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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科索夫斯基所考虑的是,库尔斯克该如何坚守,以及是否应该坚守,这是后话,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将伊斯特拉营占领库尔斯克的消息,立即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

    因为莫斯科南面战事不利,而德军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也正扑向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因此斯大林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冲新任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大发雷霆。

    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斯大林走过去拿起了话筒,贴在耳边问道:“什么事?”

    听筒里传出波斯克列贝舍夫干巴巴的声音:“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从前线打来了电话,他说有紧急的情况向您报告。”

    有紧急的情况要向自己报告?斯大林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这么说,心里猜到罗科索夫斯基要报告给自己的,肯定又是什么坏消息,毕竟在几天前,由于坦克集团军司令员利久科夫将军的阵亡,导致看起来有成功希望的一次进攻,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于是他冷冷地吩咐道:“把他的电话接进来。”

    电话一通,斯大林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提高嗓门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告诉我啊?”

    碰了个软钉子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斯大林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们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库尔斯克。”

    斯大林的思想显然还停留在苏军各条战线都不顺利一事上,因此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便不假思索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们在沃罗涅日方向发起的进攻,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只是夺取了一个小小库尔斯克,又有什么值得向我炫耀的?”

    而站在一旁的华西列夫斯基,听到斯大林以不屑的语气提到了库尔斯克,不由惊呼一声,随后一个箭步冲到了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作为红军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比谁都明白库尔斯克的重要性,一旦苏军占领这里,等于就是楔入了德军的防区,建立了可用于进攻的突出部。

    见到华西列夫斯基如此失态的表现,斯大林用手捂住话筒,冲他不悦地问:“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失态啊?”

    “斯大林同志,库尔斯克,库尔斯克啊!”华西列夫斯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强调:“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夺取了库尔斯克,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等于使我们在德军现有的防线里,建立了一个突出部,我军将来就能以这里为出发阵地,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

    库尔斯克的重要性,斯大林是心知肚明的,刚刚只不过因为心不在焉,以至于没有将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到的地名,和如此重要的一个战略要点联系起来。此刻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他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放缓语气问罗科索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刚刚说什么,您的部队占领了库尔斯克?”

    “没错,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斯大林的语气变得如此平和,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所做出的向斯大林报告胜利消息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他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索科夫少校给我发来电报,说他指挥的伊斯特拉营,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库尔斯克。”

    “了不起,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请您代表我,向索科夫少校转达我对他的谢意。”说完这番话之后,斯大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接着问:“他不是近卫第31师的代理师长吗?怎么又成为了伊斯特拉营的营长?”

    “斯大林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斯大林问起了索科夫,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否则一名师长骤然间变成了营长,他还会觉得对方是犯了什么错误,而被降职了:“我从第16集团军调到布良斯克方面军时,带来了几名指挥员,其中一人就是索科夫少校。由于暂时没有合适的职务安置他,因此我便让他继续指挥伊斯特拉营。”

    斯大林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呵呵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误,被你降职了呢。”停顿了片刻,他又对着话筒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库尔斯克的重要性,我就是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明白。仅仅靠伊斯特拉营的兵力,是根本守不住库尔斯克的,你要立即派部队赶去增援他们,巩固那里的防御。明白吗?”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回答说:“我会立即给索科夫少校派去增援部队的。”

    斯大林放下电话后,走到地图前,盯着库尔斯克的所在位置看了一阵后,对华西列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的兵力有限,如果要让他们守住库尔斯克,势必会削弱其它方向的力量。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立即从大本营预备队里抽调了两个步兵师和三个坦克旅,以及足够数量的炮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库尔斯克。”

    而此时此刻,待在库尔斯克的索科夫,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城市的重要性,他还想着在这里捞一票就走。因此他把各连连长召集起来,和他们商议该如何搬空城内的德军仓库。

    当索科夫提出这个议案后,别尔金苦笑着说:“少校,虽说全营有四百多人,但除掉担任警戒的部队和伤员,我们能用来搬运物资的战士不足百人。要将这么多的物资都搬走,至少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而德国人根本不可能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

    “是啊,营长同志。”别尔金的话刚说完,瓦西里就补充说:“是我亲自带人占领的仓库,里面的物资足够装备两个师。注意,我说的是德军师,而不是我们的师。而且还有二十辆坦克,以及相当数量的各种型号的火炮,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兵员,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成一个步兵军。”

    “兵员有的是,不过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瓦西里的话让索科夫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对一连长万尼亚说:“万尼亚上尉,被俘的德军卫戍司令官肯普卡供认,在城南方向的森林里,有一个战俘营里关押了近千名我军的战俘。他们不是在哈尔科夫战役被俘,就是在前不久的战斗中被俘。战俘营里只有四十多名看守,你立即率一连赶往战俘营,假如你能顺利地救出他们,我们营就能得到足够的兵员补充。”

    “是,营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吩咐,万尼亚立即站起身,回答说:“我这就带部队赶往城南的战俘营,争取在天亮以前占领战俘营。”

    等万尼亚离开后,索科夫又继续布置搬运物资一事:“我看要把这么多年的物资都搬走,光靠我们是不行的,我们还需要将城里的居民都动员起来,先把德军囤积在仓库里的食物分发给他们,使他们能有力气帮我们搬空德军的仓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别尔金立即表示了赞同:“现在天太晚了,由于德军的宵禁政策,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军占领了城市。等天一亮,我就立即安排政工人员,去挨家挨户地动员居民,让他们来帮助我们。”

    索科夫刚和手下的指挥员达成了搬空库尔斯克的决议,马克西姆少尉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将一份电报交给了索科夫:“少校,这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来电。”

    索科夫满脸疑惑地接过马克西姆手里的电报,低头浏览起来。看到电报后,他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对别尔金和另外两位连长说:“集团军司令部来电报,说即将派罗特米斯特罗夫少将指挥的坦克第7军,前来增援我们,希望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库尔斯克。”

    “索科夫少校,”别尔金等索科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这么说,我们不用再搬空德军的仓库了?”

    “不用搬了。”想到在一年后的库尔斯克会战中,起着举足轻重的罗特米斯特罗夫即将率部队赶到城内,索科夫就放弃了搬走德军物资的念头,开始发号施令:“别尔金同志,等天亮之后,先组织人手向城内的居民分发食物,再想法动员工厂里的工人,来协助我们加强城市的防御,以坚持到援军的赶到。”

    “对工厂里的工人进行动员?”别尔金有些迟疑地问:“索科夫少校,他们能行吗?”

    “没问题,”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说:“工厂里应该有不少参加过民兵的工人,只要把他们动员起来,我们的防御力量就能得到加强。”



    次日清晨,一名早起上班的工人们意外地发现,在街上巡逻的士兵,穿的居然是苏军制服。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慌忙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巡逻兵穿的的确是苏军制服。

    “难道是我们的军队打回来了?”他的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即摇头否认了,昨晚很安静,在城里没有听到什么枪炮声,苏军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拿下城市呢。

    就在他以为自己看花眼时,忽然听到巡逻队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喂,哈尔谦柯,你这么早出门,是准备去上班吗?”

    被称为哈尔谦柯的工人,听到巡逻队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好奇地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忍不住吃惊地问:“见鬼,雅拉克,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和巡逻队在一起?”

    昨天带着部队赶往机械厂的雅拉克,此刻正在这支巡逻队里,他无意中看到自己的一个工友,便主动和对方打招呼。此刻看到对方一脸吃惊地样子,他连忙快步地走过去,大声地说道:“我昨天带他们去厂里,把那些德国佬都干掉了。”

    “他们把德国佬都干掉了?”听到雅拉克这么说,哈尔谦柯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难道他们是我们的队伍?”

    “你怎么了,哈尔谦柯?”雅拉克笑着问对方:“是没睡醒还是眼睛有问题,居然没有看出他们是我们自己的军队吗?”

    得知是苏军打回来了,哈尔谦柯激动地热泪盈眶,他一把握住巡逻队长的手,说道:“同志们,可把你们盼回来了。你们这次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不会的,哈尔谦柯同志。”巡逻队长握住哈尔谦柯的手,笑着对他说:“既然我们已经收复了库尔斯克,那么就不会让德国人再将它夺过去。我们会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保卫它的。”

    随着天明,别尔金带着政工人员们开始活跃在居民区里,把部队打回来的消息,通知把那些还不知情的居民们。很快,越来越多的居民走出了自己的家,和左邻右舍站在街上,议论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部队。

    几名胆大的孩子,见到正在做宣传工作的别尔金和其他的政工人员,便壮着胆子上前乞讨:“军官先生,给点吃的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一名政工人员看到孩子可怜,连忙从背囊里掏出了几块面包片,分给了几个孩子。

    谁知路边的居民,看到警卫战士在给孩子们分发面包,也涌了上来,将别尔金他们几人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说:“指挥员同志,可怜可怜我们,给点吃的吧。”

    看到围在四周的居民,大多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而又骨瘦如柴时,别尔金连忙将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地说:“安静,同志们,请安静!”等周围没人说话,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在德国人的统治下,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为了接近大家的实际困难,请你们中午的时候,到仓库前排队领取派发给你们的食物。”

    “红军万岁!红军万岁!”别尔金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斯大林万岁!斯大林万岁~!”

