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又一次来到窗口,抬头向四周看去,脑子里不断的思考着。
这一次的情况确实很奇怪,有很多问题解释不通,但是凶手就是顾正青的上线,也是他的情人,这应该是错不了的。
之前他询问过于诚和卞德寿,这两个人都说顾正青平时没有接触过不正当的女子,只有在半年前和家中的一位女子有过一段纠葛,在时间上也正好对得上。
而且自己也判断过,按照顾正青的这种情况,日本人要想策反他,一般会在女色上下功夫。
那么这几条线联系起来,是不是可以解释为,那个被顾正青的父亲收留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日本间谍,她通过一系列的安排,和顾正青的父亲搭上关系进入顾家,然后接触到了顾正青,之后凭借着美色策反了顾正青,但是之后她和顾正青的关系被人发觉,这个女谍就离开了顾家,但她还是暗中和顾正青保持着联系。
其实宁志恒更倾向于,开始顾正青只是和这个女谍有私情,直到女谍离开顾家后,他们藕断丝连,借用华清宾馆二零二房间继续私会,后来顾正青慢慢地不可自拔,才成为日本人的帮凶。
至于于诚之前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华清宾馆一个联络地点,或者说是约会的地点,这也很好解释。
毕竟在易东的空袭案发生之前,破译室风平浪静,没有出问题,大家当然不会注意到顾正青的异常,也没有去调查追踪,他到后来接触上线的频率也很少,甚至半个月才接触一次,所以只要顾正青小心一些,别人是很难查出这处联络地点的。
空袭案发生之后,顾正青就不再和上线联系,也没有来过华清宾馆,所以于诚的调查就没有查到这里,直到宁志恒采用打草惊蛇的办法,再一次迫使顾正青联系上线,这才把目光引向了华清宾馆,暴露了这个地点。
现在宁志恒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从顾家人的口中,对这位女子进行调查,并找到她的照片,如果顾家没有照片,那宁志恒就自己描绘出来,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宁志恒回头对于诚挥了挥手,于诚赶紧向前几步,来到宁志恒的面前。
“处座?”
“顾正青在顾家有没有打过电话和外界联系?”
“没有,肯定没有!”
“他的家人有没有异常表现,或者和外界有过接触?”
“也没有,您走之后这一个多小时里,顾家没有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个接入的电话,是邀请顾母明天去打麻将,顾家也没有人外出,所以在顾家这段时间里,顾正青应该没有和外界联系。”
“那他来的路上有没有中途停留,或者和外界接触?”
“没有,他直接就来到了华清宾馆进入二零二房间,中途没有停留,也没有见到和外人接触的迹象。”
“那就奇怪了!”宁志恒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对他的调动是临时决定的,顾正青不可能提前知道,他回家后没有和外界接触,来的路上也没有中途停留,那他怎么通知他的上线来接头,总不能他一出现在二零二房间,他的上线就知道了吧?”
于诚一听,也是疑惑地说道:“我之前也有所怀疑,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宾馆里面有内线,顾正青一来到华清宾馆,这个内线就通知他的上线。”
说到这里,于诚的目光看向了门外,宾馆经理和那几名服务员现在就留在门外不敢离开,等候宁志恒的指示。
宁志恒摇了摇头,说道:“道理上说不通,按理说他们之间的联系,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平白中间多一个人,这并不安全。
再者,据我判断,顾正青是被他的上线所杀,而这个上线应该是一个女子,如果他们在宾馆里有内应,想要杀顾正青,就直接安排内应对顾正青下手,用不着这个上线亲自冒险出手了。”
“杀顾正青的是个女人?”于诚惊讶的说道,他并不知道宁志恒为什么这么判断,只是这样的解释太离奇了。
宁志恒点头说道:“对,应该不会错了,一会我再给你解释,现在我想要知道的就是顾正青如何通知他的上线来这里见面,他们在这里已经见过多次了,相互之间一定有联系的方法,只是我们一时察觉不到。”
于诚也是颇为头痛地说道:“总不能长着千里眼,看到顾正青一来这里,她就过来相见了吧?”
于诚的一句话,让宁志恒心头一动,也许真是眼睛看到的!
他突然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窗外,通过窗户,他看到了街道对面的那一大片住宅区。
他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灯光,而对面也应该是一样的,也能够看到这处房间里窗户,就算眼力不济,也可以使用望远镜,就可以轻松看到二零二房间的窗户。
看来自己总是把事情想的复杂了,其实这一切并没有那么复杂,于诚来到房间后打开屋灯,又打开窗户,如果他的上线就住在对面这片住宅区里,用望远镜甚至是肉眼都是可以看的到的,于是就可以前来相见。
会不会是这样呢?宁志恒暂时还不敢下结论,不过这个设想很有可行性,自己要找出一些证据来完善它。
宁志恒想到这里,转头对于诚说道:“把尸体送回二处,这经理和服务员也一起带回去,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决定。”
宁志恒还是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准确,所以只要有可疑之人都要带回去,以防止有人侥幸漏网。
于诚点头答应道:“是,我这就处理。”
“顾家那边留人了吗?”
“留了,我安排了一个小队守在顾家附近监视。”
“马上动手,把顾家中所有人全部抓起来,送到二处,我要询问一下。”
“是!”
宁志恒没有再停留,迈步出了宾馆,带着手下警卫,赶回了行动二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宁志恒坐在座椅上仔细回想这一天的调查过程。
今天的案情突然起了变化,原本是去接头的顾正青,却被他的上线断然灭口,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而宁志恒对顾正青的调查也是临时决定的,日本人不可能事先得到消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一定是在跟踪监视上面出了纰漏,顾正青出了破译室,就只去三个地方,一个是军统局分配给他的宿舍,只是在这一处地点,顾正青几乎没有逗留,而且也是在宁志恒的监视之下。
第二个地点就是顾家,这处地点他逗留了两个多小时,宁志恒在周围也布置了人员跟踪监视,也有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人察觉。
所以宁志恒把顾家所有人先抓起来再说,之后再进行甄别工作。
第三个地点就是华清宾馆,就像之前判断的那样,宁志恒并不认为宾馆内部有问题,那问题应该是在外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宁志恒只觉得所有事情乱成一团,各种判断和猜测充斥在脑子里,不能得出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赵江前来报告,邵文光前来求见,宁志恒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邵文光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语气兴奋地说道:“处座,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家休息了,刚刚听到响动,才知道您还在处里,这才赶着向您汇报。”
宁志恒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我估计又要熬通宵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怎么,看你的样子,是不是纪永岩开口了?”
“开口了!”邵文光赶紧回答道,他上前将审讯记录放在宁志恒的桌案上。
邵文光的话让宁志恒也是精神一振:“干的漂亮,记录我就不看了,你赶紧说一说!”
邵文光轻咳了一声,回答道:“真是不容易,从昨天晚上现在,我把手段都使尽了,这个纪永岩整整熬了二十个小时,差点被电椅给搞成白痴,最后还是开口了。”
“说重点!”
“是,纪永岩原名吉田隆佑,代号黑山,是原上海特高课的成员,这一点和您给我的资料完全一致,他在泄密案的活动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我就不再细说,我的审讯重点主要是他的上线。
在半年前,吉田隆佑的关系被转交到了日本华中派遣军的军部情报处,唤醒他的,是一个代号‘火山’的高级特工,但是这个火山也算不上是他的上线,他们之间并没有联系,除了在唤醒的时候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火山?黑山?倒是很有意思!他们还见过面?”
“见过一面,不过吉田隆佑的工作方式和火山不相干,唤醒之后,他每十天发送一次确认安全的单向信息,其他的时候都是静默,等候夏斌的联系。”
“看来火山只是负责唤醒吉田隆佑和夏斌这个小组,并没有直接领导他们,那么赣北防御计划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死信箱,他们是用死信箱的方式传递的!”
邵文光接着解释道:“吉田隆佑总共在夏斌的手里接到两次情报,第一份情报内容很短,吉田隆佑直接用电报的方式上报了。
因为赣北防御计划的内容太多,无法用电台传递,他便把夏斌交给他的胶卷,放在了渝中区凤凰台附近的一处道观里。”
“道观?”
“对,名叫闲云观,原来还算是香火旺盛,现在也破败了,吉田隆佑将胶卷放在偏殿塑像的基座下面,那里有一个暗格,安放完胶卷后,就发送电文通知给武汉总部,自然会有人去取。”
宁志恒接着问道:“很好,这一处死信箱可是我们最重要的收获,对了,吉田隆佑上一次发送电文是什么时候?”
