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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长同志,欢迎您回来!”没等别尔金回答,指挥部的门口忽然响起了维特科夫的声音。原来他一直站在门口,此刻见到索科夫和别尔金肩并肩走过来,便主动招呼一声。

    “您好,维特科夫上校。”看到维特科夫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索科夫的心里也很高兴,他连忙上前握住对方的手,热情地说:“我不在指挥部的这段时间里,辛苦您了。”

    “瞧您说的,我是步兵旅的代理副旅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维特科夫和索科夫握手后,把身子一侧,让开了一条道路:“别站在门口了,快点进来吧。”

    虽然离开指挥部只有几天的时间,但索科夫依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我说,旅长同志,您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维特科夫看着索科夫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还不时地滴着水,不由好奇地问:“从红十月工厂到我们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河流吧?”

    别尔金走到墙角的行军床前,弯腰拿起一套自己的军装,翻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旅长同志,晚上天凉,你先把这衣服穿上吧,小心别感冒了。”

    索科夫也不矫情,接过了别尔金手里的军服,走到墙角脱下自己湿透的军装开始更换,同时嘴里说道:“我不是从红十月工厂来的,而是从伏尔加河东岸过来的。”

    “什么,你是从伏尔加河对岸过来的?”索科夫的话,让维特科夫和别尔金都大吃一惊,两人不解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跑到对岸去的?”

    “这事说来话长!”索科夫一边换衣服,一边把自己率部队北上奥尔洛夫卡,因等不到援军到来,退路又被敌人切断了,只能选择向北突围,去与友军汇合的事情,向两人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

    虽说索科夫只是用平铺直述的口吻,向两人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还是让两人听得心都提了起来。特别是索科夫说到在渡河时,遭到德军炮击时,别尔金还关切地问:“旅长同志,你没有负伤吧?”

    “没有。”索科夫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我的运气好,敌人的炮弹没有炸中我。但是炮弹掀起的水柱,却把我们淋成了落汤鸡。”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哄笑声,笑过之后,维特科夫有些着急地问:“旅长同志,你这次从河对岸带了多少援军回来?”

    “原本有一支一千三百多人的海军陆战营。”索科夫微微地蹙了蹙眉,说道:“但不知在渡河时会伤亡多少。对了,上校同志,我们在马马耶夫岗还有多少兵力?”

    “旅长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我们减员很厉害。”维特科夫作为代理副旅长,索科夫不在的时候,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部队归他全权指挥,此刻听到索科夫问起兵力,他苦笑一声说道:“目前坚守在北岗的第192营,还有两百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势不曾痊愈的伤员……”

    “第192营的情况我知道,刚刚经过北岗时,果里亚大尉都向我汇报了。”索科夫心里很清楚,自己带走了一营和四营,马马耶夫岗只剩下了二营和第192营,以及在城区战斗的三营,他只想知道自己的手里还有多少兵:“二营和三营的情况怎么样?”

    “二营如今还有三百多人,其中同样有不少的伤员。”维特科夫挠着后脑勺说道:“而在城区战斗的三营情况稍微好一点,他们大概有一千多人。”

    “什么,三营还有一千多人?”听到维特科夫说的数字之后,索科夫不禁一愣,按照他的想法,三营在城区和敌人不间断地战斗,减员肯定厉害,能剩下百十号人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有上千人,他好奇地问道:“副旅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马耶夫岗上的守军越打越少,可城里的部队怎么却在增加啊?”

    “是这样的,三营长安德烈大尉在战斗中,不断地收容被打散的友军,同时还把一些有战斗力的居民,也编入了他的部队。”维特科夫笑着向索科夫介绍说:“就连瓦西里中士所在的大楼,如今也有上百的武装人员,他们像钉子似的,牢牢坚守在大楼里,使敌人无法从他们的面前通过。”

    “那真是太了不起了。”由于维特科夫刚刚说过,三营把很多居民都编入了战斗部队,想必在瓦西里大楼里,也有不少这样被武装起来的居民。他笑着对别尔金说:“政委同志,过两天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一起到瓦西里大楼去瞧瞧,慰问一下坚守在那里的战士们。”

    闲聊了一阵后,索科夫把通讯连连长马克西姆少尉叫过来,吩咐他说:“少尉同志,立即给各营营长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我这里来。”

    马克西姆等索科夫说完后,试探地问:“三营长和四营长也要通知吗?”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三营长此刻在城区里指挥部队和敌人作战;而四营长,也不在马马耶夫岗,而是在红十月工厂里。

    “少尉同志,”索科夫板着脸对马克西姆说:“难道您没有听清楚我的命令,是所有的营长到我这里来开会。明白吗?”

    “明白!”马克西姆连忙答应一声,转身打电话去了。

    等马克西姆走开后,索科夫忽然又想起了失联一段时间的格里萨,便小心翼翼地问维特科夫:“副旅长同志,四连长他们有下落吗?”

    原本满脸喜色的维特科夫,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表情立即黯淡下落,他摇了摇头,苦着脸说:“没有,我们一直在尝试和他们取得联系。但令人遗憾的是,始终无法联系上。我估计,他们可能已经全军覆灭了。”

    格里萨是索科夫的老部下,得知他有可能牺牲的消息,索科夫的心情格外沉重。别看格里萨的手下有好几十号人,可这点兵力搞搞偷袭还行,遇到敌人大部队的话,就根本不够看的。况且他们所携带的新式火箭弹,早已消耗殆尽,仅仅凭他们所携带的轻武器,是无法与敌人的主力部队抗衡的。

    就在索科夫黯然神伤之际,门口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旅长同志回来了?!哎呀,旅长同志,您真的回来了!”

    索科夫抬头一看,只见参谋长西多林正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连忙站起身,和对方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嘴里说道:“你好啊,参谋长同志!能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我也是。”西多林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旅长同志,你不在指挥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在为你的安危而担心呢。如今看到你完好无损地回来,这真是太好了。”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后,西多林立即向索科夫汇报说:“旅长同志,今天白天,我们对面的德军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不过他们不是为了进攻我们,而是朝北运动。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前几天率部队从奥尔洛夫卡向北突围,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一个防御阵地,并移交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考虑到西多林刚刚不在,没有听到自己所讲述的前因后果,索科夫又把近期所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德军向北移动,是因为他们担心我们城里的守军,与包围圈外的顿河方面军会师,从而粉碎他们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因此保卢斯便孤注一掷,将正面进攻我们的部队都调走了。”

    “旅长同志,有点不对劲啊。”西多林作为一名参谋长,责任就是为索科夫出谋划策,指点迷津。此刻索科夫的话音刚落,他就接着说:“德国人就算知道他们无法夺取马马耶夫岗,但要调兵北上,至少也应该留下一些部队在对面监视我们啊。怎么可能一兵一卒都不留,他们难得就不担心我们会趁机在这一区域发起反击吗?”

    “西多林中校,”维特科夫接口说道:“你能考虑的问题,难道德国人会想不到?我觉得保卢斯调走我们正面的部队后,肯定会调新的部队,来继续进攻马马耶夫岗,我们可不能因为敌人撤走了,就掉以轻心,那样是会误大事的。”

    “您说得没错,副旅长同志。”西多林对维特科夫的说法表示了赞同:“德国人只有拿下了马马耶夫岗,他们才能将我军的防线彻底割裂开,因此他们接下来肯定会集结更多的兵力,对我们这里发起进攻。”

    “我们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已经严重减员。”索科夫既然已经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不管下一步会被上级派往何处,但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调整马马耶夫岗的兵力部署,使德国人无法轻易地夺取这里:“我已经让马克西姆少尉通知各营营长来开会,到时给他们补充点兵力,重新调整一下部署,以便他们能更好地守住阵地。”

    “补充兵力?”西多林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旅长同志,我们从什么地方给他们补充兵力呢?”

    “我这次回来,带了一支有一千多人的海军陆战营,以及一个战斗力比较强悍的警卫营。”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我打算把这些兵力分散到各营去,以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力量。”

    “海军陆战营!”西多林听到这里,不禁两眼放光。作为一名在军队待了十几年的指挥员,他非常明白水兵的战斗力是远胜于陆军的,他兴奋地说道:“我的上帝啊!一千多水兵所拥有的战斗力,一点都不亚于一个步兵师。有了这些水兵的帮助,我相信守住马马耶夫岗,将更加没有问题了。”

    在把水兵分散到各营之前,索科夫觉得首先要向旅指的几名指挥员敲个警钟,“一个多月前,到城里来参加战斗的步兵第92旅,就是一支有水兵组成、由陆军指挥的部队。但由于指挥员贪生怕死,看到形势危急,就丢下部队逃跑,结果害得这支部队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就在战斗中消耗殆尽了。如今我们旅也补充了一批水兵,我希望类似的事件,不要在我们这里发生。”

    “放心吧,旅长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一说完,就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我们步兵第73旅从指挥员到战士,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会像钉子似的守在阵地上一步都不后退。”

    一步都不后退这句话,让索科夫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虽说打阵地战就是一场消耗战,但还是应该想办法把伤亡降到最低,如果当初不是维特科夫代理旅长职务,自己手下的兵力要比现在多出一两倍。于是他先看了一眼维特科夫,又望着西多林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们现在是如何进行防御的?”

    西多林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维特科夫一眼,然后谨慎地说道:“敌人炮击时,我们留下几名观察哨,剩下的战士都撤进坑道。等敌人的炮击结束后,再重新进入阵地防御,……”

    “等一等,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听到这里,果断地打断了西多林后面的话,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从坑道里出去后,在什么位置进行防御?”

    “为了更多地杀伤德军的有生力量,”西多林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我们在正斜面重新构筑了战壕,等炮击一结束,我们的战士就会冲出坑道,去抢修被炸塌的战壕,准备抗击敌人的进攻。”

    “我以前不是让你们把阵地修在山坡顶部吗?这样一来,敌人就算对山岗进行炮击,对我们的工事损害也有限。”索科夫板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更改我的防御方案?”

