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台莱耶夫原以为索科夫是顿河方面军的,因此只打算象征性地给他两三百新兵,毕竟那么多的部队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都急需兵员的补充,若不是马利宁给自己打了招呼,估计连这两三百人,都没有他的份。
得知索科夫的部队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他不禁愣住了。他盯着索科夫看了好一阵,才扭头问奥廖尔:“将军同志,难道说,我们已经突破了德国人的包围圈,与城内的守军会师了吗?”
奥廖尔自然明白班台莱耶夫这么问的原因,他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我们还没有能突破德国人的包围圈,与城里的友军会师。”他快速地瞥了一眼索科夫,继续说道,“索科夫中校是带着一支残部,从奥尔洛夫卡方向突围出来的。”
得知内外夹攻都不曾突破敌人的包围,班台莱耶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么说来,友军在城里发起的反击,又没有能取得成功?”
“上校同志,虽然我们这次的反击失败了,但不等于下一次的反击不能成功。”索科夫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出来说几句,“我们早晚可以打败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
“班台莱耶夫上校,”奥廖尔心里很清楚,马利宁让自己配索科夫到这里,就是担心班台莱耶夫在兵员补充的问题上,有可能为难索科夫。此刻见对方一副推三阻四的样子,便催促道:“我还有急事要赶回司令部,麻烦你快点把各新兵营的营长叫来。”
班台莱耶夫一脸为难地说:“奥廖尔将军,我的手里只有四千七百多人,要是一下给索科夫中校补充四千人,那么别的部队来要人,我该怎么办?”
奥廖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班台莱耶夫就是负责给部队补充兵员的,他手里就那么多的兵力,要是一下都补充给了索科夫,别的师、旅的指挥员来这里要补充的兵员,他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通情达理地问:“上校同志,您觉得可以给索科夫中校多少人?”
班台莱耶夫扭头望着索科夫,沉思了许久后,竖起一个手指说道:“一千人。”
“不行,太少了。”对于班台莱耶夫提出的数字,奥廖尔毫不犹豫地予以了否决:“城里的战斗那么激烈,一千人进去恐怕一天都不到,就全打光了。我觉得,至少三千人。”
听到奥廖尔这么说,班台莱耶夫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艰难地说道:“两千人,不能再多了。”
“三千。”奥廖尔坚持说道:“这是底限,不能再少了。”
见奥廖尔的态度如此强硬,班台莱耶夫不干了,他站起身,解下腰间的皮带,往桌上一扔。套在皮带上的枪套,砸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把奥廖尔吓了一跳。他盯着桌上的皮带和枪套,没好气地问:“上校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干了吗?”
“没错,奥廖尔将军,您说得没错,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我不干了,谁愿意干,就让谁来干!”班台莱耶夫昂着头说道:“我宁可当一名营长,带着战士们在前线打冲锋,也比在这里劳心劳力强。”
班台莱耶夫要撩挑子,但有点出乎奥廖尔的预料,如果他真不干了,仓促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工作。因此奥廖尔只能扭头望着索科夫,问道:“索科夫中校,你是怎么考虑的?”
索科夫昨晚曾经听马利宁说过,在班台莱耶夫的手下,有一支来自北方舰队的水兵部队。既然已经无法从这里得到三千人以上的补充,那么索科夫就打算把水兵全部要过来,他相信一千多水兵的战斗力,绝对能吊打另外的三千多陆军新兵。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试探地问:“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的手下是不是有一支来自北方舰队的水兵部队?”
奥廖尔看到班台莱耶夫依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便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摁在了座位上,对他说:“上校同志,索科夫中校问你话呢。”
“是的,”班台莱耶夫点点头,说道:“有一支一千三百人的海军陆战营,营长沙姆里赫海军大尉,政治副营长沙波瓦连科,副营长雅科夫海军上尉。”
“上校同志,”确认了班台莱耶夫的手里,的确有一支海军陆战队,索科夫便决定一定要把他们揽入自己的麾下,便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您看能否把这个海军陆战营交给我,我就不再要别的兵员了?”
“这个嘛,”对于索科夫的请求,班台莱耶夫有些为难地说:“在这批新补充的兵员里,就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最强,要是给了你们,别的部队来要,我不太好说话啊。”
“上校同志,海军陆战营的战斗力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整体。”索科夫为了说服对方,强调说:“如果您把他们划给其它部队指挥,他们就面临着被拆分的可能,到时部队的战斗力就会被严重地削弱。”
“上校,”奥廖尔见索科夫主动做出了让步,没有再要求三千人或四千人,只要沙姆里赫大尉指挥的海军陆战营,觉得他的这种选择是非常正确的,便帮腔说:“既然索科夫中校只要一个海军陆战营,这么一来,您的手里还剩下三千多兵员,其他部队的指挥员过来找您,您也不用为没有兵员补充他们而犯愁。”
班台莱耶夫看看奥廖尔,又瞧瞧索科夫,手指在桌上快速地叩击着,脑子里在思索是否应该将这支部队交给索科夫。考虑了好一阵,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抬头望着索科夫说道:“好吧,中校同志,我让沙姆里赫大尉到这里来一趟,假如他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就可以把这支部队带走。”
沙姆里赫接到了班台莱耶夫的电话,立即带着自己的两位副营长,匆匆赶到了办公室。班台莱耶夫等三人敬礼过后,向他们介绍了坐在一旁的奥廖尔,随后说道:“沙姆里赫大尉,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想让你加入他的部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时什么。”
由于班台莱耶夫根本没有向三人介绍索科夫,因此沙姆里赫压根不知索科夫是谁。他望着班台莱耶夫问道:“上校同志,不知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这位索科夫中校。”
“喏,”班台莱耶夫朝站在旁边的索科夫一努嘴,说道:“他就是索科夫中校。”
“什么,他就是索科夫中校?”沙姆里赫进门时,就看到了站在奥廖尔身后的索科夫,不过看到对方太年轻,他以为是奥廖尔的副官之类的,也就没有太留心,此刻听说对方居然是一名旅长,不由大吃一惊:“真是太年轻了。”
索科夫听到沙姆里赫这么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就是索科夫。沙姆里赫大尉,很高兴认识您。”说完,便向对方伸出手去。
沙姆里赫先是抬手向索科夫敬了一个礼,然后才伸出双手,握住了索科夫的手,礼貌而疏远地说:“您好,中校同志。”
“沙姆里赫大尉,”坐在旁边的奥廖尔,见沙姆里赫似乎对索科夫并不感兴趣,便决定帮索科夫一把,便开口对沙姆里赫说:“索科夫中校在战争爆发时,不过是一名下士,但由于他能力出众,在战斗中建立无数的功勋,才会得到上级的破格提拔。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妨告诉你,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曾经多次向他表示,希望他能留在顿河方面军,甚至可以让他晋升为将军,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依旧要返回城内,与自己的战士并肩作战。”
奥廖尔的话,对沙姆里赫的震动很大,他起初以为索科夫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一名中校,肯定是因为什么裙带关系,但听奥廖尔这么一说,才知道索科夫能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特别是听说索科夫为了返回城里,与自己的战士并肩作战,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将军军衔。
沙姆里赫对索科夫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抗拒成为索科夫的部下。相反,他此刻还迫不及待地希望班台莱耶夫能将自己的部队,划给索科夫指挥,这样就能跟着这位新指挥员进入城内。
“沙姆里赫大尉。”班台莱耶夫见沙姆里赫迟迟不说话,便主动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是继续留下,还是跟着索科夫中校进入城内?”
“上校同志,”沙姆里赫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着索科夫到城里去。因此态度坚决地回答班台莱耶夫:“我愿意跟着索科夫中校到城里去打击德国鬼子。”
听到沙姆里赫表态愿意跟着自己入城,索科夫的心里顿时一阵狂喜。奥廖尔站起身,对班台莱耶夫说:“上校同志,既然沙姆里赫大尉已经决定了,那您尽快给他们准备驳船,以便能尽快地赶到城内。”
虽说准备驳船需要时间,集结部队也需要时间,但奥廖尔见自己此行的目地已经达到,考虑到司令部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便向索科夫告辞。他握着索科夫的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表情凝重地说:“索科夫中校,你要多注意安全。我希望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还能看到活蹦乱跳的你。”
“放心吧,将军同志。”对于奥廖尔的关心,索科夫心里颇为感动:“我一定会努力活着的,不光会活着看到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被打败,还要看到我们鲜红的旗帜在柏林的上空飘扬。”
和奥廖尔分手后,索科夫和别雷带着一营和警卫营,来到了渡口边,等待海军陆战营的到来。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别雷对索科夫说道:“米沙,海军陆战营到了马马耶夫岗之后,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索科夫最初的设想,是让海军陆战营坚守北岗,他们的兵力相对充足,不管是南岗还是北面的红十月厂出现危险时,都能及时地进行救援。但转念一想,这支部队虽说战斗力比较强,但他们并不熟悉城内的环境,也不了解自己的作战风格,没准几天时间就拼光了。因此他打算等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再和旅指挥部的副手们商议该如何布置这支部队。
此刻听到别雷先问起此事,索科夫便将自己心里的考虑说了一遍,随后反问道:“别雷上校,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是这样考虑的,”别雷见索科夫向自己虚心请教,也不藏私,而是主动地说道:“你手下不是有四个营么,可以把海军陆战营的指战员,以两百人为一组,分别编入四个营。剩下的人,就作为旅的直属部队,这么安排不管可以确保部队的战斗力,而且你手里也多了一支可以灵活掌握的机动部队。”
“别雷上校,您说得太有道理了。”对于别雷的这个建议,索科夫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认可了。按照别雷说的方式进行安排,一来不用调整部队的防区,二来还增加了现有部队的战斗力,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等回到马马耶夫岗之后,我们就按照这种方式来分配兵力。”
万尼亚看索科夫和别雷的谈话差不多结束了,便走了过来,指着停在码头上的一条驳船,好奇地问:“旅长同志,我们就乘坐这条驳船,直接进入城市吗?”
“这可不行。”索科夫摆了摆手,说道:“虽说从这里坐船,顺流而下,到达马马耶夫岗是最近的路线,但中间一段河流处于德军的炮火封锁区域,我们直接下去肯定会伤亡惨重,因此要先渡河到对岸去。”
“渡河到对岸去?”万尼亚望着河对岸隐约可见的镇子,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猜到了接下来的路线会怎么走。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试探地问:“旅长同志,也就是说,待会儿我们登岸以后,要顺河而下,到达下一个渡口,在那里再度登船渡河前往马马耶夫岗后面的渡口?”
