库存,便问西多林:“不知地下军火库里的武器,还剩下多少?”
“数量不多。”西多林明白索科夫问的是什么,连忙解释说:“大概还能装备一个连。”
“那就把武器发放下去,既然只能装备一个连,那就先装备一个连。”索科夫对西多林说道:“我们对他们实行分批换装。”
索科夫的“预言”在几天后得到了验证,罗科索夫斯基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感慨地说:“米沙,你分析得没错。沃罗涅日方面军以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击败了德军的兰茨战役集群,收复了乌克兰工业重镇哈尔科夫。”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索科夫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后,谨慎地说:“但德国人接下来,可能会进行疯狂的反扑。”
“米沙,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罗科索夫斯基笑着说道:“我已经和戈利科夫将军通过电话,把你的忠告向他进行了转达。他已经做好一切应对措施,就算德国人发起疯狂的反扑,他也能从容应付。”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戈利科夫将军,而是另外一侧的瓦图京将军。”索科夫的心里很清楚,曼斯坦因对苏军占领哈尔科夫一事,根本是不在意的,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面,准备集中力量对付瓦图京的西南方面军。“我觉得他们那里,会成为德国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我觉得不会吧。”对于索科夫的这种“分析”,罗科索夫斯基是持怀疑态度的:“据我所知,德军的防线在我两个方面军的猛攻之下,早已是支离破碎。而且瓦图京将军的部队,也逼近了曼施坦因的司令部——位于第聂伯河大河弯处的重镇扎波罗热。只要友军能拿下这座城市,那么敌人就不得不放弃现有的防御地域,撤到第聂伯河对岸去。”
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觉得接下来的防御重点,应该还是在哈尔科夫方向。毕竟哈尔科夫的解放,对恢复我军的军工生产,是有极大帮助的,德国人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因此他们会集中所有的力量,向哈尔科夫实施反扑。”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西南方面军所面临的问题,向罗科索夫斯基进行汇报:“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深入敌人纵深的同时,两翼已经暴露在德军的面前。而且我们的部队向前推进过快,而后勤补给线又因为沿途的道路和桥梁,遭到了德军的破坏,无法正常投入使用。一旦侧翼和补给线遭到攻击,他们将面临的是灭顶之灾。”
如果是别的指挥员,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肯定会语气严厉地狠狠批评他一番,毕竟如今苏军的攻势如虹,你却在这里唱反调,说进攻部队正面临着危险,这简直就是失败主义论调嘛,应该狠狠地予以批评。
罗科索夫斯基一手捂着话筒,一手轻轻地拍打着桌面,目光却停留在对面墙上的地图上,脑子反复推敲索科夫的这种说法。
索科夫听到听筒里忽然没声音了,但又没传来挂断后的盲音。略等两分钟之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还在听吗?”
“我还在。”索科夫的声音,把罗科索夫斯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连忙说道:“米沙,我刚刚仔细地考虑了你所说的话,觉得非常有这种可能,我需要立即把此事向上报告。帮我照顾好阿达。”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结束和索科夫的通话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通过司令部里的高频电话,和克里姆林宫取得了联系。听到波斯克列贝金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罗科索夫斯基礼貌地问:“您好,波斯克列贝金夫!请问斯大林同志在办公室吗?”
“是的,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波斯克列贝金夫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连忙对着话筒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通知斯大林同志。”他摁下了桌上对讲机的按钮,听到有声音传出时,立即恭恭敬敬地说,“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电话,在一线。”
“接进来。”斯大林说完这句话之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我是斯大林。”
“您好,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态度恭谨地说:“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说吧,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斯大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亲切地称呼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斯大林同志,我想您应该已接到前方的战报,戈利科夫将军所指挥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已经从德国人的手里接防了哈尔科夫。”
“没错,我已经接到了这样振奋人心的战报。”斯大林反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来,是为了向我表示祝贺吗?”
罗科索夫斯基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话:“斯大林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发现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如今正处于危险之中。”
斯大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心头的怒火强压下去:“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难道不知道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已经逼近了曼施坦因的司令部,随时有夺取这座城市的可能。本来我们已经胜利在望,可你却要说一些让人沮丧的话,我怎么没有看出瓦图京的部队处于危险之中呢?说说吧,到底是谁把如此荒谬的想法,灌输进你的头脑?”