    “旅长同志,你不要责备参谋长。”看到西多林被索科夫训得哑口无言,维特科夫连忙出来打圆场:“把防御阵地改在正斜面,都是我的主意。如果您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索科夫原准备狠狠地批评西多林几句,但见到维特科夫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集团军副参谋长,如今又是步兵旅的代理副旅长,自己不在马马耶夫岗的这段时间里,他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调整部署,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冲维特科夫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副旅长同志,这一段时间我不在马马耶夫岗,这里的防御都是您在负责,怎么调整部署是您的职责所在,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弹药情况呢?”索科夫接着问道。

    “旅长同志,”西多林苦着脸说:“您知道我们旅配备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不管是MG34通用机枪,还是冲锋枪,都是吃子弹的大户,就算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下来,消耗几万发子弹也是家常便饭。”

    听到这里,索科夫不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我们的弹药快消耗光了吧?”

    “可以这么说。”这次接话的人是维特科夫,“只要德国人天亮以后,再发起一次进攻,我们的人就只能和他们拼刺刀了。”不过他很快又补充一句:“好在我们正面的敌人已经被调走了,这样就给我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副旅长同志,你太乐观了。”伏尔加河上的运输情况如何,索科夫这次是亲眼所见,他可不认为后方会给自己运来所需的德式武器的弹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所使用的弹药,除了从德国人的手里缴获外,根本别想从后方得到哪怕一粒子弹的补充。”

    “这么说来,”维特科夫听完索科夫所说的话,顿时变成了苦瓜脸:“我们真的有可能和德国人拼刺刀了。”

    “如果得不到德系弹药的补充,和敌人拼刺刀,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索科夫考虑到部队大多数的指战员,装备的都是冲锋枪,如果把子弹打光了,可没法和敌人拼刺刀,便吩咐西多林:“参谋长,待会儿会议结束后,你立即带各营长去领取仓库里的莫辛纳甘步枪,让他们做好和敌人拼刺刀的准备。”

    听到索科夫如此安排,西多林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从步兵旅组建到现在,一直讲究的是用强大的火力消灭敌人,没想到如今也沦落到要和敌人拼刺刀的田地。但他心里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鉴于马马耶夫岗的守军力量薄弱,弹药又严重不足。”索科夫接着说道:“我打算从海军陆战营里抽调八百人,分别补充北岗的第192营和南岗的二营。剩余的兵力和一营、警卫营编为旅预备队,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刻投入战斗。”

    “旅长同志,”西多林听到索科夫没有提起三营和四营,还以为他遗忘了,连忙提醒他说:“我们还有三营和四营呢,就不给他们补充兵员了吗?”

    “三营如今的兵力充足,再加上城区方向的战事又不太激烈,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给他们补充。”索科夫解释说:“至于驻扎在红十月工厂的四营,除了能得到厂里工人和混成团的配合外,另外还有十辆坦克作为固定炮台,也无需对他们进行补充。”

    索科夫最后强调说:“防守马马耶夫岗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只要不让德国人占领这里,他们就无法控制伏尔加河边的渡口,无法将我们的防线割裂开……”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清楚来的是第192营营长果里亚之后,索科夫朝旁边的空位指了指,对他说道:“大尉同志,你先坐一下,等人来齐以后,我们就开会。”

    果里亚答应一声,但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向索科夫报告说:“旅长同志,我派人在山岗顶部观察河面的情况,发现又有部队在渡河。”

    索科夫猜到肯定是别雷他们开始渡河了,连忙追问道:“敌人的情况怎么样,他们的渡河行动被发现没有?”他担心别雷他们的渡河行动,也被隐藏在河岸附近的德国特务发现,要是他们再挨一通炮弹,还不知要伤亡多少人呢。

    好在果里亚摇了摇头,回答说:“河岸上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亲自到山岗顶部去看过,在岸边能看到有人巡逻,德国特务如果不靠近河边,是无法为他们的炮兵指引炮击方向的。”

    “那就好,那极好。”索科夫心说只要别雷他们渡河时,别遭到敌人的炮击,那么就能有更多的有生力量进入城内,来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御。“由于我们能用于渡河的船只有限,别雷上校他们可能还需要来回两趟,才能全部过河。”

    “需要派人去接应他们吗?”维特科夫等索科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外面黑灯瞎火的,千万不要和岸边的守军发生误会。”

    “放心吧,副旅长同志。”索科夫冲维特科夫摆了摆手,说道:“我来这里之前,把萨莫伊洛夫少尉和他的警卫排留下了岸边。有他们在,就不用担心别雷上校他们上岸后,会出现找不到路或与友军发生误会的情况。”

    见索科夫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维特科夫便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别尔金开口了:“旅长同志,昨天旅政治部主任德米特里和我说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别尔金的话一出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到大家朝索科夫投去好奇的目光,别尔金连忙重重地咳嗽一声,辩解说:“这事与今晚的作战会议无关,是旅长同志的私事。”

    “我的私事?”别尔金的话让索科夫一头雾水,他望着对方不解地问:“政委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是这样的,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安排阿西娅去了红十月工厂么?”别尔金连忙解释说:“当时我们派她去的目地,一是让她去照顾伤员,二是让她去照顾你的生活。谁知她去了以后,却因为那里的战事激烈,每天有源源不断的伤员送到地下室,使她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政委同志,你别说了。”索科夫搞清楚别尔金是想对自己说阿西娅的事,连忙抬手制止:“阿西娅既然是旅里的卫生员,那么照顾伤员就是她的职责。政委同志,你不用为了这事而感到内疚。”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别尔金摆摆手,继续说道:“我要对你说的并不是照顾伤员的事情,而是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精神状态不好?”索科夫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别尔金望着索科夫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的,当她听说你所率领的部队,被德国人截断在奥尔洛夫卡地区时,立即就晕倒了。后来虽然被救醒了,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工厂里的厂医检查后,说是心理疾病,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治疗。”

    说到这里,别尔金忽然提高了嗓门:“如今好了,旅长同志,你又重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我相信阿西娅只要见到你,她的精神状态又会恢复正常的。”

    别尔金介绍情况时,索科夫不断地在心里骂自己,光顾着打仗的事情,居然把阿西娅忘记了。当初为了保密,从奥尔洛夫卡向北突围的事情,自己连崔可夫都没有报告,更别说其他人了。以至于自己都回到了马马耶夫岗,旅部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都是我的错。”索科夫有些惭愧地说道:“我立即安排人手,去把阿西娅接回来。”

    “刚刚马克西姆少尉打电话时,我已经让他通知布里斯基,来马马耶夫岗开会时,记得把阿西娅一起带来。”别尔金语重心长地对索科夫说:“等阿西娅回来以后,就别让她再离开了,有你在她的身边,她的精神状态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政委同志,你说得对。”对于别尔金的提议,索科夫的心里是一万个赞成,他心中暗下决心,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要让阿西娅留在马马耶夫岗,不能再让她东奔西走了。“我以后就让阿西娅留在马马耶夫岗的卫生队,哪里都不让她去了。”

    “这就对了嘛。”对于索科夫的表态,别尔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西多林拿起话筒听了片刻,便直接递向了索科夫,嘴里说道:“旅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的电话。”

    “您好,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接过话筒,贴在耳边,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索科夫,听说你回马马耶夫岗了,所以我打电话确认一下。”崔可夫在话筒里说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啊,立即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现在还不能去您那里。”假如别尔金没有提起阿西娅的事情,没准索科夫会一口答应崔可夫,立即赶到司令部去见他,至于作战会议,等他从司令部回来再开也不迟。可如今他迫切地想见到阿西娅,便婉转地说:“我刚刚回到马马耶夫岗,要召集各营营长开个会,重新布置这里的防御。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再去您那里,行吗?”

    “好吧。”听到索科夫似乎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崔可夫也不好强求他,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就立即赶到司令部来。”

    “明白,司令员同志。”

    就在索科夫准备放下话筒时,忽然听到崔可夫又说:“对了,索科夫同志,有件事我差点忘记了。恭喜你获得了红旗勋章和更高一级的军衔。”

    “谢谢,谢谢您!”

    索科夫放下电话时,发现屋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自己,便不解地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旅长同志,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坐在他身旁的维特科夫,首先向他伸出手,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司令员给你打电话,我们还不知道你获得了红旗勋章和晋升了军衔。请接受我对你诚挚的祝贺。”

    索科夫听维特科夫这么一说,才想起这部电话漏音,每次通话时,坐在旁边的人几乎都能清楚通话内容,他一边和维特科夫握手,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说嘛,没想到司令员同志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等索科夫和所有向他表示祝贺的人握手后,维特科夫又问道:“旅长同志,既然司令员让你去司令部,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说自己打算见过了阿西娅之后,再去集团军司令部,而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刚刚回到马马耶夫岗,总要和自己的部下见个面,了解一下各营的情况,重新部署一下防御方面的事情。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再去司令部也不迟。”

    维特科夫阅人无数,哪里看不出索科夫这番话是言不由衷,但他也没有拆穿他,反而异常配合地说:“没错没错,旅长同志,你离开马马耶夫岗的时间不短了,这里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的很多部署的确需要进行调整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人进来向索科夫报告,说道:“旅长同志,别雷上校来了!”

    听到别雷来了,索科夫的心里感到了莫名的轻松,既然对方能出现,就证明在渡河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索科夫站起身,正准备朝外走的时候,别雷已经先迈进了门。

    “别雷上校,你来了!”索科夫笑容满面地朝别雷走去,同时嘴里问道:“你们在渡河时,没有遇到敌人的炮击吧?”

    “没有。”别雷摇了摇头,说道:“有了你在岸边的部署,敌人的特务根本就没有办法发信号,我们才能顺利地过河。”说到这里,别雷忽然压低声音对索科夫说,“米沙,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惊喜?!”索科夫不解地问:“别雷上校,您说的是什么惊喜?!”

    别雷笑而不语,只是把身子一侧,将原先挡在身后的一个人露了出来。索科夫看清楚来人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盯着对方看了良久,才有些艰难地说道:“阿西娅,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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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西娅目不转睛地望着索科夫,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XIONG部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她就喊了一声“米沙”,随即便扑进了索科夫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对方,深怕一松手,自己的丈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似的。

    “同志们,”看到索科夫和阿西娅重逢的这一幕,别尔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对屋里的其他人说道:“我们都出门去抽支烟,让旅长和阿西娅好好地叙叙旧。”说完,别尔金便起身带头朝外面走去。别的指挥员对于别尔金的提议,自然不会反对,他们也接二连三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跟在别尔金的后面走出了指挥部。

    顷刻之间,整个屋里就只剩下了索科夫和阿西娅两人。索科夫用手轻轻地拍着阿西娅的后背,柔声问道:“阿西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西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索科夫,问道:“米沙,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亲爱的阿西娅,当然不是做梦。”索科夫抬起右手,轻轻地拭去阿西娅脸上的泪水,对她说道:“真的是我在你的面前。”

    “可是,可是……”虽说阿西娅感受到索科夫手指上的温暖,但依旧担心自己是在做梦,便有些迟疑地问:“我听说你的部队被德国人包围在奥尔洛夫卡,试图去救援你们的部队,也被敌人击退了。……你是怎么逃出来了?”

