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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支德军的装甲小分队,误打误撞地冲到了近卫师指挥部附近时,马兰金才知道自己左翼的部队,已经被德军打垮,而且在撤离时,甚至都没有和自己打招呼。

    发现敌人的踪迹后,马兰金立即吩咐自己的参谋长:“给238团团长打电话,命令他指挥部队消灭这支突进到师部附近的敌人。同时,在左翼建立防御,防止敌人把我们的防线割裂开来。”

    趁着参谋长和238团进行联系的工夫,马兰金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是近卫师师长马兰金将军,请帮我找司令员接电话。”

    克里琴科得知马兰金找自己,连忙接过参谋手里的话筒:“我是克里琴科,马兰金将军,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糟透了,司令员同志。”马兰金知道此刻形势危急,需要争分夺秒,也就没有和克里琴科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左翼的第107师被德军击溃了,在撤退时甚至都没有和我打招呼。如果不是敌人的坦克冲到了我的指挥部附近,我还不知道友邻的防线已经被敌人突破了。”

    “什么,第107师的防线被德国人突破了?”克里琴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不久前,他还在为索科夫的部队击毙了第六装甲师师长霍纳多尔夫,而沾沾自喜,觉得德军今天的进攻不过如此。然后过了没几个小时,形势忽然急转直下,左翼的阵地居然被德国人突破了。

    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他又接着问:“那你们的右翼呢?没有被敌人占领吧?”

    “没有。”马兰金回答得很干脆,“索科夫将军的部队,还顽强地坚守着我师的右翼,没有让德国侵略者前进一步。”

    得知索科夫的部队还在坚守阵地,克里琴科的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索科夫的部队善于打防御战的,只要他们能坚守住阵地,就算有个别地段被德国人突破,依旧可以迟滞和阻挠德军向普罗霍洛夫卡推进的步伐。

    克里琴科放下电话后,对自己的参谋长说:“参谋长,立即和索科夫将军有意的第305师进行联系,搞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参谋长答应一声,立即让通讯兵主任接通第305师的师部。但对方很快就遗憾地告诉他:“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无法接通第305师师部。”

    “怎么回事?”克里琴科听到通讯兵主任这么说,立即板着脸问:“是线路有问题吗?”

    “司令员同志,”通讯兵主任连忙回答说:“我已经派人去查线路了,应该不是线路的问题。”

    “不是线路的问题?”通讯兵主任的话,让克里琴科心中涌起了不祥的感觉:“你是什么意思,难道305师也被敌人击退了吗?”

    “这个不好说。”通讯兵主任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一切都要等到通讯兵检查完线路之后,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战场上,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克里琴科摆了摆手,对通讯兵主任说:“既然电话打不通,那就给他们发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就在通讯兵主任答应一声,准备离开时,克里琴科又叫住了他,对他说道:“顺便帮我接通索科夫将军的指挥部,我想和他说几句。305师就在他的右翼,没准能从他那里,了解到305师的情况。”

    通讯兵主任听到克里琴科这么说,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还用电台呼叫305师吗?”

    “呼叫继续,”克里琴科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从索科夫将军那里获得关于305师的情报,也有可能一无所获,因此对305师的呼叫必须继续进行。”

    此时的索科夫也是自顾不暇,部署在右翼的658团被打垮,所承受的压力顿时就变大了。科伊达惊慌失措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怎么办?右翼的防线被敌人突破了,我们如今是两面受敌,假如左翼的近卫师坚守不住的话,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德国人的合围。”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索科夫也没想到,战场的形势会突然急转直下,原本还处于有利位置的自己,如今却面临四面楚歌的危险。因此听到科伊达所说的话之后,便随口问道:“难道你打算放弃阵地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科伊达的确萌生了退意,正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连忙附和道:“德军动用了三个师的兵力,向我们发起了猛攻。如今右翼的305师已经被击溃,我觉得左翼的近卫师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不如我们放弃阵地撤退吧,只要退到了普肖尔河畔,就可以和坚守在那里的84师和坦克军汇合,重新建立新的防御。”

    如果说索科夫对科伊达的话不动心,那肯定是假话。不管怎么说,河的两岸都摆了两个师的兵力,外加一个坦克军,就算德军动用骷髅师和两个装甲师,自己的部队也可以依托河岸工事,进行有序的抵抗,等待更多的部队赶到战场。

    但转念一想,德军的攻势正猛,假如此刻选择撤退,没准会把撤退变成溃逃。失去了建制的部队逃到了普肖尔河,不光难以组织像样的抵抗,相反还会影响到其他部队的士气。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索科夫摇着头说:“不行,上校同志,不管形势如何恶劣,我们都不能轻易撤退。一旦我们撤退了,左翼正在和敌人进行激战的近卫师,就有陷入德军合围的危险。一旦近卫师被敌人歼灭,那么第69集团军的防线就会全线崩溃。”

    “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近卫师能坚守住他们的阵地吗?”

    索科夫心想近卫师如今的防御正面只有两公里左右,就算兵力再少,要挡住德国人的进攻,想必问题还不算太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给马兰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以便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在他准备拿起电话时,电话铃声却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里面传出了克里琴科的声音:“是索科夫将军吗?我是克里琴科。”

    “您好,克里琴科将军。”索科夫猜到对方此刻打电话来,肯定和305师被击溃有关,“您给我打电话,是和305师撤退有关吧?”

    虽说克里琴科早就想到第305师被德军击溃了,但从索科夫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非常吃惊:“索科夫将军,你那里有关于305师的消息?”

    克里琴科的话让索科夫一愣:“怎么,克里琴科将军,难道你还不知道305师被德军击溃的消息吗?”

    听到索科夫这么问,克里琴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索科夫将军,我们司令部和305师失去联络已经很久了。如果你有他们的消息,还请告诉我一声。”

    “克里琴科将军,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德军的骷髅师成功地突破了305师的防线,并冲向了第二道阵地。”索科夫为了让克里琴科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没有向他隐瞒任何情况,而是如实地说:“我部署在那里的658团,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但他们并没有挡住敌人随后发起的第二次进攻,被迫放弃了所坚守的阵地。”

    从索科夫的讲述中,克里琴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不光自己的第305师被击溃了,就连索科夫派去帮忙的那个团,也没有挡住敌人。他沉默了许久,才喃喃地说:“这么说,我右翼的部队也完蛋了。”

    索科夫皱起了眉头:“克里琴科将军,这么说来,左翼的部队情况也不太妙吗?”

    “是的,”克里琴科毫不隐瞒地说:“左翼的107师也被击溃了。如今坚守防线的部队,就只有你的188师和马兰金将军的近卫师。”

    得知左翼的近卫师还在坚守阵地,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好在还有友军在坚持战斗,没有让自己的部队成为孤军,那么继续坚守才有意义。他正准备告诉克里琴科,自己的部队会继续坚守下去时,却看到一旁的科伊达脸上写满了担忧,迟疑了片刻,试探地问:“克里琴科将军,不知道马兰金将军他们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能坚守到什么时候,我真的说不清楚。”克里琴科并没有给索科夫画饼,而是如实又无奈地说:“但他们肯定会坚持到最后一个人,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好吧,克里琴科将军。”索科夫听完对方的回答后,立即作出了自己的承诺:“只要马兰金将军的部队不放弃阵地,那么我的部队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的进攻。”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科伊达有些急了,他连忙说道:“师长同志,我的562团已经打光,564和568团也损失过半,就凭这点兵力,能挡住德军三个师的强攻吗?”



    “上校同志,你说得没错。”索科夫对科伊达的这种说法,表示了支持:“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再加上左翼的近卫师,要想挡住德军三个师的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科伊达听完索科夫的回答,不禁愣住了,他心里暗想: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还要向克里琴科做出承诺,与近卫师一道,坚守这条已经是千疮百孔的防线呢?

    索科夫看出了他的疑问,便笑着说:“上校同志,你肯定很奇怪,既然明知道守不住阵地,为什么还要答应克里琴科将军,留下来与近卫师一同坚守阵地?”

    “是的,司令员同志。”科伊达点着头说:“我的确不太理解您的意图,毕竟这样做,有可能会导致我们全军覆灭。”

    “如果我们立即向普肖尔河撤退,并与那里的部队汇合,的确可以构筑起坚固的防御,挡住德国人的攻势。”索科夫见科伊达还是一头雾水,便向他解释说:“但若是我们一撤退,那么马兰金将军的近卫师就会成为一支孤军,很快就会陷入德国人的合围之中。一旦他们被敌人合围,敌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朝前推进,他们可以用一部分兵力在普肖尔河方向监视我们,然后把主要的兵力,都投向普罗霍洛夫卡。如今城里只有一个近卫伞兵第9师,他们没有什么中心武器,要阻止敌人夺取城市,基本是不可能的。”

    科伊达见索科夫选择坚守阵地,又对后方的情况如此了解,想必早就想好应对的措施,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来对付德国人的进攻?”

    “我待会儿给萨梅科参谋长打电话,让他从右岸抽调两个团的兵力,连夜赶过来加强你们的防御。”索科夫为了让科伊达安心,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如今我军的主力,正朝着普罗霍洛夫卡地域集结,只要他们一赶到,战场上的形势,就会变得对我军有利。”

    如果是别的指挥员对科伊达说这番话,他可能还会产生怀疑:当初基辅几十万兵力,还不是被德国人合围歼灭了;三月所发起的进攻,两个方面军几十万的部队,还不是被曼斯坦因处于劣势的兵力击溃了。

    不过既然这话是由屡建功勋的索科夫说出来,分量自然就不同了。科伊达昂起头,挺直腰板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需要坚守多长时间?”

    “我看最多48小时,”索科夫的心里很清楚,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的主力,将在明天中午陆续到达战场,并遏制住了德军攻势。但为了不让科伊达因此而松懈,他估计把到达时间说成了48个小时:“怎么样,能守住阵地吗?”

    “如果光凭现在的兵力,要守住阵地,恐怕有点困难。”科伊达原以为索科夫会命令自己的部队坚守十天半个月,此刻听说只需要坚守48小时,连忙回答说:“不过如果能给我们派两个团过来,那么我们守住阵地的把握就更大了。如果要让我们守十天半个月,我可能做不到,但如果只坚守48小时的话,我们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了科伊达的保证后,索科夫便给萨梅科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发现敌人的踪迹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这里很平静,一个德国人都没有看到。”萨梅科回答说:“不过所有的部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守住阵地。”索科夫说道:“不过我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在德国人的猛攻之下,右翼的友军被敌人击溃,我们如今陷入了敌人两面夹击之中。再加上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要想守住阵地,变得很艰难了。”

    萨梅科听到这里,立即主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需要我从普肖尔河防线这里,给你抽调部队过去吗?”