“斯大林同志,我刚听到这种可能时,也觉得是非常荒谬的。”罗科索夫斯基决定不把索科夫说出来,免得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我经过仔细地观察,发现瓦图京将军的部队深入德军的防御纵深达几百公里,两翼早就暴露给了敌人。另外补给线因为道路和桥梁遭到了敌人的破坏,能及时送上前沿的补给很少,来得也很慢。若是德军发现了我军的弱点,从侧翼发起攻击,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那么瓦图京的部队就有被合围的危险。”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看你是神经过敏了。”斯大林没有追究这种荒谬的言论来自何处,而是反驳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军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都超过了德国人几倍吗?就算如今的补给状态不理想,德国人要想合围我们,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刚刚和瓦图京通过电话,他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敌人在保卢斯集团灭亡后,已经遭到了我军的沉重打击,只要我军继续向前推进,那么他们就会头也不回地逃过第聂伯河。至于反突击,那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行了,别说了。”斯大林听出罗科索夫斯基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便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刚消灭了保卢斯集团,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你管好自己的那一块可以了,瓦图京和戈利科夫那边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后,问站在一旁的马利宁:“参谋长,如果要给一支部队进行兵员补充,大概多长时间可以完成?”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虽然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的目地,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这要看是什么规模的兵员补充了,如果是集团军级别,最快也需要两个半月……”
没等马利宁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是集团军级别,也不是军的级别,而是师级部队的兵员补充,需要多长时间?”
“师级规模的兵员补充,就要简单多了。”马利宁在心里默算了片刻,回答说:“如果两千人以下,一天就能完成;两千到五千人,需要两天;五千人以上,大概需要三四天。”
“那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一说完,立即接着说:“对近卫第41师补充兵员,人数不得少于六千人。”
“给索科夫的近卫第41师补充兵员?”马利宁有些诧异地问:“他们师如今的兵力有近七千人,假如再补充六千人,那总兵力就达到了一万三千人,人数相当于别人两个师。我不明白,如今又没有什么战事,为什么要给他们补充这么多兵力呢?”
“参谋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没准米沙说的事情,会变成真的。”罗科索夫斯基指着地图对马利宁说:“等近卫第41师完成整补后,就把他们部署在靠近西南方面军的位置,一旦战场上局势变得对我军不利时,他们就能挡住冲过来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也认为,瓦图京将军的部队会失败?”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战斗上的胜负谁也说不清。米沙的眼光很毒,能看到我们这些老家伙疏忽了的地方,多一点对他的信任,总不是什么坏事。”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我把米沙的部队摆在靠近友军的一侧,只是为了防备万一。就算形势始终对我军有利也没关系,权当让他们在那里休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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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兵员补充,把索科夫搞糊涂了。
他以为这次补充兵员,可能是崔可夫的受益,便主动打电话询问:“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在此刻给我补充兵员呢?”
“补充兵员?”由于马利宁并没有在此事上和崔可夫通气,因此他对此事是一无所知,听到索科夫的问题,他反而纳闷的问:“我没有给你们补充兵员?要知道集团军的剩余部队,如今也不过剩下一半的人,有的甚至有三分之一。如果要补充兵员,我优先考虑就是他们。”
见崔可夫也是毫不知情,索科夫不禁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见鬼,到底是谁给我们派来的新兵呢?”
“师长同志,”好在西多林考虑问题要比索科夫全面,他连忙提醒说:“可以问问送兵的指挥员,他们应该了解具体的情况。”
负责送兵的指挥员,听到西多林的询问,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中校同志,难道您真的不知道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知道,”西多林摇了摇头,反问道:“是谁安排你们带新兵过来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方面军司令部了。”由于这涉及到机密,军官很爽快地告诉西多林:“我们是奉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带着这批战士来对你们进行补充。”
别的部队都没有补充,而单单对我们师进行补充。索科夫心里暗想,难道上级打算在完成整补后,立即把自己的部队派往艰巨危险的地段?
但这些话,他并没有告诉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军官,因为他很明白,就算自己再问下去,对方也不可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便冲对方点点头,说道:“上尉同志,我看你也是疲惫不堪了,不如先回客房去休息一下?”
“不行。”军官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哪能上楼去休息呢。”
打发走军官后,索科夫把西多林、伊万诺夫和阿尼西莫夫聚集起来,对三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兵员的补给,肯定是方面军司令员出了力的。”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这么做的目地,又是什么呢?”西多林不解地问。
“参谋长,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和方面军司令员的通话内容吗?”