“七天前。”
“也就是说,距离下一次发报还有三天,我们还有时间,马上让他再发送一次电文,通知日本武汉总部,有重要情报需要传递,诱使敌人运输线上的情报人员出现,这次可是一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其实只要有了密码本,还有发报时的电台频率和通讯时间,宁志恒手下的电讯科人员也可以给日本人发报,但是很多情报员发报时,都有自己的一些发报习惯,有经验的接收人员或者抄报高手可以从对方发报的声音、节奏等一系列细节中,准确地分辨出对方的手法。
所以宁志恒一直要求邵文光不可以伤了吉田隆佑的双手,因为他需要这双手为他把断掉的这条线再接起来,只要有了这条线,宁志恒就不愁抓不着大鱼。
可是邵文光此时却有些犹豫地看着宁志恒,欲言又止。
宁志恒眉头皱起,开口问道:“是不是把手给伤了?”
邵文光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绝对没有,我一直很注意这一点,只是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可以说只剩下一口气了,现在暂时没有能力发报。”
邵文光这一次对吉田隆佑可是下了狠手,除了那双手,全身上下几乎是体无完肤,上了电椅之后,强大的电流将吉田隆佑摧残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最后才终于开了口,但是短时间里已经没有了活动的能力。
宁志恒却是不为所动,冷声说道:“这我不管,我给他一天的时间恢复,最迟明天必须发报,时间长了,日本人发觉出不对,他就是全恢复过来又有什么用,电文尽量的简短,只要他的双手完好,这点困难他自己克服,或者可以使用一些使人亢奋的药物,总之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尽快发报。
你告诉他,如果他敢从中虚应敷事,暗做手脚,要是这一次没有钓出他的同伙,就每天给他上电椅,直到变成白痴为止,这个人还是心存侥幸,企图拖过报警期,对他要继续施加压力,不能太客气。”
“是!”邵文光赶紧点头答应,这一次的行动,也关系到他晋升中校的大事,由不得他不上心。
“等我有时间,我要亲自询问他,正好给那位火山也画一幅画像,这个人一定是日本人重庆地下组织的重要人物。”
邵文光是知道宁志恒的这个手段的,赶紧点头称是,这才退了出去。
吉田隆佑的开口,让宁志恒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宁志恒拿起电话,是于诚的声音。
“处座,我的人把顾家人都带回来了,现在在审讯室,请您的示下。”
“我马上到!”
宁志恒起身揉了揉脸颊,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迈步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审讯室。
只见于诚正带着手下等在那里,宁志恒走上前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于诚赶紧说道:“处理完了,尸体送到停尸房,华清宾馆经理和服务员已经收押,现在顾家人也带回来了,现在顾家已经查封,我留了人看守。”
宁志恒笑了笑,拍着于诚肩膀说道:“辛苦你了,忙了一天,你先带着兄弟们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审讯完了顾家人,明天再联系你。”
于诚和他的手下们,今天熬到现在确实是累了,于是赶紧点头领命,回去休息了。
宁志恒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吩咐审讯人员,马上对顾家人进行审讯,之后的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顾氏夫妇还有家里的佣人对宁志恒的提问知无不言,根本就不敢有半点隐瞒。
宁志恒很快就查明了那位女子的情况,和之前卞德寿介绍的差不多,原来这个女子叫樊白露,二十八岁,和丈夫一起从湖北逃到重庆,丈夫途中被流弹击中死去,她只身一人来到重庆,顾父在上班的途中遇到了晕倒在地的樊白露,就把她带了回来,收留在家里。
当时顾正青也在家中居住,结果很快就和樊白露发生了暧昧关系,按照顾母的说法,是这个樊白露手段高明,将顾家父子玩弄鼓掌之中,造成父子二人反目,于是她干脆就把樊白露撵了出去,算了算,樊白露在顾家也就待了不到二个月的时间,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由于停留的时间较短等一些原因,顾家并没有樊白露的照片,于是宁志恒把顾家人集中在一起,根据他们提供的描述,开始描绘樊白露的画像。
虽然时间比较长了,可好在他们和樊白露相处的时间不短,几个人相互补充,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宁志恒才把樊白露的画像完成。
看着眼前已经成型的画像,宁志恒86小说的樊白露容貌确实出众,脸颊线条柔顺,秀美清丽,神态柔和,惹人怜爱,留着学生般长短的短发,并且身材高挑,喜欢穿白裙,气质不俗,更显得颇有几分知性美,怪不得顾家父子会为此女着迷。
宁志恒得到了这幅画像,心中大定,这样容貌出众的女子走到哪里都是旁人关注的目标,只要用心去寻找,想来一定会有所收获。
他安排了干净的客房给顾家夫妇,如果最后证明他们没有问题,宁志恒还是会放了他们,至于顾正青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他们,是非功过,一切都交给总部去处理。
第二天一大早,局座就打过电话来,询问顾正青死亡的事情,毕竟顾正青是破译室的核心成员,他的死亡很快就惊动了局座。
宁志恒只好带齐了材料,赶往总部,当面向局座汇报,顺便把案情的进展情况汇报一下。
“局座,这是泄密案的叙功报告,还请您过目审批。”
宁志恒将一份文件递交到局座手中。
局座接了过来,翻开来看了看,笑着点头说道:“这些人都是你南京时期的旧部,你自己看着安排就好,这件案子你干的漂亮,委座和统帅部的几位军政委员都很是满意,志恒,这个脸你了露大了。”
宁志恒赶紧陪笑道:“微末之功,诚惶诚恐,都是局座您的栽培,不然志恒哪有今日。”
局座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你我之间就不用客套了,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你也不用太过自谦,我和忠信都是清楚的,你今天还是好好给我说一说易东的空袭案,听说你接手仅仅一天,就已经找出了内奸,真的是顾正青吗?”
宁志恒点头说道:“已经可以确定,可惜顾正青在昨天晚上被他的上线灭口了。”
于是宁志恒把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向局座汇报了一遍,包括自己的一些判断,最后说道:“我已经把顾正青的外套交给技术科的人检验,他们确认后衣领处的印记确实是女人的唇印,顾正青平日根本不接触其他女子,再说正常和女子接触的时候,唇印也不会在这个部位,就算在这个部位,颜色也不会这么浅,我判断,这是凶手在乔装改扮的时候,口红没有擦干净,之后在杀害顾正青的时候,与顾正青纠缠的时候留下来的,所以我判断杀害顾正青就是一个女子,而且就是他的上线。”
说到这里,宁志恒从公文包里将樊白露的画像取了出来,递交到局座面前。
“根据之前的调查,和顾正青有过亲密接触的只有这个女人,此人叫樊白露,我询问过顾家的人,了解了其中的一些细节,樊白露和顾正青之间纠缠的很深,顾正青对她极为迷恋,甚至不惜和家人,尤其是和他的父亲闹翻。
可奇怪的是,之后不久,他就和家人和好,而且是他主动与家人和解的,按照我们了解的情况,顾正青的性格内向固执,遇到这种事情可不会轻易低头。
所以我判断,他是在后来知道了樊白露的身份后,知道了这都是日本人做的手脚,所以心中对家人有愧,这才主动提出和好。
综合这些情况,我认为樊白露应该就是策反顾正青的人。”
“说的有道理!”
局座接过画像,一边听取宁志恒的分析,一边仔细端详着,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早就听说过宁志恒的这项绝技,之前也见过画像的照片,但是直接看到画像还是头一次。
局座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不敢置信,完全可以当做照片使用了,这和真人有几分相像?”
不得不说,只这一手技艺,就足以让军统局里其他的追踪高手望尘莫及,宁志恒完全是个行动的照相机,只要嫌疑人露了面,被他盯上了,就难以躲过接下来的追捕。
“顾家人说,最少**分,用来追踪应该是足够的了,不过根据我的判断,这个女子有一定乔装改扮的技巧,她在和顾正青见面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些改变,做事很小心,所以我建议还是要暗中查找此人,一旦动静太大,她换一身装扮,很容易脱钩。”
局座最后将画像放在桌案上,和蔼地说道:“我听说这件案子是行动二处和情报二处联合办案?”
