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敌后的四支小分队,利用携带的火箭弹,给不同地域的德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天明之后,不同地段遭到苏军袭击的报告,就摆在了保卢斯的面前。
保卢斯戴上了老花镜,仔细地看完这些报告后,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参谋长施密德,不解地问:“参谋长,遇袭部队的幸存者,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们遭到了俄国人的炮火攻击。我想问问,俄国人是用什么火炮对我军实施袭击的,要知道他们的炮兵阵地距离遇袭地点,可有二三十公里远,他们有什么火炮能打那么远?还有,如果说他们是在近距离实施炮击的,那他们的火炮在通过我军防线时,我们的士兵为什么没有察觉?”
“司令官阁下,”施密德等保卢斯说完之后,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立即恭恭敬敬地向对方报告前两天一个团部被袭击的事件:“在两天前,第295步兵师的一个团部遭到了俄国人的袭击,团部和守卫部队在袭击中全军覆灭。”
保卢斯听完参谋长的报告后,不禁眉头紧锁,他摘下老花镜往桌上一扔,不悦地说道:“我们的一个团部被俄国人歼灭了,为什么没人向我报告这个消息?”
“第295步兵师师长科费斯博士的报告,为了搞清楚俄国人是怎样袭击的团部,他派出了专门的人员,到现场进行勘察。”施密德小心谨慎地说:“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俄国人是使用火箭炮实施攻击的,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火箭炮的发射地点。”
“这不可能。”保卢斯听到这里,忍不住嚷了起来:“第295步兵师的团部,都在我军防御纵深十几二十公里的位置,在这么长的距离上,我们的士兵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进入我军防线的俄军火箭炮车呢?”
“司令官阁下,对我军实施偷袭的俄国人,所使用的火箭炮和我们了解的火箭炮是不一样的。”施密德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各种信息,向保卢斯分析道:“这应该是一种新式火箭弹,发射装置结构简单轻便,而且机动性强,在完成发射之后,可以立即实施转移,使我军无法察觉俄国人所在的位置。”
保卢斯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脑子里在考虑,该如何对付苏军的这种新式火箭弹。过了许久,他手指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施密德问:“参谋长,有什么办法,消灭俄国人在我军后方的小部队吗?”
“司令官阁下。”施密德的心里很明白,假如苏军的小分队继续肆无忌惮地攻击重要目标,会对部队的集结造成不良的影响,从而影响到下一阶段的作战,他谨慎地说道:“要不,我们抽调部队,对发现俄国人踪迹的地区实行清剿,等消灭了这些该死的俄国佬之后,再重新恢复对正面的进攻?”
保卢斯嗯了一声,又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的部队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减员很大,武器弹药也消耗得非常厉害,就命令他们暂时停止进攻,固守已占领的阵地。同时抽调精锐部队,对俄国人出没的地区进行清剿,务必要在新一轮进攻开始前,清除我军后方的威胁。现在我安排应该可以抽调兵力,围剿俄国人的部队番号,你记一下……”
施密德连忙毕恭毕敬地答应一声,拿起记录本记下保卢斯所说的部队番号。等记录完毕后,他再次请示保卢斯:“司令官阁下,对俄军小部队的清剿,应该什么时候开始?”
保卢斯抬手看了看表:“围剿行动,将从今天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你接的告诉下面的师长们,假如不想半夜遭到俄国人的袭击,就把搜索范围扩大一些。”说完,冲施密德挥了挥手,示意他立即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随着保卢斯的命令下达,德军原定对苏军的进攻停止了,不少准备参与进攻的部队,都被抽调回后方,去参加对苏军小分队的围剿。
德军的异动,很快就被苏军察觉了。崔可夫接到报告后,望着克雷洛夫纳闷地问:“参谋长,你说说,德军的进攻为什么会停止了?”
对于德军的异常举动,克雷洛夫也是一头雾水:“真是见鬼了,德军就算伤亡再多,但他们的进攻始终不曾停止过,今天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得发表意见的古罗夫,忍不住插嘴说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克雷洛夫反问道:“德军停止对城市的进攻,的确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但他们能有什么阴谋?”
“参谋长同志,你看德国人会不会假装停止进攻,以便给我军造成一种错局,让我们觉得他们无力再对城市发起进攻。”古罗夫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的判断:“从而使我军放松警惕,以便将来可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不可能。”对于古罗夫的这种说法,克雷洛夫立即表示了反对:“如果德国人故意向我们示弱,难道就不担心我们对他们实施反击吗?……”
克雷洛夫的话给古罗夫提了个醒,他用手一拍桌子,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明白了,德国人停止对城市的攻击,就是故意向我们示弱,试图诱使我们向他们发起进攻,这样他们就能有计划地歼灭我军在城内的有生力量。等我军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他们再对城市发起进攻,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对于克雷洛夫和古罗夫两人的争论,崔可夫没有参与,他隐隐地觉得德军今天的反常行动,可能和昨晚索科夫派出的小分队有关。想到这里,他抬手制止了克雷洛夫他们继续争下去,开口说道:“你们不要再争论了,我觉得这事可能和索科夫中校有关。”
“和索科夫有关?!”崔可夫的话让两人感到了迷茫,克雷洛夫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参谋长同志,你还记得我昨晚给索科夫打电话吗?”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克雷洛夫隐约记得他好像是和马马耶夫岗通过话,便点头表示肯定,随即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觉得德军今天停止进攻,和索科夫昨晚派出的小分队有关系?”
“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崔可夫点头表示了肯定。他拿起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马马耶夫岗,他想亲自了解实际情况。
电话通了以后,虽然听出听筒里传出的是西多林的声音,但崔可夫却没有顾得和对方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问:“西多林中校,我想问问,你们昨晚派出的几支小分队,有什么消息吗?”
片刻之后,崔可夫听到了西多林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声音:“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们刚收到几支小分队发回的电报,他们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哦,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这可能是崔可夫最想听到的好消息,他连忙追问道:“西多林同志,快点说来听听!”
“司令员同志,我给您简单地介绍一下各小分队所取得的战果。”西多林拿起放在桌上的战报,对着话筒说道:“一营的小分队,在黎明前袭击了德军的一支运兵车队,摧毁了七八辆卡车和两辆坦克,大概造成了上百名德军士兵的死亡;二营的小分队,朝德军的一个物资中转站发射了两枚火箭弹,使整个中转站陷入了一片火海;四营的小分队,用火箭弹攻击了德军的一个军营,由于距离太远,战果无法统计,但敌人至少有数十人的伤亡;第192营的小分队……”
崔可夫兴致勃勃地听西多林念完战报之后,笑容满面地说:“好样的,你们的战士都是好样的,真是没想到,仅仅一个夜晚,他们就给德军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德军今天没有发起进攻,便好奇地问,“西多林同志,你们对面的敌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的举动?”对于崔可夫的这个问题,西多林考虑一会儿,随后回答说:“根据山岗顶部的观察哨报告,我军正面的敌人有调动的迹象,似乎他们的后方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明白了,西多林同志。”崔可夫作为一名优秀的高级指挥员,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德军的动向,此刻听到西多林说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正在朝后方调动,便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敌人往后方调动兵力,可能是去围剿你们派出的小分队,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对城市的进攻。”
得知敌人即将采取行动,要围歼深入敌后的小分队,西多林有些着急了:“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立即给小分队发电报,让他们提高警惕。”崔可夫叮嘱西多林说:“要利用地形和敌人进行周旋,避免陷入敌人的包围。”
西多林放下电话,对坐在旁边和维特科夫的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刚刚司令员在电话里提醒我们,敌人可能会抽调优势兵力,却围剿我们派往敌后的小分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分队遭到德军的围剿,早就在索科夫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想到敌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居然会停止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并从前沿抽调部队去进行围剿。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自己却没有能力去帮助这些部队,只能想办法提醒他们,让他们保持足够的警惕,以便能在敌人的后方生存更长的时间,“立即给几个小分队发报,让他们依托地形和敌人进行周旋,并积极地寻找战机,把敌人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
西多林听到索科夫所做出的决定,与崔可夫的安排是大同小异,连忙点点头,说道:“好的,旅长同志,我这就给小分队发报,让他们立即用地形与敌人进行周旋,并积极地寻找战机,狠狠地打击敌人。”
维特科夫等西多林走开后,感慨地说:“旅长同志,真是没想到,你只是往敌人的后方派出了四支小分队,满打满算只有六十个人,却能轻松地打乱德军原有的部署。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停止对城市的进攻,而抽调兵力到后方去清剿我们的部队。”
“唉,真是可惜啊。”索科夫等维特科夫说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假如我们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就能趁机在局部地段展开反击,把敌人从城市里赶出去,并赶得远远的。”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维特科夫不禁老脸一红,心里暗想:他不会是在说我吧?我代替他指挥了半个月,就让步兵旅伤亡超过了三千人,如果步兵旅如今还有近五千人的话,倒是可以在马马耶夫岗地区对敌人实施反击……他正想着,却听到索科夫继续说道:“集团军的有生力量,都在月初的两次反突击中消耗殆尽,否则加上对岸炮兵和后方空军的配合,我们在局部地区取得一定的优势,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维特科夫听到这里,才知道索科夫并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集团军部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索科夫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奇怪地问:“副旅长同志,你笑什么?”
维特科夫自然不会告诉索科夫在笑什么,而是岔开话题说:“我们过早地把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在这种没有什么效果的反突击中,结果等德国人重新发起进攻时,却发现我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挡住他们,结果导致城市的大多数地区,在短时间内被敌人占领。”
“副旅长同志,”索科夫以为维特科夫在总结九月初两次失败的反突击,便附和道:“我军的反击组织得非常仓促,缺乏必要物资供应支持反击,从而导致反击部队无法进行有效作战。结果反突击不但没有获得成功,还导致宝贵的有生力量被消耗掉,大量装备遗失被德军缴获。”
西多林给敌后的小分队发完电话后,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电报已经发出,这些部队能否在德军的围歼中存活下来,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是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分队的指战员们能否在完成任务后,安全地从敌人的后方返回,就要看他们各自的运气了。”
…………
德军暂时停止了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让坚守在城内的苏军指战员们都松了口气,就连在伏尔加河左岸的叶廖缅科,也在和赫鲁晓夫讨论这个问题:“军事委员同志,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德军昨天还在全城范围内发起攻击,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对于这种情况,赫鲁晓夫也很纳闷,他对叶廖缅科说:“司令员同志,在斯大林格勒外围的部队,好像没有采取什么进攻行动,敌人怎么会停止进攻,而且还从部分前沿地区,把部队后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廖缅科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道:“我也不清楚。”停顿片刻,试探地问赫鲁晓夫:“要不,我们给最高统帅部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没有必要给最高统帅部打电话,”赫鲁晓夫摇着头说:“他们都是通过我们来了解斯大林格勒的情况,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估计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想崔可夫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见赫鲁晓夫反对给最高统帅部打电话,叶廖缅科想了一阵后,觉得最了解战场情况的应该是崔可夫,毕竟坚守在城内的部队,就是崔可夫所指挥的第62集团军。想到这里,他再次向赫鲁晓夫提议:“赫鲁晓夫,我看,还是给崔可夫打个电话问问,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同意。”赫鲁晓夫同意了叶廖缅科的提议后,主动提出:“我这就给崔可夫打电话,搞清楚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接到了赫鲁晓夫的来电很是意外,当听清楚对方的疑问后,连忙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正打算向你们报告这件事呢。据我们的分析,敌人今天之所以会停止进攻,可能和步兵第73旅昨晚派出的小分队有关系。”
“步兵第73旅?!”赫鲁晓夫听到这个熟悉的番号,便试探地问:“是索科夫中校的部队?我想问问,他昨晚向敌人的后方派出了多少人,居然能逼得德国人不得不停止对城市的进攻?”