    “我正有此意。”索科夫说道:“你从右岸的182师抽调两个团,等天一黑,就立即赶过来支援。”他心里很清楚,虽说右岸部队和敌人发生战斗的几率不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敌人真的突破了左岸阵地,强渡普肖尔河,那么右岸阵地的兵力太少,也是根本守不住的。因此他最后叮嘱萨梅科:“参谋长,我觉得在奥博扬地区发生战斗的可能不大,你立即给科涅夫将军发电话,问问他,是否可以把我们部署在那里的兵力,都调到普肖尔河畔来进行防御。”

    “司令员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萨梅科附和道:“不管奥博扬的确是否还会发生新的战斗,我们都必须把部署在那里的部队调过来。部队过于分散,也不利于我们的指挥。”

    索科夫之所以想把部队集中起来,是出于两个考虑。一是有了足够的兵力后,进可攻退可守,能灵活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第二点,就是德军溃败在即,如果自己没足够的兵员,是无法参与大反攻的。一直以来,能被人们所记住的,都是主动进攻敌人的部队,而不是那些进行艰苦防御的部队。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部队被打光了,还得不到应有的荣誉。

    “参谋长,不管上级是否同意我们的建议,部署在奥博扬方向的部队,必须连夜调过来。”索科夫盯着萨梅科说:“你一边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一边命令部队做好转移的准备。”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索科夫想象的那么糟糕。科涅夫得知索科夫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的部队损失惨重,很干脆地同意了部队调动的事宜。考虑到奥博扬到普肖尔河的距离不近,科涅夫甚至命令萨梅科:“不必等到天黑,只要奥博扬方向的部队一完成集结,就立即向普肖尔河畔开拔,务必巩固那里的防线,不让敌人渡河。”他没等萨梅科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会派出飞机,掩护你们的行动。”

    见科涅夫如此通情达理,萨梅科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连忙通知182师师长霍赫洛夫:“上校同志,司令员那里的情况很糟糕,你立即抽调两个团的兵力,等天一黑,就立即赶往普罗霍洛夫卡地域,与188师汇合,巩固那里的防御,挡住德国人的进攻。”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霍赫洛夫上校接到萨梅科的电话后,连忙表态说:“我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等您一句话,就可以立即出发。”



    救兵如救火,如果按照索科夫的命令,从普肖尔河右岸出发的部队,等到天黑再出发,那还需要等五六个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进展顺利的德军完全可能继续扩大战果,切断188师与普肖尔河防御地区的联系。

    为了避免增援部队在途中与德军发生交火,必须让他们提前出发。为此,萨梅科把两位团长叫到了指挥部,表情凝重地说道:“团长同志们,如今司令员那里的情况很危险,本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准备让你们天黑再出发的。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敌人完全可能在天黑前继续扩大战果,你们等到夜间再出发的话,就有可能在途中和敌人遭遇……”

    得知索科夫那里的形势危急,546团团长戈里亚奇金中校沉不住气了:“参谋长同志,您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行军时,我们会注意防空的。”

    萨梅科心里明白,索科夫之所以会让部队夜间出发,就是考虑到行军过程中,可能会遭到德国空军的空袭。既然戈里亚奇金中校都表态,说会注意行军过程中的防空,那么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向对方伸出手,微笑着说:“中校同志,我祝你们一路平安!”

    两位团长从指挥部里出来后,戈里亚奇金便对另外一位团长说:“如今司令员那里的情况不妙,我们要尽快赶过去。我们团已经全部渡过了普肖尔河,而你们团还在集结过程中,那我就先率部队出发,你们尽快赶上来吧。”

    对方听完戈里亚奇金的话,倒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毕竟自己的部队还在收缩集结,没有两三个小时,是无法出发的,总不能让戈里亚奇金团留下来等你自己吧,便点着头说:“那好吧,戈里亚奇金中校,你们先出发,我们团会尽快跟上的。”

    戈里亚奇金中校回到团指挥所时,意外地发现一营长祖明特大尉正在等自己。一看到戈里亚奇金出现,祖明特就迫不及待地问:“团长同志,上级命令我们紧急集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戈里亚奇金和祖明特都是索科夫的老部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你猜得没错,如今司令员那里的形势危急,我们要尽快赶过去增援。司令员同志出于安全的考虑,本来是让我们天黑后再出发,但参谋长萨梅科将军担心敌人会趁机扩大战果,切断司令员与我们这里的联系,因此我们必须立即开拔。”

    “团长同志,”部队要去增援第188师,显然在祖明特的意料之中,不过有件重要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和戈里亚奇金通个气:“在随行的医护人员中,有阿西娅!”

    “什么?阿西娅也和我们一起行动?”戈里亚奇金的反应果然在祖明特的预料之中,他急得直跺脚:“那里的局势异常凶险,就连司令员同志恐怕都会有生命危险,你怎么能让阿西娅一起去呢?大尉同志,你现在立即回去,想办法让阿西娅留在普肖尔河的右岸。”

    祖明特把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对不起,团长同志,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始终无法说服阿西娅。”

    “她在什么地方?”戈里亚奇金见祖明特束手无策,只能硬着头皮问:“我亲自去劝她。”

    “就在附近的一个卫生所里。”祖明特连忙回答说:“有一部分被德国人击溃的友军,已经退入了我们的防区,其中有不少的伤员,阿西娅正在为伤员进行手术呢。”

    “带我去看看。”戈里亚奇金想到前方凶险异常,若是自己不管不顾地把阿西娅带过去,平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司令员会直接枪毙自己,因此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阿西娅留下。

    戈里亚奇金和祖明特赶到附近的卫生所时,阿西娅刚做完一个手术,正在一名卫生员的帮助下洗手,见到两人匆匆而来,有些诧异地问:“是不是要出发了?”

    “是的,阿西娅。”戈里亚奇金和阿西娅打交道的次数不少,彼此间说话比较随便:“我们团马上就要出发了。”

    阿西娅接过卫生员递给自己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有些慌乱地说道:“那等我一下,我去和这里的负责人打个招呼,就和你们一起出发。”

    “阿西娅,我觉得你还是留下吧。”戈里亚奇金谨慎地说:“你可以在这里救治伤员。”

    “我要跟你们一起出发。”阿西娅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自然知道如今188师那里的伤员更多:“经过一天的战斗,我想188师会有更多的伤员,等着我去帮助他们。”

    “阿西娅,其实我专门到这里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戈里亚奇金迟疑片刻后,硬着头皮说道:“前方形势太危险了,如果你非要去的话,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中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阿西娅看出了戈里亚奇金的心思,表情凝重地说:“你是担心我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你在司令员那里没法交代。”

    见阿西娅猜到了自己的心事,戈里亚奇金不禁老脸一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戈里亚奇金不说话,阿西娅便继续说:“既然索科夫待在最危险的地方,都不害怕,我作为他的妻子,能因为怕危险,就不去前线吗?如果我真的留下来,恐怕就会有很多人在背后说闲话。”

    “阿西娅,”就在戈里亚奇金考虑如何继续劝说时,却看到一名女卫生员从简易的手术室内走出来,对阿西娅说道:“伤员的麻药已经生效,你可以开始手术了。”

    戈里亚奇金朝女卫生员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拉住阿西娅,试探地问:“阿西娅,她也要陪你一起去吗?”

    “是的。”阿西娅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她是我的助手,肯定要跟我一起去。”

    “阿西娅,请跟我到旁边来。”戈里亚奇金低声下气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一下。”

    “阿拉,我和中校同志有话说。”阿西娅见戈里亚奇金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冲那位女卫生员挥挥手:“你先回手术室吧。”

    戈里亚奇金把阿西娅拉到了一旁后,苦笑着问:“阿西娅同志,您可能还不了解前方的战事是多么激烈,如果把阿拉带到战场上,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您让司令员同志如何向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交代?”

    在眼前的情况下,戈里亚奇金觉得阻止阿西娅跟着自己去增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罗科索夫斯基的女儿阿拉,跟着自己去冒险。因此他决定退而求其次,只要能把阿拉留下,阿西娅是否和自己同行,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阿西娅,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戈里亚奇金对阿西娅说:“如果您让阿拉留下,那么我就不再反对您跟着我们一起出发。”

    阿西娅想起索科夫曾经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确保阿拉的安全。这次去的地方过于凶险,谁也无法担保不会发生意外,因此把阿拉留下,也是完全有必要的。想明白这个道理后,阿西娅点点头,对戈里亚奇金说:“放心吧,中校同志,我会劝说她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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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里亚奇金团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急行军,终于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看到戈里亚奇金的到来,索科夫和他来了一个热情地拥抱,大声地说:“中校同志,我还以为你们最快要等到天明才能赶到呢。”

    “司令员同志,”戈里亚奇金毕恭毕敬地回答说:“萨梅科将军说您这里的局势相当危险,所以顾不上等天黑,就命令我们团尽快赶过来支援你们。”

    见到出现在指挥部里的只有戈里亚奇金一个人,科伊达不免有些担心地问:“就只有你们一个团吗?”

    “当然不是,上校同志。”戈里亚奇金赶紧回答说:“我们出发时,另外一个团还在收拢集结部队,他们大概要比我们晚上几个小时到达。”

    “中校同志,你们来得很及时。”如今战场上的形势,比索科夫预计得更加严重,他把戈里亚奇金叫到地图前,对他说:“敌人突破右翼的305师防线后,我们部署在这里的658团,也被敌人击退了。如今敌人正从右翼威胁着我们的安全,既然你们团来了,就立即展开对他们的反击,争取在短时间内,恢复丢失的阵地。”

    “没问题。”戈里亚奇金回答说:“我们团从舒马科沃地区撤出后,一直没有机会和敌人交火,指战员们肚子里都憋着一股气,如果只能您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团,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部队的士气很高,这一点非常好。”为了让戈里亚奇金明白右翼阵地的重要性,索科夫特意强调说:“如果让敌人在我们的右翼站稳了脚跟,他们就可以同时从两个方向朝我们的发起攻击,让我们应接不暇。就算侧翼的敌人不进攻,他们也可以留下少数的兵力监视我们,然后主力通过我们和普肖尔河之间的间隙,向东面的普罗霍洛夫卡城推进,与来自其它方向的德军汇合。”

    索科夫的讲述,让戈里亚奇金意识到恢复右翼阵地的重要性,连忙挺直腰板,向索科夫保证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被敌人占领的阵地。”

    “你们一定携带有不少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吧?”索科夫对戈里亚奇金说道:“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我们的阵地,那么就不能吝啬这些武器,哪怕全部打光,也是完全值得的。”

    索科夫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德军在这一区域支撑不了两天,只有把敌人打疼了,才能彻底避免战事进行到后期,陷入胶着状态的情况出现。

    戈里亚奇金对索科夫的这道命令持怀疑态度,但他也不敢轻易反驳,而是满口答应。在离开指挥部之前,他停住脚步,转身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阿西娅是随我们团一起过来的。”可能是担心索科夫责备自己,他专门解释说,“我曾经努力劝说她留下,但她依旧坚持要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勉强同意的。”

    “中校同志,”索科夫没想到阿西娅会在此时,来到如此危险的地方,他沉默了好一阵,把手放在了戈里亚奇金的肩膀上,对他说道:“她居然是助理军医,那么到前线来帮伤员做手术,也是很正常。”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慢吞吞地说,“既然她如今在你的团里,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她,最好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司令员同志,”戈里亚奇金见索科夫没有责备自己,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试探地问:“您不打算见见她吗?”

