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司令官做梦都没有想到,苏军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突破了他的外围防御,冲进了要塞内。
按照他的设想,苏军所拥有的火炮,根本无法轰开经过加固的要塞城墙。而他的部下,则可以躲在工事里,用炮火和机枪火力来封锁苏军的进攻道路。
当波涅杰林所指挥的第一次进攻失利后,德国司令官更加觉得自己的防御部署,可以让作为进攻一方的苏军束手无策,于是他将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城墙的工事里。
但接下来的战斗,却远远地出乎他的预料,苏军居然动用了大口径的火炮,轻易地轰塌了坚固的城墙,为步兵开辟了冲锋的道路。而他待在这些工事里的部下,不是被苏军的重炮炮弹炸死或震死,就是被震晕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如今要塞的兵力,都分布在各处城墙的工事里,就算想抽调回来加强要塞内的防御,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站在中心城堡的教堂上方的钟楼里,看到苏军如潮水般从城墙的缺口,和科布林要塞门口涌进来时,知道大势已去,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撤退,立即撤退!”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听到他的这道命令,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我们在要塞里还有两千多人,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假如现在一撤,等于是把要塞拱手送给了俄国人。”
“没错,我们的部队在名义上还有两千多人。”要塞司令官咬牙切齿地说:“但他们都分布在各处的城墙工事里,如今要塞里能调动的兵力,不超过五百人,怎么和数以万计的俄国人对抗?”
他停顿了片刻,吩咐自己的参谋长:“联系所有能联系到的部队,立即从要塞里撤出去。”
下达完这道命令,他就快速地下了钟楼,招呼自己的警卫,乘坐桶车离开了即将爆发战斗的要塞,渡过布格河,返回德军的防区。
而要塞里发生的一切,索科夫并不知道。他觉得当年德军为了夺取要塞,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兵力,那么自己今天夺取这座要塞,恐怕所进行的战斗,将会更加旷日持久,因此他对来请战的另外几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看到友军的同志在要塞里浴血奋战,而你们却待在外面无所事事,觉得心里不踏实,对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几位指挥员都七嘴八舌地说:“看到我们的同志在要塞里和敌人血战,而我们却待在外面什么都不做,心里的确很不踏实,您还是快点给我们布置作战任务吧?”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问题。”就在众人发着牢骚时,维克多忽然开口说道:“以我们的兵力,完全可以先将要塞围住,然后再展开进攻。如此一来,要塞里的德国人一个都逃不掉。”
“维克多中校,你说得没错,以我们现有的兵力,的确可以把要塞团团围住。”索科夫知道不不光维克多一个人有这样的疑惑,恐怕在场的另外几名指挥员,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便索性向众人解释一番:“若是我们把整个要塞都围起来,那么用于攻坚的兵力,就会变得薄弱,从而导致迟迟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还有一点,如果要塞里的德国人,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为了避免全军覆没的下场,他们一定会依托坚固的工事,进行顽强的抵抗,从而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索科夫板着脸说:“我可不想为了夺取一个要塞,就让自己的整个集团军丧失战斗力。”
“司令员同志说得没错。”波涅杰林在一旁补充说:“若是我们只从一个方向发起进攻,德国人见支持不住时,会从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撤退,而不是留下来和我们进行苦战,从而减少部队在夺取要塞时的伤亡。”
波涅杰林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西多林拿起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参谋长西多林,您是哪里?”
索科夫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有什么事情,便紧紧地盯着西多林的脸。先是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接着惊愕变成了惊喜,便开口问道:“参谋长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好消息,好消息啊!”西多林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冲着索科夫激动地说:“奥努普里延科将军报告,他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夺取了中心城堡,坚守在那里的德军已经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
“什么,中心城堡的德军投降了?”索科夫听西多林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西多林扬了扬手里的话筒,对索科夫说:“假如您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问问奥努普里延科将军。”
虽然索科夫觉得西多林说谎的可能性为零,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走过去接过了话筒,直截了当地问:“奥努普里延科将军,中心城堡的敌人真的放下武器向你们投降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奥努普里延科用肯定的语气说:“近卫第10团团长尹万诺夫上校向我报告,说坚守在中心城堡的三百余名德军官兵停止了抵抗,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
“奇怪,怎么会这样呢?”索科夫听奥努普里延科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据他所知,中心城堡有大量的防御工事,就算近卫第6师得到了坦克部队的支援,也没有道理如此快就拿下那里,他带着疑问继续问道:“奥努普里延科将军,你知道德国人投降的真实原因吗?”
“司令员同志,尹万诺夫上校审问过俘虏,得知德军的要塞司令官已经逃走了,如今要塞里的敌人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而中心城堡的守军指挥官,觉得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他果断地选择了投降。”
“这名德军指挥官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奥努普里延科将军,派人把他送过来,我想和他好好聊聊。”索科夫交代完这件事之后,又继续问:“托尔斯季科夫将军的部队在什么位置?”
“他们刚通过中心城堡,向西南方向的捷列斯波尔要塞发起了攻击。”奥努普里延科汇报说:“我打算命令马达强中校的近卫第4团,向正南方向的沃伦要塞发起攻击。”
“奥努普里延科将军,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祝你们好运!”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站在面前的诸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近卫第6师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夺取了中心城堡,如今正在向正南方向的沃伦要塞发起攻击。而托尔斯季科夫将军的近卫第1师,此刻也正在攻击捷列斯波尔要塞。”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那些没有接到任务的指挥员们更加坐不住了,连声说道:“司令员同志,给我们布置任务吧。毕竟布列斯特要塞这么大,仅仅凭近卫第1和第6师,是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它。”
“司令员同志,”没等索科夫说完,波涅杰林就提醒他说:“要塞的攻坚战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到要塞里,一旦其它方向需要部队作战,我担心根本无法抽调出来。”
“副司令员同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索科夫听完奥努普里延科的汇报后,心里多少有些谱,他向波涅杰林解释说:“根据审问俘虏得知,德军的要塞司令官已经逃跑了,如今要塞里的守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正处于各种为战的状况,如果我们此刻投入重兵,没准就能在短时间内,收复这座英雄的要塞。”
随后索科夫面向几位指挥员说道:“我现在宣布作战命令:步兵第3、第109师作为预备队,留守布列斯特城。其余的步兵第211和第284师,步兵第109、第118和第122旅,分批次进入布列斯特要塞,协助两个近卫师肃清要塞里的敌人。”
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能参加战斗的指挥员个个兴高采烈,而担任预备队的两位师长,却是满面愁容,觉得自己与解放布列斯特要塞的功绩擦肩而过。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两位步兵旅旅长,他们对要塞发起的第一次进攻,就曾经以失败而告终,不光没有受到处罚,甚至还有机会再次参加新一轮的进攻。
索科夫看出了两人心中的不满,便对他们说道:“两位师长同志,虽然你们这次没有机会参加对要塞的进攻,但要结束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我们还有很多仗要打,到时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担任主攻。”
听索科夫这么说,两人的心里才重新好起来。他们像其他的指挥员也一样,向索科夫等人敬礼后,转身离开了司令部。
“司令员同志。”等请战的指挥员们都离开后,西多林好奇地问索科夫:“你怎么把主力部队投入到要塞里去,万一德军此刻从其它方向迂回过来,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的手里兵力有限,恐怕会吃亏。”
“参谋长同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索科夫之所以能放心大胆地将主力部队投入到要塞里,一是因为德军的指挥官已经逃之夭夭,剩下的官兵是各自为战,战斗力大打折扣。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左右两翼都有友军,右翼是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而左翼则有包括近卫第8集团军在内的五六个集团军,德军根本威胁不到自己的侧翼:“我们的两翼都有友军保护,德军如果想向我们发起反击,就必须通过我们面前的布列斯特要塞。所以尽早地拿下要塞,我们就不用惧怕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击了。”
眼见要塞很快就会被拿下,波涅杰林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司令员同志,几个月前,我指挥的作战集群第一个进入了罗马尼亚境内,获得了最高统帅部的嘉奖。如今只要拿下了布列斯特要塞,我们的部队也能成为第一支进入波兰领土的部队,想想就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西多林还在担任近卫第41师参谋长时,就作为波涅杰林所指挥的部下,成为了第一个进入敌国领土的指挥员,如今眼看拿下布列斯特要塞后,他又能获得第一个进入波兰的荣誉,心情自然也不平静:“我相信再过几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能成功地夺取整个要塞,然后渡过布格河,成为第一支进入波兰领土的部队。”
接下来的战斗,比设想的还要顺利。
不到两个小时,第48集团军的部队就占领了整个布列斯特要塞。随着一面红旗在中心城堡的教堂上空升起,宣告这座属于苏联的要塞,正式被苏军收复。
确认部队占领了要塞之后,西多林首先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随后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就把指挥部迁到要塞里吗?”
“先不要着急,参谋长同志。”虽然索科夫很想在第一时间进入这座英雄的要塞,看看当年要塞的保卫者们留下的战斗痕迹,不过出于谨慎,他觉得还是应该再等一段时间再进入,免得遭到漏网德军的偷袭。
索科夫不愿意立即进布列斯特要塞,让波涅杰林和西多林两人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既然他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自然只能选择服从。
很快传来的一个消息,让波涅杰林和西多林两人明白,索科夫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同时他们的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索科夫没有听从自己的劝说,仓促把指挥部迁入要塞,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原来在要塞收复之后,第109和第118旅的两名旅长,带着二十多名战士,来到科布林要塞的城墙附近巡视,感慨自己的部队为了渡过这条河,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谁知附近躺着一名负伤的德国兵,看到两名苏军军官带着一群战士走过去,便挣扎坐起身,端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两人扣动了扳机,一口气将弹夹里的子弹都打了出去。由于距离不远,有三分之一的子弹都命中了目标,两名旅长捂住伤口,满脸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跟在他们身后的战士,见到自己的旅长中弹倒地,立即端着枪冲过来,用刺刀捅死了坐在地上的德国伤兵,算是为他们的旅长报了仇。
索科夫做梦都没有想到,要塞已经拿下了,居然会乐极生悲,两名旅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德军的伤兵乱枪打死。
正当他心情沉重时,西多林小声地告诉他:“司令员,是大将同志打来的电话,他说有话要对你说。”
索科夫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有些心虚地说:“您好,大将同志!我是索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米沙,”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听出索科夫声音中的异样,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夺取要塞的喜悦之中:“既然你们已经拿下了要塞,那么就应该立即渡过布格河,进入波兰境内,和盘踞在那里的德军交火。”
“好的,大将同志。”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索科夫倒是觉得可以执行,毕竟德军刚从要塞里被赶出去,正处于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的情况下,假如趁热打铁地进攻,没准还能拿下几个敌人在要塞外的支撑点:“我会尽快派部队出击的。”
罗科索夫斯基到此时,才发现索科夫好像有些无精打采,便关切地问:“米沙,布列斯特要塞都被你们拿下了,还有什么事情,让你可烦心的?”
“大将同志,出了点意外。”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步兵第109和第118旅的两名旅长,不幸壮烈牺牲了。”
“什么,你们牺牲了两名旅长?”罗科索夫斯基也不禁大吃一惊,不悦地问道:“既然有两名旅长在战斗中牺牲,那你刚刚汇报的时候,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大将同志,他们不是在解放要塞的过程中牺牲的。”索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而是在战斗结束后,视察战场时,不幸被躲在一旁的德军伤兵乱枪打死的。”
“他们跑到战场上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索科夫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他们两个旅是第一拨参与攻击的部队,后来由于敌人的火力太勐,他们的伤亡过大,而不得不撤下来的。解放要塞之后,两人想去看看那一片把部队挡住的城墙,结果却遭遇了不幸。”
“胡闹,简直是胡闹。”罗科索夫斯基听索科夫说完之后,生气地说:“作为一名指挥员,应该很清楚,在战斗结束后,没有打扫完战场,是不能随便去视察战场的,就是怕被躲藏起来的敌人打冷枪。”
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罗科索夫斯基对自己的批评。
罗科索夫斯基说了一阵,见索科夫不说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毕竟两名旅长的牺牲,与索科夫的关系不大,是那两人自作主张的缘故。他放缓语气说道:“米沙,接下来还有很多战斗要进行,你应该尽快任命新的旅长人选。明白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
“有合适的人选吗?”罗科索夫斯基关切地问:“要不,我从方面军司令部给你调两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过去?”
