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红色莫斯科 > 全文阅读
红色莫斯科txt下载

    就在索科夫和阿西娅待在民警分局,等到局长给自己一个答复时,回去报讯的司机,已经开着吉普车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他把车停在旅指挥部的帐篷门口,连火都没熄,就直接冲进了帐篷,带着哭腔喊道:“政委同志,出事了,出事了!”

    别尔金正和四位营长在帐篷里开会,讨论等索科夫和阿西娅回来以后,如何为他们举办结婚仪式。要知道,旅长结婚可是一件大事啊,除了全旅的各级军官要参加,没准还有上级派来的人来道贺。

    此刻见帐篷外急匆匆地闯进一个人,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别尔金正想发火,等看清楚来人后,心头暗想,这不是自己派去送索科夫的司机吗,难道旅长遇到什么麻烦了?他慌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司机根本没有注意帐篷里还有谁,他的眼睛盯着别尔金,着急地说:“政委同志,出事了,出大事了。旅长同志和阿西娅离开婚姻登记处时,被几名民警扣押了。”

    “什么,被民警扣押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管是别尔金,在场的几位营长都傻眼了。别尔金一把抓住了司机的衣襟,激动地问:“他们为什么扣押旅长?”

    “我不清楚,”司机摆着头说:“我看到旅长和阿西娅高高兴兴地从婚姻登记处出来,接着便有三名民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民警中尉还用枪指着旅长……”

    “混蛋,”别尔金听到这里,冲着司机怒吼道:“你看到旅长被人用枪指着,为什么不上去帮忙?”

    “政委同志,我帮忙了。”司机满脸委屈地说:“我看到旅长被人用枪指着,连忙提着冲锋枪就冲了过去。但等他们赶过去时,旅长已经徒手将他们三人制服了。”

    听说索科夫已经制服了三名民警,别尔金的心头暗松了一口气,把司机放开后,又接着问:“既然旅长同志已经制服了三名民警,那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别尔金朝帐篷外看了一眼,除了那辆尚未熄火的吉普车外,什么都没看到,“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回来。”司机摇着头说:“旅长说他要随民警回去协助调查,便让我先回来了。”

    得知索科夫出事了,帐篷里的人个个心急如焚,一营长万尼亚等司机一说完,便着急地问:“司机同志,你知道他去了哪个分局?”

    司机想了想,回答说:“我听到民警中尉说,他们是第17分局的。”

    确认索科夫去了哪家分局之后,万尼亚面向别尔金请示道:“政委同志,让我带人去把旅长接回来吧。”

    万尼亚的话音刚落,安德烈和瓦西里两人就抢着说:“政委同志,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们营来完成吧,我们保证把旅长安全地带回来。”

    “够了,别吵了。”别尔金用手在桌上连拍了几巴掌,制止了营长们的吵闹,随后冲着帐篷外大声地喊道:“谢廖沙,谢廖沙!”

    谢廖沙就在附近的一个帐篷里,听到别尔金扯着嗓子在喊自己,慌忙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可能是跑得太急的缘故,当他来到别尔金的面前,居然有些微微气喘:“政委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旅长被第17分局的民警扣押了。”别尔金望着谢廖沙吩咐道:“立即把警卫连集合起来,跟我去把旅长救出来。”

    得知索科夫被城里的民警扣押了,谢廖沙顿时红了眼,他冲出帐篷后,使劲地吹响了哨子,随后扯着嗓门喊道:“警卫连,集合~!警卫连,集合~!”

    趁着谢廖沙在集合部队的时候,别尔金板着脸对几位营长说道:“我带人去救旅长,你们留下控制好各自的部队。明白吗?”

    见别尔金打算亲自出马去救旅长,几位营长不好再反驳,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明白了。”

    过了几分钟,谢廖沙从外面走进来,向别尔金报告说:“政委同志,警卫连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别尔金望了一眼在外面排得整整齐齐的警卫连,沉声说道:“出发!”

    几分钟以后,别尔金和谢廖沙乘坐的吉普车在前面开路,两百名警卫连的战士排着四路纵队紧随其后。

    没等他们离开马马耶夫岗的区域,就被闻讯赶来的奥佐尔拦住了。他拉开车门,冲着车里的别尔金大声地说:“政委同志,旅长出事,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奥佐尔少校,你是城防委员会的人,”别尔金连忙从车里出来,笑着对奥佐尔说:“而这是我们步兵第73旅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就没通知你。”

    “政委同志,你说的这算什么话?”奥佐尔有些恼怒地说:“既然上级派我到马马耶夫岗来,那么我就是步兵第73旅的一员,旅长出了事情,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

    说完,奥佐尔朝远处一招手,就从山坡的转弯处开出了一支卡车车队。他用手指着卡车对别尔金说:“让战士们都乘车去吧,这样我们可以快点把旅长同志救出来。”

    面对奥佐尔的一番盛情,别尔金也没法再反对,他冲着站在吉普车另外一侧的谢廖沙大声地说:“谢廖沙,立即命令战士们上车!”

    谢廖沙听到别尔金的这道命令,连忙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朝后面跑去,冲着警卫连的战士喊道:“全体上车!”等战士们纷纷开始上车时,他又叫过几名战士,吩咐他们说,“你们去搬两挺机枪架在车顶,我倒要看看,到时谁还敢扣着旅长不放。”

    当一支有一辆吉普车、十辆卡车所组成的车队,出现在斯大林格勒的街头时,顿时引来了无数的目光。在路边挖掘工事的市民,看到这支车队时,还激动地说:“又有我们的部队开到城里来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奥佐尔对城里的道路很熟悉,在他的指引下,车队顺利地来到了第17分局的门口。车一停稳,别尔金就率先跳下车,站在路边,冲着那些正在下车的战士们喊道:“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随着别尔金的一声令下,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冲过来,将第17分局所在的建筑物团团围住。两辆驾驶台顶部架着机枪的卡车,开到了警局的门口,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门。

    等安排好一切后,谢廖沙带着一群战士走到了别尔金的面前,说道:“政委同志,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部围起来,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老鼠,也别想溜出去。”

    “你们跟我进去,我要亲自质问这里的领导,为什么要扣押我们的旅长。”别尔金说完,带着一群战士昂首阔步地朝着警局的大门走去。

    门口站岗的几名民警,看到一大群军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时,被吓得惊慌失措,他们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看着那些军人发呆,甚至都没人想到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把警局被围的事情通知他们。

    别尔金带着奥佐尔、谢廖沙,在一群战士的簇拥下,走进了警局。一间较大的办公室里,有二十多名民警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忙碌。一名坐在门边的民警少尉,看到一群军人沿着走廊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地问别尔金:“指挥员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的旅长在哪里?”谢廖沙冲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你们把他关在什么地方?”

    “旅长,什么旅长?”民警少尉一脸茫然地说:“中尉同志,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谢廖沙,放开他。”虽说别尔金亲自带着部队围住了第17分局,但他还是像先礼后兵,能不动武还是不动武,因此他让谢廖沙放开了民警少尉后,问道:“你们的局长在什么地方?我要亲自和他谈谈。”

    民警少尉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到走廊上站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猜到外面肯定还有更多,要想解决这个麻烦,没有局长出面,还真不行呢。他定了定神,对职务最高的别尔金客气地说:“副营级政委同志,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到局长那里去。”

    民警少尉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了一眼挤满走廊的战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别尔金猜到了少尉的想法,便对谢廖沙说:“谢廖沙,你带人留在这里,我和奥佐尔少校跟着这位少尉同志去见局长。”

    “政委同志。”听到别尔金这么说,谢廖沙连忙提醒他:“就你们两个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放心吧,谢廖沙中尉。”别尔金冲着谢廖沙笑了笑:“你别忘记了,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我怎么办。”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位身体有些发抖的少尉,催促道,“少尉同志,请为我们带路吧!”



    别尔金和奥佐尔跟着民警少尉进入局长办公室时,意外地发现索科夫和阿西娅也在里面坐着。

    局长看到别尔金和奥佐尔两人进来,好奇地问:“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别尔金用手朝坐在局长对面的索科夫一指,说道:“我是步兵第73旅的政委别尔金,我是专程来接我们的旅长。局长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扣留他?”

    索科夫看到别尔金和奥佐尔出现在这里,脸上露出了经常的表情,他有些意外地问:“政委同志,你怎么来了?”

    “副营级政委同志。”没等别尔金回答索科夫的问题,局长已擦着额头的汗水,开始向别尔金解释起来。“这都是一个误会,我正在向中校同志道歉呢。”

    “误会,什么误会?”别尔金听局长这么说,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反问道:“你的人把一名陆军中校抓到这里来,你却告诉我是一场误会。”

    局长正准备继续解释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局长向众人说了一声抱歉后,拿起了话筒。索科夫见局长忙着接电话,便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前天内务部的同志,在郊外发现了一辆遭到袭击的救护车,车上的司机、伤员和医护人员都被杀死了。通过调查,他们得知车上的伤员是一名中校,他的军服和证件都失踪了。另外,车上牺牲的那名女卫生员,也被人扒掉了军服,拿走了证件。因此,他们初步怀疑准备潜入斯大林格勒搞破坏的德国间谍,应该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中校的制服,而女的穿着女卫生员的制服,便以此判断向各警局发出了协查通告。”

    说到这里,索科夫苦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说来也巧,我和阿西娅,正好是一个穿着中校制服,一个穿着女卫生员的军服,完全符合内务部发出的通告标准,所以那位民警中尉才会试图强行将我们带回警局。”

    “原来是这样啊。”听索科夫这么一解释,别尔金就明白此事纯属一个乌龙,第17分局巡逻的民警,把索科夫他们当成了德国间谍。

    民警局长接完电话后,望着别尔金有些紧张地问:“副营级政委同志,我听说分局外面已经被一支军队包围了起来。请问,部队是您带过来的吗?”