“也没多少人,”崔可夫虽然不知道小分队的具体人数,但还是回答说:“大概就只有几十个人,分成四个小分队,从不同的地段深入到敌人的后方。由于每个小分队都携带有新式火箭弹,因此在昨晚和今天凌晨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崔可夫同志,”听说深入敌后的小分队,都携带有新式火箭弹,赫鲁晓夫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便插嘴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分队所取得的战果,都和他们所携带的火箭弹有关系吧?”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情况正是如此。”崔可夫把自己所知道的战果,向赫鲁晓夫进行了简单的汇报后,说道:“如今敌人可能意识到小分队对他们所构成的威胁,因此在今天暂停了对城市进攻,并从部队地区抽调兵力到后方实施围剿。”
“小分队干得不错!”赫鲁晓夫听完小分队的战果后,赞许地说道:“他们的积极行动,彻底打乱了德军的进攻部署,并牢牢地牵住了德军相当一部分的有生力量,从而减轻了城市守军的压力。”
“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为那些正在敌后战斗的指战员的安危担心,有些忧心忡忡地说:“敌人从前沿抽调了兵力,却围剿他们,一定他们陷入敌人的合围,可能会导致全军覆灭的情况出现。”
不过赫鲁晓夫却并不像崔可夫所想象的那样,对敌后小分队的安全表示什么担心,他只是说:“崔可夫同志,深入敌后的部队在接受任务时,就应该有做出牺牲的准备。只要他们完成了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全部牺牲了,也算死得有价值。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你们派部队深入敌后,能打乱德军的进攻部署,一旦在敌后活动的小分队被敌人歼灭了,你们应该立即派出新的小分队,使敌人无法集中力量用于对城市的进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赫鲁晓夫对指战员们的生死并不在意,崔可夫多少有些心寒,但听到他的问题后,还是本能地回答说:“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我会不断地向敌后派出行动小分队,去袭扰敌人,以达到打乱敌人作战部署的目地。”
…………
保卢斯停止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而从前沿抽调兵力清剿在自己后方的苏军,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柏林,传到了希特勒的耳朵里。这位留着一撇牙刷胡的矮个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暴跳如雷,他的面孔因为暴怒显得异常狰狞,他歇斯底里地冲着屋里的几名高级将领吼道:“保卢斯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斯大林格勒,偏偏在这个时候停止进攻,这不是给了俄国人喘息的机会吗?”
他用手朝刚接替了哈尔德职务的总参谋长蔡茨勒一指,用音短促急迫的声音说道:“你立即给保卢斯打电话,命令他立即向斯大林格勒发起进攻。你要告诉他,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一刻都不能停下来,我们要把这座城市变成一片废墟,然后用伏尔加河河水淹没它,让这里变成一片没有人烟的沼泽……”
希特勒不喜欢总参谋部由具有独立性很强的人来领导,他希望占据这一职位的是一个他可以信任,并且永远都完全服从于他的人,而蔡茨勒恰巧符合这个标准,因此才在解除哈尔德的职务后,就立即任命蔡茨勒为总参谋长。
蔡茨勒不敢反驳,而是恭恭敬敬地问:“我的元首,保卢斯将军的后方遭到了俄国人的威胁,如果要继续进攻城市,该如何对付那些该死的俄国人呢?”
“蔡茨勒,你怎么了?难道你没有看前线发回来的情报吗?”希特勒冲着蔡茨勒怒气冲冲地说:“根据情报来分析,对保卢斯后方构成威胁的俄国人,不过是来自马马耶夫岗的的一支小部队,他只需要动用步兵第71、第76和第295步兵师的少部分力量,就能消灭他们。”
蔡茨勒知道希特勒有着惊人的记忆,他能清晰地说出前沿部队的番号,以及他们的指挥官的名字,此刻既然这么说,肯定早就比较全面的想法了,连忙请示道:“我的元首,我恳请下达更加详细的命令,以便向保卢斯将军传达。”
对于蔡茨勒这种恭谨的态度,希特勒表示满意,脸上的怒气多少退去了一些。他走到了墙边,拿起讲解棒对蔡茨勒说:“目前进攻马马耶夫岗的部队,是第71、第76和第295步兵师,遭到俄国人袭击的就是这三支部队,让保卢斯从这三个师里抽调部队,去消灭他后方那些讨厌的俄国人。命令他立即以第16装甲师、第60摩托化步兵师、第389步兵师和第100猎兵师,向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工厂区发起攻击;以第24装甲师、第94步兵师、第14装甲师和第29摩托化步兵师,从南面攻击斯大林格勒的市区。务必在十月一日之前,拿下斯大林格勒。”
“明白了,我的元首。”蔡茨勒记录完希特勒的命令后,朝对方微微鞠了一躬,态度恭谨地说:“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给保卢斯将军。”
希特勒听他这么说,有些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去发电报。蔡茨勒微弓着腰,向后退了几步后,才直起腰板转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保卢斯接到了来自柏林德军统帅部的电文,他看完之后,不禁苦笑了一下,随后把施密德招了进来,将收到的电报递给了对方,说道:“参谋长,你看看,这是元首让总参谋长蔡茨勒将军发来的电报,他让我们立即恢复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进攻。”
“可是,司令官阁下。”施密德接过电报,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保卢斯这么说,连忙提醒对方:“如果我们继续向斯大林格勒进攻,那在我们后方的俄国人该怎么处置,要知道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元首命令,”保卢斯对施密德说道:“除了马马耶夫岗方向暂停进攻,部队用于请教后方的俄国人之外,其余的地域立即恢复对俄国人的工事,务必在十月一日以前,拿下斯大林格勒。”
“什么?!十月一日以前拿下斯大林格勒?!”施密德听到这道命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司令官阁下,今天已经是9月28日,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觉得在两天之内占领整座城市,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是元首的命令。”保卢斯无奈地说:“就算明知办不到,我们也需要努力尝试一下。行了,参谋长,你去传达我的命令,让电报上提到的那些部队,立即恢复对俄国人的进攻。”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施密德接到了保卢斯的命令后,立即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各师师长打电话。他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第29摩托化步兵师师长莱泽少将。
谁知施密德刚下达完转入防御的命令,莱泽就发火了,他怒气冲冲地问道“参谋长阁下,我的师有一半的官兵,在斯大林格勒城南的大粮仓和俄国人展开争夺,也许再过半天,甚至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完全占领这一区域,可是您却让我抽调部队,去清剿后方的游击队。这些该死的俄国人,不是应该交给党卫军去对付吗?”
听到莱泽如此反感保卢斯下达的命令,施密德颇为无奈地说“莱泽将军,我不想对你隐瞒当前的真实情况,有几支俄国人的小部队,深入了我军的防区,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抽调部队肃清我军后方的俄国人,是司令官阁下的命令,因此才会命令你们暂停进攻,并抽调部队去扫清后方的俄国人。”
“参谋长阁下,”莱泽听到施密德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我能问问,潜入我军后方的俄国人,拥有什么样的兵力,居然可以让司令官阁下做出停止进攻的决定?”
施密德苦笑着回答说“据可靠的情报,潜入我军后方的俄国人,大概有五六十人。”
“什么,只有五六十人?!”莱泽听清楚施密德说的话之后,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参谋长阁下,就几十个俄国人,也值得我们这么大动干戈,这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莱泽将军,你可别小瞧了这几十个德国人,在昨天晚上他们给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施密德见莱泽对抽调兵力去肃清后方的命令,有点不上心,连忙把部队在昨晚所遭受的损失情况,以及第295步兵师的一个团部被端掉的事情,都向他进行了介绍,最后说道“他们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是因为他们拥有了一种新式火箭弹,可以在远距离实施攻击,给我军造成巨大伤亡之后,就迅速地转移,使我们的部队根本无法找到他。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因此各师必须抽调部队,在各自的防区后方进行搜索,把这些讨厌的俄国人从他们隐藏的对方找出来。”
得知居然有个团部在夜晚被苏军不声不响地端掉后,莱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参谋长阁下,您刚刚说他们潜入了我军的后方,您知道是在什么地段吗?”
“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他们是从第71、第76和第295步兵师的防区,潜入了我军的后方。”施密德耐着性子向莱泽解释说“我们不清楚除了这三个师的防区外,他们还潜入了哪些师的防区。为了避免部队再遭受无谓的损失,因此司令官决定,所有的部队暂时停止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就地转入防御,并抽调足够的兵力,去搜索后方的俄国人。”
听完施密德的解释,莱泽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回答说“明白了,参谋长阁下,我立即给部队下达停止进攻的兵力,并抽调足够的人手,对后方的俄国人进行清剿。”
“记住,将军先生。”施密德叮嘱莱泽说“就算你们的防区没有俄国人的小分队潜入,也可以趁机清剿一下活动在你们后方的游击队。”
…………
两个小时后,施密德从保卢斯的办公室里出来后,再次拿起了电话,首先拨通的依旧是莱泽的电话。
莱泽听到施密德的声音,有些得意地向他报告说“参谋长阁下,根据你的命令,我从前沿抽调了两个营的兵力,如今他们距离原来的作战地点已经有十五到二十公里了。”
“莱泽将军,”听说莱泽的部队已经开始向后方调动了,施密德顿时急了“马上命令他们停下,并尽快返回原来的防区,准备再次向俄国人发起进攻?”
“参谋长阁下,您说什么?”施密德的话让莱泽大吃一惊“您不是命令我们抽调部队,到后方去清剿游击队吗?”
“是的,莱泽将军,”施密德苦着脸回答说“在两个小时前,我的确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您必须立即把这些部队调回前线,重新展开对俄国人的进攻。”
“参谋长阁下,你开什么玩笑?”莱泽听施密德这么说,心里就不乐意了,他暗想自己好不容易从前沿抽调了两个营的兵力,到后方去清剿苏军的小分队和游击队,谁知走到半路上,施密德又命令自己把人调回去,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您知道我把部队从前沿撤下来,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吗?如今部队走到半路上,你又命令我让他们返回原来的作战位置,这不是在戏弄我们吗?”
施密德知道这种朝令夕改,肯定会引起下面师长们的反感,但让部队重新发起进攻,是希特勒亲自下达的命令,谁也不能违背。此刻见莱泽发火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莱泽将军,命令各师抽调部队清剿后方,是司令官阁下根据目前的形势,所做出的决定。但让部队重新转入进攻,却是元首刚刚下达的命令。”
莱泽本来还想再责备施密德几句,但听说重新向斯大林格勒发起进攻,是元首亲自下达的命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参谋长阁下,我立即让人通知部队,让他们重新返回前沿。”
考虑到部队就算重新回到前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部署,因此他委婉地说“但是部队回到了前沿之后,可能还需要时间来调整部署,才能再次向俄国人所占领的地段发起进攻,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我理解。”施密德何尝不知道部队重返前沿,还要重新发起进攻,会产生什么样的麻烦,因此他理解地说“只要你们能在天黑之前,向你们正面的俄国人发起进攻,就算服从了元首的命令。”
施密德给其他的师长打电话时,也遭到了众人的一致抱怨,但当他说出重新向斯大林格勒发起进攻,是元首亲自下达的命令时,所有的师长们都鸦雀无声,只能无奈地召回准备到后方清剿苏军的部队,重新返回前沿做进攻的准备。
…………
天明的时候,苏军指战员发现德军没有像往常那样发起进攻,甚至有些地段还在撤兵,他们以为这是德军的阴谋,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提高了警惕。但过了没多久,他们得到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通知,说德军的后方遭到了袭击,他们可能会暂时停止对城市的进攻,并抽调兵力去后方,让大家继续密切监视敌人的动向。
得知德军停止进攻,并开始小规模撤军的真相后,绝大多数的指战员都感到了如释重负。除了少数的战士在监视对面的敌人外,其余的战士都在掩体或工事里休息。
西多林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他向索科夫请示道“旅长同志,既然德军的注意力都被我们的小分队吸引过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命令战士们休息。连着两个月的战斗,战士们已经非常疲倦了。”
“是啊,旅长同志。”对于西多林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也表示赞同“战士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如今好不容易赶上德国人停止进攻,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等索科夫回应,又转头面向西多林说,“参谋长,在安排战士们休息时,一定留下足够的观察哨,监视对面敌人的动静。”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看到西多林拿起电话,就准备给几位营长打电话,连忙制止了他“我觉得德国人停止进攻,只是暂时的,没准什么时候又重新发起进攻了。我知道战士们都很疲倦,但假如让他们现在休息,很容易睡着了就叫不醒,一旦德国人突然发起进攻,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可是,旅长同志。”西多林虽说心里觉得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想到那些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还是心有不甘地说“我们不知道德国人什么时候会重新发起进攻,也许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天。就这样让战士们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机会,是不是太可惜了?”