“是,这是谷处长的意思,毕竟他们更熟悉重庆的情况。”
局座满意的点了点头,宁志恒私下里...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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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试读:
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活体,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操你妈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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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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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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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试读:
于诚赶紧把昨天晚上负责监视的两个队员喊了过来,很快确定下来,这处凉亭就是昨天晚上他们选择的监视点。
这两名队员就是在这个凉亭里,用望远镜监视华清宾馆二零二房间的动静。
于诚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自己手下选择的监视点,就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
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从这个窗口可以毫不费力地观察到凉亭里的动静,监视队员的一举一动都在凶手的视线里。
想想也是,凶手和监视队员都在选择了最适合监视华清宾馆二零二房间的位置,这处地点的距离和角度都是最好的,结果殊途同归,不巧的是,队员们的监视动作,都被凶手看到了。
现在可以知道为什么凶手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掉顾正青了,显然是于诚的监视行动漏了风,樊白露知道顾正青已经暴露,又怕顾正青最后说出樊白露就是上线的秘密,毕竟樊白露曾经在顾家住了两个月,很多人是知道樊白露的容貌的,借着这条线,中国情报部门是很容易找到她的,所以她干脆化装潜入华清宾馆,灭了顾正青的口,掐断了顾正青和她之间的联系。
宁志恒也是摇头,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差,对手的运气太好,而且这个对手真是不简单,虽然是个女子,却做事果决,一有情况就及其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解决了问题,毫不拖泥带水。
于诚面带愧色的看着宁志恒,低声说道:“都是卑职布置不力…”
“好了,不用向我检讨,我说过了,等案子结束,视情况而定。”宁志恒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吩咐道,“人既然已经跑了,就不用再掩饰了,去把附近的邻居和住户都调查一遍,看一看,有没有人对这位章小姐了解的更多,问仔细一些,也许会有发现。”
“是,我马上仔细调查!”于诚赶紧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军统特工们分头行动,开始逐家逐户的调查问询,两个小时之后,于诚将询问到的一些情况简单地汇总了一下,向宁志恒进行汇报。
“处座,我把附近的住户都询问了一遍,他们对这位章小姐了解的也不多,基本不相往来,我们找到了房东,才知道她的全名叫章芳雯,当然这也只是她的一个化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职业,只是知道她的经济条件不错……“”
于诚林林总总的说了一大堆,可几乎没有什么具体的情况,更多的是周围邻居对这位美貌女子的一些好奇和猜测。
看得出来,章芳雯对周围的邻居也刻意的疏远,防止别人对她了解的太多。
宁志恒听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想了想问道:“这些邻居里面有没有对章芳雯比较留心的人,提供情况比一般人多一些的?”
于诚回答道:“有的,这些情况大多数是邻居的几位妇人提供的,她们这些人的丈夫在外面做事,她们没有事情做,就留在家里,平时打个麻将闲聊天,家长里短的,知道的,说的要比一般人都详细一些。”
“把她们都叫过来,我当面问一问!”
于诚点头领命而去,很快就带着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回来,宁志恒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几个妇女身上穿的服装衣料都属于中上档次,容貌和气质也都比普通的家庭妇女好上一些,显然没有逃到重庆之前,家庭环境都很不错,而且现在的生活也比一般的家庭好一些,要不然也不会一天闲的无聊,打麻将说闲话,对旁人品头论足。
宁志恒的目光冰冷,气势迫人,再加上身边这些凶神恶煞的军统特工们,让这几个妇女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宁志恒开口问道:“对于你们的邻居章小姐,你们都提供了不少情况,我现在想再具体的了解一下,你们今天见到过章小姐出门吗?什么时候出的门?”
听到宁志恒的问话,几个妇人都是摇了摇头,不敢多说。
宁志恒冷声说道:“我强调一点,如果对我的问话刻意的隐瞒,最后只能把你们带回去问话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越发的狠厉:“进了军统局,可就不好出来了。”
宁志恒的威胁把这几个妇人吓得哆嗦,一个胆子大些的妇人赶紧说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我没有看到她出门,我还以为她一直在家呢!”
其他妇人也忙不迭地点头,纷纷回答,都说今天没有看见这位章小姐出门。
宁志恒对此也有猜测,看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净,估计章芳雯昨天动手之前,就已经决定不回来,昨天晚上就撤离了,所以今天周围的邻居都没有见过她。
他接着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平时有没有人找过她,她和什么人接触过,她出入的规矩,比如每天一般几点出门,几点回来,出入有没有人陪同,有没有人接送,总之越详细越好。”
另一个年级较大的妇女小心地说道:“我们平时也不和章小姐接触,她这个人仗着年轻貌美,傲气的很,也不和我们这些人来往,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外人找过她,而且她肯定是有事情做的,平时每天都是九点左右出了门,中午有时候回来,有时候不回来,但是晚上都会回来,平时都是旗袍和套装打扮,都是好料子好衣裳,从来没有见她带外人回家,出入都是一个人。”
宁志恒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在其他场合见过她吗?”
另一位妇女开口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举家逃到重庆来的,先生在外面做事养家,我们在家里带孩子料理家务,从来不去别的地方,最多是去坝下的街上走一走,去不了什么地方,哪里见过别的场合。”
显然这些妇人的活动范围也就局限在附近,宁志恒知道这是问错了人,他接着问道:“这位章小姐出入是坐什么交通工具?是轿车吗?有没有人接送?”
一位妇女答道:“是黄包车,她出入都是黄包车,一般就在下面的路口等她,我们去买菜逛街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一辆黄包车总是在下面等她。”
宁志恒心头一动,赶紧追问道:“在下面的路口专门有黄包车等她?”
“是的啊!重庆城里的地势怪得很,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这里是城里还是乡下,我们这里是块高地,要想到下面的街上逛街,一路都是石梯,黄包车上不来,她每次都是走到下面的路口,再坐黄包车离开,我们也是一样。”
“是啊,要不是现在到处都是人,重庆的房子不好租,我是说什么也不愿意住在这里的…”
这几位妇女渐渐的胆子也大了,开始七嘴八舌的叙说起来。
宁志恒赶紧挥手制止了她们,再次再次问道:“你们刚才说,总是有一辆黄包车在下面等着她,对吗?”
一个妇人说道:“对啊!每次都是那个黄包车夫,有一次我想坐一段,他就是不肯,说是给主家包了车,怕耽误了主家的事情,那个车夫呆头呆脑的,有外快都不知道挣!”
宁志恒马上想了起来,自己刚才从路口走上来的时候,路口是有黄包车夫停留,等候生意上门,他赶紧转头对于诚命令道:“去路口看一看,把所有等候的黄包车夫都抓起来,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于诚马上快步跑了出去,带着人就赶向下面的路口,不多时,于诚就押着两个黄包车夫回来,对宁志恒汇报道:“就是这两个,正在路口等生意。”
宁志恒转头问这几个妇人,结果这几个妇人也都是摇头否认,表示这两个车夫都不是章芳芳包车的那位车夫。
现在看来,那个黄包车夫很有可能有问题,既然是章芳雯包的车,那今天章芳雯没有出门,他就应该在路口等待主家,可是今天章芳雯突然离开,这个黄包车夫也不见了,这绝不是巧合。
再说就算这个黄包车夫和章芳雯不是同伙,找到这个黄包车夫,也可以查明章芳雯平时的行踪,她在哪里工作,平时接触什么人,这些资料对于找到章芳雯很有价值。
宁志恒挥手打发了那几位妇人离开,这才转头又看向这两位黄包车夫,这两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都是黝黑的脸庞,年纪不算大,却是满脸的皱纹,身形算不上魁梧,但裸露的手臂和小腿处的肌肉都结实有力,脚底都是一双草鞋。
两个黄包车夫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宁志恒,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宁志恒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道:“你们平时都在这个路口等生意吗?”
一个黄包车夫回答道:“也不一定,但基本上都是在这一带拉活。”
宁志恒知道,一般黄包车夫们都是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他们私下里也拉帮结派,占据自己的地盘,外人是不能随便在别人的活动范围里拉活的。
当初在南京城,刘永的车行就是凭借着刘大同的势力占据了很多地盘,不是他车行的黄包车夫,是不能在当地拉人拉货的,重庆也应该是这样。
这两个黄包车夫应该就是经常在这一带附近拉活,那么专门给章芳雯拉车的黄包车夫,也应该是这个情况,否则他不可能在这个路口长期逗留,不然早就引发冲突了。
宁志恒转头向于诚吩咐道:“照片。”
于诚赶紧递过来一张樊白露或者说是章芳雯画像的照片,宁志恒拿在手里,举在这两个黄包车夫的面前,问道:“认识这个女人吗?”
两个黄包车夫看着眼前的照片,很快就认了出来,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宁志恒一看,马上追问道:“认得她是谁吗?”
年级大一些的车夫回答道:“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在路口等拉人的时候,经常看见她,她是魏三的主家,包了魏三的车。”
魏三?应该就是章芳雯的车夫,宁志恒接着问道:“魏三也是你们的同伴?他什么时候被这个女人包车的?”
“也算是我们的伙计,我们是同一个车行的,不过他刚刚入行也就半年,可是运气好的很,刚拉车没多久,就找到了这个活,那位小姐包下了他的车,一个月的包银比我们两个人挣的还多。”
这就对上了号了,这个魏三是专门为配合章芳雯才加入的车行,然后顺理成章的跟随在左右,以方便接收她的领导,应该是类似助手或者保镖一样的角色。
“魏三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往常都会在路口等主家,就是那位漂亮的小姐,天黑之后就会回去,是不是拉着主家出去了?我们也只是遇到了才打个招呼,他这个人和我们不太一样,平时也很少说话,就只有等生意的时候,实在无聊才说两句话。”
这两个车夫也不是一直守在路口,所以并不清楚魏三的行踪,宁志恒直接问道:“你们知道魏三住在哪里吗?”