“记得,”西多林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您提醒他,说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面临着被德军合围的危险。”
“没错。”索科夫开始向西多林等人分析当前的形势:“如今瓦图京将军的部队,正在猛攻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热。如果他们在这种时候遭到德军的攻击,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一旦我军的进攻失利,德军转入反攻时,西南方面军的部队肯定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为了避免这种的情况出现,我觉得上级打算把我们师部署在友军的侧后方,一旦他们遭到攻击,我们就必须挡住敌人,不让他们再冲向斯大林格勒。”
“原来是这样。”听过索科夫的这番解释,大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师长同志,”伊万诺夫插嘴问:“如果西南方面军的部队,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占领了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热,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这个很简单。”没等索科夫开口,西多林就抢着回答说:“我军会继续向前突进,直到把敌人都干过第聂伯河为止?”
“同志们,”见大家的讨论有些偏题,索科夫打断了他们,“作为一名指挥员,我们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总要考虑最坏的情况。就算我军的攻势如虹,可是我们依旧要做好防范措施,免得敌人突然来一个反突击,到时再组织防御,就为时过晚了。”
“不知上级会把我们安置在什么地方。”西多林有些担心地说:“那里有没有马马耶夫岗这样的地形,可以让我们再来挖一个类似的地下防御工事。如果没有的话吗,我们的步兵如何挡住敌人坦克的冲击?”
“就算没有工事,地形再不好,我们也要想办法在短期内,建立一条完整的防线。”索科夫深怕众人不在意自己说的话,还特意强调说:“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斯大林格勒,我们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绝对不能让敌人再次冲向城里。”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问道:“三个团您准备怎么部署啊?”
“虽然我还不知道上级会把我们师部署在什么位置,”索科夫对三人说道:“但我都打算把近卫第122和第124团摆在第一线,近卫第125团和坦克旅就作为第二梯队部署吧。”
索科夫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今天补充的新兵,我大致看了一下,至少有半数,是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的菜鸟。你们要想办法,让新兵们迅速地熟悉环境,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众人知道索科夫说的最后一句,才是最关键的。若是部队丧失了战斗力,就算兵力和技术装备再优于敌人,要想打胜仗,依旧是痴人说梦。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西多林过去拿起话筒,听到里面传来了马利宁的声音:“我是马利宁,我代表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宣布。你们师在三天之内,向卢甘斯克方向前进。还有问题吗?”
“参谋长同志,当然有问题。”西多林等马利宁一说完,立即开口问道:“我想问问,我们的部队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汽车还是火车?”
“在这几个月的血战中,道路和桥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我们暂时无法提供可以运输这么多部队的车队……”
“那火车呢?”西多林得知不能乘车走公路,连忙追问道:“我们师只需要几十个车皮就能全部装下。”
“铁路也不行了。”马利宁继续摇着头说:“我们的铁路工人还在抢修道路,不过这个时间应该会很长,你们师估计是赶不上了。”
“没有汽车,也没有火车。”西多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那我们如何前往卢甘斯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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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选择徒步行军。”马利宁苦笑着说:“就连别雷上校的坦克旅,也只能采取履带开进的方式,前往卢甘斯克。”
“我的上帝,”西多林听马利宁这么说,不由惊呼起来:“从斯大林格勒到卢甘斯克的距离,有差不多七八百公里,在天气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行军,我们的战士一天连二十公里都走不了。而坦克旅用履带开进的方式,没等到达目的地,就会全部抛锚的。”
“把电话给我。”索科夫在一旁听到西多林和马利宁的对话,立即意识到如果真的按照马利宁的安排,自己的部队需要徒步行军一个月,才能到达指定的地点,那时候估计哈尔科夫战役早已结束了。他连忙要过西多林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让我们师徒步前往卢甘斯克,是非常不恰当的。”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马利宁的好奇:“索科夫上校,这是为什么呢?”