索科夫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多林,脑子在高速地运转着,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好吧,参谋长同志,给各营营长打电话,说德国人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让他们安排一半的战士休息,等天黑之后,再安排另外一半的战士休息。”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安排,西多林觉得很合理,安排一半的战士休息,就算敌人突然发起进攻,也有足够的人手,来挡住敌人的进攻。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旅长同志,我立即把你的命令传达给各位营长。”
命令下达之后,马马耶夫岗的守军就有半数待在坑道里睡觉,而剩下的人依旧在高地上修缮工事,准备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傍晚时分,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坐在桌边打盹的索科夫吓醒了。他正准备伸手去拿话筒,但西多林已抢先一步拿起了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西多林中校,您是哪里?……什么,敌人重新发起进攻?……有多少兵力?……知道了,我会向旅长汇报的。”
索科夫听说德军又发起了进攻,没等西多林放下话筒,就迫不及待地问“参谋长,德国人又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了吗?”
西多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摇着头说“旅长同志,电话是三营长安德烈大尉打来的,他说德军又重新向市区发起了进攻,他们所占据的地区,遭到了德军的猛烈炮火的轰击。由于炮火来得太突然,很多正在休息的战士来不及转移,已经被埋在了炸塌的建筑物废墟里。”
得知三营有不少的战士,在敌人的炮击中,被埋在了倒塌的废墟中,索科夫的嘴角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的心里为这些牺牲的战士们而难过,却又无能为力。他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后,对西多林说道“参谋长同志,给山岗顶部的观察哨打电话,问问我们对面的德军有什么动静没有?”
西多林点点头,拿起电话和山岗顶部的观察哨进行联系。他问了几句之后,握着话筒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刚刚问过观察哨,他说对面的德军还是老样子,调走的部队并没有返回前沿,丝毫看不出要进攻的迹象。”
“参谋长,”索科夫听到这里,连忙吩咐西多林“问问观察哨,除了城区方向遭到德军的炮击外,马马耶夫岗右翼的工厂区情况怎么样?”
“旅长问,”西多林等索科夫一说完,立即对着话筒问“我们右翼的工厂区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
西多林听完观察哨的报告,放好话筒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已经了解过了,除了马马耶夫岗这里风平浪静外,左右两翼的友军防区都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攻击。”
“旅长同志,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多林好奇地问道“德国人为什么只炮击马马耶夫岗左右两翼的阵地,而我们的正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于这种奇怪的想象,索科夫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幽幽地说道“我估计正面的德军之所以不向我们发起进攻,是因为他们把主要的力量,都拿去对付我们的小分队去了。一旦他们消灭了小分队,就会掉过头向我们发起新的进攻。”
。
为了及时地了解战场的形势,索科夫向西多林和维特科夫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两名战士前往山岗顶部的观察所。说来也奇怪,平时走路时,他总觉得一迈步,腹部就火辣辣地疼痛,以至于不得不把走路速度放慢,甚至还需要旁人搀扶。但今天他在坑道里健步如飞地走着,却丝毫没有感觉来自腹部的疼痛。
来到山顶的观察所时,发现一营长万尼亚也待在这里,索科夫不禁好奇地问:“大尉同志,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旅长同志,”见到走进观察所的人是索科夫,万尼亚连忙挺身立正说:“我看到马马耶夫岗左右两翼的防御地带,遭到了德军的炮击,而我们这里却是风平浪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便特意到这里来看看。”
索科夫听后点了点头,问站在旁边的观察哨:“情况怎么样?”
观察哨连忙回答说:“报告旅长同志,虽然我们左右两翼的友军防区都遭到了炮击,但敌人向右翼工厂区倾斜的炮弹,似乎更多也更密集一些。”
索科夫听完观察哨的报告,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先向左翼的城区望去,见城内虽然到处都是黑色的烟柱,还有不少的建筑物在燃烧,但从炮声来判断,遭到炮击的规模应该不算大。他把望远镜转向工厂区,发现这里到处都有暗红色火球的腾起,其密度远远大于城区方向,看来德军在这个方向投入的火炮数量不少。
“旅长同志,”万尼亚见索科夫举着望远镜看个不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问问,为什么左右两翼的友军阵地,都遭到了德军的炮击,而我们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呢?”
索科夫放下望远镜,扭头对万尼亚说道:“大尉同志,我们这里之所以没有遭到炮击,是因为深入敌后的几支小分队,昨晚给敌人造成了巨大损失。德国人吃了这个大亏,自然似乎不服气,于是便从前沿抽调了兵力,去清剿我们的小分队。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索科夫的解释,万尼亚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敌人今天怎么没发起进攻,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小分队的积极行动,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使他们不得不从前沿抽调部队,去消灭我们的小分队。”
听索科夫提到了小分队,万尼亚立即想到自己的那些部下,连忙追问道:“旅长同志,不知道我们营的小分队,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如果不是万尼亚问起,索科夫还没有想到应该把小分队的战果,向全旅指战员进行宣传,以达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想到这里,他笑着对万尼亚说:“大尉同志,小分队的队长是费舍尔少尉吧?”
“没错,正是费舍尔少尉!”虽说看到索科夫面带微笑,但万尼亚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地问:“旅长同志,能告诉我,他们昨晚的战果如何?”
“没问题,大尉同志,就算你不问,我也正准备告诉你。”索科夫等万尼亚的话音刚落,就立即说道:“他们在今天凌晨,用火箭弹袭击了德军的一支车队,摧毁了七八辆卡车和两辆装甲车,消灭了上百的德国兵,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战果。”
得知小分队在敌后居然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战果,万尼亚不由喜出望外:“旅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费舍尔少尉他们真的在一夜之间,消灭了那么多敌人吗?”
“大尉同志,你说错了,不是在一夜之间,而是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索科夫笑着纠正万尼亚说道:“他们所携带的新式火箭弹,在这次行动中,可是立下了大功。”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万尼亚在核实了小分队的战果之后,激动得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两口气,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索科夫:“旅长同志,允许我现在回去,把这个好消息通报给全营吗?”
“当然可以,万尼亚大尉。”索科夫通情达理地说:“这样好的消息,肯定要和营里的指战员们分享,你现在就回去,让同志们都高兴高兴。”
索科夫等万尼亚离开后,又举着望远镜又观察了许久,发现德军除了炮击城北的工厂区和城南的市区外,好像完全忘记了处于两者中间的马马耶夫岗。甚至连几公里外的德军阵地上,也看不到什么人影,丝毫不像要发起进攻的样子。
索科夫一回到自己指挥部,维特科夫就立即迎上来,关切地问:“旅长同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快点给我们说说吧。”
维特科夫他们待在指挥部里,虽然可以通过山岗顶部的观察哨,了解外面的情况。但听到的内容和亲眼看到的东西,总是有区别的。因此索科夫一回来,维特科夫就想从索科夫这里了解更多的情况。
索科夫先在桌边坐下,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上对维特科夫说:“副旅长同志,我刚刚到外面看了一下。虽说我们左右两翼的友军阵地,都遭到了德军的炮击,但根据我的观察,落在工厂区的炮弹数量似乎要多得多。”
“这是很正常的,旅长同志。”索科夫的话刚说完,西多林就插嘴说:“如今城区的大多数地段,敌我双方的防线是犬牙交错,从而使敌人在炮击这片区域时,因为担心会打到他们自己人,所以他们的炮击密度要比工厂区这么弱得多。”
“参谋长说得对。”维特科夫附和地说道:“正是由于敌人不敢在城区大量地使用炮火,而他们的坦克能起的作用也大打折扣,我们在城区的残余部队才能坚守到现在。”
“副旅长、参谋长,我有个感觉。”索科夫等维特科夫说完后,开口说道:“我觉得德军的炮击停止后,肯定会集中优势兵力向工厂区发起猛攻。你们都知道,工厂区这边的地势开阔,利于装甲部队的展开……”
“如果是这样,那就糟糕了。”没等索科夫说完,维特科夫就急急地说:“虽说工厂区里有几个师的防御部队,但他们部署在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整体的防御力量就显得薄弱,德军真的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我担心他们恐怕会守不住。”
“副旅长同志,”索科夫记得维特科夫来马马耶夫岗代理旅长之前,工厂区的防御工作一直是他在负责,此刻既然知道德军下一步的进攻重点是工厂区,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把自己的这个判断告诉崔可夫:“我觉得你应该把这种情况,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以便他们能做出相应的部署。”
谁知维特科夫听后,脸上却露出了苦笑:“就算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司令员,他又能怎么办?要知道,他如今手里连一个营的预备队都拿不出来了。”
索科夫见维特科夫不愿意给崔可夫打电话,不免有些着急了,他表情凝重地说:“副旅长同志,就算司令员同志的手里没有任何预备队,但假如他知道德军的进攻重点是工厂区,他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部署。”
“调整部署?!”维特科夫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冷笑着说:“怎么调整,总不能从一个地方抽调兵力,去加强另外一个地方吧?”
