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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索科夫在内的观战指挥员们,没想到两个近卫团第二次进攻,居然会如此顺利,以至于原先很多的计划都没派上用途。当指挥员们开始欢呼时,索科夫却皱起了眉头。

    按说部队进攻顺利,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他却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好像两个旗鼓相当的拳手,在擂台上较量时,就算自己这边先发制人,占据了先机,但对方不可能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肯定也会全力一搏,就算自己要取胜,也需要费一番功夫。可如今呢,自己刚一出拳,对方居然就倒下来,这未免有点太不正常了。

    “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西多林发现了索科夫的异常,连忙小声地问:“我看到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表情凝重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突破太顺利了?德国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我想不会吧。”西多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觉得敌人已经陷入了惊慌失措的状态,很难组织有效的防御。第一次进攻的失利,是因为坦克和步兵的协同出现了问题,以至于让德国人有机可乘。但我们在第二次进攻时,步坦协同就做得很不错,至少步兵把那些从两侧交通壕里冒出的反坦克手都干掉了……”

    索科夫和西多林的对话,戈利科夫也听到了。他放下望远镜,走到索科夫的面前,面带笑容说道:“索科夫上校,你多虑了。我想,应该是德国人知道他们的后方遭到攻击,被迫抽调兵力去阻挡我军,以至于这里的兵力变得薄弱,你们的部队才能如此顺利地突破敌人的防御。别担心,我觉得近卫团的指战员只要再来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敌人的第三道防线。”

    对于戈利科夫的自信,索科夫没有反驳。毕竟此刻的战事进展顺利,自己却跳出来唱反调,不光会惹人厌恶不说,没准还会影响到好不容易恢复的士气,因此他只能选择沉默。但是他的心里依旧在琢磨:德军突然变得如此不经打,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崔可夫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崔可夫有些生气地问:“索科夫上校,你们那里所实施的反击,进展如何?为什么不及时向我们汇报战斗进展情况?”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的疏忽。”可能是因为有戈利科夫这尊大神在这里坐镇的原因,使索科夫他们本来地忽略了应该向上级汇报一事。此刻经崔可夫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意识自己的错误,连忙认错道:“我这就向您简单地汇报一下,担任反击任务的三个团,如今都已经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准备稍作休整后,就向敌人的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

    “为什么要进行休整?!”崔可夫不满地说道:“你们应该趁着敌人被你们打乱建制的有利时机,继续向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速度要快,不能给敌人以喘息之机。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既然崔可夫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索科夫只能放弃让部队在第二道防线稍作休整,再向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的计划:“我立即命令部队向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敌人的阵地。”

    “索科夫上校,你的这个态度就很好嘛。”听到索科夫同意立即让部队进攻,崔可夫感到很满意。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你们既然有坦克的配合,那么我就准备收回炮兵的指挥权,让他们去支援其它的方向。”

    索科夫浑身一震,猛地想到了德军所可能实施的阴谋,他顾不上和崔可夫的通话还没结束,把话筒往桌上一放,快步地跑到了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

    看到索科夫这个奇怪的举动,不管是戈利科夫,还是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西多林听到桌上的话筒里传出声音,连忙拿起贴在耳边,里面传出崔可夫有些恼怒的声音:“索科夫上校,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西多林。”西多林连忙说道:“师长和您通话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此刻正在观察战场呢。”

    为了搞清楚索科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常举动,戈利科夫走到了他的身边,正色问道:“索科夫上校,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戈利科夫在问自己,连忙放下望远镜,扭头面向戈利科夫说道:“我想我知道敌人有什么阴谋了!”

    “敌人的阴谋?”听到索科夫再次提到德军可能有什么阴谋,戈利科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他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你说说看,敌人有什么阴谋?”

    “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索科夫解释说:“是因为敌人把主要的兵力,都收缩到了第三道防线。”

    听完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戈利科夫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敌人把兵力收缩到第三道防线,你觉得他们能挡住我们的进攻吗?”

    “我觉得他们能挡住。”谁知索科夫却出人意料地回答说:“不光能挡住我们的进攻,甚至还能发起反击,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

    “说说你的理由。”戈利科夫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索科夫知道对方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句话,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在意对方的看法,必须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否则进攻部队会吃大亏:“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刚刚我和崔可夫司令员通电话时,他提出要收回我的炮兵指挥权。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军部署在左岸的炮兵,除了少数的重炮,大多数的火炮都无法轰击敌人的第三道防线。这样一来,我们要突破德军重兵防御的第三道防线,就变得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一点,是德军部署在第三道防线后面的炮兵,可以对我们进攻部队实施炮火拦截,给我们造成巨大伤亡。一旦我军因为伤亡惨重,而不得不撤退的话,德国人就有可能趁机发起反攻,一举夺回他们丢失的两道防线。”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戈利科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如果索科夫不说,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此刻听索科夫一解释,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码事,德军把主力都撤到了第三道防线,如果他们凭借坚固的攻势和强大的炮火,来阻挡近卫师的进攻,没准还能反败为胜。想到这里,戈利科夫表情严肃地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临时指挥部里的其他指挥员,都听到了戈利科夫和索科夫之间的对话,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听听自己的师长有什么好的破解方法。

    “在眼前的形势下,我们原有的作战计划需要调整,应该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索科夫见戈利科夫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便主动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样的话,马马耶夫岗和所占领的第一、第二道防线,就连成了一片,不管是防御还是未来的进攻,对我们来说,都将是非常有利的。”

    戈利科夫听索科夫说完后,心里感到了失落。在反击开始前,他还以为近卫师的部队可以一口气推进到顿河边,与南下的友军会师。谁知战斗打响后,索科夫向他陈述了利害关系,说明部队充其量只能推进到德军的第三道防线。自己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同意了他的这个计划。谁知刚过没多久,索科夫居然又提出部队应该在已占领的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索科夫向戈利科夫阐述完自己的理由,看到西多林的手里还握着话筒,便冲着他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还在线上吗?”

    见西多林点头,便上前伸手接过话筒,贴在耳边说:“司令员同志,我是索科夫,您还在听吗?”

    “是的,我还在听。”崔可夫刚刚听到了索科夫的只言片语,其中就包括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一事,因此显得格外愤怒:“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部队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索科夫在说这话时,有意看了戈利科夫一眼,见后者正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便继续说道:“如今我师已经向前推进了几公里,部队的左右两翼都已经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如果我们再继续向前推进,随着战线的拉长,不光补给会出现问题,甚至连两翼也会变得更加薄弱。一旦德军发现了我们的缺点,从两翼发起攻击,我们师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别说消灭敌人,能否保存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崔可夫等索科夫说完之后,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反驳对方。除了索科夫的部队外,其余部队在工厂区发起的反击,基本都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也就是说,整个集团军的防御纵深,只有几百米到一千米不等。只有马马耶夫岗这里的防御纵深达到了四五公里,如今的防御纵深增加到十公里左右,这意味着左岸可以把更多的兵力掉进城,并部署在马马耶夫岗一带。

    想到这里,崔可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索科夫上校,既然这次对敌人的反击,是由你们师负责的,那么该在什么地方停住脚步,并就地转入进攻,都由你决定。”

    索科夫听到崔可夫同意自己根据战场的情况,来决定部队停止进攻的距离,连忙向对方表示感谢:“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等我们师的防线稳固后,我会再次组织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

    “索科夫上校,光我同意你的部队在第二道防线转入防御,还远远不够。”崔可夫小声地提醒索科夫:“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在你那里,他能同意你的计划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抬头朝戈利科夫望去,连对方也朝自己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后,戈利科夫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得到了对方的许可,索科夫顿时底气足了不少,他连忙对着话筒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戈利科夫走过来,对他说道:“索科夫上校,部队转入防御后,如果第三道防线的敌人主动发起进攻,你打算怎么办?”

    “击退他们所有的进攻。”索科夫简短地回答。

    戈利科夫对索科夫如此简短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他摇了摇头,追问道:“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索科夫作为近卫师的师长,心里也挺憋屈的,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德军师,已经在自己的打击下,变得惊慌失措了,可由于缺乏足够的炮兵和必要的空中支援,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第三道防线的进攻。

    既然戈利科夫急于知道自己打算如何防御占据的阵地,索科夫也就没有做任何的隐瞒:“我打算让战士们加固防御工事,以便能挡住德军的强大攻势。”

    “说具体点,”戈利科夫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想知道你的详细计划。”

    “暂时没有详细的计划,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陪着笑回答说:“不过我只打算在阵地上留下少量、足以抵挡德军进攻的部队,剩下的部队则搭乘坦克,从德军防线的左右两翼迂回,尽可能合围更多的敌人。”

    戈利科夫的心里,原本担心索科夫会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后,就窝在工事里不动弹,那样的情况,显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这时听索科夫说道,要派师的主力从德军防线的两翼迂回,以达到合围的目地时,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既然是这样,索科夫上校,那就大胆地下命令吧。如果上级要追究你停止反击的责任,就由我来担当。”



    部队转入防御后,各团团长陆续返回师部开会。

    “各位团长同志们,”索科夫看到参加会议的团长都到齐了,便站起身说:“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还用说么,师长同志?”首先发言的是第122团团长帕普钦科中校,他气鼓鼓地说:“我们团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德军的两道防线,正准备向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时,却突然接到了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不光全团的指战员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帕普钦科的话,就如在烧红的铁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其余的团长也在附和道:“帕普钦科中校说得对,我们完全有能力突破德军的第三道防线,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任务呢?”

    面对团长们的质疑,索科夫虽然在心中怒吼:“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不过表面上,他依旧和颜悦色地说,“团长同志们,我想问问你们,假如让你们继续进攻,你们打算把战线推进到什么位置?”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赶到顿河边,与南下和北上的友军会师。”第125团团长叶尔沙科夫中校不服气地说道。

    “中校同志,”索科夫把目光投向了叶尔沙科夫,不紧不慢地问:“你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能突破德军的层层防线,推进到顿河岸边吗?”

    “就算我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不如敌人,但我们的战士比敌人要勇敢得多。”叶尔沙科夫不服气地说:“就算我们不能前出到顿河边,但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会战斗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我们的指战员都在进攻中牺牲了,那么你们今天所占领的两道防线,以及马马耶夫岗,由谁来进行防守呢?”索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说:“难道你们打算把这些地域,都拱手让给德国人吗?”

    听到索科夫的质问,叶尔沙科夫哑口无言。见对方不说话了,索科夫放缓语气说道:“没错,德国兵是没有我们的战士勇敢,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技战术水平是很高的,特别是那些在欧洲很多国家打过仗的老兵。别看我们的友军在敌人侧后方发起了进攻,使他们在短时间内陷入了混乱,可一旦敌人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就会施展自己的全部本事,来和我们决一死战。

    我之所以会给你们下达就地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因为我发现敌人可能在前方给我们布置了陷阱。假如我们事先不做好防范措施,一旦他们实施反击,到时我们不光消灭不了敌人,反而有被敌人消灭的可能。”

    对于索科夫的这番说辞,虽说没人反驳,但几位团长的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凭什么啊?就凭你判断敌人有可能给我们设下了陷阱,就要命令部队停止进攻,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吧?

    “团长同志们,我来说两句。”西多林见索科夫的话说完后,参加会议的团长们都保持着沉默,连忙起身打圆场:“你们应该知道,由于左岸炮兵部队的弹药储量和火炮的射程,以至于只能为我们提供四十分钟的炮火支援,而且只限于第一和第二道防线。

    也就是说,我们在占领了第二道防线以后,要想继续朝前进攻,就再也得不到左岸炮兵的掩护。”西多林表情严肃地说:“相反,在我们发起进攻时,敌人就可以用他们部署在第三道防线后面的火炮,对我们进行拦阻射击,用炮火大量杀伤我进攻部队。”

    说到这里,西多林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团长们脸上的表情。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才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分析,第124和第125团之所以在第二次进攻时,能轻松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是因为敌人把主要的力量转移到了第三道防线。

    团长同志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的部队在进攻第三道防线,因为伤亡惨重而进攻受挫时,德军突然发起反击,你们用什么样的力量去挡住他们?”

    “对不起,师长同志,我错了。”帕普钦科中校听完西多林的解释,立即意识到自己错怪了索科夫,也不矫情,起身便主动向索科夫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光想到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只是想着应该一口气把敌人赶进顿河,却忘记我们的实力比敌人要弱小得多。”

    “好了,不说这些了。”索科夫朝帕普钦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开口说道:“团长同志们,既然部队已经转入了防御,那么就要督促战士们抢修工事,加固防线,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一直没发言的斯塔尔恰问道:“我们要坚守多长的时间?”