    根据阿西娅的经验,一支部队要是陷入了德军的合围,如果得不到援军的救援,能脱险的方式,就只能化整为零突围,能跑出来一个算一个。她的心里不免怀疑,索科夫能重新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化装突围的,没准还是扔下部队后独自逃生的。

    索科夫也是个聪明人,哪里听不出阿西娅的弦外之音,便笑着说:“阿西娅,你觉得我像那种扔掉自己的部队,独自逃命的人吗?”

    “不,不像。”阿西娅摇了摇头,依旧用怀疑的语气说:“可是为什么我只看到你和别雷上校,其他人呢,他们在什么地方,不会都牺牲了吧?”

    “万尼亚的一营在这次的战斗中,伤亡特别惨重,全营只剩下了一百多人。”索科夫对阿西娅说道:“他们现在和萨莫伊洛夫的警卫排,正在河边接应渡河的部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赶过来。”

    说到这里,索科夫忽然想起阿西娅是和别雷一起过来的,便好奇地问:“阿西娅,你怎么会和别雷上校一起出现呢?还有,他没有把我们最近的经历告诉你吗?”

    “没有。”阿西娅再次摇摇头,说道:“我正在照顾伤员的时候,是布里斯基大尉过来叫我,说你已经平安地回来了,要带我到这里来见你。不过你具体是怎么脱险的,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索科夫牵着阿西娅的手,来到桌边坐下后,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向她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歉意地对她说:“阿西娅,真是对不起,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们在突围前,没有向任何人报告,结果害你为我担心了。”

    阿西娅自己也是一名军人,自然懂得在战斗中,保密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连忙通情达理地说:“米沙,你做得对。如果你们在突围前,向上级汇报了突围路线,一是有可能会泄密,二来突围计划会被上级否决,毕竟向北面突围的举动实在太冒险了。”

    两人虽然只分别了几天,但对阿西娅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她能见到索科夫,恨不得把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全部都说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索科夫无意中瞥见门口站着很多人,其中包括在河边担任警戒任务的万尼亚和萨莫伊洛夫,他们可能是担心打扰到索科夫和阿西娅之间的谈心,都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

    索科夫见万尼亚来了,便猜到部队可能渡河完毕,虽然肚子里还有很多话要和阿西娅说,但考虑到自己把指挥员们召集到这里来,是为了重新布置马马耶夫岗的防御,自己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想到这里,他连忙对阿西娅说:“阿西娅,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卫生队休息吧,我还要给同志们布置任务呢。”

    阿西娅扭头朝门口望去,看到门外站满了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会影响到丈夫的工作,连忙抬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小声地问索科夫:“米沙,我现在的样子难不难看?”

    “不难看,”索科夫摇了摇头,笑着回答说:“我亲爱的妻子在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最美丽的。”

    “讨厌!”阿西娅用拳头在索科夫的肩膀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后,起身说道:“你还有正事要忙,那我就先回卫生队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阿西娅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指挥员们,红着脸说:“同志们看到,会笑话我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该笑话你。”索科夫起身牵着阿西娅的手,朝门口走去:“我送你回卫生队去。”

    索科夫牵着阿西娅的手来到门口时,见门外的指挥员们都向自己行注目礼,便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志们,你们先进去吧,我把阿西娅送回卫生队,就回来向你们布置任务。”

    站在门口的指挥员们,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随后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通道,等他们先通过。“我们走吧,阿西娅!”见大家为自己让出了道路,索科夫对阿西娅说了一声后,便从指挥员排成的人墙中缓缓地走过。

    别尔金等索科夫和阿西娅走远后,才冲着那些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指挥员们,大声地宣布道:“指挥员同志们,大家都到屋里去,等旅长回来就可以给你们布置任务了。”

    别尔金的话对所有的人来说,就像是一道进攻的号令,刹那间,拥挤在走廊上的指挥员们,都鱼贯着涌进了指挥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既然马马耶夫岗正面的德军被调往了北面,那么敌人在短时间内,就无法抽调足够的兵力,再来进攻马马耶夫岗,这样自己就能获得几天喘息的时间,来重新调整部署和完善防御工事。

    谁知道天刚亮,正在行军床上睡觉的索科夫,就被外面隐约传来的炮声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冲着坐在桌边的西多林问道:“参谋长,怎么回事,哪里传来的炮声?”

    “旅长同志,您醒了。”西多林见索科夫已经醒过来,便走到他的面前汇报说:“旅长同志,刚刚接到观察哨的报告,北岗正遭到敌军的炮击。”

    “什么,北岗正遭到炮击?”索科夫有些纳闷地问:“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不是都被调往了北面吗?为什么还会有炮兵轰击北岗阵地?”

    “具体的情况,我目前还不太清楚。”西多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据果里亚大尉的报告,炮击他们阵地的都是75毫米火炮,没有发现重炮。”

    “这真是太奇怪了,以前轰击我们阵地都是105毫米火炮,今天怎么会用75毫米火炮呢?”索科夫不解地嘀咕着:“难道用105毫米火炮都无法摧毁的阵地,他们以为用75毫米火炮就能摧毁?”

    “没错,的确有点太奇怪了。”西多林也附和着说:“副旅长同志刚刚听到炮声之后,就已经赶往了北岗阵地了解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很快就有答案了。”

    索科夫翻身下床后,用手朝上面指了指,问西多林:“参谋长同志,山坡顶部的观察所还在吗?”

    “在的在的,”西多林连忙点头回答说:“虽说我们的防御阵地从山坡顶部,移到了正斜面,但山坡顶部的观察所还依旧保留着。”

    “那好,你在这里主持大局。”索科夫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副望远镜,对西多林说:“我到山坡顶部去看看。”

    看到索科夫说走就走,西多林连忙追着问:“旅长同志,要派人随您一起去吗?”

    索科夫头也不回地说道:“叫上古察科夫就可以了!”

    从通道来到了山顶后,索科夫首先查看了修筑在这里的战壕,发现大多数都处于完好的状态,看到前段时间敌人的炮击,对山顶的阵地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真是不明白,维特科夫为什么非要坚持把防御阵地,从山顶转移到半山腰,白白地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

    索科夫走进观察所,正在观察北岗情况的两名观察哨,连忙转身立正。索科夫冲两人点点头,随口问道:“北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提问,一名下士连忙回答说:“根据我的观察,敌人对北岗的炮击有些奇怪。”

    “下士同志,”索科夫看了一眼对方领章上的军衔,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北岗望去,嘴里问道:“你觉得哪里奇怪啊?”

    “首先,敌人今天炮击北岗,用的是小口径火炮。”下士上前一步,站在索科夫的身后回答说:“其次,敌人使用的火炮数量太少,大概不超过24门。”

    听下士这么一说,索科夫也觉得挺奇怪的,凌晨渡河时,德军炮兵用来轰击渡河船队的火炮,至少是105毫米以上,害得第一拨渡河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一。可如今炮击北岗阵地,不光火炮的口径变小了,而是数量也明显没有往日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等索科夫想出个所以然,古察科夫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旅长同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这里了……”

    “古察科夫,”索科夫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也是当过连长的人,你来看看北岗的情况,然后告诉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古察科夫接过了索科夫手里的望远镜,朝对面的北岗阵地望去,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炮弹的落点情况。看了好一阵,他放下了望远镜,扭头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有点不对劲啊。敌人今天炮击北岗阵地,用的居然是小口径火炮,而且数量也非常有限,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

    见古察科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索科夫淡淡地一笑,说道:“这也正是我要搞清楚的问题,敌人今天的炮击真是太奇怪了。”

    古察科夫听索科夫这么说,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提出了一个疑问:“旅长同志,不是说德国人为了防止我军和包围圈外的友军,在奥尔洛夫卡北面的无名高地会师,就把正面的部队都调走了么?我想问问,正在炮击我们的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对于火炮的口径和数量都大大减少的问题,索科夫思索了一阵,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说,正在炮击北岗阵地的,并不是德国人?”

    听说对面的炮兵有可能不是德国人,古察科夫立即脱口而出:“旅长同志,既然不是德国人,难道是东方营的部队吗?”

    “东方营?!”听到这个单词时,索科夫倒是闪过相似的念头,但他很快就摇头否认了:“我觉得不可能。别看有那么多的东方营为德国人效力,可德国人并不真正地信任他们,因此在武器配备上,很少给他们配备什么重武器。虽说正在炮击北岗阵地的火炮口径不如平时,但东方营想拥有这么多的火炮,却是不可能的。”

    索科夫心想,敌人在炮击结束之后,肯定会立即展开地面进攻。为了搞清楚如今在自己对面的部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把望远镜调转方向,朝几公里外敌人的阵地望去。

    敌人的阵地上起初是静悄悄的,整个阵地上看起来是空无一人的。但随着十几辆坦克越过了战壕,缓缓地朝着马马耶夫岗方向驶来后,从战壕里立即冒出无数穿着土黄色军服,戴着钢盔的士兵,采用密集的队形紧紧地跟在坦克的后面。

    “见鬼,这不是德国人。”虽然敌人还在几公里外,索科夫无法通过望远镜看清楚敌人的军服,但从制服的颜色就能判断出,正朝阵地冲来的敌人,绝对不是德军,而应该是某一支仆从国的军队。索科夫扭头冲着古察科夫说:“立即给参谋长打电话,问问他,在我们的防御地域的附近,驻扎有哪支仆从国的军队。”

    “啊,进攻的不是德军或东方营?”古察科夫也被索科夫所说的话吓了一跳,他连忙抓过电话,“我马上给参谋长打电话,问问附近有哪支仆从军驻扎。”



    待在指挥部里的西多林,接到了古察科夫的电话之后,直截了当地问:“古察科夫,你找到旅长没有?”

    “找到了,参谋长同志。”古察科夫一回答完这个问题,立即问出了索科夫关心的问题:“参谋长同志,旅长让我问问您,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是否驻扎有什么仆从国的军队?”