    听说仓库将在中午向城里的居民发放食物,整个城市都彻底沸腾了。无数得到消息的居民,喊着整齐的口号,沿着街道朝仓库涌去。

    留守仓库的瓦西里,看到城里的居民从四面八方涌向了仓库,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调了一个排到门口去维持秩序,同时给索科夫打去了电话,报告说:“营长同志,仓库外面忽然涌来了成千上万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虽说此刻还不到中午,但索科夫得知已经有成千上万的居民涌到了仓库门口,便对瓦西里说:“上尉同志,让战士们在外面维持好秩序,然后打开仓库,给居民们发放食物。”

    “营长同志,我想问问。”瓦西里没有做过开仓放粮的工作,因此有些茫然地问:“不知按照什么标准发放?”

    “先按照每人五百克的标准发放。”索科夫担心瓦西里无法应付那样的场面,便对着话筒说:“你先开始发放食物,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就在索科夫准备离开指挥所时,万尼亚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到索科夫的面,他就激动地说:“营长同志,好消息,我们已经成功地夺取了战俘营,消灭了德军看守,将关押在里面的近千名同志都救了出来。”

    “从战俘营里救出了近千名战士?”听到这个消息,索科夫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追问道:“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万尼亚知道索科夫一向有从战俘里补充兵员的传统,连忙回答说:“他们大多是最近两个月被俘的,虽说受了一些罪,但是身体状态还不错,可以立即编入部队。”介绍完情况后,万尼亚停顿了片刻又问,“营长同志,您看什么时候把他们编入部队?”

    “立即、马上,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编入各连。”索科夫迫不及待地说道:“德国人随时肯定向我们发起进攻,而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索科夫说完这话,立即走回屋里,分别给安德烈和瓦西里两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营指挥所来。瓦西里听到索科夫的吩咐,有些为难地说:“营长同志,我们正准备向城里的居民发放食物呢。要是我走了,谁来负责呢?”

    索科夫对连排级指挥员的能力了如指掌,听到瓦西里这么说,立即回答道:“把这件事交给格里萨少尉负责,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等瓦西里急匆匆地赶到时,看到另外两位连长已抢先一步到了。看到万尼亚正在和索科夫小声交谈,他只能将困惑不解的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安德烈,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了解索科夫招自己来这里的目地。但安德烈同样搞不清楚索科夫为什么急着把自己找来,便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以回答瓦西里询问的眼神。

    “瓦西里上尉,你来了。”索科夫见瓦西里走进门,便停止了和万尼亚的交谈,开口问瓦西里:“仓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开始向居民们发放食物了吗?”

    “是的,营长同志。”瓦西里点了点头,回答说:“在我离开仓库之前,政治副营长别尔金同志正好赶到,于是便由他和格里萨少尉负责发放食物的事宜。虽说仓库四周云集了一两万居民,不过大家都很遵守秩序,没有拥挤而是主动排队,在我们战士的指引下,依次进入仓库领取食物。”

    索科夫心里担心城里的居民都聚集在仓库的四周,场面肯定会很混乱。但此刻瓦西里这么一说,立即意识到别尔金和格里萨能掌控好局面,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管放回了肚子里。他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同志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万尼亚上尉从德军的战俘营里,解救出近千名的我们的同志,令人欣慰的是,他们的身体状况非常理想,可以迅速地编入我们的作战部队。我把你们几人叫来,就是商议这批兵员该如何分配。”



    听说有近千名被营救出来的同志,安德烈和瓦西里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相对于上级补充的新兵,他们更新喜欢这种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有着一定战斗经验,又对德国人有着刻骨仇恨的战士。想到索科夫一向有把战俘补充进部队的传统,两人就在心里盘算自己这次能分到多少人。

    索科夫看出了两人的心事,笑着说道:“放心吧,两位连长同志,经过这次补充之后,你们两个连都能达到营的规模。”

    “营长同志,”安德烈等索科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开始补充兵员啊?要知道,我们连负责城东方向的防御,兵力远远不够……”

    “安德烈上尉,”索科夫不等安德烈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光你们连的兵力不足,另外两个连也同样存在着兵力不足的情况。要知道,你们连只负责东面的防御,而万尼亚和安德烈的一连二连,不光要负责北、西、南三面的防御,还要抽调力量维持城内的秩序。就算把这近千名战士补充进部队,我们的防御力量还是远远不足。德国人只要派一两个营来进攻库尔斯克,我们都很难挡住他们的进攻。”

    “那我们该怎么办?”安德烈本来还打算在遭到德军进攻时,向索科夫请求援兵,让一连二连去帮自己一把,但如今看来,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奢望,因此他担忧地问:“营长同志,我们的援兵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到?”

    “我们这里距离莫斯科有550多公里,道路因为遭到频繁的轰炸而毁损严重。”索科夫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地叩击了几下,表情严肃地说:“就算增援部队都乘坐汽车,要赶到库尔斯克,最快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什么,最快也要两三天?”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安德烈满脸苦涩地说:“营长同志,东面已经发现了德军活动的迹象,我估计他们的大部队很快就会从东面压过来。如果敌人发起进攻时,我们的主力还没赶到,那么城市就有再次失陷的可能。”

    “同志们,上级命令我们,要坚决地守住库尔斯克。”原来想在库尔斯克的德军仓库捞一笔就走的索科夫,如今开始认真地思索该如何守住这座城市:“我不清楚上级会给我们派来多少援兵,以及援兵什么时候能到达,因此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守住这座城市。”

    “库尔斯克是一座中等城市,要像守住这座城市,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师的兵力。”接着发言的是一连长万尼亚,他在会前和索科夫有过一番交谈,了解索科夫下一步的构想,因此他向另外两位连长说道:“鉴于上级派给我们的援军,在敌人发起进攻前很难赶到,因此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补充兵员。除了来自战俘营的近千名战士外,我们还可以在城里建立征兵处,招收居民来加入我们的部队。”

    “营长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安德烈继续问道:“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同志,都是赤手空拳;如果我们再招收居民入伍,多的不敢说,几千人肯定还是有的。我想问问,他们的武器该如何解决?”

    索科夫听到安德烈的担忧,不禁哑然失笑。他扭头望着瓦西里,说道:“瓦西里上尉,德军的仓库是你们连占领的,你给安德烈上尉说说情况。”

    “安德烈上尉,你难道忘记了吗?”瓦西里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让安德烈为难,等他听清楚对方担心的事情后,便开口说道:“我曾经说过,仓库里的物资足够装备两个德军师,其中包括二十辆坦克,以及上百门各种型号的火炮。”

    向安德烈介绍完情况后,瓦西里正色对索科夫说道:“营长同志,我有个建议,部队在完成补充后,是否可以恢复原有的坦克排和炮兵排的建制,并用仓库里缴获的坦克和火炮把他们武装起来。这样一来,不管接下来的战斗是防御还是进攻,我们的实力都能得到提升。”

    “瓦西里上尉,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不是瓦西里提醒,索科夫都几乎忘记以前营里还曾经有过坦克排和炮兵排的建制了。他快步地走到门口,冲在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谢廖沙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少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由于索科夫曾经离开部队一段时间,因为他不知道这两位排长是否还活着,便试探地问:“谢廖沙,你知道原来的炮兵排长和坦克排长在什么地方吗?”

    谢廖沙等他的话说完后,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知道,营长同志,他们两人如今就在我们的警卫排呢。”

    得知两位排长都还活着,索科夫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吩咐谢廖沙:“快点把他们两人叫到这里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仅仅过了几分钟,两位排长就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两人抬手敬礼后,说道:“营长同志,少尉波罗琴科(阿里泰)奉命前来,请指示!”

    索科夫望着两人说道:“两位排长同志,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是因为我们在夺取库尔斯克时,缴获了德军的坦克和火炮,所以我打算重建坦克排和炮兵排。”

    “营长同志,”前任炮兵排长波罗琴科等索科夫一说完,有些为难地说道:“就算有了坦克和火炮,要想重建坦克排和炮兵排,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见波罗琴科在给自己泼冷水,索科夫有些不悦地说:“少尉同志,说说你的理由。”

    “少校同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向您汇报吧。”谢廖沙见到自己的两位部下一脸无奈的样子,连忙抢先说道:“在上次掩护友军突围的战斗中,坦克排和炮兵排的损失极大,两个排最后只剩下了六个人,后来全部编入了警通排。”

    两个排的近百名战士,只剩下六个人,这样的情况的确出乎索科夫的意料。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对两人说道:“一连长万尼亚上尉从城南的战俘营里,营救出近千名我军战士,你们可以从中挑选一些曾经当过炮兵和坦克兵的战士,补充进新的坦克排和炮兵排。”

    索科夫正在向两位排长布置任务时,忽然看到别尔金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他脸上的表情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别尔金同志,你回来了。”索科夫没想到在仓库里负责向居民们派发食物的别尔金,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便关切地问:“给居民们派发食物的工作都结束了吗?”