    “我和她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索科夫虽然心里想见阿西娅,不过在眼前的形势下,见面显然是不合适的,他只能苦笑着说:“只要我们守住了阵地,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索科夫刚说完这话,忽然想起阿西娅的助手,就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女儿阿达,连忙追问道:“阿达没有跟着来吧?”

    “没有。”戈里亚奇金摇着头回答说:“我就是以劝说阿达留下为条件,才允许阿西娅跟着我们到这里来的。”

    “中校同志,你做得很对。”得知阿达留在了普肖尔河防线,索科夫不禁暗松一口气,他用手在戈里亚奇金的后背上轻轻推了一把,说道:“现在,你回自己的部队去吧。”

    等戈里亚奇金离开后,科伊达有些担忧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如果让戈里亚奇金团对德军实施反击,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旦他们出现巨大的伤亡,那么我们用于防守的兵力,又会面临不足。”

    “别担心,”索科夫安慰科伊达说:“这次赶过来增援的部队,除了戈里亚奇金团外,还有另外一个满编团,你不用担心兵力不足。”

    戈里亚奇金回到自己的部队,立即召集三位营长开会,向他们布置了反击的任务。行动一开始,新式火箭弹就像不花钱似的,铺天盖地飞向了敌人的阵地,把那里炸成一片火海。

    坚守在阵地上的德军,之所以能从658团手里夺取阵地,完全是因为苏军的新式火箭弹用光了,就连反坦克手也牺牲得七七八八,这样才无法挡住德军的进攻。如今新式火箭弹的爆炸覆盖了整个阵地,顿时把德国人炸得鬼哭狼嚎。

    看到苏军展开攻击,几辆车身上还有火焰在燃烧的坦克,刚从自己的藏身之处冲出来,就被隐蔽在附近的反坦克手,用火箭筒摧毁了。阵地上的德军步兵,本来就被新式火箭弹炸得昏头转向,如今看到可以依赖的坦克,也被苏军消灭得差不多了,顿时丧失了斗志。面对冲过来的苏军指战员,他们只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后,就放弃阵地,朝后面仓皇逃跑了。

    得知右翼的阵地失而复得,索科夫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些欣慰,如此一来,自己的防线就得到了巩固。在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发起全面反攻之前,自己的部队就能依托现有的防御工事,坚决抵挡住德军的猛攻。



    在天黑前赶到的两个团,依托简易的阵地,利用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对骷髅师的部队展开了顽强的阻击。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战,成功地粉碎了德军沿着普肖尔河向东面推进的意图,确保了普罗霍洛夫卡的侧翼安全。

    索科夫的部队稳住了防线,克里琴科也和被击溃的部队指挥员取得了联系。为了稳住防线,他命令残余部队向近卫师的防区集结,以加强那里的防御。

    看到局势危急,匆忙从莫斯科乘飞机赶来的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来到了瓦图京的指挥部,向他了解如今战场的情况。

    “瓦图京同志,”朱可夫一见到瓦图京,就用责备的语气问道:“大本营调集了这么多的部队给你,没想到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的局势,还对我军如此不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批评,瓦图京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敌人的攻势太猛,我们的指战员虽然表现得很顽强,但由于装备和战斗经验比不上敌人,因此他们不得不选择了撤退……”

    看到朱可夫一脸怒容,华西列夫斯基连忙出来打圆场:“瓦图京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的目地是夺取普罗霍洛夫卡城,你们的防御工作布置得怎么样?”

    瓦图京知道华西列夫斯基是为自己解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开始汇报布防情况:“近卫第五集团军下属的近卫步兵第33军到达后,我命令该军的近卫伞兵第9师守卫普罗霍洛夫卡城,把近卫步兵第95和97师沿着普赛尔河,部署在近卫步兵第51和52师后方,形成一条新的防线。而近卫步兵第42师则留在城里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被派往形势危急的地方。”

    “你们有信心守住城市吗?”华西列夫斯基继续问道。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瓦图京回答道。

    “不是应该可以,而是必须守住普罗霍洛夫卡城。”怒气未消的朱可夫,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瓦图京说:“从目前的情况看,索科夫利用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军,在宽达二十五公里的防御正面,与德军的骷髅师、第6装甲师以及第19装甲师一部,进行着顽强的战斗。”

    华西列夫斯基接着说:“是啊,正是因为索科夫部队的顽强战斗,才确保了马兰金的近卫步兵第81师还能坚守阵地,使敌人无法肆无忌惮地朝着普罗霍洛夫卡城推进。”

    朱可夫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索科夫正把他部署在舒马科沃和奥博扬方向的部队,朝普肖尔河畔运动,看样子,他是想巩固现有的防线,阻止敌人向普罗霍洛夫卡城推进。”

    “我知道索科夫的部队善于打防御战,”华西列夫斯基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在这一区域,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要想挡住德国人的攻势,他们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说完这番话之后,他问瓦图京,“你有什么反攻计划吗?”

    “两位元帅同志,我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反攻计划。”瓦图京陪着笑对两人说道:“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又累又渴了吧?不如坐下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没有反对,而是在桌边坐下后,瓦图京的心里暗松一口气,他命人端来不少吃的东西,甚至还有一瓶伏特加。他打开酒瓶盖子,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您可以喝一点吗?不多,就一小杯,可以缓解疲劳。”

    面对瓦图京的热情,朱可夫也不好拒绝,在迟疑片刻后,说道:“好吧,就来一小杯。”

    瓦图京给朱可夫面前的酒杯里倒上酒之后,又问华西列夫斯基:“您呢,元帅同志,也来一杯吗?”

    华西列夫斯基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给我也来一杯吧。”

    瓦图京给华西列夫斯基倒好酒之后,并没有立即端起酒杯,而是开始向两人介绍自己的反攻计划:“两位元帅同志,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把坦克2军和近卫坦克第2军、自行火炮第1529团、榴弹炮第522和148团、加农炮第148和93团、近卫火箭炮第16和80团,全部转隶给第5坦克集团军,并命令该部加速完成兵力的集结,于后天,也就是7月12日,与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一道,向德军发起一次强有力的反攻。”

    听完瓦图京的反攻计划,朱可夫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举起手里的酒杯,说道:“为了胜利,干杯!”

    瓦图京见朱可夫认可了自己的计划,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也连忙端起酒杯,说了一句:“为了胜利!”和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之后,他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华西列夫斯基放下酒杯后,问瓦图京:“瓦图京同志,你的计划倒是不错,可罗特米斯特洛夫中将的部队,能按时到达进攻位置,向德国人发起反攻吗?”

    “两位元帅同志,”瓦图京态度恭谨地回答说:“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和罗特米斯特洛夫中将通过话,他向我保证,说他的部队最迟在明天中午,就可以全部到达攻击位置,并能在后天规定的时间内,向德国人发起强大的攻势。”

    “朱可夫元帅,”华西列夫斯基等瓦图京说完后,客气地问朱可夫:“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我在考虑,索科夫所建立的防线,能坚持到后天吗?”朱可夫手里转动着空酒杯,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表情凝重地说:“要知道,今天向他们防线发起进攻的敌人,不过是骷髅师、第6装甲师和第19装甲师的一部分,他们就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如果明天德国人把更多的部队投入战斗,他们能挡住吗?”

    “元帅同志,”瓦图京小心翼翼地说:“您不是说,索科夫将军正把部署在舒马科沃、奥博扬方向的部队,都陆续调过来吗?我想只要他的手里有足够的部队,再挡住敌人一天时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瓦图京同志,难道你忘记了,那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朱可夫用手里的酒杯轻轻地叩击着桌上的地图:“你们被敌人突破的那些工事,哪个没有雷区、铁丝网,以及坚固的国防工事,然而在德国人强大的攻势面前,这些防御部署都如同虚设。如今索科夫所坚守的地方,就只有一些简陋的工事,要想挡住德国人的进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华西列夫斯基试探地问:“那我们需要给索科夫通个气,告诉他只需要把敌人挡在现有位置一天,战场的形势就会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朱可夫考虑了一下华西列夫斯基的建议,随后摇着头说:“如果他知道只需要坚守一天,思想上不免会出现松懈,倒是恐怕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我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索科夫并不知道瓦图京指挥部里所发生的事情,他正在和科伊达讨论明天该如何进行防御。科伊达面带忧色地说:“司令员同志,截止天黑时分,我师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兵力,新增援的两个团,也伤亡近半。您说要坚守48小时,如果没有援兵的话,这将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放心吧,上校同志。”见科伊达胆怯了,索科夫连忙给他打气说:“明天天亮以前,我们的援军就会陆续到达,到时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来进行防御作战了。”

    “可是,司令员同志。”科伊达指着地图,对索科夫说:“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到普肖尔河防线,防御正面宽达25公里,就算得到了增援,我们的兵力平均分配下去,各处的守军就将少得可怜。德国人只要集中突破一点,我们的防线就会被撕开一条口子。”

    索科夫没想到在今天的战斗中,自己的部队占据了装备上的优势,但依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此他开始考虑,是否应该调整防御方式。听完科伊达的话,他慢吞吞地说:“上校同志,我们的兵力有限,假如平均使用兵力,看似处处设防,但面对敌人的攻击,任何地方都守不住。”

    “那有什么办法吗?”科伊达问道。

    “命令部队,放弃一些不重要的地段,集中到重要的地段进行防御。”索科夫指着地图对科伊达说:“比如说这几个地方,地势平坦,原本就不利于防守,而且还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我们用部队在这里进行防御,简直是浪费兵力。因此我决定,把部队从这些位置撤出来,加强到重要的地段去。”

    “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科伊达吃惊地说道:“可是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把这些阵地直接交给德国人了吗?”