    “没错,是我带过来的。”对于局长所问的问题,别尔金自然不会否认,他大大咧咧地说:“既然如今已经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会立即把部队撤走。对我们给你们局的同志所造成的不便,我深表歉意。”

    局长的牢骚话,被别尔金的这几句话堵住了。他苦笑着说:“副营级政委同志,既然已经搞清楚这是一场误会,那就请缗尽快把部队撤走吧。否则时间一长,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局长嘴里所说的麻烦,应该就是指惊动了城内的内务部人员。要是他们给别尔金安上一个擅自调动部队的罪名,别尔金还真有不小的麻烦。因此他等局长一说完,便站起身说道:“局长同志,您放心,我马上就让部队撤走。至于内务部那边……”

    “放心吧,中校同志。”局长很清楚,虽说别尔金带兵围困分局的做法不妥,但追根究底,还是自己的人惹出的麻烦,他只能息事宁人地说:“内务部的人应该已经知道这事,他们要是追问的话,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局长同志,”索科夫向局长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双方还会协同作战,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让我们双方产生什么隔阂。”

    “中校同志,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局长陪着笑脸说道:“如今误会已经解释清楚,相信对我们以后的合作,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局长亲自把索科夫他们送到了门口。一出大门,他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正面停着两辆卡车,车顶各架着一挺MG34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分局的入口处。他心里暗想,在这么近的距离开火,就算那些一寸多厚的木门,也会被子弹轻松击穿的。好在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索科夫只知道别尔金带人来营救自己,却没想到他居然把整个警卫连都带来了。警卫连在全旅是装备最好的部队,除了有几挺MG34机枪外,有一半的战士配备的都是MP40冲锋枪,如果他们要强攻的话,这个分局别说只有几十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民警,就算有一个连的正规军,也根本挡不住警卫连的进攻。

    “政委同志,谢谢你。”索科夫低声地对别尔金说:“没想到你为了救我,居然摆出了这么大的架势。”

    别尔金淡淡一笑,压低声音对索科夫:“假如不是我命令四位营长留下,恐怕包围这个分局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警卫连了,没准会有两三千人,已经更多的重武器。不过那样一来,事情可能就不好收场了。”

    既然索科夫已经出来了,再摆这样的阵势就没有多大的必要,于是谢廖沙快步上前,招呼战士收队。等战士们开始登车时,谢廖沙亲自为索科夫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说:“旅长同志,请上车吧。”

    站在分局门口的局长,望着远去的车队,再次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暗想:谢天谢地,幸好把误会解释清楚了,否则凭我局里的这几十号人,几十把枪,能挡住这帮如狼似虎的军人嘛?

    旁边站岗的民警,看到局长站在门口发呆,便小心翼翼地说:“局长同志,您说,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即举手投降啊。”局长听到部下这种愚蠢的问题,没好气的说:“你以为凭你手里的这支破枪,能挡住这支部队的进攻吗?”说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走回了建筑物内。



    警局里的所见所闻,给索科夫提了一个醒,德国大军虽然还没有到达斯大林格勒,但他们派出的特工人员,正试图混入这座城市。而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每天都有从前线退下来的小部队,正在陆续地进入城市,假如其中混杂有几个伪装的德国人,一点都不奇怪。

    一回到旅部,索科夫就打发阿西娅回了卫生队,随后召集所有连级指挥员开会。在会上,索科夫先简短地介绍了自己被警方扣押的真相,接着又向关心自己的指挥员们表示了感谢,最后他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

    看到指挥员们都掏出了纸笔,做好了记录准备,索科夫继续说道:“同志们,马马耶夫岗上的工事,已基本完工。从今天开始,就要陆续派部队进驻坑道……”

    “旅长同志,”得知部队要开始进驻坑道,万尼亚忍不住插嘴说道:“我看还是等德军接近马马耶夫岗的时候,再让我们的战士进入坑道吧。坑道里空气混浊,照明也严重不足,人待在里面会有一种很强的压抑感。我担心战士们在里面待久了,会出现精神崩溃的情况。”

    万尼亚所说的内容,也是在场不少指挥员想说的。此刻听到有人已经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便纷纷附和道:“没错,还是等德国人靠近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我们再让战士进入坑道吧。”

    “不行。”索科夫等帐篷里重新安静之后,斩钉截铁地说:“为了让战士们尽快地适应坑道里的生活,从今天开始,各部队的战士分成两批,轮流入驻坑道,24小时轮换一次。一周之后,所有人都必须长住在坑道里。”

    “旅长同志,”万尼亚有些着急地说:“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一直坚持让我们的战士住在坑道。要知道,就算遭到德军的炮击,我们在马马耶夫岗后方的宿营地,也不会遭到太大的损失!”

    “炮击,可能给山丘后面的宿营地造不成什么大的损失。”索科夫望着万尼亚,表情严肃地说:“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德军派出轰炸机,对马马耶夫岗进行轰炸,我们在山丘后面的宿营地,就会成为轰炸的重点,到时部队会出现什么样的伤亡,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能想象得出来。”

    索科夫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和自己手下的指挥员们纠缠,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我现在宣布,一营、二营进驻南坡坑道,三营进驻北坡坑道。四营作为全旅的预备队,继续留在现在的宿营地。”

    “还有,最近有德国人乔装改扮,混在我们退入斯大林格勒的部队里。为了防止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工事被德军察觉,我们必须加强高地以及周边地区的警戒工作。明白吗?”

    众人参差不齐地答应一声后,安德烈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应该完成多大的区域的警戒工作?”

    “通往马马耶夫岗的各条道路,要立即设立检查站,对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进行严格的盘查。”索科夫一脸凝重地说道:“南北两坡上的防御工事,要派专人进驻,建立机枪火力点,以防止德军可能的偷袭……架设铁丝网的地域和雷区,要派出巡逻队,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如果发现可疑人物靠近,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击毙。”

    索科夫的最后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过了许久,才有一名连长试探地问:“旅长同志,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索科夫冲那位连长一摆手,振振有词地说:“如今是战争期间,擅自接近军事建筑的人,都有可能是破坏分子。你们在警告无效之后,尽管开枪,要是上级怪罪的话,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等指挥员们都陆续离去后,别尔金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在得到上级的允许前,我们就擅自对马马耶夫岗及周边地段设卡和警戒,这合适吗?”

    “政委同志,大战在即,为了减少部队在战斗中的伤亡,有些事情必须未雨绸缪。”索科夫回答说:“虽说德军只要对马马耶夫岗发起了一次进攻,就能搞清楚我们的工事在什么位置。但我希望在战斗打响前,千万不能让德国人混进我们的防区。”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别尔金不禁哑然失笑,“旅长同志,你太多虑了,我承认有德国人化装成我们的人,混进了斯大林格勒。但是人数肯定有限,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到马马耶夫岗这里来呢?”

    “只要有价值的军事目标,都是他们侦察的重点。”索科夫提醒别尔金说道:“政委同志,我想你应该知道,马马耶夫岗位置十分重要。在高地上就可以俯视整个斯大林格勒和伏尔加河,控制住这里就能控制一个很大的区域,包括作为斯大林格勒命脉的伏尔加河运输线。根据我的判断,德军肯定会将这里作为重点进攻的目标。”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别尔金还是心有不甘地说:“也许我们在马马耶夫岗修筑的工事,根本就没有被敌人察觉到……”

    “政委同志,”索科夫没等别尔金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吧。德军去年向莫斯科逼近时,曾经空袭过城市。有两枚重磅炸弹落进了克里姆林宫,一颗落到兵器馆爆炸,导致屋顶上的一个高射炮班全部牺牲;而另一颗则落到了克里姆林宫的乔治大厅,不过令人庆幸的是,炸弹卡到天花板上,没有爆炸。

    兵器馆就在斯大林住宅和办公室的对面,德国空军能投弹如此准确,肯定是得到了地面人员的指引。你想想,像克里姆林宫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德国人都能在附近潜伏下来,为执行轰炸任务的飞机提供指引,更何况我们这个小小的马马耶夫岗了。”

    克里姆林宫被敌机轰炸一事,是严格保密的,知道的人数非常有限,而索科夫也是通过后世的史料了解的。别尔金听到这个消息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旅长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克里姆林宫真的遭到过敌机的轰炸吗?”

    “没错,政委同志。”索科夫点着头,给了别尔金一个肯定的回答:“我说的都是真的。”

    别尔金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旅长同志,你知道为什么落在乔治大厅的炸弹,没有爆炸吗?”

    “当工兵们拆开炸弹时,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安雷管,里面塞了一张纸条,上面用德语和俄语写着:‘我们是德国的反***主义者’。”

    别尔金听索科夫说完后,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来在***的阵营里,也有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同志。”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别尔金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我是别尔金,您还是哪里?”他听了片刻之后,脸上忽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静静聆听一阵后,对着话筒说,“请放心,我们会立即派出医护人员,赶往坠机地点。”

    等别尔金放下电话后,索科夫好奇地问:“政委同志,出什么事情了,谁的飞机坠毁了?”