两个车夫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真不知道,可能就在这附近,他每次都走的很晚,天黑才走,不过到底住在哪里我们不清楚?”
宁志恒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是哪家车行?车行在哪里?”
据他所知,黄包车夫用车行的黄包车,平时晚上他们是可以把黄包车拉回自己家放置,这样车行都会登记黄包车夫的住所,以预防有车夫连人带车跑路,宁志恒需要从车行去查找魏三的住址。
“运来车行,就离这里两条街区,大坪区的黄包车都是跟着运来车行的,别的车行不敢在这里拉活。”
宁志恒闻听此言,只觉得车行的名字有些耳熟,当初他刚入军情处,在南京布置的外围力量,刘永等人开设的车行就叫运来车行。
他再次问道:“运来车行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刘永,总掌柜叫刘永。这个刘掌柜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手眼通天,据说和警察总局的大人物都是称兄道弟的,当初和那些抬杆的棒们争地盘,都出动警察助阵了,这才打下了这片地盘,现在就连渝中区的黄包车也都是运来车行的生意。”
宁志恒一愣神,还真是刘永的生意,没想到找到自己手下的门上了,他二话不说,挥手说道:“你带路,我们去车行。”
此时天色已经见晚,两个黄包车夫也正要收车,听到宁志恒的吩咐,不敢怠慢,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运来车行。
运来车行现在是重庆城里最大的车行,这里的车行只是运来车行的一处分行,分行的陈掌柜看见一行车队开进院子,也是一惊,赶紧带人迎了出来。
车辆打开,一队人马下了车,一照面,就吓得陈掌柜眼皮子直跳。
陈掌柜这些人都是街面上混熟了的,眼力精准很,什么样的人,一搭眼就可以猜出个大概来,眼前这么多的轿车,还有这些着装统一的青壮男子,举手投足的压抑气息,他很快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赶紧躬身等候在一旁。
这时候,最后一扇车门被人拉开,一个青年男子迈步下了车,只目光一扫,就看向了陈掌柜。
陈掌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赶紧几步上前,对着宁志恒恭敬的深施一礼。
“宁长官?不,处,处长,您怎么大驾光临,到我这里来了?”
这个陈掌柜就是在南京时期就跟随刘永的亲近兄弟,宁志恒去车行的时候,他是见过的,知道这位青年才是他们这些兄弟的后台老板,所以记忆犹深,后来宁志恒为了给刘大同晋升西城区警察局局长撑场面,几次出席宴会,陈掌柜作为小弟,也是在左右听候差遣,所以是认识宁志恒的。
宁志恒闻听陈掌柜对自己的称呼,还有他的南京口音,就知道这是当初的旧人,只是他确实记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了,只好笑着点头问道:“你,你叫…”
“陈兴,当初在南京的时候跟着刘大哥吃饭的兄弟。”
“对,对,我记得你。”宁志恒拍了拍陈兴的肩膀,“今天有事情要问你。”
宁志恒没有耽误时间,既然是自己的手下,那就省下一番口舌,他直接让陈兴去查魏三的住所。
陈兴不敢怠慢,马上把登记册找了出来,很快找到魏三的登记材料,上面不仅有魏三的住址,还有魏三的一张半身照片。
宁志恒转身把于诚喊了过来,将登记材料交给了他,开口吩咐道:“你带人去,按照这个地址去抓人,如果人已经跑了,就搜查住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以宁志恒的判断,这个魏三既然是章芳雯的同伙,现在应该也已经撤离了,于诚这一趟估计要白跑,不过去住所进行抓捕,也是必要的一步,总是要看一看才甘心。
于诚接过材料,转身带人快步离去,宁志恒又把陈兴喊了过来,开口吩咐道:“这个魏三是我们军统局缉拿的重要嫌犯,他是你车行的车夫,在你们车行里一定有不少人认识他,而且这半年来他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所以你手下的车夫一定对他的活动轨迹有印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动你的手下人员,去搜集关于魏三的一切情况,还是老规矩,只要能够帮助我找到魏三,一定不吝重赏,动作要快,调查之后马上通知我。”
陈兴点头领命:“请处长放心,这些事情我们在南京就做过,就包在我身上。”
宁志恒掏出纸笔,把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写给陈兴,再次说道:“嘱咐你的人,多留心魏三的踪迹,如果发现这个人,一定不要惊动他,马上汇报给我。”
“知道了,我一定交代清楚。”陈兴连声答应着。
正如宁志恒所料,于诚的抓捕行动失败了,魏三的住所人去楼空,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只好悻悻的向宁志恒汇报。
宁志恒不以为意,对于诚说道:“也不用太过悲观,这些人落网是早晚的事,空袭案其实到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元凶就是这个狡猾的女子,我们姑且叫她章芳雯,顾正青作为内奸被灭口,不过章芳雯还是漏了行踪,我们现在手上有她的照片,还有她同伙魏三的材料,你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你们情报处在重庆已经经营了一年多,这一次就要看你们的手段了。”
情报二处毕竟是专门负责内部反谍的部门,谷正奇这个人虽然在侦破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善于布棋,在各方面安插耳目,在重庆城里,潜势力比之行动二处要大得多。
空袭案既然是联合办案,情报处总要出些力气的,再说目标已经确定,谷正奇肯定要愿意插手,他可是有便宜就不放过的,于诚当然也是连声答应。
宁志恒这才带人转回行动二处,今天晚上十一时,是吉田隆佑和日本武汉总部电报联系的时间,虽然这些事情交给邵文光,可是宁志恒还是不放心,他要亲自盯着吉田隆佑,以防止这个家伙搞花样。
赶回了二处,他直接来到电讯科,值班的人员看到是处长亲自前来,赶紧迎了出来,立正敬礼。
“邵科长在哪里?”
“报告处座,邵科长在三号室,我带您过去。”
值班人员带着宁志恒来到一间工作室门口,宁志恒推门而入。
正在工作室里守候的邵文光看见宁志恒进来,赶紧迎了上来,回报道:“处座,这么晚了,您还过来。”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宁志恒随口说道,他的目光扫向了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吉田隆佑,只见吉田隆佑比之前两天还要萎靡,身体上除了两只手,到处裹着绷带,脑袋无力的后仰着。
长时间肉体和精神上的严重摧残,彻底打垮了这个家伙,也没有之前那种桀骜之气,整个身体瘫软在一起,不时发出一声闷哼之声。
宁志恒走上前看了看,皱了皱眉问道:“他现在的状态可不好,有预备措施吗?”
邵文光低声汇报道:“我已经安排军医准备了吗啡,提前半个小时给他注射,剂量大一些,可以暂时压制一下伤痛。”
宁志恒点了点头,对于吉田隆佑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只要能够发出这份电文,吉田隆佑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看着时间还早,他转身出了工作室,邵文光让身边的队员盯着吉田隆佑,自己也快步跟了出来。
“电文!”
邵文光赶紧将拟定好的电文递交到宁志恒手中,宁志恒接过来看了看,内容是:获中方最新长沙应变部署,胶卷已投三号信箱,尽快收取,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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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信箱?”
宁志恒看着邵文光,开口问道:“就是指闲云观的那处死信箱?”
邵文光点头说道:“我询问过他,他说,这条运输线不单只负责他这一组的情报运输,同时负责别的情报小组,黑山小组的死信箱编号为三。”
宁志恒点头笑道:“看见了吧,这可是一条大鱼,只要日本人上了钩,以后的文章可就好做了。”
邵文光也是心中高兴,他笑呵呵地说道:“黑山小组的身份隐蔽,除了日本情报高层,别人根本不知道黑山小组的存在,所以判断他们的消息不会那么灵敏,这次的机会很大。”
宁志恒也是这么想的,情报小组和总部的联系都是靠电台来维持,这就让很多消息滞后,当初在南京抓捕暗影小组的时候,日本上海特高课就反应迟钝,直到半个月之后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宁志恒就凭借着这个时间差,给予日本谍报小组重创,这一次他相信一样可以成功。
“情报投放了吗?”
“已经投放了,闲云观现在破败不堪,只剩下两个老道看着,我们已经查过了,都是多年前就在道观里的老人,应该没有问题,我已经布置好了,在周围布下了陷阱,就等着他们上钩。”
两个人在说着话,讨论案件下一步的措施,这个时候值班人员带的一名军医走了过来。
“处座!科长!”
邵文光问道:“老赵,吗啡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
宁志恒抬手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开口问道:“多长时间起效?”