“参谋长同志,我想上级让我们师在完成补给后,就立即向卢甘斯克开拔,是为了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局面。”索科夫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让我们师徒步行军,说不定我们还没赶到地方,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索科夫上校,你说得很有道理。”马利宁知道索科夫的话在理,可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汽车,他又不能凭空变出来:“但如今根本抽调不出那么多车辆,来运送你们师。”
索科夫明白马利宁为车辆不足而犯愁,便主动说道:“参谋长同志,车辆不够,我们师可以以团为单位,分批乘车前往卢甘斯克。”
“好吧,索科夫上校,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先和司令员同志商议一下,看能给你们抽调多少车辆,用以运送兵员和物资。”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站在桌边的伊万诺夫、西多林等人说道:“既然上级命令我们师向卢甘斯克开拔,那么就要开始动手做前期的准备。”
“我们先组织一个消遣小队,前往卢甘斯克联系当地的驻军,并选择驻扎部队的地点。”说到大部队开拔,最有经验的就莫过于伊万诺夫,他向索科夫请示道:“师长同志,您看由谁负责去打前站?”
打前站的关系重大,领队的人级别太低,肯定是不行的。索科夫本来直接让西多林来担任这个责任,但转念一想,部队的调动、物资的运输,都离不开西多林这个助手,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伊万诺夫:“副师长同志,我觉得打前站一事,还是由您来负责吧。有您出马,我比较放心。”
伊万诺夫知道打前站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有时还吃力不讨好,本想拒绝的,但听得索科夫后面的一句话,立即改变了主意,连忙表态说:“好吧,师长同志,那就由我带队去打前站。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虽说我们已经消灭了保卢斯集团,但谁也不敢保证,沿途就不会有德军漏网的散兵游勇。”索科夫见伊万诺夫同意担任打前站的工作,连忙又叮嘱他:“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把谢廖沙的那个警卫连带上。”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顾虑,伊万诺夫咧嘴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师长同志,您多虑了。如今整个斯大林格勒地域,有我们数十万的部队,区区几个散兵游勇,能泛起什么大浪。一个警卫连太多了,没有那么多交通工具,我看让萨莫伊洛夫中尉的排跟我出发就可以了。”
索科夫觉得伊万诺夫说得有道理,如果派出一个连打前站,还真没有那么多交通工具。不管怎么说,搭乘一个排的交通工具,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的,便同意了伊万诺夫的请求。同时给警卫营打了一个电话,对接电话的人吩咐说:“我是索科夫,让萨莫伊洛夫中尉到我这里来一趟。”
伊万诺夫见索科夫给自己安排好了警卫力量,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师长同志,既然萨莫伊洛夫中尉已经来了,那我就立即出发吧。”
“不用这么着急吧,副师长同志。”西多林见伊万诺夫急着出发,连忙开口说道:“就算要出发,也要等方面军司令部把调动命令送来,否则你去联系当地驻军时,没有上级的命令,对方怎么会相信你呢?”
“参谋长同志,您多虑了。”伊万诺夫有些得意地说:“就算没有上级的命令,只要我告诉对方,我们是近卫第41师的,那些地方驻军的同志就会热情接待我们的。”
“副师长同志,您说得是真的吗?”索科夫听伊万诺夫如此自信地说出此话后,不禁好奇地问:“我们近卫第41师的番号,在别的地方真的如此好使吗?”
“那是自然,如今顿河方面军的部队里,有谁不知道我们师。”伊万诺夫自豪地说:“在整个城市保卫战中,只有我们坚守的马马耶夫岗,不管德军发起如何凶猛的攻势,都不曾占领这个城市的制高点。”
“副师长说得没错,一个月前的《红星报》上,还有关于我师的报道。”师政委阿尼西莫夫满面红光地说:“详细地报道了我师在保卫战中的战斗经历,以及所建立的伟大功勋。”
索科夫猜想这份《红星报》出版时,自己应该正待在莫斯科,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太遗憾了。他惋惜地说:“唉,可惜,我居然没有看到这份报纸。”
“师长同志,”阿尼西莫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颇为得意地说:“我抄录了一段最精彩的内容,您可以看看。”
索科夫展开那张叠着的纸,只见上面写着:“近卫第41师的光荣将与世永存。几年后,在炮弹翻耕过的战场上,将长出嫩绿的青草;在自由的斯大林格勒,将耸立起一座座崭新明亮的大楼。那时,我们老战士将会自豪地说:‘是的,当年我曾在英勇的近卫第41师的旗帜下战斗过!’”