    “是这样的,旅长同志。”别尔金抬头望着索科夫说道:“我刚刚接到了城防委员会,说第64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乘坐的飞机,在飞往斯大林格勒的途中,遭到了德军战斗机的拦截,不幸被击落了。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坠机地点,在马马耶夫岗以西三四公里的位置,上级命令我们派人去寻找失事飞机。”

    得知崔可夫所乘坐的飞机,被德军战斗机击落了,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暗想要是这位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大放异彩的将军,因为飞机失事而牺牲,那么接下来的历史,没准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偏移。

    想到这里,索科夫立即吩咐别尔金:“政委同志,立即给卫生队打电话,让帕夫洛夫抽调得力人手,组成一个医疗小组,随我们赶往坠机地点进行搜救。”趁着别尔金打电话时,索科夫又冲到帐篷外,叫来了谢廖沙,命令他集合一个警卫排,随自己去执行任务。

    警卫排很快就集结完毕,卫生队的医护小组也赶到了。大家互相小声地问:“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派医护小组呢?”

    索科夫听到帐篷外乱哄哄的,知道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我亲自带人去搜救,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快步地走出了帐篷。

    正在帐篷外议论纷纷的警卫排战士和医护人员,看到索科夫从帐篷里出来,立即便安静了下来。索科夫站在队列前,冲着大家说道:“同志们,有位将军乘坐的飞机,在马马耶夫岗附近被敌人的战斗机击落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执行搜救任务。时间紧迫,大家立即上车,准备出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营救车队由一辆吉普车,五辆卡车组成。车队离开马马耶夫岗之后,就朝着冒着黑烟的方向驶去。虽说城防委员会告诉别尔金,说坠机的地点距离马马耶夫岗三四公里,但车队足足驶出了七八公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索科夫,才看到正在燃烧的飞机。

    索科夫用手朝那里一指,对司机大声地说:“在那里,把车开过去!”车朝着飞机的位置开过去时,索科夫看着那夹杂着火苗,升腾得老高的黑烟,心里暗想:飞机都烧成这样了,要是里面的人没有及时逃出来,肯定早已被烧成焦炭了。

    车队在距离飞机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索科夫下车朝还在燃烧的飞机残骸瞧了瞧,见驾驶舱里好像没有人,便吩咐冲着跑过来的警卫排长:“让战士们散开进行搜索,一定要找到飞机上的乘员。”

    经过十几分钟的搜索,忽然从飞机残骸的西面传来了喊声:“旅长同志,我们找到失事的飞行员了。”

    索科夫一听,连忙朝那里小跑而去。等到了地方,看到草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黑色飞行夹克的飞行员,而另外一人,则是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将军。他连忙走上前,在将军的身边蹲下,将对方扶坐起来,问道:“请问您是崔可夫将军吗?”

    “是的,我是崔可夫。”崔可夫望着面前的索科夫,有气无力地问:“中校同志,您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是奉命前来营救您的。”说完,索科夫扭头朝着不远处的医护小组喊道:“快点到这里来!”

    等医护小组过来后,索科夫立即吩咐他们:“你们抓紧时间给崔可夫将军和飞行员检查一下,看他们的伤势是否严重。”

    带队的助理军医快速地为两人进行了一番检查,又命令卫生员为两人进行包扎,随后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崔可夫将军除了额头上的伤之外,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但不排除有内伤的可能,我建议立即将他送到斯大林格勒的军医院进行检查。”

    “不用了,”助理军医的话刚说完,崔可夫就在卫生员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飞机坠地时,我和飞行员只是被惯性抛出了座舱,伤势应该都不严重,不用再住院了。”

    “将军同志,这可不行。”索科夫猜想自己没准很快就会被划归崔可夫指挥,因此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和崔可夫搞好关系:“如果真的有内伤,会危及您的生命。假如您真的不愿意前往医院,可以到我们旅的卫生队去观察一段时间。假如您的伤势真的不碍事,我再派人将您送回前线。”

    面对索科夫的一番盛情,崔可夫没有固执己见,而是点头同意前往马马耶夫岗,到步兵旅的卫生队去观察一段时间。

    飞行员被战士们抬上了卫生队所乘坐的卡车,而崔可夫则和索科夫一起乘坐吉普车返回马马耶夫岗。助理军医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以便崔可夫在途中发生什么意外时,可以及时地进行施救。

    返回马马耶夫岗的途中,索科夫好奇地问崔可夫:“将军同志,我能问一问,您乘坐的飞机,是如何被德军击落的吗?”

    “我的部队正在向新的防御地域转进,我决定演集团军的前沿飞行,以便从空中查看我军的阵地。”崔可夫在讲述中,可能是出于保密的考虑,便有意避开了部队番号和驻扎的位置,只讲述他的飞机是如何遇险的:“……我乘坐的飞机,与德军的一架战斗机遭遇。要知道,我们乘坐的飞机是没有装备武器的,面对敌人的战斗机,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德军的战斗机至少攻击了我们十次,好在驾驶员技术娴熟,都巧妙地躲开了。我们曾经试图降落,但下面都是空旷的草原,一旦着陆,就会被德军飞机当成固定的靶子消灭掉。为了摆脱敌机,飞行员硬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希望能找到个小村庄或小树林降落,以摆脱尾追不舍的敌机。

    虽说我们的飞机一直在不停地做着各种规避动作,但最后还是被敌机击中了。好在飞机着落前,飞行员巧妙地调整了一下角度,使我们在坠落时,只是被抛出了座舱,而没有当场毙命。空中的敌机看到我们的飞机在起火燃烧,可能以为我们完蛋了,在空中兜了一个圈之后,就向西飞走了。”

    说到这里,崔可夫向索科夫伸出手,感激地说:“索科夫中校,谢谢你。假如不是你及时带人赶到,我估计自己没准会有性命之忧。”

    别看索科夫已经见过不少的大人物,但是当崔可夫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骤然加快了,他慌忙握住了对方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将军同志,不用谢。能为您效劳,是我和步兵旅全体指战员的荣幸。”

    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别尔金得知崔可夫已经顺利地救回来,连忙从帐篷里出来迎接。他和索科夫一道,把崔可夫搀下了车,随后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崔可夫将军,我是步兵旅的政委别尔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您好,别尔金政委。”崔可夫握着对方的手,笑着说道:“能认识你们,我也很高兴。”

    别尔金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但助理军医在一旁插话说:“政委同志,崔可夫将军还有伤在身,我需要立即送他到卫生队去进行检查。”

    助理军医这么一提醒,别尔金才发现崔可夫的额头缠着绷带,连忙紧张地问:“将军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吧?”

    “没什么事情,就是额头擦破一块皮。着地时,胸部和脊椎被摔得生痛。”崔可夫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索科夫,笑呵呵地说道:“我本来说伤势不要紧,但你们的旅长非要让我到卫生队观察一段时间,再派人送我回前线。”

    “将军同志,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必要的检查还是需要的。”别尔金等崔可夫说完后,恭恭敬敬地说:“您现在就随助理军医同志前往卫生队,到那里休息一阵。等确认您的伤势无恙后,我们再派人送您返回部队。”

    “可以。”崔可夫很爽快地同意了别尔金的提议,随后对他说道:“你想办法给第64集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将军同志,请您放心。”对于崔可夫的嘱咐,别尔金自然是满口答应:“我们会尽快将您的情况,向您的司令部报告的。”



    崔可夫前往卫生队之前,曾叮嘱索科夫,一定要将他受伤的消息,通知第64集团军司令部,对此索科夫是满口答应。按照索科夫的想法,不就是打个电话么,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小事。

    但索科夫让人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第64集团军的接线员,听说索科夫要找集团军首长,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部分的?”

    “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集团军首长报告。”

    谁知接线员听完索科夫自报家门后,客气而疏远地说:“对不起,中校同志,由于您的部队不隶属于第64集团军,因此我们无法为您接通司令部。请原谅!”说完,不等索科夫再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索科夫放下电话,一脸懊恼地对别尔金说:“接线员说我不归第64集团军指挥,居然不肯为我接通集团军司令部。”

    别尔金等索科夫说完后,接着说道:“旅长同志,其实这种情况也可以理解。你想想,假如某一天,一直从来没听说过番号的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找你,没准我们旅通讯连的接线员,也会直接挂断他的电话。”

    “那我们该怎么办?”看到电话打不通,索科夫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派通讯兵到第64集团军司令部跑一趟,把崔可夫将军负伤的消息告诉他们吧。”

    “旅长同志,你有没有想过,虽说我们不属于第64集团军,但我们属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啊。”别尔金提醒索科夫:“既然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打不通,总可以试试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假如还打不通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迟。”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索科夫拿起听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有通讯兵的声音传出时,立即命令道:“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

    通讯兵等索科夫说完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旅长同志,你是要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吗?”

    索科夫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能接通吗?”

    “这个,……”通讯兵有些慌乱地说:“能不能接通不好说,我只能试试。”

    这本来是一件碰运气的事情,没想到这位通讯兵的运气还不错,居然没过多久,就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索科夫顾不上考虑,是不是方面军司令部的接线员忙昏了头,所以才让自己的通讯兵如此轻松地接通了司令部的电话。

    他听到听筒里传出人的声音,便立即说道:“请帮我找赫鲁晓夫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进行汇报。”

    过了片刻,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的声音:“我是赫鲁晓夫,你是哪位?”

    “您好,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恭恭敬敬地对着话筒说道:“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报告。”

    “是崔可夫的事情吧?”谁知索科夫还没来得及说出是什么事情,赫鲁晓夫已经抢先说道:“斯大林格勒市城防委员会已经向我报告过了,还说是派你的部队前去营救。怎么样,崔可夫的情况还好吗?”