“没错,大尉同志,接下来的路线,的确是按照你所推测的那样走。”见万尼亚猜出了部队的行军路线,索科夫点点头,向他解释说:“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将部队的损失减少到最低。”
“旅长同志,不知您考虑过没有。”万尼亚谨慎地说道:“这么一来,我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就长了。不管是沿河行军还是在下一个渡口渡河,都会遭到敌人的轰炸和炮击。等我们进入马马耶夫岗时,至少要损失三分之一的兵力。”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索科夫听万尼亚说完后,不光没有责备他,相反还通情达理地问:“我们应该怎么走,才能将部队的伤亡减到最低呢?”
“旅长同志,”万尼亚刚刚曾经和拖轮的船员聊过天,对这一段河道的情况有所了解,便向索科夫建议说:“我问过拖轮的船员,遭到德军炮火封锁的河道,大概只有五六百米。只要拖轮能拖着驳船快速地穿过这一区域,我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对万尼亚的提议非常动心,差点就随口答应了。但转念一想,不行,自己对船运方面是外行,至于是否能这样行军,还需要问问懂行的人,因此他在迟疑片刻后,对万尼亚说:“万尼亚同志,这次随我们一同返回城里的,有一千多水兵。水上的事情,他们比我们懂得多,还是等他们来了以后,我问问他们再说。”
等了没多久,沙姆里赫和政治副营长沙波瓦连科就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他满脸歉意地说:“旅长同志,部队住得太分散,要把他们全部集结起来,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没关系。”索科夫抬手看了一下表,距离自己从班台莱耶夫那里出来,只过了四十多分钟,便宽宏大量地说:“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等他们。”
停顿了片刻,索科夫想起了万尼亚的提议,便问沙姆里赫:“大尉同志,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我们让部队登船后,直接顺流而下,在靠近马马耶夫岗的地方登陆如何?”
“旅长同志,”沙姆里赫听索科夫这么说,用手朝对岸一指,有些诧异地问:“按照事前的安排,我们不是应该乘船先到对岸,然后在顺河而下,到下一个渡口登船渡河吗?”
“没错,计划的确是这样的。”索科夫向沙姆里赫解释说:“可是按照原计划行军,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因此我打算等部队都上船之后,直接顺流而下,在靠近马马耶夫岗的地方下船,就能大大地节约时间。”
“据我所知,遭到德军火力封锁的河段,有五六百米之长。”沙姆里赫表情严肃地说:“也许在陆地上,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可是在河上,通过这段距离所需要的时间却非常长。拖曳驳船的拖轮,航速只有四节,换算成陆地上的速度,时速为每小时7.4公里。也就是说,我们要通过这五六百米的河段,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您觉得行动迟缓的驳船,能经得住德军五分钟的炮击吗?”
沙姆里赫的话让索科夫明白,万尼亚的想法过于想当然了,驳船的体积大,目标明显,要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漂上五分钟,再蹩脚的炮兵也能将其击沉。想到这里,索科夫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让部队乘船到对岸去,再步行到下一个渡口,乘船进入城内。
就在索科夫打算开口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别雷却出人意料地问:“大尉同志,就算驳船的行驶速度只能达到四节,但我们是顺流而下,假如算上流速等方面的因素,我们通过这一地段,根本要不了五分钟。”
别雷的话刚说完,沙姆里赫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上校同志,您搞错了。伏尔加河在靠近斯大林格勒这一段,因为河道弯曲,沙洲和浅滩多,因此流速极缓,就算我们顺流而下,速度也提高不了多少。”
“那我们该怎么办?”别雷等沙姆里赫说完,扭头望向了索科夫,向他请示道:“是按照原计划执行,还是冒险乘坐驳船顺流而下?”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见别雷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索科夫心里不禁叫苦不迭。他想快点回到马马耶夫岗,可是不管怎么走,部队的伤亡都小不了,他不由左右为难起来。
别雷见索科夫迟迟下不了决心,也不好再为难他,便试探地问:“米少,要不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行动,先到对岸,再顺河而下,就算途中遭到敌人的空袭或炮击,我们也能及时地把部队分散隐蔽。”
“好吧,别雷上校!”索科夫在心里经过反复的权衡,觉得还是应该按照原计划行动,先到对岸,再徒步行军到下一个渡口乘船过河。这样做,虽说需要的时间长,也有可能遭到敌人的空袭和炮击,但总比坐在驳船上面成为德军炮击的靶子强。“我们就采用原来的方案,先乘船到对岸去。”
说话间,海军陆战营的水兵们来到了河边。看到自己的部下出现,沙姆里赫连忙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的部队来了,我先去安排他们登船。”
“去吧,大尉同志。”索科夫冲对方摆摆手,说道:“您先带着部队登船,其余的部队等你们上了船再说。”
海军陆战营的水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井然有序地登上了驳船,站在驳船上的副营长雅库达向沙姆里赫请示道:“营长同志,需要让战士们都到船舱里去吗?要知道,他们都站在甲板上,很容易成为敌机的靶子。”
“不用了。”沙姆里赫摆摆手,说道:“我们只需要到达对岸就可以了,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让水兵们留在甲板上吧。”
“是!”雅库达答应一声,随后冲到那些正准备进入船舱的水兵面前,冲他们喊道:“都留在甲板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船舱。都留在甲板上……”
听到雅科夫在一遍又一遍地大声重复命令,水兵们便没人再朝船舱的入口走去,而是在甲板上以连队为单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等到水兵们登船完毕后,万尼亚向索科夫请示道:“旅长同志,水兵已经全部登船,我们是否可以登船?”
“登船吧!”索科夫说这话时,本能地抬头朝空中看了一眼,见今天是一个晴空万里无云的好日子,也是最利于敌机出击的天气,便特意叮嘱了一句:“让战士们做好防空准备。”
“旅长同志,”万尼亚自然知道索科夫所说的防空是什么意思,便委婉地提醒他说:“我们营剩下的人不多了,要采用那种集火打飞机的战术,恐怕不行了。”
“你们人数不够,不是还有警卫营和海军陆战营吗?”索科夫冲着万尼亚说道:“反正就算部队全部登船,到达对岸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完全可以教授他们如何进行集火打飞机的战术。”
“是!”万尼亚答应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等所有的指战员都登船后,驳船上的一名水手通过信号旗,通知驾驶拖轮的船员开船。当拖轮拖着满载着指战员的驳船,缓缓向对岸驶去时,索科夫的心里立即意识到,按照原计划行动的决定是对的,这船行驶的速度,恐怕比人步行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如果真的以这种速度去通过敌人的炮火封锁区,那简直就是送死。
驳船刚在东岸停稳,索科夫就看到岸边有人冲着船上大声地喊:“索科夫中校在船上吗?索科夫中校在船上吗?”
“我就是索科夫。”索科夫见喊话的人,是一名穿着黑色水兵制服的中尉,连忙答应一声后,反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中尉连忙吩咐岸边的水兵,给驳船搭好了跳板,随后一路小跑着上了船。他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中校同志,我是伏尔加河区舰队的,刚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让您的部队登岸之后,在红十月镇内休息。”
“什么,让部队在红十月镇里休息?”索科夫听完中尉的话之后,有些吃惊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这个要等具体的通知。”
索科夫见从对方的嘴里,问不出自己想要的内容,便朝站在一旁的万尼亚、特涅夫、沙姆里赫等人说道:“你们先安排战士们下船,我待会儿去镇里找负责的指挥员打听下,看部队什么时候能出发。”
等几名部下都齐声答应一句,返回各自的部队,安排指战员们下船时,索科夫问那名海军中尉:“中尉同志,不知道镇子里由谁负责?”
“是我们的舰长,中校同志。”中尉连忙回答说:“我们的舰艇前两天被敌机炸沉了,上级就命令我们剩下的人来到这里,负责渡口的保卫工作。”
索科夫朝站在旁边的别雷看了一眼,客气地问:“能带我们去见你们的舰长吗?”
“可以,当然可以。”海军中尉见驳船上的战士们还没有开始下船,连忙招呼索科夫和别雷:“两位指挥员同志,请跟我来,我带你们二位去见我们的舰长。”
在中尉的带领下,索科夫和别雷两人来到了镇上的车站。中尉来到车站一间完好的办公室里门前,冲着里面喊道:“报告!”
“进来!”
中尉推开了房门,也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报告说:“舰长同志,索科夫中校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什么,索科夫中校来了,快点请他进来,我正要找他呢。”
索科夫和别雷走到了门口,看到屋里有一名海军少校坐在办公桌后。少校从座位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了门口抬手向索科夫敬礼:“您好,索科夫中校,我是伏尔加河区舰队的炮舰舰长谢尔盖少校。”
“您好,少校同志。”索科夫抬手向他还了一个礼,好奇地问:“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什么事?”
谢尔盖并没有立即回答索科夫的问题,因此他发现旁边站着一名军衔更高的指挥员,心里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向对方敬礼。
索科夫见谢尔盖迟迟不说话,而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身旁的别雷,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便催促道:“谢尔盖少校,这位是别雷上校,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可以告诉我吗?”
“少校同志,”别雷不失时机地帮腔说:“我是索科夫中校的部下,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就尽管直说。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是这样的,中校同志。”谢尔盖引导索科夫来到了办公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索科夫说:“我不久前接到了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请您立即赶过去,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要见您。司令部的位置在这里,你朝东南方向走大概五公里就到了。”
“少校同志,”得知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要见自己,索科夫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反问道:“您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对不起,索科夫中校,我不知道。”谢尔盖回答得很干脆,“我只是向您转达上级的命令,至于让您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索科夫见谢尔盖的话中,丝毫没有提及别雷或者其他指挥员的名字,便猜测两位方面军首长可能只见自己一个人,于是便扭头对别雷说:“别雷上校,我要尽快地赶到方面军司令部,部队就交给您负责了。”
谢尔盖耐心地等索科夫布置完工作后,便催促他说:“中校同志,这里距离方面军司令部有点远,您还是早点出发吧。”
索科夫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望着他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问,我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交通工具?”
原以为谢尔盖会立即安排人为自己准备车辆,谁知对方却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地对索科夫说:“对不起,中校同志。虽说镇上不时有车辆会开往司令部方向,但我却无权调动这些车辆。”
“什么,您无权调动车辆?”索科夫听对方这么说,不禁把眉头一皱,反问道:“少校同志,您不是负责小镇的保卫工作吗?”