看到如此的评价,索科夫不禁耸然动容:“真是没想到,报纸上居然是如此评价我们的。”
“师长同志,为了保护这座伟大的城市,我们师伤亡了上万指战员。”西多林感慨说:“他们如果能活着看到这样的评价,该有多么好啊。”
经西多林这么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部队,在这场保卫战中的伤亡也不小,整个部队上下基本都换过一拨了。如果不是上级随时给自己补充兵员,没准自己此刻已经成为光杆司令了。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对西多林说道:“我们的后人会记住这些为了保卫祖国而牺牲的同志们,他们的功绩将与世长存。”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也跟着唏嘘了一番后,抬手看了看表,对索科夫说:“我该出发了,否则天黑前就找不到合适的住处了。”
在伊万诺夫离开前,索科夫专门给他们配备了一部电台,还特意叮嘱说:“副师长同志,记得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让我们知道你的行踪。”
伊万诺夫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他的电话就打回了马马耶夫岗。
他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卢甘斯克,我是从城里的邮电局给您打的电话。”
索科夫问道:“城里有多少驻军?”
“有一个连的兵力,是隶属于西南方面军的部队。”伊万诺夫说道:“本来他们今天下午就要把城市的房屋,移交给民警局,但是却被我制止了。”
“副师长同志,您做得很对。”索科夫心里很明白,民警维护一下城内的秩序还行,让他们打仗,恐怕比民兵强不了多少。“在我们的部队赶到卢甘斯克之前,不能放这支部队离开。虽说他们的人数少了点,可要是敌人冲向城市,他们多少还能派上点用途。”
“明白。”伊万诺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又继续说道:“我打算明天到城市的四周去勘测地形,选择构筑防御工事的位置。”
虽说伊万诺夫暂时还没有去勘测地形,不过索科夫还是问道:“副师长同志,你觉得我们的防御阵地,应该摆在城市的什么位置?”
“这还用说嘛,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回答说:“最有可能出现敌人的方向,就是西面和西南,我觉得只需把防御阵地摆在这两个方向就可以了。”
“德国人最擅长的战术,就是正面佯攻,而从两侧迂回。”索科夫提醒伊万诺夫:“假如上级命令我们坚守卢甘斯克,那么其它几面的防御,同样不能松懈。”
在放下电话前,索科夫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关键的事情,连忙叮嘱伊万诺夫:“对了,副师长同志,你待会儿向友军的指挥员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刚刚解放的战俘营之类的。”
“战俘营?”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伊万诺夫不由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打听战俘营呢?”
“就算上级给我们补充了兵力,我们也不过一万多人。”索科夫向伊万诺夫解释说:“如果有刚解放的战俘营,我们可以从获救的战友中,招募大批的人手来充实部队。这些从战俘营里解放出来的指战员,对德国人都充满了仇恨,他们都希望通过在战场上的表现,来洗刷自己的耻辱,并向敌人讨还血债。”
“我明白了。”伊万诺夫听索科夫这么说时,立即想起对方是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原来的缩编团里就有不少的指战员,都是从解放而定战俘营里招募的。他连忙表态说:“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附近是否有刚解放的战俘营。”
索科夫放下话筒时,阿尼西莫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为什么要从战俘营里招募人员呢?如果上级知道了您的这种行为,是否会对你提出批评?”
“政委同志,战俘营里关押的那些指战员们,都有着一定程度的战斗经验,只要把他们编入部队,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见阿尼西莫夫对自己使用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指战员,有不同看法时,索科夫便向他强调说:“而且他们都受过德国人的非人折磨,一旦重新拿起武器上战场,他们将发挥出超过以往的战斗力,通过狠狠地打击敌人,来洗刷自己耻辱。”
“师长同志,”西多林小心翼翼地提醒索科夫:“方面军司令部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您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看运输部队的汽车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假如西多林让自己给崔可夫打电话,索科夫肯定二话不说,立即命人接通集团军司令部。但此刻却是要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索科夫不禁踌躇起来,他担心自己电话打过去时,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接自己的电话,因此迟疑一阵后,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不要着急,我们再等等,没准就能消息了。”
索科夫的话说完后,见到西多林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又补充说:“参谋长,这样吧,我们再等一天,假如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的话,我再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或马利宁参谋长打电话,你看行吗?”