    别尔金说:“派发食物的工作,由二连一排长格里萨少尉在负责。我急着赶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恭喜你,索科夫中校!”

    “什么中校?”索科夫望着别尔金疑惑不解地问:“你在开什么玩笑?”

    别尔金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索科夫,嘴里说道:“旅长同志,不久前有一架来自莫斯科的飞机,在仓库附近的空地上降落,飞行员送来了这份来自大本营的命令。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索科夫急于看别尔金递给自己的这道命令,似乎没有察觉他对自己职务的称呼,已经由“营长”变成了“旅长”。而在一旁的三位连长却听得清清楚楚,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望向了别尔金,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命令上的内容很简单:为了方便作战,从即日起,原“伊斯特拉营”改编为“步兵第73旅”。索科夫任旅长,军衔晋升为中校;旅政委由别尔金担任,政工军衔由一级政治指导员晋升为副营级政委。全旅下属四个营,各营连级指挥员的任命,校级以下军衔的晋升,都由索科夫和别尔金做主。

    看完来自大本营的这道命令后,索科夫笑着对众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伊斯特拉营改称步兵第73旅,由我担任旅长,别尔金同志担任旅政委。三位连长同志,我恭喜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大尉军衔的营长了。”

    看到三位新晋的营长满脸喜色,索科夫又对面前的波罗琴科和阿里泰说:“至于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分别担任新组建的炮兵连长和坦克连长的职务。”

    波罗琴科和阿里泰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两人发了一阵呆之后,波罗琴科傻傻地问:“营长,不,旅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人就是连长了,军衔由现在的少尉晋升为中尉。你们立即挑选合适的人选,充实到部队里去,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和德国人展开一场恶战,没有了坦克和火炮的支援,我们的部队会吃大亏的。”



    等几位新晋的营长都分头忙活去了,索科夫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真是没想到,大本营会迈过方面军司令部,直接将我们营改编成步兵旅。”

    “旅长同志,看得出来,这是上级领导对你的能力和所建立的功勋的肯定。”别尔金说完这话后,试探地问:“部队的扩编很方便,原来的班长升排长,排长升连长,连长升营长。你看我们在完成扩编后,是否应该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一下,让司令员也做到心中有数?”

    “政委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索科夫考虑到把营扩编为旅的做法,是大本营直接迈过方面军首长所下达的命令,自己作为布良斯克方面军的一员,于情于理都应该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想到这里,他让新晋的通讯连连长马克西姆中尉,给方面军司令部发去了一份电报,将扩编一事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接到索科夫发来的电报时,罗科索夫斯基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大本营会越过自己,直接给索科夫下达了部队扩编的命令。虽然心中有诸多的不满,但既然是上级做出的决定,自己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也无权改变。他将电报交到了马利宁的手里,问道:“参谋长同志,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马利宁仔细地看完了索科夫发来的电报,心思缜密的他自然明白罗科索夫斯基心里在想什么,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将伊斯特拉营扩编为步兵旅,是完全必要的。索科夫的指挥能力如何,我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假如他始终指挥一个营,那么他的指挥才能就得不到充分的展现。可如今他指挥的是一个步兵旅,我相信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建立各伟大的功勋。”

    罗科索夫斯基自然明白,让索科夫指挥一个旅,所发挥的作用,绝对不亚于一个步兵军。刚刚心里的不满,不过是因为上级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直接给索科夫下达了命令。马利宁的话说完后,他有些担心地说:“他们只有几百人,就算扩编为步兵旅,那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可惜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不然可以拨一部分兵力给他,使他的步兵旅名副其实。”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话,也正是马利宁所担心的。他想了想,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索科夫回个电报,问问他有什么困难?然后我们再讨论该如何帮助他。”

    “看来只能这样了。”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对马利宁说:“你给他发完电报之后,再给罗特米斯特罗夫少将发个电报,催促他的坦克第7军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两日内赶到库尔斯克,与索科夫的步兵第73旅汇合。”

    罗特米斯特罗夫接到马利宁的电报后,真是哭笑不得,他何尝不想尽快赶到库尔斯克,与占领城市的部队汇合。但是道路交通状态太差,坦克部队的行进速度,每小时不超过五公里,就算是想加速,也没办法。

    军参谋长试探地问他:“军长同志,您看是否给方面军司令部回电,将我们所遇到的困难,向他们汇报一下?”

    “不行,目前坚守在库尔斯克城内的只有一个步兵营。他们是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强攻,我们要尽快赶去支援他们。”罗特米斯特罗夫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果断地说道:“给方面军司令部回电,就说我们军会加快行军速度,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库尔斯克与友军汇合。”

    见罗特米斯特罗夫的态度如此坚决,军参谋长不好再劝,只好答应一声,转身派发电报去了。而罗特米斯特罗夫则吩咐一名参谋:“立即组织人手砍伐树木,在前方铺设可控坦克通行的道路。”

    而索科夫看完马利宁的电报后,随手递给了别尔金,嘴里问道:“政委同志,你看看,我们旅有什么困难,需要上级帮我们解决的?”

    别尔金看完电报,又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旅长同志,我们旅在快速扩编之后,将会存在一个基层指挥员严重不足的问题。你看,能否请方面军首长支援我们一批指挥员,以便能充实到各作战部队去。”

    “没错,我们的确很缺乏各级指挥员。”索科夫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但是方面军司令部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就算我们提出了这方面的请求,可能也无法得到满足。依我看,不如就给方面军首长回电,说我们当前所面临的困难,会自己想办法克服的。”

    “旅长同志,”别尔金见索科夫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特意提醒他说:“旅里的各级指挥员缺口很大,所缺的连排级指挥员,我们可以从下面进行提拔。但目前还有一位营长的职务空缺,在旅里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听到别尔金这么说,索科夫不禁想起原来的三连长萨维耶夫,虽说他的能力有限,但毕竟参加过很大恶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来担任四营营长,应该还是勉强可以胜任的。不过他转念一想,万尼亚在城南的战俘营里解救了近千名被俘的战士,其中肯定有不少的指挥员,也许从他们中间可以挑出一批,重新到各级指挥岗位。

    想到这里,他对别尔金说:“放心吧,政委同志,我打算到去看看被解救的战俘,看从他们的中间,能否挑出一些合适的指挥员。”

    谁知别尔金听后,却极力劝阻说:“旅长同志,这么重要的职务,让刚刚从战俘营里出来的军官担任,我觉得是不合适的。我看您还是想其它的办法吧。”

    见别尔金反对自己的意见,索科夫没有和他进行争论,而是反问道:“政委同志,既然你反对从战俘中挑选军官,来担任各级指挥员,那你有合适的人选,来担任四营营长吗?”

    别尔金听后,居然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的,我的确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完全能胜任营长的职务。”

    “谁?”索科夫好奇地问道。

    “一连四排排长布里斯基上尉。”别尔金面带笑容地说:“我认为他足以胜任营长职务。”



    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近千名战士里,有一百多人曾经当过坦克兵和炮兵,他们都被索科夫编入了坦克连和炮兵连,剩下的战士也被充实到三个步兵营里。不过饶是如此,要想守住库尔斯克这么大的城市,兵力还是严重不足。

    在了解这个情况后,别尔金提议说:“旅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既然在电报中问我们有什么困难,您可以回复说我们现有的兵力难以坚守库尔斯克,请援兵尽快赶到。”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对于别尔金的提议,索科夫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库尔斯克的重要性,上级领导比你我更清楚,他们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城市,重新落入敌人的手里,我想各路援兵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旅长同志,我想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别尔金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别看这里到莫斯科只有550公里,但沿途有不少城市被德国人占领,来自莫斯科的增援部队无法直接通过,他们必须想办法绕过这些德军控制的区域。这样一来,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将会大大地延长。如今我们能指望的,就只有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坦克第7军。”

    别尔金的话,让索科夫顿时傻眼了,他计算援军到达时间时,的确忽略了库尔斯克深处敌后,与莫斯科之间有近百公里的德军防区。大本营派来的援兵无法从这些地区穿过,只能取道叶列茨,然后穿过森林和沼泽地区,向库尔斯克靠拢。假如援军走这条路线,最快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索科夫盯着摊放在面前的地图,脑子里在想:德国人知道库尔斯克丢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重兵向这里扑过来。以他们的机动能力,快则明天慢则后天,就会兵临城下。按照自己原来的设想,面对德军的攻击,部队只要坚守一天时间,援兵就能赶到。但此刻看来,必须坚守三天以上,才能等到援兵的到来。

    别尔金看出了索科夫的为难之处,对他说道:“旅长同志,目前全旅只有一千四百多人,要想挡住敌人的进攻,困难很大啊。”

    “没错,要守住库尔斯克的确很困难。”索科夫抬起头望着别尔金说道:“但是我们没有权利再将这座城市交给德国人,因此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守住它。”

    别尔金和索科夫搭档的时间不短,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便猜到他肯定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连忙追问道:“旅长同志,你已经想到好办法了?”