    “放心吧,坚守不了几天。”索科夫轻描淡写地说:“由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在马马耶夫岗正面的防御阵地,扩大了我师的防御纵深。这么一来,上级就可以把更多的部队和技术装备,都集结在这个区域内。等集结工作一完成,我们就将再次发起对敌人的攻击。”

    “指挥员同志们,”戈利科夫见索科夫和西多林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知道自己应该出场了,便站起身说道:“我在这里给你们透露一个内幕,其实在这次的大反攻开始前,上级也打算给城里派遣增援部队。但后来考虑到第62集团军防御地带的纵深太浅,只有几百米到一千米,在这么狭窄的区域内,大部队和技术装备根本无法展开。

    你们师在今天的战斗中,成功地扩大了马马耶夫岗地区的防御纵深,使上级有了向城里调派部队和技术装备的可能。我相信,一旦完成大部队的集结,新一轮的反击就将在你们所控制的区域内展开。”

    如果说索科夫的话,还让大家有些半信半疑。那么戈利科夫所说的一切,等于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团长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由于各团团长要回去部署加强防御的事物,因此会议只开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索科夫留下了别尔金,向他询问道:“政委同志,街垒厂那里的情况如何,你估计你们团能控制多大的面积?”

    “情况不乐观啊。”别尔金摇着头,有些犯难地说:“虽说我们在凌晨的反击中,夺取了一些被德军占领的阵地,但由于兵力不足,我们无法有效地扩大占领区域。据我估计,在新的增援部队到来之前,恐怕很难扩大战果。”

    “街垒厂里不是还有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第138师吗?”坐在旁边的戈利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你们在反击时,他们没有给予配合吗?”

    “我们在反击开始后,第138师的炮兵团曾经用炮火轰击过撤退的敌人,使敌人陷入了混乱,才使我们在反击的初期,能迅速地占领许多敌人的阵地。”说到这里,别尔金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可惜他们的炮弹打光了,无法再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否则我们所取得的战果会更大。”

    “这事我会和崔可夫打招呼的,让他想办法给街垒厂里的炮兵补充足够的炮弹。”戈利科夫说道:“别尔金团长,我想问问你,如果要从敌人的手里收复街垒厂,还有什么困难吗?”

    别尔金听到戈利科夫的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索科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暗示。戈利科夫发现别尔金的眼神看向索科夫,便挥了挥手,说:“别尔金团长,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出来,不用看索科夫上校。”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别尔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一样,都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大小,而我们团和柳德尼科夫师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人,要想凭这点兵力占领整座工厂,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希望上级能给我们增派援军,以及足够的技术装备,确保能在兵力和装备上超过敌人。”

    正当戈利科夫和别尔金在讨论补充兵力和技术装备的数量时,阿西娅从外面闯了进来。虽说师部里有方面军副司令员,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是不准随便放人进入了,但阿西娅是师长夫人,门口站岗的战士哪里敢拦她。

    “阿西娅!”见到阿西娅从门外闯进来,索科夫连忙迎上去,低声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看到从门外闯进来的阿西娅,不禁眼前一亮,停止了和别尔金的交谈,走过来问道:“她是谁啊?”

    “报告将军同志!”别看戈利科夫来的时间不短,可待在底层卫生队里的阿西娅还真不知道他的身份,见对方问起,连忙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是师卫生队的助理军医阿西娅!”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戈利科夫介绍说:“她是我的妻子阿西娅,请您原谅她的冒昧。”

    “没关系,没关系。”戈利科夫大度地说:“我想她急着闯进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说得对吧,阿西娅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直接望着阿西娅问的。

    “是的,将军同志。”阿西娅快速地瞥了索科夫一眼,又面向戈利科夫回答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师长汇报。”

    “那你向师长汇报吧!”戈利科夫笑呵呵地说道。

    索科夫见戈利科夫将主动权交给了自己,连忙问阿西娅:“阿西娅,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今天从战场上送来了上千名的伤员,使我们的药品和绷带都快用光了。”阿西娅望着索科夫说道:“假如不尽快进行补充的话,药品恐怕维持不到明天早晨。”

    索科夫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药品和绷带告罄的情况,迟疑片刻后,反问道:“阿西娅,你到仓库里看过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曾经补充过一批药品。”

    阿西娅冲索科夫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难道我们平时就没有药品和绷带的消耗吗?如果不是你们前段时间补充了一批,恐怕药品早就用完了。”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在一旁插嘴说:“不知您能否请求方面军的后勤部门,破例给我们补充一批药品,要知道,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了太多的伤员,以至于库存的药品都用光了。”

    “好的,我会亲自给叶廖缅科司令员打电话,请他安排给你们补充药品的事情。”说到这里,戈利科夫又转头望向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同志,你们都需要什么药品,给我开个清单出来。”

    “需要的药物很多,”阿西娅蹙着眉头说:“麻醉剂、磺胺、葡萄糖、蒸馏水……”

    “等等,阿西娅同志。”戈利科夫听到这里,连忙抬手打断了阿西娅,好奇地问:“你们的麻醉剂快用光了?”

    “不是快用光了,而是应该用光了。”阿西娅有些着急地说:“因为没有麻醉剂,很多伤员只能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咬着毛巾动手术。有不少伤员在手术过程中,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昏迷过去了。”

    “没有麻醉剂,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戈利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军中因为缺乏足够的麻醉剂,军医便采用咖啡灌、肠的方式,来为开刀的伤员减轻疼痛。我看,在获得新的麻醉剂补充前,你们也可以尝试用这种方式,来为做手术的伤员止疼。”

    “咖啡灌、肠能代替麻醉剂?”听戈利科夫这么说,索科夫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什么原理?”

    “据说用咖啡来灌、肠子,有止疼的效果。”戈利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反正在一战时,德国的军医就这么干过。”



    索科夫看到阿西娅一脸懵逼的样子,猜想她肯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便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一边朝外走,嘴里一边说道:“阿西娅,你回去把此事告诉帕夫洛夫军医,让用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的办法,来给那些做手术的伤员止疼。”

    没等阿西娅回答,索科夫就听到戈利科夫在后面问:“阿西娅同志,你们那里的医护人员够吗?”

    “报告将军同志,”阿西娅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戈利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步兵旅的卫生队和近卫师的野战医院合并后,我们的军医和卫生员有七十多人,虽说人手有点紧张,但由于得到留守坑道的战士协助,勉强还是应付。”

    “一下增加了上千的伤员,你们有足够的地方安置他们吗?”戈利科夫看了索科夫一眼后,又接着说道:“要知道,外面的气温低,如果让伤员待在冰天雪地里,恐怕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将军同志,这一点请您放心。”阿西娅面带微笑,礼貌地回答说:“原来驻扎在坑道的数千指战员离开后,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置那些伤员。”

    戈利科夫点点头,对阿西娅说:“阿西娅同志,请你回去转告卫生队队长,你们所需要的药品,我会尽快让对岸送过来的。”

    就在阿西娅敬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时,戈利科夫出其不意地又问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你们是卫生队,而是师野战医院呢?”

    阿西娅以为戈利科夫是在问自己,转身一看,却见戈利科夫是盯着索科夫问的,便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没等索科夫说话,伊万诺夫就主动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原因,请允许我向您汇报。”

    “请说吧,上校同志。”

    “是这样的,我们师在重新进入斯大林格勒之前,刚进行完了整补工作。”伊万诺夫向戈利科夫解释说:“但上级只给我们补充了战士和军官,却没有补充在战斗中损失的军医和卫生员。名义上,野战医院的建制还在,但只有十几名军医和卫生员,因此在和步兵旅合并时,经过我和师长的商议,就改成了卫生队。”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伊万诺夫的解释,戈利科夫微微颔首,转身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等到我们赢得了这场战役,消灭了保卢斯所指挥的军队,你们要重新把师野战医院重建起来。明白吗?”

    “明白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其实就算戈利科夫不提此事,等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后,索科夫也打算找崔可夫要一批医护人员,把师野战医院重新建立起来:“等战役一结束,我们会尽快恢复野战医院建制。”

    索科夫和戈利科夫所说的这些话,都被站在一旁的阿西娅听得清清楚楚。索科夫回头对阿西娅说:“阿西娅,你回去以后,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帕夫洛夫军医。至于重建后的师野战医院的院长一职,我会向上级推荐他,希望他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表现一番。”

    “放心吧,”阿西娅冲着索科夫甜甜地一笑:“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帕夫洛夫军医的。”

    阿西娅回到卫生队之后,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卫生员,冲着对方问道:“你看到帕夫洛夫军医在什么位置了吗?”

    “阿西娅,他在手术室做手术呢,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阿西娅向对方道谢后,从摆在地上成片的担架中间穿过,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手术室。来到门口时,正好看到两名担架员抬着一名伤员从里面出来,她连忙闪到一旁,让担架通过。

    她掀开帘子,走进手术室,看到帕夫洛夫正满脸疲惫地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一瓶葡萄糖水,不时地喝上一口。见阿西娅从外面进来,便抬起眼帘问:“阿西娅,怎么样,师长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充所需的药品?”

    “军医同志,”阿西娅来到了帕夫洛夫的身边蹲下,满心欢喜地对他说:“我刚刚去师部时,正好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也在。他得知我们缺乏药品后,说会联系左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尽快给我们送一批过来。”

    听到阿西娅这么说,帕夫洛夫苦笑着说:“阿西娅,外面等着做手术的伤员,至少还有一两百人,其它药没有,还能暂时拖一拖。可要是没有麻药,很多伤员恐怕难以忍受手术时的疼痛。”

    “我知道,”阿西娅接口说:“我亲眼看到有几名伤员,在手术过程中疼得晕过去了。”

    帕夫洛夫仰头喝了一口水,苦笑着说:“就在你去师部的这段时间,有一名伤员因为没有麻药,在手术过程中活活地疼死了。要是再没有麻药,我想还会有伤员在手术中死去的。”

    阿西娅听帕夫洛夫这么说,立即想起了戈利科夫说的偏方,便试探地问:“军医同志,我想问问您,如果用咖啡给伤员灌、肠,是否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

    帕夫洛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抓住阿西娅的手臂,激动地问:“阿西娅,你怎么知道这种办法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啊?”

    “我是听戈利科夫将军说的。”阿西娅把自己的手臂小心地从帕夫洛夫的手中挣脱出来,解释说:“他说在一战时,德军因为缺乏麻药,他们的军医就用这种方法来给伤员止痛,然后进行手术的。”

    “戈利科夫将军说得没错,这种办法的确可以起到止痛的作用。”帕夫洛夫点着头说:“不过如果操作不当,有可能导致伤员肠穿孔,危及到生命。”

    阿西娅确认咖啡灌、肠的确可以止痛时,心中还一阵暗喜,没想到戈利科夫将军所说的办法,还真的有效。但听了帕夫洛夫后面的话,她的心又猛地往下一沉,为了止痛,而危及到伤员的生命,让她显得犹豫起来:“军医同志,那我们能采用这种方法给伤员止痛吗?”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就只能试试这种方式了。至于是否会危及到生命,我们暂时不考虑这些问题,先救人后治病。只要把人救活了,我们以后有的是办法让他恢复健康。”帕夫洛夫说着,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水:“阿西娅,我再歇歇,然后就起来继续做手术。”

    “对了,军医同志,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

    “什么消息。”帕夫洛夫有气无力地问道。

    “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师里会重新恢复师野战医院的建制。”阿西娅笑着对帕夫洛夫说:“米沙说,他打算让你出任重建后第一任院长。”

    这番话说完,坐在旁边的帕夫洛夫依旧在无精打采地喝葡萄糖水,完全是一副没有仔细听的模样,阿西娅觉得有些无趣,准备起身继续工作。谁想她刚站起身,就听“啪啦”一声,帕夫洛夫手里的葡萄糖水瓶掉在了了地上,他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阿西娅,手指不住地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阿西娅!”好在手术里的一名女卫生员代帕夫洛夫问出了他的心里话:“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西娅冲女卫生员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想米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吧?对了,他还让我回来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帕夫洛夫军医呢。”

    从阿西娅处得到了确认,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帕夫洛夫,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了起来。他冲着那位说话的女卫生员问:“我休息了多长时间?”