“大将同志,我看不必了。”索科夫心想自己手下有那么多的指挥员,根本用不着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便婉拒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好意:“我这里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就问波涅杰林:“副司令员同志,如今步兵第109和第118旅旅长牺牲,你有接替他们的合适人选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回答得很干脆:“那些来自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员们,很多都有指挥团级作战单位的经验,我想从他们中间挑选两人作为新的旅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于波涅杰林的提议,西多林立即表示了赞同:“没错,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和司令员一同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的这些学员,有不少人的能力不错,可以从他们中间挑选合适的人,来担任旅长的职务。”
见两人的想法和自己不约而同,都是从学员里挑选合适的人选,来担任旅长职务,索科夫也就举贤不避亲了:“我觉得苏哈列夫少校,可以担任步兵第109旅旅长;格鲁时科中校可以担任步兵第118旅旅长。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既然索科夫已经定好了人选,波涅杰林和西多林自然不会和他唱反调。特别是波涅杰林,这些学员都曾经跟他学习过一段时间,说是他的学生,一点都不为过。所以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我们没有不同意见。”
“既然没有不同意见,那么这项任命就这样通过了。”索科夫吩咐西多林:“立即通知两位指挥员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向他们宣布任命。”
几分钟之后,接到电话的苏哈列夫和格鲁时科两人在指挥部的门口相遇。
苏哈列夫好奇地问:“中校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到参谋长的电话,说司令员要和我谈话。”格鲁时科说完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反问道:“那你呢,苏哈列夫少校?”
“我也是接到参谋长的电话,命令我到司令部来报道。”
索科夫为了防止影响到军心、士气,严格地封锁了两位旅长牺牲的消息,以至于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而苏哈列夫和格鲁时科两人恰巧也是不知情的人,所以他们根本猜不到索科夫叫他们来司令部的目的是什么。
见到两人进门,索科夫向前和两人一一握手,客气地说:“格鲁时科中校、苏哈列夫少校,欢迎你们的到来。”
双方握手之后,苏哈列夫和格鲁时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格鲁时科上前一步,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您叫我们到司令部来,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们吗?”
“格鲁时科中校,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步兵第118旅旅长。”索科夫对格鲁时科说完这话之后,测着头对格鲁时科身后的苏哈列夫说道:“而你,苏哈列夫少校,从此刻起,将担任步兵第109旅旅长。”
突然的任命,让两位指挥员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们不明白,索科夫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任命自己为旅长。
看到两人一脸迷茫的样子,波涅杰林上前两步,对他们说道:“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是不是对这项任命,感到很意外?”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时,苏哈列夫和波涅杰林的关系比较好,所以这次是他开口问:“我想知道,司令员同志为什么突然任命我们担任步兵旅旅长。原来的那两名旅长呢,被调走了吗?”
但此话一出口,就立即被他否定:“不可能,我们刚刚拿下了布列斯特要塞,两位步兵旅旅长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怎么可能说调走就调走呢。”他望着索科夫,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索科夫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格鲁时科中校、苏哈列夫少校,我之所以任命你们两人担任步兵旅长,是因为原来的两位旅长不幸牺牲了。”
听索科夫这么说,两人再次吃了一惊。“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鲁时科有些意外地问:“他们是怎么牺牲的?”
反正这件事早晚要让两人知晓,索科夫也就不再隐瞒,便将两位步兵旅旅长牺牲的过程,向他们又重复了一遍。
了解完两名旅长牺牲的过程后,格鲁时科不禁唏嘘不已:“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我们取得胜利的时候牺牲了。”
“的确有点可惜。”索科夫惋惜地对两人说:“你们两人接替了旅长职务,一定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我可不想失去两名优秀的部下。”
苏哈列夫听到索科夫称呼他们为优秀的部下,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他连忙向索科夫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会注意安全的,您就放心吧。”
“懂得注意安全就好,懂得注意安全就好。”索科夫点着头说:“两个步兵旅在夺取科布林要塞的时候,部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如今他们的旅长又牺牲了,这样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不利的影响。
你们接任职务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部队的军心。同时,想办法鼓舞大家的士气,使他们能在下一阶段的战斗中,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苏哈列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部队伤亡惨重,我们应该到什么地方去补充兵员呢?”
“补充兵员有很多的途径。”索科夫说道:“一是等待上级给我们补充兵员,不过通常来得很慢,而是数量也不会太多;
二是从当地的居民中招募新兵,但招募来的新兵,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形成战斗力,花费的时间太长;
三是从德国人的战俘营里,解救我们被俘的指战员。但令人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战俘营数量并不多,所以也不太靠谱;
四是等待伤员伤愈出院之后,把他们补充进部队。不过对于这些有经验的老兵,争抢的部队很多,不一定能轮上你们。”
苏哈列夫听到这里,不免有些着急了:“司令员同志,您说了这么多条补充兵员的途径,貌似我们一条都用不上。”
“是啊,司令员同志,您说了这么多,我们一条都用不上。”格鲁时科在一旁附和道:“您有什么好办法,就直接说吧,别让我们老是瞎猜。”
“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收编当地的游击队。”索科夫对两人正色说道:“白俄罗斯的游击队有几十万人之众,而且有统一的指挥。如果把他们编入部队,不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同时,还能给你们提供很多有用的情报。”
索科夫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索科夫以为又是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便停下口望向了电话。
西多林拿起电话听了片刻,随后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3师师长报告,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是否可以渡过布格河,向对岸的德军展开进攻?”
“可以,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告诉师长同志,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向敌人发起攻击,我们会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趁着西多林和步兵师长通话的工夫,索科夫走到桌边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我是索科夫,给我找雅科夫将军。”
“米沙,我是雅科夫。”
“雅沙,”索科夫问道:“火炮布置到位了吗?”
“是的,米沙,已经布置到位了。”雅科夫回答说:“德国人在捷列斯波尔要塞里部署了30门75毫米火炮,以及12门105毫米榴弹炮,我们已经将所有的火炮都瞄准了要塞的西面,根据炮兵观测员提供的数据,调整好了射击角度,随时可以开炮。”
“雅沙,那两个超级重炮营在今天解封布列斯特要塞的战斗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索科夫问道:“能否让它们再次发挥一点作用呢?”
“米沙,那些超级重炮距离要塞还有七八公里,如果要把它们运过来,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雅科夫向索科夫解释说:“今天肯定是赶不及了,如果你真的想让它们派上用途,那就只能等明天了。”
“明天就明天。”索科夫根据前线指挥员的报告,知道对面德军有一些要塞工事,自己如果要想夺取这些工事,仅靠如今的火炮肯定不行,还是需要203毫米、280毫米这样口径超级重炮来大展神威:“希望这些超级重炮在明天的战斗中,能再立新功。”
“我知道了,米沙。”雅科夫可能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和索科夫说话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挂了。”
“等一等,雅沙。”索科夫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你如今在什么地方,布列斯特城内还是要塞呢?”
“米沙,我既然是你任命的炮兵主任,那么重新布置位于捷列斯波尔要塞的火炮位置,肯定要亲力亲为。”雅科夫说道:“如今我就在捷列斯波尔要塞的门口呢。”
索科夫得知雅科夫此刻在要塞里,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雅沙,我有两名步兵旅长不久前在视察战场时,被德国人的伤兵乱枪打死了。你可以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米沙。”雅科夫显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里,大大咧咧地说:“我会注意安全的。”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心里越想越不踏实,连忙叫过科什金,吩咐他说:“大尉同志,我现在命令你带一个排,不,一个连去捷列斯波尔要塞,保护雅科夫。你要想我保证,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确保雅科夫的安全。”
科什金自然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连忙向索科夫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一定会确保雅科夫将军的安全。”
科什金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怠慢,出了司令部就挑选了一个最精锐的警卫连,乘车赶往了布列斯特要塞,在捷列斯波尔要塞的城门附近,找到了雅科夫。
“原来是科什金大尉啊。”雅科夫看到出现的科什金,立即猜到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米沙派你来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科什金和雅科夫也算是熟人了,彼此间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见对方猜到了自己的来意,也不否认,便如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担心您有危险,特意派我来保护您。”
“科什金大尉,你回去吧。”雅科夫大大咧咧地说:“周围都是我们的自己人,怎么可能有危险,你还是回司令部去保护米沙的安全吧。”
“将军同志,”科什金曾经向索科夫做出了保证,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雅科夫的安全,在完成任务之前,哪里肯轻易地回去,他望着雅科夫说:“布列斯特要塞刚被我军占领不久,要塞里的守军还没有完全肃清,您的生命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为了避免再发生科布林要塞那样的悲剧,在彻底肃清要塞内部敌人之前,我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说完这番话之后,科什金不等雅科夫说话,就命令随行的警卫连,在四周布置了警戒圈,甚至还在几处制高点上,安排了几名神枪手,以对付那些德军的散兵游勇。
再说此时的方面军司令部里,罗科索夫斯基正和刚刚来到的朱可夫聊天。
当罗科索夫斯基向朱可夫介绍完布列斯特要塞发生的悲剧后,朱可夫的脸上顿时大变,他一把抓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手臂,紧张地问:“科斯契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雅科夫此刻应该在米沙那里。”
“是的,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说:“米沙任命雅科夫为他的集团军炮兵主任,此刻应该布置炮兵阵地,准备对布格河西面的敌人展开炮击。”
“如果雅科夫在布置炮兵阵地,那你觉得,他会在司令部里呢,还是在炮兵阵地上?”
本来还觉得朱可夫有些神经过敏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吩咐通讯兵主任帮自己接通了第48集团军司令部,他要和索科夫亲自通话。
电话接通后,一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罗科索夫斯基就直截了当地问:“米沙,你告诉我,雅科夫如今在什么地方?”
“雅科夫?!”索科夫先是一愣,随后明白罗科索夫斯基问的人是谁,连忙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他如今正在捷列斯波尔要塞里部署炮兵阵地,准备用炮火支援我进攻部队向布格河西岸发起的进攻。”
“什么,他在捷列斯波尔要塞里?”罗科索夫斯基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他顾不得擦汗,又接着问道:“米沙,你们肃清要塞里的敌人了吗?”
“这不太好说,大将同志。”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索科夫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今要塞里的战斗虽然停止了,但有没有敌人潜伏下来,却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只能委婉地回答说:“表面上的抵抗,已经完全停止了,但是否还有敌人潜伏在要塞的某个角落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米沙,既然你不清楚要塞里的敌人是否肃清干净,为什么要允许雅科夫少将去捷列斯波尔要塞?”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厉声问道:“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负不起。”索科夫小声地为自己辩解说:“不过我已经派出了科什金大尉,让他带一个警卫连,去捷列斯波尔要塞保护雅沙的安全。您也知道,科什金是来自内务部,在保护指挥员安全的方面,有自己独到的一面。我相信只要他留在雅沙的身边,雅沙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本想继续发火的罗科索夫斯基,听索科夫说派出了科什金去保护雅科夫,心头的怒火顿时小了几分。他用手捂住话筒,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米沙说,他已经派出了最得力的科什金大尉,到捷列斯波尔要塞去保护雅科夫的安全。”
朱可夫对科什金这个人也有一些影响,知道对方是出身于内务部,在保护指挥员安全方面有独到的一面。虽说心里依旧忐忑,但却没有刚刚那么紧张,只是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科斯契卡,你让米沙转告科什金大尉,务必要保护好雅科夫的安全。如果雅科夫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说道:“米沙,元帅同志说了,让你转告科什金大尉,务必保护好雅科夫的安全。若是他有什么好歹,你们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大将同志,请您放心。”索科夫向罗科索夫斯基保证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雅科夫的安全。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送我上什么军事法庭,我会用枪对着自己的额头直接开一枪的。”
索科夫这边刚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雅科夫就从捷列斯波尔要塞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向索科夫告状:“米沙,你怎么把科什金大尉派来了?”