    得知赫鲁晓夫已经知道崔可夫飞机失事一事时,索科夫的心里还有些失落,以为失去了在和赫鲁晓夫面前表现的机会。就在他失望时,听到赫鲁晓夫后面的话,连忙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已经成功地营救了崔可夫将军。飞机坠毁时,他和飞行员都被从座舱里摔了出来,额头摔破了,身上可能还有点挫伤,我正安排卫生队的军医,为他进行检查呢。”

    “原来崔可夫在你那里。”赫鲁晓夫听索科夫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对索科夫说:“我这就赶过去看看他。”

    索科夫知道方面军司令部所在的位置,距离马马耶夫岗不是很远,他心里暗想,最多半个小时,赫鲁晓夫就会赶到这里。在他到来之前,要把必要的警戒工作做好。

    正在索科夫安排警卫连的战士,到卫生队所在的区域,去执行警戒任务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索科夫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出了万尼亚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旅长同志,出事了。”

    索科夫听万尼亚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我刚命令指战员们必须轮流进坑道体验生活,难道是有战士受不了里面的环境而犯病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慌张地问:“万尼亚大尉,你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旅长同志。”万尼亚在电话里说道:“您不是让我们在主要的交通路况,设置关卡吗?”

    “没错,我是这么吩咐过。”得知不是战士在坑道里出事,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接着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旅长同志,有位将军自称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洛帕京,他要通过我们的关卡时,被哨兵拦住了。”万尼亚语调慌张地说:“他随行的警卫员和我们的战士扭打了起来。我们有两名战士负伤,对方有七个人负伤。”

    索科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安排的哨卡,会与洛帕京发生冲突。更令人意外的是,哨卡的战士在只有两人负伤的情况下,打翻了对方七个人。索科夫强忍着笑意,问万尼亚:“大尉同志,你是怎么处置的?”

    “我已经向洛帕京将军道过歉了。”万尼亚在电话里说道:“他说他是来探望崔可夫将军的,不知是否应该放行?”

    “放行吧,大尉同志。”索科夫想到自己的部队早晚会划归第62集团军指挥,虽说洛帕京再干一个月就会崔可夫取代,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不宜得罪他,便吩咐万尼亚:“只要是来探望崔可夫将军的,你们都要一律放行。”

    过几分钟后,帐篷外响了几声汽车的喇叭声。索科夫知道旅里的人不会在外面随便鸣喇叭,那么停在帐篷外面的肯定是来自其它地方的汽车。他连忙掀开帐帘从帐篷里走出来,只见门口停着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一名矮胖的将军正站在车旁抽烟。

    看到索科夫从帐篷里出来,将军冲着他问道:“你是索科夫中校吗?我是洛帕京中将。”

    “您好,将军同志。”看到对方比自己的军衔高得多,索科夫连忙上前敬礼,同时嘴里客气地说道:“欢迎您到马马耶夫岗来。”

    “中校同志,”洛帕京将手里的香烟往地上一扔,朝索科夫走了两步后停下,高声说道:“刚刚在通过哨卡时,我的人和你的部下发生了冲突。经过一番打斗后,我的部下有七个人负伤,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将军同志,我的人在执行公务。对路过的人员进行严格的盘查,我觉得他们没有做错。”对于洛帕京的职责,索科夫并没有认错,而是振振有词地说:“相反,将军同志,您的部下和我的部下发生了冲突,责任应该在你们一方吧。”

    “通往马马耶夫岗的道路,我的部队昨天还在通行。”洛帕京听索科夫这么说,不悦地说道:“为什么今天会忽然设一个哨卡呢?你到底是什么用意?”

    “将军同志,我想您作为集团军司令员,应该很清楚,德军正一步步地逼近这个城市。虽说他们的部队暂时还没有到达斯大林格勒,但他们却派出了很多特工人员,试图伪装成我军指战员,混进这座城市。”索科夫面无惧色的说:“我设卡的目地,就是为了防止德国人混进我军的防区,免得他们实施破坏,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洛帕京望着面前的山丘,没好气的说:“你们这里就是两个普通的山丘,德国人就算到了这里,还能有什么可破坏的?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危言耸听,如果今天的事情,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洛帕京将军,你打算如何对付索科夫中校呢?”就在洛帕京以势压人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索科夫扭头一看,发现赫鲁晓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帐篷的附近,正帮着自己打圆场呢。

    “您好,军事委员同志。”看到突然出现的赫鲁晓夫,不管是洛帕京还是索科夫,连忙在原地立正,抬手向他敬礼。索科夫手举到额边时,还对赫鲁晓夫说:“欢迎您到马马耶夫岗来视察工作。”

    “工作,可以等以后再视察。”赫鲁晓夫走近了索科夫的身边,低声地问:“不知道崔可夫如今在什么地方?”

    索科夫朝靠近河边的一排建筑物一指,说道:“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就在那排建筑物那里。崔可夫将军住的房间外面,我专门安排了人手担任警戒。”

    赫鲁晓夫没有立即朝卫生队的方向走去,而是再次向索科夫核实:“索科夫中校,崔可夫真的没什么事情吗?”

    “就是额头擦破了点皮,当时去救援的助理军医已经帮他处理过伤口了。”索科夫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您现在过去,没准还能看到他活蹦乱跳地和别人聊天呢。”

    赫鲁晓夫点了点头,走到了洛帕京的面前,现在对他说道:“洛帕京将军,既然步兵旅的任务,是保卫这座马马耶夫岗,那么在周围的交通要道上设置关卡,检查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就是非常有必要的。在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此事,便专门找当时人问了问,经过调查,我觉得执勤的战士做得没错,他们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见赫鲁晓夫要帮索科夫说话,洛帕京便没有再追究此事,而是望着对方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也是来看望崔可夫的吗?”

    “没错,我就是专程来看望崔可夫的。”赫鲁晓夫朝洛帕京的身后看了一眼,有些遗憾地说:“真是没想到,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都赶到了,怎么第64集团军的人还没到呢?”

    “军事委员同志,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索科夫见赫鲁晓夫有点生气的样子,连忙向他解释说:“我曾经打电话给第64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试图将崔可夫将军负伤的消息,通知他们。谁知接线员压根不肯为我们接通电话,所以我才给您打的电话。我想,他们也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崔可夫将军负伤的消息。”

    “行了,索科夫中校,你不必再说了。”没等索科夫说完,赫鲁晓夫就打断了他:“崔可夫负伤的消息,我会亲自通知他们的,你就不用再操心了。待会儿探伤,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和洛帕京将军去就可以了。”

    索科夫猜想赫鲁晓夫探伤时,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崔可夫谈,自己在场肯定不方便,所以才会让自己留下的。等赫鲁晓夫一说完,他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是,军事委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走吧,洛帕京将军。”赫鲁晓夫将一只手臂搭在了洛帕京的肩膀上,笑着对他说:“我们现在去探视崔可夫将军吧。”

    两人走远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别尔金,来到了索科夫的身旁,有些担心地问:“旅长同志,我们的战士和洛帕京将军发生了冲突,他会不会找机会给我们穿小鞋?”

    “别担心,我的政委同志。”索科夫想到再过一段时间,洛帕京就会因为向斯大林提出,说守不住斯大林格勒,希望大本营允许他率部队撤到伏尔加河东岸一事,而被斯大林撤职,并由崔可夫来接替他的职务。就算自己的部队划给第62集团军,只要他被撤职了,就算想刁难自己,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因此,他信誓旦旦地说:“我相信洛帕京将军是个大度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和我们斤斤计较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赫鲁晓夫和洛帕京去探病的时候,万尼亚处理完哨卡的事宜后,也赶了过来。他一见到索科夫和别尔金,就主动向两人承认错误:“旅长、政委同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万尼亚大尉,你犯什么错了?”索科夫望着万尼亚说道:“假如你是为了哨卡那里发生的事情,前来向我们道歉。我可以告诉你,没有这个必要。战士们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旅长同志。”万尼亚心有余悸地说:“那可是一位将军啊?”

    “将军又怎么样?将军也得讲道理,况且这件事错在他们一方。”索科夫安慰完万尼亚之后,好奇地问:“大尉同志,我想问问,你说我们的战士和洛帕京将军手下发生了冲突,当时是几对几啊?”

    “在哨卡执勤的战士有八个人,他们让洛帕京将军出示证件,谁知对方不光不搭理他们,相反态度还十分恶劣。吵着吵着,不知谁先动的手,双方就打了起来。”万尼亚听到索科夫问起哨卡的战士和洛帕京将军的部下冲突一事,自然要详细汇报:“别看他们的人数多出两倍,但我们的战士却始终没有落下风。”

    关于哨卡发生冲突,还打算了洛帕京手下七名警卫员一事,索科夫还以为是双方人数大致相等。听了万尼亚的解释后,才知道对方的人数,比自己的部下多出了两倍。在如此众寡悬殊的情况下,自己的部下还能取得胜利,把洛帕京气得恼羞成怒,索科夫觉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等万尼亚一说完,索科夫就笑着说:“真是太棒了,我们的战士真是太棒了。能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把对方打得叫苦连天,真是很了不起。可惜我没有权利给他们发勋章,否则为了这件事,我肯定要给哨卡的战士一人颁发一枚勋章。”

    “旅长同志,”索科夫刚表完态,一旁的别尔金就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他说:“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我看还是别说吧。免得传了出去,影响到和友军的关系。”

    接下来,索科夫又向万尼亚询问了部队进驻坑道的情况:“万尼亚大尉,你们都有哪个连进驻坑道了?”