    “你说得没错。”索科夫附和道:“一旦敌人占领这些阵地后,就会点头向东,直接扑向普罗霍洛夫卡城,与来自其它方向的德军汇合,联手夺取城市。”

    科伊达原本还想劝说索科夫,免得他犯错误。但此刻听到他居然早就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明白放弃阵地的后果,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顽强地坚守每一块阵地,最后的结果,肯定守军全部阵亡,阵地也落入了敌人的手里。”索科夫向科伊达解释说:“但如果我们适当地放弃了一些不重要的阵地,让敌人可以按照他们的计划,向普罗霍洛夫卡城推进,那么他们对我们阵地的攻击就会放缓,甚至只留下一些部队进行监视,而将主力调往新的进攻方向。”

    科伊达见到索科夫说这番话时表情如常,立即意识到索科夫可能有什么周详的计划,便没有开口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当敌人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城附近,与友军展开交火时,我就可以命令波卢博亚罗夫将军的坦克军出击,从侧翼狠狠地打击敌人。敌人的主要兵力被友军拖住,根本无法抽调力量赶来支援,必然会遭受重大损失。”

    索科夫给科伊达讲完自己的想法后,立即通过电话和萨梅科取得了联系,开始向他部署工作:“参谋长同志,等奥博扬方向的部队赶到之后,你把步兵旅和两个海军陆战旅调过来就可以了,其余的部队,让他们继续留在普肖尔河的防线待命。”

    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萨梅科感到非常意外,他连忙提醒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防御正面宽达25公里,只给您派三个旅的兵力过去,恐怕很难守住防线啊。”

    “别担心,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打算放弃一些不重要的阵地,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重要的阵地来进行防御。”索科夫把自己刚刚对科伊达说过的话,又向萨梅科重复了一遍。

    萨梅科听完索科夫的讲述后,顿时恍然大悟,觉得索科夫的这招真是高明。如果真的按照索科夫的命令来调整防御,那么德国人肯定会选择从无人的地段通过,而不会浪费兵力,去和苏军打残酷的阵地战。

    这个计划虽然好,不过上级是否会批准,却是一个未知数。萨梅科在短暂的开心之后,又愁上心头:“司令员同志,您说上级会同意您的这个计划吗?”

    “参谋长同志,东方有句古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索科夫知道如果上报计划的话,肯定会遭到科涅夫的反对,因此打算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科涅夫发现情况不对,再想调整部署也来不及了:“这个计划暂时不用上报,只要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我相信是不会有人来追究此事的。”



    天亮前两个小时,步兵旅和海军陆战旅到达了索科夫所在的位置。

    索科夫等三位旅长向自己敬礼后,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笑着说:“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守住现有的阵地。”

    丘瓦绍夫上校等索科夫一说完,便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司令员同志,请给我们下达命令吧。我向您保证,我们海军陆战第84旅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把阵地交给德国人。”

    “你们都到地图这里来。”索科夫把三位旅长叫到桌边,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对他们说道:“我打算把你们三个旅都布置在188师的右翼,喏,就在这里。”

    丘瓦绍夫看了一眼地图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防区和负责普肖尔河防线的部队,相距有十几公里,这么宽阔的正面,您打算让哪支部队来防守呢?”

    “我没打算在这里安排部队进行防御。”索科夫拿起铅笔,在布置防御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对众人说道:“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必须把现有的防线守住两天以上。有信心没有?”

    然后索科夫的话说完后,却没有人答应他,三位旅长面面相觑,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过了好一阵,丘瓦绍夫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一旦我们收缩兵力进行防御,使我们和普肖尔河防线之间出现防御缺口,敌人就能大摇大摆地从这里通过,向东去攻击普罗霍洛夫卡城。”

    “司令员同志,除了丘瓦绍夫上校所说的可能外,还有一种更糟糕的情况。”步兵旅长乌扎科夫中校接着说道:“敌人穿过我们防线之间的空挡后,可以迂回到我们的后方,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彻底切断我们和友军之间的联系。一旦我们陷入德国人的合围,而补给线又中断,我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见众人对自己的命令,还存在疑虑,索科夫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命令对方必须执行自己的命令,而是向他们解释说:“三位旅长同志,你们也清楚,从我们的防区到普肖尔河的防线,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如果把你们三个旅都部署在这一地区,就意味着你们每个旅都必须负责五公里的防御正面。

    你们还剩下多少兵力,我就是不说,你们心里也应该有数。每个旅就算有一千五百人,每公里只能部署三百人。你们说说,在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情况下,你们这点兵力,能挡住几倍于你们的敌人的进攻吗?”

    三人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索科夫的话,随后整齐地摇摇头,尴尬异常地回答说:“守不住!如果我们每个旅的防御正面是五公里,就意味着每名战士要负责三四米的距离。德国人只要集中兵力进攻,就可以很轻松地撕开我们的防线。”

    见三位旅长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索科夫微笑着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既然守不住,我们何必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些不重要的防御地段呢?”

    “可是,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从我们的防线缺口处,大摇大摆地朝普罗霍洛夫卡城前进吗?”丘瓦绍夫再次提醒索科夫:“一旦他们与来自其它方向的德军汇合,我担心城市会有失陷的危险。”

    “放心吧,上校同志。”索科夫咧了咧嘴,说道:“只要我们还坚守着自己的阵地,敌人就无法放心大胆地向普罗霍洛夫卡城发起进攻。在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在敌人的后方发起进攻,打得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加速他们的溃败。”

    一直没说话的多布鲁申海军中校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想法。这宽达十几公里的防御正面,不能就这样白白地让给敌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中校同志,你说得没错。”索科夫说道:“虽然我们不在这一区域部署大部队防御,但可以留下一些小分队,在这里与敌人进行周旋。”

    索科夫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丘瓦绍夫的反应最快:“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部署一些反坦克小组,对敌人的装甲部队实施伏击呢?”

    “丘瓦绍夫上校,你说得没错。”索科夫冲对方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我们所装备的火箭弹,能在百米之外,攻击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如果我们在这一区域内,部署若干个反坦克小组,你们说说,能给敌人造成多么大的损失?”

    丘瓦绍夫扭头看了一眼另外两名旅长,转过头望着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三个旅,至少能派出十个反坦克小组。就算一个小组只能消灭两到三辆坦克,但数字累计起来,敌人就会损失二三十辆……”

    索科夫从丘瓦绍夫上校的话中,意识到对方是打算用这些反坦克小组,来和敌人拼消耗,连忙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上校同志,我想纠正你一点。我们派往这一地区的反坦克小组,是采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来尽可能多地消耗敌人的坦克,而不是和敌人打什么阵地战。

    因此你们在派出反坦克小组时,每组都要给他们配备人数相当的火力组,来为他们提供掩护。就算火力组都拼光了,也要尽最大可能,来保护反坦克小组的安全。”

    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三人又陷入了迷茫之中。列席会议的科伊达,见三人不明白索科夫的意思,便在一旁解释说:“三位旅长同志,难道你们还没有明白司令员的意思吗?敌人的闪击战依靠的是数量繁多的坦克和装甲车,假如我们的反坦克手取得巨大战果,大量地摧毁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那么失去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的敌人,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出去执行任务的小分队,如果能都回来,当然是一件好事。可要是被敌人缠住,就必须优先考虑让反坦克小组撤退,由火力组留下掩护。只要保存了反坦克小组,那么在以后的大战中,他们就能消灭更多的敌人坦克。”

    “原来是这样啊。”经科伊达这么一解释,三位旅长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纷纷向索科夫表示,一定会派出精干的战斗小组,来掩护反坦克小组袭击敌人的装甲部队。

    ……

    在天明之前,约瑟夫·迪特里希的旗卫队师来到了攻击位置。

    豪塞尔得知旗卫队师到了,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把迪特里希请到了自己的指挥方舱,语重心长地说道:“迪特里希将军,可惜你的部队晚来了一天,否则我们早就把俄国人的防线撕得粉碎,然后顺利地推进到普罗霍洛夫卡城下。”

    “军长阁下,”迪特里希神情傲慢地说:“虽然我的部队晚来一天,但我们在今天所取得的战果,绝对能超过骷髅师两天累计的战果。”

    如果是以前,马克斯·西蒙听到迪特里希这么说,肯定会反驳两句,但昨天和索科夫部队的交锋,把他打得彻底没有了脾气。见到豪塞尔用担忧的眼神望向自己,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迪特里希说道:“将军阁下,那我祝您好运,能早点冲进普罗霍洛夫卡城内。”

    “我的部队肯定会第一个进入普罗霍洛夫卡城内。”迪特里希在来的路上,多少了解了一下骷髅师昨天所经历的苦战,他把一只手搭在了西蒙的肩膀上,用同情的语气说:“昨天你们打了一天,辛苦了。今天就跟在我们的后面,朝着普罗霍洛夫卡城前进吧。我们会帮助你们扫清前面路上的敌人,使你们能畅通无阻地向前推进。”

    经过了昨天的挫折,西蒙对战争的前途变得迷茫起来,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就算要突破索科夫部队的防线,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就算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将是一场惨胜。这样的胜利多来几次,他的部队基本就可以取消番号了。

    此刻听到迪特里希自告奋勇说愿意在前面开路,便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迪特里希将军,我代表骷髅师全师的官兵感谢您。我祝您能进展顺利,早一些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城外,抢在其它部队的前面冲入城内。”

    豪塞尔看到迪特里希求知心切,心里也特别高兴。虽然他不喜欢越级指挥,但还是想了解一下对方是准备组织进攻:“迪特里希将军,你能说说,你准备怎样进攻吗?”

    “军长阁下。”迪特里希来到地图前,用手指着上面的苏军防线,对豪塞尔说:“在进攻前,我打算集中所有的炮火,轰击俄国人防线的某一处。在炮击开始后十分钟,我的坦克和装甲车将会出击,当他们距离俄国人的阵地还有三四百米时,炮兵就会停止炮击。”

    迪特里希得意洋洋地说:“虽说炮击停止了,但待在阵地里的俄国人就算没有被我们的炮火炸死,也被炸得昏头转向了。没等他们回过神,我们的坦克已经开足马力,碾过了他们残缺不全的阵地,继续朝前冲;而紧随其后的装甲车,则会有一部分停下,让搭载的步兵下车,去清剿战壕里被炸得昏头转向的俄国人……”

    西蒙听到这里,眉头不禁往上一扬,心里暗想:这不是我昨天所使用的战术么?我昨天都没有能取得成功,难道你就能用这种战术,突破俄国人的防御吗?要知道,挡在前面的俄国人,可是我们的冤家对头索科夫,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西蒙转念一想,索科夫部队在经过昨天的那场激战后,大量的有生力量都被消耗掉了,凭他手里的那点残兵败将,要想挡住装备精良、兵力充足的旗卫队师,基本是不可能的,没准旗卫队师今天的突击,会觉得巨大的战果也说不定。他的心里甚至在考虑,假如活捉了索科夫之后,该如何处置他呢?

    当天边刚刚泛出白光时,骷髅师和第二党卫队装甲军的炮兵,就朝着所选定的苏军阵地开炮了。看着火光和硝烟在远处的阵地腾起时,西蒙好奇地问迪特里希:“迪特里希将军,你为什么要把突破口选在这里呢?”