“注射十分钟后起效,半个小时后效果最佳,可维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那现在正好,开始注射吧。”
邵文光带着赵军医进去给吉田隆佑注射,不多时,电讯科长莫婉婷也赶了过来,和宁志恒见过礼之后,宁志恒把电文交给了她,仔细叮嘱道:“按照密码本翻译好电码,你盯着吉田隆佑发报,你是行家,注意他不要搞小动作。”
“是,我会小心看着的!”
时间到了十一点,所有人都守在吉田隆佑的身边,莫婉婷为他调试好了电台,这个时候吗啡已经起了作用,吉田隆佑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他接过莫婉婷手中的电码,将手按在电键上,然后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宁志恒按住他的肩头,第一次用日语和声说道:“吉田君,按照你的习惯发报,只要这一次你帮助了我们,我们会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就是你的那位程六姑,我也可以把她放出去,为你们换一个身份,你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不算晚。”
吉田隆佑突然看着宁志恒,愣了片刻,最后才轻叹一声,手指开始按动电键,莫婉婷在一旁仔细地观察他的动作。
电文很短,吉田隆佑很快完成了发报,直到他的手指离开电键,大家才长出了一口气。
宁志恒的目光看向莫婉婷,莫婉婷点头说道:“电码没有错误,不过手法习惯只有他自己知道。”
宁志恒转头对邵文光吩咐道:“你亲自去盯着三号信箱,我估计日本人很快就会动作,千万要注意隐蔽行踪,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就是因为监视人员漏了行踪,结果功亏一篑,跟踪目标还被人给灭了口,搞的灰头土脸的,你可要重蹈覆辙。”
宁志恒的话,让邵文光一惊,他不知道宁志恒还有别的抓捕行动,看来二处现在的清剿工作已经开始铺开,自己可不能落了人后。
“请处座放心,这一次我亲自守着,只要他们来了就跑不了!”
将其他人都打发走,宁志恒这才再次用日语对吉田隆佑说道:“吉田君,我看你现在的精神很不错,还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吉田隆佑看宁志恒,木然的张了张嘴,最后用沙哑的声音,用日语回答道:“阶下之囚,就不用多说了,只愿您信守承诺,请吩咐吧!”
“好,吉田君,我欣赏你的态度,现在请你描述一下,唤醒你的那位火山,把他的体型特征,容貌特征,总之是一切细节,时间紧张,我们现场就开始。”
宁志恒知道吉田隆佑的身体状况很差,现在完全是靠吗啡的作用维持,药效一过,吉田隆佑只怕会更加萎靡不振,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吉田隆佑愣了愣,最后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
宁志恒取过准备好的画笔和纸张,开始让吉田隆佑叙述火山的容貌。
可是描述的结果让宁志恒大失所望,吉田隆佑和火山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而且时间已经过了半年,任凭他如何回忆,也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身高和体型,对火山的容貌实在是记忆不清了,最后被宁志恒逼问的差点又陷入昏迷。
宁志恒不得不又叫来赵军医,再次对吉田隆佑使用吗啡,结果拖拖拉拉地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宁志恒才不得不结束了画像的工作。
可是最后还是成果让他极为失望,手中的画像粗糙不堪,五官特征模糊,素描画像如果真要画的极为逼真,五官特征必须要清晰,差之毫厘,便泯然众人。
此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吉田隆佑身体虚弱无力,已经是熬不住昏迷了过去,宁志恒也是疲乏不堪,将手中的画像扔在一旁,挥手示意,让手下的人把吉田隆佑带了回去,自己这才回到办公室里,在沙发上休息了一夜。
这几天来,宁志恒都是步履匆匆,像是上好了发条的闹钟,一刻不得停息,现在基本上都是在办公室休息。
第二天的下午,宁志恒终于接到了陈兴的电话,说是找到了一个知道魏三平时行踪的黄包车夫,就赶紧前来汇报宁志恒。
宁志恒马上让他把人带过来,这一次前来二处拜见的还有刘永,刘永是宁志恒以前的外围保底,可是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宁志恒了,这次听到陈兴要来拜见宁志恒,赶紧一起赶了过来。
宁志恒派赵江把人都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永见到宁志恒,赶紧躬身见礼。
宁志恒哈哈一笑,说道:“听大头说你的车行做得不错,整个渝中区都是你的车行,好生厉害!”
刘永脸色一红,嘿嘿笑道:“都是大头哥的帮衬,我们当初来到重庆的时候,满地都是扛滑竿的本地人,给我们吃了不少的苦头,后来大头哥和卫长官出面,才有了糊口的地盘,现在还算是不错。”
宁志恒摆手说道:“车行这个行当虽然挣不着大钱,可是却能帮我们做很多事,以后我还有需要你们的地方。”
和刘永闲聊了几句,这才言归正传,陈兴指着身后一个黄包车夫说道:“他叫曾友明,也是我们车行的车夫,他说在拉车的时候经常看到魏三,说了几个地点我也不知取舍,就干脆把他带到您这里来了。”
宁志恒点头示意,开始仔细询问曾友明,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
原来曾友明在近期都在南江门一带等生意,这一个多月以来经常在那一带看见魏三的身影,这一次听到掌柜要找出魏三的行踪,还有大笔的悬赏,最后这才向掌柜吐露实情。
“南江门?具体那个位置能说清楚吗?”
“南江门往下第四个街口,柳家巷口,我在码头拉人之后,就经常在那里的吃铺买点吃食,然后再去码头等生意,这一个月来我在这里见过魏三,最少有三次,他就在那里歇脚。”
宁志恒问道:“有没有看见坐车的女子。”
宁志恒将章芳雯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曾友明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见过,见过两次,这个女人下了车去办事,魏三就在路口等着她,他的运气好,不用像我一样还要去码头等生意。”
宁志恒赶紧急声问道:“你知道这个女人去了哪里?”
“我还真知道,有一次他们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下了车,向码头方向走,我正好要去码头拉人,走了几步,就看见她走进了一处房子里,我常在那里拉车,那里我知道,是远泽贸易行的后门。”
曾友明的话让宁志恒立时精神大振,总算是把这条线索又接了起来,他赶紧拿起电话,给情报二处拨打了过去。
“我是宁志恒,让于诚接电话,不在?马上找到他,让他马上向我汇报。”
宁志恒既然把追踪嫌犯的任务交给了于诚,就不会另起一摊,这个功劳还是让给于诚,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放下了电话,宁志恒心情一松,笑着对曾友明说道:“你做得好,这可是大功一件。”
宁志恒把赵江喊了进来,写了一张条子给了赵江,吩咐道:“去财务科领五百美元。”
赵江转身离去,宁志恒又对刘永和陈兴说道:“你们这段时间多派些认识魏三的车夫,去南江口一带,留心注意魏三的行踪,他现在估计不会再以车夫的身份露面,但既然是经常在那里出现,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是!”刘永和陈兴点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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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诚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这个时候,他正在外面到处发动人员查找章芳雯和魏三,听到宁志恒的命令,赶紧找了电话给宁志恒汇报。
宁志恒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口命令道:“章芳雯和远泽贸易行有关系,她近期一个月曾经多次到过远泽贸易行,你马上查清楚远泽贸易行的情况,然后向我汇报,布置人员监视,这次小心点,不要再出纰漏。”
于诚得到了章芳雯的信息,不敢怠慢,赶紧连声领命。
晚上十点,行动二处的大门打开,一行车队开了进来,宁志恒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听到声音之后,赶紧起身来到窗口,只见车辆停下,行动队员们把一个人带下了车。
不多时,外面的脚步之声响起,赵江领着邵文光敲门而入。
邵文光高声报告道:“处座,人抓住了,已经带到审讯室,请您示下。”
成功抓捕了!
宁志恒顿时心情大好,将中山装的领扣系好,挥手说道:“我们去看一看,到底网到了什么样的大鱼?”
宁志恒走在前面,邵文光紧随其后,边走边汇报道:“今天晚上九点,这个人摸进了闲云观,在出来的时候被人我们抓捕了,这个家伙还挺凶悍,身手不错,衣领口有毒药,绝对是个真正的日本间谍。”
宁志恒点头说道:“说的没有错,这种负责专项工作的间谍,价值会更大。”
进入了审讯室,宁志恒看见了人犯已经被绑在木架上,这个男子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平常,其貌不扬。
宁志恒不愿再多说,他知道这种日本间谍不经历一番拷打,是不会开口的,就是开口也是遮遮掩掩的不痛快。
“上重刑,别伤了手。”
现在宁志恒也怕万一再碰着一个像吉田隆佑一样的狠角色,真敢咬舌自绝,那最起码还有一双手可以写,总要留些余地。
不过这一次的运气不错,在审讯了四个小时之后,已经被折磨的气息奄奄的间谍终于开了口,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真实的姓名和身份?”