维特科夫的气话,却给索科夫提了个醒,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副旅长同志,你说得没错,如果工厂区的防御兵力不足,就只能采取削弱次要地段的兵力,用以加强重要地段的防御。”
维特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旅长同志,就算是次要地段,如果抽调兵力去支援其它的地段,那么这里的防线就有被德国人突破的危险。”
“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索科夫见维特科夫依旧不提给崔可夫打电话的事情,又继续向他解释说:“假如我们不想办法加强重要的地段,而是依旧采用这种平均使用兵力的方式,那么等遭到德军猛攻时,不光次要的阵地又丢失的可能,就连主要阵地也有可能守不住。”
索科夫的这番话,让维特科夫陷入了沉思,他的心里很明白,索科夫说的都是实情。有心向崔可夫通报吧,他又担心这件事被人上报到方面军司令部之后,会有人说自己“惊慌失措分子”,到处散布“失败主义论调”等等。
见维特科夫迟迟不说话,索科夫猜到了他为难的原因,便没有再继续强求他给崔可夫打电话,便主动表态说:“副旅长同志,我是步兵旅的旅长,这个电话还是由我来打吧,假如将来上级要追究什么责任的话,就由我来承担。”
看到索科夫伸手去抓话筒,维特科夫终于在心里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觉得只要守住斯大林格勒,就算自己受一点委屈,也是值得。因此他摁住了索科夫搭在话筒上面的手,表情坚毅地说:“旅长同志,这个电话还是由我来打吧。就算上级要责怪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维特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副旅长维特科夫上校,立即给我接阶梯教室,找崔可夫司令员,我有重要的情报向他汇报。”接线的通讯兵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接通了集团军司令部。
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维特科夫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维特科夫,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由于有炮弹落在司令部附近爆炸,以至于崔可夫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我是崔可夫,维特科夫上校,你有什么事情吗?……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从听筒里听到了电话线另外一头传来的隆隆炮声,连忙提高嗓门说道:“根据我们的判断,敌人在炮击结束后,可能会集中优势的兵力,向工厂区发起进攻,请您早点做好准备。”
“等一等,维特科夫上校。”在此起彼伏的炮声中,崔可夫根本听不清楚维特科夫在说什么,只能对他说:“我到地下掩蔽部去接你的电话,这里什么都听不清楚。”
过了几分钟,崔可夫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时,维特科夫从听筒里几乎听不到爆炸声了,看样子他是到了地下的隐蔽所:“维特科夫上校,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根据索科夫中校的判断,敌人在炮击结束后,可能会集中优势的兵力,向工厂区方向发起进攻。”维特科夫深怕崔可夫听不清楚,因此高声地说:“他恳请我提醒您一下,适当地调整工厂区的防御部署。”
“调整防御部署?!”崔可夫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副参谋长同志,难道集团军现在的情况如何,你不清楚吗?调整部署,说得倒是挺轻巧,可是我该到什么地方去找部队呢?要知道,我手里甚至连一个营的预备队都拿不出。”
“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等崔可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说:“索科夫中校建议,从那些次要的防御地带抽调兵力,去加强主要地段的防御。”
“简直是胡说八道!”崔可夫听到这里,不免有些生气,他大声地说道:“索科夫有没有在你的身边,立即把电话给他,我倒要问问他,什么是主要防御地段,什么是次要的防御地带。若是说不清楚,我绝对不轻饶他。”
“旅长同志,”维特科夫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索科夫,并将手里的话筒递过去,“司令员同志要和你讲话!”
“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索科夫中校。”索科夫把话筒贴在耳边后,按照条令,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索科夫中校,你给我说说。”崔可夫带着一股怒气问道:“在工厂区这里,哪里是主要防御地段,哪里又是次要的防御地带?”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从崔可夫说话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很生气,连忙态度恭谨地说道:“请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向您简单解释一下。”
“我就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崔可夫气呼呼地说:“你给我解释清楚。”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为了说服崔可夫,索科夫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免得因为对方的一时疏忽,让德国人在工厂区占了什么便宜,到时自己的右翼就危险了:“敌人用于攻击工厂区的部队,有第100猎兵师、第389步兵师,以及16装甲师和第60摩托化步兵师。其中,前两个师布置在工厂区的西面;而后两个师则部署在工厂区的北面。”
听到索科夫把德军的番号说得如此清晰,崔可夫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没错,你说得很正确,德军用于进攻工厂区的部队,正是这四个师。”
“西面的两个师,都是步兵师,他们所拥有的坦克数量有限,而且进攻的正面过于宽阔,就算工厂区外面的地形,适合装甲部队的展开,坚守在这个方向的我军,也是能抵抗他们的进攻。”索科夫盯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对着话筒说道:“而北面的两个师,则拥有大量的坦克和火炮,而且他们的进攻正面不宽,大概只有三四公里,若是他们向北面的里诺克发起猛攻的话,我担心我们的部队守不住。”
索科夫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崔可夫有什么反应,再决定自己是否继续说下去。崔可夫听到索科夫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德军一旦占据了里诺克,等于就在工厂区内有了进攻出发点。”索科夫继续说道:“如果他们从这里发起攻击,就能把工厂区内的防线分割开来。”
“是这样的,里诺克是我们能否守住工厂区北面的关键。”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崔可夫表示了赞同:“可是我们现在手里的兵力不多,根本无法加强那个地段的守军。”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知道自己的说法得到了对方的认同,便接着说道:“我建议抽调工厂区西面的部队,去加强里诺克的防御力量,确保敌人无法突破那一区域。”
“索科夫中校,既然敌人从北面发起了进攻,他们西面的部队会坐着不动吗?”崔可夫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们肯定会配合北面的第16装甲师和第60摩托化步兵师,向工厂区发起进攻的。”
“我是这样考虑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胸有成竹地对崔可夫说道:“您可以考虑将近卫第13师的近卫第42团,调往里诺克,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
“调叶林上校的近卫第42团,去增援里诺克?”听到索科夫的这个建议后,崔可夫皱起了眉头:“如果把他们调走,那个地区的防御就变得薄弱,敌人也许就会把那里当成一个突破口。如果那里被突破,和里诺克被占领,又有什么区别?敌人依旧可以把我们的防线分割开来。”
“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近卫第42团的防区与我们的北岗接壤。”索科夫见崔可夫有些举棋不定,便提醒他说:“若是叶林团被调走后,敌人向那里发起进攻,我可以抽调北岗的部队前去增援。”
“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兵力?”崔可夫刚听到索科夫的这个提议时,心里还不禁暗喜,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他知道步兵旅在半个月内伤亡了三千多人,因此又重新变得迟疑不决:“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根据情报显示,我旅在马马耶夫岗的守军,还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驻扎在城区的三营,有三百多人。以我们现有的力量,如果用于进攻,人数肯定不够;但用于防守,或者临时去支援友军,这些兵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索科夫说得如此底气十足,崔可夫也就放心了。在他的心目中,索科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指挥员,如果让对方坚守什么地方,他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占领那里。出于对索科夫的信任,崔可夫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索科夫中校,我就接受你的建议,立即把叶林上校的近卫第42团,调往工厂区的北面,去增援里诺克。”
索科夫放下电话时,对西多林说道:“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四营长和第192营营长打电话,让他们两个营换防。”
“换防?”西多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两个营换防啊?”
“是啊,旅长同志。”不光西多林一头雾水,维特科夫同样搞不清楚状况,“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让两个营换防啊?”
“是这样的,”见两人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索科夫向他们解释说:“副旅长、参谋长同志,我之所以要让两个营的部队进行换防,是因为四营剩余的战士,要比第192营多。”
“没错,四营如今还有三百多名战士。”西多林肯定了索科夫的说法后,依旧稀里糊涂地问:“但这和两个营换防有什么关系吗?”
“刚刚我和司令员同志的通话,你们想必也听到了一些吧。”索科夫用手指着马马耶夫岗的右侧,对两人说道:“我建议司令员把我们右翼的近卫第42团,调往里诺克地区,加强那里的防御。随着叶林团的调离,我们的右翼就出现了一个空档,德军很有可能会把这里选为突破口……”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索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维特科夫就一脸恍然大悟地说:“你之所以要让两个旅换防,是为了在敌军对我们的右翼实施突破时,可以调四营上去堵住他们。”
索科夫冲维特科夫竖起了大拇指是,说道:“副旅长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
没等西多林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西多林以为是崔可夫打来的,便随手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西多林,是司令员同志吗?”
但令人吃惊的是,听筒里传出的并不是崔可夫的声音,而是朱可夫那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你好,西多林中校,我是朱可夫。请问索科夫中校在吗?”
“在的在的,大将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他接电话。”西多林恭恭敬敬地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将手里的话筒递向了索科夫,小声地说道:“是朱可夫大将打来的电话。”
“朱可夫大将打来的电话?”西多林的话让索科夫感到震惊,他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中校,怎么会惊动远在莫斯科的副统帅,连忙接过了话筒,忐忑不安地说:“您好,大将同志,我是索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中校,”朱可夫没有像以前那样,亲切地称呼索科夫为小米沙,而是称呼他的姓氏和军衔,打着官腔说:“听说,你昨天让赫鲁晓夫出面,强行拿走一批武器装备部给近卫第一集团军的新式火箭弹?”
“大将同志,”索科夫没想到朱可夫给自己打电话,居然说起火箭弹之争一事,不由紧张地回答说:“赫鲁晓夫同志的确出面帮我们从近卫第一集团军那里,拿回从莫斯科发过来的新式火箭弹,但是那批火箭弹是武器装备部发给我们的。这一点,雅科夫少校和押送武器的瓦尔曼大尉可以证明……”
“行了行了,小米沙,你不用向我解释了。”朱可夫没等索科夫解释完,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知道这批武器是乌斯季诺夫同志专门发给你们的,刚刚那么问,不过是走一个程序而已。怎么样,听说你们昨晚拿到火箭弹之后,就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索科夫抬手拭去了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昨晚火箭弹遇到马马耶夫岗之后,我给深入敌后搞破袭战的小分队,各分发了十五枚。好在他们没有令我失望,都用这些火箭弹好好地教训了敌人。”说完,他把小分队所取得的战果,向朱可夫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虽说朱可夫在崔可夫的报告中,已经看到了这些战果,但此刻听到索科夫亲口提及此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他等索科夫说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米沙,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派出四支小分队,而且还要分散在不同的方向?”
“大将同志,”索科夫不清楚朱可夫为什么会这么问,特意向他解释说:“您知道在敌人后方活动的部队,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我特意派出了四支小分队,分别在四个不同的方向活动,以分散德军的注意力。德军如果想出动部队围剿,就不得不从前沿抽调部队,从而减轻我军的正面防守压力。”
“米沙,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朱可夫听完索科夫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假如在敌后活动的小分队,没有携带对敌人威胁巨大的新式火箭弹,你的这种安排是完全正确的。可如今,每个小分队都携带有一定数目的火箭弹,他们在敌后的行动,就不是单纯是骚扰,必要时,他们甚至还可以朝着德军重兵集结的区域发起攻击。假如你把这些部队都集中在一起使用,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你想过没有?”
说实话,朱可夫所说的内容,索科夫还真没有考虑过。听朱可夫这么一说,他不免对自己原来的安排产生了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把己方的力量分散了?是不是应该把敌后的小分队集结起来,对德军重兵云集的地方展开攻击,以达到牵制敌人、消耗敌人的目地?
听到索科夫一直不说话,朱可夫态度和蔼地说:“米沙,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大将同志,”索科夫有些踌躇地说道:“您说得对,也许我该把敌后的四支小分队集中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所携带的火箭弹,去攻击更加重要的德军目标,给敌人造成更大的损失,以打乱他们的进攻部署,为城里的守军减轻压力。”
朱可夫见索科夫领会了自己的意图,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提醒索科夫:“虽说你的四支小分队只有六十个人,但如今整合在一起的话,可能要专门指派一名指挥员去指挥这支部队。否则,还不如维持现状呢。”
朱可夫的话再次给索科夫提了个醒,这次出击的四个小分队,级别最高的指挥员,就是来自一营的费舍尔少尉,其余的队长不是上士就是中士,连一名军官都没有。部队如果进行整合,费舍尔作为军衔最高的军人,肯定是顺理成章地成为部队的指挥员,但他是否具备指挥这支部队的能力,目前还不得而知。
“我明白了,大将同志。”索科夫经过一番考虑,觉得在敌后展开大规模的行动,必须要有一位得力的指挥员,自己对费舍尔少尉的了解有限,部队交给他指挥太冒险了,应该再找一个合适的指挥员,去指挥这支部队。想到这里,他对着话筒说:“我会安排合适的指挥员,来指挥这支活动在敌后的部队,给予***匪徒沉重的打击。”
朱可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笑着说道:“米沙,既然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就等听你的好消息。祝你好运!”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索科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心里默默地想道:“必须要找一名得力的指挥员,去指挥敌后的这支部队,否则很难给敌人造成什么威胁。”
西多林见索科夫沉默不语,似乎正在考虑什么重要问题似的,便小心翼翼地问:“旅长同志,朱可夫大将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索科夫低头看到桌上摆着一包烟,随手拿起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之后CIA慢吞吞地说道:“大将同志对我们派小分队深入敌后一事,予以了肯定。但是,他同时提出,让小分队分散行动,能取得的战果有限,最好是集中起来,除了可以对敌人构成更大的威胁外,甚至还可以利用他们手里的火箭弹,向德军重兵集结的区域实施攻击,以减轻我军正面防御的压力。”
得知朱可夫主张将敌后的小分队合并,西多林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站起身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这就让报务员给几个小分队发报,让他们到指定地点集合,合并成了一支大部队在敌人的后方活动。”
“参谋长,不要着急,你先坐下,等我们讨论好细节问题,再给小分队发报也不迟。”等西多林重新坐下后,他继续说道:“合并小分队倒是一件小事,只要给发几份电报就可以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一旦敌后的部队完成了合并,由谁来指挥的问题。”
“一营的小分队,是由费舍尔少尉在指挥。”听到索科夫说出自己担心的问题,西多林不以为然地说:“既然他是军衔最高的指挥员,直接把部队交给他指挥,不久完了吗?”