“雅沙,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米沙,你不知道,科什金大尉一来,立即搞了一个什么警戒圈,把我和普通的炮兵指战员分隔开,让我没法直接指挥部队。”
“雅沙,我觉得你作为一名炮兵主任,应该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指挥炮兵作战。”索科夫见雅科夫在发牢骚,便毫不客气地说:“而不是像普通炮兵战士一样,停留在炮兵阵地上。”
听到雅科夫似乎还要辩解什么,索科夫打断了他想说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雅沙,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与普通人不同。如果是一般的指挥员牺牲,最多找个人接替他的职务就可以了。但如果你在战场上有什么好歹,会连累一大群人受到惩罚的。”
索科夫的话点醒了雅科夫,让他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份,思索一旦自己在战场上牺牲,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好吧,米沙。”雅科夫想明白了之后,对着话筒说:“那从现在开始,我在捷列斯波尔要塞找个房间作为我的指挥部。在要塞肃清之前,我绝对不轻易离开指挥部。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是的,雅沙,假如你能一直待在指挥部里,我就彻底放心了。”索科夫见自己说服了雅科夫,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再过几分钟,步兵就要发起进攻了,希望你的炮兵能摧毁阻碍步兵前进的障碍物。”
当步兵第3师的指战员通过捷列斯波尔要塞门外的桥梁,向着布格河西岸推进时,部署在要塞里的炮兵开炮了。打着赤膊的炮兵们,将火炮射速提到了最高,几乎达到了每分钟发射10发的速度。
一时间,炮兵阵地上,金属的碰撞声、炮手的呼叫和炮击的轰鸣此起彼伏,一旦黄澄澄的炮弹壳退出弹膛,装填手立刻就将新的一发整装弹送进炮膛。
暴风骤雨的炮击砸在几公里外的德军阵地上,这对于只有简陋防御工事的德国步兵来说是致命的,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被炮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抬头。
如果德军构筑有防御纵深,他们可能会故技重施,沿着交通壕撤到了第二道阵地,听任苏军把炮弹砸在几乎没有人的空阵地上。但此处是他们占领了五年之久的地方,可以说是他们最安全的后方,哪里会有什么像样的工事,于是所有的守军不得不窝在独一无二的战壕里,接受苏军炮火的洗礼。
别看到步兵第3师先出发,没等他们走完一半的路程,参战的坦克旅就越过了他们,径直冲向了德军的防御阵地。
捷列斯波尔要塞上的炮兵指挥员,发现苏军的坦克距离德军阵地只有不到八百米的距离,立即向雅科夫报告:“炮兵主任同志,坦克旅的坦克距离敌人的阵地只有不到八百米的距离,如果它们再继续往前冲,很有可能被我们的炮火误伤。”
听完报告后,雅科夫思索了片刻,随后对炮兵指挥员说:“中校同志,只要我们的坦克不直接闯进炮击区域,一些横飞的弹片对它们构不成任何威胁。等它们距离德军阵地还有两百米时,再进行炮火延伸也不迟。”
“明白了,炮兵主任同志。”炮兵指挥员说:“我会在我军坦克距离敌人阵地三百米时,命令所有的火炮进行延伸射击。”
很快,苏军的坦克就冲到了距离德军阵地三百米的位置,炮火便向前延伸。
一名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军士兵,摇摇晃晃地从战壕里爬起来,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却意外地看到朝自己冲过来的苏军坦克,他连忙大声地喊叫起来:“坦克,俄国人的坦克,俄国人的坦克!”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原来他的耳朵在不久前的炮击中,被震得失聪了。因为不光是他,战壕里大多数德军的耳朵,都在炮击中震得不好使了,以至于他的喊声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到,
很快,又有其他士兵站起身,看到了朝着阵地冲过来的苏军坦克,便纷纷大叫了起来。但他们很快都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喊声,意识到耳朵被震得失聪后,他们没有再徒劳地喊叫,而是端起手里的武器,朝着冲过来的坦克疯狂射击。
看到战友朝外面射击,逐步清醒过来的德国兵们,意识到苏军可能发起了进攻,他们也纷纷从战壕里站起来,望向了要塞的方向。当发现成群的坦克和密密麻麻的步兵冲了上来时,他们也加入了射击的队列。
冲在最前面的坦克,见到德军的阵地上开始射击,便纷纷停了下来,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攻击暴露出来的火力点,掩护后面的步兵发起进攻。
德军的抵抗对于进攻的苏军来说,可以是微不足道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个阵地就被苏军成功地突破,并向着纵深发展。
步兵师师长见自己的部队突破成功过,不由喜出望外,连忙通过电话向索科夫报喜:“司令员同志,我师已经顺利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成功地进入了波兰领土。重复一遍,我军已经顺利地进入了波兰领土。”
“太棒了,上校同志,你们真是太棒了。”得知步兵第3师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并顺利地进入了波兰的领土,索科夫情绪激动地说:“你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将会被载入史册,被我们的后人所牢记。”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立即吩咐通讯兵主任给自己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他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罗科索夫斯基,让他要高兴高兴。
果然,正如索科夫所预料的那样,罗科索夫斯基得知步兵第3师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布格河西岸的防御阵地,成功地进入了波兰领土,也是兴奋得无以言表:“米沙,干得不错。请你向步兵第3师的全体指战员,转达我对他们的谢意,谢谢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顺利地进入了波兰的领土。为了表彰他们所取得的战绩,我将会授予该师一枚红旗勋章。”
个人获得勋章,是个人的荣誉。而一支部队获得勋章,则是整支部队的光荣。深知这一点的索科夫,在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说出这话后,心情也显得格外激动,这预示着步兵第3师在获得了勋章的同时,还有被授予近卫师荣誉称号的可能:“大将同志,我代表步兵第3师的指战员向您表示感谢。同时,我向您表个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步兵第3师将会继续建立更大的功勋。”
罗科索夫斯基看着面前的地图,对着话筒说:“米沙,既然你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波兰境内,那么接下来就向西南方向的卢布林推进,策应方面军左翼的部队夺取这座城市。明白吗?”
“明白,大将同志。”索科夫隐约记得,波兰抵抗组织在苏军占领卢布林之后,在这里成立了一个战后管理波兰的议会。如果能早一天拿下这座城市,就代表这个议会能早一天成立,于是他爽快地回答说:“我会在派出兵力监视西面德军的同时,再抽调一两个师的兵力向卢布林方向运动,策应左翼的友军夺取这座城市。”
后世的人提起德国所建立的集中营,肯定都会提到有死亡集中营之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整个二战期间有110万人在这里遭到屠杀。
但德国人在波兰建立的集中营,并不止奥斯维辛集中营一座,第48集团军即将攻击的卢布林附近,就有一座同样是臭名昭着的马尹达内克集中营。
索科夫在地图上看到卢布林的地名时,勐地想起了这座名气虽然没有奥斯维辛集中营大,但依旧杀害了36万犹太人和苏军战俘的集中营,便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步兵第211和第284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采用急行军速度,快速向卢布林方向推进。”
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西多林不禁一愣,随即提醒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任务,是协助方面军左翼的部队,向卢布林地区发起攻击,而是担任主攻任务。”
“我知道,”索科夫用手点着地图,对西多林说:“据我所知,德军在卢布林的郊外,建立了一个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里面除了关押有大量的犹太人外,还有不少我军的战俘。假如我们的行动不迅速一点,我担心德国人会对他们下毒手。”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西多林和波涅杰林都表示了质疑:“司令员同志,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集中营啊?”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两人,自己对这个集中营的了解,是来自后世的书籍,只能含湖其辞地说:“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绝对不会有错的。”
听索科夫这么说,两人自然不好问对方的消息来源是什么,毕竟有些事情以他们的级别,是没有资格知晓的。波涅杰林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司令员同志,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集中营的情况吗?”
索科夫点了点头,把自己记忆中的内容,向两人复述了一遍:“德国人建立马尹达内克集中营的目的,是消灭第三帝国的敌人、协助灭绝犹太人、参与驱逐和‘重新安置’住在扎莫希奇地区的波兰人。
该集中营占地667英亩,位于连接卢布林、扎莫希奇与海乌姆的公路旁。周围环有带高压电的双层带刺铁丝网和19座瞭望塔。该集中营由五部分组成:22座牢房、7间毒气室、2个木制绞刑架、1座小型焚尸炉和其它形形色色‘必不可少’的建筑,例如储藏室、工场、洗衣房和煤炭储藏室等。1943年9月又新增了一座大型焚尸炉。”
“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有些吃惊地说:“你获得的情报挺详细的,居然连敌人集中营里建筑物数量,都摸得清清楚楚。”
西多林则有些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德国人在集中营里建立焚尸炉做什么,而且还是一大一小两座?难道集中营里囚犯的死亡率,就那么高么?”
由于此刻关于集中营的内幕,还没有被公布出来,所以很多人都把死亡集中营与普通的战俘营混为一谈。为了让大家对死亡集中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索科夫对两人说道:“德国人的集中营和我们所熟悉的战俘营是两码事,凡是进入集中营的人,都会被进行筛选。身体强壮的男子,和有技能的人,会被留下为德国人工作。剩下数以千计的老弱妇孺,则会被德国人以洗澡的名义,骗进毒气室毒死,然后再把他们的尸体,送进焚尸炉里焚烧。”
“不会吧,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依旧表示怀疑:“如果您说德国人将集中营里的一部分枪毙,这一点我相信。可要是把成群结队的老弱妇孺送进毒气室毒死,这未免太天方夜谭了吧。我想,可能是英美国家出于某种目的,而刻意散布的谣言。”
索科夫没想到西多林居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甚至还以为自己说到的集中营里的毒气室,是英美为了某种目的,而有意杜撰出来的。他没有和对方争辩,而是扭头问一旁的波涅杰林:“副司令员同志,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怎么说呢,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要比西多林老成得多,他心里虽然也质疑索科夫说的内容,不过却说得很委婉:“说到德国人经常屠杀数以千计的老弱妇孺,我觉得这的确有点难以置信。”
见两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索科夫也懒得再浪费唇舌,而是对西多林说:“参谋长,给两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加快速度向卢布林方向推进。等他们解放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你们就能明白,我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不切实际的谣言。”
当索科夫的部队向卢布林方向快速推进时,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里的看守司令官阿瑟·利布兴切尔,正在安排手下准备对集中营进行清理。
作为奥斯维辛集中营曾经的第二任看守司令官,阿瑟·利布兴切尔有着他心狠手辣的一面。为了避免集中营里的罪行暴露,他决定将集中营里所有的囚徒杀死,同时再焚烧掉所有的建筑物。
他的副手,一名叫米勒的少校,得知阿瑟·利布兴切尔下达这样的命令后,向他提出:“司令官阁下,我觉得将集中营里的犯人全部杀死,是不明智的行为。”
阿瑟·利布兴切尔望着自己的这名部下,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司令官阁下,您要杀死这些囚犯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防止我们集中营里的秘密,被正冲向卢布林的俄国人发现。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阿瑟·利布兴切尔不情愿地承认这一点后,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集中营里有很多技术高超的工匠,假如就这样杀掉他们,未免太可惜了。毕竟依靠他们的技术,还能为德意志做更多的事情。”米勒说道:“还有,杀掉了集中营的囚犯后,还需要有人来处理他们的尸体,否则我们所做的一切,就会成为无用功,通过无人处理的尸体,俄国人会轻易地获得集中营里的秘密。”
听完米勒的这番话,阿瑟·利布兴切尔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命令,假如真的按照自己原来的设想,把集中营里的囚犯都杀光,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谁来处理,总不能让集中营的看守们动手吧?况且营地里的囚犯中,的确还有不少的人才,如此不由分说地都杀掉,未免有点可惜。
想到这里,他对米勒说:“少校,你立即去挑选一批技术好的技工,用列车送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剩下的人,让他们自己挖个大坑,然后统统枪决,做完这一切之后,再用推土机把坑填平。”
“是,司令官阁下。”米勒少校说道:“我立即着手安排此事。”
米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命令手下整理技工的名单,准备从中挑出一批技术好的技工,尽快运往奥斯维辛集中营。
但可以容纳45000名囚犯的集中营里,光是各种技工人数就超过了三万人。要从这三万人中挑选出合格的人选,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没等名单整理完毕,步兵第211师的先头部队就出现在集中营的附近。
得知苏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附近,阿瑟·利布兴切尔被吓了一跳,他冲着米勒问道:“少校,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俄国人还停留在海乌姆,没有踏入波兰边境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集中营的附近呢?”
“司令官阁下!”米勒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根据出现的位置来判断,这些俄国人并不是来自海乌姆方向,更像是来自布列斯特要塞。”
“什么,来自布列斯特要塞?!”听米勒这么说,阿瑟·利布兴切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军不是在布列斯特要塞方向,部署了重兵防御,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米勒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含湖地回答说:“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过这支俄国部队的确是来自布列斯特要塞方向。”
“准备转移到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技工,都安排好了吗?”
“还没有,司令官阁下。”米勒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按照我的设想,应该转移不少于五千名技工到奥斯维辛集中营。不过由于集中营里的技工人数就超过了三万,所以筛选甄别工作还没在进行中。”
“如果可以立即转移的技工,有多少人?”
“大概有八百人左右。”
“立即把他们全部装车!”阿瑟·利布兴切尔大声地说道:“抢在俄国人到来之前,把他们运往奥斯维辛集中营。”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米勒问道:“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将他们都处理掉吗?”
“少校,我们的集中营里只有1300名看守。”阿瑟·利布兴切尔说道:“如果来袭的俄国人,真的是刚刚占领了布列斯特要塞的部队,你觉得我们能挡住他们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留下一部分坚守,其余的都立即登车转移。”阿瑟·利布兴切尔到此时已经慌了神:“要赶在俄国人到来之前,离开这座该死的集中营。”
当德国人开始驱赶准备送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技工们登车时,步兵第211师的先头团,距离集中营不超过两公里的距离。
见到苏军近在迟尺,阿瑟·利布兴切尔更加慌神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落到苏军的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连忙吩咐米勒:“开车,快点开车!”
“可是司令官阁下,登车的技工人数还不足三百人,剩下的还在站台上等着登车呢。”
“不管他们了。”急于逃命的阿瑟·利布兴切尔哪里还顾得集中营里囚犯们的死活,一叠声地命令道:“开车,立即开车!”