    “仆从国的军队?!”西多林听到古察科夫这么问,不禁好奇地反问道:“我说古察科夫,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古察科夫向西多林解释说:“旅长刚刚发现……”

    古察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手里的话筒就被索科夫拿了过去。索科夫对着话筒说:“参谋长,我刚刚在观察敌人阵地时,发现有大群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士兵,跟着一群坦克,朝着北岗阵地发起了冲击。从他们身上的制服来看,这绝对不是德军,也不是东方营,所以我才让古察科夫打电话问你,附近是否有什么仆从国的军队?”

    “没有,旅长同志。”西多林在电话里回答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仆从国的军队,也许是昨天德军被调走后,连夜抽调来的部队。”

    “参谋长,你有没有办法搞清楚这股敌人番号?”为了做到知己知彼,索科夫试探地问:“至少要知道这是哪个仆从国的军队。”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问题,西多林迟疑了许久,才回答说:“我们在附近还有一支侦察小分队,我让他们尽快搞清楚这股敌人的来历。”

    挂断了电话后,索科夫又问那名下士:“下士同志,你们的电话能和北岗的营指挥所通话吗?”

    “可以的,旅长同志。”下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两个山岗上的观察所使用的电话,都是专门进行改造的,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观察到的敌情,向任何一级的指挥部报告。”

    索科夫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让马克西姆改进过什么电话线路,看来这一切都是维特科夫代理自己的职务后做的。他连忙吩咐下士:“立即给我接通北岗的营指挥所。”

    电话接通后,索科夫听到听筒里传出的是维特科夫的声音,便直截了当地问:“副旅长同志,敌人步兵和坦克向北岗阵地发起了冲锋。我想问问,你们有把握挡住他们吗?”

    “放心吧,旅长同志。”维特科夫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几辆破坦克、几百名士兵,我们有信心粉碎他们的进攻。”

    索科夫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黑黝黝的一片敌军,苦笑着说:“副旅长同志,德国人的坦克倒是不多,可他们的士兵人数却不少。据我目测,不会少于两千人。”

    “什么,德国人出动两千人?”维特科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旅长同志,我想问问,是观察哨向您报告的吗?”

    “不是,不是观察哨向我报告的。”索科夫回答说:“是我亲眼看到的。”

    “几千人,这怎么可能?”维特科夫疑惑不解地说道:“他们昨天才把部队向北调动,一夜之间哪里又冒出这么多的部队?”

    “这也正是我想搞清楚的问题。”索科夫咬着后槽牙说道:“正向你们发起冲击的不是德国人,而是某个仆从国的军队。”

    “仆从国的军队?!”维特科夫听索科夫这么说,也不禁楞了片刻,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莫非是罗马尼亚的军队?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有一个罗马尼亚师就驻扎在西面四十公里外的地方,难道是德国人看到他们自己的兵力空虚,便把这支部队调了过来?”

    “罗马尼亚的军队?”索科夫知道在德军的仆从军里,有罗马尼亚的军队,可对方的战斗力如何,却是一无所知,他便试探地问:“副旅长同志,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维特科夫不愧是当过集团军副参谋长的人,知道很多索科夫没有资格知道的情报。此刻关系到北岗的安危,他在思索片刻后,便果断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罗马尼亚第20步兵师,隶属于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该师在前期的战斗中,曾经以两个连的兵力,消灭了我军的一个师指挥部,并俘虏了三千多人……”

    听完维特科夫的介绍,索科夫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在他的心目中,罗马尼亚军的战斗力就是渣,自己的部队要打败他们,还不跟玩儿似的。谁知此刻才知道,自己是被后世一些不实的信息误导了,假如真的以为罗马尼亚军的战斗力差,而掉以轻心的话,没准就会吃大亏的。

    想到这里,他连忙问维特科夫:“副旅长同志,敌人有两千来人,而北岗原有的守军加上四百海军陆战营的水兵,也不过六百来人。能打败敌人吗?”

    “放心吧。”维特科夫大大咧咧地说:“别说他们来两千人,就算是全师都涌过来,我也有把握打败他们。”

    “等一等,”索科夫听到维特科夫准备挂断电话,连忙叫住了他,接着问:“罗马尼亚军的编制和装备情况如何,您能和我说说吗?”

    “罗马尼亚步兵师是仿照德军步兵师进行编组:由三个步兵团,一个半摩托化侦察分队,一个反坦克连,一个战斗工兵营和两个炮兵团组成,总兵力为17500人。”维特科夫向索科夫科普道:“至于武器装备,他们使用的ZB-7.92毫米1924年式步枪、ZB-26轻机枪和ZB-53重机枪,所用的子弹与德式武器的子弹是通用的。”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想道:虽说罗马尼亚军使用的都是捷克式武器,但这些枪械的子弹和德式武器是通用的,假如能缴获的话,倒可以弥补已方弹药不足的现状。

    不过他只高兴了片刻,心情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他记起会议室上,几位营长都在向自己叫苦,说部队的弹药不足,恐怕连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都无法维持,请求他能尽快给他们补充子弹。

    望着黑黝黝的罗马尼亚军的官兵,索科夫最后问道:“副旅长同志,我再问你,我们还剩下多少新式火箭弹?”

    “新式火箭弹?没有了,一枚都没有了。”可能是担心索科夫生气,维特科夫还特意强调说:“旅长同志,你不在马马耶夫岗,不清楚敌人向我们发起的进攻有多猛烈。如果不是靠那些新式火箭弹,估计马马耶夫岗早就失守了。”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是一点都不怀疑。如今让德国人头疼的新式火箭弹,就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才提前出现的黑科技。既然没有这种新式武器的帮助,马马耶夫岗也许早就和历史上一样,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

    “副旅长同志,”索科夫意识到假如没有新式火箭弹的帮助,就算北岗多了几百名勇敢的水兵战士,但要守住阵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因此他打算立即回指挥部,把预备队准备好,等维特科夫他们支持不住的时候,再赶过去支援。“我立即回指挥部,把预备队准备好,等你们那里情况吃紧时,就赶过去支援。”

    “这真是太好了,旅长同志。”别看维特科夫信誓旦旦地向索科夫表示,守住阵地没问题,但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气,此刻听到索科夫说准备派预备队支援他们,便顿时有了信心,他向索科夫表态说:“只要有了预备队的支援,不管罗马尼亚军来多少人,我们都有把握挡住他们。”

    索科夫一回到指挥部,就立即吩咐西多林:“参谋长,让沙姆里赫大尉到我这里来一趟。”

    “旅长同志!”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西多林感到很是疑惑,他清楚地记得,索科夫曾经当众说过,沙姆里赫大尉所指挥的四百多名水兵战士,是全旅的预备队,不到危急时刻绝对不能轻易使用。可如今战斗刚刚打响,索科夫就准备使用这支预备队,难道形势真的到了如此危急的情况吗?因此他不解地问:“我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这么早就想把预备队投入战斗?”

    “参谋长,情况发生了变化。”索科夫把自己从维特科夫那里得到的情报,向西多林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如果罗马尼亚军的战斗力,真的如副旅长所说的那样强悍,我担心北岗阵地上的六百多人,是根本无法挡住两千罗马尼亚军的。”

    “旅长同志,我有一个想法,也许我们不用这么早就把预备队投入战斗。”西多林知道过两天就会在马马耶夫岗发起一次新的反击,假如过早地消耗了预备队,到时候拿什么部队去参加反击?

    “参谋长,你有什么好办法。”索科夫听西多林这么说,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催促道:“快点说来听听。”

    “虽说我们的新式火箭弹已经消耗殆尽了,可还有一些迫击炮。”西多林向索科夫建议道:“敌人向北岗发起冲锋时,我们可以用迫击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敌人,以减轻北岗的防御压力。”

    “还有多少迫击炮?”得知可以用炮火和机枪火力来压制敌人的进攻,索科夫觉得如果能起到效果的话,的确可以不需要过早地把预备队投入战斗,便问道:“每门迫击炮都有多少炮弹?”

    “还有十二门迫击炮。”西多林谨慎地回答说:“炮弹是少了点,但也能保证每门炮有十八发炮弹。”

    索科夫的心算能力不错,西多林刚一说完,他就在心里算出还有216枚炮弹,虽说少了点,但要压制敌人对北岗的进攻,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他点点头,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你先命令迫击炮就位,随时准备炮击登上北岗阵地的敌人。不过预备队还是按计划集结起来,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西多林听到索科夫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正在心中暗喜时,又听到了后面的话,刚露出一丝笑容的脸,又变成了苦瓜脸:“旅长同志,您不是同意用炮火,来压制敌人的进攻吗?怎么还要让预备队做好集结准备呢?”

    “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面对西多林的疑问,索科夫表情如常地回答说:“假如我们的炮击刚开始,迫击炮阵地就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压制,我们对北岗阵地的支援,该怎么办?到时要解决战斗,粉碎敌人的进攻,还是只能靠我们的步兵来完成。”

    “好吧,”既然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西多林意识到和他唱反调是不明智的选择,便答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之后,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参谋长西多林,立即让海军大尉沙姆里赫同志到旅指挥部来一趟。”

    沙姆里赫住的地方离旅指挥部不远,接到通知后就立即赶了过来,他挺直身体站在索科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问:“旅长同志,请问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大尉同志,我本来准备让您的部队多休息两天。”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的沙姆里赫,索科夫心怀歉意地说:“但今天敌人的进攻,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我担心北岗阵地可能会守不住,因此打算让你率预备队前去支援。”

    沙姆里赫接到电话时,就猜到可能有什么作战任务,如今在索科夫这里得到证实后,他的心里立即踏实多了。他笑着回答说:“旅长同志,我们水兵早就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我现在就回去,把部队集结起来,随时听候您的出击命令。”

    “沙姆里赫大尉,”看到沙姆里赫要离开,西多林叫住了他,表情严肃地说:“曾有一支由水兵组成的部队,在城里和敌人进行过顽强的战斗,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我希望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不要比你们的这些同僚差,明白吗?”

    对于西多林的质疑,沙姆里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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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不被索科夫看好的罗马尼亚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炮击刚停止,罗马尼亚步兵就冲到了北岗的山脚底下,越过了停在山脚下开炮的坦克,呐喊着朝山坡顶部冲去。

    刚刚从坑道里钻出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抢修被炮火摧毁的工事,就看到山脚下的敌人潮水般地涌了上来。担任指挥的二连长连忙高声地喊道:“战斗警报,敌人上来了,都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准备战斗!”