    “德国人要夺取这座城市,不管他们来自哪个方向,兵力都一定不会少。如果我们把部队平均部署在城市的四周,在人数和装备上处于劣势的战士们,是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索科夫用手在地图上拍了两下,接着说道:“因此我决定在城市的四周,只布置少数的警戒兵力,而将主力摆在城内。一旦哪个方向遭到敌人的进攻,先由警戒部队依托城外的防御工事,来抗击德军的进攻,而我们则用现成的交通工具,运送主力到交战区域。”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索科夫的想法让别尔金感觉眼前一亮:“城里除了德军留下的大量汽车外,还有不少的公交车辆。一旦战斗打响,我们就能利用这些交通工具,迅速地将部队投送到作战区域。不错,不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但这个办法,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索科夫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敌人是从两个方向,同时向城市发起攻击,我们只能采取分兵的方式去支援,那样防御力量就会显得薄弱。”

    说了半天,又绕回到兵力不足的问题上。在一番长吁短叹之后,别尔金主动提出:“旅长同志,我看立即在城里设立征兵站,从居民里招募新兵吧。”

    虽说早就讨论过设立征兵站一事,但由于索科夫担心新兵编入部队后,会稀释部队的战斗力,再加上他认为援兵很快就能赶到,因此迟迟没有让人设立征兵站。此刻听到别尔金旧事重提,他迟疑了好一阵,终于点着头说:“好吧,政委同志,开设征兵站一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记住,当过民兵或者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居民,可以优先征召入伍。”

    等别尔金离开后,索科夫叫来了通讯连长马克西姆,将自己起草的一份电报交给了他,吩咐道:“马克西姆少尉,立即将这份电报发给方面军司令部。同时,再给留在季姆地区活动的布里斯基上尉发报,让他尽快脱离和敌人的接触,赶到库尔斯克与主力部队汇合。”

    天黑时分,一脸疲惫的别尔金从外面回来,没等索科夫开口,就抢先向他汇报说:“旅长同志,我们在城内的几个征兵站刚一开设,门口立即排起了长龙,居民们的热情很高涨。据不完全统计,在短短的四个多小时里,我们征召的新兵就超过了五千人。”

    “征召了五千新兵?”虽说索科夫的心里觉得别尔金出马,一定能征召不少的新兵,毕竟库尔斯克有着二十来万人口,但听说招收了五千人,索科夫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们都经过军事训练吗?”

    “是的,旅长同志。”别尔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绝大多数人都参加过民兵,或接受过相应的军事训练。把他们编入部队后,只要经过短暂的训练,就能参加正式的战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想起后世看的纪录片里,那些参加保卫斯大林格勒的城市居民们,很多人都是进入阵地后,才学会如何使用枪支的,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保卫祖国的热情。如今参加的库尔斯克居民们,多少还参加过民兵组织或接受过军事训练,他们形成战斗力的速度就要快得多。“我们有了这五千多新兵,守住城市的把握就更大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我要见指挥员,我要见指挥员……”索科夫侧耳听了一下,说话是几个女人,不禁把眉头一皱,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随着喊声,警卫连长谢廖沙走了进来:“旅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吵?”听到外面是女人在吵闹,索科夫担心是下面的战士违反了军纪,受害人来这里告状的,因此板着脸对谢廖沙说:“你出去看看,把大吵大闹的人带进来。”

    过了一会儿,谢廖沙带着两名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谢廖沙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对他说道:“报告旅长同志,是这两位姑娘要见您,但是我们的哨兵不让她们进来,结果就吵了起来。”

    看到来的是两位姑娘,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不会真的是有人犯了军纪,她们两人作为受害者前来告状的吧?想到这里,他故作镇定地问:“两位姑娘,不知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一名个子高高的姑娘,把索科夫上下打量一番后,发现对方年轻得有点过分,便用怀疑的语气问道:“您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

    “是的,我是最高指挥员。”索科夫如实地回答说;“在城里的部队都归我指挥。”

    “指挥员同志,”高个子姑娘一把抓住索科夫的手,激动地说:“我要向您控告一个人。”

    姑娘的话让索科夫打了一个哆嗦,他越发地认为肯定是自己的部下犯了军纪,否则这姑娘怎么会用上“控告”这样的词汇呢?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我哪位部下冒犯了您。您只管对我实话实说,我一定会严厉地惩罚他。”

    “这位姑娘,你是叫季娜吧?”谁知站在索科夫身后的别尔金却上前一步,冲着那姑娘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高个子望着别尔金淡淡地说道:“是的,您没有记错,我的确是叫季娜。”

    “我想,您准备控告的人,就是我吧?”

    “没错,是您!”

    两人的对话,把索科夫搞糊涂了。假如姑娘要控告的是别人,索科夫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但此刻她的控告对象居然是别尔金,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索科夫慌忙插嘴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娜用手一指别尔金,气呼呼地说:“我和我的朋友想要报名参军,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听到这里,索科夫的心里立即明白,是两位姑娘想参军,结果遭到了别尔金的拒绝,她们心里不服气,便专门找到自己这里来讨公道的。索科夫侧着脸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我记得有关部门曾经向全苏联的姑娘们发出了总动员,号召她们脱去布拉吉,穿上军装,用她们的青春和鲜血保卫国家。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们的参军请求呢?”

    “旅长同志,”别尔金向索科夫解释说:“我曾经建议她们去卫生队,或者参加防空部队,但都被她们拒绝了。她们一心想到前沿和男兵一样,和敌人面对面地进行战斗。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权利让未来的母亲去送死,因此便拒绝了她们两人的参军请求。”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索科夫对季娜说道:“季娜同志,我觉得政委同志做得很对,很快就要打大仗了,我们不能让没经过训练的人去战场上送死,更何况还是几名年轻的姑娘。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到卫生队或者防空部队去;二是回去继续当你们的老百姓。”

    “如果我们两个都不选呢?”季娜不屑地说:“非要去作战部队呢?”

    “如果你们两个都不选,那么在我的防区内,是绝对不会有人接收你们入伍的。”索科夫为了增加说服力,又把别尔金说过的话搬了出来:“你们是未来的母亲,职责是繁衍俄罗斯的生命,而不是跑到敌人的枪口下送死,我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指挥员同志,”另外一名中等身材的姑娘见两人越说越僵,连忙插嘴说:“请您原谅季娜的鲁莽,她的妈妈、妹妹和弟弟都死在了德国人的手里,她想为家人报仇,所以才想加入一线作战部队的。”

    姑娘的话说完后,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过了良久,别尔金才开口说道:“季娜同志,我理解您的心情,很多人都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不过我们没有权利让您去冒险,让您和男兵一样待在最危险的前沿。”

    见季娜家的悲剧,依旧没有能打动两位指挥员,那位姑娘在沉默片刻后,又接着说:“指挥员同志,我和季娜在战前是射击运动员,也算是经过军事训练,求求您,让我们加入作战部队吧!”

    “什么,你们以前是射击运动员?”索科夫原本想再次拒绝她们参军的请求,但听说两人曾经是射击运动员,立即改变了主意。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特意追问道:“参加过比赛,拿过名次吗?”

    “当然拿过名次,”姑娘听到索科夫的这么问,立即意识到事情发生了转机,便自豪地说:“我们去年五月在库尔斯克州举行的射击比赛中,包揽了前两名。”她瞅了一眼身旁气呼呼的季娜,补充说,“季娜是冠军,我是亚军。”

    索科夫等姑娘一说完,立即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得知两人是射击比赛的冠亚军时,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们编入狙击小分队。

    “我叫苏桑娜。”姑娘在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有些紧张地问索科夫:“指挥员同志,您能收下我们吗?”

    “谢廖沙,”索科夫将自己的警卫连长叫过来,吩咐他说:“你带她们两人去试试枪,如果枪法不错的话就留下来,编入你们连里的狙击小分队。”

    谢廖沙被索科夫的话搞糊涂了:“旅长同志,可是我们连没有狙击小分队啊?”