    “我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这里的地势平坦,非常利于装甲部队的机动,而且俄国人的防御力量比较薄弱,是最容易突破的位置。”迪特里希解释说:“因此我集中所有的炮火进行轰击,一定要把俄国人的阵地撕开一个缺口。”

    十分钟转瞬即逝,装甲团的坦克以楔形战斗队形快速冲向苏军的阵地,后面跟随着四十多辆装甲车,第2装甲掷弹兵团远远地跟在后面。

    进攻一开始,西蒙就通过望远镜不停地注视装甲部队向前推进的情况,前面的坦克开足了马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苏军的防御阵地。当冲在最前面的坦克,距离苏军的战壕还有五百米左右,后方的炮兵担心出现误伤,便停止了炮击。

    看着旗卫队师的坦克逐步地接近苏军的阵地,但苏军的战壕里依旧还是一片寂静时,西蒙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地说:“奇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难道他们还没有从刚刚结束的炮击中清醒过来吗?”

    很快,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就冲进了硝烟还不曾散去的苏军阵地,但苏军依旧没有任何防御,既没有看到那种可以远距离摧毁坦克的火箭筒发射,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枪声和爆炸声,只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坦克和装甲车上发动机的轰鸣声。

    “迪特里希将军,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西蒙扭头对迪特里希说道:“你的部队已经冲进了俄国人的阵地,但他们一定反应都没有,这未免太不正常了吧。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什么阴谋,你可以要提醒部下多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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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斯,我看你是被俄国人吓破胆了吧。”见到自己的部队推进如此顺利,迪特里希不以为然地说:“我仔细观察过了,那些躲在简陋防御工事内的俄国人,遭受我军强大的炮火打击之后,估计已经没有几个活人。而且我们的坦克突击又是如此迅速,就算还有几个俄国人没被炸死,估计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无法组织像样的抵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装甲团的坦克,轰隆隆地碾过苏军的阵地,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紧随其后的装甲车,也冲了进去,依旧没有发现苏军的任何抵抗。直到步兵都快接近苏军阵地时,依旧是一片寂静,原本趾高气扬的迪特里希意识到有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迪特里希喃喃地说道:“俄国人为什么不还击?”

    “迪特里希将军,”西蒙在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他也不敢相信的结论:“你的部队之所以没有遭到抵抗,说不定俄国人已经放弃了这块阵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听到西蒙这么说,迪特里希立即大声地反驳起来:“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和俄国人打交道了,面对我军的强大攻势,他们的指挥官只会下达一步都不准后退的命令。如果哪个指挥官敢命令部队放弃阵地,等待他的命运,将是被送上军事法庭。”

    对于迪特里希的说法,西蒙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迪特里希将军,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前面的对手可是索科夫将军。他和其他的俄国指挥官不一样,我觉得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来人啊!”迪特里希扭头冲身后喊了一嗓子,很快他的副官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迪特里希吩咐对方说:“立即和前面的部队取得联系,让他们搞清楚俄国人的阵地情况,看里面是不是没有守军。”

    没等副官搞清楚前方的情况,豪塞尔就给西蒙打来了电话:“喂,西蒙将军,迪特里希将军的旗卫队师已经成功地撕开了俄国人的防线,你立即把你的部队投入战斗,绝对不能给俄国人任何喘息之机,要将他们彻底打垮。”

    西蒙本来想告诉豪塞尔,说苏军可能已经放弃了阵地,但张了张口,又把要说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迪特里希的调查还没有结果,如果自己急着把此事告诉豪塞尔,他不光不会相信这种毫无顾忌的事情,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胆小怯战。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明白了,军长阁下,我会立即把部队投入进攻。”

    部队早已集结完毕,随着西蒙的一声令下,就浩浩荡荡地沿着旗卫队师开辟的道路朝前冲去。望着出击的部队,西蒙心里暗想:既然索科夫的部队已经放弃了正面的防御,那么自己的骷髅师和旗卫队师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城外。

    骷髅师出动后不久,迪特里希得到了部下的汇报:在占领的俄军阵地里,除了少数死去很久的尸体外,没有发现一个活人,也就是说,俄国人早就放弃了这片阵地。

    迪特里希听完部下的报告后,放下电话对西蒙说道:“西蒙将军,你是对的,俄国人果然放弃了这片阵地,我们占领的只是一个空阵地。”

    “但是我不明白。”迪特里希皱着眉头说:“俄国人放弃了我们前面的阵地,等于是让开了通向普罗霍洛夫卡城的道路,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

    西蒙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索科夫在经过昨天的激战之后,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防守这一片容易遭到攻击的地段,便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主要的阵地上进行防御。就算我们绕过他们的防区,但有这支留在我们后方的部队,却始终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使我们无法集中全部的力量,对普罗霍洛夫卡城实施攻击。”

    “西蒙将军,你多虑了。”迪特里希听西蒙说完后,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只要留下一支部队对他们进行监视,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等我们夺取了普罗霍洛夫卡城之后,再调头回来消灭他们就是了。”

    迪特里希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西蒙的心里却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索科夫主动放弃一些防御阵地,后面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他谨慎地提醒对方:“迪特里希将军,索科夫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俄国指挥官,和他的部队作战,可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见西蒙对索科夫如此忌惮,迪特里希的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记得在几个月前,当时还是上校的西蒙,就曾经被索科夫指挥的部队俘虏,如果不是在押送莫斯科的途中,恰好遇到一支被打散的小分队袭击车队,估计此刻正在西伯利亚的战俘营种土豆呢。

    “西蒙将军,别想太多了。索科夫如今的手里没有多少可用的兵力,对我们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迪特里希安慰对方说:“只要我们快速地推进到普罗霍洛夫卡城下,协助友军夺取了城市,到时再调头进攻索科夫的部队,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灭。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亲自俘虏索科夫的荣誉交给你,让你来一雪前耻。”

    被索科夫的部队俘虏,这一直是西蒙心头的一块心病,如果不是曼斯坦因和豪塞尔两人力保自己,别说继续担任骷髅师师长,恐怕早就被会调回后方,让自己去看管集中营了。此刻听到迪特里希说可以把俘虏索科夫的荣誉,交给自己来完成,他的心头顿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得知旗卫队师和骷髅师的部队,已经成功地突破了索科夫部队的防线,正向东朝普罗霍洛夫卡城市推进时,曼斯坦因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为了尽快地摧毁前方苏军坦克第2军的防线,他立即命令轰炸机编队起飞,对苏军的防御阵地实施了空前猛烈的轰炸。

    苏军坦克第2军的部队,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遭到敌机空袭时,顿时乱成了一片。好不容易等到敌机飞走,军长正在命令自己的部下统计伤亡数据时,却发现德军的坦克部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能命令那些在轰炸中幸存下来的坦克,向德军实施反击。

    苏军数量不多的坦克,在毫无组织的情况下,仓促向旗卫队师的坦克集群发起了进攻。结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参与进攻的二十多辆坦克,就全部被德军击毁,而旗卫队师只损失了三辆老式的四号坦克。

    摧毁了坦克第2军的抵抗后,旗卫队师的装甲团又继续向前推进。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形势,他们终于在上午十点,来到了普罗霍洛夫卡的远郊。

    城外的制高点252.2高地,由近卫伞兵第26团2营防守。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伞兵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前后打退了德军十一次进攻,阵地前堆满了燃烧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虽然伞兵们的顽强抵抗,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他们自身的伤亡也不小。满编450人的伞兵营,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后,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人,其中还包括五名伤员。营长乌皮兹少校,通过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向团部喊话:“团长同志,我是乌皮兹少校,如今我营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弹药也所剩无几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少校同志,”伞兵团长心里也明白,一旦丢失252.2高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他如今也是有心无力,由于敌人用炮火封锁了从团部到高地的道路,他连续派出了两个连的援兵,没等登上高地,就在德军的炮火之下伤亡殆尽。“敌人的炮火太猛,我派出的援军根本无法通过炮火封锁线。你一定要想办法坚守住阵地,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没等团长的话说话,电话线就被炮火炸断了。而不知情的乌皮兹少校,还对着已经没有任何声响的话筒喊道:“喂,团长同志!喂,喂,喂,团长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

    “营长同志,营长同志。”一名头上缠着绷带,提着步枪的战士冲了进来,冲着乌皮兹大声地喊道:“敌人,敌人上来了!”

    得知敌人又上来了,乌皮兹把话筒一扔,抓起放在桌上的冲锋枪,大喊一声:“跟我来!”就带头冲了出去。

    乌皮兹冲进战壕之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让他感到非常欣慰,虽然冲进战壕的德军步兵,有上百人之多,但处于人数劣势的指战员们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四处乱串,而是勇敢地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就连不能动弹的伤员,也坐在原地,举起手里的武器,朝视线内的敌人开枪射击。

    乌皮兹端起冲锋枪,朝出现在身边的德军士兵开枪射击,把他们一个接一个打倒。子弹打光了,他没有更换弹夹,而是把枪一扔,弯腰捡起德军尸体旁的冲锋枪,继续朝着敌人射击。子弹两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他才扔掉手里的武器,双手捂住腹部,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随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但乌皮兹并没有立即死去,他只是负了重伤。一名伤员挣扎着爬到了他的身边,凑近他大声地喊道:“营长同志,敌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乌皮兹认出说话的战士,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工兵,便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战士明白乌皮兹的用意,早在几个小时前,为了防止德国人占领高地,乌皮兹命令工兵排在战壕里的很多地方,都埋上了炸药,一旦阵地守不住,就和敌人来一个同归于尽。战士使劲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营长同志,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立即引爆。”

    乌皮兹扭头朝旁边望去,见越来越多的德军官兵跳进了战壕,而自己这一方还在战斗的指战员却所剩无几了。便冲那名战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引爆埋设在战壕里的炸药。

    随着命令的下达,受伤的工兵猛地摁下了引爆器,毫无征兆的爆炸从还在混战的双方官兵脚下轰然炸响,数不清的炸点猛然爆起,被猛烈爆炸溅起的弹片、崩飞的碎石相互交织,犹如席卷的暴风骤雨,将战壕里的官兵成片地撕碎,腾起的黑烟和闪动的火光,笼罩住了整个山顶阵地。

    山脚下的伞兵团长,看到山上被炸成了一片火海,不禁泪如雨下。他用拳头使劲地捶打着木头墙壁,为自己不能帮助自己的部下,而感到了万分的懊恼。

    而在另外一侧,乘坐坦克来附近观战的迪特里希,见到自己冲上高地的部队,被硝烟和烈火所吞没时,不由目瞪口呆。过了许久,他才喃喃地说:“疯了,疯了,这些俄国人简直是疯了。见到阵地守不住,居然就和我们的士兵同归于尽。”

    短暂的感慨过后,迪特里希不顾山头的闷雷还在滚动,弥漫的硝烟还不曾散去,就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立即派出新的部队,去占领252.2高地,并抓紧时间抢修工事,防止俄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迪特里希的分析是正确的,252.2高地对苏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近卫步兵第33军军长得知高地失守后,立即给26团团长打电话,语气严厉地问:“团长同志,你怎么把252.2高地丢掉了?难道你不知道,一旦敌人占领了城外的这个制高点,就可以在上面建立炮兵阵地,居高临下地轰击我们在城内的防御阵地吗?”