    女卫生员快速地朝不远处桌上摆着的一个闹钟开了一眼,回答说:“军医同志,您休息了三分钟。您连着做了十几台手术,至少要休息一刻钟,才能勉强恢复体力。”

    “不用了,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显得精神抖擞的帕夫洛夫冲对方一摆手,用命令的口吻说:“让外面的担架员抬新的伤员进来,我们不能让伤员等得太久,争取在明天天亮之前,完成所有的手术。”

    阿西娅虽然知道做手术的地方不止一处,但外面的伤员太多,就算军医、助力军医们加班加点地干,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忙完的。她连忙向帕夫洛夫请命:“军医同志,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请允许我也为伤员们做手术。”

    “这真是太好了,阿西娅同志。”见阿西娅愿意帮忙,帕夫洛夫感到很欣慰,他用手朝旁边一指,说道:“隔壁的手术室还是空的,你找两个助手,就在那里开展手术吧。”

    新的伤员很快就抬了进来,女卫生员问帕夫洛夫:“军医同志,这名伤员的伤势很重,如果没有麻药的话,我担心他下不了手术台。”

    帕夫洛夫略作思索,便对女卫生员说:“刚刚阿西娅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就用咖啡灌、肠的方式,给伤员止痛。”说着,他用手朝站在旁边的担架员一指,“你们两人帮着把伤员翻个身,以便卫生员给他灌咖啡。”

    担架员听到帕夫洛夫这道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过他们还是不折不扣地按照对方的命令,小心翼翼地给伤员翻了个身。

    …………

    为了让对岸的药品能尽快送到,戈利科夫亲自给叶廖缅科打了电话,向他说清楚索科夫这里急需药品给伤员治疗。叶廖缅科一放下电话,就吩咐后勤部长,从仓库里抽调了一车的药品,立即派车运往马马耶夫岗。

    索科夫原以为补充药品的事情,就算戈利科夫亲自出马,恐怕也要等一两天的时间,才能收到上级补充的药品。谁知电话打了不到两个小时,外面的观察哨就报告,说发现有一辆从对岸驶来的卡车,正朝着马马耶夫岗而来。

    索科夫猜想可能是药品到了,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吩咐观察哨:“你们派两个人过去迎接,搞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并及时向我汇报。”

    “师长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放下电话时,主动对他说道:“我估计是药品送到了,您看是否让特涅夫少校带人等在外面,如果是药品的话,可以尽快送到卫生队。”

    “好吧。”考虑到卫生队如果不能及时地得到药品,恐怕会有很多伤员死去,索科夫便同意了西多林的提议:“让特涅夫少校带一个连等在外面,等运送药品的卡车一到,就立即送到卫生队去。”

    “师长同志,”索科夫这边刚安排完特涅夫带警卫连出去接收药品,政委阿尼西莫夫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激动地说道:“我刚从卫生队回来,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索科夫哪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便随口问道:“您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去看了帕夫洛夫军医做手术,”阿尼西莫夫急匆匆地说道:“我听卫生员说,他今天已经做了三十多台手术。通常情况下,军医连着做这么多手术,早就累得无法动弹了。可我看到帕夫洛夫军医,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似的,不停地给一个又一个伤员做手术,就连卫生员让他休息一下,他都不肯。”

    戈利科夫听阿尼西莫夫说完后,呵呵地笑着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真是没想到,你让阿西娅同志带回去的好消息,居然可以让你们的军医如此拼命,真是不简单啊。”

    索科夫猜到肯定是自己提议让帕夫洛夫担任野战医院院长的事情,让对方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不过出于对他的爱护,索科夫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适可而止,人毕竟不是机器,要是真的把帕夫洛夫累垮了,估计卫生队的医疗水平就会下降一长截。于是他对阿尼西莫夫说:“政委同志,麻烦您再去一趟卫生队。”



    部队转入了防御,但工事有没有加固,有没有敷设雷区、架设铁丝网,索科夫对这些具体的工作,可不满足于各团团长的报告,而是打算趁着夜色去检查一番。

    负责保护索科夫的,依旧是警卫营的萨莫伊洛夫中尉。他见到索科夫便直接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去哪个团的阵地视察?”

    “去第124团的阵地。”索科夫不由分说地说:“他们团的阵地位于我师防区的正中,可能会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就从他们团开始巡视防务吧。”

    “师长同志,”但萨莫伊洛夫听完后,却向索科夫建议说:“我看还是从左翼的第125团防区开始吧,这样您可以从左翼一直视察到右翼,还就不用走回头路。”

    索科夫的心里何尝不明白,先去视察了中间的第124团防区,再去视察左右两翼的防区,肯定是要走冤枉路。不过他的心里对第124团的防区始终不放心,担心出什么事情,因此等萨莫伊洛夫说完后,他摇着头说:“第124团的防区是全师最重要的地区,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们的防线就被敌人割裂开来,到时我们就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马马耶夫岗。”

    见索科夫固执己见,萨莫伊洛夫的心里虽然暗暗叹气,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护送您前往第124团的阵地。”

    索科夫来到第124团的防区,把团指挥所设在第二道防线的斯塔尔恰连忙迎了过来,一边握手一边意外地问:“师长同志,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中校同志,”索科夫回答说:“我是来查看你们的防御情况。”

    “放心吧,师长同志。”斯塔尔恰连忙回答说:“我回到团里以后,已经命令战士们抢修了工事,并在阵地前布置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总而言之一句话,该做的准备工作,我们都做好了。如果您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请随时我到团指挥所,我让团参谋长向您进行汇报。”

    “团指挥所就不必去了。”索科夫冲斯塔尔恰摆摆手,说道:“还是你亲自带我到前沿去看看吧。”

    斯塔尔恰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愣了片刻。他连忙摇着头说:“不行,师长同志,绝对不行。您不能去前沿,那里离敌人的阵地太近了,随时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

    “战士们待着前沿,都不觉得危险,我这个当师长的怎么不能去前沿。”索科夫不耐烦地说:“行了,中校同志,把工作向你的参谋长交代一下,然后带我去前沿,我要看看你们的防御部署情况。”

    “好吧,师长同志。”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斯塔尔恰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和参谋长打个招呼,就陪您一起到前沿去。”

    沿着交通壕朝前走的时候,索科夫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前沿阵地上,夜间通常有多少哨兵执勤啊?”

    “一般有一个班的兵力。”斯塔尔恰向索科夫介绍说:“他们以双岗的形势,分布在阵地的几个位置。”

    “不行,你们的哨兵人数太少了。”索科夫听斯塔尔恰说完后,摇着头说:“以前在马马耶夫岗时,因为敌人偷袭的可能不大,晚上由一个班执勤倒没有什么。可如今你们距离敌人只有几公里,而且防御正面又这么大,仅仅靠一个班的兵力,来负责夜晚的警戒工作,我觉得是远远不够的。”

    “那您觉得,我们该派多少人执勤呢?”

    “把执勤的人数,由一个班增加到一个排。”索科夫郑重其事地说道:“要确保每个执勤点上,至少有四名战士。如此一来,就算敌人侥幸摸进了我们的阵地,要想悄没声息地干掉我们的哨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师长同志。”斯塔尔恰态度恭谨地回答说:“待会儿到了阵地上,我一定会再安排两个班的战士执勤。”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进了前沿阵地,但索科夫却出人意料地停止了脚。斯塔尔恰见索科夫不再往前走,有些意外地问:“师长同志……”

    谁知他刚称呼了索科夫一声,就被对方制止了。索科夫朝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嗓门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我们都从交通壕进入前沿阵地了,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想一营长可能忘记在这个方向布置岗哨了吧。”对于索科夫的这种担忧,斯塔尔恰觉得是神经过敏,他不以为然地说:“待会儿见到他,我会提醒他的。”

    “师长同志,不对劲啊。”一直跟在索科夫身后的萨莫伊洛夫忽然凑上前,神情紧张地说:“我好像闻到附近有血腥味。”

    “附近有血腥味?!”斯塔尔恰听后冷笑地说:“中尉同志,这里白天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能闻到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吗?”

    “中校同志,”萨莫伊洛夫冷冷地说:“难道你以为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会把战斗中产生的血腥味,和自己所闻到的味道搞混吗?”

    索科夫没有见到哨兵的事情,心里就觉得肯定是除出什么事情了,此刻听萨莫伊洛夫这么说,连忙吩咐他:“中尉,你立即带人到附近搜索一下,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然后带着几名战士沿着战壕,朝他选定的方向走去。过了不到两分钟,一名战士就跑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中尉让我回来向您报告:我们在前面的战壕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我们的人。”

    “尸体在什么地方?”索科夫先朝斯塔尔恰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之后,吩咐战士说:“快点带我们过去。”

    在战士的带领下,索科夫等人来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见索科夫到来,萨莫伊洛夫连忙上前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检查过伤口了,应该是十几分钟前遭到袭击的,一名战士的胸口中刀,一名战士的脖子被人切开了。敌人割喉造成了大量的失血,才使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中尉同志,”斯塔尔恰看了一眼躺在战壕里的两具尸体,发现他们的军装已经被扒走,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罩头衫,不得不佩服地对萨莫伊洛夫说:“您的鼻子真是太灵了,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萨莫伊洛夫没有搭理斯塔尔恰,而是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萨莫伊洛夫中尉,”索科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假如是你干掉了这两名战士,接下来会怎么做?”

    对于索科夫提出的疑问,萨莫伊洛夫思索片刻,便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判断,杀害哨兵的敌人,应该是来侦察的。他们此刻如果完成了侦察任务,就该返回他们的阵地;若是没有完成任务,就有可能找地方潜伏起来……”

    “这不可能。”斯塔尔恰不服气地说:“德国人知道我们发现了哨兵的尸体,肯定会进行搜索,怎么会继续留在阵地上,我看他们没准已经溜回自己的阵地了。”两人说完后,都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知道他是怎么判断的。

    索科夫觉得很头疼,潜入阵地的德国兵不光杀死了自己的哨兵,而且还拔下了他们的军服,就算没有离开阵地,只要往哪个掩蔽所里一钻,就根本找不到他们。如今敌人究竟是离开了,还是隐藏在阵地上,这个还真的很难判断。

    敌人离开了,固然是好事。但假如他们还留在阵地上,等到白天战斗打响时,他们只要混到营指挥所附近,朝里面扔两颗手榴弹,就足以把一营营部报销。到时失去了统一指挥的部队,就只能各自为战,根本没法挡住敌人的进攻。

    “师长同志,”见索科夫迟迟不说话,斯塔尔恰有些着急了,连忙追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带我们去营部。”索科夫觉得假如敌人真的潜藏在阵地上,要把他们揪出来,就必须得到一营长的支持。便果断第说:“我们需要一营长的帮助。”

    来到营指挥所附近,索科夫让萨莫伊洛夫带人在外面警戒,自己和斯塔尔恰两人掀开布帘走了进去。进门一看,屋里有五六个人,或趴在桌上,或坐在墙角,都在呼呼大睡,对索科夫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索科夫见此情形,不禁冷笑了两声,扭头对斯塔尔恰说:“中校同志,你们前沿阵地上的营指挥所,不光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而指挥所里的人又睡得像死猪似的。别说阵地上的岗哨被干掉,就算敌人摸到这里来,恐怕他们也不会察觉。”

    挨了索科夫批评的斯塔尔恰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走到一名趴在桌上睡觉的军官身后,抬手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恼怒地喊道:“快点醒醒!”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军官,本来是满脸的愤怒,但看清楚扇醒自己的人居然是团长斯塔尔恰,连忙起身敬礼,结结巴巴地问:“团…团长同志,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陪师长来视察防务,”斯塔尔恰瞪着对方说道:“结果进来去看到你们在睡觉。一营长,我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斯塔尔恰一提醒,一营长才发现站在旁边的索科夫,连忙抬手向索科夫敬礼,按照条令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124团一营长营长少校……”

    “行了行了。”没等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索科夫就伸手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问:“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营指挥所的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敌人偷袭吗?”

    一营长等索科夫说完后,咧嘴笑了笑,自信地说:“师长同志,瞧您说的,敌人白天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晚上哪里敢到我们这里来。”

    “哼!”索科夫见到指挥所里其他几个睡觉的军官和战士都被惊醒了,便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营长说道:“营长同志,像你这么麻痹大意,恐怕等哪天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营长听出索科夫话中有话,但一时又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扭头望向斯塔尔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斯塔尔恰见一营长望向自己,便脸色铁青地说:“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两名哨兵的尸体,他们是在不久前,被德国人干掉了。”

    斯塔尔恰的话,让一营长惊出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地问:“团长同志,不知什么地方的岗哨被敌人干掉了?”