    “从现在开始就有了,”索科夫催促对方说:“行了,谢廖沙同志。别磨蹭了,快点带季娜和苏桑娜去试枪吧。”



    德军来的速度,比索科夫想象得更快。库尔斯克被解放三十六个小时以后,一支德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城市的东面。

    这支德军部队是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第297步兵师,师长为冯?德雷贝尔少将。该师原本正在向顿河方向开进,保卢斯得知库尔斯克失守后,深怕自己的运输线被截断,便命德雷贝尔率部调头去夺回城市。

    德雷贝尔在接到保卢斯命令时,部队正在朝顿河方向行军,要把部队收拢起来,至少要两天的时间。但保卢斯却严令他必须在第二天的清晨,从东面向库尔斯克发起进攻。万般无奈的德雷贝尔,只能派出殿后的第523步兵团,给他们配属炮兵和坦克,率先冲向库尔斯克。

    布置在东面的侦察兵,发现了向库尔斯克开进的敌人后,立即向营部做了汇报。而安德烈得知城市的附近发现了敌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向索科夫进行了汇报。

    得知城东出现了德军的踪迹,索科夫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没想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连忙对着话筒问道:“安德烈大尉,敌人有多少兵力,你们搞清楚了吗?”

    “根据侦察员报告,敌人大概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还有大量的坦克和大炮。”安德烈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旅长同志,我正在布置防御,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炮火和坦克支援。”

    “守好你的阵地,我会给你提供炮火支援的。”索科夫结束和安德烈的通话后,又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对着话筒说:“让波罗琴科和阿里泰到我的指挥所来一趟。”

    过了没几分钟,两位连长来到了指挥所。索科夫走到他们的面前问道:“连长同志们,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城东,随时有可能向我们发起进攻。我想问问,你们能否为三营提供炮火支援?”

    索科夫的话音刚落,两位连长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索科夫见两人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禁有些怀疑地问道。

    坦克连长阿里泰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旅长同志,由于在仓库里缴获的坦克,都是我军的T-34坦克,因此战士们都能进行熟练的操作。”

    “我们炮兵的情况也差不多。”阿里泰的话一说完,波罗琴科便接着说:“仓库里堆放的火炮应该是德军缴获的,都是我军的制式火炮。”

    得知仓库里的坦克和火炮,都是德军从苏军手里缴获的制式武器时,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就算坦克连和炮兵连是昨天刚组建的,但连里的战士们,依旧能熟练地使用他们所装备的坦克和火炮。

    “我们只知道来犯的敌人有一个步兵团,外加大量的坦克和火炮。”索科夫对两位连长说道:“为了避免暴露我军的实力,我们不打算过早地将坦克和火炮投入战斗。等敌人的有生力量在进攻中被消耗了,再用坦克和火炮把敌人打一个落花流水。”

    德军距离库尔斯克还有五六公里时,先头部队发现前方的野战工事里,有大量的苏军布防,连忙向团长韦伯上校报告:“上校先生,我们的先头部队发现野战工事里,有大批的俄国人驻扎。”

    韦伯听完部下的报告后,吩咐自己的参谋长:“参谋长,给炮兵营进行联系,让他们用火炮轰击俄国人的工事。等炮击结束后,再派出1连、2连,以及13连向俄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需要派出第14连吗?”参谋长谨慎地问道。

    “不需要,”韦伯毫不在意地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偷袭库尔斯克的俄国人只有几百人,而且没有什么重武器,更别说坦克了。第14连还是留在原地待命,等俄国人的坦克出现后,再派他们上战场。”

    德军开始炮击三营阵地时,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山丘上,潜伏着五名侦察连的战士,他们正在仔细地观察着集结中的德军。这些侦察兵里,除了一位是老兵外,剩下的都是没有经验的新兵,因此老兵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静,一边不停地向新兵们传授经验:“……德军的步兵团有三个步兵营,每个步兵营下辖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机枪连通常配备有一个迫击炮排。步兵团的连队番号,是由第1连编到第12连,另外还有一个由马匹牵引的短程近距离支援火炮组成的第13连,以及一个编有12门37毫米反坦克炮的反坦克连,番号为第14连……”

    三营的阵地被炮火硝烟所笼罩,由于阵地上有不少的新战士,从来没有遭到了敌人的炮击。此刻看到阵地上到处腾起耀眼的火球、升腾起滚滚黑烟时,不禁有些乱套了。他们不顾各级指挥员在自己身后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而是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跑,直到被德军炮弹命中,炸得粉身碎骨;或者是被横飞的弹片击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止了。安德烈立即用电话和各连连长取得联系,并让他们上报损失情况。没等各连将损失情况报上来,安德烈就从观察所的瞭望口,看到十几辆德军坦克排成进攻阵型,正浩浩荡荡地朝自己的阵地开来。在坦克的后面,是一群群杀气腾腾的德军步兵。

    见此情形,安德烈顾不上统计部队的损失情况,连忙吩咐各连连长:“立即做好战斗准备,等敌人一进入射程,就立即开火。”

    随后,他又拨通了索科夫的指挥部。一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他就激动地说:“旅长同志,敌人刚刚对我营阵地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如今德国人的坦克和步兵已经上来了,我请求旅部提供炮火支援,提供炮火支援!”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的。”索科夫用严厉的语气对安德烈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你们的阵地。明白吗?”

    “明白。”安德烈听出了索科夫的画外之音,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为他们提供任何的支援,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安德烈只能无奈地说:“我们会坚决地守住阵地。”

    安德烈的三营在城东所坚守的阵地,是苏军在战前修筑的国防工事,由于种种原因,直到战争爆发时还不曾完工。再加上苏军的溃败和德军的推进速度太快,工事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连同城市一起落入了德军的手里。

    德军占领这座城市后,对城市四周的这些工事不闻不问,既没有派人加固,也没有派兵驻守。假如德军在工事里布置一个班的兵力,索科夫要想率兵偷袭库尔斯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说德军曾经对三营的阵地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但受损严重的只是纵横交错的堑壕,那些厚达一米的钢筋混凝土工事,被炮火摧毁的却屈指可数。正是因为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所以安德烈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也有信心坚守住阵地。

    安德烈站在自己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望着正在接近阵地的德军坦克,他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坚守在战壕和工事里的战士们,除掉从战俘营里补充的兵员外,还有近千名昨天刚入伍的新兵,虽说他们曾经当过民兵,或者受过军事训练,但当敌人的坦克冲到他们的面前,机枪向他们扫射时,不知他们是留在阵地继续战斗,还是会转身逃跑?

    德军的坦克在距离阵地五百米的地方停下,由于苏军的阵地前没有铁丝网、没有雷区,因此它们没有必要继续再向前开,为冲锋的步兵开辟道路。它们一字排开,用炮火对苏军阵地上的火力点实施压制。

    虽说有坦克炮火的支援,但德国的步兵,还是等机枪连按部就班地建立了机枪阵地,开始向苏军阵地进行扫射时,才越过一字排开、正在炮击苏军阵地的坦克,朝苏军的阵地冲去。

    看到德军朝自己的阵地冲过来,躲在工事里的新兵有些沉不住气,敌人距离阵地还有三四百米,他们就开始噼噼啪啪地放枪,子弹不要钱似的飞了出去,但远处冲锋的德军士兵,却没有几个中弹倒地的,他们依旧脚步不停地朝阵地冲来。

    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就成为了德军坦克炮首先攻击的目标,一发发炮弹飞过来,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不时有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到了空中,随后又重重地摔下来。炸点附近的战士,也有不少被横飞的弹片削倒。

    新任的一连长,见敌人距离自己的阵地还有几百米,自己手下的战士就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伤亡惨重。他担心照这样下去,没等敌人冲到阵地前,自己的人就会死光了。他连忙向安德烈求援:“营长同志,一连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伤亡惨重,请求支援,我请求支援。”

    安德烈看到一连的阵地遭到坦克炮击时,心里也格外焦急,不过索科夫不愿意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他也是没办法。心里虽然曾对索科夫一阵埋怨,但他很快就想通了,虽说城里有炮兵,但只要一开火,势必会遭到德军炮兵的反制。别看仓库里缴获的火炮不少,但会使用这些火炮的战士就只有几十个人,一旦他们都牺牲了,那么就算有再多的火炮也是白搭。

    因此对于一连长的求援,他只能硬着心肠说:“中尉同志,利用阵地上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坚决地挡住敌人的进攻。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派部队去增援你们的。”

    一连长见营长安德烈大尉不给自己派增援部队,只能硬着头皮命令部队收缩,将战壕里幸存的战士,都撤到了工事里,准备依托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来抵抗德军的进攻。过了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当德军的步兵距离阵地不过两百米时,架设在工事里的MG34机枪便猛烈地开火了,将冲锋的德军成片地打倒。看到苏军阵地上冒出来的火力点,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后面的坦克立即瞄准这些工事猛烈开火。四号坦克所装备的75毫米短管火炮,虽说使用高爆炮弹时,对敌方的步兵和工事都有很强的杀伤力,但遇到眼前的这些钢筋混凝土工事,它们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除非是炮弹直接从射击孔飞进去,否则根本无法摧毁这些不断杀伤德军官兵的火力点。