“横田晋太,日本武汉军部情报处的特工。”
“掩饰身份?”
“誉兴粮店的老板,化名季明德。”
“你的情报组织名称?”
“信风小组!”
“信风小组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主要是负责将一些重要物品,在武汉和重庆之间进行来回运输,我只是负责最后一个环节的工作。”
“你的上线?”
横田晋太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安河船运公司的职员张兴亚,他负责船上的采购,每次借去我店里买米面粮油的机会和我接头,有时候会把运进来的物品交给我,由我负责投送,有时我也会把收取的物品交给他,由他负责运出重庆。”
“你们都主要运输进来什么物品?”
“大宗的物品有武器,电台,或者是药品和烟土,总之都是组织需要的物资,军部安插到重庆的情报人员进入重庆的时候,为了躲避搜查,身上什么都不会携带,等他们站稳脚跟,布置好隐藏身份后,再由我们负责运输,将一些物资投送在秘密的地点,由他们自取。”
“你如何接受指令?”
“张兴亚打电话用暗语通知我,他只告诉我信箱的编号,等我取回物品,张兴亚自然会来我的店里接头,取走物品。”
“知道张兴亚住在哪里吗?”
“不清楚,也不能打听。”
“安河船运公司的办公住址在哪里?”
“朝天门码头的西边不远,和我的粮店也不远。”
“你们什么时候接头?”
“应该是在明天,张兴亚也会接到指令,自然会来我的粮店取走物品。”
“一个半月前,也是你在三号信箱取走了一份胶卷,对吗?”
“是,是有这件事情。”
“这种死信箱公共有几个?”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负责一到三号信箱,至于其他的信箱我不清楚。”
宁志恒仔细询问着每一个细节,努力榨干横田晋太所知道的任何信息,很快就将所有的事情了解清楚,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宁志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审讯人员把横田晋太带了下去,
“收获巨大啊!”宁志恒将手中的审讯记录拍在桌案上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这份口供,宁志恒就可以一步一步把信风小组挖出来,再由信风小组倒着追溯,把使用过信风小组这条渠道的日本情报小组挖出来,但是这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动作要快,必须要在日本武汉总部发觉之前,不然对方一纸电文,就可以切断和信风小组的一切联系,那可就白高兴一场了。
邵文光也是满脸的兴奋,笑呵呵地说道:“处座,还是您运筹帷幄,这一次挖出信风小组,一个挖出十个,十个挖出一百个,我们可是挖到金矿了!”
他接着伸手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狠狠地说道:“明天我们在誉兴粮店布下埋伏,守株待兔,抓住张兴亚,一步一步把这些间谍给起出来…”
“明天?晚了!”宁志恒挥手打断了邵文光的话,郑重的说道:“现在就去打探,要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张兴亚,越快越好,不能拖到他去接头!”
宁志恒的话让邵文光有些不明所以,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现在如何去打探张兴亚的情况?
宁志恒接着解释道:“明天张兴亚会去誉兴粮店接头,如果是在白天接头,朝天门码头附近可是闹市场,人多眼杂,我们不能保证对张兴亚的抓捕不被人察觉,保密工作不好做,如果消息泄露了出去,惊其他同伙就不好了。
而且就算是我们行动顺利,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抓捕了张兴亚,可是我们如何保证他能够在短时间开口,要知道今天对横田晋太的审讯还算是顺利的了,可是也花了四个小时,你试想一下,如果张兴亚的同伙知道他去接头,却迟迟不见回船,你会不会怀疑,机警的老特工很可能就先躲藏起来看风向了,到时候可是再难找到他们了。
老实说今天我们的运气好,横田晋太是深夜收取情报,到明天交接情报,中间给了我们很长的准备时间,如果是白天收取情报,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见回来,估计他的同伙都要起疑的,所以不能耽误任何一点时间,现在就要找到张兴亚。”
邵文光这才明白宁志恒的意思,这是要在以快打快,争分夺秒地挖出信风小组。
他赶紧点头说道:“我手下还有几个外围情报员,我马上动用他们去打听张兴亚的住处,争取天亮前进行抓捕。”
“好,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我也会让警察局那边提供帮助,安河船运公司就在朝天门码头附近,张兴亚的住址也不会远,就在这一带打听消息,我这边有消息也会马上通知你,你的动作要快。”
宁志恒和邵文光分头去发动人手,宁志恒回到办公室拨打了刘大同家里的电话,命令他马上调动手中的力量去寻找张兴亚的住所。
刘大同深夜被宁志恒的电话惊醒,当然知道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上打电话调动手下的人员,好在朝天门所在的渝中地区,是重庆城的中心地带,对于户籍人口的管理比起其他的几个区要好很多,而安河船运公司是个注册资料齐全的公司,对于他们的资料登记的还是比较齐全,很快就有消息反馈过来,刘大同马上将张兴亚的住址汇报给了宁志恒。
有了住址,邵文光再次带着手下紧急出动,时间到了凌晨五点,终于将张兴亚带了回来,被赵江直接带入审讯室,开始进行刑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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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梦中就被抓捕的张兴亚显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在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严刑拷打之后,最后还是开了口。
早上七点,邵文光敲响了宁志恒办公室的门,将审讯记录放在宁志恒的面前。
宁志恒看着邵文光双眼充满了血丝,目光中却满是兴奋之色,就知道是个好消息。
“处座,可是大收获啊,张兴亚交代,安河船运公司就是信风小组的主体,这个船运公司主要经营重庆至宜昌之间的商务运输,安河货运公司的几名骨干都是信风小组的成员,他们以船运公司为掩护,利用这个运输条件,可以往来运输大小各种物资和情报,我判断,信风小组应该是日本人在重庆地区最主要的运输渠道。”
听到邵文光的汇报,宁志恒欣喜不已,问道:“这么说我们可是接触到这张大网的关键点了,张兴亚知道信风小组一共有几个成员吗?”
“知道,他就是核心成员之一,开办船运公司的本意就是为了建立运输通道,在安河船运公司里面,老板戴安河,经理上官永,顺昌号船长尚承望,还有张兴运,这四个人都是真正的日本间谍。
张兴亚负责情报传递的工作,他有两个下线,一个就是粮店老板季明德,也就是横田晋太,负责一至三号信箱的收取工作,一个是金家巷绸缎铺的老板娄少广,这个人是中国人,负责四至六号死信箱的收取工作。
安河船运公司一共四条货船,其它三艘货船是负责真正的货物运输,其实也就是做掩护,只有顺昌号是由信风小组全面控制的,六个船员也都是他们的人,不过这六个人是中国人,算不上核心成员,所有夹带的物品都由顺昌号运输,间谍也集中在这艘货船上。”
宁志恒问道:“这就是信风小组的全部成员?”
邵文光点头回答道:“张兴亚知道的就这么多,信风小组组长就是安河船运公司的老板戴安河,他手里还有没有隐藏的人手,就不知道了。”
宁志恒挥手笑着说道:“只这些就已经是难得的收获了,加起来总共十二名间谍,干的漂亮!”
邵文光也是高兴之极,挖出整个信风小组,这一次他的中校军衔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宁志恒接着问道:“现在长江上的航运被中日两军一截两半,船运公司最多只能到达宜昌,那里可是国统区,他们怎么把情报送到武汉?”
此时的宜昌还在国军手中,是西迁物资的转运基地,也是守卫陪都重庆的门户。
邵文光回答道:“他们只能送到宜昌,并在宜昌进行交接,日本人在那里也潜伏有一支运输小组。”
宁志恒眼睛一亮,这又是一个重要情报,真是惊喜连连,日本人在宜昌竟然还有一支运输小组,必须要顺着这条线一起挖出来。
他赶紧追问道:“张兴亚知道宜昌的运输小组的具体情况吗?”
“知道一些,这要看运输的情况而定,小件物品的运输由张兴运负责,大宗物品是船长尚承望负责,张兴亚在宜昌有一个联络员,是当地报社的职员,每次两个人接头,相互传递,送进或者送出物品,上一次的赣北防御计划的胶卷就是这么运出去。”
宁志恒忍不住搓了搓手,高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兴奋地说道:“只要有联系就好,现在我们要同时动手抓捕安河船运公司的所有间谍成员,对了,顺昌号现在在哪里?”
“顺昌号就停在码头,他们今天上午十一点发船去往宜昌,等着张兴亚接头之后,回到船上就走,现在是早上七点,应该已经有人上船准备了。”
时不我待,必须当机立断,宁志恒断然命令道:“那就马上行动,你去抓顺昌号上的所有船员,多带些人以稽查队的名义上船,然后抓捕所有人员。
我亲自去抓捕安河船运公司的老板戴安河,经理上官永,对了,还有那个绸缎庄老板娄少广,”
“是,我马上动手!”