“没错,上级的确命令我负责小镇的保卫工作。”谢尔盖苦笑着回答说:“但在这个镇子里,除了手下的那些水兵战士外,陆军可没人听我的。如果您要想乘车的话,可以直接到路边去搭车,没准司机看到您也是陆军的,会停下来载您一程。”
对于谢尔盖的处境,索科夫心里是非常同情的,他没有再为难对方,便带着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两人,来到了镇子外面的路边,耐心地等待经过的车辆,看能否搭一个顺风车。
路过的司机,看到路边有三名军官在拦车,纷纷主动停车询问索科夫要去什么地方。不过令人惋惜的是,大多数车辆都是开往下一个渡口的。好不容易有一辆开往司令部的卡车,却是运送伤员的,看着车厢里挤得满当当的伤员,索科夫不好意思去和伤员争位置,便摆了摆手,让那辆车离开了。
又等了一会儿,三人还是没有等到车。萨莫伊洛夫便向索科夫建议说:“旅长同志,我们在这里等车也不是个事,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开往司令部的车。反正这里离司令部只有几公里,就算走路也最多一个小时,我们不如走过去吧。”
索科夫见迟迟没有合适的顺风车,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萨莫伊洛夫的提议,便点点头说:“我们走吧,没准半路上能搭上顺风车。”
三人沿着简陋的公路朝前走的时候,萨莫伊洛夫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明明可以乘坐驳船顺流而下,直接到达马马耶夫岗。如今为什么要先到红十月镇,再沿河而下,到下一个渡口渡河呢?”
索科夫记得,自己和万尼亚、沙姆里赫讨论路线时,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两人都不在身边,自然就不清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正好此刻走在路上,也没有什么事情,索科夫便将选择这条路线的原因,向两人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刚说完,身后就有一辆卡车开来。司机见路边有三名指挥员在走路,连忙放慢车速,使劲地摁了几下喇叭,以引起索科夫他们的注意。
索科夫扭头看到身后的卡车,居然是一辆空车,脸上不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正想问司机,车是往什么地方开的,司机却先开口了:“中校同志,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们要去方面军司令部!”索科夫直截了当地问:“司机同志,您的车是开往什么地方的?”
“巧了,中校同志。我的车就是往司令部开的。”司机笑呵呵地说道:“假如您不嫌弃的话,就请上车吧。”
能在这里搭上顺风车,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看到索科夫坐进了驾驶台,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两人就自觉地爬上了后车厢。坐好以后,萨莫伊洛夫抬手在驾驶台顶部拍了两下,大声地说:“开车吧!”
司机可是一个人开车太寂寞了,难得有人和自己一起坐在驾驶室,总算是找到倾诉的对象了。因此汽车一启动,他就好奇地问索科夫:“中校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们是从红十月镇来的。”索科夫简短地回答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司机摇着头说:“我知道你们是从红十月镇出来的,我的意思是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到的镇子。”
索科夫觉得司机是一个饶舌的战士,不想向他泄露太多的秘密,便板着脸说:“战士同志,难道你没有学过保密条例,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吗?”
索科夫的话让司机稍稍老实了片刻,但过了没多久,司机又忍不住了,他用眼角不停地打量着索科夫,试探地问:“中校同志,你们是从战场下来的吧?”
没等索科夫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说:“您肯定会问我,怎么猜到您是从战场下来的。其实这不用猜,我坐在您的身边,都能闻到您身上的那股硝烟味。”
“我的身上有硝烟味吗?”索科夫本能地抬起左手,把衣袖凑近了鼻子前闻了闻,除了汗味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味道:“没有啊,我怎么没有闻到硝烟味。”
见索科夫像自己预料中那样的惊讶,司机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我这车拉过的人,至少有几百上千人。哪些是新兵,哪些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一看您的这身打扮,就知道您昨天都还在战场上和德国人作战。”
索科夫原来嫌司机是个话唠,不太愿意搭理他,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发现司机还是一个人才,便动了把他挖过来的念头:“司机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当了多少年兵了?”
“我叫塞耶斯,上个月刚穿上军装。”司机回答说:“虽说我的军龄不长,但我可是老司机了,战前在斯大林格勒开了六年的公交车。”
“塞耶斯,”索科夫觉得如果把这种人招进自己的警卫营,肯定能派上大用途,便试探地问:“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中校,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旅里来啊?”
“不愿意!”塞耶斯摇着头说。
见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索科夫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是斯大林格勒人,我想为保卫这座城市多尽点力。”司机说这话时,扭头望着索科夫:“中校同志,既然您的部队从战场撤下来了,就意味着你们即将被调往后方休整。如果我加入你们,没准就会远离这座城市,我就无法亲眼看到进攻城市的敌人被我们打败了。”
“塞耶斯,你刚刚只猜对了一半。”索科夫笑着对他说:“我的部队的确刚从战场下来,不过我们不是要撤往后方休整,而是准备重新开进城里,去继续与德国人战斗。怎么样,你现在想不想加入我的部队啊?”
“中校同志,我不明白。”塞耶斯被索科夫的话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既然你们还要与德国人战斗,又不把你们调往后方进行整补,那为什么要把你们从战场撤下来呢?”
既然司机还没有表态,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而是打着哈哈说:“等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就会告诉你答案的。”
卡车进入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穿过了长长的街道后,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栋屋外摆着木栅栏、堆砌着沙袋工事,门口有哨兵站岗的建筑物旁停下。随后扭头对索科夫说道:“中校同志,司令部到了!”
索科夫下车后,先向司机塞耶斯表示了谢意,同时又追问了一句:“塞耶斯,你真的不愿意加入我的部队吗?”
“这个,”听到索科夫这么问,塞耶斯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没事,你慢慢考虑吧。”索科夫大度地说:“考虑好了再来找我。”说完,他带着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两人走进了建筑物。
刚走进建筑物,就有一名少校迎面走过来,伸手拦住了索科夫的去路,面无表情地问:“中校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少校同志。”虽说对方的军衔比自己低,但索科夫还是抬手向对方敬了一个礼,客气地说道:“我是奉命来见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
少校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索科夫一番后,反问道:“中校同志,您的名字和职务。”
“索科夫,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我是奉命到这里来见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
少校显然知道索科夫要来的消息,听完他自报家门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您就是索科夫中校,我等您半天了,请跟我来吧!”
索科夫看到少校说完后转身就走,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谁知少校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朝索科夫身后的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看了一眼后,对索科夫说:“中校同志,请把您身上的武器,都交给您的部下,我奉命带您一个人去见司令员和军事委员。”
听到少校的吩咐,索科夫毫不迟疑地把随身携带的突击步枪、手枪,都交给了萨莫伊洛夫,然后对两人说:“你们两人就留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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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跟着少校刚来到作战室外,就被一名从里面走出来的参谋拦住了去路。参谋看到索科夫跟在少校的身后,猜到他肯定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要见的人,但依旧满脸歉意地说:“是索科夫中校吧?很遗憾,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如今有重要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见您,请您到旁边的房间去等一会儿吧。”
少校等参谋说完,立即对索科夫说道:“中校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隔壁的房间。”
来到隔壁房间时,索科夫发现屋里长椅上都坐满了人,他很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人,正想向少校请教,谁知对方已先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中校同志,这些都是等待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接见的人。您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司令员他们忙完了,我再过来找您。”
索科夫等少校离开后,看到靠近门边的长椅上有一个座位,便走过去坐下歇息。他刚坐稳,坐在旁边的一名中校就朝伸出手,友好地说:“您好,我们认识一下,我是步兵第76师参谋长鲁素夫中校。”
“您好!”见对方如此主动,索科夫自然不愿意失礼,连忙也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摇晃了两下后,自报家门地说:“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中校索科夫。”
两人的手松开后,鲁素夫随口问道:“索科夫同志,您的部队驻扎在什么地方啊?”如今步兵第76师,就驻扎在距离方面军司令部几公里远的地方,鲁素夫想当然地认为索科夫的部队,应该也在附近。
鲁素夫的问题还真把索科夫问住了,自己的部队如今是一分为二,老部下们几乎都在坚守马马耶夫岗;而新补充的那些水兵战士,则还停留在红十月镇。一时之间,索科夫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鲁素夫的问题。
见到索科夫迟迟不说话,鲁素夫以为他担心泄露军事机密,便笑着对他说:“索科夫中校,这里都是自己人,况且我们说的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您放心大胆地说就是了。”
听到鲁素夫这么说,索科夫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我原来的部队,如今还驻守在马马耶夫岗;而新补充的部队,目前则停留在红十月镇。”
索科夫的话刚说完,鲁素夫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吃惊地叫道:“什么,坚守马马耶夫岗的英雄部队,就是您指挥的?”
“是啊,鲁素夫中校。”索科夫点点头,用谦虚的语气说:“德军在进攻斯大林格勒之前,我的部队就一直驻扎在马马耶夫岗。我们的确打退了德军很多次凶猛的进攻,可要是说到英雄部队,我觉得我们还不够格。”
“瞧您说的,”索科夫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名少校起身走过来和索科夫握手,用崇拜的语气说:“您的部队假如还不算英雄部队,那哪支部队还配得上英雄部队的称号。”
“没错没错。”少校的话刚说完,屋里的其他指挥员就七嘴八舌地说:“听说德国人为了夺取马马耶夫岗,动用了飞机、坦克和大炮,以及超过两个师的兵力,但他们依旧没有能占领马马耶夫岗。”
“如今城内的战局,能维持眼前这种僵持局面,全靠守住马马耶夫岗的这支部队。如果让敌人占领了马马耶夫岗,那么我们在城内的守军,就会被敌人彻底分割开来!”
大家夸奖了索科夫一番后,忽然有一名指挥员突然问道:“索科夫中校,您不是应该在城里指挥部队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那名指挥员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大家都把目中集中在索科夫的身上,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索科夫考虑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应该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对这些中级指挥员解说一番,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他便把自己奉命北上接应友军,在久等友军不到、后路又被敌人切断,被迫向北突围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奥尔洛夫卡北面的德军阵地,就是被您的部队突破的。”鲁素夫感慨地说:“您来这里之前,我还在和大家讨论,究竟是哪支部队如此神勇,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突破敌人坚固的防御。”
索科夫想到自己离开顿河方面军刚半天的时间,谁知这里的人居然都知道奥尔洛夫卡北面的阵地,已经被我军占领的消息。他正想问问,却听到一名指挥员说:“我来见司令员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人向他报告,说敌人已经察觉阵地丢失,正在组织部队反扑。司令员同志急着处理那边的事务,便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从众人的言谈中,索科夫大致地了解到当前的形势,接替自己防务的第98师已经被敌人察觉,并遭到了猛烈的攻击。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如今正在和敌人展开激战的是顿河方面军,关自己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什么事儿?