“不行,我觉得不能把部队交给他指挥。”没等索科夫说话,维特科夫已经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虽说他是军衔最高的指挥员,但这支由来自几个营的战士所组成的部队,他能否指挥好,还是一个问题。”
“副旅长说得对,”见维特科夫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索科夫便附和道:“除了一营的战士,其它几支小分队的战士对他都不熟悉,我也觉得由他来指挥这支部队,不太合适。我们需要重新考虑新的人选。”
“旅长同志,”索科夫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就笑着对他说:“既然你也认为需要另外派人去指挥这支部队,不如就让我去,你看如何?”
维特科夫的话把索科夫吓了一跳,开玩笑,虽说你是副旅长,但你的军衔是全旅最高的,而且还是集团军的副参谋长,这种随时有可能牺牲的任务,怎么能让你去执行?索科夫打好了腹稿之后,对维特科夫说:“副旅长同志,别开玩笑了,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要是你出了点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司令员同志交代?”
深入敌后的部队,满打满算只有六十个人,断然没有让一名上校去担任指挥的道理,因此西多林等索科夫一说完,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上校同志,旅长说得对,您不能到敌后去冒险,还是让别的指挥员去吧。”
“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维特科夫的目光在索科夫和西多林的身上扫过之后,大大咧咧地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还是由我出马吧。”
听到维特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假如自己不能挑出合适尔等人选,那么维特科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到敌后去指挥部队,不管怎么说,他的军衔和威望都比费舍尔高,由他指挥部队的话,那些战士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命令。假如想阻止他去冒险的话,就只能尽快挑选出一名可靠的指挥员。
索科夫在脑子里,把全旅连级以上指挥员都过了一遍,觉得有两个人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便抬头问西多林:“参谋长同志,我有两个人选,你帮我查查,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西多林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旅长同志,不知是哪两位指挥员?”
“四连长格里萨中尉,九连长古察科夫中尉。”索科夫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后,催促西多林:“参谋长同志,立即了解一下,他们两人如今在什么位置。”
趁着西多林打电话的工夫,索科夫向维特科夫介绍这两位人选的情况:“我还在希姆基镇当排长时,就认识格里萨中尉了,他是一位很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而且在打仗时,懂得抓住战机,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更多的敌人;而古察科夫中尉,是我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他对***侵略者有着刻骨的仇恨,为了洗刷他所经历的屈辱,他在历次的战斗中都表现得非常英勇。”
维特科夫听完索科夫对两位候选人的评论后,微微颔首,通情达理地说:“好吧,旅长同志,既然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就由他们去指挥敌后的部队吧。”
见维特科夫不再固执地要求到敌后去指挥部队,索科夫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正巧看到西多林放下电话,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都高清楚了吗?他们两人如今在什么地方?”问这话时,索科夫的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气,他深怕自己看好的人选,已经在战斗中负伤甚至牺牲了,到时又需要挑选新的人选了。
西多林首先介绍的是九连长古察科夫的情况:“九连长古察科夫中尉,如今和三营长安德烈在专家楼一带布防,在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回来。”
得知九连长不能前往敌后,索科夫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好在还有一名候选人,他又接着问:“那格里萨中尉呢?他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格里萨中尉如今就在马马耶夫岗,他指挥的部队一直和敌人进行战斗。”西多林试探地问索科夫:“需要把他叫到这里来吗?”
“让格里萨把指挥权移交给他的副手,并尽快赶到指挥部来。”索科夫下达完命令后,忽然想起自己从最前沿调走了一名连长,至少需要和对方的上级打个招呼,又补充说:“记得把这事通知二营长瓦西里大尉。”
在等到格里萨到来的这段时间里,索科夫又问维特科夫和西多林:“小分队的合并很快就可以完成,指挥员的人选也有了,接下来,我们就该讨论他们的活动区域。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
“我觉得应该让部队调头向北,骚扰那些进攻工厂区的德军部队。”维特科夫首先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们平时所说的工厂区,其实是包括叶尔曼区、捷尔任斯基区、红十月工厂区、街垒工厂区,以及拖拉机厂区。别看进攻的德军有几个师,但是要同时进攻这么多区域,他们的兵力势必变得分散,如果我们派小分队攻击他们的后方,势必会使他们陷入一片混乱,从而迫使他们减弱、甚至停止对工厂区的进攻。”
“副旅长同志,我有不同的看法。”对于维特科夫这种看起来比较稳妥的选择,西多林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大家都知道,城南方向的城区,已大多数被敌人占领。为了防止出现误伤,德军在进攻剩下的街区和建筑物时,是不会再大规模地使用坦克和大炮,我们可以让敌后的部队向南运动,去消灭这些没有炮兵和坦克掩护的敌人。”
“参谋长同志,你说错了,我们派部队到城南方向活动,所取得的战果,是绝对比不上城北的工厂区。”维特科夫强调说:“我还是建议把部队用在城北的方向,只要他们能牵制住敌人的有生力量,那么我们坚守在工厂区里的部队就可以喘一口气,甚至在必要时展开一次能取得成效的反攻。”
“副旅长同志,……”
“……”
面对两人的争执,索科夫没有插嘴,他的脑子里在反复权衡向北和向南两种方向的利害得失。由于想得太投入,以至于两人的争论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都没有察觉。
等他发现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连忙咧嘴笑了笑,有些尴尬地问:“不知道两位最后的意见有没有达成统一,到底是让敌后的部队向北还是向南啊?”
“你是一旅之长,”维特科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军衔比索科夫高,就越俎代庖地做出什么决定,而是用恭谨的语气说道:“部队应该在哪个方向活动,由你说了算。”
见两人最后将皮球又踢给了自己,索科夫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同意副旅长的看法,应该让敌后的部队在西北方向活动,使他们不能集中力量攻击工厂区。”
索科夫说到这里,看到西多林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参谋长同志,你先不要插嘴,听我说完。由于工厂区的所有工厂,都还在继续生产,他们所生产的坦克和大炮,不光可以用于城市的防御,同时还可以通过伏尔加河运往各条战线,支援我们的友军狠狠地打击敌人。因此,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敌人占领我们的工厂区。”
西多林本来想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听到索科夫说工厂区里的工厂,每天生产出的产品,不光可以支援城市里的守军,同时还要支援别的战线的友军时,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默认了索科夫准备让部队在城北方向活动的安排。
过了没多久,格里萨就来到了指挥部。
索科夫等格里萨向自己报告后,冲他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格里萨中尉,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格里萨接到通知时,就猜到索科夫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因此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旅长同志,请您下命令吧。”
“中尉同志,到桌子这里来。”索科夫招呼格里萨来到了桌边,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对他说道:“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将把活动在敌后的小分队合并,交给一名能力极强的指挥员指挥,在敌人的后方实施破袭战,狠狠地打击敌人,使他们无法集中全部的力量,对工厂区发起全面的进攻。你来瞧瞧,这就是部队的集结点,等天一黑,你带两名战士赶往那里去接收部队。”
“旅长同志,”格里萨听完索科夫的安排后,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冷静地问:“我想问问,我们应该在什么区域活动,又怎样对敌人进行破袭战呢?”
面对格里萨所提出的一连串问题,索科夫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中尉同志,按理说,我不应该给你们规定活动的区域,因为我们对敌人后方的情况不太了解,贸然给你们指定区域的话,没准会把你们送进敌人的包围圈。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敌人正在向工厂区发起猛烈的进攻,为了牵制住他们的有生力量,我希望你能带着部队在北面活动,也就是进攻工厂区的那些敌人的后方。用部队所携带的火箭弹,狠狠地打击他们,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使他们无法集中优势兵力,夺取我们的工厂区。”
格里萨等索科夫说完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旅长同志,任务已经明确了,我还想问问,我们要在敌人的后方停留多长的时间?”
格里萨的问题让索科夫沉默了,因为待的时间长短,关系着这支敌后部队的存活率。待的时间短,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而待的时间长,却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索科夫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思索后,最后咬着牙说道:“中尉同志,在敌后待多长的时间,你根据具体的情况来掌握。记住,一定要想办法让战士们都活着回来,明白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德军对工厂区的炮击停止后,步兵便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还冒着滚滚浓烟的苏军阵地发起了进攻。其中进攻红十月拖拉机厂区的部队,就有一个坦克营和两个步兵营。
坚守红十月拖拉机厂的是古里耶夫的近卫第39师,该师下辖近卫步兵第112、第117、第120团和近卫炮兵第87团,共有一万多人,他们原隶属于莫斯卡连科的近卫第一集团军,由于工厂区的防御力量需要加强,便被大本营划归崔可夫指挥。
德军指挥官很狡猾,一边派人正面佯攻,一边派出了部队,绕过了苏军重兵把守的家属区,迂回到了防御薄弱的厂区侧面。由于苏军都把防御中心放在了厂外的家属区,和正门方向,压根没人察觉约有一个连的德军,正在三辆坦克的掩护下,扑向了工厂区的围墙。
当德军的坦克开足马力撞塌围墙,闯进工厂区时,被十几名正在附近搬运物资的工人发现了。看到突然出现的德军坦克,有的工人站在原地发呆,傻乎乎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坦克;有的工人,则摘下背在身上的步枪,朝着驶过来的坦克徒劳地射击着;也有一两名机灵的工人,立即跳进了附近的交通壕,头也不回地朝厂部大楼的方向跑去,他们准备把敌人闯进工厂区的消息,向上级领导进行汇报。
跟在坦克后面冲进来的士兵,见前方出现了拿着武器的工人,立即毫不迟疑地开了枪。密集的枪弹,顷刻间把挡在坦克前面的工人全部打倒。消灭了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工人后,德国人没有继续朝厂区内冲,而是迅速地占领了围墙边的阵地,以防止苏军可能发起的进攻,并准备坚守到大部队赶到为止。
厂长彼得唉得知德军从厂区北面的围墙冲进来后,不禁大吃一惊,他连忙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厂长彼得,立即给我接歼击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厂长报出自己的名字,对着歼击营营长说:“鲍尔沙克少校,德国人用坦克撞塌了厂区北面的围墙,约有一个连的德军从缺口处涌了进来。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率人立即赶过去,消灭那些从围墙缺口处冲进来的敌人。”
“明白了,厂长同志。我立即带人赶过去。”鲍尔沙克所率领的民兵歼击营,按照计划是准备去支援工厂正面的守军,此刻得知德军居然从工厂的北面撞塌了围墙闯进来,便决定临时改变行动方向,先将敌人从工厂区赶出去,再去增援近卫师也不迟。
按照鲍尔沙克的想法,自己手下的歼击营有四百多人,要消灭一个连的德军,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谁知等他们发起进攻后,排着密集队形冲锋的民兵们,在德军的坦克炮火和机枪的扫射下,瞬间就死伤惨重。
看来自己的部队被德军轻易地击退,鲍尔沙克不由气得牙痒痒的,他挥舞着手枪,试图阻止那些从前面逃回来的战士,结果根本就拦不住,惊慌失措的战士们,如同退潮般地朝后跑去。
鲍尔沙克撤回了自己的临时指挥所,给厂长彼得打去了电话,哭丧着脸说:“厂长同志,敌人的防御太严密了,我们的第一次进攻,已经被打退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早就在彼得的预料之中,他等鲍尔沙克一说完,就冲着话筒继续说道:“鲍尔沙克少校,进攻,必须不停地进攻,一定要把敌人赶出去。如果让敌人在工厂区站稳了脚跟,那他们就会把那里当成进攻出发点,到时坚守在家属区和工厂正面的近卫师,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
“明白了,厂长同志。”鲍尔沙克苦着脸回答说:“我会尽快再组织进攻的。”放下电话后,他就叫过一名连长,吩咐对方说,“上尉,立即把你们连的战士组织起来,我们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少校同志,”连长听到鲍尔沙克的这道命令后,腿都吓软了,他连声说道:“我们连里的很多新兵都没有打过仗,让他们去进攻,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就算是送死,也必须给我往前冲。”鲍尔沙克把眼睛一瞪,冲着连长说道:“假如我们不进攻的话,敌人就会在厂里站稳脚跟,一旦他们的主力部队赶到,我们就没法守住再守住工厂了。上尉同志,你明白吗?”