既然索科夫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西多林知道就算自己再着急也没有用,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好吧,那我们就再等一天,看方面军司令部是如何答复我们的。”
第二天一早,正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的索科夫,却被西多林派来的战士叫醒了。
看到索科夫睁开了眼睛,那名战士连忙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说:“师长同志,参谋长请您立即到指挥部,出了大事。”
听说出了大事,索科夫的瞌睡被吓得无影无踪。他一边低头穿鞋,一边着急地问:“快点说说,出什么事情了?”
“我不太清楚,师长同志。”谁知来叫自己的战士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只能不断地说:“是参谋长同志让我来叫您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索科夫快速地穿好了靴子,套上一件军大衣,吩咐战士:“走,我们这就去指挥部。”
来到指挥部里,索科夫一眼就看到西多林和阿尼西莫夫两人站在桌边,不管是握着话筒的西多林,还是站在旁边的阿尼西莫夫,脸上就挂着愤怒的表情。
“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西多林把手里的话筒塞给了索科夫,瓮声瓮气地说:“师长同志,是萨莫伊洛夫中尉打来的电话,您让他给您详细汇报吧。”
“我是索科夫。”索科夫把听筒贴在耳边,大声地问:“是萨莫伊洛夫中尉吗?”
听筒里传出了萨莫伊洛夫带着哭腔的声音:“是我,师长同志,我是萨莫伊洛夫。”
在索科夫的心目中,萨莫伊洛夫是一名坚强的指挥员,有一次他的手臂负伤,军医在没有使用麻药的情况下,为他进行缝合,他疼得满脑门子都是冷汗,也没有哼一声。而今天说话却带着哭腔,肯定是出大事了:“中尉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副师长,副师长同志,他……他牺牲了。”
“什么,副师长同志牺牲了?”索科夫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若不是西多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恐怕就一头栽倒了地上。
“来人啊,快来人啊,师长晕倒了。”虽说索科夫并不重,但由于全身像一滩烂泥似的往下滑,西多林和赶过来帮忙的阿尼西莫夫根本扶不住他,只能叫室内的参谋和通讯兵过来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索科夫抬到了墙边,放在了行军床上。
好在索科夫只是急火攻心,只过了片刻,便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站在床前的西多林,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立即给我接通萨莫伊洛夫,我要问清楚,伊万诺夫上校是怎么牺牲的。”
“电话还没有挂断……”
西多林的话还没有说完,索科夫已经翻身下了行军床,跌跌撞撞地扑到了桌前,抓起上面的话筒,大声地说道:“喂,萨莫伊洛夫吗?我是索科夫,告诉我,副师长是怎么牺牲的?”
“师长同志,”电话另一头的萨莫伊洛夫,哽咽地说道:“今天上午,我带着警卫排,乘车跟着副师长去勘测地形。我们一共两辆车,前后两辆是卡车,上面坐着警卫排的战士,副师长乘坐的吉普车,在两车的中间……”
“你们乘坐的什么车,我心里很清楚。”着急的索科夫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勘测完了城西的地形,又沿着公路朝城北方向而去。谁知在半路上,前车触雷,当场被炸翻了,车上的二十五名战士,有九名战士当场牺牲,剩下的战士也不同程度受伤。
我当时和副师长坐在吉普车上,见前车触雷,连忙命令吉普车司机停车。我让副师长留在车里等候,便下车安排后车的战士布置警戒圈,并去救治前车负伤的战士。
就在我带人救治伤员时,副师长不知怎么从车里走出来了。他可能是想查看那些受伤的战士吧,便径直朝翻车的地点走来。在距离我还有两三米时,忽然被从旁边雪地里飞来的两颗子弹击中,一颗击中他的头部,一颗击中他的腹部……”
听到这里,索科夫明知道被子弹击中头部,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但还是再次打断了萨莫伊洛夫,抱着侥幸心理问:“中尉同志,你们有没有找军医,对副师长进行救治啊?”
“没有。”萨莫伊洛夫艰难地回答说:“副师长中弹倒下后,我就立即冲到了他的身边,经过检查,不管没有了呼吸,甚至连心跳也停止了。我立即组织了十几名战士,朝敌人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冲了过去。经过战斗,击毙了一名德军的狙击手,但另外一名狙击手则带伤逃走了。”
“中尉同志,我命令你想办法找一口棺材,来保存副师长的遗体。我处理外手里的事情后,会尽快赶往卢甘斯克的。”
正式确认伊万诺夫已经牺牲的消息,索科夫挂断了电话,无力地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脑子里在回忆自己与伊万诺夫相处的这段难忘岁月。
看着索科夫坐在桌边发呆,西多林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地问:“师长同志,伊万诺夫上校牺牲,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您看,是否需要立即向司令员报告?”