    “每个连各抽调了两个排,进坑道去适应环境。”万尼亚回答说:“虽说不少的战士反应,他们待在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但我相信只要让他们多待几天,他们还是可以适应这种坑道生活的。”

    “万尼亚大尉,我想有必要提前和你打个招呼。”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如果战斗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打响,我们的指战员待在坑道里的时间,就不是几天甚至一个星期,而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我们都必须待在坑道。因此,要让全体指战员都有一个心理准备,明白吗?”

    “明白了,旅长同志。”万尼亚满脸为难地点头答应道。

    “大尉同志,”别尔金笑呵呵地对万尼亚说:“其实你也别把待在坑道里的事情,想得那么严重。你可以告诉战士们,就当是待在地铁里,刚开始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但时间一长,就会变得习以为常了。”

    三人正在帐篷外面说着话,探视完崔可夫的赫鲁晓夫和洛帕京,已经带着人返回了。看到崔可夫也在人群中,索科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赫鲁晓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笑着说道:“中校同志,崔可夫将军说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所以我准备回去时,顺便把他送回第64集团军司令部。”

    索科夫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崔可夫,见他的神色比刚就回来时,已经好多了,这个时候返回部队,对他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索科夫中校,我刚刚查了一下,你们旅如今还属于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建制。”赫鲁晓夫等崔可夫和洛帕京都走到自己身旁后,开口问道:“我想你们既然都已经到了斯大林格勒,被编入我们方面军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都在你的面前,你说说,你希望自己的部队被编入哪个集团军。”

    索科夫等赫鲁晓夫一说完,便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从目前的战局来分析,假如战争在城市里进行时,我旅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第62集团军的作战区域内。因此,我希望自己的部队被编入洛帕京将军指挥的集团军。”

    对于索科夫做出的决定,洛帕京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选择自己的部队。而崔可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失望,虽说他从来没有见识过步兵第73旅的战斗力,但一支能从连级单位升级为步兵旅的部队,肯定有着诸多令人瞩目的战绩。他做梦都想将这支部队编入自己的麾下,因此在赫鲁晓夫提出送他返回集团军司令部之后,还专门提议来这里见见索科夫。

    赫鲁晓夫对索科夫的决定,同样感到意外,他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崔可夫,心里不禁为他感到惋惜。他很明白,崔可夫是一位很优秀的高级指挥员,但他的麾下却缺少能征善战的部队,如果步兵第73旅能划归他的指挥,那么在战场上肯定可以大放异彩。谁知索科夫却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洛帕京的第62集团军,真是有点可惜。

    别看洛帕京因为哨卡那里发生的冲突,心中对索科夫极为不满。但如今能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加入自己的麾下,也算是一件好事。考虑到这一点,他暂时放下了和索科夫之间的恩怨,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问道:“索科夫中校,既然你和你的部队已经划给我第62集团军指挥,那么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会为你们解决的。”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望着洛帕京,恭恭敬敬地说:“步兵旅里缺少大量的基层指挥员,不知道您能给我们补充一批吗?”他说完这话,见洛帕京一脸为难的样子,强忍着心中的笑意,继续说,“假如您一时间无法补充那么多指挥员的话,可以先给我们旅安排一位旅参谋长。要知道,如果我和政委别尔金都在外面时,旅部连个负责的人都没有。”

    赫鲁晓夫听到这里,转身面对洛帕京问道:“洛帕京将军,索科夫中校的请求,你能满足他吗?”

    “这很困难,军事委员同志。”洛帕京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前线的情况如何,您每天都可以更加战报来了解。正在与德军进行浴血奋战的那些部队,不光缺少战士,指挥员也同样缺乏。很多伤亡惨重的连队,我们甚至不得不临时提拔一批战斗骨干,来担任连队的军事主官,以确保部队不会因为群龙无首而丧失战斗力。”

    赫鲁晓夫等洛帕京发完牢骚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问崔可夫:“索科夫将军,虽说步兵第73旅不归你指挥,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曾经救过你的姓名。你看能否从你的部队抽调了一批军事指挥员,来充实步兵旅的指挥系统?”

    对于赫鲁晓夫提出的请求,崔可夫只思索片刻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虽说我们如今的情况也不乐观,但是我可以抽调三十名基层指挥员,充实到索科夫中校的部队来。还有,集团军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可以到步兵第73旅来担任旅参谋长一职。”

    “西多林中校?”崔可夫所提出的人选,赫鲁晓夫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是好奇地问崔可夫:“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在你们集团军司令部里当传令兵?”

    “没错,西多林中校的儿子小西多林,今年刚满十六岁。”崔可夫回答说:“我觉得他长得太瘦弱,所以就没有让他去下面的作战部队,而是留在了集团军司令部。”

    “小西多林就继续留在你的司令部,”赫鲁晓夫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吩咐他说:“让西多林中校立即赶过来报道,步兵旅假如没有一位参谋长,还真的有点不合适。”

    等赫鲁晓夫带着崔可夫和洛帕京离开后,万尼亚有些着急地问:“旅长同志,您刚刚为什么不选崔可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却选了第62集团军。要知道,一旦我们成为了第62集团军的一员,那些和司令员发生过冲突的战士们,有可能会受到上级的处分。”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旅所在的位置,是处在划给第62集团军的作战区域内。”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两人,说洛帕京很快就会被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而接替他职务的人,就是被自己救回来的崔可夫。看到万尼亚为自己的部下担忧,他拍着胸脯保证说:“大尉同志,你放心吧。只要我索科夫还是步兵第73旅旅长,就没人能为难我们的战士。”

    第二天一早,哨卡执勤的战士就给索科夫打来电话,说来了满满一车指挥员,问是否可以放心。索科夫听到哨兵这么说,便猜到可能是崔可夫派来的军事干部到了,便连忙吩咐哨兵:“放行,立即放行。另外,你们在派一人随车赶到旅部,免得他们在路上再次被拦截。”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就笑着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崔可夫给我们派的指挥员到了,我们出去迎接他们吧。”

    得知崔可夫给旅里派来的各级指挥员到了,别尔金的心里也特别高兴,他简单地洗漱之后,穿好军服,跟着索科夫来到了帐篷外,等待满载着指挥员的卡车到来。

    等了几分钟,一辆卡车来到距离索科夫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车刚停稳,站在车头踏板上的战士就跳下车,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报告说:“旅长同志,我已经奉命将车送到,请指示!”

    “谢谢你,战士同志。”索科夫冲战士点了点头:“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战士转身离开时,副驾驶这一侧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下来了一名年轻看起来不轻的中校。他站在车旁朝索科夫和别尔金所在的位置张望了片刻,随后迈步走过来,率先抬手敬礼说:“您好,索科夫中校。我是第64集团军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是奉命前来向您报道的!”

    “参谋长同志,您好。”得知面前这位中校,就是崔可夫给自己派来的参谋长,索科夫不禁喜出望外,他握住对方的手,有些激动地说:“我代表步兵旅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到来。”

    等西多林中校和别尔金握手结束后,索科夫又继续说道:“参谋长同志,我简单地给您介绍一下步兵旅的情况。我们旅是四营制,每个营下属三个连,每个连又有三个排……由于我们从步兵营升级为步兵旅的时候,在库尔斯克大规模扩编过部队,因此一个营的兵力,相当于友军的一个团。”

    “一个营的兵力,就相当于友军的一个团?”西多林中校听索科夫这么说的时候,忍不住插嘴问道:“那我们的一个连,就相当于别人的一个营了?”看到索科夫点头表示肯定,他皱着眉头补充说,“部队人数如此臃肿,我担心打仗时不好指挥。”

    “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别尔金笑着问道。

    “每个连下设三个排,一个排就是一百多人。”西多林中校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建议把现有的一个排拆成三个排,也就是说,把原来每连的三个排,改成九个排,至于这些新建排的排长,就由我带来的这些指挥员担任吧。”

    “没问题,”对于西多林的提议,索科夫没有反对,相反还爽快地说:“你是旅参谋长,部队建制方面该如何调整,由你说了算。”



    西多林中校担任步兵旅的参谋长之后,索科夫就多了一条了解战场局势的途径。新任的参谋长可以通过旅部的电台,和第64集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及时地获取最新的战报。

    西多林上任的第四天,索科夫和别尔金正在帐篷里讨论什么时候把部队全部迁入坑道的事情,却看到西多林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地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出事情了。”

    “出什么事情了?”随着德军距离斯大林格勒越来越近,索科夫此刻也是高度紧张,深怕哪天清晨醒来,发现德军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因此他一听到西多林说出事了,就想到是不是德军已经逼近了马马耶夫岗。“难道德国人已经在马马耶夫岗附近出现了吗?”

    “这倒没有,”西多林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电报递给了索科夫,嘴里说道:“这是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发来的电报。崔可夫将军奉命组建南集团,以阻止德军向斯大林格勒靠拢,但从昨晚开始,他就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

    “什么,崔可夫将军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索科夫倒还保持着镇静,而别尔金则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望着索科夫,小心翼翼地说:“旅长同志,你说说,崔可夫将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索科夫没有回答别尔金的这个问题,而是将盖在地图上的杂物移开,望着西多林问道:“参谋长同志,崔可夫将军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西多林走到桌前,俯身看了一会儿地图,指着一个位置对索科夫说:“就在这里,旅长同志。崔可夫将军就是在阿克塞河以北,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联系。”

    索科夫用手比划了一下,“从我们这里到阿克塞河,不超过五十公里。”说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服,毅然说道:“我们立即派部队去找崔可夫将军。”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别尔金连忙提醒他说:“崔可夫将军是第64集团军司令部,我们旅归第62集团军管,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之前,就擅自采取行动,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吧?”