    听到二连长下达的命令,一名站在他身旁的战士还傻愣愣地问:“可是我们的工事还没有修好。”

    “等你修好工事,敌人的刺刀已经扎进了你的胸膛。”见到如此不开窍的战士,二连长气得抬脚踹了他一脚,喝道:“快点做好射击准备。”

    在二连长的命令下,战士们连忙就地卧倒在工事里,望着山脚下的敌人,犹如起伏的土黄色波浪,正朝着自己的阵地用来,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慌。别看以前他们曾经多次打退过敌人的进攻,但一次投入这么多兵力的情况,还是首次见到。

    以往的阵地战中,都是把敌人放进八十米的距离再开火。可看到山脚下黑黝黝一样涌上来的敌人,二连长觉得必须提前射击,才能挡住敌人,使他们无法冲上山岗。因此,一看到敌人进入了一百五十米的范围,站在一挺MG34通用机枪旁的二连长,就猛地向下一挥手,同时大声地喊道:“开火!”

    他的喊声刚落,阵地上仅存的三挺MG34机枪就开始射击。三条暗红色的火鞭,狠狠地抽向了正朝阵地而来的敌人,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敌人,如同触电般抖动着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中弹的敌人,有的一头栽进了旁边的弹坑;有的则顺着山坡往下滚。

    守军的机枪把敌人的进攻队列,打出了三个巨大的缺口,但却丝毫没有减缓敌人的进攻速度。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加快脚步走上前,填补被机枪打出的缺口。他们迈过或跳过同伴的尸首,弯着腰继续朝山坡上的阵地冲去。

    山脚下的敌军坦克,看到阵地上的机枪阵地,给己方的士兵不断地造成伤亡,便开炮继续压制。而跟在步兵大队后面的机枪手们,也开始寻找合适的地点架设机枪,准备用火力掩护自己的士兵冲锋。

    …………

    当山岗顶部的观察哨,把敌人向北岗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的消息,通过电话向索科夫报告时,他的嘴角还是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他喃喃地说道:“见鬼,敌人是想用人海战术,来夺取我们的阵地吗?”

    如果是在平时,索科夫巴不得敌人的进攻阵型越密集越好,只要一枚新式火箭弹,就能让几十上百名敌军灰飞烟灭。然而此刻新式火箭弹已经用光,部队所剩下的弹药也不多了,怎么看,今天都逃脱不了和敌人拼刺刀的命运。

    西多林接过索科夫手里的话筒,问报告情况的观察所:“迫击炮小组到山顶了吗?”

    “到了,参谋长同志。”观察哨听出了西多林的声音,连忙回答说:“他们正在布置发射阵地。”

    “告诉他们,不要吝啬炮弹。”西多林用坚定的语气吩咐观察哨:“一定要用炮火压制山坡上的敌人,使他们无法肆无忌惮地冲击第192营的阵地。”

    “明白了,参谋长同志。”观察哨连忙回答说:“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然而进攻的罗马尼亚军,似乎早就猜到了苏军会在另外一处高地上,用炮火拦截自己的进攻部队。南岗上的迫击炮刚开始射击,便立即有四辆坦克调转炮口,对准南岗进行炮击。一门正在射击的迫击炮,被敌人坦克发射的高爆榴弹命中,当场被炸得稀巴烂,几名炮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北岗上的机枪阵地被敌人的坦克炮火摧毁后,敌人的步兵距离阵地只剩下了不到八十米,战士们立即用手里的冲锋枪和步枪射击,试探将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打下去。在阵地上担任指挥的二连长,见情况不妙,连忙给果里亚打电话,急匆匆地说:“营长同志,敌人太多了,我们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果里亚接到自己部下打来的电话,有些不悦地说道:“二连长,你是怎么搞的?战斗刚开始几分钟,你们就顶不住了?”

    “敌人太多了,太多了。”二连长哭丧着脸报告说:“我们的弹药快消耗殆尽了,敌人眼看就要冲上我们的阵地。我请求支援,我请求支援!”

    对于二连长的请求,果里亚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副旅长维特科夫身上。维特科夫没想到坚守在外面的二连长,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向自己求援。他虽说管理步兵旅的时间不长,但对全旅排以上指挥员的能力都有所了解,这位二连长是第102营里最能打的一名连长,假如他都觉得顶不住了,由此可见,敌人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想到这里,维特科夫冲果里亚点了点头,说道:“果里亚大尉,我知道部队的弹药不多,要想像从前那样挡住敌人,是非常困难的。立即把昨天补充给你们的水兵战士都派出去,有了他们在,就算是拼刺刀,我们也不会吃亏。”

    事后证明,维特科夫在这种时候,果断地派出了新补充的海军陆战营的战士,是多么正确的一项决定。但这些战士从坑道里钻出来,鱼贯着进入参差不齐的残破阵地时,罗马尼亚军的士兵,距离战壕不过十几二十米远。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还打阵地战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于是,三名带队水兵连长冲着自己部下高喊着:“全速前进!全速前进!”

    陆军进攻时,喜欢喊“乌拉”。而水兵在进攻时,喜欢喊的却是“全速前进”。听到连长们的喊声,水兵战士们立即挺着刺刀,朝着对面的敌人勇敢地冲了上去。

    十几秒之后,两支穿着不同制服的军队撞在了一起。由于队形太密集,无法展开捉对厮杀,大家都挤在一起,端起手里的刺刀,不断地朝前方穿着不同制服的敌人刺去。所有人的动作很简单,就不断地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就在如此机械而不断重复的动作中,不断地有人倒下,吼叫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人当场就死掉了,有的虽然还没死,但只要他们倒下,就根本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几乎是一倒下,立即就有无数只脚踩在他们的身上,继续进行拼刺和厮杀。

    待在指挥部里的索科夫,得知北岗阵地前惨烈的白刃战之时,整个人都被震惊了。他拿着话筒问待在山顶的观察哨:“下士同志,敌人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吗?”

    “没有。”观察哨回答说:“敌人虽然看起来伤亡要远远大于我军,可是他们依旧没有丝毫撤退的迹象,而且远处还有部队正朝这边赶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增援他们在山坡上作战的同伴。”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望着西多林问道:“参谋长同志,能呼叫伏尔加河对岸的炮兵,消灭正在和我军混战的罗马尼亚军吗?”

    “旅长同志,这恐怕不行。”西多林摇了摇头,回答说:“如今的战斗在北岗的西侧进行,这个角度对伏尔加河东岸的炮兵来说,就是一个炮火很难打到的反斜面。要想不让敌人占领北岗,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预备队派上去增援。”

    别看索科夫早早地叫沙姆里赫把部队集结好,并让他们做好随时支援北岗的准备,但真要在这时把部队派出去,索科夫的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

    见索科夫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西多林正打算催促他一下,却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连忙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后,将话筒向索科夫递过来,嘴里说道:“旅长同志,是维特科夫上校的电话。”

    “索科夫上校,想必你已经看到敌人是如何进攻北岗的吧?”听筒里传出了维特科夫焦急的声音:“果里亚大尉将他身边最后一名战士都投入了战场,如今指挥所里只剩下我、他和一名通讯兵。如果你不尽快派部队来增援的话,你就只能来给我们收尸了。”

    维特科夫的话让索科夫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如果真的让敌人占领了北岗阵地,让维特科夫这位集团军副参谋长战死,就算勉强守住了南岗,上级恐怕也会怪罪下来。因此他果断地说:“副旅长同志,您不要着急,请再坚持一下,我马上给你们派预备队过去。”

    一放下电话,索科夫就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

    看到一名警卫连的战士出现在门口,索科夫就吩咐他:“立即把沙姆里赫大尉叫到我们这里来!”

    不到两分钟,沙姆里赫就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他从索科夫的表情上,猜到应该是轮到自己的部队出击了,便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是让我们立即赶往北岗吗?”

    “是的,大尉同志,我不得不把你们现在就投入战斗。”此时此刻的索科夫,哪里还有心思保存什么实力,他所考虑的是如何保住北岗阵地不失,哪怕投入自己所有的后备力量也是在所不惜。考虑到沙姆里赫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他便抓紧时间介绍说:“敌人出动了两千兵力,猛攻北岗。由于守军的弹药匮乏,如今包括水兵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山坡上和敌人拼刺刀。你们要尽快赶过去,协助他们打退敌人的进攻。”

    虽说两千人的数目,让沙姆里赫感到有些吃惊,但他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挺直身体向索科夫保证说:“放心吧,旅长同志,只要我们海军陆战营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占领北岗阵地。”

    对于沙姆里赫的保证,索科夫还是很相信的,他知道要成为一名水兵,难度系数要比当一名陆军难多了。沙姆里赫如今所率领的部队,虽然只有四百来人,但要挡住两千罗马尼亚军队,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特别是听了沙姆里赫的保证后,他的信心变得更加充足。他点了点头,抬手在沙姆里赫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振振有词地说:“大尉同志,回去告诉你的战士,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你们能打出水兵的气势和威风,一定能击退这支进攻我军阵地的罗马尼亚军。”

    望着沙姆里赫离去的背影,西多林忧心忡忡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就算沙姆里赫带着预备队上去,加上北岗原有的守军,他们也不过一千人。敌人足足是他们的一倍,而且还有坦克的配合,要想守住阵地,恐怕不太容易啊?”

    “他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索科夫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还可以抽调更多的兵力,却支援北岗。可一旦兵力抽空了,南岗的防御力量就会变得薄弱,要是敌人趁机向这里发起进攻,恐怕南岗阵地也保不住了。”

    听完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苦笑着说:“旅长同志,假如您没有负伤,没有率部队前往红十月工厂,我想马马耶夫岗的守军应该是可以应付敌人任何规模的进攻。”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担心西多林所说的话,会传入了维特科夫的耳中,到时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连忙制止了他,自顾自的说道:“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种假如。如今首先的任务,是派人去守住通往北岗的那三条地道,防止北岗失守后,敌人利用那三条地道直接闯入南岗的坑道。”

    “明白。”听索科夫这么一说,西多林也意识到连接南北两岗的地道,如今成为了最不安全的地方,连忙答应一声,说道:“我立即让万尼亚带一营的战士去守住那里,绝对不会让敌人轻而易举地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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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备队调往了北岗,一营也部署在连接两个山岗的地道出入口处,可索科夫的心里依旧不踏实。他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随着喊声,谢廖沙出现在他的面前:“旅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索科夫用手朝他一指,说道:“立即带上人,跟我走!”