鲁素夫抬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索科夫中校,您可能还不知道,师长派我到这里来,就是接受任务的。”
“接受任务,什么任务?”索科夫好奇地问。
“难道您这还不明白,”鲁素夫将索科夫一脸懵逼的样子,便向他解释说:“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上级是打算派我们师进入城内,向奥尔洛夫卡攻击前进,与那里的友军汇合。”
如果是以前,索科夫根本不看好在奥尔洛夫卡地区的会师,但既然友军已经在北面打下了一个楔子,那么两支部队的会师就有了可能。想到这里,索科夫好奇地问:“鲁素夫中校,不知你们师什么时候进入城内?”
“不清楚。”鲁素夫摇着头说道:“敌人正在猛攻奥尔洛夫卡北面的友军阵地,一旦敌人巩固了在那一地区的防御,我们师就算进入了城内,也起不了什么用处。因此,我觉得上级会推迟我们师进入城内的时间。”
索科夫正在和鲁素夫说着话,给他带路的少校又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他客气地说:“中校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请您过去!”
得知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要召见索科夫,众人都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鲁素夫还拉着少校的衣服问道:“少校同志,不知道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什么时候能见我。”
“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很忙。”少校有些不耐烦地答复对方说:“他们有空时自然会接见你们,你们就在这里耐心地等着吧。”
刚走进作战室,便有一名少将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是索科夫中校吗?”
“是的,将军同志。”索科夫连忙原地立正,挺直身体回答道:“我是索科夫!”
“你好!”将军向索科夫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是方面军参谋长瓦连尼科夫少将,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一样!”索科夫客套了一句后,直截了当地问:“请问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瓦连尼科夫朝旁边垂着黑色布帘的房间一指,说道:“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在房间里,他们正等着你呢,你快点去见他们吧。”
索科夫顺着瓦连尼科夫手指的方向,来到了布帘前,大声地喊道:“报告!”
“进来!”屋里传来了赫鲁晓夫那熟悉的声音。
撩开布帘走了进去后,索科夫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小,屋里只摆了一张不大的简易木桌。桌子的两侧,各坐着一个人,左边的那位穿着军装,菱形领章上有四颗金星;而右边是一位穿着灰色便装的秃头。索科夫一眼就认出,这两人便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叶廖缅科上将,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
他抬手敬礼后,按照条例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步兵第73旅旅长中校索科夫前来报道,我听从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索科夫中校,”在这种场合下,赫鲁晓夫还是很正式地称呼索科夫的姓氏和军衔,他站起身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们的英雄,欢迎你回来!”
“英雄?!”听到赫鲁晓夫这么称呼自己,索科夫不禁一头雾水,他连忙谦虚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可当不起这个称号!”
“没有什么当不起的,你所建立的功勋和所取得的战果,完全当得起这个称号。”叶廖缅科站起身,用手杖支撑着身体朝索科夫走了几步,将手里的一个锦盒递了过来,笑着说道:“拿着吧,这是上级授予你的勋章!”
“勋章?!”索科夫有些诧异地接过了叶廖缅科手里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亮闪闪的红旗勋章。索科夫虽然已经有两枚勋章了,但还是第一次得到红旗勋章,他连忙向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道谢,感谢他们授予了这样的荣誉。
谁知赫鲁晓夫听后却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本来向上级申请,授予你‘苏联英雄’的称号和金星奖章,但可惜上级没通过,就只给了我们这枚红旗勋章。收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索科夫连忙关上锦盒,同时挺直身体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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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鲁晓夫没有让索科夫佩戴勋章,而是直截了当地问:“索科夫中校,你知道我们把你叫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索科夫又不是赫鲁晓夫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对方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的原因,便摇摇头,如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不知道。”
“到这里!”赫鲁晓夫摘下挂在柱子上的一盏起来,来到了墙边,用手指着墙上的地图,对索科夫说道:“就在你们渡河时,德国人向奥尔洛夫卡北面的无名高地发起了猛攻。”
“无名高地?”索科夫听到赫鲁晓夫这么说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浑身一震,接着试探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是说我率部队突围时,占领的那个德军阵地。”
“没错,正是那里。”赫鲁晓夫点了点头,继续向索科夫介绍说:“昨天夜里,我们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电报,得知你在突围时,占领了奥尔洛夫卡北面一处重要的据点,假如两个方面军的部队都同时向那里运动,就有实现会师的可能。在请示了最高统帅部之后,司令员给崔可夫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让他立即派部队赶往奥尔洛夫卡,准备与南下的友军汇合。”
索科夫听到这里,依旧是一头雾水,他觉得既然阵地已经移交给友军,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率领部队重新返回城内,去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力量,免得那里被德军占领。
赫鲁晓夫并没有察觉到索科夫的心不在焉,而是继续说道:“崔可夫集结了部队,向奥尔洛夫卡方向攻击前进;而罗科索夫斯基也趁着夜色,向无名高地方向调集了大量的部队。敌人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立即派人去联络驻扎在无名高地的部队,才发现那里早已失守,于是便连夜往奥尔洛夫卡调集重兵,并在天明之后,向无名高地发起了进攻。”
从赫鲁晓夫的讲述中,索科夫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率领部队离开无名高地之时,就知道敌人早晚会发现自己的阵地早已易主,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他等赫鲁晓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军事委员同志,阵地如今还在我们的手里吗?”
“是的,顿河方面军的指战员们还坚守在阵地上。”站在一旁的叶廖缅科插话说:“保卢斯为了防止我们和友军会师,出动了大批的坦克和飞机,试图夺回无名高地。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有数千发炮弹和航弹落在了无名高地上,把整个阵地上的泥土都翻了个个。敌人以为我们的守军都被他们的炮弹和航弹消灭了,便以坦克开路,引导步兵冲向了我军阵地。”
虽说叶廖缅科已经告诉索科夫,阵地还在友军的手里,但他听到这里时,心头还是闪过无名高地已经失守的念头。他等叶廖缅科说完后,才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第298师的伤亡一定不小吧。”
叶廖缅科点了点头,表情痛苦地说:“第298师连续打退了德军的两次冲锋,不过他们的伤亡也超过了一半,就连师长瓦西里耶夫也负了伤。”
“啊,瓦西里耶夫将军负伤了?”索科夫听到自己认识的指挥员负伤,连忙关切地问:“他的伤势严重吗?”
“这个我倒没有细问。”作为方面军司令员的叶廖缅科,自然不会去关心一位普通师长的伤势,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不过没听罗科索夫斯基说要更换该师的指挥员,想必他还能继续留在战场上指挥战斗吧。”
索科夫的心里在暗自嘀咕,德军对无名高地发起进攻,是迟早的事情。既然自己已经把阵地移交给了友军,就算那里打得热火朝天,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您通知我到司令部来,有什么指示吗?”
“索科夫中校,还是我来向你说明吧。”赫鲁晓夫见索科夫又问起这个问题,便主动说道:“根据我们截获的德军电文,以及侦察员反馈回来的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德军已经把原准备用于进攻捷尔任斯基工人的兵力北调。”
德军即将集中优势兵力猛攻捷尔任斯基工厂一事,索科夫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他心里还在担心,万一崔可夫看到坚守那里的近卫第37师顶不住德军进攻时,会不会有让自己当救火队员,带着部队去增援。此刻听到赫鲁晓夫说敌人的兵力北调,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敌人的兵力真的北调,不就意味着工厂区内的敌人数量减少,我们的部队所承受的压力将大大减小吗?”
“你说得很对,索科夫中校。”叶廖缅科笑着说道:“敌人的兵力向北调动,他们用来进攻几个工厂区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我们考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给德国人来一次反击。”
“什么,还要进行反击?”索科夫听到叶廖缅科这么说,吃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他心里暗想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啊,前几天所实施的反击,刚被德国人打得灰头土脸,还没等喘口气,又迫不及待地准备发起新的反击。他立即意识到,叶廖缅科他们让自己到这里来,肯定会与这次新的反击有关。
索科夫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赫鲁晓夫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和蔼可亲地说:“米沙,我们经过反复的研究,觉得如果要在短时间内,再次对德军实施反击,最合适的地点,就是你的步兵旅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和红十月厂一带。”
得知上级果然准备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展开对德军的反击,索科夫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嗖嗖发麻,心说在没有空中支援,没有坦克掩护的情况下,就凭自己手下的几千号步兵,要想对德军实施反击,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赫鲁晓夫说完后,见索科夫迟迟没有表态,便笑着问道:“怎么样,米沙,对这次反击有信心吗?我想假如你的父亲还活着,他一定能圆满地完成上级的所有任务。”
索科夫原准备提出反对方案,告诉赫鲁晓夫他们目前还不具备反攻的条件。谁知听到对方把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都抬出来了,为了不给自己的“父亲”丢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咽了回去。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委婉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要发起这样的反击,至少需要上万的兵力,而且还要有炮兵、坦克和空军的配合。可如今呢,我的手下只有两三千人,又没有空军和坦克的配合……”
“放心吧,米沙。我们不会让你们孤军作战的。”赫鲁晓夫安慰索科夫:“古尔季耶夫上校的步兵第308师在经过补充后,将会与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步兵第138师,一同进入城内,参与你们的这次反击。而且,从红十月厂方向发起进攻的部队,将得到坦克的配合。”
“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等赫鲁晓夫说完后,恭恭敬敬地问道:“这次的反击既然有好几支部队参与,不知您打算让谁来担任指挥?”
赫鲁晓夫用手指着索科夫说道:“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你的地盘,德军进攻斯大林格勒之前,你的部队就一直驻扎在那里,对地形是最熟悉不过的。因此这次的反击,我觉得由你来指挥,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赫鲁晓夫果然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索科夫有些为难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让我来指挥部队恐怕不太合适吧。别的参战部队指挥员都是上校,而我只是一名中校,让我指挥一群军衔比自己高的指挥员,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手下的指挥员,其中就有好几位是上校军衔。”索科夫的话音刚落,赫鲁晓夫就拆穿了他的谎言:“既然你觉得军衔太低,那我们给你调整一下就是了。”
赫鲁晓夫说到这里,冲重新做回桌边的叶廖缅科使了个眼色,后者看到后点点头,说道:“索科夫中校,鉴于你在与法喜寺侵略者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除了授予你红旗勋章外,再正式晋升你为上校军衔。”
索科夫没想到刚获得一枚红旗勋章,在怀里还没有揣热,自己又被晋升为上校,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犹如在梦中一般。
看到索科夫听到晋升军衔的消息后,像个呆头鹅似的站在那里发呆,赫鲁晓夫和叶廖缅科相视一笑,随后向他伸出手,态度真诚地说:“米沙,我祝贺你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
赫鲁晓夫的话让索科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连忙握住对方的手,激动地连说:“谢谢,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当索科夫迈着轻快的脚步,从指挥部里走出来时,在外面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就迎了上去,好奇地问:“旅长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找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索科夫看到走廊上人来人往,觉得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对两人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离开,在路上边走边说。”
三人离开了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沿着街道朝城外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中校同志,您还记得我吗?”