    “军长同志,”团长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敌人用炮火封锁了我们通向高地的道路,我曾经先后派出两个连去增援,但都在敌人的炮火下伤亡殆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坚守在高地上的二营,被敌人彻底消灭。”

    “团长同志,我不想听到什么理由。”军长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现在是11日13:40分,我希望在15点之前,听到你们夺回高地的消息。”

    对团长来说,军长的这道命令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别的不说,如果敌人的炮火不被压制住,自己就算派出再多的部队,向高地实施反击,都会在敌人的炮火下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服从命令:“明白了,军长同志,我会尽快组织反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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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2.2高地的失守消息,很快就层层上报给了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留着牙刷胡,看起来像一个乡村教师的将军,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询问汇报情况的近卫军军长:“军长同志,据我所知,252.2高地的防御工事,是普罗霍洛夫卡城外最完善的,为什么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就被德军占领了呢?”

    “司令员同志,”军长哭着脸回答说:“按照我们事先的分析,最好的攻击地形,应该是普罗霍洛夫卡西南方向的狭窄地区,这块区域形成了很好的坦克通道,非常有利于德军展开大规模的装甲部队。因此,我们的防御重点,主要是摆在这个方向,结果没想到从西面来的旗卫队师和骷髅师,居然把252.2高地作为首先的突破点。”

    “军长同志,我如今给你的命令,就是集中你所能集中的所有部队,向252.2高地实施反击,务必把它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罗特米斯特洛夫深怕近卫军军长忽略自己的提议,还特定强调说:“能否夺回252.2高地,是我们击退敌人的关键。”

    罗特米斯特洛夫放下电话时,看到一群人走进了指挥部。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居然在这种时候来给自己添乱。就在他准备上前数落对方几句时,却从人群中看到了华西列夫斯基,他连忙上前他敬礼:“您好,元帅同志。”

    “你好,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华西列夫斯基握住了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我是特意到你这里来看看,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

    “没有没有,”有参谋长和一群司令部成员的努力,罗特米斯特洛夫就算不在指挥部里,也不会影响到部队的作战。此刻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客套,他连忙说:“就算我不在指挥部里,参谋长也能处理好一切的。”

    “既然没有事情,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华西列夫斯基客气地问:“我想了解一下前沿的战事。”

    “元帅同志,这不太好把。”得知华西列夫斯基打算到前沿去看看,罗特米斯特洛夫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劝说道:“如今战斗就在普罗霍洛夫卡外打响,您此时去视察,恐怕会发生危险。”

    “将军同志,我知道来自西面的敌人,正在攻击252.2高地。”华西列夫斯基说道:“我就是想去亲眼看看那里的战斗情况,才能确定我们即将展开的反攻,是否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元帅同志,”听华西列夫斯基提到了252.2高地,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在半个小时前,德军的旗卫队师已经占领了252.2高地……”

    “什么,252.2高地失守了?”华西列夫斯基没想到自己在离开瓦图京指挥部时,得到的消息还是守军打退了德军的十几次进攻,他本想来到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司令部后,亲口向罗特米斯特洛夫表扬这支表现顽强的部队。但没想到,被他所看到的部队,居然把阵地丢了,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怒气:“那高地上的守军呢,都撤下来了吗?”

    “没有,”罗特米斯特洛夫摇着头说:“一个都没有撤下来。”

    “一个都没有撤下来?”华西列夫斯基有些诧异地问:“难道他们都当了德国人的俘虏?”

    “不是的,元帅同志,他们谁也没有当俘虏。”罗特米斯特洛夫见华西列夫斯基怀疑自己的部下,不免有些生气,他提高嗓门说道:“根据后方观察所的观察,他们是在敌人冲进阵地时,引爆了埋在战壕里的炸药,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听完罗特米斯特洛夫的讲述,华西列夫斯基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地点点头,说道:“他们表现得很英勇,为了不让他们白白牺牲,我觉得应该对252.2高地实施反击,把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重新夺回来。”

    “元帅同志,我的部队已经在这么做了。”罗特米斯特洛夫回答说:“空降兵第26和28团正在集结,准备从敌人的手里夺回阵地。”

    “将军同志,既然你的部队准备展开反攻了,我觉得我们更有必要去前沿看看了。”华西列夫斯基催促罗特米斯特洛夫说:“把这里的工作移交给参谋长,你和我一起到前沿去。”

    见华西列夫斯基主意已定,罗特米斯特洛夫不好再反驳,只能把司令部的工作向参谋长进行了移交,然后带着一个警卫排,再加上的华西列夫斯基带来的警卫战士,分乘三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朝着正在交战的区域前进。

    车队在道路上行驶时,华西列夫斯基看到右侧行驶的是满载燃料和弹药的车队,而左侧则是迎面驶来的救护车队,车上满载着伤员。见此情形,华西列夫斯基感慨地说:“将军同志,看来前方的战斗打得很激烈,居然有这么多的伤员运下来。”

    又往前行驶一段后,罗特米斯特洛夫见前方的道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而且被击毁的卡车和其它的交通工具随处可见,便对华西列夫斯基说:“元帅同志,如果我们继续沿着公路朝前行驶,很容易成为德国空军的攻击目标,不如我们换条路走吧?”

    “可以。”对于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提议,华西列夫斯基倒是没有反对:“你对这里熟悉,就由你说了算。”

    很快,车队就改变了方向,穿过一片成熟的麦田,朝着远处的森林驶去。

    当车队进入森林之后,罗特米斯特洛夫的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有了树木的掩护,就算此时空中出现德国的飞机,也不用担心会遭到空袭。他饶有兴趣地向华西列夫斯基介绍情况:“森林的北面是坦克第29军的进攻出发阵地,在他们的右翼,是坦克第18军……”

    华西列夫斯基一边听着罗特米斯特洛夫的汇报,一边透过车窗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根据远处的腾起的硝烟,他知道这里距离发生战斗的地段,只有区区两三公里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由近及远的坦克发动机轰鸣声,连忙命令司机:“停车!”等车一停稳,他立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罗特米斯特洛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连忙推开另外一侧车门下了车,一脸诧异地望着华西列夫斯基。

    车队所处的位置,正处在森林边缘,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只见华西列夫斯基走到路边,举起手里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形。看了没多久,他就放下望远镜,扭头冲着罗特米斯特洛夫发火了:“将军同志,这些坦克是怎么回事?”

    看到罗特米斯特洛夫一脸懵逼的样子,华西列夫斯基自顾自地往下说:“瓦图京同志不是和你们打过招呼,在反攻开始前,绝对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大批坦克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可你倒好,这么多的坦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行进,你以为敌人是瞎子、是聋子吗?”

    罗特米斯特洛夫连忙接过华西列夫斯基手里的望远镜,朝着森林外行动的坦克群望去。他很快看清楚这些在行驶过程中,不时停下开炮的坦克,装备的基本都是短身管的火炮,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里就明白,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坦克,根本不是属于自己的坦克集团军,而是敌人的坦克。

    他连忙回头向华西列夫斯基报告说:“元帅同志,我觉得有必要向您说明,您所看到这些坦克,都是德国人的……”

    “什么,是德国人的坦克?”华西列夫斯基听罗特米斯特洛夫这么说,连忙抢过了他手里的望远镜,再次仔细地观察起来。苏德双方的坦克区别还是蛮大的,不久前华西列夫斯基因此太激动,根本没看清楚坦克的型号,此刻看清楚都是德军的三号和四号坦克时,他的脸色不禁变得铁青:“将军同志,看来情况不妙啊。如果这里出现敌人的坦克,就意味着你们命令发起进攻的出发阵地,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

    “是啊,元帅同志,如今的战场形势看来比我们预计的更加糟糕。”罗特米斯特洛夫对华西列夫斯基说道:“我觉得有必要重新制定新的进攻计划。”

    听罗特米斯特洛夫说完后,华西列夫斯基只考虑了十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宣布:“走吧,我们回你的指挥部,重新制定计划,防止局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两人回到指挥部之后,华西列夫斯基立即通过专用线路,给瓦图京打电话。而罗特米斯特洛夫则把自己的参谋长叫到了面前,指着地图告诉他:“参谋长同志,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德军坦克,恐怕有五十多辆。”

    参谋长只看了一眼地图,立即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我们事先设定好的进攻出发阵地,都被德国人占领了,这可怎么办?”

    “为了不让局势进一步恶化,我们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罗特米斯特洛夫向参谋长发号施令:“你立即给基里辰科将军打电话,让他派遣两个坦克旅,去迎战这些深入了我们防区内的德军坦克,阻止他们继续朝我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华西列夫斯基和瓦图京通往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对罗特米斯特洛夫说:“将军同志,原定明天和你们一同发起反击的坦克第1集团军,如今被德军的第48装甲军缠住了,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规定的进攻出发点。这就意味着,明天对德军展开的进攻,只能由你们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单独完成。”

    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话,早就在罗特米斯特洛夫的预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刺激。他等华西列夫斯基说完后,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元帅同志,由于德军已经占领了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那么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调整进攻部署,特别是事先选定的炮兵阵地和进攻路线,必须全部进行调整。”

    正当华西列夫斯基和罗特米斯特洛夫讨论如何变更部署时,刚放下电话的瓦图京,满脸苦涩地对坐在旁边的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真是太奇怪了。按理说,阻击旗卫队师和骷髅师的是索科夫部队,敌人要想突破他们的防线,至少也需要两三天时间。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西面冲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城外呢?我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朱可夫的眉毛往上一扬,警惕地问:“有什么问题?”

    瓦图京想到索科夫和朱可夫之间的交情,知道自己分析了原因,肯定就会得罪人,不免踌躇起来。而旁边坐着的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则还毫不顾忌地说:“这还用说么,肯定是索科夫的部队给德国人让开了一条道路,否则敌人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城外呢?”

    虽然阿帕纳先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但瓦图京当着朱可夫的面前,却故意责备对方说:“副司令员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相信面对德国人的凶猛进攻,索科夫将军的部队应该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由于兵力不足以守住整个阵地,防线才被敌人撕开了缺口。突破了防线的德军部队,才得以长驱直入,直接冲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城外。”

    朱可夫压根不觉得索科夫会给德国人放开通道,但旗卫队师和骷髅师向普罗霍洛夫卡城推进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快得连防守城市的伞兵部队,都来不及进一步巩固阵地。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叫过了通讯兵主任,吩咐对方说:“主任同志,麻烦你给我接通索科夫的司令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好在通讯兵主任知道索科夫如今待在188师的师部,便没有和第27集团军司令部联系,而是直接接通了第188师的师部。听到有人接电话时,通讯兵主任客气地说:“我是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的通讯兵主任,元帅同志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索科夫将军说话。”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索科夫的声音:“我是索科夫少将。”

    “索科夫将军,请您稍等一下。”听到是索科夫的声音,通讯兵主任连忙客气地说:“我立即请元帅同志和您讲话。”



    “索科夫少将,”朱可夫对着话筒,语气严厉地问:“你老实地告诉我,你们的阵地是不是被德军突破了?”