“参谋长,你说得对。”西多林的声音把索科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望着西多林发了一阵呆后,微微点头,说道:“我们需要立即把此事向司令员同志报告。”
一名师级指挥员在勘测地形时,被德军的狙击手杀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光要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还要向方面军司令部。但索科夫首先接通的是集团军司令部,听到是索科夫的声音,接电话的崔可夫还笑着问:“索科夫上校,是不是你的部队要出发,特地打电话向我道别的?”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满脸苦涩地说:“我给您打电话,不是为了告别,而是有一个坏消息要向您汇报。”
“坏消息,什么坏消息?”崔可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还不以为然地调侃道:“难道是保卢斯从关押他的地方逃脱了吗?”说完,便哈哈地大笑起来。
索科夫丝毫不觉得崔可夫的笑话,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他继续心情沉痛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的副师长伊万诺夫上校,今天上午在卢甘斯克勘测地形时,遇到敌人狙击手的伏击,不幸牺牲了。”
崔可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许久,他才正色说道:“索科夫上校,你可不要拿这种事情来乱开玩笑啊。”
“司令员同志,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呢?”索科夫见崔可夫居然不相信自己,有些急了:“肯定是经过核实的消息,我才会向您汇报。”
虽说索科夫言之凿凿,但崔可夫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怀疑:“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
“是负责保卫伊万诺夫上校的萨莫伊洛夫中尉,通过电话向我报告的:伊万诺夫上校身中两枪,一枪在头部,一枪在腹部,当场就牺牲了。”索科夫深怕崔可夫还是不信,特意补充说:“他以前曾经是内务部的,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确认了索科夫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崔可夫沉默了。他没想到,一位优秀的师级指挥员,会在取得胜利后不久,就这样牺牲了,心情显得格外沉重。“他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还在卢甘斯克。”索科夫回答说:“我已经让萨莫伊洛夫找一口棺材,好好地收敛伊万诺夫上校的遗体。”
“索科夫上校,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卢甘斯克?”
“目前部队还在做开拔的准备,而且还没有合适的运输工具。”索科夫连忙说道:“我估计最快还需要等两三天……”
“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不等索科夫说完,崔可夫就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今晚就出发,乘装甲车前去,明天中午以前,应该能赶到卢甘斯克。”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我随时听候您的指示。”索科夫向崔可夫表完态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还需要把此事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
崔可夫刚想批评索科夫这属于越级上报行为,忽然想到上级把近卫第41师调往卢甘斯克地区,可能是想把该师调离第62集团军,责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改成了赞同:“这是应该的,索科夫上校,你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吧。同时,也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马利宁听到索科夫的汇报后,被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他才谨慎地问:“索科夫上校,你说的情况都属实吗?”
“完全属实。”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这个情报是由护送伊万诺夫上校的军官向我汇报的。”急于赶到卢甘斯克见伊万诺夫最后一面的索科夫,有些着急地问,“参谋长同志,不知上级为我们提供的运输车辆,什么时候可以到位呢?”
“我还在和后勤部门商议此事,看能否抽调出足够的车辆,对你们进行运送。”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见马利宁到此时,还在研究讨论,不免有些急了:“就算乘车,我们的部队至少需要十几二十个小时,才能赶到卢甘斯克。布置防御又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不抓紧的话,我担心德军的反攻开始时,我们还是无法做好作战的准备。”
索科夫这么说,倒不是无的放矢,毕竟在城市的外围修筑防御工事,需要花费多长的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要是不抓紧时间,继续拖下去的话,没准等敌人冲到卢甘斯克时,部队的防御工事还没有修筑完成。
“再等我两个小时。”马利宁有些为难地说:“我抓紧时间再联系其它的后勤部门,争取早点凑出你们所需要的车辆。”
在等待马利宁答复的这段时间里,索科夫也没有闲着,向西多林交代完部队开拔的注意事项,便去了卫生队看完阿西娅。
阿西娅已经知道了伊万诺夫牺牲的消息,看到索科夫出现,还安慰他说:“米沙,别难过,只要战争一天没结束,就随时会有人死去。”
“阿西娅,你听着。”索科夫等阿西娅说完后,对她说道:“由于要组建师野战医院,因此这次部队调防,你们就暂时不跟着去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的话,有人负伤了怎么办?”阿西娅不甘心地问:“你们总不能跑几百公里把伤员送回来治疗吧?”