    “去哪儿?”谢廖沙本能地问道。

    “还能去哪儿?”索科夫瞪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到山岗顶部的观察所。”

    得知索科夫想到头顶上的观察所,谢廖沙连忙试探地问:“那我带多少人?”

    “把你的警卫连都带上。”索科夫吩咐道:“至于坑道里的保卫工作,就交给特涅夫少校的警卫营。”

    “是!”谢廖沙连忙答应一声,“我立即去集结部队。”

    “旅长同志,”谢廖沙刚跑开,听到两人对话的西多林,就走到了门口,试探地问:“您又要到山顶的观察所去?”

    “是的,我待在观察所里,能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和……”索科夫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别尔金,便用手指别尔金睡觉的那张行军床:“政委去什么地方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是这样的,”西多林听索科夫问起别尔金,连忙向他解释说:“您在睡着以后,四营长布里斯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好像红十月工厂那里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政委说您太疲劳了,别打扰您,让您继续休息,他就赶过去处理了。”

    “我知道了。”得知别尔金去了红十月工厂,索科夫反而放心了,只要所有的旅级指挥员没有都在马马耶夫岗就行,就算今天全军覆灭,至少别尔金和四营的指战员,也算是为步兵第73旅保存了种子。他再次叮嘱西多林:“我到山坡顶部的观察所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来到了山坡顶部,索科夫一眼就看到了北岗的正斜面上,正在进行的那一幕惨烈的白刃战。双方的士兵撞在一起,刺刀对着刺刀、胸膛对着胸膛,面对面地进行着以命换命的拼刺,数千人的战场上,正进行着中世纪的冷兵器间的对决。

    如果说到战斗意志,以水兵战士为主的守军,要远远高于罗马尼亚军队。可是他们的人数却处于绝对的劣势,罗马尼亚军可以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来填补两军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上的差距。

    看到双方不断有人在拼刺中倒下,索科夫不禁心急如焚。就算加上沙姆里赫带去的预备队,北岗的总兵力不过一千人,而敌人第一拨进攻的兵力就超过了两千,而他们的后续部队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赶过来。如果还有足够的新式火箭弹,只要发射几枚,就可以让这些涌过来的罗马尼亚军灰飞烟灭,可由于弹药缺乏,自己的部队却只能和敌人打白刃战、拼消耗,就算到最后勉强取得胜利,也必将是一场惨胜。

    站在索科夫身边的谢廖沙,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白刃战,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索科夫:“米沙,我们的人明显比敌人少得多,要是这样拼下去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索科夫的心里自然明白再打下去,自己在北岗的部队是凶多吉少,他环顾四周,寻找被派到山岗顶部的迫击炮部队。找了半天,才看到他们躲在一堆沙袋工事的后面,索科夫连忙弯着腰朝他们跑过去。

    见到索科夫朝自己跑过来,负责指挥炮兵的指挥员波罗琴科连忙迎上来,吃惊地问道:“旅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不是命令你们,用炮火支援对方的高地吗?”索科夫见所有的炮兵和他们的迫击炮,都待在沙袋工事后面的一道战壕里,不由生气地说:“为什么都待在这里?”

    “旅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批评,波罗琴科红着脸解释说:“我们朝对面发射了两轮炮弹,可是遭到了敌人坦克火力的压制,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波罗琴科中尉,”索科夫等波罗琴科说完后,板着脸教训他:“你是炮兵,应该知道迫击炮是曲射火力,你们可以完全可以躲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炮击对面山岗上的敌人,而让敌人的坦克拿你们没辙。”

    波罗琴科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剩下的迫击炮手布置炮兵阵地去了。而索科夫走到了另外一侧,俯身朝下面的防御阵地望去。等看清楚下面的情形后,他更是无名火气,他连忙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观察所,拿起电话接通了二营长瓦西里的指挥所,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尉同志,北岗的战士正在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可你的人在做什么?”

    瓦西里不知索科夫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的部队正在阵地上警戒,以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大尉同志,”索科夫厉声说道:“我刚刚看到,你们阵地上的几挺机枪,枪口是对着北岗的山坡。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下令开火,要知道机枪阵地距离北岗的正斜面,只有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如果你们开枪射击的话,就能大量地杀伤敌人……”

    瓦西里默默地听索科夫说完后,为自己辩解说:“旅长同志,您看到敌人在北岗下面的坦克了吗?假如我们开火的话,就会遭到敌人坦克炮火的打击。”

    “只要能消灭敌人,就算你们的机枪阵地都被敌人坦克炮的摧毁,那也是值得的。”索科夫此刻决定豁出去了,只要能打退敌人的进攻,就算损失再大,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如果你们听任北岗的守军被敌人消灭,那么敌人接下来就会调转枪口对付你们,到时你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算我不说,你的心里也应该明白。”

    “我明白……”

    “你不明白!”不等瓦西里把话说完,索科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假如你真的明白,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一直废话,而是直接命令阵地上的机枪开火了。”

    索科夫放下电话,对谢廖沙说:“谢廖沙,你去波罗琴科那里看看,他们的炮兵阵地布置好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开炮?”

    虽说索科夫是第一次用如此不耐烦的语气,对谢廖沙说话,不过谢廖沙却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甚至暗想:假如自己遇到同样的情况,没准会亲自提着枪,带战士们朝敌人冲过去了。

    没等谢廖沙回来报告,二营阵地上的机枪就开火了。四五挺机枪所组成的密集火力,打在罗马尼亚军拥挤的队列了,溅起成片的血花,正等着上前拼刺刀的士兵,在惨叫声中成群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停在山脚下的坦克,见拥挤在山坡上的步兵队列,被来自另外一侧高地的机枪火力,打出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缺口后,立即调转炮口,朝着南岗的机枪火力点开火了。由于是仓促射击,坦克发射的第一拨炮弹都落空了。但坦克兵及时地修正射击参数,再次进行第二轮射击。这次他们很快就取得了战果,将一挺正在射击的机枪炸得粉碎,爆炸的气浪将机枪手从战壕里拔起,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身边的战友被敌人的炮弹炸飞了,可另外几挺机枪的机枪射手依旧在不停地射击,用密集的子弹,在敌人的队列中犁出一条条血肉胡同。

    机枪在大量杀死敌人的同时,迫击炮也开火了。波罗琴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命令手下的炮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出去。听到波罗琴科的命令,炮手们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发射,将身边的炮弹系数打出去。

    山岗上的罗马尼亚步兵在炮火和机枪火力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支撑不住了,开始陆续有人调头往回跑。少数人的逃跑引发了大规模溃逃,就连军官们也开始往回跑。由于山坡上早已被鲜血所浸透,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逃跑的官兵只要一摔倒,就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他们会被接着溃退的士兵活活地踩死。

    看到敌人撤退了,水兵战士们呐喊着追了上去,他们闯入敌人的队列,用沾满鲜血的刺刀捅死一切敢于拦截、反抗的敌军;对于停在山脚下的坦克,他们则直接爬上坦克车上,朝敞开的顶盖里扔进手榴弹,将里面的坦克兵炸死。

    “米沙,你看到了吗?”看到敌人开始大规模溃败,谢廖沙不禁喜笑颜开,他忘形地用手在索科夫的后背上使劲地拍了几下,激动地说:“敌人逃跑了,我们打胜了!”

    看到敌人的溃败,索科夫的心里固然松了口气,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自己部队的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敌人再来一次这样规模的进攻,就很难再挡住了。他连忙拿起电话,对待在北岗的维特科夫说:“副旅长同志,敌人被我们打退了。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追击,抓紧时间收集弹药,以防止敌人再次发起新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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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结束后,索科夫本打算到北岗的指挥所里,召集指挥员们开一个战后总结会。谁知刚走进指挥所,维特科夫就对他说:“旅长同志,你来的正好,司令员刚刚打来电话,让您立即到他的指挥部去一趟。”

    “司令员这么急着让我过去,”索科夫好奇地问维特科夫,以为能从这位集团军副参谋长这里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副旅长同志,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谁知维特科夫却摇摇头,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命令我和你一起到集团军司令部。”

    见维特科夫也要和自己一同去司令部,索科夫猜想可能是什么大事,也不敢在此地多停留,连忙叫过果里亚,吩咐他说:“大尉同志,命令你的战士抓紧时间收集能用的武器弹药,面对下次敌人进攻时,还不得不和他们拼刺刀。”

    听到果里亚答应一声,索科夫便叫上维特科夫朝外面走。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大尉同志,你们抓了多少俘虏?”

    “大概有两百多名俘虏,其中半数都是伤员。”果里亚知道索科夫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此事,连忙问道:“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如今我们的物资匮乏,没有那么多的药品为敌人的伤员治伤。”索科夫不假思索地说:“把他们都放了吧。”

    “什么,把他们都放了?”果里亚被索科夫的话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旅长同志,我们好不容易抓住的俘虏,就这样放掉?”

    如果抓住的德军俘虏,索科夫绝对是不想轻易放过的,但刚刚他亲眼目睹了罗马尼亚军的顽强战斗精神,对这些敌人还是感到很佩服的,马马耶夫岗如今不具备收容俘虏的条件,他也不想枪毙他们或送往西伯尼亚,因此便决定将他们全部放掉。

    当然,他也不是无条件地放掉这些敌人,而是吩咐果里亚:“让这些俘虏回去转告他们的指挥官,立即派人来把阵地前的尸体全部收走。我向他们保证,我们的战士绝对不会向收尸的士兵开枪。”

    在前往司令部的路上,维特科夫对索科夫赞许地说:“旅长同志,您做得对,应该让罗马尼亚人把他们的尸体都收走,虽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但上千具尸体堆在山坡上,还是容易引发疫病。”

    “索科夫上校,听说你的部队和敌人拼上刺刀了?”一走进集团军司令部,崔可夫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迎上来关切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第192营的指战员和海军陆战营的水兵战士们,和进攻的敌人拼刺刀。”

    “索科夫上校,您为什么要让战士们去拼刺刀呢?”一名坐在角落的政工人员,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什么不用子弹和炮弹消灭他们,那样不是更省事吗?”

    索科夫凝神朝说话的政工人员望去,发现是一个生面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平稳的运气问道:“不知这位指挥员该如何称呼?”