    德军的坦克手为无法摧毁苏军的工事而头疼,而坚守在阵地上的苏军,同样也对德军的坦克头疼不已,由于没有反坦克炮,只能看着干瞪眼。其实仓库里有不少德军的37毫米反坦克炮,但索科夫考虑到这种有着“敲门砖”之称的反坦克炮,有效射程只有三百米,根本无法对付停在四五百米外的德军坦克,因此根本就没有配属给下面的部队。

    待在城内指挥所里的索科夫,一直通过电话,从安德烈以及设在城外的观察所,了解战场上的情况。得知三营在战斗中的表现欠佳之后,索科夫皱着眉头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看来情况要比我们想象得更加糟糕,虽然三营从原来的一百多人,扩充到一千五百多人,但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因此提高,我担心他们很难挡住敌人的进攻。”

    “那我们该怎么办?”别尔金连忙问道。

    索科夫盯着面前的地图,皱着眉头说:“目前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提前让坦克部队出击,从侧面狠狠地打击敌人;二是在城内开始构筑工事,准备和敌人打巷战。我们要利用城内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物和敌人进行战斗,在消耗他们力量的同时,等待援军的赶到。”

    “我同意。”自从接到了坚守库尔斯克的命令后,别尔金就在考虑,虽说补充了几千新兵,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与其在城外和敌人拼消耗,倒不如退入城内,和德国人打巷战,使他们的飞机、大炮都失去作用,这样才能更好的坚守城市。因此听到索科夫提到做巷战准备,他立即就表示了赞同:“旅长同志,你留在这里继续指挥,我去动员居民在城内修筑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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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东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德军步兵在坦克和火炮的掩护下,连着向三营的阵地发起了三次冲锋,但都被三营的指战员打退了。看到担任进攻任务的第1、第2和第13连都伤亡惨重,韦伯上校只能长叹一声,命令部队先撤下来休整。

    看到敌人撤退了,安德烈长松一口气,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向索科夫报告:“旅长同志,德国人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

    “德国人随时会再次发起进攻的话,你们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派出了坦克连,就隐蔽在你们的左翼。等敌人再次发起进攻时,他们会从德军坦克的侧翼实施突击,只要消灭了德军的坦克部队,敌人要想夺取你们营的阵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旅长同志。”安德烈听完索科夫的话,沉默了片刻,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们营在德军的猛攻之下,无法坚守阵地,又该怎么办?”

    “交替掩护着撤进城内。”对于安德烈的问题,索科夫的心里早有答案:“政委已经去组织居民,在城内构筑防御工事。你们退入城内之后,就要利用这些工事,化整为零和敌人进行巷战,大量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在城内打巷战?”安德烈原以为索科夫会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外围阵地里,没想到对方居然让自己在无法支撑的时候,率领部队撤回城内。他有些顾虑地问:“旅长同志,我的营里新兵太多,如果一直坚守城外的阵地,由于身边有老兵的存在,他们还能躲在工事里,向冲上来的德军开枪。可是一旦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城市,化整为零作战,会不会有大量的逃兵出现啊?”

    “安德烈大尉,一定要严肃军纪。”听到安德烈所提起的这种可能,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只要发现出现逃兵,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律就地枪决。明白吗?”

    安德烈第一次听索科夫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慌忙回答说:“明白了,旅长同志,对于营里出现的胆小鬼,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听完安德烈的表态,索科夫放缓语气说道:“安德烈大尉,你应该加强营里的政治思想工作,告诉每一个战士,他们不光是在保卫祖国、保卫斯大林,同时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我想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重新激发他们与德国人战斗下去的勇气。”

    结束后安德烈的通话后,索科夫盯着地图开始考虑如何进行巷战的问题。他打算把部队以排为单位组成作战小分队,分配到每一栋建筑物里。只要给每个小分队都配备狙击手、机枪手和反坦克手,他们就能在自己防御的地区,给德军造成极大的危险。

    狙击手可以远程狙杀德军的指挥官、机枪手、炮手;机枪手可以对集结在一起的敌人继续扫射,给他们造成重大的伤亡;而反坦克手的任务,就是摧毁德军掩护步兵进攻的坦克,使机枪手能给敌人最大程度的杀伤。

    别尔金傍晚时分回到了指挥所,向索科夫报告城内工事修筑的情况:“……每个街口,我们都建立了街垒工事;临街的窗口,都堆砌了沙袋,使我们的战士可以居高临下地对街道上的敌人进行杀伤……”

    等汇报完了以后,别尔金坐下喝了一口茶,面带忧色地说:“旅长同志,我们真的要和德国人打巷战吗?”

    “没错,”索科夫等别尔金说完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别看我们现在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六千,但战斗力却被大大地稀释,要想在城外挡住敌人,看来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只能退回城里,和敌人打巷战?”

    “那城里的居民怎么办?”别尔金忽然提高嗓门问道:“旅长同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在城里打开了巷战,会有多少居民在战斗中死去?一万,两万,还是五万、八万?”

    别尔金的话把索科夫问住了,他想起在看过的一份资料中,曾提到斯大林格勒遭遇危险前,斯大林为了防止引起恐慌,下达了禁止疏散的命令,结果是数以万计的平民在这种震惊世界的大战中死去。如今库尔斯克城内有二十来万人,假如自己真的在城内和敌人进行巷战,那么平民的死伤将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看到索科夫沉默了,别尔金又接着说:“旅长同志,我已经考虑过了,为了避免在接下来的巷战中,伤及无辜的市民,我建议立即进行疏散。我们给每位居民发放一周的食物,让他们立即离开库尔斯克,到安全的地方去。”

    “到安全的地方去?”索科夫听别尔金这么说,不禁冷笑了一声,随后反问道:“我的政委同志,你难道忘记了,库尔斯克是一座深处敌后的城市,你让我们的居民往什么地方撤退,让他们都交给德国人吗?”

    索科夫的反驳,让别尔金为之语塞,他的心里只想到为了避免居民在巷战中的无谓伤亡,应该尽快疏散,却忽略了这座城市目前还存于敌人的后方。居民们就算离开了城市,也不见得能脱离危险,却不说他们如何穿过敌人的防区,就算在路上遇到敌人,也有被杀害的可能。

    “政委同志,要想减轻城内居民的伤亡,我们就只能努力将战斗控制在城郊。”索科夫望着别尔金说道:“只要我们采取一切措施,将敌人挡在城外,才能使城内的居民避过这场灭顶之灾。”

    “旅长同志,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别尔金沉思了许久,最后开口说道:“我看,有必要召集全体政工人员开个会,让他们深入到作战部队去,鼓励指战员们勇敢地和德国人进行战斗,为保卫祖国而建立功勋。只要鼓舞了士气,凝聚了军心,那么部队的战斗力就能得到提升,我们将敌人挡在城外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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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老毛子做事,一向有拖拉的习惯,但别尔金召集政工人员开的紧急会议,从发通知到会议结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看来这一幕,让索科夫也不得暗自感慨,看来还是打仗好啊,居然可以提高他们的办事效率。

    傍晚时分,德军再次对三营的阵地进行了炮击。得到这个消息后,索科夫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我到三营阵地去看看,这里交给你负责。”

    “好吧,”别尔金知道索科夫喜欢往前沿跑,也就没劝阻他,而是语带关切地提醒说:“你可要多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索科夫在离开指挥所时,忽然停下脚步,对别尔金说:“阿里泰的坦克连已经部署在三营的左翼,只等敌人的坦克再发起进攻,就可以命令他们从敌人的侧翼发起攻击,争取一举消灭敌人的坦克部队。”

    “明白,”别尔金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一接到你从三营打回来的电话,就会立即命令坦克连从敌人的侧翼出击的。”

    索科夫在离开指挥所时,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今部队已经是旅的建制,看来有必要增加一名参谋长了。”

    索科夫带着一个警卫排,分乘三辆吉普车和三辆卡车前往三营的驻地。谁知刚刚进入城东区域,前面车辆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索科夫以为是车辆要通过路口的街垒工事,而不得不放慢行驶速度,也就没往心里去。

    谁知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车居然停了下来。见车停了下来,索科夫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警卫排长说道:“排长同志,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车队为什么停下来了?”