就这样,再阿瑟·利布兴切尔的严令之下,列车载着900名看守和290名技工,缓缓地驶出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朝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方向驶去。
集中营里剩下的四百名看守,见阿瑟·利布兴切尔撇下他们逃走,顿时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原本他们的战斗力就没法和普通的国防军相比,如今又兵无斗志,面对冲过来的苏军,有些士兵连扣扳机的手指都在哆嗦。
等苏军一冲到他们的面前,早已丧失了斗志的德军看守,哪里还有战斗下去的勇气,纷纷扔掉了手里的武器,高举双手向苏军投降。
211师师长柳计科夫上校走进集中营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成群身穿囚服、骨瘦如柴的囚犯正站在开阔地上,表情麻木地望着走进集中营的苏军指战员。有大约2000具尸体没来得及焚烧,就堆在焚尸炉的外面。
毒气室外面的更衣室里,满是遇难者们走进毒气室前。脱下的大大小小的鞋子和衣物堆积如山,令人触目惊心。
“师长同志,”先头团的团长走到了柳计科夫的面前,红着眼圈问道:“我们抓住了大概三百名德军俘虏,该如何处置他们。”
“枪毙,统统枪毙。”柳计科夫冲着自己的部下吼道:“他们不是什么俘虏,不过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把他们统统枪毙。”
对于柳计科夫的这道命令,先头团团长有些迟疑地说道:“师长同志,要不向集团军司令部请示一下,看司令员是什么态度?”
“有什么可请示的。”柳计科夫怒气冲冲地说:“立即把他们全部枪毙,如果上级要追究,一切责任由我来负。”
接着,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幸存的囚犯们,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平时欺压和可以随意杀害他们的看守,被苏军指战员按照十人一组,拉到了铁丝网前面,然后用机枪进行扫射。
不一会儿的工夫,被俘的三百多名德军看守,全部被苏军枪毙。堆积如山的尸体下面所渗出的鲜血,如小溪一般四处流淌。
看到欺压自己的看守,都被苏军送去见了上帝,那些唯唯诺诺的囚犯们,缓缓地走向了那堆尸体。看了一阵后,先是有人朝尸体吐唾沫,接着又有人捡起地上的土疙瘩,狠狠地砸向尸体。
不远处的苏军指战员,见到囚犯们的举动,有人试图上前去阻止,却被柳计科夫拦住了,他低声说道:“由他们去吧。”
而这时,师参谋长走过来向柳计科夫请示:“师长同志,既然我们已经成功地夺取了集中营,是否立即把这个消息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这是应该的,参谋长同志。”柳计科夫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参谋长说:“在电报里,你把我们所见到的情况,如实进行汇报。同时,别忘记把我下令处决看守的事情,也一并进行上报。”
西多林接到柳计科夫发来的电报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索科夫见状,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电报上说什么,让你如此出神?”
“司令员同志。”西多林拿着电报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苦笑着说道:“柳计科夫上校发来电报,说他的部队已经成功过地占领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解救了四万多囚徒。”
“解救出了四万多人?!”波涅杰林听西多林这么说,立即走了过来,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至少可以为部队补充上万的兵员。”
“副司令员同志,恐怕要令人失望了。”西多林说道:“在解救出的四万多囚徒里,我军指战员只有不到五百人,其余的都是来自波兰、德国、捷克斯洛伐克、法国、比利时、荷兰等国家的犹太人。”
波涅杰林听西多林说完之后,板着脸问道:“一个四万多人的集中营里,就算没有上万人,七八千总该有吧,为什么只有不到五百人呢?”
“很明显,”索科夫插嘴说道:“其余的指战员都被德国人屠杀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你说得没错。”西多林附和说:“柳计科夫上校就是这样报告的,他们还在焚尸炉外面的空地上,发现了将近两千具还没有来得及焚烧的尸体。”
“什么,还有两千具没有来得及焚烧的尸体?!”波涅杰林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难道德国人真的如此没有人性,在集中营进行肆无忌惮地屠杀?”
“副司令员同志,我早就说过,德国人的集中营不能和我们所了解的战俘营相提并论。”索科夫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进入了集中营,那活下来的可能是非常小的。”
他转身面向西多林,接着问道:“参谋长同志,柳计科夫上校的电报里,还说了些什么?”
“他们在战斗中,抓获了三百多名俘虏……”
没等西多林说完,索科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参谋长同志,给柳计科夫上校回电报,把这些抓获的德军看守,全部枪毙,一个不留。他们不是人,只不过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对付他们,就要用对付畜生的办法。”
谁知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西多林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司令员同志,我正想向你报告此事呢。柳计科夫上校已经命人把抓获的德军看守,全部枪毙了,在电报的后面,他主动提出让我们对他进行处分。”
“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他回电报,就说我说的,杀得好!以后再抓住这种看管集中营的党卫军看守,根本不用对他们客气,一律枪毙。”索科夫一口气说完这话,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柳计科夫上校不但没有错,还有功,等他回来,我会亲自授予他一枚勋章。”
“好的,司令员同志。”西多林笑着回答说:“我立即给柳计科夫上校回电报,免得他现在担惊受怕,以为你会处分他。”
“尹斯梅洛夫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如今在什么位置?”
“他们也到达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附近。”西多林向索科夫请示道:“这两个师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是让他们依托集中营继续防御呢,还是主动向卢布林发起进攻?”
“方面军左翼的部队,如今距离卢布林还有七八十公里,贸然发起进攻,我们的部队有可能变成孤军奋战。”索科夫思索了一阵后,对西多林说:“就让他们依托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部署防御吧。”
趁着西多林去给两位师长发电报的工夫,索科夫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他打算把自己部队的最新进展,向罗科索夫斯基继续汇报。
“大将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索科夫连忙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向您汇报,我的两个步兵师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卢布林附近的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并解放了集中营里的四万多囚犯。”
“啊,居然有四万多囚犯?!”罗科索夫斯基听后不禁一愣:“米沙,不知在这么多的囚犯里,有多少是我军的指战员?”
“不到五百人。”索科夫有些艰难地说道:“其余被俘的指战员早就被德国人杀害了。”
“该死的德国老,”罗科索夫斯基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对我们犯下的血债,我们早晚要向他们讨还。”
“大将同志,在解放集中营的战斗中,我的部下俘虏了三百多名德军看守。”索科夫说道:“鉴于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坏事做尽的党卫军,我已经下令将他们全部处决了。”
“你做得对,米沙。”罗科索夫斯基对索科夫的这种做法表示了支持:“如果是国防军,还可以将他们送往战俘营,至于党卫军,我们根本不需要俘虏。”
停了一会儿,罗科索夫斯基又问:“对了,你的两个步兵师如今在什么位置?都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吗?”
”是的,大将同志。“索科夫肯定地说道:”的确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考虑到有左翼的友军距离卢布林还太远,假如用两个步兵师向城市发起进攻,不光很难取得战果,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命令他们依托集中营的地形,暂时部署防御,等友军到达卢布林附近之后,再采取策应行动。“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对于索科夫的部署,罗科索夫斯基倒是没提什么意见,只是随口说道:“那就等方面军左翼部队到达卢布林附近之后,你的部队再发起进攻也不迟。”
这边电话刚打完,西多林就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柳计科夫上校回电,说派了一名上尉带着两名囚徒返回布列斯特,大概晚上就能到达。”
“带两个囚犯回来?”索科夫听后不禁一头雾水,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柳计科夫上校有没有说着两个囚犯是什么人?”
西多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电报,回答说:“一个是国际象棋的棋手,而另外一个是足球运动员。”
“一个棋手,一个足球运动员。”索科夫皱着眉头说:“柳计科夫上校把他们送来做什么?”
“不清楚。”西多林试探地问:“要不,我再给他发个电报,问问是怎么回事?”
索科夫差点就同意了西多林的提议,让对方发电报问问柳计科夫,送这两个人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转念一想,为了这种小事给柳计科夫发电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反正那两个囚犯晚上就能到。等他们到了,就知道柳计科夫的用意是什么了。
“算了,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发报了,等他们过来了,我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分,一名上尉来到了指挥部,毕恭毕敬地向索科夫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柳计科夫上校派来的。”
一听对方提起柳计科夫,索科夫立即想起此人是奉命送两名囚犯过来,便追问道:“你带来的两个人在什么地方?”为了不伤害这些刚获救的犹太人的自尊,他当着上尉的面,并没有使用囚犯这个单词。
“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
“快点请他们进来!”
很快,两名骨瘦如柴穿着不合体军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
上尉向两人介绍:“这是我们的司令员索科夫将军。”
听说面前的年轻将军,就是苏军的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时,两人慌忙摘下头上的帽子,撰在手里,向索科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不要搞这么多的名堂。”不知怎么搞的,索科夫见到两人鞠躬的姿势,立即联想到向遗体告别,赶紧制止了两人,随后招呼他们坐下,又命令战士给他们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索科夫问道。
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原本坐下的两人又站起来。左边个子矮小的男子先开口:“我叫安德鲁,在战前是一名国际象棋大师。”
接着,旁边的男子说道:“报告将军先生,我叫科瓦尔斯基,战前是比斯克球队的队长。”
“我想你们一定饿坏了吧。”索科夫对两人说:“都请坐下吧。请喝茶,桌上有吃的东西。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
当索科夫讲这些话时,两人的脸上还是流露着恐怖。但看着索科夫和蔼可亲的表情,两人变得镇静了。安德鲁先拿起茶匙,舀了一匙糖放进了茶里,偷偷地膘了索科夫一眼,轻轻地搅拌起来。
见索科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的胆子变得更大一些,于是又把茶匙伸进了糖缸里,舀了一勺糖放进了茶杯。而科瓦尔斯基,则从盆子里抓起几片香肠,直接塞到嘴里,快速地咀嚼起来。
索科夫并没有着急问话,而是等两人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几口热茶之后,才开口问道:“我手下的师长把你们送到我这里,是不是想让你们告诉我一点什么?”
本来再次伸手去抓香肠的科瓦尔斯基,听索科夫这么问他,又把手缩了回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到科瓦尔斯基这样的反应,索科夫知道自己就算再问下去,对方恐怕也不敢说话,便把目光投向了安德鲁:“安德鲁,还是你来说吧。”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安德鲁勐地站起身,把腰板挺得直直地说:“是,将军先生!”
“我这里不是集中营,有什么话,都坐下说!”索科夫可能是担心两人有心理负担,还特意强调说:“我们就像朋友一样聊聊天,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见到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和蔼,安德鲁终于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开始向索科夫讲述起来:“将军先生,我已经说过,战前我勉强算得上是一名国际象棋大师。因为这项技能,我在进入集中营时,没有被送进毒气室,而是被安排在其它的地方打工。”
“在集中营待了半年左右,来了一名叫马克斯·克格尔的司令官,他特别喜欢下国际象棋,就经常找我去下棋……”
索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安德鲁,他是不是威胁你,说只要你下输了,就直接枪毙你?”
“没有,将军先生。”安德鲁摇着头说:“他可能是舍不得我这样的对手,所以从来不曾这样威胁过我。”
索科夫一听,心说这位叫马克斯·克格尔的司令官还不错,只要你陪他下棋,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他朝对方扬了扬下巴:“说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一个国际象棋爱好者,让我每天陪他下棋消磨时间。”安德鲁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但我没想到,他让我陪他下棋,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癖好。”
“变态的癖好?”波涅杰林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什么癖好?”
“杀人!”安德鲁咬着后槽牙说:“在下棋前,他告诉我,棋盘上的‘皇后’代表年轻的女人,‘象’代表男人,‘车’代表老人,而‘马’则代表小孩。”
索科夫听到这里,立即意识到什么,不过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去打断安德鲁,听任他继续往下说:“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开始和他下棋。很快,我就被他吃掉了一个‘象’,然后他就叫过一名手下,从正在忙碌的囚犯中,抓过一名男子,就在距离我们只有几米远的位置,开枪把那人打死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我才明白,他所说的‘象’代表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准备每吃掉我一个棋子,就按照事先的设定,来枪杀相对应的囚犯。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被杀,不免有些心理负担,结果在接下来的对弈中屡屡失利。第一局结束时,有一名女子、两名男子、一名老人和一名小孩被他下令杀害了。”
索科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没想到,集中营的司令官居然会搞这样的死亡游戏,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需求。
一旁的西多林气得一拍桌子,厉声说道:“这个德军司令官在什么地方?如果让我抓住了他,我一定找个国际象棋大师和他一决高下,每吃掉他一个棋子,就枪毙他的一个家人,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早在去年就调走了。”安德鲁苦笑着说:“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安德鲁是德国人逼他下棋。”索科夫转向了科瓦尔斯基,问道:“那你呢,德国人又和你玩什么死亡游戏?”
没等科瓦尔斯基回答,索科夫就抢先说道:“是与足球有关吧?”