半个小时以后,歼击营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鲍尔沙克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让全营同时进攻,而是只派出了一个连,采用稀疏的队形冲向被敌人占据的工事。为了确保这次进攻能取得胜利,鲍尔沙克还布置了两挺重机枪,为进攻的战士们提供火力支援。
这些穿着便服或工装的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勇敢地冲向了敌人占据的阵地。虽说他们表现得很勇敢,但在敌人密集的火力前,他们还是成片成片地倒下,短短的三百米距离,没等冲到敌人的阵地前,全连一百多号人就一个不少地全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大部分战士当场牺牲,少数没有立即死去的伤员,倒在冰凉的泥土地上惨叫着。
看到进攻的部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全军覆灭,鲍尔沙克不由心如刀绞,可为了尽快把敌人从工厂里赶出去,他又咬着牙命令另外一个连做好了攻击准备。不过这次没等他下达进攻命令,副营长就一把拉住了他,大声地提醒他:“少校同志,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了。敌人的火力很猛,还有坦克的配合,就算派再多的人上去,也是让他们白白送死。”
鲍尔沙克冲着副营长绝望地吼道:“不行!我们一定要对面的阵地拿下来!你难道还不明白,一旦敌人在厂区内站稳了脚跟,他们的大部队就会源源不断地冲进来,到时坚守在家属区和厂区正面的近卫师,就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因此就算歼击营全部牺牲,也要把这里夺下来!明白吗?”
说完这番话之后,鲍尔沙克见副营长沉默不语,又再次补充说:“传我的命令,二连做好进攻准备,我们要在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发起进攻。若是贻误战机,别怪我当场执行战场纪律。”
副营长见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歼击营就伤亡过半,而鲍尔沙克还一意孤行,准备将全营都填进去。他觉得这仗不能这么打,便到外面找了一部电话,给彼得打电话,向他汇报此事,希望由他出面,来制止鲍尔沙克冲动的举动。
彼得听到是副营长给自己打电话,以为歼击营已经把敌人从厂区赶了出去,不由情绪激动地问:“副营长同志,你们把敌人从工厂区赶出去了吗?”
副营长没想到彼得一开口,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回答说:“没有,厂长同志,我们还没有把敌人赶出去。”
得知敌人还没被赶出厂区,彼得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既然还没有把敌人赶出厂区,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厂长同志,”副营长着急地说:“敌人占领了围墙边的阵地,而且还有三辆坦克配合,我们连续发起了两次冲锋,都以失败而告终。目前,全营伤亡人数超过了一半。”
“副营长同志,”彼得没等对方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请您制止鲍尔沙克少校,”副营长为了不让歼击营全军覆灭,便硬着头皮说道:“按照他的这种打法,最多再来两次进攻,歼击营就会不复存在了。请您立即给他打电话,制止他的这种错误打法……”
没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彼得打断了:“我说副营长同志,我给你们的命令,是把敌人从厂区赶出去。我不想听你们的伤亡数字,我只要工厂区内没有一个德国人,明白吗?”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可能还觉得意犹未尽,又特意强调说,“假如你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我可以让别的同志去接替你的职务……”
彼得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副营长根本没有听清楚,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他扔下了手里的话筒,从站在旁边的战士手里夺过了一支步枪,跃出了交通壕,独自一人朝着远处的德军阵地冲过去。
副营长的这种举动,立即惊动了那些在交通壕里待命的指战员,他们看着自己的副营长,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发疯似的朝着敌人的阵地冲去,不禁面面相觑。
而鲍尔沙克也看到了副营长的这种反常举动,他在楞了片刻后,扯着嗓子大声地喊:“喂,副营长,你要上哪儿去?这个疯子,你要上哪儿去?”然而副营长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还是端着步枪义无反顾地朝前冲着。
德军阵地上的官兵,看到对面有一名军人端着步枪冲过来,也惊呆了。他们小声地议论着:“这人是怎么回事,发疯了吗?一个人就敢朝我们发起冲锋?”
德军指挥官看到冲过来的军人,并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在他的心目中,对方只有一个人,就算让他冲到阵地上,也无法构成什么威胁,相反还可以抓一名俘虏。于是他冲着左右的部下喊道:“谁也不准开枪,抓活的!”
德军指挥官的命令,很快就在步兵中传开了,于是谁也没开枪,只是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名苏联军人。但德军指挥官忘记了,坚守在阵地上的,除了他所指挥的步兵,还有三辆坦克。
一名德军坦克车长见有对面的苏军军人冲过来,而自己这边的阵地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开枪射击,仿佛谁也没看见冲过来的敌人似的,就有点不乐意了,心想你们不打,那就由我来消灭他,于是他向自己的炮手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第一发炮弹落在副营长身后七八米的地方爆炸,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见第一发炮弹打偏,炮手又立即装填了第二发炮弹,稍作瞄准后就开了炮。这发炮弹落在副营长前方五六迷得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炸烂了他的胸部,他身子猛地一顿,随后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就软软地倒在被硝烟熏黑的土地上。
看到自己的副营长倒在了敌人的炮口下,鲍尔沙克顿时红了眼,他扭头冲着身后喊道:“二连的同志们,准备进攻,一定要为副营长报仇!”
德军阵地上的官兵,看到对面有一名军人端着步枪冲过来,也惊呆了。他们小声地议论着:“这人是怎么回事,发疯了吗?一个人就敢朝我们发起冲锋?”
德军指挥官看到冲过来的军人,并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在他的心目中,对方只有一个人,就算让他冲到阵地上,也无法构成什么威胁,相反还可以抓一名俘虏。于是他冲着左右的部下喊道:“谁也不准开枪,抓活的!”
德军指挥官的命令,很快就在步兵中传开了,于是谁也没开枪,只是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名苏联军人。但德军指挥官忘记了,坚守在阵地上的,除了他所指挥的步兵,还有三辆坦克。
一名德军坦克车长见有对面的苏军军人冲过来,而自己这边的阵地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开枪射击,仿佛谁也没看见冲过来的敌人似的,就有点不乐意了,心想你们不打,那就由我来消灭他,于是他向自己的炮手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第一发炮弹落在副营长身后七八米的地方爆炸,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见第一发炮弹打偏,炮手又立即装填了第二发炮弹,稍作瞄准后就开了炮。这发炮弹落在副营长前方五六迷得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炸烂了他的胸部,他身子猛地一顿,随后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就软软地倒在被硝烟熏黑的土地上。
厂长彼得和副营长通话时,因为生气狠狠地骂了对方几句,但一放下电话,他就不免有些后悔,他的心里很明白,厂里的这支歼击营刚组建不久,战斗力堪忧,要想单独击退德军的进攻,是非常困难的。
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着,心里在思索该怎么办?好几次走到了窗户前,试探看到远处战斗的场面,但由于厂区的面积太大,前方又有生产车间的厂房遮挡,他根本看不到战斗的场面。
副厂长进门汇报工作时,看到彼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忙关切地问“厂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自己的副手进门,彼得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把对方拉到了窗前,指着有枪声和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焦急地说道“我不久前接到报告,敌人用坦克闯塌了围墙,闯进了厂区。”
“什么,敌人冲进了厂区?”副厂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他有些慌乱地问道“那应该立即给歼击营打电话,让他们把敌人赶出去。”
“已经派出去了,”彼得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刚刚副营长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进行了两次冲锋,都被敌人击退了,部队已经伤亡过半。”
副厂长虽说心里对新组建的歼击营没有什么信心,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厂里的一支比较强大的武装,谁知和德军交战,刚一个照面就伤亡惨重,他紧张地问“厂长同志,你有没有和近卫师的同志联系,让他们过来支援我们一下?”
“根据看到德军的工人报告,敌人充其量就只有一个连,而我们出动的是一个营,人数比他们多得多,就算战斗力不如他们,但我们却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彼得虽然知道自己手下的歼击营在敌人的面前吃了亏,但考虑如果让近卫师帮忙的话,多少会影响到自己在上级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因此他迟疑地说“我相信以我们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把敌人赶出工厂区,就不必麻烦近卫军的同志们了,毕竟他们的防御任务也很艰巨。”
“厂长同志,”副厂长哪里看不出彼得的心事,急得直跺脚“趁现在敌人还没站稳脚跟,请求近卫师的同志派部队支援,我们还有打退敌人的可能。要是再拖下去,等敌人的大部队赶到了,到时再请近卫师的同志帮忙,可就来不及了。”
“组装车间的厂房,离战斗的区域不远,只有七八百米。”对于副厂长的提议,彼得并没有采纳,相反还固执地说“我立即给车间主任打电话,让他组织工人配合歼击营,去消灭闯入厂区的敌人。”
看着彼得伸手去拿电话,副厂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说“厂长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考虑自己会给上级领导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如果歼击营都无法对付敌人,那么从车间临时抽调的工人,又能起什么作用,你可别忘记了,那些都是我们的技术骨干,一旦伤亡过大,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生产。如果耽误了国防生产任务,上级归罪下来,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副厂长的话给彼得提了个醒,他不免有举棋不定要是找近卫师帮忙,可能就会让上级觉得自己的能力太差,居然连几个闯进工厂的敌人都无法对付;可不找近卫师帮忙的话,就算把歼击营打光了,也不见得能取得什么战果,如果因此影响到上级部署的国防生产任务,自己的前途也不妙。
“厂长同志,”副厂长见彼得站在那里,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知道他的心里肯定还是不愿意找近卫师帮忙的,便探身抓起了桌上的话筒,表情凝重地对彼得说“如果你到现在还下不了决心,那就由我来给近卫师的师长打电话,如果上级将来要追究什么责任的话,就由我来承担好了。”
电话拨通后,副厂长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连忙态度恭谨地说“您好,我是红十月拖拉机厂的副厂长,厂里发生了紧急情况,我想要和古里耶夫将军通话。”
功夫不大,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有些不悦地问道“我是古里耶夫,副厂长同志,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出大事了。”副厂长从古里耶夫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不耐烦,也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德军的一支部队从厂区的北面冲了进来。”
“什么,敌人从工厂区的北面冲进来了?”副厂长的话让古里耶夫大吃一惊,他连忙追问道“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
听到古里耶夫的问题,副厂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彼得望去,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彼得瓮声瓮气地说“三辆坦克和差不多一个连的士兵。”
“将军同志,”得到答复的副厂长连忙对着话筒说“敌人有三辆坦克和一个连的步兵。”
古里耶夫一边低头看桌上的厂区示意图,一边对着话筒问道“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们派出了歼击营,对德军实施了反击。”副厂长有点尴尬地回答说“但由于装备太差,部队目前已经伤亡过半,依旧没能将敌人赶出厂区。”
“我明白了,副厂长同志。”古里耶夫继续说道“我会派部队前往被突破地区,协助你们的歼击营,把敌人从厂区赶出去。”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古里耶夫放下电话之后,师政委切尔内绍夫便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敌人从我军的侧翼,冲进工厂区了?”