“没事,只要不发生战斗,部队里不会有人受伤的。”索科夫继续说道:“就算有人生病或者受点小伤,可以在城里找医生解决。”
“米沙,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卢甘斯克遭到德国人破坏之后,里面还能找到医生吗?”
阿西娅的话把索科夫问住了,他仔细一想,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个被德军占领过,撤离时又实施了破坏的城市,医院肯定是不能用了,城里原有的医护人员还有多少人活下来,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改变了主意,对阿西娅说:“阿西娅,你提醒得对,没准卢甘斯克城里真的找不到足够的医护人员,师的主力开拔,还真离不开医护人员。”
他叫来了帕夫洛夫,对他说道:“院长同志,按照师部原来的计划,是打算让你们留在这里组建野战医院的。但如今情况有了变化,我们需要一部分医护人员,随着部队前往卢甘斯克,你说说,该怎么办?”
帕夫洛夫作为师野战医院未来的院长,以为消灭了保卢斯集团后,部队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发生什么战斗。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后,他看了阿西娅一眼,自作聪明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应该组建一支医护小分队,跟随主力行动。”
“医护小分队?!”索科夫反问道:“你觉得这支小分队应该有多少人啊?”
“十个人就足够了。”帕夫洛夫响亮地回答说:“由一名助理军医,一名有经验的卫生员,外带八名新分来的卫生员,组成一支医护小分队,跟随主力行动。”
“院长同志,”阿西娅等帕夫洛夫说完后,望着他请求道:“我是助理军医,请让我参加这支医护小分队。”
“师长同志,”帕夫洛夫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望着索科夫问道:“您同意让阿西娅参加这支医护小分队吗?”
听到帕夫洛夫的问题,索科夫显得有些为难。阿西娅作为一名助理军医,如果参加小分队的话,无疑是最合适的指挥人选。可这次去卢甘斯克,有很大的概率会与德军开战,他不愿意把阿西娅置于危险之中。
“米沙,米沙。”见索科夫沉默不语,阿西娅连忙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摇晃了两下,恳切地说:“你快表个态啊,是否同意让我参加这个小分队?”
索科夫从阿西娅的表情,看出她很想参加这个小分队。如果自己强行拒绝,肯定会让她伤心失望。他在经过反复的思索后,决定还是让阿西娅参加小分队,作为助理军医,她只需要待在后面给战士们做手术就可以了,用不着像卫生员那样,还要冒着敌人的炮火,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把受伤的战士背下来。
经过权衡之后,索科夫点点头,说道:“好吧,阿西娅,既然你愿意前往卢甘斯克,那我就同意你的请求,让你参加这支小分队。小分队剩下的人选,就由你来挑选吧。”
阿西娅对组建小分队,早就有腹稿,见索科夫同意她参加小分队,并有她挑选人选时,不由喜出望外。
等她跑去挑选人员时,帕夫洛夫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这次去卢甘斯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就权当让阿西娅锻炼一下,将来有机会的话,可以提拔她担任副院长的职务。”
见帕夫洛夫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和波西娅考虑,索科夫还真的不好说他说什么。只能敷衍了两句后,吩咐他说:“院长同志,虽说发生战斗的几率不大,但是必备的药品却不能少,你看,你是否立即安排人手,为小分队准备足够的药品和器械。”
“师长同志,您说得对。小分队还需要大量的药品和器械,我这就去命人准备。”
索科夫待在屋里,心里暗自嘀咕:“卢甘斯克可不是一个太平地方,阿西娅挑选人手时,可千万不要把阿达挑出来。否则一旦发生战斗,阿达就不得不冒着枪林弹雨,去发生战斗的地段抢救伤员。若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罗科索夫斯基交代。”
有时越担心什么,却偏偏来什么。索科夫担心阿西娅会挑选到阿达,但看到挑选出来的人里面,还真的有阿达在内,急得他直跺脚。
阿西娅没有看出索科夫的为难,反而还向他解释说:“米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让我好好照顾阿达,我觉得要让阿达待在我的身边,我才能不辜负将军对我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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