索科夫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两辆卡车,一名军官和几名战士就站在其中的一辆卡车旁。“旅长同志,”萨莫伊洛夫凑近索科夫的耳边说道:“是刚刚送我们来的司机塞耶斯。”
“啊哈,塞耶斯,我的朋友。”索科夫抬手朝塞耶斯摆动了两下,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中校同志,”塞耶斯见索科夫认出了自己,连忙跑过来,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等我们?”索科夫有些诧异地问:“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
没等塞耶斯回答,那名站在车旁的军官已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您好,中校同志,我是第753运输队的队长巴杜荷夫中尉。”
索科夫抬手还礼后,向对方伸出手,握了握手后,好奇地问:“中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在这里做什么?”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快速地瞥了塞耶斯一眼,用调侃的语气问,“不会也是在这里等我们的吧?”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的哄笑声,但笑声停止后,巴杜荷夫中尉却一本正经地说:“您猜得没错,中校同志。我和我的部下的确是在这里等您的。”
“等我?”见中尉和塞耶斯说的话相同,索科夫不由好奇地问:“等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中校同志。”巴杜荷夫态度恭谨地说:“我们运输队最早是属于东南方面军,保卫斯大林格勒的部队番号更改后,我们被编入了顿河方面军,可是却一直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防区内执行运输任务。在这几个月的运输过程中,由于不断遭到炮击和敌机的轰炸,最初拥有六十辆卡车的运输队,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两辆。”
索科夫只知道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前沿作战的部队损失惨重,却没想到在后方负责运输的车队,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他不知该如何劝说对方,只能干巴巴地说:“巴杜荷夫中尉,你们辛苦了!”
“只要能打败敌人,我们再苦再累都没有任何怨言。”巴杜荷夫有些为难地说:“我今天在这里等您,是有事情想求您。”
“有事求我?”索科夫心想我与没有任何隶属关系,你求我做什么?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嘴里还是客气的说:“中尉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助你们。”
“由于我们运输队损失严重,从九月中旬开始,这里的后勤部队就不再给我们安排任何运输任务。只有在运输力量实在紧张时,才会临时抽调我们去帮帮忙。”巴杜荷夫态度诚恳地对索科夫说道:“中校同志,我和我的部下都是斯大林格勒人,我们无法忍受别人在为打败敌人而辛苦工作,而我们却只能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现状。因此,我代表剩下的部下,请求您收下我们,带我们去打击敌人。”
“旅长同志,”萨莫伊洛夫见对方主动要求加入自己的部队,连忙又凑近索科夫的耳边小声地说:“他们虽然只有两辆卡车,但却可以在我们接下来的行军中,帮我们运送武器弹药,您就收下他们吧。”
萨莫伊洛夫的提议,正和索科夫的心意,他们携带了不少缴获的武器弹药和物资,如果能有车辆运输,那就可以减轻战士们行军时的负担。想到这里,索科夫冲巴杜荷夫点了点头,随后向他伸出手,友好地说道:“巴杜荷夫中尉,欢迎您加入我们的部队。”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巴杜荷夫抓住索科夫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转身冲着围过来的几名部下兴高采烈地叫道:“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又有组织了。”
“同志们,你们好!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上校。”索科夫松开巴杜荷夫的手,冲着围上来的汽车兵们说道:“我代表步兵旅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
看到被汽车兵围在中间的索科夫,萨莫伊洛夫不禁小声地嘀咕道:“旅长同志是不是说错了,他明明是中校,为什么告诉别人,说他是上校呢?”
始终没有说话的古察科夫,考虑问题要比萨莫伊洛夫全面得多。他嗤笑一声,随后小声地对萨莫伊洛夫说:“少尉同志,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的旅长肯定是刚刚被晋升为上校了,你没有看到他从司令部里走出来时,眉毛上都带着笑意。”
经古察科夫这么一提醒,萨莫伊洛夫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索科夫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否则这些汽车兵到了马马耶夫岗之后,一打听,索科夫并不是什么上校,而只是一名中校时,对他的名誉是有影响的。
得到了两辆卡车,索科夫他们回红十月镇就方便多了。不到十分钟,卡车就停在了部队集结的位置。索科夫下车后,就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别雷喊道:“别雷上校,让战士们把多余的武器弹药,都放到卡车上。”
别雷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连忙跑过来,有些担忧地问:“旅长同志,把多余的弹药都放在卡车上,合适吗?要是他们在半路上,接到了什么运输任务,我们还得把这些弹药重新卸车。”
“放心吧,别雷上校,您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索科夫笑着对别雷说道:“这两辆卡车是属于我们步兵旅的财产。”
“旅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雷听索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你为什么说这两辆卡车是属于我们的。”
索科夫得意洋洋地把卡车的来历向别雷说了一遍后,又压低声音说:“别雷上校,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上级为了表彰我的战功,不光授予我一枚红旗勋章,而且还晋升了我的军衔。如今我和您一样,都是上校了。”
“这都是真的吗?”得知索科夫被晋升军衔和获得了勋章,别雷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连忙向他伸出手,笑呵呵地说:“旅长同志,请接受我的祝贺,祝贺你获得更高的军衔,以及得到了一枚宝贵的红旗勋章。”
“别雷上校,”一想到别雷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也建立了不少的功勋,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奖赏,索科夫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内疚,他满怀歉意地说:“我觉得这枚勋章和军衔受之有愧,我们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全靠广大指战员……”
没等索科夫说完,别雷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旅长同志,话不能怎么说,假如不是在你的指挥下,我们想取得这样大的战果,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仔细地回想过你指挥的每一场战斗,觉得就算是自己来指挥,也绝对无法比你做得更好。因此,上级授予你的勋章和军衔,都是你应得的。”
两人正说话时,沙姆里赫跑了过来,向索科夫请示道:“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索科夫用手朝不远处的卡车一指,回答说:“等战士们把多余的弹药,都放在卡车上,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争取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渡口,这样我们就可以趁着夜色渡过伏尔加河,进入马马耶夫岗了。”
沙姆里赫朝卡车的位置瞧了瞧,见上面已经堆了不少的武器弹药,知道等不了多久就能出发,连忙和索科夫打了一个招呼,跑回去集合队伍做好出发的准备。
等多余的武器弹药和物资,都堆放在卡车上以后,部队也集结完毕,索科夫立即把手一挥,高声地说道:“出发!”
部队排成四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朝前走的时候,索科夫也准备和他们一起徒步行军。但运输队长巴杜荷夫却拉着了他,恳求道:“从这里到下一个渡河,还有十几公里呢,您还是坐我们的车吧。”
有车坐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所有的指战员都在行军,自己作为最高指挥员,却在乘车,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妥当。站在一旁的别雷,看出了索科夫的为难,便主动出来为他解围:“旅长同志,我有风湿,这两天走路腿脚疼得厉害,我想乘车行军,不知您是否同意?对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和您商议,不如一起乘车吧?”
索科夫的部队赶到伏尔加河边的渡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还在天上还有月亮,倒不至于看不清楚道路。
就在索科夫考虑该让部队到什么地方登船时,忽然从不远处跑来一名军人,边跑还边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指挥员是谁?”
由于他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此对于他的提问,所有的战士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在索科夫身旁的萨莫伊洛夫,看到有人在问自己部队的番号,职业的本能引起了他的警觉,他连忙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过去问问,那人是干什么的。”得到索科夫的允许后,他便快步地跑了过去。
索科夫看到萨莫伊洛夫和来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那人朝自己走过来。“少尉同志,”等萨莫伊洛夫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开口问道:“跟着你过来的人,是做什么的?”
没等萨莫伊洛夫回答,那人便快步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我叫瓦尔柯,是政治部的工作人员,主任同志看到有一支部队过来,便特意命我过来了解一下。”
“政治部主任?”索科夫不清楚瓦尔柯嘴里所说的主任,指的是谁,便试探地问:“我瓦尔柯同志,我想问问,您所说的主任是方面军的,还是集团军,或者是师级单位的?”
“我们是第62集团军的。”瓦尔柯听到索科夫的问题,连忙回答说:“是跟着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到这里来执行任务的。中校同志,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原来您是集团军政治部的,那我们是自己人。”索科夫握着对方的手,热情地说:“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上校,我们正要渡河到城里去,不知您能否帮我们找到运送部队的船只?”
“步兵第73旅?他们不是驻防在马马耶夫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瓦尔柯在听到这个番号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热情,相反还把手从索科夫的手心里抽出,警惕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瓦尔柯所表现出的警惕性,索科夫是非常满意的,因为对方居然知道自己部队的驻地在什么地方。他笑着说:“瓦尔柯同志,别紧张,我们是自己人。我旅的主力的确是驻扎在马马耶夫岗,不过我身边的这些部队,都是上级刚刚补充给我的,你没有看到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水兵吗?”
一提到水兵,瓦尔柯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虽说德国人经常伪装成苏军,来搞点什么破坏之类的,但他们从来不曾伪装过水兵。因为不管怎么伪装,他们和真正的水兵看起来,还是有着很多的区别,与其冒充容易露出破绽的水兵,还不如冒充陆军更加省事。不过他还是警惕地问:“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段渡河的?”
“我们是今天白天在红十月镇渡口登岸的。”索科夫简短地回答一句后,反问道:“政治部主任同志在哪里?立即带我过去见他。”
“上校同志,”瓦尔柯看了看四周的指战员,有些为难地说:“那您的这些部下呢?”
“就让他们暂时留在这里,我随你一起过去。”索科夫说着,把万尼亚、沙姆里赫、特涅夫等人叫到了面前,吩咐他们说:“我和别雷上校要离开一会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三人负责了,你们一定要约束好部队,别让战士到处乱走。”
三人听完索科夫的命令,连忙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而瓦尔柯听到索科夫说起了别雷的命令,特意留了个心意,目光四处寻找别雷的身影。索科夫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有些不解地问:“瓦尔柯同志,您怎么还不给我们带路啊?”没等他回答,又转身招呼旁边的一名指挥员,“别雷上校,我们一起去见政治部主任。”
瓦尔柯朝旁边望去,看清楚那里站着一名沉默不语的上校。他是认识别雷的,只凝视了片刻,便认出对方的确是别雷,悬在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立即热情地对索科夫说:“两位上校同志,请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到指挥部去。”
瓦尔柯带着两人从在地上坐着和躺着的战士们中间穿过,沿途可以看到不少摆在地上的木船,索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瓦尔柯同志,这些木船也可以用来渡河吧?”