早上八点,一辆轿车停在安河船运公司的大门口,重庆地处两江交叉之地,货物的运输,大多依靠航运,尤其是在成为陪都之后,经济活动迅速扩展,在这里码头林立,航运公司也是应运而生,数不胜数,安河船运公司的规模不大不小,在众多的航运公司中毫不起眼,所以办公场所也不过是一排平房,一个院子而已。
老板戴安河迈步下了车,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长衫,带着金边眼睛,气质儒雅,却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这时他左右看了看,挥手示意司机离开,这才迈步进入公司。
可是一进门,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对公司的管理极严,尽管时间尚早,可是往常这个时候,公司里的职员们也应该到班上岗了,可是现在几间办公室里都很安静。
戴安河眉头皱起,他推开就近的一间办公室,可是里面没有人,又推开一间,还是没有人,他心中怀疑,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间,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戴安河感觉不对,头向一旁侧开,可是动作还是慢了些,右耳后侧仍然被重重一击,只觉得脑袋一晕,身形向前扑去,下意识的想和袭击者拉开距离。
可是他的反应虽然灵敏,但到底是措手不及,身后又是几道身影扑了上来,紧紧地把他压在地上,手和脚被被人死死的按住,头部也被勒死,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处座,戴安河已经落网,目标全部抓获。”
完了,全完了!戴安河心生绝望之念,这是被中国情报部门找上门来了。
队员们很快对戴安河进行了初步的检查,身上的所有物品被搜了干净,这才被人拉了起来,嘴巴里被塞上了布团,推搡着来到外面的院子里。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下的职员被人陆续从其它房间里推了出来,最后一个赫然就是经理上官永,他也被几名大汉牢牢地挟制住,嘴里塞着布团,目光紧张的看着他,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个时候,刚才离开的司机也被人推到院子里,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
宁志恒做事谨慎,安河船运公司毕竟是日本间谍开办的,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潜藏的间谍,只有组长戴安河知道,所以宁志恒要把所有人都带走,等审讯结束后,确认没有问题,他才会放走其他人。
“全部都带走,裴明元,你的行动队留下来,仔细搜查安河船运公司,搜查完,大门上锁,但不要贴封条,明白了吗?”
行动队长裴明元立时领命,布置人员就地搜查。
一行人押着安河船运公司的全部人员回到了行动二处,刚进入大院,行动队长冷青也押着七个男女回到了二处。
“处座,这就是娄少广,还有他的家人和店铺的伙计,我先把人都带回来,安排了人搜查店铺和住所,按照您的吩咐,最后只关门,不封门!”
宁志恒看了看,点头说道:“你把人都带到审讯科,隔离关押,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就进行审讯。”
宁志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给黄贤正打了过去。
“局座,我是志恒,我想调用一艘快轮去宜昌,就在今天,越快越好。”
宁志恒在电话里简单地将信风小组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再次说道:“宜昌是我们的前方要地,日本间谍却视若无物,进出自如,这个运输渠道必须要清除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目前我已经掌握了重要的线索,所以我想派人去宜昌执行抓捕行动,我记得驻守宜昌部队的十五师军法处处长冯波,是您的旧部,我想让他协助行动,还请您给打个招呼,好,好,我知道了!”
一切安排完毕,宁志恒放下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报告之声传来。
“进来!”
赵江闻声而进,他怀里抱着一部电台,兴冲冲地放在桌案上,并将一部密码本交在宁志恒的手中,立正汇报道:“处座,我已经搜查了戴安河,还有上官永的住所,这部电台是从戴安河的家中阁楼上找到的,还有这部密码本。”
宁志恒在动手的同时,就派赵江去这两个人的家中进行了搜查,现在果然是收获极大。
“干的好!又是一部电台和密码本,你这一次大功一件。”宁志恒接过密码本,不禁欣喜不已,“他们的家人呢?”
“戴安河的妻子试图反抗,已经抓回来了,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身手很不错,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差点伤了我们的弟兄,另外还有一个女佣人,我们也抓回来了。”
宁志恒诧异地说道:“又是一个,这个人张兴亚可没有交代,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收获,那现在,信风小组可就总共有十三名间谍了。”
赵江接着汇报道:“戴安河家里的保险箱里有大量的财物和几张房契,我们还搜到了两支短枪。
上官永是单身居住,屋子里的保险箱里只有一些财物和金条,也搜到一只手枪和一些子弹,目前这两处我都留了人,附近也设了监视点,看看有没有人试图接近,只要有可疑全部抓起来。”
宁志恒笑着说道:“布置的不错,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要怕麻烦,只要有一丝可疑,都不能放过,这一次泄密案的嘉奖很快就会下来,局座那边也很通融,再等几天,你这个上尉就可以晋升少校了,再加把劲儿,这一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积攒一些功劳,对以后大有好处。”
赵江自然知道处长一直在为自己铺路,听到宁志恒这么说,心头热切,立正回答道:“都是处座您的栽培,卑职铭记于心。”
“好了,你去把天明喊过来,现在我们的人手不足了,你的行动组要负责我的警卫,又要负责监控,实在是紧张,也该让他参与进来了。”
“是!”赵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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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志恒看着桌案上的电台,将手中的密码本打开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忍不住心中窃喜。
他回到重庆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是他缴获的第二部电台和密码本。
至于间谍人员,除了已经抓捕的吉田隆佑和夏斌,信风小组这十三名成员也已经在掌握之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样的战绩,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诚也赶来汇报案情,之前宁志恒让他调查远泽贸易行的情况,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现在看来是有个结果了。
宁志恒抬手看了看时间,对于诚说道:“我只有二十分钟,你捡重要的说。”
“是!”于诚答应道,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行动二处的人都是脚步忙乱,行色匆匆,这一定是个大行动。
此时他的眼光扫过桌案上的电台,还有摆放在电台上面的那部密码本,眼睛不禁一眯,心中暗自吃惊,看来行动二处另外还有收获,而且就连电台和密码本都缴获了,不用说,又是一个日本情报小组被破获了。
想到这里,于诚忍不住心中艳羡不已。
“别看了,有事快说。”
“是!”
于诚不敢耽搁,将手中的资料递交到宁志恒的面前,自己开口说道:“远泽贸易行的老板名叫计安民,这个人是重庆本地人,据我们调查,他之前就在本地经商,后来经营不善,买卖关了门,离开重庆去了外地,一年前他又回到了重庆,据说是在外地挣了钱,身家丰厚,重新开设了远泽贸易行,贸易行的生意也不错,在本地商界算是一号人物。
远泽贸易行现在大大小小,总共有三十三名职员,里面有女职员六人,可都不是章芳雯,我们现在在远泽贸易行的前后门,还有计安民家的附近都布置了监视点,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宁志恒边听于诚的汇报,边翻看手里的资料,他看着资料上计安民的照片,想了想,开口命令道:“计安民回到重庆的时间可疑,他在外地到底是不是东山再起,我们一时也难以查清,不过他的贸易行和章芳雯有关系是肯定的,他既然是本地人,那就不是真正的日本间谍,最多是个被策反的间谍,也可能是章芳雯正在策反的目标,我不想浪费时间,你马上找机会对计安民秘密抓捕,严加审讯,问清楚他和章芳雯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半吊子最好对付,扔进审讯室里,什么都会说了。”
“是,我马上秘密抓捕!”于诚赶紧点头领命,然后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宁志恒。
宁志恒瞥了一眼:“还有什么事情?”
于诚陪着笑脸说道:“我看处座这里公务繁忙,怕一时忙不开,要不就把计安民带回情报处审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宁志恒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个于诚之前还出了纰漏战战兢兢,现在又打起小算盘来了,胆子倒是不小。
“我这里再紧张,多安排两个审讯室还是没有问题,你老老实实地把人给我带回来,就在我这里审,也免得你来回跑,老于,案子没破之前,少动歪心思,就是动,也是谷处长和我谈,你安心做事,听见了吗?”
于诚听到宁志恒直言点破,急忙点头说道:“处座教训的是,都是我这个人眼皮子浅,我这就把人给带回来。”
于诚不敢再和宁志恒多言,转身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聂天明也被赵江带了过来。
“处座,您找我!”
“天明,泄密案现在有了新的进展,事情比我们想的更顺利,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审讯人犯,了解一下具体的案情之后,我会和你说清楚,审讯完,我要安排重要任务给你。”
聂天明听到宁志恒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他,心头大喜,他知道处长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是,一切听从处座的吩咐!”