“没错,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点点头,满脸悲愤地说:“就是与足球有关的死亡游戏。”
“说来听听,”索科夫望着对方说:“我想听听该死的德国老,是如何运用足球来杀人的。”
“在战争爆发前,足球是波兰人最欢迎的运动,球场总是爆满,人们为了看足球甚至可以爬到树上。因为有人会骂裁判,,看台秩序甚至需要几十个警察来维护,但就算如此,球迷之间有时还会爆发冲突。
1934年的世界杯,虽然波兰没有能出线,但德国队却来波兰举行热身赛,有上万名德国人组成的球迷团,到华沙来看两国之间的这场比赛。
在那个时代,足球是两国文化友谊的交流手段。但随着战争的爆发,德国占领波兰之后,波兰的足球却被禁止了。”
听到这里,索科夫有些诧异地问:“什么,足球在波兰被禁止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科瓦尔斯基肯定地说道:“虽然德国人禁止波兰人再踢球,但热爱足球的波兰人,却冒着被处死的风险继续踢球。
1940年5月20日,波兰各地球员自发阻止的,第一届波兰足球联赛,在华沙南部的一个公园泥地里正式启动。参赛的一共有8支球队,比赛采用单循环赛制。如果两队在90分钟内打平,将进行30分钟加时赛。120分钟后仍是平局,将进行重赛,而不是通过罚点球决出胜负。
当时的比赛环境很糟糕,根本没有草坪场地,比赛场到处都是泥土和瓦砾。
为了躲避德国秘密警察的耳目,球员们在自己制作的木头门框上套上衣服,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晾衣架,而不是门框。没有球网,由自发而来的裁判来判断是否进球;人们也不敢在所谓的球场上画线,中线、禁区和边线等只能靠球员们自己估计,有时候球员们把皮球都带出了底线,也没人计较。
这种秘密联赛最开始时,只有十几个观众,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到消息后,从波兰的各个地方来看比赛,为不屈的波兰精神加油鼓劲。终于,秘密警察得到了消息,他们派出部队来阻止这场联赛。不少球员被逮捕,然后被送到各地的集中营或直接枪毙。我就是在那次被抓住,然后送进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
西多林忍不住插嘴问道:“你被送进集中营之后,还有机会踢球吗?”
“是的,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点着头说:“我进入集中营之后,的确有很多踢球的机会,但这正是我噩梦的开始。
当时集中营的司令官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是一个资深的足球爱好者。得知我们几十个人都是因为踢球,被秘密警察逮捕,并送入集中营的,他就组建一个30人的球队,带着我们到处去参加比赛。”
“30个人的球队。”西多林有些意外地说:“人数可真不少啊。”
索科夫等西多林说完之后,接着问道:“科瓦尔斯基,不知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都带你们去什么地方,和什么样的球队比赛?”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科瓦尔斯基苦笑一下,继续说道:“和我们比赛的球队,都是波兰各地的德国国防军或者党卫军组成的球队。
当时的比赛规定是:如果我们赢了对方,那么全队所有人枪毙。如果比赛输了,没输一个球,就随机枪毙两名参赛球员。”
“这个德军司令官简直就是魔鬼。”西多林气得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赢球,枪毙全队;输球,又要随机枪毙参赛的球员。如果一场球输六个球,除了上场的球员全部枪毙外,还要拉一名替补球员来充数。”
对西多林的这种说法,科瓦尔斯基表示了赞同:“没错,将军先生,情况正是如此。由于心理负担太重,我们这支球队第一次参加的比赛,被德国党卫军的球队打了一个7:0,结果不管上场的11名队员全部被枪毙,还有三名替补球员也被枪毙了。”
“被枪毙的替补球员,他们是如何选择出来的?”索科夫问道。
“抽签。”科瓦尔斯基苦笑着说:“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手里抓着一把竹签,让我们依次上前抽签,抽到最短三根的替补球员,就被他们枪毙了。”
“科瓦尔斯基,”波涅杰林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集中营里的球队,从组建到现在,赢过比赛吗?”
科瓦尔斯基想了想,随后点着头说:“赢过。赢过两次!”
“赢过两次?!”波涅杰林有些诧异地说:“你不是说,要是比赛赢了对方,包括替补在内的整个球队都枪毙吗?既然赢了两次,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回答说:“可能是因为枪毙的人太多,球队里的球员数量越来越少,都不足以再参加新的比赛。于是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任命我为教练,从集中营的囚犯中挑选身强力壮的,进行训练,作为后备球员培养。
因为我留在集中营里训练新的球员,所以球队到华沙和德国法兰克福足球俱乐部的那场比赛,我就没有去参与。刚开始,球员们还有点放不开,但连着丢了两个球之后,场上的球员想着反正比赛结束时,会有至少四个人被枪毙,没准那个倒霉鬼就是自己,于是放开了手脚,全力展开了进攻。
进攻90分钟的激战,最后以3:2的比分反超,一举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兰克福足球队。而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觉得让一群低劣的波兰人,打败了高贵的日耳曼人,是一件令大家面上无关的事情,便下令将前往华沙参战的所有球员都枪毙了。
枪毙完所有的球员之后,赫尔曼·弗洛尔斯泰特回到集中营的第一件事,就让我加快训练速度,准备在半个月之后,再次与新的球队进行比赛。”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在想:苏联在1952年的世界杯里铩羽而归,参赛队的球员大多数都被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直到史达林去世,才被赫鲁晓夫赦免,重新回到了莫斯科,继续他们的足球生涯。
和这些波兰球员们相比,他们无疑是幸运的,虽然吃了一些苦,但至少保全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还能重新回到绿茵场,从事自己所热爱的事业。
“要在半个月内,将一帮不懂足球的人,训练成球员,并参加比赛。”西多林感慨地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是的,要在半个月内,组建一支球队,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对西多林的说法,科瓦尔斯基表示了赞同:“就在我犯愁时,又有一批球员被送进了集中营。”
“又有一批球员被送进了集中营?”索科夫好奇地问:“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你们被抓捕后送进了集中营,又有新的球队冒出来了吗?”
“您说得没错,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点着头说:“参加第一届足球联赛的球员被大量逮捕或枪毙后,在1941年5月20日,又有8支球队秘密组织了第二届足球联赛。
在一些爱国人士的帮助下,球员们来到华沙火车站旁边的空地踢球。虽然这里满地的沙砾,让球员几乎无从下脚,但呼啸而过的火车声可以掩盖比赛的喧闹声,旁边的小树林也能让球员听到警报后及时撤退。
他们一天可以踢4场比赛,一旦知道火车站要运送德国士兵,组委会就临时换比赛场地。在比赛时,负责放风的哨岗,比主裁和教练更重要,只要他们一发出警报,,球员们就会分散逃跑,球迷们则帮他们掩护。最后这一场联赛的冠军,由前欧足联执委会委员、波兰足协官员利斯基所在的比斯克队获得。
1943年,在奸细的告密下,德国人发现了比斯克俱乐部的总部,将大部分球员和俱乐部骨干抓起来送进了集中营。而我所看到的这些球员,就是来自比斯克俱乐部的球员。我后来听说,幸存的球员躲过风头后,又在原地组建了一支新的马里蒙特俱乐部队。”
一听科瓦尔斯基提起马里蒙特俱乐部,索科夫就有了一些印象。随着战争的结束,马里蒙特俱乐部成了波兰战后第一支职业俱乐部。波兰足协给还活着的球员授了勋章,勋章图桉正是象征波兰人顽强精神的美人鱼凋像。战后,这个球队的球员们大多进入了波兰足协,成为波兰足球复兴的功臣。
“我在战俘营里,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波涅杰林开口说道:“德国占领基辅之后,决定与当地一支足球队举行‘友谊赛’。为了达到振奋士气的目的,德国人要求乌克兰球队故意输球,否则他们将处死这些球员。
面对赛场上的家乡父老,乌克兰球队队长对自己的队友说:‘有一些事情,值得我们付出生命。’结果他们最后5:3战胜了德国队。恼羞成怒的德国人陆续处决了全部参赛的乌方球员,其中就包括多名乌克兰基辅迪纳摩队队员。”
波涅杰林说的这件事情,索科夫倒是有一些印象,为了纪念这些队员,基辅迪纳摩主球场外竖起了高大的凋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个题材被多位前苏联作家写成书,广为传播。美国着名影星史泰龙、球王贝利以及众多欧洲足坛球星出演的《胜利大逃亡》就是以这场“英雄比赛”为蓝本。
“对了,你说你们还赢了一场。”波涅杰林问道:“输了球的德国人,肯定会恼羞成怒,把你们全部都杀光,那为什么你还活了下来?”
“这件事说起来,还算是我们运气好。”科瓦尔斯基说道:“比赛开始前,正好有国际红十字会的官员前来视察,德国人为了粉饰太平,美化集中营,在我们赢球之后,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们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但红十字会的官员离开之后,德国人还是以各种理由,虐杀了参加那场比赛的球员。到目前为止,参加过那场比赛的40名球员里,就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名球员。”
“那名球员呢?”索科夫问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死了。”
“死了?!”索科夫满脸震惊地问:“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
听完科瓦尔斯基的话,索科夫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怒气,想不到德国人临逃走之前,居然还屠杀了集中营里的囚犯。
“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发现了索科夫的脸色不对劲,连忙解释说:“那名球员不是德国人杀死的,至少德国人逃走时,他还活得好好的。”
德国人逃走时,另外一名球员还活得好好的。索科夫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没准与自己的部下有关,便试探地问:“这么说来,在我的部队进入集中营时,他还活得好好的?”
“是的,”科瓦尔斯基点点头,“他的俄语说得不错,看到你们的部队进入集中营,还主动上去打招呼。”
“那他是怎么死的,”西多林忍不住问道:“是被我们的人杀死的吗?”
“不是的。”
“既不是德国人杀死的,也不是我们的人杀死的。”西多林有些不耐烦地说:“难道他是吃饱了撑死的不成?”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科瓦尔斯基居然连连点头,说道:“没错,将军先生,他真的是被撑死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撑死呢?”
“是这样的,将军先生。”科瓦尔斯基向三人解释说:“当时有一名你们的士兵,给了他一块黑面包。”他用手比划一下,“有差不多砖头那么大一块。”
索科夫看他比划的大小,哪里是砖头那么大,明明就是条石那么大一块好不好。集中营里的囚犯,长期处在半饥饿状态,一下吃那么大一块面包,不被撑死才怪了。
科瓦尔斯基继续说道:“当时看到他吃撑了,旁边的一名军官还好心地递给他一壶水,让他喝点水,看能否缓过来。”
“人吃撑了,怎么能喝水呢。”波涅杰林摇着头说:“本来胃就撑满了,再一喝水,这些面包就发胀,占的面积更大,不撑死才怪了。”
索科夫又和安德烈、科瓦尔斯基两人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便叫过送他们来的那名军官,吩咐他说:“带他们去附近找个空房子住下,让他们好好地洗个澡,再吃点东西。记住,千万别吃撑着了。”
两天后,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到达了卢布林的外围,并对城市展开了进攻。
看到自己的部队轻易地突破了城市南郊的外围阵地,崔可夫不由喜出望外,他立即命令通讯兵帮自己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准备亲自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这个好消息。
“司令员同志,”电话一通,崔可夫就兴奋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我的部队已经突破了德军在卢布林南郊的外围阵地,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了城市。”
“干得漂亮,崔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称赞了崔可夫一句后,接着说:“如今索科夫的第48集团军有两个步兵师,就部署在城市附近的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内,你可以派人和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协助你们对城市发起进攻。”
“什么,索科夫的部队就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崔可夫有些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他们是什么时候入驻集中营的?”
“两天前。”罗科索夫斯基说道:“由于这两个师没有配备足够数量的坦克和火炮,所以无法向卢布林发起进攻。既然你的部队已经到达卢布林外围,那你们完全可以采取联合行动,共同对城市发起进攻。”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向您报告。”崔可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开口说道:“贝林格将军的波兰第1集团军,如今就在我集团军的后方,他们也想参与对卢布林的进攻,不知您是否同意?”
“同意,当然同意。”罗科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说:“既然我们所发起的解放波兰的战役,他们作为波兰的军队,自然有义不容辞的参战义务。”
“可是,这支部队的组建时间并不长。”崔可夫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让他们来担任惨烈的攻坚任务,能行吗?”
“虽然他们的组建时间不长,但在接下来解放波兰的战斗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出力。”罗科索夫斯基说道:“这次就权当是练兵吧。假如他们进攻不顺利,你再派部队接替他们的攻势就可以了。要知道,哪怕训练有素的部队,不上战场历练一番,那就是一个摆设。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回答说:“我立即和贝林格将军进行联系,让他们负责一个方向的进攻。”
结束通话后,崔可夫有些迟疑,自己接下来是应该先给索科夫打电话呢,还是给贝林格将军打电话呢?