瓦尔柯扭头看了索科夫一眼,回答说:“这些船曾经把不少的兵员和物资送进城里,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抬到岸上,等天亮以后进行修复。”
瓦尔柯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半地下的土屋式掩蔽所,站在门口的哨兵正准备阻拦,但很快就认出了带队的瓦尔柯,便退到了一旁。
三人走进了掩蔽所,索科夫立即感到屋里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他的目光快速的搜索,看到入口处的墙边,摆着两个烧着炭的火盆,应该是取暖用的。瓦尔柯上前一步,朝一名背对着门站着的指挥员大声地说:“主任同志,我已经把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上校和别雷上校请来了!”
那名指挥员转过身,索科夫发现对方佩戴的是政工人员的军衔,是一名旅级政委,应该就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他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旅级政委同志,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上校向您报告,我的部队正在河边等待渡河,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瓦西里耶夫抬手还了一个礼,和索科夫礼貌地握了握手,便径直奔着他身边的别雷而去,热情地说:“别雷上校,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旅级政委同志。”别雷和瓦西里耶夫以前在司令部里曾经打过交道,见面时自然比较亲切。两人握手后,别雷好奇地问:“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前段时间因为要准备反击工作,渡口这里的工作变得繁重起来。”瓦西里耶夫向别雷解释说:“崔可夫司令员担心这里会出现不必要的混乱,便让我过来统筹指挥。对了,我记得司令员派你去红十月工厂,协助索科夫中校进行防御,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别雷听瓦西里耶夫问起,连忙把自己的部队如何参与反攻,随同索科夫的部队前出到奥尔洛夫卡,又如何向北突围,占领了德军的无名高地,与从北面赶来的友军会师一事,向瓦西里耶夫详细地讲了一遍。
瓦西里耶夫等别雷说完后,眼望索科夫笑着问:“索科夫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是一名中校吧?”
“没错,旅级政委同志。”索科夫微微颔首,随即解释说:“我的上校军衔是在几个小时前刚刚获得的,叶廖缅科司令员告诉我,这是上级对我的一种认可,对我所建立的那些功勋的表彰。”
“真是了不起,”瓦西里耶夫走过来重新握住了索科夫的手,笑容满面地说:“索科夫同志,您年纪轻轻就是上校了,看来将来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随后他招呼索科夫和别雷两人,“你们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先请坐下吧。”
索科夫坐下后,抬头望着瓦西里耶夫问道:“旅级政委同志,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渡河?”
“你们有多少人?”瓦西里耶夫问道。
“我这次带来了一千五百多人。”索科夫回答说道:“以及他们所携带的武器装备和必要的物资。”
“渡口这里的驳船,都被德国的空军和炮兵击沉了,剩下的只有小火轮。”瓦西里耶夫得知索科夫带着一千五百多人,有些为难地说:“这些小火轮最多只能载三百多人,你们那么多人,至少需要五艘小火轮……”
“旅级政委同志,五艘小火轮还不够。”瓦西里耶夫的话刚说完,站在他对面的一名少校就接着说道:“如果这些战士都是赤手空拳,那么五艘小火轮应该可以把他们一次性全部运过去。但他们随身还携带有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至少需要一艘小火轮才行。”
“斯帕索夫中校,”瓦西里耶夫望着另外一名坐在桌边的军官问道:“你是负责船只调度的,什么时候可以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队渡河?”
斯帕索夫中校翻看了一下摆在面前的记事本,回答说:“旅级政委同志,渡河的时间表已经安排满了,最快要等到明天天黑以后,才能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队渡河。”
“什么,要等到明天晚上?”斯帕索夫让索科夫和瓦西里耶夫都大吃一惊。
索科夫连忙冲对方摆着手说:“斯帕索夫中校,我们是赶着入城去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御,绝对无法等到明天晚上。您看能否想点办法,让我的部队连夜渡过河去?”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既然自己已经这么说,那么斯帕索夫中校肯定会想方设法给自己搞几艘小火轮的,这样部队就能在最短的时间渡过伏尔加河。谁知斯帕索夫却摇摇头,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说道:“对不起,索科夫上校,我再说一遍,渡河时间表已经排满了,在明天天黑之前,我是无法为你们提供渡河的船只。”
“可是斯帕索夫中校,如果我们的部队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到达马马耶夫岗,那么一旦德国人发起猛攻,山岗上残余的那些部队可能无法守住阵地。”索科夫为了让对方改变主意,有意把问题说得严重:“如果阵地因为援兵没有按时赶到而丢失,那么这个责任,应该由谁来负责呢?”
“索科夫上校说得没错,我们必须连夜渡河。”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别雷就在一旁帮腔说:“你们都知道,马马耶夫岗是全城的制高点,假如让德国人占领了那里,他们只要架上几门大炮,就可以封锁伏尔加河的运输线和渡口,到时形势会变得对我们更加不利。”
听到索科夫和别雷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瓦西里耶夫叹了口气,对斯帕索夫说:“中校同志,您想想办法,一定要给索科夫上校他们准备好足够的船只。”
谁知斯帕索夫依旧是油盐不进,他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渡河的日程表已经安排满了,谁想插队都不行,否则会引起混乱,干扰到我们渡河的安排。”
见斯帕索夫中校如此固执,索科夫的心里不禁无名火气,但他又不能当着瓦西里耶夫的面抽对方,只能委婉地问:“中校同志,您说没有足够的船只,可是刚刚在来的路上,我看到岸上摆着不少的木船,就算一只船只能载二十个人,我们一次都可以把几百人运过河去。”
瓦西里耶夫没有想到岸上居然还有船,便向斯帕索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斯帕索夫看到瓦西里耶夫望向自己,连忙摆摆手说道:“旅级政委同志,您不知道,那些木船都是在渡河时,被德军炮火打坏的,需要等天明修复之后,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原来是被打坏的木船啊。”瓦西里耶夫听完斯帕索夫的解释,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他转身对索科夫和别雷说:“两位上校同志,那些木船是不能使用的,如果强行渡河的话,有可能在河中心就沉没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看还是等明天晚上再渡河吧。”
“旅级政委同志,请您命人把那些木船交给我们吧。”索科夫可不愿意待在岸边登上一天一夜的时间,因此主动向瓦西里耶夫提出:“我带过来的部下,几乎都是水兵,他们中将肯定有懂得修理船只的人。您把木船交给我们之后,我让人抓紧时间修复一下,应该就可以渡河了。”
对于索科夫的请求,瓦西里耶夫只迟疑了片刻,便盯着斯帕索夫问道“中校同志,你的手里一共有多少这样的船只?”
“有大概五十条。”斯帕索夫很干脆地回答说“其中有半数是我们的战士从河里捞出来,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如果不加与修复的话,一放进水里就会沉没。”
“您都听到了吧,索科夫上校。”瓦西里耶夫听完斯帕索夫的汇报后,有些为难地问索科夫“木船的数量听起来很多,但能用的却不多,您还确定要吗?”
“是的,旅级政委同志。”索科夫使劲地点点头,果断地回答说“我们将派人对这批船只进行修理,能修好多少就使用多少。”
见索科夫已经下定了决心,瓦西里耶夫也就干脆地说“好吧,既然你们打算自己修理船只,那我就让斯帕索夫中校带你们去领取船只。”
在战争期间,很多事情的工作效率都是非常高的。索科夫和别雷两人从掩蔽所里出来不到十分钟,上百名水兵开始利用斯帕索夫中校提供的工具和材料,开始修复那些被航弹或炮弹炸坏的船只。
看到战士们干得热火朝天,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斯帕索夫,对索科夫说“上校同志,等船修好之后,告诉您的战士,只要把船一放到水里,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划到对岸去,这样才能减少遭到敌人炮击的几率。”
索科夫朝河面上几条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正朝着对岸驶去的小火轮一指,奇怪地说“斯帕索夫中校,假如德国人在夜间是通过炮火来封锁河面,为什么他们对这几艘小火轮视而不见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斯帕索夫指着对岸马马耶夫岗的方向,对索科夫说道“由于马马耶夫岗和一些建筑物的遮挡,德军的炮火很难准确地命中河里移动的船只。因此,他们对小火轮形势的航线,从来不肯浪费炮弹,而是在白天用飞机实施轰炸。”
介绍完情况后,斯帕索夫又朝上游的方向一指“索科夫上校,你们渡河的地点,在上游两公里的地方,你们从那里渡河,可以避免木船堵塞航线。”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由于河水不停地流动,木船要渡河肯定无法走直线,要渡过这么宽的河面,所有的船只都会偏离对岸的目标,个别船只在靠岸时,偏离目标达几公里之远也不稀奇。对于斯帕索夫的这种安排,索科夫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他只是好奇地问“我听您刚刚说的意思,从那里渡河,可能会遭到敌人的炮击?”
“是的。”斯帕索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对岸隐藏有德国特务,他们只要一发现我们在那个方向渡河,就会朝天空中打信号弹,为他们的炮兵指示方向。”
“上级知道这种情况吗?”别雷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到岸边巡逻,这样就能及时地发现潜伏在城里的特务。”
“不好办啊,上校同志。”斯帕索夫听到别雷这么说,长叹一口气说“在对岸河边的峭壁里,住着数以千计等待渡河过来的居民,我们的人手有限,根本无法察觉隐藏在人群中的德国特务。”
“别雷上校,城里的兵力吃紧。”索科夫见别雷还想质问斯帕索夫,连忙制止了他,并解释说“没准过几天,上级就会把这些巡逻队调往第一线参加战斗。”
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别雷认为是非常有道理的,他在城里待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兵力匮乏到了什么程度。别说过几天,没准等天一亮,在岸边巡逻的部队,就有可能被调到城内,去参与残酷的战斗。
他扭头望着索科夫,颇为无奈地说“旅长同志,待会儿等船只下水后,就必须让战士使出吃奶的劲,以最快的速度划向对岸,以减少我们在炮击中的损失。”
“古察科夫!”别看水兵战士们在不远处干得热火朝天,但索科夫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把船只修好,便准备让古察科夫把沙姆里赫找来,问问工作的进展情况如何“你去把沙姆里赫大尉请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沙姆里赫就在不远处修理木船,听到古察科夫说旅长要见自己,连手里的斧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跟着古察科夫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
“大尉同志,”见沙姆里赫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索科夫也不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时候能把船只修好?”