    “我们从交通壕刚进入前沿,我的警卫排长就闻到了血腥味,顺着味道找过去,在战壕里发现了两名被杀害的哨兵尸体。”索科夫急于抓到杀害哨兵的德国兵,也不想追究一营长的责任,而是径直说道:“我和斯塔尔恰中校到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协助我们抓住混进我军阵地的德国人。”

    “哼!”索科夫见到指挥所里其他几个睡觉的军官和战士都被惊醒了,便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营长说道:“营长同志,像你这么麻痹大意,恐怕等哪天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营长听出索科夫话中有话,但一时又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扭头望向斯塔尔恰,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斯塔尔恰见一营长望向自己,便脸色铁青地说:“我们刚刚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两名哨兵的尸体,他们是在不久前,被德国人干掉了。”

    斯塔尔恰的话,让一营长惊出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地问:“团长同志,不知什么地方的岗哨被敌人干掉了?”

    “我们从交通壕刚进入前沿,我的警卫排长就闻到了血腥味,顺着味道找过去,在战壕里发现了两名被杀害的哨兵尸体。”索科夫急于抓到杀害哨兵的德国兵,也不想追究一营长的责任,而是径直说道:“我和斯塔尔恰中校到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协助我们抓住混进我军阵地的德国人。”“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

    “师长同志,”一营长挺直身体问:“我应该怎么做?”



    各连连长接到了营长的命令后,立即带着手下排长行动起来,对自己所管辖区域的每一个掩蔽所、防炮洞、工事逐一进行了仔细地搜索。

    首先取得成绩的是三连连长,他在天黑后不久,就曾经到连里的各处巡视过,对各掩蔽所和防炮洞里有多少人,是心知肚明的。检查到第三个掩蔽所时,他发现人数多了一个,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睡在睡着的战士是个生面孔,便上前推了推对方的肩膀,把他摇醒后板着脸问:“战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德国兵,见有好几名拿着枪的苏军战士站在自己的面前,立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连忙抽出藏在身下的匕首,朝三连长刺去。三连长侧身一闪,躲过了对方刺来的匕首。没等德国兵把匕首收回来,站在旁边的一名排长抡起步枪,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把他当场砸晕了过去。

    排长看到德国兵扑倒在地上,连忙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仰头对三连长说:“连长同志,他还没有死。”

    “少尉,把他带到营部,交给营长处理。”

    排长因为自己排里的掩蔽所里混进了德国人,心情格外紧张,正想着如何将功赎罪,听到连长的吩咐,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招呼了两名战士,把像死狗般的德国兵从地上架起来,仔细地搜了身,确认没有其它的武器后,便拖着出了掩蔽所。

    等排长带走了德国兵,连长对住在掩蔽所里的班长说:“中士同志,从现在开始,你睡在门口,看清楚进来的每一个人,别再让德国人混进来了。”

    班长等连长说完后,不解地问:“连长同志,您怎么知道他的是德国人呢?”

    “别看连里有几百号人,可是每个人我都认识。”连长回答说:“但你作为班长,居然连德国人混进来掩蔽所都没发现,看来太不称职了。”

    挨了批评的班长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另外一位和他相熟的排长,及时出来为他解围:“连长同志,营部说至少有两名德国兵混到了我们的中间,如今只抓到了一个,我们还要继续搜索,免得敌人察觉后逃跑了。”

    经排长一提醒,三连长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也顾不得再批评失职的班长,便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掩蔽所。

    二连在搜索时,也发现了一名伪装成苏军战士,躲在温暖的掩蔽所里睡觉的德国兵。不过这名德国兵的警惕性很高,他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连忙把放在一旁的冲锋枪抓在手里,并悄悄地打开了保险。

    等二连长带人走进掩蔽所,开始进行检查时,德国兵就毫不迟疑地对着人群扣动了扳机。拥挤在一起的指战员们,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开枪,仓促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立即被打倒了一片。而德国兵则乘乱冲出了掩蔽所,沿着战壕狂奔。

    掩蔽部里慌乱了一阵后,呼啦啦地涌出了七八名战士,左右张望了一番,便看到了正沿着战壕夺命而逃的德国兵,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他们的喊声惊动了前面掩蔽所里的指战员,只见帘子一撩,便有指战员从里面冲出来。

    德国兵见势不妙,朝着那个方向胡乱地扣动了扳机,也没顾得上看是否击中了目标,便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德方的阵地逃去。追赶的苏军指战员,看到德国兵离开了战壕,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朝着他的背影射击。

    待在营指挥所里的索科夫和斯塔尔恰,被骤然响起的密集枪声惊动了,斯塔尔恰怕索科夫发火,便抢在对方的前面质问一营长:“营长同志,外面是什么地方响枪?”

    一营长一直待在指挥所里,他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原因打枪,为了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他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试图询问各连连长,枪响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刚拿起电话,索科夫就摆手制止了他:“营长同志,你不用打电话,那些连长此刻正带人在搜索隐藏的德国人,连指挥所里肯定没人。”

    “可是,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一营长为难地说:“如果无法和连长们取得联系,就没有办法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枪响的原因很简单。”枪声响起后,索科夫仔细地聆听了外面的动静,听出射击的都是苏式武器,没有德式武器所发出的动静,便信心十足地说:“肯定是连长们在搜索敌人时,敌人狗急跳墙想逃跑,我们的指战员才开枪的。”

    “营长同志,营长同志。”索科夫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喊声。

    一营长侧耳听了片刻,对索科夫和斯塔尔恰说:“是三连的二排长。”说完,他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问:“排长同志,什么事儿?”

    “报告营长同志,我们抓住了一个伪装的德国人。”二排长在外面兴奋地说:“连长命令我把他送到营部来。”

    得知抓住了一名德国兵,一营长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道:“快点把他带进来。”

    德国兵被拖进营指挥所后,直接扔在了地上。看着德国兵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索科夫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还活着吗?”

    听到索科夫的提问,二排长连忙蹲下,伸手到德国兵的鼻子探了一下,接着向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师长同志,他还活着。”

    索科夫向二排长询问了如何抓获德国兵的过程后,对一营长说:“营长同志,你去找个懂德语的同志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还有,想办法先把他弄醒。”

    二排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出了指挥所。没等索科夫回过神,就看到他双手捧着一捧雪走了进来,吩咐跟着自己来营部的两名战士:“把德国佬拉到墙边来!”

    两名战士不敢怠慢,连忙把趴在地上的德国兵拉起来,让他背靠着土墙坐下。二排长上前,把手里的积雪朝德国兵的脸上一阵乱抹,不多会儿,索科夫就看到德国兵开始剧烈咳嗽,虽说眼睛还没有睁开,但人应该是苏醒过来了。

    等德语翻译一到,索科夫就示意开始审问,他没有按照惯例问对方的名字、军衔和职务,而且单刀直入地问:“你是哪部分的,到我们的阵地做什么?”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没准这名德国兵会誓死不屈,就算自己让人对他严刑拷问,对方也只不停地说自己的名字、军衔和职务,除此之外,一个单词都不会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么德国兵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是第71步兵师侦察营的侦察兵,我们是奉命潜入你们的阵地,搞清楚你们的布防情况。”

    “你们搞清楚布防情况了吗?”

    “搞清楚了。”德国兵大大咧咧地说:“要知道,这里以前可是我们的阵地,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绝对不弱于你们。只需要大致地看几个地方,就能判断出你们详细的布防情况。”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我军的布防情况,那你们为什么不立即离开?”索科夫不解地问:“反而是留在掩蔽所里,以至于被我们如此轻易就抓获了?”

    “根据上司的命令,我们将在零点三点返回,到时他们会派工兵在雷区旁边接应我们。”德国兵迟疑了许久,继续说道:“离接应的时间还早,外面又冷得要命,所以我就找了个掩蔽部进去睡觉,准备等时间到了以后,再返回接应地点。”

    “你们的胆子真大,居然大摇大摆地进入掩蔽所,”斯塔尔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难道就不怕被我们的人发现吗?”

    德国兵的目光在斯塔尔恰的身上停留一阵后,继续说道:“中校先生,请恕我直言,你们的掩蔽所里随时有人进出,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就算多一个陌生的面孔,也不会引起注意。我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放心大胆地躺在掩蔽所里睡觉。如果不是你们突然实施搜查的话,我就会在规定的时间,悄悄地赶往接应地点。”

    “我们之所以会实施突然搜查,是因我发现有两名哨兵被你们杀害了,他们身上的军装、靴子、钢盔都被扒走了。”索科夫用手在桌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厉声说道:“如果你们只是侦察后就立即离开,肯定不会打他们军服的主意。既然军服都落在了你们的手里,想必你们一定会暂时留在阵地上,因此我才派人进行搜捕。”

    “原来是这样。”德国兵听完索科夫的解释,暗暗地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会暴露,我们就不杀那两名哨兵了,只需要悄悄绕过他们就可以了,没准如今还躲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有几个人?”索科夫瞪着德国兵,继续问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只有两个人。”德国兵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他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们约好到时在接应点汇合。”

    德国兵刚招供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营长拿起电话听了一阵后,向索科夫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二连在实施搜捕时,遭到了德国兵的拘捕,并抢先朝我们的人开了枪,造成了三死五伤,……”

    “那个德国兵呢?”斯塔尔恰不等营长说完,便抢先问道:“抓住了吗?”

    营长摇摇头,继续报告说:“对方在指战员们的围捕下,跳出了战壕,朝着敌人的方向逃去,结果被乱枪打死了。经过搜查,在他的身上找出了一份我营的布防图。”

    和斯塔尔恰相比,索科夫更关心指战员们的安危。他等斯塔尔恰一说完,立即问一营长:“牺牲和负伤的指战员都是什么人?”

    “二连长、九班长和一名战士牺牲,两位排长和三名战士负伤。”

    “我估计敌人很快就要向你们营的阵地发起进攻了。”索科夫等一营长汇报完毕后,对他说道:“部队不能没有军事主官,你立即安排人手,去接替牺牲的二连长。”

    “放心吧,师长同志。”一营长点着头回答说:“我会让二连副连长接替连长的职务,他是一名老布尔什维克,在忠诚度上绝对没有问题。”

    让人把德国兵带下去后,索科夫扭头问斯塔尔恰:“中校同志,你向我报告,说在阵地的前方已经敷设好了雷区,这都是真的吗?”

    “是的,师长同志,的确敷设了雷区。”斯塔尔恰向索科夫解释说:“我团占领这里之后,从地下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地雷,也不知是罗马尼亚军队还是德国人留下的,我就要命人全部敷设在阵地前了。”

    “德军的侦察兵能顺利地进入你们团的防区,”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想必敌人的工兵已经在雷区里开辟了一条道路。”

    “这是肯定的,师长同志。”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斯塔尔恰表示赞同:“否则他们的侦察兵没法穿过雷区。”

    “既然雷区中开辟的道路,能让侦察兵通行,那么同样也可以让偷袭部队通过。”索科夫虽说不愿意越级指挥部队,不过见到斯塔尔恰等人的警惕性并不是很高,便提醒他们说:“中校同志,立即命令至少三分之一的部队都进入战斗岗位,防止敌人可能的偷袭。”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斯塔尔恰苦着脸说道:“刚刚搜查潜藏的德国兵,就闹得大家都睡不好。如果此刻再命令三分之一的战士进入阵地,我担心战士们会有情绪。”

    “就算他们有情绪,也必须尽快进入阵地。”索科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别看你们增加了岗哨的数目,可德国人一旦发起了大规模的偷袭,你们的那几个哨兵根本无法挡住敌人。”

    “是,师长同志。”见索科夫一直在坚持自己的意见,斯塔尔恰没有再争执下去,而是挺直身体回答说:“我立即安排部队进入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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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斯塔尔恰给团指挥部打电话,通知前沿和二线阵地,都要抽调三分之一的指战员进入阵地,索科夫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和左右两翼的部队通气,不然真的等到德国人实施偷袭,这里打得热火朝天,而旁边的部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斯塔尔恰一打完电话,索科夫就问:“中校同志,你这部电话能与师部直接通话吗?”

    “可以的。”斯塔尔恰点着头回答说:“根据您的命令,所有营级指挥所的电话都可以直接联络师部。”

    得到斯塔尔恰准确的答复后,索科夫吩咐他说:“立即给我接通师指挥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参谋长交代。”

    电话接通后,索科夫也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对接电话的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我如今在第124团的前沿阵地上,刚刚我们抓获了一名德军的侦察人员,根据他的供词,我认为敌人可能会对我师阵地实施偷袭。你现在立即给第122团的帕普钦科中校、第125团的叶尔沙科夫中校打电话,命令他们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力,进入战斗岗位,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西多林的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担心德军不甘心白天的失败,会在夜间派出部队实施偷袭,此刻听到索科夫的命令,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师长同志,我会立即通知两位团长,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偷袭。”

    停顿片刻后,西多林又对着话筒说:“师长同志,我看前沿太危险了,您的安全恐怕很难得到保障,不如先回师指挥部吧?”