    “这是第57集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崔可夫向索科夫介绍对方的身份时,不知是疏忽还是故意的,只说了对方的身份,却没有提对方的名字:“他是奉命带步兵第138师来补充我们的。”

    “步兵第138师?”听到这个番号时,索科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反问道:“是柳德尼科夫上校所指挥的部队?”

    “没错,就是他的部队。”克雷洛夫走过来补充说:“他们将去加强街垒工厂的防御,原来坚守那里的部队,已经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丧失殆尽了。”

    “索科夫上校,”见索科夫他们几人似乎把自己遗忘了,来自第57集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有些急眼了:“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为什么要让战士们和敌人去拼刺刀,而不是用炮弹和子弹消灭敌人呢?”

    “政治部副主任同志!”索科夫转身面向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一百发炮弹和一万发子弹,来换取一名战士的生命。但是,由于长时间的战斗,我们旅的弹药已经告罄,以至于面对潮水般冲来的敌人,我们的战士只能勇敢地冲上去,和他们打白刃战、拼刺刀。”他是带着一股怒气说出这番话的,假如不是看到对方是一名来自友军的政工干部,估计拳头早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索科夫的态度,吓坏了那名政治部副主任,他不由自主地朝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墙壁,才停下脚步,有些慌乱地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不知道你们的弹药消耗光了。还以为你是……”

    “还以为是什么?”这次出来说话的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他望着那名政工人员,脸上带着一丝轻蔑:“你以为索科夫上校是为了表现个人的英雄主义,才让战士们去和敌人拼刺刀的吗?我告诉你吧,别说在我们第62集团军,就算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会打仗的指挥员。他总是善于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从下士升到上校的主要原因。”

    虽说这位政工人员不礼貌的话语,让索科夫很生气,但也同时给自己提了一个醒,他等古罗夫说完后,连忙向崔可夫提出:“司令员同志,为了打退敌人的进攻,我们几乎消耗掉了部队所有的弹药,您看能否给我们补充一些?否则的话,像今天的白刃战还会再次发生,到时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和敌人去拼刺刀了。”

    崔可夫原以为索科夫会想向自己请求援兵,他如今也正在兵力不足的事情而犯愁,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补充。此刻听到索科夫只要求补充弹药,顿时暗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放心吧,索科夫上校,别的部队在战斗中,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由于这些弹药都是德式武器的,除非我们的部队换装,否则根本派不上什么用途,我待会儿就让后勤部长洛博夫少将,安排人手送到马马耶夫岗。”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见崔可夫如此爽快地答应给自己补充弹药,索科夫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声道谢后说道:“人饿肚子还可以忍受,可要是枪里没有了子弹,我们可就没法狠狠地打击敌人了。”

    克雷洛夫拿出纸笔后,望着索科夫问道:“索科夫上校,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你们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武器弹药?”

    索科夫被克雷洛夫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他迟疑了片刻,才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还真没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统计战果,就和维特科夫上校一起到这里来了。”

    “那你呢,副参谋长同志。”克雷洛夫见索科夫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便扭头对站在一旁的维特科夫:“我知道战斗发生时,你就待在北岗的指挥所里,索科夫上校无法回答的问题,你总能回答吧?”

    维特科夫听到自己顶头上司的问题,连忙回答说:“参谋长同志,具体的战果尚未统计出来,不过据我的估计,被我军所消灭的罗马尼亚官兵,应该在一千五百到一千八百之间;至于缴获嘛,有两辆德军的三号坦克,还算基本完整,只要有坦克兵就能使用;枪支方面,有五挺重机枪和二十几挺轻机枪,以及上千支步枪……”

    如果以往谁用这么含糊其辞的数字,向克雷洛夫进行汇报的话,肯定会挨一顿臭骂,然后今天听到维特科夫这位部下的报告时,克雷洛夫却始终是面带笑容。他记录完对方所说的内容后,还通情达理地说:“副参谋长同志,待会儿回去后,记得把详细的战果报上来。”

    汇报完马马耶夫岗的情况后,索科夫便向崔可夫问起招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司令员同志,您说有急事,让我立即赶到司令部。不知上级又打算把什么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旅来完成吗?”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报告,近期将有两到三个师的兵力,陆续进入城内。”由于司令部里没有什么外人,因此崔可夫开门见山地说:“等部队到齐之后,我们将从马马耶夫岗方向对敌人实施新一轮的反击。把你叫到这里来,一是听听你对这次反击有什么想法,二是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制订一个详细的反击计划。”

    一听到崔可夫让自己协助制订作战计划,索科夫就不禁感到头痛。要知道,如今斯大林格勒上空被德国的飞机控制,部队在进攻时,根本得不到空中支援;就算可以得到来自东岸的炮火支援,可炮火的射程有限,等部队推进到一定的位置后,炮火支援就自动终止了。

    看到索科夫迟迟不说话,崔可夫又问了一句:“索科夫上校,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这次的反击,说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种准备不充分的反击,不光很难取得理想的效果,而且还无法持久,只能将宝贵的后背力量源源不断地损失掉。这些实情,索科夫只能在心里想想,嘴里却不敢随便说出来,否则就有可能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见崔可夫一再问自己,索科夫知道不表态肯定是不行,只能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要在马马耶夫岗方向发起反击,首先必须得到空军的掩护,以及来自地面炮火长时间的支援,我们才有可能突破敌人的阵地。否则一旦我们的进攻受挫,反击部队被挡在了敌人的阵地前面,南北两面的敌人再掉过头来,这次反击有将以失败而告终。”

    “对不起,索科夫上校,你所提到的空中掩护,是无法提供的。”崔可夫等索科夫说完后,满脸苦涩地说道:“就算是我们部署在东岸的炮兵,也只能在你们进攻的初期,为你们提供有限的炮火支援。一旦你们前出到炮火的射程之外,那么炮火支援也将停止。”

    没有空军和炮兵强有力的支援,索科夫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坦克部队的身上,他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那坦克呢?我们的进攻部队能得到坦克的支援吗?”

    “坦克,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搞到一部分。”崔可夫这次倒是扫索科夫的兴,不过又给他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但是坦克手,却需要你自己解决。”

    自行解决坦克手的问题,对索科夫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毕竟别雷上校还在马马耶夫岗呢。虽说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他手下的不少坦克手都牺牲了,但剩下的人,组成一支强有力的坦克突击分队,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想到这里,他又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能为我们提供多少的坦克?”

    “这个问题,我现在可没法回答呢。”崔可夫耸了耸肩膀,说道:“不过待会儿红十月工厂的彼得厂长也要过来,你可以亲自问问他,能给你们提供多少坦克。”

    得知彼得也要到这里来,索科夫的心里不禁一阵发虚,前段时间好说歹说,从彼得的手里弄到了四十多辆坦克,结果还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些坦克就死伤殆尽了。要是待会儿彼得追问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越是担心什么,却往往来什么。索科夫正担心看到彼得厂长,不知该如何向他交代那些借用的坦克时,一名参谋走进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红十月工厂的彼得厂长来了,如今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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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把彼得厂长请进来!”崔可夫吩咐那名参谋:“我们一直在等他呢。”

    参谋出去不到片刻,戴着一顶黑色貂皮圆帽,穿着一件黑色呢子长大衣的彼得,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向迎上来的崔可夫伸出手去,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您好,崔可夫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彼得厂长!”崔可夫握着对方的手,笑着说道:“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做客,需要来杯热茶吗?”

    “喝茶就用不着了。”彼得知道如今战事紧迫,崔可夫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主动请自己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的,也就没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崔可夫将军,您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彼得厂长。我们很快又要对敌人发起新的反击。”考虑到参与反击作战的部队,将分别从马马耶夫岗和红十月工厂出击,崔可夫便没有打算对彼得保密:“这次反攻部队的出发地点,将分别在马马耶夫岗和您的红十月工厂。”

    “又要展开反击了?”得知又要进行新的反击战,彼得不免有些吃惊,“可是你们的反击战刚结束没两天,怎么这么快又要对敌人采取进攻行动了?”

    “彼得厂长,斯大林格勒城内的情况怎么样,就算我不说,想必你也很清楚。”崔可夫向对方解释说:“目前敌人的力量比我们强大,假如我们只是进行消极的防御,恐怕敌人就会陆续突破我们剩余的防线。因此,我们只有采取不间断的进攻,来打乱敌人的战略部署,使他们无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说法,彼得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崔可夫将军,您能如实地告诉我,我们的军队如今是否具备了反击的条件?”

    彼得的问题,让崔可夫显得很尴尬,其实他心里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再次发起没有任何胜算的反击,可是既然上级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就算明知不可为,也必须想办法贯彻执行。他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其事地说:“彼得厂长,我不瞒你,如果我们在这两天发起反击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甚至还会把宝贵的有生力量消耗殆尽。”

    听完崔可夫的答复,彼得不解地问:“既然明知道没有胜算,那为什么还要发起进攻呢?”

    “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崔可夫颇为无奈地说道:“假如我们不主动发起反击,德国人就会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到时我们的形势会变得更加糟糕。”

    “那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彼得听到这里,意识到这场没有任何胜算的反击战,是势在必行了,便本能地问道:“需要我从工厂里抽调工人,配合你们的行动吗?”

    “不用,你们的工人要用来保护工厂,这次的战斗不需要他们参加。”崔可夫的心里很清楚,工人们的战斗力不强,如果编入反击部队投入战斗的话,只能是白白牺牲,于是他果断地拒绝了彼得的提议,说出了自己叫彼得过来的本意:“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批坦克,以加强我们反击成功的几率。”

    彼得既然知道反击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自然知道把新生产出来的坦克交给崔可夫,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便摆着手说:“崔可夫将军,上次您出面,从我这里要走了四十多辆坦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上级写报告呢,您今天还想要坦克。不行,这绝对不行!假如您真的想要坦克的话,可以去找索科夫中校,让他把那些坦克移交给你们。”

    崔可夫等彼得说完后,朝站在一旁的索科夫努了努嘴,说道:“喏,索科夫上校就在那里,你可以问问他,他还能拿出坦克吗?”

    “索科夫中校,是你吗?”经过崔可夫的提醒,彼得才发现索科夫就站在一旁,连忙快步走过去,大声地问:“我想问问你,我交给你的那些坦克呢?”