“旅长同志,这些木船都破损得很厉害。”沙姆里赫如实地回答说“可能最快要等到天明时,才能把所有的船只修好。”
“什么,要等到天明时才能修好。”沙姆里赫的回答把索科夫吓了一跳,他心里很清楚,此刻趁着夜色渡河,会遭到德军的炮击。可要是等到天明再渡河,到时不光会挨炮击,同时还会遭到敌机的轰炸。在敌人炮击和轰炸的双重打击下,这支划着木船渡河的部队,能有多少人活着到达对岸,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对沙姆里赫说“不行,大尉同志,我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一旦等到天亮再渡河,敌人的空军和炮兵将会对我们进行联合绞杀,为了让更多的战士活着到达对岸,必须连夜渡河。”
沙姆里赫等索科夫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旅长同志,要想在天明前渡河,并非不可能。不过如此一来,我们能使用的船只数目就要大大减少了。”
“大尉同志,你估计有多少船只能使用?”
“不超过三十条。”沙姆里赫深怕索科夫对自己所说的数字不满意,还特意强调说“这已经是我们在尽最大努力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极限了。由于战士们要随身携带武器和物资,因此每条船最多只能坐十五个人。”
听完沙姆里赫汇报的数字,索科夫在心里开始默默地计算“一条船坐十五个人,三十条船就是四百五十人,只要来回三趟,差不多就可以将所有的战士和物资运到对岸去。”他店里点头,对沙姆里赫说,“大尉同志,为了加快修船的速度,那些破损严重的船只就暂时不管了,你们集中精力修复那些相对完整的船只。”
等沙姆里赫离开后,斯帕索夫提醒索科夫“上校同志,就算你们有了三十条船只,但至少要来回三趟,才能把所有的兵员和物资都运到对岸去。我看你们不如再多等一天,等到明天晚上再渡河,这样就能避免部队遭受损失。”
斯帕索夫的话让别雷不禁怦然心动,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德军真的要用炮火封锁这一河段的话,不管战士们把船划得多快,肯定都会有牺牲。假如真的等到明天夜里再过河,这些伤亡就能避免了,毕竟小火轮行驶的路线,敌人的炮火对它是无可奈何。
“米沙,”别雷把索科夫拉到一旁,叫着他的小名,低声地说“我看你可以考虑一下斯帕索夫中校的意见,等到明天晚上再渡河,这样就能大大地减少部队的伤亡。毕竟我们手里的兵力有限,能在渡河时少损失一个,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能多一份力量。”
索科夫的心里承认别雷说得很有道理,但他的心里更加明白,马马耶夫岗此刻的兵力薄弱,苏军所实施的反攻又失败了,德国人很有可能集中优势兵力对马马耶夫岗发起新的进攻,以山岗上现有的防御力量,能否守住阵地,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摇着头拒绝了别雷的提议“别雷上校,虽说等到明天晚上渡河,我们也有可能毫发未损地到达对岸。但您有没有考虑过,一旦天亮之后,德国人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西多林他们有可能因为兵力不足,从而导致阵地失守了。”
索科夫担心别雷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还特意补充说“马马耶夫岗的西面地势平坦,而东面陡峭,和我们前几天夺取的无名高地的地形相似。如果敌人坚守在山岗上,我们的战士就算表现得再英勇,肯定也会付出巨大的牺牲,才有可能重新夺回马马耶夫岗。”
别雷是亲自率领坦克营,参与了夺取无名高地的战斗,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德国人占领了马马耶夫岗之后凭险据守,要就凭这一千多兵力,想夺回马马耶夫岗,简直是天方夜谭。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他也最后下定了决心,对索科夫说“好吧,米沙,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连夜渡河,就算遭受一些牺牲,也要在天明前赶到马马耶夫岗。”
在水兵战士们的努力下,凌晨一点时,有三十多条木船被修复,并被放进了河里。战士们在登船时,索科夫对别雷说“别雷上校,我先随部队渡河,等船只返回后,您再跟着渡过河来。”
按照惯例,一支部队在渡河时,最高级别的指挥员是不会一起上船,免得被敌人的炮火一锅端了。因此听到索科夫的安排,别雷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对索科夫说“米沙,你是一旅之长,在渡河时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放心吧,别雷上校。”索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说“别看河面这么快,只要我们的战士划桨速度快一些,没准敌人的特务还没来得及发射信号弹,我们就已经到达对岸了。”
说话间,索科夫见战士们已经登船完毕,便和别雷打了个招呼,带着萨莫伊洛夫和古察科夫二人,上了不远处的一条木船。索科夫跨进木船之后,低声问坐在船上的战士“同志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坐在船上的十来名战士齐声答道。
“出发!”随着命令的下达,上百支船桨伸进河水里,开始用力地划动起来,在木船的边缘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索科夫站在船头望着对岸,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路程,从东岸到西岸相距大概一公里左右,以战士们划桨的速度,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对岸。加上登船下船的时间,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要分三次将所有的部队渡过河,顶多花费五个小时。这么一来,就有希望在天明之前到达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一会儿看看对岸,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空。不过直到船队到达河中心时,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河水流动和战士们划桨的声音。他在心里沾沾自喜地想“也许是我们的渡河时间选得好,德国人潜伏在居民里的特务,没有发现我们正在渡河,因此无法给他们的炮兵发信号弹。”
然而他正这么想,忽然空中升起了一颗耀眼的照明弹,照亮了河中正在移动着的船队。“见鬼,被发现了!”看到照明弹出现的一刹那,索科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明白,自己的船队被德国人的特务发现了,他们正通过信号弹,为远处的炮兵指引攻击方向。索科夫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同志们,加快速度,划到对岸就是胜利!”在索科夫的喊声中,战士们加快了划桨的速度,使整个船队的行驶速度加快。
索科夫站在船头望着对岸,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路程,从东岸到西岸相距大概一公里左右,以战士们划桨的速度,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对岸。加上登船下船的时间,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要分三次将所有的部队渡过河,顶多花费五个小时。这么一来,就有希望在天明之前到达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一会儿看看对岸,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空。不过直到船队到达河中心时,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河水流动和战士们划桨的声音。他在心里沾沾自喜地想“也许是我们的渡河时间选得好,德国人潜伏在居民里的特务,没有发现我们正在渡河,因此无法给他们的炮兵发信号弹。”
然而他正这么想,忽然空中升起了一颗耀眼的照明弹,照亮了河中正在移动着的船队。“见鬼,被发现了!”看到照明弹出现的一刹那,索科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明白,自己的船队被德国人的特务发现了,他们正通过信号弹,为远处的炮兵指引攻击方向。索科夫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同志们,加快速度,划到对岸就是胜利!”在索科夫的喊声中,战士们加快了划桨的速度,使整个船队的行驶速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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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至少用了十几门火炮,在不间断地轰击着河面,爆炸的炮弹不时地掀起一根又一根黑色的冲天水柱。 ww?w?.?r?anwenA`com虽然索科夫所乘坐的木船,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命中,但从天上落下的河水,让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
索科夫坐在船舱里,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舷。现在他已无暇再向四周的战士们喊什么了,别说炮弹爆炸声会盖住他的声音,就算附近有战士听见了自己的话,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加快划桨速度,以便尽快摆脱敌人的炮击区域。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随自己渡河的这批战士,能有更多的人活着登上对岸。
就在索科夫濒于绝望时,忽然发现腾起的水柱,不知什么时候已远远地落在了船队的后方。萨莫伊洛夫把头凑近索科夫的耳边,大声地吼道:“旅长同志,我们已经摆脱了德国人的炮击区域,我们现在安全了。”
“谢天谢地!”索科夫在心里默默地想道:“我们总算摆脱了德军的炮击区域。”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吊在船舷外的两名战士,连忙朝其他战士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他们拉上来。”
随着索科夫的命令下达,除了正在划桨的几名战士外,剩下的人立即朝吊在船舷外的袍泽伸出手去,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了上来。等两人爬进船舱里,索科夫才看清楚其中一人居然是古察科夫,连忙关切地问:“古察科夫,你没事吧?”
“我没事。”古察科夫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后,用手朝后方一指,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我们有不少战士落水了,快点把他们救起来吧。”
索科夫站起身,朝后面望去,看到德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还在震荡的水面上飘着燃烧的木船残骸冒出滚滚的黑烟,两条被炸毁的木船快速地倾翻,把船里的战士都甩进了河中。一些落水的战士在冰凉的河水里拼命扑腾,犹如煮开的饺子一般。
看到这一幕,索科夫连忙命令萨莫伊洛夫:“少尉同志,给后面的船只下命令,让他们就近抢救那些落水的战士。”
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起身来到船尾,手扶着船舷朝后面大声地喊道:“旅长有命令,立即救起那些落水的同志!旅长有命令……”
其实就算索科夫不下达命令,那些幸存下来的木船也停止了前进,正在救助附近的落水战友。听到萨莫伊洛夫的喊声后,所有的船只都停了下来,不光打捞落水的战士,就连一些从船边飘过的战友遗体,也一并捞上了船。
索科夫等人刚登上西岸,就有一支十几人的巡逻队跑了过来,带头的是一名上士,他大声地问:“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指挥员是谁?”
“是我!”
上士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原地来了个立正,挺直身体报告说:“指挥员同志,第309巡逻队队长纳钦金上士向您报告,我们正在执行巡逻任务,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得知来的是巡逻队,索科夫顿时血往头上涌,假如不是他们没有及时发现隐藏在居民中的特务,自己的船队怎么可能遭到敌人的炮击?他一把揪住纳钦金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长索科夫上校,我带的这支部队是刚从对岸来的援兵。上士同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疏忽,没有能及时地发现躲藏在居民中的德国特务,害我多少同志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得知眼前居然是一名上校,还是坚守马马耶夫岗那支英雄部队的最高指挥员,纳钦金变得慌乱起来,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上校同志,这…这不是…不是我们的错。德国人的特务很狡猾,他…他们藏…藏在居民中间,而我们…我们的人…人手又严重…严重不足……”
巡逻队的战士看到自己的队长,被一名军官揪住了衣襟,慌忙冲了过来,试图帮助他们的队长。谁知萨莫伊洛夫见到对方冲过来,担心他们对索科夫不利,连忙一声令下,周围的几十名战士便一拥而上,把巡逻队的战士围在中间,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身旁剑拔弩张的局面,把索科夫吓了一跳,他连忙冲着萨莫伊洛夫吼道:“少尉同志,你在做什么,怎么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志。听我的命令,立即都把枪放下!”