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给索科夫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对方曾经是自己的部下,虽说如今级别和军衔相同,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比贝林格更熟悉,有些话说起来更方便。
“索科夫将军,我是崔可夫。”电话接通,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崔可夫笑着说:“听说你有两个师的部队,就部署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里,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崔可夫将军。”索科夫虽然没有接到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任何命令,但听崔可夫这么问,立即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向卢布林发起了进攻,便试探地问:“这么说来,您的部队正在向卢布林发起进攻吗?”
“是的,索科夫将军。”崔可夫肯定地说:“我刚刚听司令员说,你有两个步兵师就部署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我希望你的部队也能同时对城市发起进攻,使敌人不能集中兵力在某个方向进行防御。”
“没问题,崔可夫将军。”对崔可夫的请求,索科夫答应得非常爽快:“我的部队部署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就是为了配合你们夺取卢布林。既然你们的进攻已经开始,那配合你们行动,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那真是太好了。”听完索科夫的答复,崔可夫不由喜出望外,他连忙对索科夫说:“我的部队从城市的南面发起进攻,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到达了城市的边缘,正准备对市区发起攻击呢。”
“崔可夫将军,”索科夫等崔可夫说完,试探地问:“如今进攻城市的部队,是你一个集团军还是几个集团军?”
既然要和索科夫的部队合作,崔可夫自然不会隐瞒真实的情况,他回答说:“如今进攻城市的部队,是我指挥的近卫第8集团军。但在我们的身后,是贝林格中将指挥的波兰第1集团军,他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得知崔可夫部队的后方,就是波兰的第1集团军,索科夫笑着说道:“崔可夫将军,我看你可以把城市的某个进攻方向,交给波兰第1集团军来负责。”
崔可夫没想到索科夫也会这么说,心里很是奇怪,他连忙提醒对方说:“索科夫将军,你有所不知,波兰第1集团军组建的时间很短,并没有参加过大型的战役,让他们负责一个方向的进攻,会不会太草率了?”
“崔可夫将军,波兰集团军的战士大多数都参加过战斗,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索科夫说道:“虽然集团军的组建时间不长,但他们是在解放他们自己的祖国,肯定会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让他们独立负责一个方向,是完全合适的。”
“索科夫将军,你的想法和司令员同志差不多。”崔可夫见索科夫的想法和罗科索夫斯基差不多,便接着说:“既然你们两人的想法如此一致,那我就试试将其中一个方向,交给波兰军队来进攻,希望他们的表现不要令我太失望。”
崔可夫结束与索科夫的通话后,立即命人联系了波兰第1集团军的贝林格将军,和他讨论如何解放卢布林的事宜。
而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却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城市的四周出现了大量被打散的德军官兵,立即派出三个步兵旅,到城市的附近进行搜索。”
索科夫准备搜索的德军官兵,是被打散的德军正规军。为了不成为苏军的俘虏,他们以二三十人一组,通过沼泽或者森林,悄悄地穿过苏军的防区,徒步前往西面,试图找到自己的主力部队。
这一幕,三年前曾经发生过,不过当时要想撤回自己后方的部队是苏军,苏军指战员分散成小分队,或者两三个人小组,利用复杂的地形,悄没声息地穿过了德军的防线,退回到友军的防区,并被重新组织起来,参加新一轮的战斗。
穿越苏军防线的德军士兵,大多数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一旦让他们顺利地逃回德军的防区,今年重新被编入部队,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为了避免这些落单的德军官兵重新回到自己的部队,索科夫特意派出搜索队,以连为单位,在城市的四周实施搜索。
德军的小分队或小组,白天隐蔽在公路的两侧,袭击那些力量单薄的苏军补给车辆和战地厨房,搜集他们行军所需要的食物。但由于人数太多,从补给车辆和战地厨房抢夺的食物毕竟有限,于是他们只能采集森林里的野果,猎杀小动物,在经过村庄附近时,甚至偷吃田地里的麦穗和腐烂的土豆。连这些食物都找不到时,他们就冒险进入村庄,抢夺村民的牛羊和鸡鸭,匆忙宰杀之后用来充饥。吃饱之后,继续向西行进。
但苏军发现了有大量被打散的德军溃兵之后,都纷纷组建了搜索队,来抓捕这些散兵游勇。索科夫在布置任务时,专门叮嘱西多林:“参谋长同志,告诉下面的指挥员,最好派出懂德语的战士,伪装成德军军官,装出在收容散兵游勇的样子,来欺骗敌人,并把这些集合起来的敌人,带到我们的搜索队那里。”
“司令员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后,试探地问:“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德军俘虏呢?”
“既然他们没有主动向我们投降,而且还试图逃回他们自己的防区,那我们就不能对他们太客气了。”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全部枪毙了吧,免得浪费我们的粮食。”
“什么,抓住的俘虏都枪毙?”索科夫的命令,让西多林大吃一惊,他试探地问:“枪杀战俘,这合适吗?”
“我们枪杀的不是战俘。”索科夫望着西多林说道:“而是落单的德军士兵,只要他们没有主动向我们放下武器,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对于敌人,不能太仁慈了。明白吗?”
见西多林还站在原处发呆,索科夫又补充说:“想想安德鲁和科瓦尔斯基对我们说的那些事情,你觉得如果我们落入德国人的手里,他们会对我们仁慈吗?”
“这是肯定不会的。”始终没有说话的波涅杰林插嘴说:“我在乌曼被俘前,曾经和一些从敌后逃出来的战士聊过,他们说很快小分队在撤退的途中,被敌人抓获之后,德国人都是直接把他们枪毙。只有在大的战役中被俘的人员,才会被他们送进战俘营,其余的零星人员被捕后,都是被直接枪毙。”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由于在索科夫的安排下,集团军司令部对安德鲁和科瓦尔斯基所说的事情,在集团军内部进行了宣传,以激发指战员们对德军的仇恨,从而提升部队的士气。西多林此刻也明白,如果索科夫的这道命令传达下去,各部队的指战员都很乐意执行这样的命令。
三位步兵旅长接到西多林的电话,得知了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后,都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请参谋长转告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定会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消灭那些试图通过我军防区逃回西面的敌人。”
三支部队在集结时,122旅旅长维克多找到另外两位旅长,开门见山地问:“两位旅长同志,不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些被俘的德军官兵?”
第109旅旅长苏哈列夫少校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还用说么,自然是遵照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将他们全部枪毙。”
而第118旅旅长格鲁时科却冷笑一声,说道:“枪毙,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如果是我抓住的俘虏,我会让他们组织一支足球队,和我的部下踢球。如果他们赢了,球队的所有人全部枪毙;如果他们输了,每输一个球,就枪毙五个人……”
维克多听后哈哈大笑,随后对格鲁时科说:“格鲁时科中校,你这不是抄袭德国人在马尹达内克集中营的做法么,一点新意都没有。”
听维克多这么说,格鲁时科有些不高兴了,反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维克多笑着说道:“德国人不是屠杀犹太人和我军被俘的指战员么,我琢磨了两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苏哈列夫催促道:“维佳,快点说来听听。”
“如果抓住了德军的俘虏,我会将他们分成左右两部分。”维克多说道:“左右两部分各组建一支足球队和一个拳击队,然后让他们进行比赛。
比如说第一场足球比赛,左边的那队输了,就直接枪毙。而右边赢了的队,将和左边新组建的另一支球队比赛。照样是输了的枪毙,而赢了的迹象和新组建的队比赛……”
苏哈列夫和格鲁时科听完维克多的想法,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说道:“维克多中校,假如让你去管理集中营,你恐怕比德国人更加凶残。”
对于两人的评价,维克多也没有生气,只是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对了,”苏哈列夫接着说:“球队是输了比赛的那队被枪毙,那拳击赛呢?也是输了的人被枪毙吗?”
“不不不,那样做的话,未免太便宜他们了。”维克多摇着头说:“我组织的拳击比赛,将是一场死亡拳击,只有一方把另外一方打死,比赛才算结束。当然,胜利者不等于他就能活下去,他将继续参加比赛,和新上场的选手比赛,直到再一次决出胜负为止。”
“维克多中校,”苏哈列夫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司令员同志只是告诉我们,不留俘虏。但你的这种做法,未免太残忍了吧?”
“是啊是啊。”格鲁时科也点头附和道:“我觉得搞这么多的名堂,倒不如直接把他们枪毙算了。”
三个旅完成集结后,分别开出了布列斯特城,朝着指定的方向开去,等到达指定位置后,他们将会化整为零,以连为单位,在森林和沼泽地区搜寻那些零星的德军官兵,并将他们彻底地消灭掉。
索科夫派出部队到附近搜寻落单敌人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通过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知晓了,他对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米沙的这种做法不错。就是应该趁着德军部队被打散,丧失建制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围剿。若是让他们逃回了西面的防区,我们再想消灭他们,恐怕就要多付出不小的代价。”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对索科夫的这种做法,也是非常认同的,他向罗科索夫斯基建议:“我军的勐烈攻势,导致很多成建制的德军部队被打垮,如今成千上万失去建制的德军官兵,正散布在我军的防区内,应该让所有的部队都学习索科夫,派出部队去搜索和消灭落单的敌人,从而减轻我军在下一阶段的作战压力。”
“我看可以。”对于马利宁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表示了赞同,毕竟如今散布在自己防区内的德军数量虽然不少,但都是被打散了的部队,大多数都丧失了建制。就算能拼凑出一两支几百人的部队,依旧成不了什么气候:“你立即给几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们也抽调部队在防区里组织搜索队,消灭落单的敌人。”
其实就算罗科索夫斯基不下达这样的命令,在不同地域作战的各集团军司令员,也发现在自己的防区内,出现了大量落单的敌人,他们所采取的措施和索科夫一眼,都是派出成建制的部队,组成搜索队到森林或者沼泽地带,去搜寻落单的德军官兵。
此刻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得知罗科索夫斯基打算将这些敌人彻底地消灭在防区内,他们便纷纷增派兵力,组成更多的搜索队,去搜寻附近可能存在的敌人。
索科夫担心布列斯特要塞里,还有德军零星的散兵游勇,所以就算拿下要塞,他依旧没有把指挥部迁到要塞,而是继续留在布列斯特城内指挥部队作战。
这天他和波涅杰林去视察部队归来,下车时,一脚踩空,直接摔倒在地上。周围的战士一见索科夫摔跤,都纷纷围上来,但最后还是科什金抢先一步,将索科夫从地上扶起来,并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没有受伤吧?”
索科夫感觉自己右腿隐隐作痛,可能摔跤导致伤口崩裂。但他不想在外面随便提起此事,免得影响到部队的军心和士气,便咬着牙说:“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波涅杰林,见索科夫摔倒,连忙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你没有负伤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索科夫望着对方,小声地说:“我们先回司令部。”
走进司令部时,西多林见索科夫是在科什金和波涅杰林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慌忙迎上来问道:“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您负伤了?”
索科夫咧嘴一笑,强忍着疼痛说道:“下车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把腿伤了。”
“参谋长同志,”波涅杰林对西多林说:“昨天不是有一支来自莫斯科的医疗队吗?赶紧给他们打电话,请他们派人过来给司令员同志检查一下。”
“好的,副司令员同志。”看到索科夫受伤,西多林的心里也着急,连忙拿起电话给新来的医疗队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们派两个人过来,给索科夫检查一下伤势。
几分钟之后,两名穿着白大褂,挎着医药箱的女医护人员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刚一进门,西多林就迎上去,问道:“你们是医疗队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其中一名女医护人员脆生生地回答:“我们就是来自莫斯科的医疗队,不知伤员在什么地方?”
西多林领着两人来到了指挥部的角落时,索科夫正坐在一张行军床上,身上盖着毛毯。西多林向他一指,对两人说道:“喏,就是我们司令员下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快点给他检查一下吧。”
谁知他的话说完之后,却看到说话的那名女医护人员站在原地发呆,西多林见对方没有动作,连忙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的司令员在下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腿上的伤口崩裂,麻烦你们帮他检查一下。”
但这次说完后,他却听到女医护人员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米沙,你是米沙吗?”
坐在行军床上的索科夫,望着面前这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医护人员,一脸茫然地说:“是啊,我是米沙。您是?”
女医护人员勐地摘下口罩,激动地说:“米沙,我是冬妮亚,你不认识我了吗?”
“冬妮亚?!”听到这个名字,索科夫有片刻的恍忽,随后一脸震惊地问:“是在列宁大街军医院的那位冬妮亚?”
“是我,是我。”冬妮亚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米沙,就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索科夫觉得自从当初冬妮亚去了前线之后,自己都有两年多没有见过她,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我们医院组织了支援前线的医疗队,”冬妮亚解释说:“我想着自己这两年多都在各条战线到处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继续待在医院里反而不习惯,便报名参加了医疗队。”
“我说军医同志。”见冬妮亚和索科夫开始许久,一旁的波涅杰林忍不住提醒她说:“您是不是先为我们司令员检查一下伤势,等一会儿再叙旧也不迟。”
波涅杰林的话提醒了冬妮亚,让她想起自己的工作,是来为索科夫检查伤势。连忙重新戴上了口罩,对坐在行军床上的索科夫说:“米沙,我马上帮你检查,你的伤口在什么位置?”