    如果没有发生德军侦察兵的事情,没准索科夫在视察完另外两个团的阵地后,就会立即返回师指挥部。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参谋长同志,我已经命令指战员们进入阵地,如果我在这种时候离开,恐怕会让大家产生不好的联想,从而影响到部队的士气,因此我决定留下来。”

    “好吧。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您的决定。”西多林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师长同志,前沿太危险,您要多加小心。”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阵地前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一想到自己的战士趴在冰天雪地的战壕里,斯塔尔恰就显得坐卧不安。他索性站起身,背着手在并不宽敞的指挥所里来回走动着。

    “中校同志,”索科夫望着他说道:“虽说坐久了,起来适当地走动了一下,可以恢复血液循环,使人变得清醒。不过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你这样来回地走动,会影响到别人的。”

    斯塔尔恰连忙回到索科夫的身边,陪着笑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的战士已经在雪地里趴了两个多小时,而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担心他们会被冻坏,您看是否让他们撤回来,只留下一些战士担任警戒就可以了?”

    对斯塔尔恰的心情,索科夫是非常明白的,他抬手看了看表,说道:“中校同志,我知道战士们待在外面很辛苦,但就算要撤,也要等到凌晨三点以后再说。假如到那时,敌人还没有任何动静,你就可以让他们都撤回来休息。”

    “营长同志,”索科夫转头问一营长:“你们营里有照明弹吗?”

    “没有。”营长望了斯塔尔恰一眼后,摇着头回答说:“我们营还没有来得及配备。”

    “这怎么行呢,斯塔尔恰中校。”得知一营的阵地上没有照明弹,索科夫板着脸对斯塔尔恰说道:“外面天这么黑,假如德军真的朝我们发起进攻的话,待在战壕里的战士们怎么能看清楚敌人呢?”

    “参谋长,”斯塔尔恰经索科夫一提醒,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连忙拿起了电话:“立即派人给前沿送两箱照明弹过来,速度要快!”

    团参谋长接到电话后,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人手,给位于前沿的一营送去了照明弹。虽说斯塔尔恰说送两箱,但他却自作主张送了五箱。参谋长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自作主张,使一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利用照明弹的照明消灭了更多的敌人。

    照明弹还没有送到,待在阵地上的三连长就打来了电话,他向接电话的营长报告说:“营长同志,我们连的阵地前方好像有动静,但天太黑,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师长同志,”一营长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恭恭敬敬地向索科夫报告说:“三连长报告,在他们的阵地前方有动静,不过因为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营长同志,请转给他。”索科夫对营长说道:“我们马上送照明弹过去,让他们注意观察,别让敌人靠近阵地。”

    营长连忙把手从话筒处移开,大声地说:“三连长,你们继续密切监视,小心别让敌人靠近我们的阵地,我马上派人给你们送照明弹过去。”

    既然阵地前方出现了奇怪的动静,那么大家都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坐了。斯塔尔恰等营长一放下电话,便吩咐他说:“立即派人去接应送照明弹的战士,并尽快转送到前沿。”

    团长和营长亲自过问的事情,效率是非常地高,不到五分钟,一箱照明弹就送到了三连阵地。见到照明弹过来,三连长连忙命令战士发射了一颗,以照亮阵地的前方。

    发射的照明弹从空中缓缓落下时,照亮了阵地前方的空地。三连长眯缝着眼仔细地观察,只见白雪皑皑的开阔地上,到处都是静悄悄,什么活动的物体都看不到。

    当照明弹熄灭之后,旁边发射照明弹的战士如释重负地说:“连长同志,看来是我们太紧张了,这么冷的天气,德国人怎么可能发起进攻呢?”

    虽说在刚刚的观察中,三连长什么都没发现,但他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自己被一群躲在暗处的野兽盯上了一般,始终感觉头皮发麻、心跳加速、背心冷飕飕的。想到这里,他吩咐战士:“再打两颗照明弹。”

    “连长同志,”那名战士想到刚刚都没有发现什么,就算再发射照明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外面这么冷,还不如想办法早点回掩蔽所去睡觉,便提醒三连长:“您刚刚不是看了么,外面什么都没有。”

    “不错,刚刚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三连长对自己的战士说道:“但我的心中始终觉得不踏实,你再打两颗照明弹,让我仔细地观察一下。”

    战士见三连长固执己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举枪再发射信号弹。不过他并不是连续打出两颗照明弹,而是第一颗打出后,隔两三秒钟再发射第二颗,这样可以延长照明时间。

    在照明弹的照明中,三连长再次仔细地观察远处的雷区,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异样。“难道是我神经过敏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的铁丝网。这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有几处的铁丝网被剪开了可以容数人并行的空间,就在他准备再认真观察一番时,照明弹熄灭了。

    “再发射两颗。”

    “连长同志,我们都已经发射了三颗照明弹,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别废话,按照我的命令,继续发射。”三连长压低嗓门冲战士说道:“我看到远处的铁丝网好像被剪开了几个缺口。”

    战士听三连长这么说,连忙调整了发射角度,以便使发射出去的照明弹,可以更加清晰地照亮铁丝网一带的地形。等照明弹一发射,战士也连忙睁大眼睛,朝铁丝网所在的位置望去,果然看到好几处的铁丝网被剪开了缺口。

    而三连长观察得比他更加仔细,发现在那些缺口里外的雪地上,有人爬行的痕迹。看到这里,三连长明白,肯定有不少的德国兵,已经顺着剪开的铁丝网爬了进来。他们应该是穿着白色伪装服,趴在雪地里,这样使自己很难发现他们的具体位置。

    这次等照明弹一熄灭,三连长连忙给营指挥所打电话报告:“营长同志,我们连阵地前沿的铁丝网,被剪开了几个缺口,而且在缺口附近的雪地上,有人爬行的痕迹。”

    “发现敌人潜伏的位置了吗?”营长连忙问道。

    “没有。”三连长回答说:“他们可能穿着白色的伪装服,就算我们使用照明弹照明,也很难遭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少校,立即把营里的迫击炮排调过去。”斯塔尔恰得知敌人破开了铁丝网,已经爬了进来后,立即吩咐一营长:“让他们对着敌人可能潜伏的地方进行炮击,我不相信炮弹把他们炸不出来。”

    几分钟以后,营迫击炮排的四门82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就在三连的战壕里架设起来。炮兵排长探头出去看了一下距离,然后向自己的部下报出了一连串数据。炮手们根据排长的参数,调整好炮口的射击角度,便开始装填射击。呼啸出膛的炮弹,朝着敌人可能藏身的位置急速射击。

    炮弹落在雪地里爆炸,一根根夹杂着黑色泥土和白色雪粉的柱子冲天而起,同时飞去的还有一个个黑影,他们就是潜伏在雪地里的德国兵。

    见到苏军发现了自己的潜伏,德国兵们自然不会趴在原地坐以待毙,纷纷从雪地里爬起来,排成稀疏的队形,朝着苏军的阵地冲过来。

    “准备战斗!”三连长举起手枪,无比威严地喊了一声后,又对身边发射照明弹的战士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发射照明弹,你再发射。”

    偷袭的德国兵一步步地接近苏军的阵地,但三连长依旧保持着沉默,他准备把敌人放进最佳射程再开火。他的冷静,却让旁边的战士着急了:“连长同志,什么时候发射照明弹啊,敌人距离我们可不到一百米了。”

    “不要着急,等敌人靠近一点再打。”三连长不慌不忙地说:“他们在雪地里跑不快,我们可以把他们放得更近一些。”

    但德军冲到距离阵地还有四五十米时,三连长猛地大吼一声:“开火!”随后率先朝敌人开了一枪。旁边的战士不敢怠慢,连忙朝空中发射照明弹,以便待在战壕里的战友能清楚地看到敌人在什么位置。

    随着照明弹的升空,正在冲锋的德国兵暴露在晃眼的光线下,而战壕里的战士们却清楚地看到敌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时间,爆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无数道闪着枪口焰的武器,由战壕里朝外面拼命地射击着,把那些冲上来的德国兵成片打倒。

    待在指挥部里的索科夫,听到外面响起的枪声,立即把突击步枪抓在了手里,对斯塔尔恰和一营长说:“敌人上来了,你们立即给战士们下达命令,让他们都进入阵地,准备打退敌人的进攻。”

    随着命令的下达,原本还待在掩蔽所和防炮洞里的指战员们,纷纷提着自己的武器,跑进了战壕,进入了自己的战斗位置,朝着暴露在照明弹光线中的德军射击,像打靶似的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倒。

    随着战斗的打响,左右两翼的阵地也打来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索科夫对斯塔尔恰说:“中校同志,请你转告左右两翼的部队,说敌人正在进攻你们团的前沿阵地,让他们守好自己的阵地,不要多管闲事。”

    “师长同志,”斯塔尔恰听出了索科夫的画外之音,连忙试探地问:“要是德军集中力量向我们发起猛攻,我担心以我们现有的实力,恐怕很难挡住敌人的进攻。”

    “放心吧,中校同志。”对于斯塔尔恰的担心,索科夫安慰他说:“现在是晚上,敌人在进攻时,得不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就凭一群步兵要想冲进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

    斯塔尔恰还想辩解什么,却被索科夫打断了:“没有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想让左右两翼的部队来支援你们,以增加守住阵地的几率。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么黑的晚上,让左右两翼的部队赶来,你们怎么进行敌我识别?要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又该怎么办?”

    经索科夫一提醒,斯塔尔恰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让友军赶来增援,这么黑的环境下,还真无法识别敌我。万一真的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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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索科夫看出了斯塔尔恰的为难,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从二线调部队过来增援,还是可以的,毕竟两道防线之间,是用交通壕相连的。只要敌人不突破你们的正面防御,他们是没法进入交通壕的,因此你们不用担心敌人会从交通壕进入前沿阵地。”

    一营经过白天的战斗,减员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没有援兵的支援,要守住阵地,还真一定的困难。见索科夫同意自己从后方抽调援兵,斯塔尔恰连忙拿起电话,给自己的参谋长下命令,让他立即派二营到前沿来增援。

    在得到参谋长的肯定答复后,斯塔尔恰悬在心头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但当他放下电话时,看到坐在桌边的索科夫,心里又变得不踏实起来,他觉得前沿阵地的形势变得复杂,师长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便试探地问:“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您看,是否先回师部?”

    他担心索科夫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看,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哪怕去二线的团指挥所也行,毕竟这里的战斗开始了,你待在这里实在太危险。”

    “我什么地方都不去,我就待在这里。”索科夫将从不离身的突击步枪抱在怀里,对斯塔尔恰和一营长说:“你们放心去指挥作战吧,我带来的警卫排会保护我的安全。”说完,他就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去。

    “师长同志!”看到索科夫起身朝外面走,斯塔尔恰连忙冲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紧张地问:“您要上哪儿去?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待在这里吧。”

    索科夫摆摆手,说道:“我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你们两人在指挥部队作战时,就会束手束脚。”他知道两人担心自己的安危,便强调说:“至于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萨莫伊洛夫中尉和他的警卫排会保护我的。”

    索科夫从营指挥所里一出来,萨莫伊洛夫就迎了上来,压低嗓门向索科夫汇报:“师长同志,根据我的观察,三连的阵地遭到了德军至少一个连的进攻。好在敌人没有炮火支援,我们的部队还能顶住。”

    “那很好。”得知三连的指战员成功地顶住了德军的进攻,索科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朝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一指,对萨莫伊洛夫说:“中尉同志,我到前面去看看。”

    “不行啊,师长。”萨莫伊洛夫听到索科夫想到前面去观战,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激动地说:“前面太危险,我没有权利让您去冒险。”

    见萨莫伊洛夫阻止自己去前沿,索科夫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说:“中尉同志,你打算违抗我的命令吗?”

    “师长同志,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萨莫伊洛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就算您现在撤掉我的职务,我也绝对不能让您到前面去冒险。”

    “好吧,我不到前面去。”索科夫也不愿意为难萨莫伊洛夫,便退而求其次地说:“那我们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观观战总可以吧?”