听到索科夫的命令,萨莫伊洛夫无奈地朝四周的战士们一挥手,命令道:“都把枪放下!”战士们放下了枪,但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窝,而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巡逻队的十几名战士。
索科夫松开了纳钦金的衣襟,狠狠地推开他之后,用恶狠狠的语气问道:“上士同志,我们还有部队要渡河,你们能否把隐藏在居民的特务都清理干净,让他们没有机会再发出信号,为敌人的炮兵指引方向。”
纳钦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谨慎地说道:“上校,躲藏在这一带的居民,都住在峭壁上的洞穴里,只要在每个洞口派两个人看住,不准任何人进出,这样就能避免再出现特务发信号的情况。”
不得不说,纳钦金提出的方案,是最适合眼前形势的,索科夫点了点头,把对方的名字默默地记在了心头。然后叫过萨莫伊洛夫,吩咐道:“少校同志,你带二十名战士,去协助纳钦金上士封锁各个洞口。”
没等萨莫伊洛夫说话,纳钦金就急着说道:“不行啊,上校同志。在这一带至少有六十多个洞穴,我手下的战士加上您派来的人,充其量只能封锁十几个洞穴的出入口。”
“发动群众!”索科夫听到纳钦金诉苦,忍不住火气又上来了,“纳钦金上士,做这样的事情,不能仅仅依靠我们的战士,还要懂得发动群众,让他们协助我们来把守洞口。你听明白了吗?”
“都明白了,上校同志。”看到索科夫又发火了,纳钦金慌忙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回答说:“我这就回去发动群众,找一些信得过的居民,来协助我们封锁洞口,不让德国人的特务出来再发信号。”
等萨莫伊洛夫带着人随巡逻队一起离开后,索科夫问站在一旁的古察科夫:“我们损失了多少船只?”
刚刚索科夫在和纳钦金说话时,古察科夫就在一旁统计剩余的船只和伤亡人数。听到索科夫一问,立即回答说:“被炮火炸毁了十三条船,还有两条船破损严重,还没有靠岸就沉没了,幸好船上都是水兵,他们都游水上了岸。”
“伤亡情况呢?”
“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古察科夫小声地回答说:“不过伤亡人数应该超过了百人。”
索科夫急于赶回旅指挥部,不想老是站在河边吹冰凉的河风,便接着问:“万尼亚大尉在什么地方?他还活着吗?”
古察科夫朝远处一指,说道:“万尼亚大尉在那边集结部队呢,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看到索科夫点头表示许可,立即拔腿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不到两分钟,浑身湿漉漉的万尼亚就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问:“旅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大尉同志,”在随索科夫渡河的指战员中,万尼亚是军衔最高的一位,索科夫对他说道:“你带一营的战士留下在这一带警戒,发现有穿便服的人进入你们的警戒区域,经警告不听的,一律当场击毙。明白吗?”
万尼亚的部下在刚刚的炮击中,也有三十多人伤亡,万尼亚的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立即响亮地回答道:“明白了,旅长同志。”
“我先回旅指挥部,”索科夫对万尼亚说道:“待会儿你看到别雷上校,记得让他尽快返回旅指挥部。”
索科夫向万尼亚交代完工作后,带着古察科夫和一支由两百名水兵组成的部队,朝着几百米外马马耶夫岗的北岗走去。在路上,他随口问古察科夫:“古察科夫,你知道如今驻守在北岗的是哪支部队吗?”
“自从您把四营带走后,”古察科夫回答说:“北岗的防御,就一直由果里亚大尉的第192营负责。”
索科夫原打算让古察科夫带几名战士先过去联络,免得待会儿和岗哨发生什么误会。但转念一想,这里距离北岗就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说不定古察科夫还没有来得及和果里亚取得联系,自己就带着部队赶到了北岗。这么一想,他就打消了派人联络的念头,而是带着战士们排成四路纵队,朝着北岗的方向缓慢前进。
当他们距离北岗的东坡还有四五十米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推动枪栓的哐啷声。接着,索科夫清楚地听到有人厉声问:“什么人?统统给我站住,口令!”
索科夫哪里知道什么口令,他连忙停止脚步,把右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示意跟在后面的部队停止前进。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做法不对,天色这么暗,后面的水兵战士们哪里能看到,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全体听我口令,停止前进!”
等部队停下后,他向前走了两步,朝躲藏在黑暗中的哨兵大声地说:“我是旅长索科夫,你们是不是第192营的?”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军衔,是不想多费口舌来浪费消除误会的时间。
对方听到索科夫的回答之后,迟疑了片刻,随即问道:“你真的是索科夫旅长?”
“是的,我就是索科夫。”索科夫为了让对方尽快地确认自己的身份,还特意补充说:“如果你们中间有人认识我,就让他过来确认一下。”
“不用了,旅长同志。”从对面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认识您的声音,绝对不会搞错的。”
听到这个声音,索科夫猛地想起,在第192营里有一名快六十岁的大士,说话的应该就是他。好在索科夫还记得此人的名字,便试探地问:“对面是彼得耶维奇大士吗?”
“是我是我,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一口叫住了自己的命令,说话的彼得耶维奇情绪激动地说:“我就是彼得耶维奇。”
说完后,索科夫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工夫不大,他所认识的那位上了年纪的大士彼得耶维奇就出现在面前。大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旅长同志,很高兴能看到您。”
索科夫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后,问道:“彼得耶维奇,你们今晚有多少人在这个方向执勤啊?”
“报告旅长同志,连我在内,一共有五个人。”彼得耶维奇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歪着头朝索科夫的身后看了一眼。虽说天色很暗,看不清楚那些战士的制服颜色,但彼得耶维奇还看清楚了他们手里拿着的步枪,以及交叉挂在胸前的子弹带,便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您身后的这些战士都是水兵吗?”
“是的,这是上级给我们派来的援兵,他们将协助我们一同保卫马马耶夫岗。”索科夫不打算在这里和一名普通的大士聊太多,便直接问道:“你们的营长在什么地方?”
“在营指挥所里。”彼得耶维奇恭恭敬敬地说道:“旅长同志,我带您到营长那里去吧。”
“旅长同志!”看到索科夫要跟着这位彼得耶维奇大士离开,古察科夫连忙问道:“这些水兵战士该怎么安排?”
索科夫考虑到经过长期的战斗,全旅减员严重,不管是北岗还是南岗,都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这些新到的部队,便随口吩咐道:“带他们进北岗的坑道,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索科夫走进营指挥所时,正在和几个部下闲聊的果里亚,看到走进门的索科夫,先是迟疑片刻,随后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吃惊地问:“旅长同志,您怎么浑身是水,难道是从伏尔加河对岸游过来的吗?”
“大尉同志,你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假如部队在渡河时,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也许索科夫还会和对方调侃几句,但此刻听到果里亚这么说,他却板着脸说道:“我们在渡河时,遇到了德军的炮火拦截,部队遭到了不小的损失。”
果里亚虽说是索科夫的部下,但他不过是一个营长,能知道的情报有限。他只知道索科夫率四营和一营的部队坚守在红十月工厂,压根不知道索科夫率兵前往奥尔洛夫卡的事情,更不知道索科夫他们居然从北面突出重围,与友军汇合的事情。因此他奇怪地问:“您不是率部队在红十月工厂吗?怎么会从伏尔加河对岸过来呢?”
“这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索科夫不愿意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地问:“这几天德军向北岗发起过攻击吗?”
“没有。”果里亚摇着头说:“说来奇怪,昨天白天驻扎在我们对面的敌人,不光没有向我们发起进攻,居然向北开拔了。”
“就算敌人向北走了,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得知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北上了,但索科夫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接着问道:“你手下还有多少兵力?”
“还有两百人左右。”果里亚回答说:“由于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以至于很多伤员的伤势还不曾痊愈,就被重新编入了战斗部队。”
“我带来了两百名水兵。”索科夫原打算带着水兵去南岗,加强那里的防御,可听到果里亚说手下只剩下两百名战士,其中还有很多伤势不曾痊愈的伤员时,就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就把他们全部留下,加强你们这里的防御力量。”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果里亚自然知道水兵的战斗力远远强过陆军,两百名水兵的战斗力不亚于一个步兵营,因此他连声向索科夫表示感谢:“谢谢您,旅长同志。有了这批生力军,我们守住马马耶夫岗的北岗就更有信心了。”
索科夫把带来的水兵都留给了果里亚之后,带着古察科夫一人,通过连接两个山岗的地道,来到了南岗。虽说此刻已经是凌晨了,但他们沿途还是遇到了不少还不曾入睡的战士。见到自己的传奇旅长重新出现,战士们不禁惊呼起来:“旅长,是旅长同志!”
“旅长同志回来了!”
这些战士的声音,惊醒了在屋里休息的战士们,他们纷纷涌到门口,朝从门前经过的索科夫挥手、打招呼。一时间,整个坑道变得热闹起来。
正在旅指挥所昏昏欲睡的维特科夫,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睁开眼睛后,吩咐不远处的一名通讯兵:“你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这么吵?”
通讯兵答应一声,起身走出了指挥部。功夫不大,通讯兵重新跑回了指挥部,激动地向维特科夫报告说:“副旅长同志,是旅长,是旅长同志回来了!”
“什么,旅长回来了?!”躺在墙角行军床上的别尔金,听说索科夫回来了,翻身下了床,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跑出去迎接索科夫。
别尔金刚冲出指挥部,便看到索科夫正沿着走廊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战士。他连忙快步迎了上去,距离还有七八步的时候,他张开了双臂,激动地说:“旅长同志,欢迎您回来!”
索科夫和别尔金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勾肩搭背地朝指挥部走去,他有些好奇地问:“政委同志,指挥部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别尔金心里很明白,索科夫问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是说指挥部里的人数,而是在变相地问维特科夫和西多林是否也在指挥部里,为什么没有出来迎接自己。便连忙向他解释说:“副旅长同志此刻在指挥部里,参谋长没在。”
“参谋长没在?”听说西多林没在,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不禁暗想:在真实的历史上,西多林就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牺牲的,难道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他就在战场上牺牲了吗?
别尔金看出了索科夫的疑惑,赶紧说道:“旅长同志,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由于我们长期待在潮湿的坑道里,参谋长的身上感染了湿疹。此刻没有什么工作,他就前往卫生队敷药去了。”
得知西多林是到卫生队敷药,而不是牺牲了,索科夫悬在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皮里。他接着又问:“最近马马耶夫岗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的攻势猛不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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