索科夫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露出了带血的绷带,对冬妮亚说:“我下车时,一脚踏空,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导致伤口崩裂。我的卫生员看着我的伤口在流血,就简单地帮我包扎了一下,你看是否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当冬妮亚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时,索科夫还是感到了疼痛,但当着冬妮亚和自己部下的面,他还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并没有叫痛。
“米沙,”冬妮亚用双氧水帮索科夫清理完伤口,又进行重新缝合之后,试探地问:“我要给你注射一种特效的消炎药,不知你是否会过敏,在注射前我要进行皮试。”
“什么特效消炎药?”索科夫反问道:“是盘尼西林吗?”
冬妮亚听索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米沙,你居然知道盘尼西林?”
“是的,冬妮亚。”索科夫点着头说:“我去年在莫斯科住院时,曾经使用过这种来自盟军的特效消炎药。放心吧,我对这种药物不过敏,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
冬妮亚给索科夫打完了盘尼西林之后,本来想坐下叙叙旧,却有一名男医护人员从外面跑进来,对冬妮亚说:“军医同志,我们这里遇到一个重伤员,需要进行紧急手术,队长让我请您过去帮忙。”
索科夫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心说当初自己在莫斯科时,曾邀请冬妮亚去自己的家里做客,谁知刚走出医院,就有一名男医生跑过来叫冬妮亚,说运来了两名重伤员,需要进行紧急手术,把她叫了回去。如今都冬妮亚不过想坐下和自己叙叙旧,结果又来抢救任务。
虽然索科夫的心里也很想让冬妮亚留下,但考虑到急需救治的伤员,索科夫只能硬着心肠说:“冬妮亚,既然有手术等着你,那你就快点过去吧。等你哪天有空了,我们再慢慢叙旧也不迟。”
等冬妮亚带人离开之后,西多林凑过来,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这位女军医是谁啊,看起来你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参谋长同志,你应该知道,我在莫斯科有一套房子,是上级奖励给我的,位置在列宁大街。”索科夫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说道:“而这位叫冬妮亚的女军医,就正好在路对面的军医院里工作,是我去看病时认识的。”
前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但认识冬妮亚的过程,却并不像索科夫说的那样,是看病时认识的,而是他去医院借电话联系雅科夫,因为没有找到人,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恰巧路过的冬妮亚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主动上前来询问,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听完索科夫的讲述,西多林和波涅杰林两人对视一眼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阿西亚是否知道她的存在?”他这么问的原因,是担心索科夫和冬妮亚之间有什么故事,假如被阿西亚知道,那就麻烦了。
“参谋长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索科夫苦笑着说:“我和她认识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就被选入了派往前沿支援的医疗队,我和她都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如果不是刚刚她主动招呼我,我还真认不出她。”
西多林一听,心里顿时踏实了。要知道,第48集团军里认识阿西亚的人还不少,假如索科夫和冬妮亚真的有什么事情,消息要是传回了莫斯科,让阿西亚知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米沙,米沙。”这是门口传来了雅科夫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坐在行军床上的索科夫,连忙招呼对方:“雅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雅科夫快步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掀开他盖在腿上的毛毯,看了看被绷带包扎好的伤口,说道:“我听说你负伤了,感觉过来瞧瞧。怎么样,伤势严不严重?”
“我就是在下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原来的伤口崩裂。”索科夫笑着说:“如今有军医过来帮我处理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雅科夫拖了一张凳子,在索科夫的床边坐下,随后说道:“米沙,我来找你,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哪两件事?”
“我刚刚得到消息,罗科索夫斯基大将即将被晋升为元帅。”雅科夫压低嗓门说道:“听说元帅服都做好了,再等两天就会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大将要被晋升为元帅?”波涅杰林吃惊地问:“雅科夫将军,这个消息可靠吗?”
索科夫自然清楚,由于巴格拉季昂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罗科索夫斯基在战役后的后期被晋升为元帅军衔。见波涅杰林对此事表示质疑,他连忙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既然这个消息是雅沙传出来的,我想绝对不会有错。”
波涅杰林仔细一琢磨,索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是其他人说的这个消息,那也许还会是以讹传讹。可此事是由雅科夫说出来的,那就不应该有问题的,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给他传递假消息。
“雅沙,那还有一件事呢?”索科夫继续问道。
“既然你们已经攻克了布列斯特要塞,那我在这里来任务也算告一段落,我会在明天后,将两个超级重炮营转移到其它地段。”雅科夫说完这话后,停顿了片刻,又补充说:“对了,别尔金上校和他的气垫船分队,也随我一同离开。”
得知超级重炮营要离开,索科夫的心里很是不舍。要知道,德军的防御工事就算再坚固,面对这种超级重炮的轰击,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那真是太遗憾了,”一旁的西多林说道:“没有了这种超级重炮的支援,以后再遇到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恐怕我们又要付出不小的伤亡。”
“西多林将军,你别担心。”雅科夫安慰对方说:“若是你们遇到需要重炮支援的情况,没准上级还会给你们再派超级重炮部队过来的。我们这次所使用的203毫米和280毫米两种榴弹炮,并不是口径最大的火炮。据我所知,我军还有305毫米火炮,用来轰击布列斯特要塞这样的城墙,一炮就是一个缺口。”
“雅沙,既然你要离开了,那你觉得可以由谁来接替你炮兵主任的职务呢?”索科夫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你先让副主任暂时管理炮兵部队吧。”雅科夫担任炮兵主任的这段时间,也在帮着索科夫物色合适的人选,但令人遗憾的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没准哪天上级就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炮兵主任。”
“雅科夫将军,”波涅杰林对雅科夫说:“我们打算在今晚为你和别尔金上校组织一个欢送会,希望你们能按时出席。”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冬妮亚都是亲自过来给索科夫换药。本来想和他聊聊知心话,但她每次一来,不是波涅杰林就是西多林陪在索科夫的身边,让她根本没有说知心话的机会,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这天她来给索科夫换药时,检查了一下伤口,对索科夫说:“米沙,换完今天的药,你的伤势就不用再换药了。以后走路要担心点,小心别再摔伤了。”
得知冬妮亚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波涅杰林,到了嘴边的知心话,又被他重新咽了下去,开始和冬妮亚尬聊起来:“对了,冬妮亚,你们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
“不清楚。”冬妮亚摇摇头,苦笑着说:“上级让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冬妮亚,”既然知道冬妮亚很快要离开,波涅杰林便开始主动和对方闲聊起来:“你的这个名字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女主人公相同,是不是你的父母很喜欢这本书?”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冬妮亚客气地回应说:“我父亲很喜欢这本书,所以给我取名字时,就取了冬妮亚这个名字。”
“真是看不出,你的父亲还挺有学问的。”波涅杰林问道:“他是知识分子吧?”
“不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冬妮亚摇着头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曾经在布琼尼元帅指挥的第一骑兵军里当过骑兵,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算是战友吧。得知自己的战友写出了一本了不起的书,就算文化水平不高,也曾经专门读过几遍。”
“原来是这样啊。”
冬妮亚和波涅杰林聊天时,索科夫心里在滴咕:奥斯特洛夫斯基是乌克兰人,他所写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在全世界都很有名字。可是自己在后世认识的乌克兰人中间,除了上了年纪的人,多少知道这本书和作者外,年轻人对此基本是一无所知。
索科夫在沉思时,忽然听冬妮亚提到了列夫·托尔斯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说列夫·托尔斯泰什么?”
“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听索科夫这么问,有些诧异地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听到我们刚刚的谈话?”
“我正在想事情,没有注意你们聊什么。”索科夫追问道:“你们刚刚在说列夫·托尔斯泰怎么了?”
冬妮亚惊诧地说:“米沙,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古德里安在托尔斯泰庄园里,做过什么吗?”
“不知道。”索科夫心说古德里安占据托尔斯泰庄园时,我还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呢,能知道些什么?便反问道:“冬妮亚,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倒是告诉我啊?”
“米沙,这件事最初只是一名游击队员的报告。”冬妮亚说道:“说他发现占据托尔斯泰庄园的德国人,把托尔斯泰的棺材挖了出来,德国人把里面的骨头扔得到处都是,然后在那个坑里,埋下了两名阵亡的军官……”
此刻就算有一个惊雷在索科夫的身边炸响,所带给他的震撼,也绝对比不上冬妮亚的这几句话:“冬妮亚,你说什么?古德里安的人把托尔斯泰的棺材挖了出来,还把他的骨头扔得到处都是,这消息可靠吗?”
“刚开始时,我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冬妮亚说道:“我觉得古德里安在德军将领中,也算是一名绅士,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但不久前,有关方面派人将托尔斯泰的墓挖开,在里面发现了两具棺木,打开一看,里面的尸体虽然只剩下了骨架,但他们所穿的德军军服却做不得假。”
波涅杰林听到这里,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说来,德国人把托尔斯泰的遗骨挖出来一事,是真的了。”
“副司令员同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冬妮亚点着头说:“但处于某种考虑,此事还处于保密状态。所以我希望你们知晓此事之后,也千万不要随便告诉他人。”
“放心吧,冬妮亚。”索科夫率先表态说:“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随便告诉他人的。”
冬妮亚走了之后,波涅杰林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原本对古德里安的印象还不错,但没想到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看错他了。等将来我们攻克柏林,抓住他之后,我一定会让他为了此事付出代价。”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缓缓地说道:“假如我们在战争结束前,我们一直待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战斗序列里,那我们也许能成为第一支冲入柏林的部队。”
“对了,司令员同志。”一听到索科夫提起冲进柏林一事,波涅杰林便不再纠缠古德里安和托尔斯泰的事情,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当前的战局上:“派往卢布林方向的两个师,已经协助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8集团军夺取了卢布林,不知我们接下来的作战方向是哪里?”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问道:“马尹达内克集中营里的囚犯们,如今都转移到哪里了?”
“来自白俄罗斯的囚犯大概有一万多人,如今已经转到了布列斯特城内,并为他们安排了住处。”波涅杰林向索科夫汇报说:“至于剩下的囚犯,则还停留在集中营里,他们想等我们解放了整个波兰之后,再返回各自的家园。”
“等我们解放了波兰,他们再回家。”索科夫冷笑着说:“那样等的时间可不短哦。”
西多林这时走过来,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集团军后勤部长的电话,他说最近每天都要完马尹达内克集中营运输食物和水,对我们的武器和各种军用物资的运输,产生了一些不利的影响。他问问,如今友军已经占领了卢布林,可否请友军就近进行补给?”
“司令员同志,我看可以。”波涅杰林提醒索科夫说:“每天从布列斯特要塞运送囚犯们所需要的食物和水过去,就需要占用我们相当大比例的运输力量,从而影响我军正常的部队调动和补给。我看,把补给任务交给友军,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就算波涅杰林和西多林两人不提此事,索科夫也打算和两人商量此事。当初自己的部队拿下马尹达内克集中营时,崔可夫的部队还远在海乌姆,就算想为集中营提供补给,那也是鞭长莫及。
但如今他们已经顺利地占领了卢布林,距离集中营不过几公里的距离,要补给起来的确比自己更加方便。打定主意后,他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立即和大将同志联系,请求他让近卫第8集团军接替我们的补给任务。”
不过索科夫在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之前,却吩咐西多林:“参谋长,你给柳计科夫和尹斯梅洛夫两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带着探雷器,到集中营里的山坡进行探索,看能否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西多林一听,愣住了:“司令员同志,集中营里的山坡能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的战士用探雷器去寻找?”
索科夫清楚地记得,关于马尹达内克集中营的资料里,曾经提到了很多犹太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将大批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埋在营地内的山坡上,直到2005年,才被一批以色列考古学家所发现,并花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进行挖掘。
此刻听到西多林提出的质疑,索科夫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说道:“参谋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那些从外地运来的犹太人,首先到达的位置,就是集中营里的山坡,没找他们会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埋在山坡上,所以派人去搜寻一下,我觉得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西多林心里虽然觉得是荒谬绝伦,但对方作为自己的上级,既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自己就必须无条件去执行,因此他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两名师长,命他们派人在山坡上进行搜寻。”
索科夫等西多林去打电话时,自己让通讯兵主任帮自己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他准备亲自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工作。
电话接通之后,索科夫对接电话的参谋说:“参谋同志,我是索科夫,请您让大将同志接电话。”
“索科夫将军,”接电话的参谋笑呵呵地说:“您是要找元帅同志吗?”