    索科夫听到朱可夫没有叫自己的小名,而是用严厉的语气叫自己的姓氏和军衔,立即意识到自己擅自放弃阵地的事情穿帮了,不免有些心虚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的部队还在坚守阵地……”

    “我再问你一遍。”朱可夫不等索科夫说完,再次严厉地问道:“你的阵地是不是被德国人突破了?”

    “没有,元帅同志。”索科夫听出朱可夫正在气头上,如果此刻如实地汇报,恐怕会火上浇油,便决定玩文字游戏,抠抠字眼:“我的部队还坚守在分配给我们的阵地上,一寸土地都没有丢给德国人。”

    得知德军并没有突破索科夫的防线,朱可夫心头的怒火减弱了几分。他放缓语气,不解地问:“既然德国人没有突破你的阵地,那他们为什么能在极端的时间内,出现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帅同志,”索科夫考虑朱可夫可能对自己这里的情况不了解,便向他解释说:“昨天敌人突破了我部右翼的友军防线,并占领了他们的阵地。为了防止敌人对我部形成合围,我组织部队实施了反击,恢复了丢失的阵地。但由于部队在战斗中损失惨重,我无力防御过宽的正面,便在昨夜把部队收缩到了主要阵地上,准备继续和敌人相持下去。”

    “索科夫少将,据我所知,你不是把奥博扬方向的部队都调过来了吗?”朱可夫等索科夫说完后,语气重新变得严厉起来:“难道还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坚守右翼的阵地,而听任敌人大摇大摆地从你们旁边经过,来进攻普罗霍洛夫卡城?”

    “元帅同志,我只给主防御阵地上补充了三个旅的兵力。其余的部队都摆在普肖尔河畔做预备队,同时防止敌人可能发起强渡的作战。”索科夫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很难让朱可夫感到满意,特意补充说:“虽然我没有过多的兵力,用于次要阵地的防御,不过我却派出了十个配备了火力组的反坦克小分队,在这一区域袭击敌人。”

    “配备了火力组的反坦克小分队?”索科夫的话,引起了朱可夫的兴趣:“那你能告诉我,你一个小分队大概有多少人?”

    “十个人,元帅同志。”索科夫回答说:“一个小分队是十个人,十个小分队就是一百人。我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采用打游击的战术,袭击敌人的坦克、装甲车,以及运输兵员或燃料、弹药的卡车。”

    “十个小分队,一百个人。”朱可夫把索科夫说的数据重复一遍后,不以为然地说:“就这点人,能对德国人构成什么威胁?”

    “元帅同志,虽说我派出的小分队只有一百人,但他们所发挥的作用,绝对不会比打阵地战的一个团差。”为了进一步说服朱可夫,他还特意说了一个发生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的战例:“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在克列茨卡娅以南的一个小山岗上,近卫第33师84团的四名战士,凭借着他们所携带的四支反坦克步枪,摧毁了敌人15辆坦克。我相信,我所派出的十个反坦克小分队,将会取得比他们更加辉煌的战果。”

    索科夫所提到的战例,朱可夫在第62集团军所上报的战报里看到过。当时他还觉得四名反坦克手摧毁德军15辆坦克,而自己却无一伤亡,这战果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但经过事后的核实,发现这个经典的战例居然是真的。

    如今索科夫说他所派出的十个反坦克小分队,能取得更大的战果时,朱可夫只思索了片刻,便认可了对方的说法。要知道,索科夫的部队所装备的火箭筒,用来对付德国人的坦克,效果可要比反坦克枪强多了。

    “那就让你的反坦克小分队快点行动起来吧。”朱可夫对着话筒说:“如今敌人已经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城下,正和我军展开激战。如果你的反坦克小分队能早点发挥作用,那么也能减轻守城部队的压力。”

    索科夫派出的十个反坦克小分队,分散在宽15公里,纵深30公里的广袤战场上,就如同落入大海里的一滴水,立即失去了踪迹。他们巧妙地利用沟壑、弹坑、战壕和树林等地形,用火箭弹攻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

    海军陆战第84旅一营的营长是沙姆里赫海军少校,接到旅长关于派遣反坦克小分队,去袭扰敌人的命令后,立即叫过了排长霍洛尔上士,吩咐他说:“上士同志,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营要派出一个反坦克小分队,却袭扰敌人的运输线。我和副营长商议过后,决定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排来完成。你立即去挑选九名战士,携带一具火箭弹,以及尽可能多的弹药,去执行任务。记住,司令员是让你们去打游击,而不是打阵地战的,因此不要始终待在一个地方,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明白了吗?”

    霍洛尔上士是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老兵,也是索科夫的老部下,对于这种游击战术自然是一清二楚。听到沙姆里赫的问话,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明白了,营长同志,我们在袭扰敌人的时候,一定会随时变换阵地,让敌人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霍洛尔挑选完小分队的成员后,趁着天色还没有亮,便悄悄地出发了。他不像其它几个小分队,把活动区域都控制在靠近已方阵地的地方,而是朝着普肖尔河的方向前进。

    天快亮时,霍洛尔已经带着他的小分队走了七八公里。扛着火箭筒的反坦克手有点吃不消了,抱怨地说:“上士同志,我们伏击敌人的位置,未免离我军的阵地太远了。”

    他的话刚说完,背着几枚火箭弹的弹药手就附和道:“没错,上士同志,我们本来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就累得够呛,完全可以在阵地附近设伏,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呢?”

    霍洛尔见自己的手下战士抱怨,便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很疲倦,但我不选择在我军阵地附近设伏,也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反坦克手不解地问:“有什么原因?”

    “没错,在靠近阵地的区域设伏,不光不用走远路,而且一旦发现情况危急时,还能迅速地撤回我军的阵地。”霍洛尔说完在靠近阵地的位置设伏的优点后,又继续说点:“当时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靠近我军阵地,敌人为了不和我们发生冲突,肯定不会选择从那里通过。就算有敌人要通过这里,肯定也会保持极高的警惕,这就给我们的伏击带来一定的难度。相反,如果我们把设伏的地点,选在远离我军阵地的位置,敌人在通过这些区域时,就会放松警惕,使我们可以轻松地消灭他们。”

    战士们听完霍洛尔上士的话之后,虽然心里依旧是半信半疑,不过习惯于服从上级的他们,都不再说话,而是跟着霍洛尔的后面,继续朝前走着。

    又向前走了一两公里,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霍洛尔上士朝炮声传来的方向瞧了瞧,知道德军准备开始进攻了,便决定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隐蔽起来。他朝四周瞧了瞧,发现简易的公路,从一片树林旁边经过,而树林外面有一条长长的沟壑。见到这样的地形,霍洛尔上士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带着人赶过去,进行仔细的勘察。

    走近之后,霍洛尔发现沟壑距离公路,大概有五十多米的距离,而且其中一头是延伸到树林里去的。看清楚地形后,霍洛尔暗暗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暗想:这条沟距离公路只有五十多米,反坦克手躲在沟里,可以轻松地摧毁公路上的德军坦克。而且这条沟壑与树林相连接,一旦战斗不顺利,自己还可以带人顺着沟壑撤进树林。

    想到这里,他立即吩咐众人:“同志们,我们就把伏击地点选在这里。我想大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一定很疲倦了吧,就趁着敌人还没有过来,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众人在沟壑里隐蔽起来,有的人开始闭目养神,有的则开始吃东西喝水。坐在霍洛尔身边的反坦克手,静静地聆听着远处的隆隆炮声,低声地对霍洛尔:“上士同志,你说说,敌人多长时间能到我们的这里?”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距离遭到炮击的阵地,大概有八到十公里的距离。”霍洛尔回答说:“就算敌人在炮击停止后,就立即展开对阵地的攻击,但要赶到我们的这里,最快要等两三个小时吧。”

    然而霍洛尔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士,很多事情他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比如说索科夫下令放弃次要阵地,而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主要阵地一事,他就压根不知情。按照他的想法,德军在炮击结束后,起码需要花费一个小时,来突破阵地,然后再赶到这里,至少就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实施进攻的旗卫队师所攻击的是一个无人坚守的阵地。既然没有遭到抵抗,那么坦克在突破阵地之后,自然就是朝着苏军的防御纵深挺进。

    当霍洛尔看到出现的大批德军坦克时,整个人都傻眼了。他没想到,从自己下令布置伏击阵地,到德军的装甲部队出现,居然只过了四十分钟。

    看到霍洛尔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旁的反坦克手也是心有余悸,他有些慌乱地问:“上士同志,德军的坦克过来了,我们动手吗?”

    “动手,动什么手?”霍洛尔瞪了反坦克手一眼后,厉声说道:“你没看到过来的坦克有二三十辆,你觉得靠你所携带的一具火箭筒,就能消灭这么多坦克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反坦克手问道。

    “敌人势大,我们不能硬碰硬。”霍洛尔连忙吩咐小分队的成员:“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立即沿着沟壑转移到树林里去,免得被过来的敌人发现。”

    想到这里,他立即吩咐众人:“同志们,我们就把伏击地点选在这里。我想大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一定很疲倦了吧,就趁着敌人还没有过来,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众人在沟壑里隐蔽起来,有的人开始闭目养神,有的则开始吃东西喝水。坐在霍洛尔身边的反坦克手,静静地聆听着远处的隆隆炮声,低声地对霍洛尔:“上士同志,你说说,敌人多长时间能到我们的这里?”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距离遭到炮击的阵地,大概有八到十公里的距离。”霍洛尔回答说:“就算敌人在炮击停止后,就立即展开对阵地的攻击,但要赶到我们的这里,最快要等两三个小时吧。”

    然而霍洛尔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士,很多事情他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比如说索科夫下令放弃次要阵地,而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主要阵地一事,他就压根不知情。按照他的想法,德军在炮击结束后,起码需要花费一个小时,来突破阵地,然后再赶到这里,至少就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实施进攻的旗卫队师所攻击的是一个无人坚守的阵地。既然没有遭到抵抗,那么坦克在突破阵地之后,自然就是朝着苏军的防御纵深挺进。

    当霍洛尔看到出现的大批德军坦克时,整个人都傻眼了。他没想到,从自己下令布置伏击阵地,到德军的装甲部队出现,居然只过了四十分钟。

    看到霍洛尔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旁的反坦克手也是心有余悸,他有些慌乱地问:“上士同志,德军的坦克过来了,我们动手吗?”