    萨莫伊洛夫暗自思索,以师长的性格,在战斗打响后,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与其让他待在有危险的地段,不如找个合适的位置,让他看看战斗的进展情况也行。想到这里,萨莫伊洛夫点点头,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带您到安全的地方去。”

    在萨莫伊洛夫的带领下,索科夫来到了不远处一个钢筋混凝土的暗堡。暗堡里有一个重机枪小组,看到索科夫进来,连忙起身敬礼。索科夫抬手还礼后,便将他们打发了出去,然后走到射击孔处,朝外面望去。他发现这里的位置还真不错,正好能看到交战的地段,只见在照明弹的耀眼的光线照耀下,朝阵地冲过来的德军官兵无所遁形,有的还没有来得及找到隐蔽的位置,就被阵地的苏军战士打倒。

    萨莫伊洛夫把索科夫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暗堡的射界很理想,观察的面积大,而且还非常结实,就算挨上几发重型炮弹,工事也不会被摧毁。他布置完外面的警戒后,进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布置好了警戒,就算德国人冲进了我军阵地,我和我的部下也有足够的时间,掩护您安全地离开这里。”

    “怎么,中尉同志,你对我军守住阵地没有信心吗?”索科夫听到萨莫伊洛夫这么说,用手朝前方一指,说道:“你没看到进攻的敌人,被阵地上的我军战士当成靶子打吗?”

    “师长同志,我这不是以备万一么。”萨莫伊洛夫呵呵地笑着回答说:“况且此刻的战斗刚开始,没准敌人看到他们的步兵进攻受挫后,就会用炮火进行支援。”

    萨莫伊洛夫的话刚说完,空中就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接着有两发炮弹落在阵地上爆炸。但这两发明显是试射的炮弹,却落在第一道战壕的前后爆炸,没有给战壕里的苏军指战员造成任何伤害。

    “你这个乌鸦嘴!”索科夫抬手在萨莫伊洛夫的钢盔上扇了一巴掌,没好气地骂道:“你说敌人会用炮火支援,敌人真的就开始炮击我军的阵地。”

    “师长同志,”挨了索科夫批评的萨莫伊洛夫,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说:“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德国人真的开炮了。”

    “行了行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索科夫转身面对着萨莫伊洛夫问道:“我们带来的通讯兵,能和谢廖沙中尉取得联系吗?”

    索科夫由于在战斗打响后喜欢到处跑,为了避免和师部失去联络,随行的警卫排里通常会有一名背着步话机的报务员。听到索科夫问起此事,萨莫伊洛夫连忙回答说:“可以的,师长同志。您现在需要和谢廖沙中尉通话吗?”

    “是的,立即联络他。”索科夫微微颔首,用肯定的语气说:“没准他们很快就能派上用途了。”

    通讯兵进了暗堡,开始用送话器直接呼叫谢廖沙,很快就接通了。索科夫接过了送话器和耳机,大声地说:“是谢廖沙中尉吗?我是索科夫。”

    “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听到索科夫大大咧咧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连忙提醒他说:“敌人可能会窃听我们的通讯,您还是用暗语吧。”

    “没关系,就算德国人窃听到我们的通讯,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索科夫回复了萨莫伊洛夫之后,又继续对着话筒问:“谢廖沙,你和你的部下在什么位置?”

    “报告师长同志。”别看谢廖沙和索科夫是好友,但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他还是恭恭敬敬地称呼对方的军衔:“我在第125团的阵地上。”

    “看到敌人对第124团的进攻了吗?”索科夫简短地问道。

    “看到了。”谢廖沙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后,向索科夫请示:“不知师长同志有什么指示?”

    “派人密切地观察第124团的前沿阵地,”索科夫对着送话器说:“一旦发现他们的形势危急,就用火箭弹对进攻的敌人实施火力覆盖。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廖沙自然明白索科夫说的是什么,连忙回答说:“我立即派人对友军阵地实施监视,一旦发现他们那里出现险情,就用火箭弹对敌人进行火力覆盖。”

    这边的通话刚刚结束,德军猛烈炮击就开始了。一时间,第124团的前沿阵地就被笼罩在硝烟之中。虽说索科夫所待的暗堡结实,可是他依旧感觉自己被震得心跳加速、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似的难受。

    索科夫不顾德军的炮击,依旧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敌情。虽说阵地上的苏军,因为敌人的炮击,没有再朝空中发射照明弹,可是炮弹爆炸所发出巨大火光,已经把那些在阵地前的德军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索科夫透过硝烟,看到那些原本被苏军火力压制得无法抬头的德军官兵,都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可能担心被自己人的炮火所误伤,都争先恐后地朝后面跑去。

    “师长,师长同志在这儿吗?”索科夫正在观察敌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被炮弹爆炸声压低的喊声,他扭头望向门口,大声地说:“我在这里,是谁找我?”、

    从暗堡外走进一名军官,他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恭谨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团里的参谋,敌人开始对我团阵地实施炮击,团长和营长担心您的安全,特意派我们出来寻找您。并在可能的情况下,把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现在待的地方就很安全。”索科夫冲着对方说道:“你回去告诉斯塔尔恰中校,德国人正在对你们的阵地实施炮击,不要让人在战壕里到处走动。”

    德军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就停止了,索科夫感到自己的耳朵还嗡嗡作响时,德军新一轮的进攻开始了。这次他们不光继续在三连防御的区域进攻,就连另外两个连队的正面,也出现了大量的德军。

    “我的天啊。”萨莫伊洛夫看到远处的雪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时,不禁吃惊地叫了出来:“德军这次出动了起码有一个营,不知我们的部队能否顶住?”

    “我想应该没问题。”索科夫看到战士们正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做各种备战的准备,便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的战士应该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

    当雪地上的德军开始小跑起来时,一营的阵地上升起了十几发照明弹,把那些穿着白色伪装服的德军照得清清楚楚。阵地上的指战员看清楚德军所在的位置后,立即开枪射击。一时间,阵地上各种枪支发出的射击声响成一片,不少正在朝前冲的德国兵,仿佛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扑通扑通地倒在了雪地上。

    “师长同志,”看到一营的指战员不断地把照明弹打向空中,让进攻的敌人无所遁形,萨莫伊洛夫不禁感慨地说:“还是您考虑得周到,有了这些照明弹的帮助,德国人就不得不由偷袭改成强攻。既然他们白天都没等将阵地从我们的手里夺走,那么到了晚上,他们的阴谋依旧不会得逞。”

    “说得对,中尉同志。”对萨莫伊洛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笑着点了点头,“假如每一位指战员都有你这样的觉悟,那么要打败敌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正在进攻的德军官兵挺憋屈的,他们在雪地里潜伏了几个小时,等到快被冻僵时,终于向苏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按照原来的计划,本来是偷袭,但由于苏军像不要钱似的拼命朝空中发射照明弹,使他们的偷袭变成了强攻。在照明弹的光线照耀下,战壕里的苏军能把他们看得很清楚,而他们却看不清战壕里的苏军在什么位置,这仗就越打越憋屈。

    战斗持续到天明,德军在一营的阵地前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和一百多多名伤员,然后就灰溜溜地撤了下去。

    看得敌人撤退了,萨莫伊洛夫激动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您看到了吗?德国人逃跑了,我们胜利了!”

    “是的,德国兵撤退了。”索科夫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正在仓皇后撤的德军,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想此刻的谢廖沙,心里肯定憋着一肚子火,等了大半夜,他们都火箭弹都没有派上什么用途。”

    萨莫伊洛夫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他忽然发现了远处腾起的黑烟,便指着那里,吃惊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您看,那里的黑烟是什么?难道南下的友军,已经赶过来和我们会师了吗?”

    索科夫的心里很清楚,虽说外围的部队进展顺利,但要赶过来和城里的守军会师,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既然友军不会赶过来,那么远处升起的黑烟,应该就与友军无关。索科夫想到这里,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失声叫道:“不好,德国人要跑!”



    “德国人要跑?”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萨莫伊洛夫忍不住从射击孔朝外面望去,只见进攻阵地的敌人正在仓皇退却,以为索科夫说的是这事,便附和道:“没错,师长同志。德军对我们的进攻被粉碎了,只能慌乱地退回原来的出发阵地。”

    “中尉同志,我说的不是这个。”索科夫摇了摇头,随后果断地说:“走,我们立即返回营指挥所,我要给西多林参谋长打个电话。”

    “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提醒索科夫,“这里有步话机,可以直接和师部进行通话。”

    索科夫再次摇摇头,说道:“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我们不能使用步话机通话,免得被敌人窃听,使我们的计划失败。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回营指挥所去打电话吧。”

    斯塔尔恰看到索科夫从外面进来,立即起身迎过去,激动地说:“师长同志,您都看到了吧。敌人的进攻被我们粉碎了,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丢弃了数以百计的尸体和伤员。”

    “中校同志,”索科夫等斯塔尔恰一说完,便直截了当地问:“一营、二营的伤亡情况如何,能继续作战吗?如果不能的话,立即把你的三营调上来。”

    索科夫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斯塔尔恰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不知索科夫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一营、二营在战斗中,伤亡将近两百人,还可以继续坚持战斗。”

    见斯塔尔恰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索科夫便做进一步的说明:“德国人可能要逃跑,我们可以趁机实施追击,以获得更大的战果。”

    “德国人要逃跑?”斯塔尔恰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什么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索科夫一边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一边回答说:“我是根据德国人的反应判断出来的。”

    他没有向斯塔尔恰做进一步的说明,便让通讯兵接通了师部。听到西多林的声音后,索科夫立即毫不迟疑地说:“参谋长同志,根据我的观察,德国人可能会逃跑,你立即通知第122和第125团做好出击的准备。还有,把退到马马耶夫岗后面的两个坦克营,也全部调到一线来,在追击敌人时,他们能派上大用途。”

    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西多林感到疑惑不解,他惊诧地问:“师长同志,您是根据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啊?”

    “刚刚进攻第124团阵地的敌人被击退了,我在观察他们动向时,意外地发现在他们的后方,出现了大量的滚滚黑烟。”索科夫在电话里回答:“根据外围友军的进展,他们此刻不可能进展到附近,因此那些黑烟是德国人搞出来。”

    “可是,敌人后方的这些黑烟,又能说明什么呢?”西多林不解地问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嘛,我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见西多林也没能跟上自己的思路,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敌人要逃跑,肯定会扔掉无法带走的物资和装备。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些黑烟是敌人在焚毁无法带走的物资,和一些不能落入我军手中的重要文件。”

    索科夫的话说完后,没等西多林做出任何举动,坐在一旁的戈利科夫,就伸手夺走了西多林手中的话筒。他表情凝重地问:“索科夫上校,你真的认为,德国人是准备大举撤退吗?”

    “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戈利科夫在问自己,连忙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敢肯定,敌人正在做逃跑的准备。”

    “你真的确定吗?”

    索科夫记得再过二十个小时,北上和南下的苏军部队就将在卡拉奇会师,彻底切断了德军第六集团军的退路,使那些从城市附近逃离的部队,又不得不重新返回了原来的驻地。正是因为了解这段历史,他听到戈利科夫的问题后,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完全可以确定。”

    见索科夫回答得如此肯定,戈利科夫的心里也有了信心,他连忙对着话筒问:“索科夫上校,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打算利用敌人撤退的时机,再次发起一次反击。”索科夫回答说:“努力扩大我师所控制的区域。”

    “有什么困难吗?”戈利科夫继续问道。

    “我们在进攻的过程中,得不到来自左岸的炮兵支援。”索科夫思索了片刻,觉得既然得不到炮兵的支援,可以尝试请求空军的配合,毕竟今天的天气适合战机升空作战。“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看能否请求空军,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觉得如果索科夫的部队在进攻中,得不到任何火力支援,势必会增加部队的伤亡,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他果断地说:“我立即把此事向叶廖缅科司令员汇报,并请求空军的协助。”

    …………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把司令部搬迁到古姆拉克地域的保卢斯,接到了来自各防区的报告。看完这些内容后,他悲哀地发现,苏军这次的反攻规模,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如果听任苏军的进攻继续发展下去,自己的部队就有陷入合围的可能。

    保卢斯放下手里的那些文件,问自己的参谋长施密特:“参谋长,你说说,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施密特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司令官阁下,我觉得在当前的情况下,最好是立即从城里撤出所有的部队,命令他们快速地向西转移,以便跳出俄国人可能形成的包围圈。”

    “撤退?!”保卢斯听施密特说完后,不禁苦笑着回答说:“你觉得柏林方面,会同意我们放弃现有的防御地带,向西撤退吗?”

    对于保卢斯的问题,施密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答说:“司令官阁下,请恕我直言。给部队下达撤退命令,能够得到B集团军群的同意;可是柏林那边,却绝对不会答应。您还记得我军在莫斯科城下的失利吗?”