经参谋这么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想到罗科索夫斯基此刻已经是元帅了,连忙改口说:“您说得没错,参谋同志,我就是要找元帅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米沙,我是罗科索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很快就从听筒里传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元帅同志。”听到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索科夫毕恭毕敬地说:“请接受我对您的祝贺,祝贺您获得了元帅军衔。”
“谢谢!”可能是这两天接了太多类似的电话,听筒里丝毫听不出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中有什么激动,他澹澹地问道:“米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索科夫小心翼翼地说:“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8集团军不是拿下卢布林了么?我想问问,可否由他的部队来接替对马尹达内克集中营的补给工作。”
由于担心罗科索夫斯基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索科夫还特意补充说:“我的部队占领马尹达内克集中营时,解救出了四万多囚犯,如今有上万到了布列斯特,但集中营里还剩下三万多人,我的后勤部门每天为这些人运送食物和水……”
没等索科夫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米沙,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给这些囚犯运送食物和水,对你部队的调动和补给,产生了一些不利的影响。对吧?”
“是的,元帅同志,您分析得很正确。”见罗科索夫斯基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他连忙肯定地回答说:“事实的确如此。”
“马尹达内克集中营距离卢布林仅有区区四公里,”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地图,继续说道:“如果由崔可夫的部队运输补给,要比你们方便多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会命令崔可夫接替集中营物资补给的运输任务。”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不禁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元帅同志,这真是太感谢您了。”
“米沙,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让索科夫陷入了沉默。他清楚地记得,波兰的新议会就是在卢布林组建和诞生的,在议会成立之前,崔可夫的部队可能不会再继续向西进攻,若是自己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向波兰的西部发起进攻,直接冲向华沙的话,恐怕会遭到德军的疯狂围堵,到时自己的部队恐怕会付出惨重的伤亡。
想到这里,他对着话筒说:“元帅同志,虽然我很想立即向华沙进军。但如今不行啊,我的部队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不但各部队减员不小,而且弹药方面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罗科索夫斯基哪里听不出索科夫话中的搪塞之意,不过好在他并没有打算让索科夫此刻进军。从地图上的态势可以看出,索科夫的部队已经把左右两翼的部队甩开了上百公里,假如进行向德军防御纵深推进,那么就有被德军切断和合围的危险。像索科夫这样屡立战功的指挥员,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米沙,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贸然向敌人发起进攻。”罗科索夫斯基觉得此刻应该给索科夫吃颗定心丸,免得他整天胡思乱想的:“如今你集团军的位置太靠前,假如再命令你们继续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那么你们就会成为孤军深入。一旦德军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你们和友军的联系就会被切断,从而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所以你们现有的任务,就是巩固一占领区域,等到友军的战线和你们拉平之后,再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新的进攻。”
见罗科索夫斯基并没有给自己下达强制的命令,索科夫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平安落下,他准备让战斗了一整个月的部队,抓紧时间进行休整,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始终保证有充沛的体力和战斗力。
索科夫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授意之后,准备在接下来的一个时期里,让自己的部队进行休整。但波涅杰林却向索科夫提出:“司令员同志,虽说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减员情况比较严重,但士气却异常高昂。我们不如利用部队士气高昂的优势,再向波兰境内的德军发起一次攻击吧。等占领了新的城市之后,再开始休整如何?”
“司令员同志,”西多林等波涅杰林说完之后,望着索科夫问道:“不知你是否打算采纳副司令员的这个建议?”
索科夫并没有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反问波涅杰林:“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们继续进攻,你打算夺取哪座城市?”
“在这里。”波涅杰林指着布列斯特西面距离不足一百多公里的谢德尔采,对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谢德尔采距离华沙只有九十公里,如果我们夺取了这个城市,等于就有了一个进攻华沙的桥头堡。”
波涅杰林的提议非常诱人,索科夫的第48集团军如今是距离华沙最近的部队,如果真的夺取了谢德尔采省的首府谢德尔采市,那么自己就能威慑到华沙的守军,使他们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
“这个建议不错。”索科夫先是赞同了波涅杰林的提议,随后提出了部队如今所面临的问题:“但我们的部队如今过于分散,仓促向谢德尔采发起进攻,我担心到最后城市没拿下,我们的进攻部队反而伤亡惨重。”
见索科夫间接地否决了自己提出的进攻计划,波涅杰林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情绪低沉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但我军损失大,德军的损失也不小,而且他们不久前刚遭受了惨败,正处于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的状态,如果我们此刻发起进攻,相信所遭到的阻力要小得多。”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抬头望着波涅杰林问道:“你知道如今驻扎在谢德尔采的守军,是德军哪一部分的吗?”
“不清楚。”波涅杰林回答得倒是挺干脆,他扭头问西多林:“参谋长同志,我们有关于谢德尔采守军的情报吗?”
“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没有。”西多林歉意地说:“我军刚刚进入波兰领土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暂时没有派出侦察人员,对谢德尔采地区实施侦察。”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等西多林一说完,立即吩咐他说:“不管我们是否会在近期进攻谢德尔采,但搞清楚城里德军的兵力和部署情况,是完全有必要的。”
“好的,司令员同志。”西多林点着头说:“我立即给侦察处长打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侦察人员前往谢德尔采,搞清楚城里的德军兵力和部署情况。”
“还有,”索科夫继续说道:“假如我们真的要向谢德尔采发起进攻,以现有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将如今部署在卢布林附近的两个师也抽调回来,做进攻前的准备。”
“我同意。”波涅杰林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及时地表示了赞同:“我们要击中兵力对德军展开进攻,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就在波涅杰林说他给两位师长打电话,命令他们撤回来时,索科夫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记得告诉两位师长,如果此刻在山坡上还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就留下一两个连队继续寻找,其余的部队都先撤回来。”
波涅杰林听索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司令员同志,你真的认为,在集中营的山坡上,会有犹太人埋藏的宝物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完全相信这一点。”
本来波涅杰林见索科夫如此自信,还有点不以为然,但当他给柳计科夫打电话时,却听到对方激动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波涅杰林听到对方的语气如此激动,不自觉地联想到了索科夫不久前说的话,便试探地问:“你们不会是在集中营的山坡上,发现了宝物吧?”
下一刻,柳计科夫就兴奋地说:“没错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完全猜对了。我们的确在集中营的山坡上,发现了犹太人埋藏的宝藏,而且数量还不少呢。”
波涅杰林扭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墙边地图前的索科夫,心里暗自滴咕:“难道司令员同志真的能未卜先知,否则他怎么知道犹太人在集中营的山坡上,埋藏了大量的财物呢?”
“上校同志,”波涅杰林收回了目光,对着话筒问道:“不知都有些什么东西啊?”
“东西很多,”柳计科夫说道:“珠宝首饰、钟表、刷子、烟斗、打火机、厨具等等,我都装了五六个箱子,而且土里还埋了不少……”
听到这里,波涅杰林打断了柳计科夫后面的话:“那尹斯梅洛夫上校那边,有什么样的收获?”
“我想他们的收获应该比我们更大。”柳计科夫说道:“就是在他们发现了埋藏在地下的宝物之后,我的部下才陆续有发现。”
“上校同志,我们很快就有新的作战任务了。”波涅杰林对着话筒说道:“等近卫第8集团军运输补给的车队一到,就把集中营移交给他们,然后你们全部撤回来,明白吗?”
得知有新的作战任务,柳计科夫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我们接下来的进攻目标是哪里?”
“这是军事机密,等你回来,自然就知道了。”波涅杰林说道:“这次担任主攻任务的部队,应该是近卫第1和第6师,而你们两个师只是第二梯队。”
“什么,我们只是第二梯队?”柳计科夫得知自己的部队不能担任主攻,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甚至在想,假如当初我们不来这集中营执行任务,那没准接下来的进攻任务中,我们师就能担任主攻任务了。
波涅杰林放下电话后,对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你真是料事如神。两位师长都在集中营的山坡上,发现了犹太人埋藏的宝藏,而且数目还不少呢。”
“副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吗?”西多林听波涅杰林如此说,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真的。”波涅杰林点着头说:“这种事情我能拿来开玩笑吗?”
确认了波涅杰林说的都是真的之后,西多林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发现了这么多的财宝,我们该如何处置,交还给犹太人吗?”
“财宝的主人,想必都已经在集中营里遇害了,这些财宝都成为无主之物。”索科夫说道:“等财宝运回来之后,我会亲自交给方面军司令部,由元帅同志来处置这些东西。”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犹太人的财宝上,他正在考虑该如何拿下谢德尔采,他指着地图对波涅杰林和西多林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我刚刚仔细考虑了一下,假如从布列斯特出击,部队在路上的行军时间就要花费两天时间,一旦攻击不顺,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打算把第一攻击目标,选择在缅济热茨这里。”
“第一攻击目标选择在缅济热茨?”西多林盯着地图上的位置,有些迟疑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事先获得的情报,这座城市1939年9月底被我军占领。同年10月初,由于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我国将该市让给了德国人。随着统治权转移,约2000名犹太市民离开原居住地前往苏联占领区,而德国人在该市建立可容纳20,000名犯人的犹太隔离区。”
“犹太隔离区?!”听西多林这么说,索科夫有些诧异地说:“如此说来,这座城市等于就是一个集中营。”
“有这种可能。”西多林说道:“如果德国人的犹太隔离区还存在,等我们占领这座城市之后,恐怕就会面临新的补给问题。”
但波涅杰林却说:“不管城市里住的居民,还是被关押的犹太人。我们只有夺取了这座城市,才能缩短进攻谢德尔采的距离。”
“我同意副司令员的说法,”索科夫接着说道:“一旦我们夺取了缅济热茨,距离谢德尔采就只有三十公里,我们的部队就算徒步行军,最多半天时间,就能到达城市外围。”
三人正在研究进攻的部署时,科什金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地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有大人物来了!”
“有大人物来了?!”索科夫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是谁啊?”
“方面军军事委员布尔加宁将军。”
“哦,布尔加宁将军来了。”得知是布尔加宁来了,索科夫心里说科什金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大人物,不过是一个方面军军事委员,就让你表现得如此失态。但他并没有责备对方,只是信口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
“是谁?”
“是赫鲁晓夫同志。”
科什金的话把索科夫吓了一跳,要知道,如今赫鲁晓夫被史达林派往了乌克兰,负责主持乌克兰的工作。但如今自己的部队是在白俄罗斯和波兰的境内,他跑过来做什么?
等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并肩走进来时,索科夫等人连忙上前行礼,有些惊诧地问:“赫鲁晓夫同志、布尔加宁将军,你们怎么到我的指挥部来了?”
布尔加宁笑呵呵地说:“听说你的部队打得不错,我们是特意来看看你的。”
赫鲁晓夫和索科夫握手时,笑着说:“索科夫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赫鲁晓夫同志。”虽然索科夫已经记不清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但他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我听雅科夫说,”赫鲁晓夫并没有立即松开了索科夫的手,而是继续说道:“两年前,你和雅科夫去下诺夫哥罗德时,曾经救过列昂尼德一命,不知是真的吗?”
赫鲁晓夫的话,让索科夫想起了两年前在下诺夫哥罗德发生的事情,当时雅科夫带自己去列昂尼德的朋友家做客,列昂尼德因为喝醉了,用一支手枪顶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他原以为那是一支空枪,但没想到里面居然有子弹。若不是索科夫及时地将他的手推开,恐怕那颗子弹已经将他一枪爆头了。
这件事过去了两年,如果不是赫鲁晓夫提起,索科夫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嘿嘿地干笑两声,说道:“当时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看他把枪顶在额头上时,担心他出危险,便把他的手往上一抬,没想到那枪里居然真的有子弹。”
波涅杰林招呼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坐下之后,又让人给他们端来茶水和点心,陪着笑说:“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喝点茶、吃点东西吧。”
谁知赫鲁晓夫既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而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二十年代离开军队,到乌克兰的鲁钦科夫矿担任副矿长。
1922年,顿巴斯矿区发生饥荒,甚至发生了可怕的吃人事件。乡村比矿区的情况更糟。我的前妻死于1921年的饥荒之中。她的死使我悲痛欲绝。我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我的儿子列昂尼德和我的女儿尤利亚。”
西多林不了解赫鲁晓夫家庭成员的情况,等对方说完之后,还试探地问:“赫鲁晓夫同志,您的儿子和女儿还好吗?”
“西多林参谋长!”他的话刚一出口,布尔加宁就严厉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赫鲁晓夫同志的儿子列昂尼德,已经在与德国人的空战中牺牲了吗?”
索科夫此时已经不关心赫鲁晓夫的儿子,是在空战中牺牲,还是投敌后被史达林派人抓出来处死,他只想知道赫鲁晓夫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对不起,赫鲁晓夫同志。”被布尔加宁呵斥了两句的西多林,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花,连忙向赫鲁晓夫道歉:“我不知道您家中的情况,如果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原谅。”
好在赫鲁晓夫并没有和西多林计较,他先朝对方摆了摆手,随后又扭头对索科夫说:“米沙,我今天到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请说吧,赫鲁晓夫同志。”索科夫朝赫鲁晓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态度恭谨地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