    “对不起,彼得厂长。”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躲是躲不过去的,见彼得发现了自己,索科夫只能和他打了个招呼,尴尬地回答说:“您交给我的坦克,除了厂里还剩下十辆外,其余的都没有了。”

    “什么,其余的都没有了?”彼得听索科夫这么说,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用双手揪住了索科夫的衣襟,使劲地摇晃着,高声质问道:“你把我的坦克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那辆球型坦克呢,它可是国内仅有的几辆样车之一,哪怕只是残骸落到了德国人手里,会带来什么样后果,你都应该想得到。”

    由于彼得用力过猛,勒得索科夫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衣襟从彼得的双手里挣脱出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彼得厂长,您别激动,听我慢慢给您解释。”

    “说吧!”彼得双目圆瞪地望着索科夫,恶狠狠地说道:“你把我的坦克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说不清楚,我今天和你没完。”

    在回答彼得问题之前,索科夫先朝崔可夫看了一眼,用目光询问他是否应该实话实话,见到对方微微颔首,才开口说道:“彼得厂长,您应该知道,我前几天率领一支部队和坦克营北上的事情吧?”

    “知道。”彼得点了点头,气呼呼地说道:“据说是古里耶夫将军的近卫第39师遇到了一点麻烦,你率兵去支援他了。”

    “厂长同志,我们可不仅仅是支援近卫第39师。”索科夫回答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前出到奥尔洛夫卡地区,与来自包围圈外的友军会师。”

    彼得是斯大林格勒人,自然清楚两支部队在奥尔洛夫卡会师,对如今形势危急的城市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听到这里,顾不得追究坦克的下落,而是有些紧张地问:“中校同志,你们和友军会师了吗?”

    “没有。”索科夫苦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我的部队虽然成功地占领了奥尔洛夫卡,可没过多久,我们的退路就被敌人切断了,我们成为了一支陷入合围的孤军。而赶来与我们会师的友军,也被敌人挡住,无法达成会师的目地。在这种时候,我只能果断地选择突围,以避免全军覆灭的结局。”

    彼得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么说来,我交给你的坦克,就是在突围途中损失掉的?”

    “坦克营的大多数坦克,都是在突破德军的多道防线的过程中损失的。而剩下的十几辆坦克,因燃料和弹药耗尽,在完成突围任务后,我把这些坦克移交了顿河方面军的同志。至于您所说的那辆球型坦克,我已经派人把它隐藏起来了。厂长同志,您放心,知道藏坦克地点的只有几名坦克兵,他们绝对会保守秘密的,因此您完全不必担心这辆样车会落入敌人的手里。”

    其实彼得刚刚之所以情绪激动,无非就是担心那辆球型坦克落到德国人的手里,到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此刻得知那辆样车已经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悬在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见彼得的情绪重新趋于平稳,崔可夫便笑着说道:“彼得厂长,您都听到了吧。索科夫上校利用您交给他的那些坦克,成功地突破了敌人的几道防线,成功地前出到了奥尔洛夫卡地区。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弹药和燃料耗尽,我相信他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听说索科夫麾下的坦克营,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彼得作为提供坦克的人,自然是与有荣焉。他等崔可夫一说完,立即附和道:“可不,德国人的三号和四号坦克,可不是我们T-34的对手,在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可以轻松地把他们打一个落花流水。”

    “彼得厂长,”索科夫趁机再次向彼得提出了请求:“您看能否再给索科夫上校提供一批坦克,让他把坦克营重建起来,这样就可以在接下来的反击中,狠狠地教训德国佬。”

    崔可夫第一次称呼索科夫为上校时,彼得还没有留意,此刻听到对方再三使用同一个称呼时,他不由好奇地问崔可夫:“崔可夫将军,我好像听到您称呼索科夫同志为上校,他是什么时候晋升的军衔,我怎么不知道啊?”

    “就是前两天。”崔可夫面带笑容地回答说:“方面军首长为了表彰他的战功,不光晋升他为上校军衔,同时还授予了他一枚红旗勋章。”说到这里,他把索科夫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提醒说,“索科夫上校,晋升军衔和获得勋章,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用不着藏着掖着,待会儿记得在领章上加第四根杠,还有别忘记佩戴上红旗勋章。”

    “索科夫上校,”彼得春风满面地对索科夫说:“为了你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和红旗勋章,请接受我的祝贺。”

    和索科夫握完手之后,他扭头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我想好了。我的手里还有大概二十辆坦克,我都交给你们。如果你们还需要更多的坦克,我可以和捷尔任斯基厂的厂长联系,从他那里调拨一批坦克过来。”

    崔可夫知道捷尔任斯基厂是目前苏联国内最大的坦克生产厂,如果由彼得出面联络,自己一定可以获得相当多的坦克。面对彼得送给自己如此大的人情,崔可夫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使劲摇晃着,不停地向他说着感谢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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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置完下一步作战任务后,崔可夫把索科夫叫到一旁,对他说道:“索科夫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现在开始,维特科夫上校重新回到司令部,继续履行他的副参谋长职务。”

    “什么,要把维特科夫上校留下?”崔可夫的话让索科夫感到很意外,这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太突然了,考虑到自己没准哪天又被派往红十月工厂,到时马马耶夫岗就没有人来主持大局了:“那谁来担任我的副旅长?”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打算任命西多林中校兼任副旅长。”崔可夫似乎早就把索科夫要问的问题都考虑好了,张嘴就说出了自己的方案:“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索科夫知道西多林和崔可夫的私交不错,儿子小西多林还在崔可夫身边当传令兵,对于这样的任命,他暗自思索一阵后,摇着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同意让西多林中校兼任副旅长职务。”

    “为什么?”崔可夫原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任命,居然被索科夫拒绝了,他有些不悦地问道:“难道你认为西多林中校无法胜任这个职务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虽然索科夫明白拒绝了崔可夫的提议,会惹得对方不高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西多林中校是一名优秀的参谋人员,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员,他缺乏独当一面的能力。”

    说完这番话之后,索科夫的心里就在打鼓,他有些心虚地望着崔可夫,等待对方大发雷霆。谁知等了好一阵,崔可夫却没有说话,而是苦笑一声说道:“索科夫上校,也许你是对的。我认识西多林中校那么多年,他一直从事的都是参谋工作,好像还从来不曾单独地指挥过一支部队。好吧,此事就到此为止,不必再提。”

    可能是担心索科夫有心理负担,还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虽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但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我不会给你穿小鞋的。”

    听到崔可夫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索科夫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觉得以崔可夫的肚量,别说是一个副旅长的人选问题,就算自己和他在战术问题上,争个面红耳赤,估计他也不会对自己使什么小动作的。

    等在司令部外的萨莫伊洛夫,见到只有索科夫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还歪着头朝里面瞧了几眼,好奇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出来,副旅长呢?”

    “司令员让副旅长重新回司令部工作了。”索科夫说着,朝萨莫伊洛夫一摆头,说道:“走吧,我们回马马耶夫岗,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一进入北岗的坑道,索科夫就直接去了营指挥所,他想问问果里亚是否把战果统计出来了。谁知一进门,却看到别尔金坐在里面,他快步走上前,好奇地问:“政委同志,你不是去红十月工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处理完红十月工厂的事情,就直接回来了。”别尔金望着索科夫感慨地说:“我真是没想到,坚守在北岗的指战员们,居然和敌人打起了白刃战,而且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取得了胜利。”

    “红十月工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索科夫急于知道别尔金到底去红十月工厂做什么,便顾不得问果里亚战果,“要您亲自跑一趟。”

    别尔金叹了口气,说道:“布里斯基大尉给我打电话,说最近有一批伤员伤愈,可以重新回到部队。他原打算把这些伤员都编入他的营里,谁知却遭到了科伊达上校的反对,双方为这事发生了争执,他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我打电话求助。”

    索科夫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若有所思地问:“政委同志,我想问问,这些伤员原来是属于哪支部队的,是四营还是科伊达上校的混成团?”

    “都不是。”别尔金摇着头说:“是友军的伤员,他们原来的部队如今都撤往后方进行整补,他们掉队后被我们的收容,安置在组装车间的地下室里治伤。”

    听到别尔金这么说,索科夫也觉得此事棘手。假如只有自己一支部队待在红十月工厂,那么不管伤员原来是哪支部队的,等他伤愈后都可以编入自己的部队。但由于自己奉命北上奥尔洛夫卡,留下了四营科伊达的混成团坚守组装车间,这样一来,伤愈的伤员该补充给哪支部队,就成为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索科夫觉得就算让自己亲自出马,要想处理好此事,恐怕也不太容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别尔金:“政委同志,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伤愈的伤员一共有八十多人。”别尔金回答说:“经过我和科伊达上校的协商,三分之二的伤员补充给混成团,剩下的三分之一,补充进布里斯基的四营。”

    听完别尔金的处理方式,索科夫点了点头,赞许地说:“政委同志,您做得对。凡是在组装车间地下室养伤的友军伤员,伤愈归队时就按照这个比例,由四营和混成团分配。”

    “旅长同志,”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果里亚,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听您的意思,四营不会再回马马耶夫岗了吗?”

    “我倒是想让他们回来。”对于果里亚的这个问题,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可是上级命令他们继续坚守组装车间,因此这里的防御任务,只能交给你和新补充的海军陆战营。”说到这里,索科夫忽然想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地,就是为了搞清楚战果,又补充道,“战果都统计出来了吗?”

    “是的,旅长同志,都统计出来了。”果里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念道:“经过我们的统计,在战场上一共发现了1748具尸体,除去被迫击炮炸死、机枪打死的尸体,有1139名敌军是在白刃战中,倒在我们战士的刺刀上。”

    索科夫见果里亚报出的数据,与维特科夫估计的相差不远,只是微微颔首,随后又问:“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呢?”

    “我军牺牲582人,负伤119人。”在汇报部队的伤亡情况时,果里亚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的第192营如今能站起来的只有47人,而沙姆里赫大尉带来的预备队,以及您昨天补充给我们的水兵,伤亡人数也达到了551人。”

    索科夫清楚地记得,自己前后向北岗投入了八百名水兵,没想到一场战斗下来,就伤亡了551人。他原先还打算在接下来的反击战中,让水兵们发挥作用,可如今海军陆战营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兵力用来防御都很勉强,更别说用来进攻了?

    “沙姆里赫大尉在什么地方?”索科夫望着果里亚说道:“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大尉和他的部下在外面的阵地上。”果里亚说完这句话,见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赶紧又补充说:“是罗马尼亚派人来收尸了,沙姆里赫大尉带人在外面担任警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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