    排长下车到前面去查看了一番后,返回来向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前面有三营的同志正在组织居民转移,把路堵住了,我看我们需要等一会儿。”

    “组织居民转移?”索科夫听完排长的报告后,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旁朝前面望去。只见成群神情慌乱的居民,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在战士的引导下,沿着街道朝自己车队所在的位置而来时,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排长同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语气如此严厉,排长有些慌乱地说:“我这就去打听一下。”说完,快步地朝前方跑去。

    过了没多久,排长带着一名少尉走了过来:“旅长同志,这位是三营的警卫排长,您想知道的事情,他可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少尉同志,”望着三营的这位警卫排长,索科夫板着脸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将居民们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是这样的,旅长同志。”少尉显然知道索科夫的身份,便如实地回答说:“根据营部的命令,将住在这里的居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战场。”

    “你们打算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索科夫等少尉说完后,简短地问道。

    “把他们安置在市中心的电影院、车站或旅馆之类的。”少尉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不等索科夫再问,便抢先说道:“这是别尔金政委布置的任务。”听说是别尔金安排的,索科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少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居民走得差不多了,车队又继续向前行驶。坐在车里的索科夫心里暗想:看来别尔金也觉得三营有可能坚守不住城东的阵地,因此未雨绸缪,抢先将这一地区的居民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段。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打起巷战来,才不用担心投鼠忌器。

    车队离开城市,又向前行驶了几分钟后,来到了三营驻守的阵地。这片国防工事正面宽度为五公里,纵深有两公里,此刻正遭到德军的炮击。为了防止车队闯进敌人的炮火覆盖区域,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索科夫命令车队停下。经过一番观察之后,索科夫命令战士们弃车,徒步前往三营的营指挥所。

    好在敌人的炮火,都集中在三营的第一道防线,落在营部附近的炮弹不多,因此索科夫和他的警卫排,才能顺利地到达安德烈的指挥部。

    当安德烈看到索科夫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时,不禁大吃一惊:“旅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这里的情况。”索科夫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样,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应该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安德烈满脸苦涩的说:“不过就是伤亡大了点,到目前为止,全营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

    “什么,伤亡人数超过了五百?”得知这个数目时,索科夫被吓了一跳,和德军的交战仅仅几个小时,三营的伤亡人数居然就达到了三分之一。他用望远镜望着遭受炮击最猛烈的地方问道:“如今坚守在第一道方便的部队,是哪个连?”

    “是二连,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安德烈慌忙回答说:“一连在上一拨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因此我把二连换了上去。”

    “二连长是谁?”由于刚刚扩编为旅没有多久,索科夫对下面的各级指挥员还不熟悉,“他有能力守住阵地吗?”

    “是叶戈尔少尉,他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从希姆基开始,就开始追随您南征北战。”安德烈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他一定能守住阵地。”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跟着自己从希姆基镇来的那个特别排,在一连串的战斗中伤亡很大,但剩下的人如今都在部队里担任着各级指挥员的职务。虽说自己对叶戈尔不熟悉,但相信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令自己失望。

    遭到炮击的第一道防线里,虽然战士们都躲在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里,但在德军密集的炮火打击下,还是有个别工事被炸塌,将躲在里面的战士全部活埋。

    索科夫看到被硝烟所笼罩的第一道防线,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德国佬,居然用重炮在轰击我军的阵地,早晚我也要让你们尝尝我们火炮的厉害。”

    德军的炮击结束后,重新完成了集结的步兵,又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三营的阵地发起了冲锋。索科夫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喊道:“政委同志,立即给阿里泰的坦克连下命令,让他们从德军的侧翼出击,消灭敌人的坦克。”

    阿里泰的坦克连,从库尔斯克的城北向城东迂回时,有两辆坦克因为故障在路上抛锚,如今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只剩下十八辆。接到别尔金下达的出击命令后,立即风驰电挚般地冲向了正在攻击三营阵地的德军部队。

    德军的坦克准备故技重施,停在距离阵地五百米远的地方,用坦克炮火压制没有远程反坦克武器的三营。但这次他们却失算了,正当他们在调整队形时,苏军坦克连已经从侧面冲了过来,在距离三四百米的地方向它们发起了攻击。

    坦克兵待在坦克里,视野非常狭窄,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从侧翼冲过来的苏军坦克。当有半数的坦克,被苏军坦克所发射的高爆穿甲弹击毁后,剩下的坦克还在慢慢悠悠地调整队形,准备轰击苏军阵地。

    跟随在后面的德军步兵,见侧翼忽然冲出了一支苏军的坦克部队,不禁乱了阵脚。有的继续朝前冲,有的调头往回跑,而有的士兵则直接向苏军的坦克发起了冲锋。不过没等他们接近坦克,就被苏军坦克的车载机枪消灭了。

    索科夫从望远镜里看到远处发生的一切,连忙又拿起了电话,接通了旅指挥部,对接电话的别尔金说:“政委同志,立即给炮兵连下命令,让他们炮击敌人的炮兵阵地,掩护我军即将发起的突击。”

    索科夫一放下电话,就立即对安德烈说:“三营长,我们的炮兵马上就要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实施炮击,现在是你们反击的最佳时机,立即命令部队出击。”

    如果没有看到阿里泰的坦克连,正在战场上犹如打靶似的,将敌人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摧毁,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安德烈就算要执行,可能都要迟疑很久。但此刻看到德军的坦克正在不断地被击毁,步兵已经陷入了混乱,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威胁的炮兵阵地,也即将遭到已方的炮火压制,安德烈连忙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向自己部下发号施令:“二连、三连,听我的命令,立即全线出击,跟随我们的坦克去消灭陷入混乱的敌人。”

    坦克连虽说不断地击毁德军的坦克,但如果没有步兵的配合,光靠坦克连的十几辆坦克,就想向敌人发起反击,阿里泰中尉觉得这是一种送死的举动。直到他看到苏军的步兵跃出了战壕,朝陷入混乱的德军发起冲锋时,他才命令自己的通讯兵,用信号旗通知其它的坦克,掩护步兵继续向敌人进攻。

    索科夫看到阿里泰坦克连之间的联系,居然是通过信号旗来完成的,不禁皱紧了眉头。像这样小规模的战斗,用信号旗联系,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将来是几百辆坦克混战,再用信号旗联系,显然是不现实的,不光战场的硝烟会遮挡坦克兵们的视线,而且在战斗激烈时,谁还顾得上看指挥坦克所发出的信号。看来等这次战斗结束后,要考虑给每辆坦克安装通讯器材才行。

    从阵地上出击的近千名战士,跟在十几辆坦克的后面,追击仓皇逃窜的德军。韦伯见苏军的坦克从侧翼冲出来,消灭了自己的坦克,而且又掩护步兵朝自己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连忙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用炮火对苏军的进攻部队实施火力拦截。

    不过令他没想到,炮兵刚开了两炮,就遭到了库尔斯克城内的重炮压制,很快就哑巴了。见自家的炮火被苏军压制住了,德军显得越发混乱。见此情形,德军参谋长连忙向韦伯提议说:“上校先生,俄国人的坦克上来了,我看还是把第14连调上来,让他们来对付俄国人的坦克。只要干掉了俄国人的坦克,俄国人所发起的这次进攻,就会以失败而告终。”

    韦伯做梦都没想到苏军会对自己实施反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听到参谋长的提议后,他立即给第14连下命令,让他们用反坦克炮摧毁苏军的坦克。

    第14连的官兵接到命令后,立即将反坦克炮从卡车后面卸下来,调转炮口,就朝着冲过来的苏军坦克开火了。由于炮击进行得很仓促,因此第一轮发生的炮弹都落空了。反坦克炮手们见第一发炮弹打空了,立即又重新装填,进行第二轮射击。

    这次的射击,虽然大多数的炮弹都落空了,不过还是有两发炮弹命中了目标。不过它们并没有穿破T-34正面的装甲,而是弹开了,只在装甲上留下了几个白印子。

    见反坦克炮根本无法洞穿苏军坦克的装甲,韦伯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起来。就在他准备命令反坦克炮连继续射击时,参谋长凑到了他的面前,着急地说:“上校先生,我看我们还是立即撤退吧。如果再停留下去,就会成为俄国人的俘虏。”

    看到仓皇逃窜的部下,以及根本无法洞穿苏军坦克装甲,还在不停徒劳射击的反坦克炮兵连,韦伯迟疑了片刻,随后神情慌乱地下达了命令:“撤退,立即撤退!”说完,命令自己的司机驾驶着车辆掉头先逃。

    正在开炮的反坦克炮兵们,见到自己的步兵狼狈不堪地往回跑,原本就心里发慌,此刻见韦伯居然扔下部队逃跑了,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战斗下去,把反坦克炮一扔,也跟在韦伯乘坐的装甲车后面,仓皇向东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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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固然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索科夫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被打败的不过是德军的先头部队。别说只是将他们击退,就算将他们全歼,以德军现有的实力,很快就能再调一个师、两个师的兵力过来,他们在飞机、坦克、大炮的配合下,足以将自己这支有着六千多人、但却外强中干的新建步兵旅碾成齑粉。

    安德烈发现了索科夫有些闷闷不乐,不解地问道:“旅长同志,我们已经粉碎了德军的进攻,您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呢?”