    西多林得知索科夫打算派兵去搜寻崔可夫下落时,心中不禁一喜,但听到别尔金所说的这番话,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没错,政委说得没错,如今步兵旅属于第62集团军的建制,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之前,就擅自出发去搜救友军的指挥员,的确不太合适。

    “政委同志,”谁知索科夫却大大咧咧地对别尔金说:“我们旅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中的一员,崔可夫将军是方面军里的高级首长,他发生了意外,我们作部下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立即带一个营去搜救他,如果上级要怪罪的话,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旅长同志,还有我。”索科夫的话让西多林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情绪激动地补充说:“假如上级要怪罪的话,我愿意和您一起承担责任。”

    “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派兵去搜救崔可夫将军,那我也不再反对。”别尔金站起身,有些无奈地对两人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旅军事委员会做出的决定,上级如果要追究责任,我们一同来承担。”

    三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后,西多林接着问索科夫:“旅长同志,你打算带哪个营,赶往阿克塞河?”

    “安德烈大尉的三营。”索科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个营的指战员在库尔斯克时,曾经与德军的第297步兵师交过手,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我带他们赶往阿克塞河,就算与德军部队遭遇,也有一战之力。”

    五十公里的距离,说近也近,说不近也不近。如果全体指战员乘车前往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但要是不行,怎么也得走一天,等赶到地方时,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有鉴于此,索科夫专门叮嘱别尔金:“政委同志,立即给奥佐尔少校打个电话,看他那里能抽调多少卡车,我们要想办法把四营尽快运过去。”

    “旅长同志,”当别尔金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三营长安德烈打电话时,西多林又提醒索科夫:“三营如今驻扎在马马耶夫岗的北坡,他们离开后,是否让布里斯基大尉的四营去接替他们的防务?”

    “可以。”对于西多林的提议,索科夫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了:“反正奥佐尔少校调集卡车,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让三营和四营换防。”

    三营在保卫库尔斯克的战斗中,曾经出现大量减员的情况,如今全营只剩下了八百多人。奥佐尔在确认了要运输的人数后,动用自己的关系,搞到了四十辆卡车,装上三营的全体指战员以及他们的装备,前往阿克塞河地区。

    索科夫担心沿途会遭到了德军的空袭,在出发前,还专门叮嘱各连排长,每车安排一个观察哨,一旦发现敌机出现,就立即用哨音示警,这样车队就能及时地进行规避,以躲避敌人的空袭。

    不过情况似乎没有索科夫想象得那么糟糕,沿途除了看到稀稀落落退下来的小股部队,和扶老携幼的难民外,根据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到达阿克塞河附近时,索科夫见前面道路上挤满了退下来的部队,便命令司机停车。他从车里下来,站在路边冲那些从身边经过的战士大声地问:“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要到什么地方去?”

    一名中士听到索科夫的喊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步兵第138师的,那边还有一些是步兵第157师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反正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也许斯大林格勒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中士说完后,就打算继续前进,却被索科夫一把拉住。索科夫有些激动地问:“你们是步兵第138师的,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在什么?”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中士不禁眼前一亮,好奇地问:“中校同志,您认识我们师长?”

    “是的,我认识上校同志很久了。”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只是听说过柳德尼科夫的名字,但却没有见过真人。为了获得准确的情报,他只能装出自己与柳德尼科夫很熟悉的样子:“中士同志,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中士扭头指着后方:“半个小时前,我看到他和步兵第157师师长库罗帕坚科上校在一起,估计很快就能赶到这里。”中士说完后,挺直身体向索科夫问道,“中校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允许允许!”索科夫连着点了几下头,对中士说道:“祝你们一路平安,能够早点到达斯大林格勒。”

    等中士离开后,索科夫转身对从后面赶过来的安德烈,以及几位连长说道:“让战士们都下车步行吧,前面的路上有这么多部队退下来,我们的车根本没法开过去。”

    步兵旅的战士下车后,排着整齐的队形沿着道路朝前走着。从南面退下来的战士,看到这么一支雄赳赳气昂昂的部队,慌忙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部队向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前方忽然出现了几位被战士们簇拥着的指挥员。索科夫眼睛尖,看清楚里面有好几位校官和一名少将。

    “部队停下!”见到前面出现了军衔比自己高的指挥员,索科夫连忙抬手让部下停住,随后一路小跑上前,抬手向将军敬礼,并礼貌地说:“将军同志,步兵第73旅旅长中校索科夫向您报告,我旅正在向阿克塞河开进,请指示!”

    “您好,中校同志。”将军抬手还礼后,说道:“我是第51集团军炮兵副司令员德米特里耶夫少将。”他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两名上校,“他们是步兵第138师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步兵第157师库罗帕坚科上校。”索科夫等将军做完介绍后,又抬手朝两位师长敬礼。

    德米特里耶夫等索科夫给另外两位师长敬礼结束后,开口问道:“中校同志,你们的部队要开到什么地方去?”

    “报告将军同志。”索科夫只知道崔可夫在这一带失踪的,但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他担心仅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找到崔可夫,便如实地向德米特里耶夫报告说:“我们接到消息,说崔可夫将军在这附近失踪了,因此我带部队过来搜寻他的下落。”

    “什么,崔可夫将军失踪了?”德米特里耶夫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他连忙追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索科夫简短地回答说:“从昨天就和他忽然失去了联系。”

    “这可就麻烦了。”德米特里耶夫皱着眉头说:“中校同志,你也看到附近的环境了,到处是草原,没准他所乘坐的汽车在草原上迷了路,误闯到敌人的防区去了。”

    “将军同志,这不可能吧。”德米特里耶夫的话说完后,索科夫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德尼科夫就抢先说道:“崔可夫将军怎么会落到敌人的手里。”

    “这完全有可能,上校同志。”德米特里耶夫叹着气说道:“这两个月内,我们有不少的指挥员在草原上失踪了。最后发现,他们不是牺牲就是被德国人俘虏了。我觉得崔可夫将军在这里失去了下落,没准也是这两种命运。”

    “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索科夫等德米特里耶夫一说完,就斩钉截铁地说:“崔可夫将军绝对不可能牺牲,也不会落入敌人的手里。我觉得他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联系,可能是因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做,中校同志?”德米特里耶夫望着索科夫问道:“打算带部队在这一带搜寻他的下落吗?”

    “没错,将军同志。”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找到崔可夫将军的下落。”

    “中校同志,虽说找到崔可夫将军的希望很渺茫,但我也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德米特里耶夫说着,扭头对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两位师长同志,不如让你们的战士也帮帮忙,在附近寻找崔可夫将军的下落。”

    “将军同志,”索科夫的心里始终觉得崔可夫不会出事,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暂时无法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因此他委婉地对德米特里耶夫说:“寻找崔可夫将军的事情,我的部队足以胜任。相反,我觉得在阿克塞河边没有足够的防御工事,来抵御德军的进攻。将军同志,我建议您组织部队,在河边构筑防御工事,以抗击可能出现在这一区域的德军部队。”

    没等德米特里耶夫做出任何决定,他们就听到远处有人在高声地问:“你们是哪部分的,你们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

    “崔可夫,是崔可夫。”听到这个声音时,索科夫不禁两眼放光,心里暗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一辆吉普车从撤退的战士中间穿过,来到了索科夫和德米特里耶夫他们的附近停下。崔可夫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朝他们走了过来。还隔着好几步,他就冲德米特里耶夫大声地说:“这不是第51集团军的德米特里耶夫将军吗?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崔可夫和德米特里耶夫相互敬礼后,来了个热情的拥抱。接着,他又与拉德尼克、库罗帕坚科一一握手。最后他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他后面长长的队伍,好奇地问:“索科夫中校,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没等索科夫说话,崔可夫又板着脸说:“索科夫中校,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第62集团军的人,防区在马马耶夫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你的部队,如今也划给第64集团军指挥了?”

    “将军同志,”索科夫没想到崔可夫会这么说,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我是听说您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因此就带部队过来搜寻您的下落……”

    “听说?!”崔可夫冷冷地问道:“你一个第62集团军的指挥员,怎么会知道我和自己的司令部失去了联系?”

    “将军同志,”索科夫望着对方,面无惧色地说道:“难道您忘记了,您的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如今是我的参谋长。”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让索科夫以及周围的指战员都大吃一惊,崔可夫忽然上前给了索科夫一个熊抱。他凑近索科夫的耳边,有点哽咽地说:“谢谢你,我的朋友。真是没想到,你听说我遇到了危险,会毫不犹豫地带着部队赶来救我。”

    崔可夫松开索科夫,向后退了一步,吸了吸鼻子,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我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忙。”

    “将军同志,”索科夫毫不迟疑地说道:“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吧?”