    见保卢斯点头表示记得,施密特又接着说:“当时古德里安将军主动命令部队从危险的地段撤出,以便遭到俄国人的合围,却受到了元首的叱责。”

    “没错,”保卢斯点着头说:“虽说古德里安遭到叱责,不过他却将大多数的部队保存了下来,否则哈尔科夫一战是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司令官阁下,如今您就和当时的古德里安将军一样,面临着两个选择。”施密特郑重其事地说:“一是遵照柏林的命令,继续坚守在现有的区域,等待被俄国人合围;二是自作主张,命令部队快速向西转进,保存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如何选择,还请您自己决定吧。”

    凭心而论,保卢斯可不愿意自己的部队陷入苏军的合围,但如果自己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就擅自命令部队撤退,将来肯定会被柏林方面追究责任,甚至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正是处于这样的考虑,保卢斯才迟迟不肯下达撤退的命令。

    见保卢斯一直犹豫不决,施密特猜到了他的心事,便委婉地说道:“司令官阁下,如果您真的下不了决心,不妨给B集团军群司令部发个电报,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向魏克斯将军汇报,请示他该怎么做?”

    “那柏林方面呢?”对于施密特的提议,保卢斯还是有些心动的,但他一想到柏林的那个小胡子,心里就不禁一哆嗦。他强作镇定地问:“参谋长,假如柏林方面追究起来,我们该如何答复呢?”

    “我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就当没有收到来自柏林的电报。”施密特巴不得部队立即撤退,便劝说保卢斯:“如果上面追究起来,我们就说部队正在行军,暂时无法接收电报。等部队停止前进,开始收报时,所有的部队已经撤离原来的驻防区域。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柏林方面想追究责任,您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你说得有道理。”保卢斯点着头说:“那你就先给魏克斯将军发个电报,告诉他,说我们这里的形势很危急,既然继续停留在远处,可能会遭到俄国人的合围,因此我军必须立即向西面机动。”

    看到施密特记录完电报后,保卢斯又补充说:“告诉部队,除了弹药和两三天的干粮外,其余的东西全部扔掉,包括士兵们的军大衣。”

    “什么,让士兵扔掉军大衣?!”施密特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提醒保卢斯:“司令官阁下,这么冷的天气,假如扔掉军大衣,士兵们很容易被严寒冻僵的。”

    “参谋长,你看看地图。”保卢斯用手在地图上拍了几巴掌,气呼呼地说:“我们退去的距离,大概有几百公里,让士兵们穿着笨重的军大衣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恐怕很快就会被从后面赶过来的俄国人追上,让他们扔掉军大衣,是为了部队可以轻装前进。至于你说到天气严寒,担心没有军大衣的士兵会被冻伤,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我们的部队撤到了顿河的右岸,沿途有很多我们的物资仓库,可以让士兵们重新穿上新的军大衣。”

    “明白了,司令官阁下。”听到保卢斯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施密特,连忙答道:“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几分钟过后,命令轻装转移的命令,就到了第71步兵师的师部。师长罗斯凯少将看完电报后,特意把通讯参谋叫过来问道:“你的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没有记录错误吧,怎么会命令士兵们把所有的军大衣扔掉?”

    “没错,师长阁下。”通讯参谋连忙回答说:“刚接到这份电报时,我还担心上面的内容有误,还特意核对过。没错,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就是这样的。”

    罗斯凯把电报交给了自己的参谋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参谋长,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即集结部队转移,为了能尽快地赶到顿河边,还命令我们扔掉那些无法带走的物资。”

    师参谋长接过电报,看清楚上面还写着扔掉军大衣的语句,不禁吃惊地对罗斯凯说:“师长阁下,这么冷的天气,让士兵们扔掉军大衣,会导致大量冻伤出现的。”

    “没有办法,我的参谋长。”罗斯凯有些无奈地说:“这是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

    “可是让士兵们把军大衣扔下,不就便宜那些该死的俄国佬了吗?”师参谋长提醒罗斯凯:“我们”

    “参谋长,你看看地图。”保卢斯用手在地图上拍了几巴掌,气呼呼地说:“我们退去的距离,大概有几百公里,让士兵们穿着笨重的军大衣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恐怕很快就会被从后面赶过来的俄国人追上,让他们扔掉军大衣,是为了部队可以轻装前进。至于你说到天气严寒,担心没有军大衣的士兵会被冻伤,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我们的部队撤到了顿河的右岸,沿途有很多我们的物资仓库,可以让士兵们重新穿上新的军大衣。”

    “明白了,司令官阁下。”听到保卢斯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施密特,连忙答道:“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几分钟过后,命令轻装转移的命令,就到了第71步兵师的师部。师长罗斯凯少将看完电报后,特意把通讯参谋叫过来问道:“你的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没有记录错误吧,怎么会命令士兵们把所有的军大衣扔掉?”

    “没错,师长阁下。”通讯参谋连忙回答说:“刚接到这份电报时,我还担心上面的内容有误,还特意核对过。没错,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就是这样的。”

    罗斯凯把电报交给了自己的参谋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参谋长,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即集结部队转移,为了能尽快地赶到顿河边,还命令我们扔掉那些无法带走的物资。”

    师参谋长接过电报,看清楚上面还写着扔掉军大衣的语句,不禁吃惊地对罗斯凯说:“师长阁下,这么冷的天气,让士兵们扔掉军大衣,会导致大量冻伤出现的。”

    “没有办法,我的参谋长。”罗斯凯有些无奈地说:“这是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

    “可是让士兵们把军大衣扔下,不就便宜那些该死的俄国佬了吗?”师参谋长提醒罗斯凯:“我们”



    索科夫在一营的阵地上所看到的黑烟,正是德军烧毁物资和军大衣时所腾起的黑烟,他所作出的转攻为守的决定,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部队从防御状态转入进攻,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索科夫向斯塔尔恰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萨莫伊洛夫和警卫排返回了师指挥部。

    等索科夫一走进指挥部,西多林就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朝他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师长同志,您回来了!”

    “准备得怎么样了?”

    “坦克旅的坦克已经启动,大概预热二十分钟之后,可以投入战场。”西多林报告说:“另外,三个步兵团都已做好出击的准备,只等坦克通过他们的防区后,就可以向敌人发起攻击。”

    索科夫左右张望了一番,见伊万诺夫、阿尼西莫夫都在,却没有看到戈利科夫,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去什么地方了?”

    “在您回来之前,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让他立即赶回去。”西多林最后还特意强调说:“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我派了一个警卫排护送。”

    “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离开了?”有戈利科夫这么一尊大神在自己的身边,不光可以及时地了解整个战场上的最新进展,而且在某些方面还能得到一些便利,如今得知对方离开了,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他临走时,交代什么了吗?”

    西多林听出了索科夫的弦外之音,连忙笑容满面地说:“上级同意派出两个飞行大队,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原本担心戈利科夫这么一走,上级没准就不为自己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了,没想到戈利科夫在临走前,还真把这事办成了。“有了空军的支援,我们可以把反击的距离,增加至十到十五公里。”

    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西多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要设定反击的距离呢?如果敌人真的不堪一击,我们完全可以一直冲到顿河边啊。”

    “是啊,师长同志。”伊万诺夫也附和道:“如果情况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德国人试图逃跑,我们的推进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混乱,我们完全可以一口气推进到顿河边,与南下或北上的友军会师啊。”

    “我来问你们。”见两人把局势看得如此乐观,索科夫提醒他们说:“从昨天到现在,城里除了我师的部队外,还有其它部队开始对敌人展开反击了吗?”

    “应该有吧。”西多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过他们的兵力薄弱,就算展开反击,也是小规模的,恐怕对敌人的防线构不成什么威胁。”

    “说得没错,城里其它的部队兵力薄弱,就算展开反击所起的效果也非常有限。”索科夫指着地图的红蓝线条,对两人说的:“你们看,我们师所在的位置已经成为一个突出部,假如继续向前推进,不光兵力会被分散,而且补给线也拉得特别长,德军从两翼很容易就可以把我们的反击部队切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进攻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弹药消耗殆尽而陷入绝境,到时等待我们指战员的命运,不是战死就是当俘虏。”

    说到这里,索科夫有意停顿下来,仔细地观察两人的反应。看到他们都是眉头紧锁,努力地思索自己所说的话,便继续说道:“根据我的估计,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如果在胜利来临的前夕,我们这支建立功勋的部队被敌人消灭了,对我军的士气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虽说索科夫以前曾经多次说过,如果自己的部队孤军深入,很有可能陷入德军的合围,但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等人似乎都没有往心里去。他们觉得就算部队陷入了合围,可只要等北面或南面的部队一到,没准还能开个中心开花,歼灭更多的敌人。此刻听到索科夫的肺腑之言,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见两人沉默不语,索科夫趁热打铁地说:“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能稳扎稳打,占据一片空旷的区域,在这里等着友军赶来和我们会师,到时能得到什么样的荣誉?如果部队真的陷入了敌人合围,并遭到了重创,到时我们不光没有功劳,没准还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师长同志,您不必再说了。”伊万诺夫抬起头,望着索科夫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需要控制进攻的节奏,免得由胜利者变成了失败者。参谋长同志,我同意师长的计划,你怎么看?”他后面的话是问西多林的。

    西多林思索了一阵后,望着索科夫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我们的反击应该前出到什么位置呢?”

    “我们的部队即将向德军原来的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索科夫用手指着德军防线所在的位置:“在突破敌人的这道防线后,我们再适当地向前推进五到八公里,然后便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明白吗?”

    “明白。”西多林点点头,又接着问:“需要把此事通知各团团长吗?”

    “可以。”索科夫同意了西多林的意见后,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参谋长,你要特别叮嘱第122团的帕普钦科中校,让他们别冲得太猛了,在完成突破后,选择合适的地段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击。”

    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伊万诺夫觉得很疑惑:“为什么要单独提醒第122团呢?”

    “别雷上校和他所指挥的坦克一营,如今就在第122团的防区内。”索科夫向伊万诺夫解释说:“这支坦克营的装备和所使用的战术,与其它坦克营不一样,如果听任他们横冲直闯的话,没准还有坦克真能一口气冲到顿河边。”

    如果索科夫刚刚没有说那番话,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听到部队能冲到顿河边,没准心里还会一阵狂喜,但此刻他们心里却担心如果冒进的话,很有可能一头扎入敌人的中间。在外围的友军未赶到前,冒进的部队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等到他们的将是全军覆灭的命运。

    半个小时后,部署在前方的三个步兵团,在坦克旅的掩护下,朝着德军的防线发起了冲进。正在仓皇撤退的德军官兵,做梦都没想到,苏军会在此刻发起意想不到的进攻,一些正在撤离的部队,不得不重新返回战壕,对进攻的苏军实施阻击。

    而远在古姆拉克地域的保卢斯,得知索科夫的部队又转入了进攻,感到非常吃惊,按照他的想法,俄国人的军队战术呆板,一旦转入防御之后,就算看到敌人撤退,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也不会轻易出击的。而第71和第76两个步兵师的撤退命令,自己刚下达了几个小时,别说俄国人不知道,就算自己手下的几名军长都不知情。在这么短的时间,俄军的上级指挥部门根本不可能下达转入进攻的命令。谁知索科夫的部队却及时地把握战机,向正在实施撤退中的部队展开了进攻。

    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保卢斯的认知。他盯着墙上地图发了好一阵呆之后,转身问施密特:“参谋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俄国人的反应这么快。我们的部队刚刚撤退,而索科夫的部队就展开了进攻?是不是我们的内部,有俄国人的奸细啊?”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我们的内部不可能有俄国人的奸细。”施密特用肯定的语气否定了司令部里存在俄国人奸细的可能后,又向施密特分析道:“根据其余地区的报告,除了驻扎在马马耶夫岗的近卫第41师展开进攻外,其余地区的俄国人军队,只和我军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据我分析,在马马耶夫岗地区的进攻,肯定是索科夫上校的个人行为。”

    保卢斯毕竟是德军中的名将,曾经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很快就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听完施密特的分析后,点着头说:“参谋长,你说得没错。这个索科夫上校一贯都不按常理出牌,让我们的部队吃了许多亏。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他不是俄国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像我所知道的俄国人。”

    “司令官阁下。”施密特等保卢斯说完后,连忙请示道:“我们该怎么办,是让部队继续撤退,还是停下来阻击?”