    “德国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我担心我们很难挡住敌人的进攻。”

    “放心吧,旅长同志。”可能是刚刚击退了德军的进攻,安德烈显得信心十足:“既然我们能打退他们一次进攻,那么就有信心再打退他们的第二次、第三次进攻。”

    索科夫看了一眼信心开始膨胀的安德烈,心里暗说:你今天击退了德军的两次进攻,但部队的伤亡已经接近七百人,如果再这样打下去,要不了两天,三营就该取消建制了。不过为了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他还是委婉地说:“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阿里泰的坦克连损失了四辆坦克,这样一来,我们只剩下了十三辆坦克。要是德军出动装甲师来进攻的话,就算有他们的协助,你们也很难守住城东的阵地。”

    “旅长同志,除了坦克连,我们不是还有炮兵连么?”安德烈望着索科夫说道:“我们的炮兵连在刚才的战斗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我们就只有一个炮兵连,”索科夫板着脸说道:“他们不光要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假如其它的方向遭到敌人进攻时,他们还需要为坚守在那些地方的战友提供支援。敌人知道了我们有炮兵存在,肯定会想方设法消灭它,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动用炮兵。”

    “营长同志,营长同志!”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闯进了一名军官。军官原本是想向安德烈汇报情况的,进来后却发现索科夫也在这里,不禁有些迟疑,不知应该向谁汇报。

    好在安德烈看出了他的窘态,对他说道:“古察科夫中尉,既然旅长同志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就向他汇报吧。”说完这几句话,他向索科夫介绍说,“旅长同志,中尉刚从战俘营里救出来没多久,我看他有丰富的指挥经验,便让他担任了三连长。”

    安德烈原以为自己私自任命古察科夫当连长,会受到索科夫批评。谁知索科夫听后,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冲古察科夫说:“中尉同志,说吧,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古察科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们连抓获了三十多名俘虏,其中有七八伤员,我想请示一下营长,该如何处置?”

    “中尉同志,我们暂时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而且那些伤员还会浪费我们宝贵的药品。”听说是这件事,安德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立即把他们全部枪毙掉。”

    “是!”古察科夫可能是在战俘营里受够了德国人的窝囊气,听到安德烈的吩咐,便爽快地答应道:“我立即回去让战士把这些该死的法西斯分子都枪毙掉。”

    “等一等,中尉同志。”看到古察科夫转身打算离开指挥所,索科夫在身后叫住了他。随后侧着脸对安德烈说:“安德烈大尉,我们不能枪毙这些德军俘虏。”

    “旅长同志,我们怎么能将他们放掉呢?”安德烈听索科夫这么说,立即急眼了:“如果他们回到那边,又会重新拿起武器与我们进行战斗……”

    “行了,大尉同志,你不必说了。”索科夫不等安德烈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就算我们将这些德军俘虏枪毙,对敌人的实力也没有多大的影响。相反,德军指挥官却可以利用这事来做文章,说只要落到我们的手里,他们就会被枪毙,从而逼得德军士兵不得不和我们拼命。假如我们把这些德国兵放回去,他们就会告诉自己的同伴,说我们要枪毙俘虏不过是谣言而已。这样以后再遇到形势对他们不妙时,敌人就有可能选择投降,而不是和我们血战到底。”

    经过索科夫这么一解释,安德烈和古察科夫都恍然大悟,连忙点着头说:“旅长同志,您说得有道理,我们这就把德军俘虏放掉。”

    三连的战士里,有不少是来自战俘营,他们对德国人的仇恨比谁都强烈。因此古察科夫前去请示安德烈之前,专门挑选了十几名从战俘营获救的战士,由一名中士率领来看管德军战俘,他当时考虑的是,一旦安德烈下令将俘虏全部枪决,就由这些战士来执行,给他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战士们想到这些俘虏早晚要被枪毙的,对他们自然不会客气,稍有看不顺眼,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不敢还手的俘虏打得鼻青脸肿。看到古察科夫一路小跑着回来,带队的中士连忙迎上去,问道:“连长同志,把他们都枪毙吗?”

    谁知古察科夫却摇了摇头,出人意料地说:“把他们全部放掉!”

    “什么,把他们全部放掉?”古察科夫的话,不光让中士吃惊,连一旁的战士们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围上来问道:“连长同志,为什么要把他们放掉了?难道您忘记了,他们在战俘营里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

    听自己的部下提起战俘营,在里面受尽了屈辱和折磨的古察科夫,不由自主地将手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他恨不得立即拔出手枪,将面前的这群德军俘虏全部毙掉。但好在他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把手从枪套上移开,随后吩咐自己的部下:“这是旅长的命令,立即把所有的俘虏放掉,执行命令吧!”

    苏军是一支严格服从命令的部队,就算明知道上级的命令是错误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虽说这些战士心里对德国人充满了仇恨,但听说是旅长的命令,他们还是上前松开了德军手腕上的绳子,然后冲他们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滚吧,该死的德国佬,滚回你们自己人那里去吧。”

    原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德军俘虏,看到苏军战士不光没杀自己,反而给自己松开了手上的绳子,不由都愣住了。由于语言不通,他们光听到苏军战士在不停地咒骂自己,却听不懂对方说是什么。

    好在古察科夫在战俘营里学了几句德军,他先是从背囊里掏出一块黑面包,扔到了一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德国兵,随后又掏出一个急救包,扔给了一名躺在地上的德军伤员,最后咬着后槽牙,用生硬的德语说道:“你们,运气好,不枪毙,滚!”

    德军俘虏听懂了古察科夫说的语法不标准的德语,不过他们还是呆在原地没敢动弹,深怕古察科夫是骗他们的,只要一起身,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就会冲他们开火。见德国人蹲在地上不动弹,古察科夫上前一脚将一名俘虏踹翻在地,提高嗓门吼道:“滚!”

    德军俘虏这才确认古察科夫是真的要放走他们,连忙道谢后,扶起伤员,连滚带爬地朝着东面跑去。

    看着德军俘虏远去,中士有些不服气地说:“连长同志,我想不懂,为什么要把德军俘虏放了。难道您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重新拿起武器来打我们吗?”

    “我明白!”古察科夫冲着中士吼道:“难道我在战俘营里受的罪,比你们少了?难道我不想把抓到的德军俘虏全部枪毙吗?”中士见古察科夫发火了,连忙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见中士不说话,古察科夫叹了口气,说道:“旅长同志说了,我们就算把这些俘虏全部枪毙,对德国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相反,德国人却可以利用这事来做文章,说我们会把所有抓住的俘虏枪毙,这样就迫使他们的士兵不得不和我决一死战。但今天我们把俘虏放回去,这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明白吗?”

    虽说战士们的心里还有疙瘩,但既然连长都这么说了,他们就算想反对,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明白了,连长同志!”

    远在叶列茨方向的罗科索夫斯基,得知敌人开始进攻库尔斯克之后,心里也开始着急。他问马利宁:“参谋长,坦克第7军到什么地方了,他们还有多久才能赶到库尔斯克?”

    马利宁连忙用手指着地图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根据罗特米斯特罗夫少将的报告,他的坦克第7军距离库尔斯克还有七十公里。如果道路状况良好的话,只需要一昼夜,他们就能赶到库尔斯克。但是……”

    “但是什么?”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悦地问:“他们明天不能赶到库尔斯克吗?”

    “我觉得很困难。”马利宁干巴巴地回答说:“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到处是森林和沼泽,使他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而且沿途还有不少的坦克抛锚,需要专业人士进行维修,以他们现有的状态,就算赶到了库尔斯克,可能也很难立即参加战斗。”

    见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坦克军指望不上了,罗科索夫斯基只能退而求其次:“大本营派出的增援部队,目前到达什么位置了?”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他们今天中午已经先后赶到了叶列茨。”马利宁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两个步兵师可以在两天内,穿过森林和沼泽赶到库尔斯克;而坦克旅和炮兵部队,则需要至少多一倍的时间。”

    “参谋长,也就是说:”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后,盯着地图说道:“索科夫的步兵第73旅在两天内,是得不到任何援兵?”

    “没错,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情况正是如此。”

    罗科索夫斯基盯着面前的电话机看了一阵后,果断地摇动了几下手柄,随后拿起听筒贴在耳边,对着话筒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立即给我接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少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克拉索夫斯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罗科索夫斯基立即说道:“将军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德军将对库尔斯克发起进攻,我希望你能出动空军,为坚守在那里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克拉索夫斯基根本不知道索科夫的部队已占领库尔斯克的消息,此刻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不由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那里不是敌占区吗,怎么会有我们的部队呢?”

    “我们的部队前两天深入敌后,夺取了库尔斯克。”罗科索夫斯基简短地说道:“敌人不甘心丢失这座城市,正在集结兵力试图夺回这座城市。我军在城内的防御力量还很薄弱,为了守住这座城市,需要你们空军为他们提供支援。”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克拉索夫斯基立即表态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明天一早,我就出动空军,为坚守在库尔斯克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罗科索夫斯基和克拉索夫斯基谈妥空中支援的事情后,放下电话将马利宁叫到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给索科夫中校发个电报,说我们明天会为他提供空中支援,让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守住库尔斯克,绝对不能让城市再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是,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我想米沙听到这个好消息,就更有决心坚守库尔斯克了。我这就给他发电报,将这个消息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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