    “你瞧瞧,索科夫中校。”崔可夫又恢复了平静,他朝阿克塞河的方向一指,说道:“根据情报,德军的先头离这里只有十几公里,而我们这里还没有像样的防线,也没有用以防守的部队。”

    他看到索科夫张了张嘴,猜到对方想要说的话,连忙补充道:“没错,这里虽然有柳德尼科夫的步兵第138师和库罗帕坚科的步兵第157师,以及一些其他的部队。但这些部队正在实施转移,在将他们重新集结起来之前,他们是不具有什么战斗力的。因此,在我们构筑工事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的部队能承担警戒任务。”

    等索科夫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后,崔可夫又转身面对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说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已经撤得够远了,立即命令部队停下,在阿克塞河的北岸构筑防御工事,以阻止德军冲向斯大林格勒。”

    对于崔可夫的这道命令,柳德尼科夫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但库罗帕坚科去迟疑地说道:“将军同志,我们是隶属于第51集团军的,在没有得到上级的许可前,我觉得不能接受您的这道命令。”

    柳德尼科夫听到自己的好友这么说,连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的这个小动作被崔可夫看到了,崔可夫淡淡一笑,随后对库罗帕坚科说:“上校同志,你说的没错。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作为第64集团军司令员,是没有权力向友军部队发号施令的。但如今是战争期间,我想你们和第51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失去联系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在阿克塞河边构筑防线,以阻止德国人冲向斯大林格勒。至于你们的司令员科洛米耶茨少将那里,我将来会亲自向他解释的。”

    既然崔可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库罗帕坚科知道自己只能选择服从命令,便响亮地答应一声,随后命令身边的指挥员开始收拢部队,准备开始在河边构筑防御工事。

    趁着两位师长在收拢自己部队的同时,崔可夫又走到了德米特里耶夫少将的面前,问道:“老伙计,你怎么说?是继续率领撤退,还是留下来和我一起揍德国人?”

    德米特里耶夫少将扭头看了一眼自己七零八落的部队,叹了口气说道:“反正就算撤到斯大林格勒,我们的任务也是挡住德国人,那还不如就在这里和他们干一仗。我决定了,崔可夫将军,留下来和你并肩作战。”

    “这真是太棒了。”当德米特里耶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后,崔可夫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我将在这里组建一个第64集团军的南方集群,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担任集群的炮兵司令员吧。”

    对于德米特里耶夫将军来说,担任集团军炮兵副司令员和担任集群炮兵司令部的性质差不多,因此他很爽快地答应道:“我非常乐意,崔可夫将军。”

    崔可夫任命德米特里耶夫担任了炮兵司令员后,又再次来到了索科夫的身边,试探地问:“索科夫中校,我的南方集群如今几乎还是一个空架子,除了两个严重不满员的步兵师,以及少数的炮兵外,还有一个即将赶到的海军陆战旅。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这些部队整合起来,我让你暂时代理参谋长职务,你没有意见吧?”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反正崔可夫已经找到了,等两个步兵师在阿克塞河边构筑完工事后,自己就带着三营指战员返回马马耶夫岗。可是崔可夫如今居然提出让自己代理参谋长,索科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崔可夫将军,这不太合适吧。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担任过类似的职务,我觉得自己很难胜任这个职务。”

    “我觉得你合适,你就合适。”谁知崔可夫听到他这么说,反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南部集群的代理参谋长,直到有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你为止。”他似乎看出了索科夫的为难,还特意强调说,“假如马马耶夫岗方向发生了战斗,我会让你回步兵旅去继续指挥部队的。”

    对于崔可夫这样的安排,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他心说我不久前把你的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弄到步兵旅去当参谋长,这才过了几天,自己就成为了崔可夫的参谋长,这报应来得未免太快了点吧。不过崔可夫既然已经这样安排了,自己就算反对也没用,谁让别人是将军呢?他所下达的命令,自己只能无条件执行。



    担任了崔可夫的参谋长,要做的事情很多。

    首先要做的是,让安德烈大尉的三营,在阿克塞河的南岸担任警戒,掩护北岸的两个步兵师修筑防御工事。

    其次,索科夫找到了一群工兵,命令他们在阿克塞河上的公路桥和铁路桥上安放炸药,只等德国人冲过来,就立即炸断桥梁。

    当安德烈准备带人过桥到对岸去的时候,索科夫叫住了他。以安德烈对索科夫的了解,猜到他肯定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连忙问道:“旅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安德烈大尉,”索科夫朝左右看了看,见都是三营的指战员,便放心大胆地对安德烈说:“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将会持续很长时间,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可能得不到兵员的补充。因此,在马马耶夫岗的保卫战打响之前,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补充兵员。”

    “补充兵员?”安德烈听索科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反问道:“旅长同志,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从附近的村庄和小镇里,招募一批新兵。”

    听到安德烈这么说,索科夫气得抬脚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没有战斗力的新兵,我们招来做什么?让他们待在我们的坑道工事,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被吓得精神崩溃,还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

    “旅长同志,”莫名其妙挨了索科夫一脚的安德烈,委屈地问:“那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补充足够的兵员呢?”

    索科夫抬手在安德烈的钢盔上拍了一巴掌,气呼呼地说:“你这个笨蛋,你们在阿克塞河的南岸担任警戒,肯定会有不少从前线退下来的小部队。你仔细问问,只要不是步兵第138和第157师的,都统统编入三营。明白吗?”

    听索科夫这么一说,安德烈顿时恍然大悟,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说:“明白了,旅长同志。您放心,只要我的三营在南岸,一天至少给你收容一千人……”

    “滚!别人两个步兵师的兵员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人。你居然一天能收容一千人,你是不是打算把三营变成三师啊?”没等安德烈吹完牛皮,索科夫又举起手作势要抽他,安德烈连忙往旁边一跳,躲过了索科夫的这一巴掌:“还不快点带你的部下到对岸去进行警戒。”

    索科夫回到崔可夫身边时,发现他正和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水兵军官说话。崔可夫看到索科夫过来,连忙朝他招招手,说道:“索科夫中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海军陆战第154旅旅长斯米尔诺夫上校。”

    “上校同志,这位是我的参谋长索科夫中校。同时他也是步兵第73旅旅长。是我自作主张,把他留在这里帮忙的。”

    看到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索科夫抢先抬手敬礼:“您好,上校同志!”

    “您好,参谋长同志。”斯米尔诺夫也连忙举手还礼。

    “既然你们都认识了,我就接着介绍情况。”崔可夫等索科夫和斯米尔诺夫两人见礼结束后,继续往下说:“霍特的第四装甲集团军已突破第51集团军的防御,并于8月1日占领了列蒙特纳亚,逼近科捷尔尼科沃。到目前为止,第64集团军和整个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左翼已逐渐被敌人从南面包围。

    我们组建南方集群的目地,就是要掩护集团军和方面军的左翼,迟滞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的速度。”

    斯米尔诺夫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请示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将我们旅部署在什么位置?”

    崔可夫指着摊放在地上的地图说道:“如今在我们的前方,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部队,所以我打算将柳德尼科夫的步兵第138师,库罗帕坚科的步兵第157师摆在阿克塞河的北岸,阻击霍特的第四装甲集团军。

    你们旅的防御位置,在这两个师身后五公里,作为第二梯队。而我的南部集群的司令部,就设在距离你们一公里远的上库姆斯卡亚镇。”

    “将军同志,”上库姆斯卡亚镇看完地图后,有些担心地说:“您的指挥位置太靠前了,如果德军炮击我旅的防区时,完全有可能会误伤到您。我建议您将指挥部后移。”

    “后移?!”崔可夫望着斯米尔诺夫问道:“上校同志,你觉得我应该将指挥部,移到什么位置呢?”

    斯米尔诺夫早就看到在崔可夫临时指挥部的后方,还有苏军的部队,便用手指着地图,回答说:“将军同志,您瞧瞧,这里是第118筑垒地区。在他们的后方,还有步兵第29师,我觉得您应该把指挥部和他们放在一起。”

    “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崔可夫微笑着对斯米尔诺夫说:“我觉得指挥员应该和自己的战士待在一起,这样才能起到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效果。”看到斯米尔诺夫似乎还想劝说,便抬手制止道,“行了,你不必说了,执行命令吧。”

    索科夫和崔可夫乘车来到了上库姆斯卡亚镇,指挥部设在镇子外的一座风车磨坊里。崔可夫看到通讯兵们已经架设好了天线,便吩咐自己随行的副官:“克里莫夫,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建立联系,告诉舒米洛夫将军,就说我正在阿克塞河的北岸构筑防线,我们准备在这里阻止威胁到集团军和方面军左翼的敌人。”

    谁知过了十来分钟后,克里莫夫还没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舒米洛夫取得联系。崔可夫有些等不及了,不满地问道:“副官同志,为什么还没有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

    克里莫夫从报话机旁站起身,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报务员一直在呼叫,但不知怎么搞的,始终无法和集团军司令部建立联系。”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可夫背着手在磨坊内来回地走动着,自言自语地说:“从昨天开始,就无法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下脚步,对克里莫夫说道,“那你让报务员呼叫方面军司令部,看是否能取得联系。”



    没等联系上方面军司令部,桌上的电话铃声先响了起来,索科夫连忙拿起了话筒:“我是参谋长索科夫中校,您是哪里?”