    “动手,动什么手?”霍洛尔瞪了反坦克手一眼后,厉声说道:“你没看到过来的坦克有二三十辆,你觉得靠你所携带的一具火箭筒,就能消灭这么多坦克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反坦克手问道。

    “敌人势大,我们不能硬碰硬。”霍洛尔连忙吩咐小分队的成员:“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立即沿着沟壑转移到树林里去,免得被过来的敌人发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霍洛尔所做出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上士同志,”看到一支又一支德军的部队,沿着公路向东开拔,反坦克手嘟囔着对霍洛尔说:“敌人这么多,我们怎么打?”

    “不要着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霍洛尔已经恢复了正常:“耐心点,等德国人的大部队通过后,没准就有落单的小部队,当时我们就可以收拾他们了。”

    原以为很快就能等到战机,谁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好不容易公路上看不到德军的大部队了,却只有零星的小队部队和一两辆送信的摩托车,没有丝毫的攻击价值。见此情形,反坦克手失望地说:“上士同志,我觉得我们今天白来了。你瞧瞧,德军的大部队倒是过去了,剩下的这些零星的小部队,根本没有什么攻击的价值。我看,我们还是撤到靠近防区的地方设防吧,没准还能取得一些战果。”

    在这里等了大半天时间,始终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战机,霍洛尔的心里不免也有些着急。他抬手看了看表,又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再等半个小时,假如还寻找不到理想的攻击目标,那就撤退。”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眼见得此刻的公路上,连个德国人的影子都看不到,霍洛尔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准备下令转移时,坐在沟里打瞌睡的弹药手猛地睁开了眼睛,表情凝重地说:“车队,德国人的一支车队来了?”

    “车队,哪里有车队?”听到弹药手这么说,反坦克手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把梦里见到的事情当真了?”

    “没错,上士同志。”见霍洛尔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弹药手连忙辩解说:“我真的听到了德国卡车的声音,至少有五辆,正朝着这里开过来。”

    反坦克手随意朝外面的公路上瞧了瞧,瘪瘪嘴,不以为然地说:“哪里有车队,我就说是你听错了吧。”

    但弹药手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侧着耳朵聆听了的片刻,猛地惊呼:“敌人的车队出现,如今距离我们不超过五百米的距离。”

    对于弹药手的这种说法,所有人都是半信半疑,霍洛尔还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敌人车队可能出现的方向。这一看,他还真看到有一支有六辆带篷卡车组成的车队,正沿着公路朝自己所在的位置驶过来。

    虽然看不清楚车里装的是什么,但霍洛尔觉得德国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什么空车前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那么车里装的一定有攻击价值的物资。想到这里,霍洛尔抬手在弹药手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记,随后说道:“你的耳朵真灵,这么远都能听到卡车的声音。”

    霍洛尔挽起衣袖,对反坦克手说:“把你的火箭筒交给我,我来摧毁最在前面的卡车。”

    “上士同志,不能这么打。”反坦克手摆着手说:“如果您直接攻击头车,那么后面跟着的卡车,随时会调头逃跑。”

    别看霍洛尔是小分队里军衔最高的,但在如何打敌人车队的问题上,他并没有独断专行,而是虚心地请教:“那里说说,我们该先打那个目标?”

    “根据我的经验,德国人的卡车要在公路上调头,至少需要一两分钟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重创德军的这支车队。”反坦克手胸有成竹地说:“先打中间的卡车,被击中的卡车在路上燃烧时,前后的卡车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脱身,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条不紊地消灭敌人的车队了。”

    当德军的车队经过小分队设伏的地点时,反坦克手瞄准了中间的那辆卡车,果断地扣响了扳机。没想到车上装的都是弹药,火箭弹刚命中目标,卡车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霍洛尔见状不由亡魂大冒,连忙扯着嗓子喊道:“隐蔽,快点隐蔽。”喊完之后,他已经蹲了下去,身体蜷缩得像煮熟的大虾,他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准备承受巨大的冲击波攻击。

    爆炸所腾起的黑烟,将德军的车队包裹得严严实实,黑烟里面的爆炸是一片连过一片,声音是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小分队的人都蜷缩在沟里,学着霍洛尔的样子,缩着身体,用手捂住耳朵,免得被爆炸的冲击波震伤。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感觉像是坐在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在上下颠簸着。横飞的弹片、和汽车的零配件,从沟壑的上空嗖嗖嗖地飞过,飞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剧烈的爆炸声渐渐停歇之后,霍洛尔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公路上到处都是弹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卡车,正趴在路上熊熊燃烧。至于德军的尸体,那是一个都没看到,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别说有人幸存,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准备转移。”霍洛尔冲着众人大声地喊了一句,但却没有听到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不久前的爆炸中,耳朵被震得暂时失聪了。他只能挨着走过去,在战士们的肩膀上拍一下,随后朝树林的方向一指,示意大家可以转移了。

    好在小分队的战士,事先都了解了任务,此刻见敌人的车队已经被摧毁。就算霍洛尔不说,他们也知道应该转移了。战士们收拾好自己的武器,按照霍洛尔的指引,朝着事先设定好的地方前进。

    霍洛尔的小分队撤离后许久,才有一支四十多人的德军部队赶到,看到还在公路上燃烧的车队,德军指挥官立即命令部队在附近进行搜索。由于霍洛尔他们早已撤退,敌人的搜索是徒劳无功。

    转移到了新的附近地点后,霍洛尔觉得自己的听力有所恢复,但听别人说话时,始终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楚。无奈之下,霍洛尔只好冲战士们打手势,示意他们进行隐蔽,准备再次伏击路过的敌人。

    下午三点时,一支有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以及两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再次靠近了霍洛尔他们的伏击地点。

    见此情形,听力已基本恢复正常的霍洛尔,低声对身边的战士说:“往下传,沉住气,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当敌人的坦克距离只有三十多米时,霍洛尔猛地一挥手,大声地喊:“射击!”随着命令的下达,反坦克手果断地扣动了扳机。霍洛尔他们所装备的火箭弹,在150米内都有破甲的效果,如今在如此近的距离开火,别说一般的德军坦克,就算是虎式坦克,也难逃灭亡的下场。

    坦克被摧毁后,后面装甲车上的德军官兵立即扯着嗓子喊起来:“敌袭,敌袭,快点下车!”不过没等装甲车上的德国兵都出来,第二枚火箭弹又赶到了,轻松地撕开了装甲车薄弱的装甲,将其炸成了一团火球。

    火力组的战士,看到紧随其后的卡车停了下来,随后许多德军士兵从卡车里跳下来,猫着腰,端着枪朝这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战士不等他们靠近,就立即开枪射击,密集的枪声中,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应声倒地,剩下的连忙就地卧倒。

    霍洛尔大致地数了一下,敌人有三十多名士兵,外加一辆装甲车,自己的兵力处于劣势,如果和他们硬拼的话,肯定讨不了好,便吩咐战士们:“火力组留下三个人掩护,其余的人跟我往后撤。”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证明霍洛尔有些太杞人忧天了。德军虽说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但他们所依赖的坦克和装甲车被击毁了,他们的战斗力顿时大打折扣。要去进攻一支不明底细的敌人,他们心里根本没有谱。密集的枪声中,德军的进攻显得有气无力,只要听到阵地上有枪声传来,他们立即趴在弹坑里射击,再也不敢轻易往前冲了。

    担任掩护的三名战士,见到霍洛尔带着小分队的其他成员,已经顺利地撤到了距离伏击地点五百米开外的地点,便朝试图发起冲锋的敌人再次打了机枪,等吓得他们卧倒躲避子弹时,三名战士扛着武器快速地撤离了阵地。

    霍洛尔所指挥的小分队,接连取得了战果,然而其他小分队却战绩寥寥。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如同霍洛尔向他的部下分析的那样,敌人不想在索科夫的防区内浪费自己的兵力,因此只是派出了一些部队进行监视,而主力部队则远远地绕过了防区,朝着普罗霍洛夫卡城的方向推进。

    大部队都绕过索科夫部队的防区了,那零星的小部队则更加不会出现在这一区域,免得遭到索科夫部队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埋伏在紧靠阵地的几个小分队,能取得战果,才是咄咄怪事了。

    到傍晚时分,索科夫问科伊达:“上校同志,小分队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科伊达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我接到了六支小分队的报告,他们所活动的区域,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他们在哪一片区域活动?”索科夫问道。

    “在这里,司令员同志。”科伊达指着地图向索科夫介绍情况说:“这六支小分队,基本都部署在658团的原阵地上。”

    “原来是这样啊。”索科夫听科伊达说完,立即明白为什么这些部队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了。要知道,他们所设伏的地段,正是昨天战斗最激烈的位置。德军今天的主要攻击方向,是普罗霍洛夫卡城,才没有兴趣和苏军在这些无关轻重的地段作战呢。他摇摇头,苦笑着说:“我真不明白这些小分队的指挥员是怎么考虑的,德军昨天在这些地段吃了大亏,他们肯再出现才是怪事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证明霍洛尔有些太杞人忧天了。德军虽说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但他们所依赖的坦克和装甲车被击毁了,他们的战斗力顿时大打折扣。要去进攻一支不明底细的敌人,他们心里根本没有谱。密集的枪声中,德军的进攻显得有气无力,只要听到阵地上有枪声传来,他们立即趴在弹坑里射击,再也不敢轻易往前冲了。

    担任掩护的三名战士,见到霍洛尔带着小分队的其他成员,已经顺利地撤到了距离伏击地点五百米开外的地点,便朝试图发起冲锋的敌人再次打了机枪,等吓得他们卧倒躲避子弹时,三名战士扛着武器快速地撤离了阵地。

    霍洛尔所指挥的小分队,接连取得了战果,然而其他小分队却战绩寥寥。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如同霍洛尔向他的部下分析的那样,敌人不想在索科夫的防区内浪费自己的兵力,因此只是派出了一些部队进行监视,而主力部队则远远地绕过了防区,朝着普罗霍洛夫卡城的方向推进。

    大部队都绕过索科夫部队的防区了,那零星的小部队则更加不会出现在这一区域,免得遭到索科夫部队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埋伏在紧靠阵地的几个小分队,能取得战果,才是咄咄怪事了。

    到傍晚时分,索科夫问科伊达:“上校同志,小分队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科伊达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我接到了六支小分队的报告,他们所活动的区域,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他们在哪一片区域活动?”索科夫问道。

    “在这里,司令员同志。”科伊达指着地图向索科夫介绍情况说:“这六支小分队,基本都部署在658团的原阵地上。”

    “原来是这样啊。”索科夫听科伊达说完,立即明白为什么这些部队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了。要知道,他们所设伏的地段,正是昨天战斗最激烈的位置。德军今天的主要攻击方向,是普罗霍洛夫卡城,才没有兴趣和苏军在这些无关轻重的地段作战呢。他摇摇头,苦笑着说:“我真不明白这些小分队的指挥员是怎么考虑的,德军昨天在这些地段吃了大亏,他们肯再出现才是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