宁志恒起身,聂天明紧随其后,两个人进入了审讯室,宁志恒马上开口吩咐道:“先审戴安河。”
戴安河是信风小组的组长,掌握的情况最全面,知道的机密也最多,宁志恒现在的时间紧张,他知道抓捕信风小组,这个消息自己封锁不了多久,现在他就是在和日本人赛跑,要在日本人发现信风小组失联之前,尽可能扩大战果。
被捆上木桩的戴安河,脸色灰败不堪,看着眼前目光冷峻的青年,心中忐忑难安,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宁志恒没有多说话,直接吩咐道:“去把那两个人带进来。”
不一会审讯人员便把昨天晚上抓到两个间谍给拖了进来。
戴安河看着这两个血人,身上的伤势惨不忍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宁志恒指着这两个人,对戴安河冷声说道:“誉兴粮店的老板季明德,日本武汉军部情报处的特工,信风小组成员横田晋太。
安河船运公司顺昌号船员张兴亚,日本武汉军部情报处的特工,信风小组成员平冈建冶。
还有你,戴安河,安河船运公司老板,也是信风小组组长安井阳辰,而且刚刚我们还在你的家中搜查到了电台和密码本,你的妻子,还有佣人都被抓了回来。
另外说一下,顺昌号现在也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上面所有的船员都已经被捕。
明白了吧,我不想再多说废话,交代你的上线,和你全部的组员,还有你所知道的关于其他间谍小组的一切情况。”
宁志恒的话将戴安河心中所有的侥幸全部打掉,经营了一年之久的信风小组全军覆没,这是日本间谍组织在重庆遭受的最大一次挫败。
“我再问一遍,你的上线?好吧,总是要试一试才死心的!”
宁志恒挥了挥手,审讯人员按照之前的程序开始直接下重手,宁志恒的审讯水平低下,暴烈粗糙,但是不可否认,效率方面是最快的,很快戴安河就已经不成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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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志恒审讯戴安河的时候,邵文光敲门而进,宁志恒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出了审讯室,两个人来到一旁。
“怎么这么晚?抓捕出现问题了?”宁志恒低声问道,他和邵文光约定的抓捕时间是一致的,现在才回来,一定是出了意外。
邵文光点头说道:“是出了一点意外,我们上船后控制船员,他们试图跳江逃跑,后来被我们制止了,船长尚承望受了伤,费了一些周折我们才回来。”
原来还有这些事情,宁志恒再次问道:“动枪了吗?尚承望伤的厉害吗?影响审讯吗?”
“没有动枪,他伤的不算厉害,可以进行审讯!”
“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你马上主持审讯,撬开他们的嘴,尤其是和其他情报小组的联系,还有关于宜昌运输小组的情况,赶紧问清楚了,我马上派人去宜昌动手,晚了人就跑了。”
“是!”邵文光点头领命。
行动二处是独立的大处,配套设施齐全,光是审讯室就有两间,是可以同时审讯犯人的。
等宁志恒再次回到审讯室里的时候,戴安河已经挺不住这样高强度的严刑拷打,再次昏迷了过去。
“上电椅,我没有时间陪他们耗。”
宁志恒根本不顾这些,用粗盐凉水浇醒了戴安河,直接把人拖下来,捆上了电椅。
一旁的聂天明早就被处长的一顿操作给吓得不轻,他之前还从来没有跟宁志恒办过案子,只知道自己这位处长凶名在外,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
电椅的审讯强度是惊人的,只是第一次的电击就让戴安河大小便失禁,浑身的肌肉痉挛成一团,当宁志恒再次询问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又是一个小时,宁志恒这才结束了审讯,他看了看时间,挥手示意审讯人员带走戴安河,然后起身走出了审讯室,聂天明紧随其后,两个人回到宁志恒的办公室。
宁志恒将手中的审讯记录放在桌案上,忍不住惬意的笑了起来,戴安河的开口,提供了很多极为有价值的情报,这让宁志恒对之后的清剿工作有了更大的信心。
“天明,刚才的审讯你也听见了,这件案子你要参与进来,现在我给讲一讲具体的情况。”
于是宁志恒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的细节给聂天明叙述了一遍,聂天明这才知道,从自己当初抓捕的那名日谍吉田隆佑,竟然审出了这么重大的线索,还把日本人在重庆的运输渠道挖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们一个一个挖出了整个信风小组,现在我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已经很多了,不客气的说,我已有把握重创重庆地区的日谍,可是远在宜昌的运输小组还没有落网,这个小组在宜昌的能量肯定不小,就连武器和电台,他们都能够运进来,在当地的军方一定有人配合他们…”
宁志恒刚说到这里,门外赵江敲门而进,汇报道:“处座,邵科长求见。”
宁志恒眼睛一亮,这一定是审讯有结果了,看来邵文光的审讯手段也是了得。
“快叫他进来!”
邵文光快步走了进来,将审讯记录递交给宁志恒,笑着汇报道:“处座,尚承望开口了,这是我询问的一些情况,请您过目!”
宁志恒抚掌笑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做起事情来顺风顺水,先你说一说关于宜昌的运输小组,尚承望知道些什么?”
邵文光回答道:“尚承望在宜昌也有一个联络员,是附近商行的老板,如果有大宗物品需要交接,都是由他来联系。”
宁志恒也翻看了一下审讯记录,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两个联络员,有了他们,我们可以对宜昌的潜伏小组展开行动了。”
说到这里,宁志恒指着审讯记录对聂天明说道:“我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聂天明急忙挺身立正,等候处长的训示。
“你带一支行动队,今天就出发去宜昌,我已经请副座为你调拨了一艘快轮,直接去东江军用码头上船,至于宜昌那边,我会通知当地驻军军法处的冯处长,先监视这两个目标,如果目标得到消息想跑,就先抓捕他们,等你们去接手审讯,如果没跑,那就说明重庆这边的动作还没有惊动日本人,你的动作也要快,秘密抓捕后,负责挖出这支潜伏小组。”
“是!”聂天明不敢怠慢,挺身领命。
宁志恒再次强调道:“你去准备吧,半个小时后出发,还是那句话,动作要快,我们无法确定日本人的反应速度,我们必须以快打快。”
看着聂天明离开,宁志恒转头对邵文光说道:“老邵,接下来你负责审讯信风小组的其他成员,每一个成员都要详细询问,并核对他们交代的信息,还有,戴安河的妻子是信风小组的报务员,负责接受和发送电文,你审问她的时候,不要伤了她的手。”
“是!”邵文光点头领命,退了出去,抓紧时间对信风小组的其他成员进行审讯。
宁志恒拿起电话,把总务科长简正平叫了过来。
“老简,清剿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可是我看审讯科的地方小了些,这些人犯都是日本间谍,他们都要按照要求隔离关押,牢房也要增加一倍,审讯室也要再布置两间出来,以后抓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只怕忙不过来。”
简正平赶紧点头答应,他这个管家做这种琐碎的事情是熟门熟路,只要交给他就行了。
处理完了事务,宁志恒这才有空仔细翻阅戴安河和尚承望的审讯记录,这里面有很多情况是重复的,也有不少只有戴安河才知道的秘密,宁志恒一一核对,并在心里暗自思索着。
中午时分,于诚终于把远泽贸易行的老板计安民给抓了回来,人很快被带进了审讯室里,正如宁志恒所说,这种半吊子根本没有费多大的气力,于诚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兴冲冲赶来向宁志恒汇报。
“处座,计安民开口了,果然如您所说,这个小子自从离开重庆之后,根本没有发什么大财,反而是穷困潦倒,混的一天不如一天,后来被日本人选中,摇身一变,成了有钱富商,被日本人挟制着回到了重庆,开设了远泽贸易行。”
宁志恒一听暗自点头,一切果然如他所想,日本人潜入重庆之所以这么容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现在各地难民涌入重庆,来历混杂,难以取证,如果他们再把工作做得更细致一点,专门挑选流落他乡的重庆本地人,策反后潜入重庆,就算是中国政府管理的再严格,只怕也无法甄别出来。
宁志恒问道:“日本人果然是狡猾,这策反工作真是细致入微,计安民的上线是谁?章芳雯和远泽贸易行究竟有什么关系?”
“李安民的上线就是远泽贸易行的会计侯向晨,远泽贸易行暗中都是由这个人在掌握,至于章芳雯是谁他不清楚,我给他看了照片,他才说,这一个月以来确实看见几次,不过都是来找侯向晨的,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只是他的地位低,很多事情侯向晨根本不告诉他,他不过就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只要听指挥就可以了。”
宁志恒点头说道:“看来这是找对人了,侯向晨和章芳雯之间有联系,我们就从侯向晨下手。”
“我马上秘密抓捕侯向晨?”
“算你聪明!”宁志恒笑着点了点于诚,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只要我们抓住这个线头,抽丝剥茧,不愁解不开这团乱麻,日本人也是血肉之躯,我这里就是炼钢的熔炉,就是块铁也给他熬成汁,马上秘密抓捕侯向晨,记住,设计的巧妙一点,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这样我们的余地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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