“是的,政委同志。”古里耶夫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根据副厂长所说的情况,大概有一个连的步兵和三辆坦克,从北面冲进了厂区,前去进攻的歼击营,在德军的打击下,已经伤亡过半。假如我们不尽快赶过去帮助他们的话,一旦敌人站稳了脚跟,我们的部队就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古里耶夫拨通了炮兵团的电话,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开门见山地问团长“上校同志,有三辆德军的坦克,撞塌了厂区北面的围墙,冲进了厂区,我希望你们能用炮火把它们消灭。”
“师长同志,”炮兵团长听完古里耶夫的命令,有些为难地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如今每门大炮平均不到五发炮弹,假如都用光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可就没法给步兵提供炮火支援了。”
“谁让你们把炮弹打完的?”古里耶夫见炮兵团长一开口就向自己诉苦,立即不客气地说道“挑两组经验丰富的炮手,对德军的坦克进行直瞄射击,这样最多几分炮弹,就能将敌人的坦克摧毁。至于剩下的步兵,我会交给警卫连来解决的。”
听到古里耶夫这么说,炮兵团长心里明白,哪怕炮兵团只剩下最后一发炮弹,恐怕也必须用来打厂区北面的德军坦克,也就没有再和古里耶夫讨价还价,而是恭恭敬敬地问“师长同志,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开炮呢?”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准备。”古里耶夫抬手看了看表,对着话筒说“时间一到,就立即朝着敌人的坦克开火,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们全部摧毁。”
打完电话之后,古里耶夫又命人叫来警卫连长廖恩卡上尉,对他说道“上尉同志,工厂方面向我们通报,说有一支德军小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撞塌了工厂北面的一处围墙,闯进了厂区。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带着警卫连去消灭他们。”
廖恩卡等古里耶夫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我把警卫连都带走了,那师部的保卫工作由谁来负责?”
“上尉同志,给我们留下一个班就可以了。”切尔内绍夫说道“只要你们能尽快把德国人从厂区里赶出去,我们这里的安全就没有什么问题。”
此刻,工厂区北面的战斗已几乎接近了尾声。二连的指战员所发起的进攻,在德军的坦克炮火和机枪扫射下,再次遭到了失败。除十几名伤员外,其余的战士都牺牲在冲锋的路上。
看到歼击营无力再发起冲锋,德军居然开始反冲锋。歼击营阵地上的两挺机枪响了没多久,就被停在围墙边的坦克炮火摧毁了,仅仅靠战士们手里的步枪和少数的冲锋枪,根本挡不住冲过来的敌人,双方很快就展开了白刃战。
来自工厂的战士们,在白刃战中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德国人的想象。别说一对一地拼刺刀,就算两个对一个,习惯以火力取胜的德国兵,也不是战斗民族的对手。白刃战只持续了几分钟,德军便倒下了二十几个人,剩下的士兵呼啦啦地全撤了回去。
廖恩卡上尉所率领的警卫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及时赶到了。德军的坦克发现远处有一支新的部队赶来,立即调转炮口朝这个方向开炮,几发炮弹落在队列中爆炸,给警卫连的战士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剩下的战士依旧弯着腰继续往前跑。
好在近卫炮兵团开炮了,两门火炮只发射了三轮,就把德军的坦克都炸成了燃烧的火炬。没有了坦克的威胁,警卫连的战士们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迫击炮班的战士找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架好了r-41型迫击炮,朝着德军云集的地方开炮了。虽说这种轻型的迫击炮射程近、威力小,无法对付德军的坦克,但恰恰是德军步兵的克星,几发炮弹飞过去,立即压制住了德军的火力,使警卫连的战士能顺利地冲上去。
歼击营残余的指战员,在打退德军的进攻后,本来是躲在交通壕里做战斗准备,此刻看到援军赶到,而且正在朝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他们再也按耐不住了,不等鲍尔沙克下命令,便端着步枪,纷纷跃出了交通壕,呐喊着冲向了德军的阵地。
德军指挥官,见自己的步兵被歼击营的白刃战打退,所依仗的坦克被苏军的炮火炸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如今又遭到苏军迫击炮火的压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打下去。留下一个排在阵地上坚守,他带着剩下的部队慌乱往厂区外逃去。
廖恩卡上尉所率领的警卫连,战斗力是近卫师里最强的,就算德军的一个连都在这里,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只留下一个排断后。警卫连冲进德军阵地之后,又是投弹,又是扫射,在顷刻间就把断后的敌人打得七零八落。
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苏军打死,剩下的人都吓坏了,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连忙高举双手向警卫连投降。
歼击营残余的指战员,在打退德军的进攻后,本来是躲在交通壕里做战斗准备,此刻看到援军赶到,而且正在朝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他们再也按耐不住了,不等鲍尔沙克下命令,便端着步枪,纷纷跃出了交通壕,呐喊着冲向了德军的阵地。
德军指挥官,见自己的步兵被歼击营的白刃战打退,所依仗的坦克被苏军的炮火炸成了一堆燃烧的废铁,如今又遭到苏军迫击炮火的压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打下去。留下一个排在阵地上坚守,他带着剩下的部队慌乱往厂区外逃去。
廖恩卡上尉所率领的警卫连,战斗力是近卫师里最强的,就算德军的一个连都在这里,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只留下一个排断后。警卫连冲进德军阵地之后,又是投弹,又是扫射,在顷刻间就把断后的敌人打得七零八落。
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苏军打死,剩下的人都吓坏了,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连忙高举双手向警卫连投降。
。
“放下,把枪都放下!”廖恩卡一边依旧把鲍尔沙克的手举得高高的,一边冲着那些红了眼的歼击营战士喊道:“谁给你们的权利,来杀死这些放下武器的敌人?都把枪给我放下。”
听到廖恩卡的喊声,歼击营的战士们变得迟疑起来,虽说大多数战士的枪口,还是对准那些高举双手的敌人,但也有少数战士放低了枪口。警卫连的战士不等廖恩卡吩咐,便呼啦啦地涌了上来,挡在了那些战俘的前面,免得歼击营的战士一时冲动,而朝着俘虏开枪。
见自己的部下挡住了歼击营的战士,廖恩卡才松开了鲍尔沙克的手,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少校同志,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些敌人已经投降了,我们不能随便地杀掉这些俘虏。”
“上尉同志,”别看鲍尔沙克是少校,但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少校比廖恩卡的上尉含金量要低得多,他没有居高临下地指责对方,而是转身指向后方,一脸悲愤地说:“你看看,为了消灭这股敌人,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
廖恩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从歼击营隐蔽的地点到此处的路上,躺满了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战士遗体,而侥幸活下来的七八十名战士,几乎个个带伤,就连脸庞也被硝烟熏得黑黑的。
看到这一幕,廖恩卡的心里立即明白,为何鲍尔沙克的情绪会如此失控。他抬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理解地说:“少校同志,我明白您此刻的心情,但是纪律就是纪律,上级命令我们不能杀害战俘,就算我们和他们之间有着再深的仇恨,也不能对他们动手。”
“难道我的人,就这样白死了吗?”听到廖恩卡如此说话,鲍尔沙克不禁血往头上涌,他冲着对方吼道:“难道只要敌人一放下武器投降,他们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所犯下的罪恶,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吗?”
“少校同志,”廖恩卡见鲍尔沙克的情绪如此失控,有些为难地说:“如何处置这些俘虏,是上级的事情,我们只负责把他们押到后方看管起来,等合适的时候再送往战俘营。我看,我们还是来移交防务吧,要知道,为了消灭这股敌人,师长特意派我们警卫连来执行这项任务,如今师部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一旦遭到德军的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歼击营的一连和二连在战斗中,几乎全军覆灭,两位连长也壮烈牺牲,营里剩下的指挥员除了鲍尔沙克外,还有一位三连长,他见到气氛如此尴尬,连忙上前拉了拉鲍尔沙克的衣袖,小声地提醒他:“少校同志,没准德国人很快又会再打过来,我们还是尽快布置防御吧。”
廖恩卡感激地看了三连长一眼,又继续对鲍尔沙克说:“少校同志,我们要尽快赶回师部去,这里的防务就正式移交给你们。当然,这些德国兵是我们的俘虏,我们要全部带走。”
鲍尔沙克无奈地点了点头,对廖恩卡说:“上尉同志,这里的防务就交给我们吧,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廖恩卡和警卫连的战士们押着战俘离开后不久,鲍尔沙克就通过电话,把战斗的情况向厂长彼得进行了报告。得知歼击营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居然伤亡了三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建制不完整的三连时,彼得一下就懵逼了。
过了好一阵,清醒过来的彼得,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鲍尔沙克少校,你的歼击营有四百多人,而敌人不过是三辆坦克和不到两百名士兵,结果你在近卫师警卫连的帮助下,才消灭和俘虏了他们七十多个人,你的仗是怎么打的?”
彼得的批评,让鲍尔沙克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他喃喃地说:“厂长同志,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处分你,那些牺牲的战士,就能活过来吗?”一想到那些牺牲的战士,彼得就是无名火气,越说越激动:“我不光要撤你处分你,还要撤你的职,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厂长同志,”坐在一旁等消息的副厂长,见彼得如此激动,连忙劝阻他:“不管撤职还是上军事法庭,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守住阵地,防止德军再从那个缺口冲进来。”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守住那个缺口,免得敌人再从那里冲进来。”彼得回过神之后,对着话筒大声地说:“鲍尔沙克少校,如何处理你的事情,等以后再说,眼前你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修筑工事,防止德国人再冲进来。”
“可是,厂长同志,”鲍尔沙克有些为难地说:“我的手下只有七八十人,要守住这么宽的地方,还需要补充人手。”
彼得和鲍尔沙克通话时,副厂长歪着头凑近了话筒,及时地听到了鲍尔沙克所说的话,他连忙插嘴说:“厂长同志,可以命令附近的那个车间抽调工人,去加强鲍尔沙克少校的歼击营。”
“少校,你听到副厂长所说的话了吗?”彼得继续对鲍尔沙克说道:“你立即派人到附近的生产车间,去和车间主任取得联系,让他派人去支援你们。”
听到厂长这么说,鲍尔沙克的脸上不光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一脸为难地说:“厂长同志,那个车间里剩下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让他们来参加战斗,不太合适吧?”
“鲍尔沙克,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早在国内战争时期,就在斯大林同志的指挥下,在这里为了保卫察里津,而和克拉斯诺夫将军指挥的哥萨克白卫军,进行过顽强的战斗吗?”彼得发完牢骚后,立即催促道:“别废话了,立即派人去进行联络。”
副厂长等彼得放下电话后,又向他建议说:“厂长同志,既然德军能从厂区的北面突破围墙冲进来,那么他们也有可能从其它方向冲进来,我们必须早点做好应对措施。”
“副厂长同志,”对于副厂长的提议,彼得为难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厂区相当于一座中小型城市,我总不能让工人们都站到围墙后面,来保卫工厂吗?”