    保卢斯转身又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对施密特说:“参谋长,你立即给罗斯凯将军发电报,让他的部队停止转移,并就地转入阻击,无论如何不能让俄国人冲向顿河边,与他们南下或北上的部队会师。

    至于罗登堡将军的第76步兵师,由于他们并没有遭到俄国人的进攻,就让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向顿河流域转移。”

    保卢斯的命令下达时,罗斯凯正坐着他的桶车,在一辆装甲车和三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护卫下,朝着顿河方向前进。

    半个小时后,部署在前方的三个步兵团,在坦克旅的掩护下,朝着德军的防线发起了冲进。正在仓皇撤退的德军官兵,做梦都没想到,苏军会在此刻发起意想不到的进攻,一些正在撤离的部队,不得不重新返回战壕,对进攻的苏军实施阻击。

    而远在古姆拉克地域的保卢斯,得知索科夫的部队又转入了进攻,感到非常吃惊,按照他的想法,俄国人的军队战术呆板,一旦转入防御之后,就算看到敌人撤退,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也不会轻易出击的。而第71和第76两个步兵师的撤退命令,自己刚下达了几个小时,别说俄国人不知道,就算自己手下的几名军长都不知情。在这么短的时间,俄军的上级指挥部门根本不可能下达转入进攻的命令。谁知索科夫的部队却及时地把握战机,向正在实施撤退中的部队展开了进攻。

    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保卢斯的认知。他盯着墙上地图发了好一阵呆之后,转身问施密特:“参谋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俄国人的反应这么快。我们的部队刚刚撤退,而索科夫的部队就展开了进攻?是不是我们的内部,有俄国人的奸细啊?”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我们的内部不可能有俄国人的奸细。”施密特用肯定的语气否定了司令部里存在俄国人奸细的可能后,又向施密特分析道:“根据其余地区的报告,除了驻扎在马马耶夫岗的近卫第41师展开进攻外,其余地区的俄国人军队,只和我军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据我分析,在马马耶夫岗地区的进攻,肯定是索科夫上校的个人行为。”

    保卢斯毕竟是德军中的名将,曾经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很快就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听完施密特的分析后,点着头说:“参谋长,你说得没错。这个索科夫上校一贯都不按常理出牌,让我们的部队吃了许多亏。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他不是俄国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像我所知道的俄国人。”

    “司令官阁下。”施密特等保卢斯说完后,连忙请示道:“我们该怎么办,是让部队继续撤退,还是停下来阻击?”

    保卢斯转身又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对施密特说:“参谋长,你立即给罗斯凯将军发电报,让他的部队停止转移,并就地转入阻击,无论如何不能让俄国人冲向顿河边,与他们南下或北上的部队会师。

    至于罗登堡将军的第76步兵师,由于他们并没有遭到俄国人的进攻,就让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向顿河流域转移。”

    保卢斯的命令下达时,罗斯凯正坐着他的桶车,在一辆装甲车和三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护卫下,朝着顿河方向前进。



    空中的伊尔-2强击机飞行员,发现了地面的小型车队,见一辆桶车被夹在装甲车和两辆卡车的中间,猜到了车里肯定有重要的任务,便一推操纵杆从高空俯冲下来。

    这是一架双座的伊尔-2型号强击机,坐在前面的飞行员只需负责飞行,至于对地面攻击的任务,则由坐在后面的攻击手来完成。

    攻击手用瞄准镜锁定正在走Z字形的桶车后,毫不迟疑地发射了两枚火箭。谁知桶车开得太快,发射的火箭没能命中目标。一枚落在距离桶车左侧二十多米的地方爆炸,大量的黑色泥土和白色雪粉被气浪抛向了空中;而另外一枚火箭,则直接命中后面的一辆卡车,将其炸成了一团火球。

    着火的卡车凭借惯性又朝前行驶了十几米才停下来,有几名浑身失火的士兵从车里跳下来,他们惨叫着又跳又蹦,时而扑倒,时而站起,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直到最后一动不动地倒在雪地里。

    虽说炸毁了德军的一辆卡车,但飞行员对这样的战果显然是不满意的。他重新拉高了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再次俯冲下来,朝着几辆正快速逃亡树林位置的车辆,又是扫射又是发射火箭弹。

    攻击手用20毫米的机炮,击穿了装甲车薄弱的顶部装甲,使其变成了燃烧的火炬。而再次发射的两枚火箭弹,因为精度不够,依旧没有能击中逃跑的桶车,但爆炸的气浪却掀翻了另外一辆卡车,把车上的德国兵都摔在了雪地里。

    坐在车里的罗斯凯,见保护自己的装甲车和两辆卡车,都被苏军的强击机干掉了,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开快点!”

    别看从公路到树林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但由于厚厚的积雪以及被埋在雪里的树墩,使司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障碍物,以至于影响到车速。看到空中的强击机,不依不饶地追着自己打,司机悲观地想到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连忙头也不回地喊道:“师长阁下,情况不妙,你们快跳车吧!”

    罗斯凯看到苏军的飞机追着自己打,心里虽说紧张,但又心存侥幸,觉得自己的这辆车能顺利地冲进树林,所以一直硬着头皮坐在车里没动。坐在一旁的师参谋长倒是想跳车,可看到师长都没动,自己这个当参谋长总不能自己逃命吧。此刻听到司机的喊声,连忙冲着罗斯凯吼道:“师长阁下,快跳车吧,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当桶车开的距离树林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眼看罗斯凯他们就要得救了,但强击机上的攻击手发射的最后两枚火箭弹,有一枚直接命中了桶车。一声爆炸过后,浑身是火的桶车后轮腾空,向前来了一个空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四轮朝天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看到桶车被火箭弹摧毁,强击机的飞行员驾驶飞机在上空兜了一圈后,调头朝东飞去。

    从第二辆卡车上摔下来的德国兵们,有五六个伤势较轻,刚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就看到师长的座车被苏军的强击机击毁。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抢救那些受伤的同伴,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燃烧的桶车跑去。

    他们跑到桶车前,捧起地上的积雪,朝桶车拼命地撒过去,试图快速地灭火。然而这点积雪对于熊熊燃烧的桶车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火势不光没有减弱,反而还越来越大了。灼人的气浪让他们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救命啊!”就在士兵们感到绝望时,从不远处的雪堆里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喊声:“谁来救救我啊!”

    一名耳朵比较尖的士兵,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在一个雪堆里,躺着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军官。他定睛一看,这位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师长罗斯凯少将。他连忙冲着不远处的同伴喊了一声:“师长在这儿。”

    喊完以后,士兵快步地跑到罗斯凯的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扶着对方坐起身,关切地问:“师长阁下,您没事吧。”

    “我可能肋骨断了几根,”罗斯凯表情痛苦地说完后,反问道:“参谋长他们如何了?”

    “桶车被炸毁了。”士兵回答说:“车里的人都被烧死了。师长阁下,您是怎么脱险的?”

    “我是被参谋长推下来的。”罗斯凯叹了口气,表情痛苦地说道:“他可能是看到俄国人发射的火箭弹朝我们的桶车飞来,在危急时刻把我从车里推了出来。”

    …………

    强击机所取得的战果,别说原来马马耶夫岗的索科夫不知道,就连实施攻击的飞行员也不知道,他们差点干掉德军的一个大人物。他们只是在返航途中,按照条令向上级报告,击毁了德军的一辆装甲车、一辆桶车和两辆卡车,战果已经得到确认。

    索科夫正通过电话或报话机,及时与前沿进行联系,以了解攻击部队的进展情况。就在三个团先后占领了德军的阵地,正在肃清残敌之际,崔可夫的电话打了过来。

    索科夫以为崔可夫打电话,是为了询问部队的进展情况,便主动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向您报告我师的进展情况。”

    崔可夫有些意外地问:“这么说,你们已经拿下了德军的第三道防线?进攻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还能继续向前推进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虽说我师的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的过程中,遭到敌人远程炮火的打击,但由于他们使用的火炮数量不多,给我们造成的伤亡有限。”索科夫表情如常地汇报说:“在肃清了阵地上的残敌后,他们会继续向前推进,选择合适的地点,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索科夫上校,你们干得不错。”崔可夫听完索科夫的汇报,先是表扬了他一句,随后又接着说:“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索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左岸又给我们派新的增援部队过来了?”

    “呃,这到没有。”索科夫的话让崔可夫沉默了片刻,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说的好消息,与增援部队没有关系。”

    得知没有增援部队,索科夫顿时对所谓的好消息没有了兴趣,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客气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您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事情啊?”

    “我们的通讯部队截获了德军的电文,保卢斯已经命令第76步兵师撤离现有的阵地,向顿河防线转移……”

    索科夫知道自己的正面是德军的第71和第76两个步兵师,一听说第76师已经获准撤退了,不等崔可夫说完,便抢先问道:“那第71师呢,他们是否也接到了撤退命令?”

    “没有,保卢斯给他们的命令,是就地组织阻击,使我军无法去追击他们正在撤退的命令。”崔可夫补充了一句:“我要说的好消息,就是和第71步兵师有关。”

    听说崔可夫的好消息和第71步兵师有关,立即就引起了索科夫的兴趣:“司令员同志,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请您快点说出来吧。”

    “其实我早就可以说出来的,是你在不停地打岔,使我始终无法说到重点。”对于索科夫的催促,崔可夫有些无奈地说:“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我们的一架深入到敌后的强击机,攻击了正在转移的第71步兵师师长罗斯凯少将的车队,摧毁了一辆装甲车、一辆桶车和两辆卡车。消灭了五十多名法喜寺匪徒,师长罗斯凯少将负重伤,师参谋长被当场炸死。”

    “我们的飞行员真是太棒了。”索科夫等崔可夫一说完,立即向对方提议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给创造飞行员们授勋,以表彰他们所取得的巨大战果。”

    “这还用你说么,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光空军集团军会给强击机的飞行员授勋,就连方面军司令部也同样会给他们授勋。”崔可夫说到这里,终于言归正传:“既然罗斯凯负重伤,想必在短时间内,第71步兵师的指挥系统会陷入混乱。索科夫上校,怎么样,又没有考虑再扩大一些战果呢?”

    “司令员同志。”虽说崔可夫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但索科夫出于安全考虑,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部队和马马耶夫岗去冒险,因此他等对方说完后,谨慎地说:“假如受重伤的人,不是罗斯凯少将而是保卢斯,我完全可以让我的部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甚至可以冲到顿河岸边,选择合适的地点构筑防御工事,等待南下或北上的友军赶来会师。

    可是,如今只是一名师长受重伤,就算他的部队因为指挥失灵而陷入混乱,但毕竟只有一个师。”索科夫冷静地向崔可夫分析说:“而左右两翼的德军,一旦察觉我师的侧翼空虚,他们很有可能乘机从两翼发起攻击,切断并合围我们的进攻部队。到时不光进攻部队会遭受严重的损失,就连马马耶夫岗恐怕也保不住。”

    索科夫给崔可夫迎面泼的这盆冷水,使他重新变得清醒过来。他思索了片刻,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地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你说得有道理,就算我们有能力全歼德军的第71步兵师,但他们的整体实力依旧强大,不是你们一个师所能应付的。好了,至于进攻到什么位置停下,都由你做主,我祝你好运!”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说道:“参谋长、副师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空军攻击了撤退中的德军第71师师长罗斯凯的车队,炸毁了全部的车辆,炸死了师参谋长,就连罗斯凯也负了重伤。”听到这个好消息,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索科夫用手朝西多林一指,吩咐他说:“参谋长,你立即通知三位团长,除了留下少数部队肃清残敌外,其余的部队跟随坦克继续冲向德军的纵深。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选择合适的位置停止攻击,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吩咐完西多林,索科夫又对伊万诺夫说:“副师长同志,您是负责和空军联络的。请您转告指挥战斗的空军指挥员,让他们配合好地面部队的进攻。除了要帮助我们摧毁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外,若是发现敌人的炮兵阵地、坦克集结点,要优先展开攻击。只有消灭这些对我军威胁最多的技术装备,才能把我们攻击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放心吧,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和索科夫搭档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把战士们的生命看得很重,不会让大家去做无谓的牺牲,便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说道:“参谋长、副师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空军攻击了撤退中的德军第71师师长罗斯凯的车队,炸毁了全部的车辆,炸死了师参谋长,就连罗斯凯也负了重伤。”听到这个好消息,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索科夫用手朝西多林一指,吩咐他说:“参谋长,你立即通知三位团长,除了留下少数部队肃清残敌外,其余的部队跟随坦克继续冲向德军的纵深。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选择合适的位置停止攻击,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吩咐完西多林,索科夫又对伊万诺夫说:“副师长同志,您是负责和空军联络的。请您转告指挥战斗的空军指挥员,让他们配合好地面部队的进攻。除了要帮助我们摧毁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外,若是发现敌人的炮兵阵地、坦克集结点,要优先展开攻击。只有消灭这些对我军威胁最多的技术装备,才能把我们攻击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放心吧,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和索科夫搭档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把战士们的生命看得很重,不会让大家去做无谓的牺牲,便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