    “参谋长同志,”听筒里传出了工兵连长的声音:“……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公斤炸药,无法同时炸毁阿克塞河上的两座桥梁,您看能否给我们补充一部分……”

    你们没有炸桥用的炸药,找我有什么用?索科夫的话都到了嘴边,忽然想起自己是南方集群的参谋长,虽说只是暂时代理的,但工兵连长所提出的问题,自己还真要想办法解决。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对着话筒说道:“工兵连长同志,你放心,我会帮你们搞到炸药的。现在我命令你,先把手里所有的炸药,都绑在桥墩上,等德国人一靠近,就立即炸桥。”

    放下电话,索科夫开始思索,工兵所需的炸药应该找哪个部门。想了一阵后,他想起当初奥佐尔在开挖工事时,曾经使用过炸药。对,就找城防委员会,他们的仓库里肯定有工兵需要的炸药。

    拿起电话,索科夫忽然又想到,自己除了认识奥佐尔外,好像根本不认识城防委员会的人,如果要想搞到炸药,还是只能找奥佐尔帮忙。想到这里,他让通讯兵接通了马马耶夫岗的步兵旅指挥部。

    听到西多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索科夫立即大声地说:“参谋长同志,能听到我说话?我是索科夫中校。”

    “能听到,旅长同志。”西多林得知打电话的人是索科夫之后,着急地问:“你们找到司令员同志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索科夫响亮地回答说:“他如今一切都好。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所携带的电台,根本无法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待会儿要是你再和他的指挥部联系时,记得告诉舒米洛夫将军,说崔可夫司令员已经在集团军的左翼,组建了一支南方集群。”

    “放心吧,旅长同志,我会尽快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舒米洛夫将军,以便让他早点安心。”说完这番话之后,西多林又试探地问:“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到马马耶夫岗。”索科夫对着话筒有些无奈地说:“崔可夫将军如今任命我为南方集群的参谋长,在他解除我的职务之前,我恐怕暂时无法回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马马耶夫岗就由你和政委负责。”

    “明白了,旅长同志。”西多林恭恭敬敬地问:“您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索科夫担心西多林挂断电话,急急地说道:“城防委员会的奥佐尔少校,你能立即找到他吗?”

    “奥佐尔少校刚刚还在这里,现在和政委有事出去了。旅长同志,请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派人去找他。”很快,听筒里传来了西多林的喊声:“来人,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从外面走进来一名战士:“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立即去把奥佐尔少校找来,就说旅长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西多林简单地布置命令后,催促道:“别愣着了,快点去吧。”

    让战士出去寻找奥佐尔以后,西多林又紧张地问“旅长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严重吗?”

    “不乐观。”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德军突破第51集团军的防区,对方面军的左翼构成了极大的威胁。目前我们正在阿克塞河北岸建立防御,试探迟滞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的速度。”

    “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您。”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后,有些迟疑地问:“您真的认为德国人会冲进斯大林格勒吗?”

    “这是毋庸置疑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崔可夫,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巷战的准备。”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索科夫听到西多林说了一句:“奥佐尔少校来了。”随后听筒里就传出奥佐尔有些气喘的声音:“中校同志,我是奥佐尔,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奥佐尔少校,我现在是第64集团军南方集群的代理参谋长,我们正在阿克塞河的北岸构筑防御工事,为了防止敌人利用桥梁渡河,我打算炸毁河上的公路桥和铁路桥。但目前我们的工兵缺乏足够的炸药,不知您能否帮我们搞一批?”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请求,奥佐尔迟疑了片刻,随后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你们需要多少炸药?”

    “奥佐尔少校,我不太清楚。要知道,对于工程方面的问题,我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索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依你之见,要炸毁两座桥梁,需要多少炸药呢?”

    “中校同志,你们目前在什么位置?”奥佐尔盯着面前的地图问道:“我要弄清楚是什么地方的桥梁,才能准确地计算出所需炸药的数量。”

    索科夫向奥佐尔说出了部队的所在位置后,还特意提醒说:“少校同志,请记住,我们要同时炸毁的是公路桥和铁路桥,您要确保炸药的数目足够。”

    “索科夫中校,”面对索科夫的质疑,奥佐尔板着脸说:“要阻止德军的装甲部队过河,唯一的办法,就是炸毁河上的桥梁,这一点,我已经在条令中学过了。”

    索科夫问道:“好吧,少校同志,我想问一句,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将炸药送到河边?”

    “最快要两个小时,”奥佐尔在电话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会亲自带人把炸药送去的。”

    落实好炸药的事情后,索科夫亲自给工兵连长打了一个电话,“上尉,我已经给城防委员会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们会在两个小时以后,给你们送去足够的炸药。看到运炸药的卡车出现时,你记得安排人去接应。”

    这边刚放下电话,崔可夫就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走过来,对索科夫说:“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值班军官说有一个来自西伯利亚的步兵师,将在奇列科夫和科捷尔尼科沃车站下车,让我们去接管这支部队。”

    “将军同志,”索科夫望着崔可夫问道:“您打算派谁去接收这个步兵师呢?”

    “他们下车的地点,在阿克塞河的南面,随时有可能和冲上来的德军遭遇。我不放心,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崔可夫把电报往兜里一揣,就迈步朝外面走。但走了没几步,他便停住了脚步,用手一指索科夫:“你和我一起去。”

    “可是,将军同志。”听到崔可夫的这道命令,索科夫连忙提醒他说:“我现在是集群的参谋长,您没有在指挥部时,我要暂时代替您指挥部队。”

    “目前南方集群只是一个空架子,我们是否留在这个指挥部,都不重要。”崔可夫一边继续朝外面走,一边吩咐自己的副官克里莫夫:“带一部电台,随我们一起行动。”

    就这样,崔可夫带着索科夫、克里莫夫和一名通讯兵,以及一个班的警卫战士,乘车从公路桥越过了阿克塞河,朝着步兵师下车的车站驶去。

    在路上,索科夫好奇地问崔可夫:“将军同志,新来的部队番号是什么?师长又是谁?”

    对于索科夫的问题,崔可夫苦笑一下说道:“我的参谋长,这支部队的番号是步兵第208师,至于师长是谁,师指挥部在什么位置?这些问题,我都是一无所知。”

    吉普车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索科夫忽然看到前方隐隐出现一个车站,有成群结队的指战员,正沿着铁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前进。见到这一幕,索科夫有些激动地说:“将军同志,您快点看,前面有部队正朝着我们而来。”

    谁知崔可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只是朝那个车站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不解地说:“真是奇怪,这里应该是格列米亚恰亚车站,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部队呢?难道说这个车站就是其中的一个下车点?”

    带着这个疑问,索科夫命令司机将车停在了铁路道口,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冲着迎面而来的战士们吼道:“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

    正好经过索科夫身旁的几名战士,听到索科夫在问自己,连忙回答了自己所在的部队番号,又继续往前走。索科夫一听,居然都不是步兵第208团的,他连忙扭头对还坐在车里的崔可夫说道:“将军同志,他们都不是步兵第208师的,我估计我们要找的部队还在前面,让司机继续赶路吗?”

    “上车!”崔可夫很干脆地说道:“我们继续向前赶路。”

    沿着铁轨旁的道路朝前开了十几分钟,前方再次出现了一个小车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克里莫夫立即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涅贝科沃会让站到了,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儿再走吗?”

    崔可夫朝前面看了一眼后,对克里莫夫说:“让司机就在这附近转一转,看是否有我们的部队在活动。”

    司机听到崔可夫的这道命令后,立即开着车围着涅贝科沃会让站转悠。结果转到南面时,还真的发现在会让站的南面,有一支部队正在构筑工事。崔可夫用手一指正在忙碌的指战员们,吩咐道:“把车开过去。”

    这次车停稳后,依旧是索科夫率先下车,他拉着一名正在修工事的战士,大声的问:“战士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战士停下手里的工作,扭头看了索科夫一眼,简短地回答说:“我们是步兵第208师。”

    得知面前的部队就是步兵第208师时,索科夫不禁喜出望外。但他的目光从全场扫过之后,笑容却僵在了脸上。这里正在修工事的战士,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超过三百人。索科夫连忙冲着战士问道:“你们的师长在什么位置,你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

    “师长在什么位置,我不清楚。”战士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后用手指着一名军官,对索科夫说:“中校同志,站在那里监工的是我们的营长,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他。”

    坐在车里的崔可夫,听到战士一问三不知,便起身下了车,带着索科夫去寻找那位最高指挥员。指挥这支部队是一名少校,他看到一名将军朝自己走来,连忙抬手敬礼,口中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步兵第208师的营长,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崔可夫抬手回礼后,对少校说道:“少校同志,我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少校一脸悲愤地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乘坐的军列,刚刚停靠在科捷尔尼科沃车站,就遭到了德军的空袭。虽然指挥员们及时地疏散了部队,但在轰炸中,还是有不少人牺牲。

    就在我们逃离车站,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几辆德军的坦克,用坦克炮轰击列车,用机枪朝我们扫射。假如不是我及时地率领部队撤出了战斗,恐怕我们这个营会全部报销的。”

    “少校同志,”崔可夫看了一眼正在修工事的指战员,有些纳闷地问:“我能问问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问吧?!当然是在构筑防御工事。”少校有些不满地反驳说:“我听说德国人正在科捷尔尼科沃车站附近集结坦克。为了不让这些坦克冲向斯大林格勒,我命令部队在这里修筑防御工事,以迟滞敌人向斯大林格勒的推进速度。”

    “你是好样的,少校同志。”称赞完这位懂得主动构筑防御工事的少校后,崔可夫接着问道:“既然是自己人,那你能告诉我,师长在什么地方,师指挥部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将军同志。”少校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在遭到轰炸时,车站里的指战员都陷入了恐慌。他好不容易带着自己的营撤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并在这里构筑工事,至于师长、政委等人的下落,少校真的是一无所知。“在遭受轰炸时,我就与师部、团部都失去了联系,具体的情况,可能要等通讯恢复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