“厂长同志,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副厂长用手指着厂区的示意图,对彼得说:“我们的几个生产车间的厂房,距离围墙都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我看可以在面向围墙的方向架设机枪,用以封锁敌人前进的道路。另外,再组织几支工人分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哪个方向发生战斗,我们就用卡车把他们迅速地运往那个方向。”
彼得快速地在本子上记下了副厂长所说的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还有吗?”
“虽说为了保卫工厂,厂里的每一位工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副厂长是主张在近卫师的帮助下,来坚守工厂的,但又担心彼得死要面子活受罪,便委婉地说:“可是我们的缺乏必要的训练和战斗经验,队伍里也没有经验丰富的士官和军官,因此战斗力无法和德国人相提并论……”
彼得也不是笨人,听副厂长说到这里,立即猜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便直截了当地说:“副厂长同志,你是想劝我,向近卫师请求帮助吧?”在看到副厂长点头表示肯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就是因为我考虑得太多,鲍尔沙克的歼击营才会伤亡那么惨重,如果早点向近卫师求援,没准我们的伤亡会小得多。”
见彼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副厂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更艰苦的战斗还在后头,因此我们必须向近卫师求援,请求他们派出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和战斗骨干,充实到我们新组建的工人支队里,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对于副厂长的这种说法,彼得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给古里耶夫将军打电话,向他们请求援助。”
彼得拿起电话,准备给古里耶夫打电话时,忽然想起了副厂长刚刚提的建议,便对他说:“副厂长同志,你给下面的车间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们利用车间的厂房进行布防,防止德国人从其它地段冲进厂区。”
等副厂长离开后,彼得接通了近卫第39师的师指挥部。古里耶夫听说是彼得打来的电话,便冲接电话的参谋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说自己不在。参谋长心领神会地对着话筒说道:“对不起,彼得厂长,我们师长到前沿视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得知古里耶夫不在,彼得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问:“参谋长同志,古里耶夫将军既然不在,我找您也是一样的……”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参谋长就急匆匆地说:“对不起,彼得厂长,我这里很忙,要继续指挥战斗,改天再和您聊吧。”说完,就准备直接挂断了电话,谁知却被师政委切尔内绍夫拦住了。
切尔内绍夫对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把话筒给我。”说这话时,他有意扭头望了一眼坐在旁边抽烟的古里耶夫,接过话筒后,客气地说道:“您好,彼得厂长,我是师政委切尔内绍夫,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政委同志,首先我要代表红十月拖拉机厂的全体工人,向你们表示感谢。”彼得虽然没有找到古里耶夫,但能有切尔内绍夫接电话,他的心里也非常满足了,他态度恭谨地说:“如果不是你们的无私帮助,我们恐怕到现在还没有把敌人从厂区赶出去呢。”
“原来是这件事啊,”切尔内绍夫云淡风轻地回答说:“厂长同志,我们是友军嘛,帮助你们,也就是帮助我们自己,用不着这么客气。”
见切尔内绍夫如此好说话,彼得趁热打铁地说:“政委同志,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
听到彼得这么说,切尔内绍夫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心说怪不得师长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原来是怕他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请求。不过切尔内绍夫的涵养好,他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厂长同志,不知我们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彼得此刻已经想得很明白,假如没有近卫师的帮助,要想单纯地靠工人武装的实力,要想守住工厂,几乎是不可能的,便继续说道:“为了更好地坚守工厂,我决定临时组建几支工人分队,准备随时把他们投入最危急的地方。”说到这里,他放慢语气,谨慎地说道,“可是,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人大多数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这样的部队就算拉到战场上,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此,我想请求您,给我们派一些基层军官和战斗骨干,来充实到这些工人支队中,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对于彼得的请求,切尔内绍夫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用手捂住话筒,快速地将彼得的话,向坐在旁边的古里耶夫复述了一遍,最后请示道:“师长同志,我该怎么答复他?”
古里耶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向切尔内绍夫伸出手:“政委同志,把电话给我,我亲自和彼得厂长说。”
古里耶夫接过了切尔内绍夫手里的话筒,贴在耳边说道:“彼得厂长,我同意你的请求,我会在天黑前,给你派出五名军官、二十名士官,以及三十名战斗骨干,以充实你们新组建的工人支队。”
彼得原以为自己的请求,会遭到了古里耶夫的拒绝,谁知古里耶夫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让他不禁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有了您派来的这批军官和战斗骨干,我相信这几支刚组建的工人支队,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古里耶夫很有自知之明,觉得既然德国人能突破一次工厂的围墙,那么就能突破第二次,第三次。第一次被自己的部队打回去,等到他们再第二次、第三次冲进工厂区时,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兵力,去帮助厂里的工人部队?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古里耶夫结束了和彼得的通话后,又特意打电话给崔可夫,把红十月拖拉机厂这里的情况,向他进行了详细的汇报,最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正在与进攻居民区的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没有多余的力量,却帮助工人们守住厂区。您看,能否给我们派预备队?”
“古里耶夫将军,”崔可夫听到古里耶夫的这个请求,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如果我的手里还有预备队,你觉得最高统帅部会把你们从近卫第一集团军划归我来指挥吗?要知道,如今保卫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也不过一个连的兵力,若是遇到德军的偷袭,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能顶住呢。”
听完崔可夫的答复之后,古里耶夫不甘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困难,可您应该知道,红十月拖拉机厂的面积,和一个中小型城市差不多。我的手里兵力有限,只能用于居民区和工厂正面方向的防御,其余地段的防御,光靠厂里的工人,是根本守不住的。”
崔可夫嘴里说着没有兵力增援红十月厂,但他一放下电话,还是和参谋长克雷洛夫开始商议:“参谋长,刚刚古里耶夫将军报告,说有一股德军突破了红十月厂的北面围墙,冲进了厂区。厂里的歼击营和近卫师的警卫连联手,才将敌人从厂区赶了出去。我估计敌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你想一想,我们还能从什么地方调集力量,去帮助红十月厂?”
“不好办啊,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问题,克雷洛夫为难地说:“城南、城北同时遭到了德军的进攻,城南还好一些,毕竟那里的建筑物众多,不利于装甲部队的展开,敌人的大炮也无法使用,只能依靠步兵进攻。而我们所在的城北,情况就要糟糕得多,坚守在各厂区的部队,面对的是有坦克和火炮掩护的德军步兵,……”
听克雷洛夫说完城北的实际情况后,崔可夫心有不甘地问:“参谋长同志,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要知道,一旦德国人占领了红十月拖拉机厂,他们就能直接冲到伏尔加河边,把我们都赶进河里。”
“参谋长同志,”一向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古罗夫,忽然开口说道:“虽说城南、城北都遭到了德军的进攻,可是中间的马马耶夫岗,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是风平浪静。”
一语惊醒梦中人,古罗夫的话给崔可夫和克雷洛夫两人提了个醒,城南城北打得热火朝天,而马马耶夫岗却是风平浪静,似乎被德国人遗忘了似的。但其中的原因,崔可夫很快就想通了,这都是索科夫派出的那几支小分队的功劳,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成功地打乱了敌人的进攻部署,德军在肃清这几支小分队之前,是无法全力向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的。
克雷洛夫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在崔可夫想出答案的同时,他也想明白时怎么回事。他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既然马马耶夫岗如今没有战事,你看,是否可以让索科夫中校派一支部队,去支援红十月拖拉机厂呢?”
一看到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克雷洛夫连忙又补充说:“我知道最高统帅部曾经有命令,步兵第73旅的任务就是坚守马马耶夫岗,在得到上级的授权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地调动这支部队。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也不是调动整支部队,而是请索科夫中校派出其中一部分兵力,去支援红十月拖拉机厂,只要等对岸的援军赶到,就让他们归建。”
“好吧,我试试。”崔可夫心里很明白,一旦红十月拖拉机厂失守,那么集团军司令部就会无遮无拦地暴露在德军的面前,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他觉得和索科夫商议一下,看能否借一部分兵力,去加强红十月拖拉机厂厂区内的防御。
电话接通后,崔可夫把红十月拖拉机厂所面临的危机,向索科夫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后试探地问:“索科夫中校,目前红十月厂的情况很糟糕,你看是否能派出兵力,去加强厂区的防御?”他深怕索科夫反对,还特意强调说,“大本营给我们派来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等他们一渡过伏尔加河,我就让你的部队归建。”
索科夫懂得唇亡齿寒,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红十月拖拉机厂失守,自己的侧翼就会暴露在德军的面前,其实就算崔可夫不说,他也正在考虑是否该派部队去加强那个方向的防御,以迟滞德军向伏尔加河边的推进速度。此刻听到崔可夫所提出的请求,他立即毫不迟疑地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派一个营的兵力,去支援红十月工厂。”
索科夫的答复,大大地出乎崔可夫的意料,按照他的想法,因为索科夫完全可以拿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来做幌子,拒绝自己调兵的请求,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想到在维特科夫代理旅长的半个月内,步兵旅伤亡了三千多人,他又不免有些顾忌地问:“你们抽调兵力去支援红十月厂,不会影响到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吧?”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当初向崔可夫提出把近卫第42团调往里诺克时,就做好了让部队随时支援右翼工厂区的打算,“我早就准备好一个营的兵力,可以立即派往红十月拖拉机厂。”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的答复,给崔可夫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样一来,红十月工厂的防御就能得到加强,至少在援军赶到之前,不用担心敌人再冲进工厂区了。“索科夫中校,事不宜迟,你尽快安排部队出发吧。”
索科夫放下电话,站起身对坐在旁边的维特科夫说道:“副旅长同志,刚刚司令员打来电话,说德国人冲进了红十月拖拉机厂的厂区,幸好被歼击营和近卫师的警卫连击退了。我现在带四营的指战员去支援他们,我离开后,旅里的工作就由您和参谋长负责了。”
“什么,你要去红十月拖拉机厂?!”维特科夫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旅长同志,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怎么能上战场呢?”
得知索科夫要亲自带队去红十月拖拉机厂,西多林也过来劝说道:“旅长同志,别说你的身上有伤,就算没伤,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啊。我看,就让四营长布里斯基大尉带部队过去就行了。”
“如果我们只是让布里斯基大尉带队过去,没准会被拆散编入近卫师,到时就别指望他们能归建了。”面对两人的劝阻,索科夫委婉地说:“而我亲自带队过去,至少能保证部队的完整性,等对岸的援军一到,我就能把四营带回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维特科夫作为集团军副参谋长,自然知道各级指挥员在战斗最激烈时,的确有过强行把友军编入自己部队的情况,因此他没有再阻止索科夫带队去红十月拖拉机厂,只是担忧地问:“能支持得住吗?”
“放心吧,副旅长同志,”感受到维特科夫对自己的关心,索科夫的心里觉得暖暖的,“到了红十月拖拉机厂以后,我会一直待在自己的指挥所里,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西多林见索科夫已经拿定了主意,也没有再劝他,而是提醒道:“旅长同志,假如你把四营带走的话,北岗的防御力量就会变得单薄,你看是否从万尼亚的一营,调一个连的兵力去加强北岗的防御?”
“可以。”万尼亚的一营主要负责的是南岗反斜面阵地的防御,每次能展开的兵力有限,因此就算调一个连到北岗,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战斗力,所以索科夫很干脆地答应了:“参谋长,你这就给万尼亚大尉打电话,让他抽调一个连到北岗阵地。”
索科夫又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开指挥部。但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维特科夫见他站在门口不动,猜到索科夫可能还有什么事情要叮嘱,连忙追问道:“旅长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副旅长同志。”索科夫转过身,面向着维特科夫有些为难地说:“我带部队去红十月拖拉机厂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阿西娅,免得她为我担心。”
“放心吧,旅长同志,这件事我会瞒着她的。”维特科夫点了点头,向索科夫伸出手:“祝你早日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