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们这里来啊？”
被姑娘们包围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一个显得更加年长一些的女孩从走廊走出，赶走了其他人，拉着丧钟的手走向她的办公室。
“我来打听些事情，奥丁失踪这件事你们收到情报了吗？”
办公室并不是很大，因为是地下建筑更是连窗户都没有，只能在墙上放一块大屏幕播放风景画来替代。
苏明被牵着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蛛网的姑娘给自己倒酒，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代号为‘鼠蛛’的毛妹若有深意地看了黛西一眼，随后笑道：“我们确实收到了一些情报，正打算汇总后发往总部呢。”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至少看上去还是个活泼的少女。
“哦？你们怎么知道的？”
苏明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有些好奇地问话，毕竟这事就连海拉都双眼一抹黑。
毛妹摊摊手，装作无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实际上却一脸狡黠坏笑地说：
“仙宫三勇士来这里吃饭，非要在餐桌上开会来着，当然被我们窃听咯，他们可是店里的常客，尤其是沃斯塔格，他爱死汉堡和热狗了，说悄悄话的声音更是奇大无比。”
“窃听录音拿来吧，我听一听。”某位雇佣兵发动了战术后仰，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看起来我立功了？”鼠蛛往下腰来，用手指点点自己白嫩的笑脸：“那老板得奖励我，比如...亲我一下，嘻嘻。”
苏明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她的小脸都被敲得皱了起来：“别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说正事呢。”
“遵命，老板。”她娇俏地翻了个白眼，走回办公桌旁，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移动硬盘，插在了自己的电脑上：“其实他们三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喝得醉醺醺的，来到这里后是说了不少话，可是能提炼出的有价值情报非常少，你听吧，我去给你准备大餐。”
自始至终，鼠蛛都没有主动跟黛西说话的意思，就仿佛女雷神是透明的一样，说完话她塞给丧钟一个平板电脑，就踩着高跟鞋一扭扭地出去了。
黛西这才坐到丧钟身边，歪着个嘴：“呵，我发现你认识的女人好像都对我有意见。”
“嘘。”丧钟竖起一根手指。
.................................
录音的质量不错，没有呲呲啦啦的杂音，只不过录到了不少无用的信息。
比如范达尔吃饭时抱怨自己新找的女人活不行，或者是又回忆起他自己当年绿林好汉的生活。
相对的，霍根几乎全程一言不发，只有嗯嗯啊啊的应答声，语气也显得很糊弄。
录音播放了好几分钟，还是只能听到范达尔的喋喋不休，以及他顾影自怜，说到哀怨处时拨拉竖琴的几声清脆弦响。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当鼠蛛端着两份快餐回来时，苏明正好听到沃斯塔格开口的声音。
据他所说，奥丁的失踪时间就是昨晚，苏明计算了一下，应该是自己在萨卡星的那个白天，毕竟阿斯加德和萨卡星不在同一个行星系，每个行星系的日照时间当然是不同的。
失踪是金宫中巡逻的卫士们发现的。
入夜后的第一次巡逻时，他们路过了‘奥丁之眠’门外，可是当三分钟后他们再次路过时，那座寝宫的大门敞开，壁炉围绕中的小船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了还带有温度的兽皮。
奥丁就这么失踪了。
现场没有什么战斗痕迹，但是冈格尼尔这把神王的武器也一并失踪了，天后很快赶来封锁了消息，随后组织可靠人手进行了秘密搜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一直找到了今天，她把这事情告诉了沃斯塔格，让他去求助丧钟，结果大胖决定吃饱了再上路，就带着另外两人来这里吃饭，大嘴巴地把机密说出去了。
“唔，我考考你，作为一个立志成为超级英雄的人，破案推理的能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你听出什么信息了吗？”
苏明停下了播放录音，拿起了面前的一块炸鸡腿，向黛西提出了问题。
女雷神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甩了甩黑色长发，也抓起一块炸鸡翅，答道：“我确实有些发现。”
“哦？”丧钟露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黛西没想到在外星球还能吃到威尔逊炸鸡，此时显得美滋滋地嚼着脆皮，含糊地回答道：
“我发现神王和天后分居了，他们很可能感情一般，根据我看过那么多破案连续剧的经验来说，不管死的是丈夫还是妻子，配偶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听了她的推理，苏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怎么说呢，黛西发现的东西不能说全对，可也不是全错。
人家毕竟是王室，什么皇后啊，妃子啊住不同的宫殿不是常识么？
弗丽嘉因为是华纳神族，她喜欢大海，住在能同时看到大海和世界树的‘雾之宫’。
奥丁自己则一直于金宫深处的‘奥丁之眠’沉睡，是被迫分房睡的，为的是降低能耗，延长寿命。
但这两位感情一般的事，黛西倒是真猜对了，毕竟天后是第二次神战时奥丁抢来的，她的父亲，哥哥，弟弟，朋友，全部都被那时候的战狂奥丁杀了，华纳海姆也因此沦为阿萨神族的半殖民地，交由她妹妹古尔薇格代管。
那时候古尔薇格年龄很小，说白了就是个傀儡。
可硬要说弗丽嘉和奥丁有什么仇的话，又不对，诸神黄昏都降临过六次了，那两人每次都是一起死去活来的，过去的那些事情早就淡了，也只有古尔薇格惦记着还要报仇。
“你啊，我在推理方面还真教不了你什么，以后继续发扬你女性的直觉就好了。”苏明朝黛西点点头，算是她过关了：“只不过最大的疑点，在于这段录音中没有提到的一个人。”
“海姆达尔，对吧？”鼠蛛侧身坐在了桌子上，也捡起一块炸鸡一起吃了起来：“根据我们的资料来看，仙宫的永醒卫士那双金色的眼睛能看到发生在阿斯加德的一切，我们这里也是得益于魔法的掩护才没有被看出端倪，那他应该看到了奥丁的消失才对。”
苏明搓了搓手指，低头看着绞杀把手里的骨头卷进掌心嚼碎消化：
“是啊，大体情况是了解了，但是疑问反而变多了，我们还是得去问问海姆达尔，以及亲眼看一下案发现场。”
一旁的黛西连连点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来，做起了笔记的同时嗨喃喃自语：
“超级英雄要会杀外星人，外星人不算人，超级英雄要学会凭本事借的东西不用还，超级英雄要会破案。”
凡是之前丧钟教给她的那些‘瞎道理’，她全都当真的记下来了......
吃完了炸鸡快餐，苏明自然是说做就做，带着女雷神飞到了阿斯加德。
第一次看到那仿佛屹立在云端之上的，金碧辉煌的美丽城堡，以及横亘于星海上方的彩虹之桥，黛西的小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兴奋地说个不停。
阿斯加德作为九界之一，却并不是一颗星球的模样，他更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块巨大岩石，平整的那一侧盖有各种建筑，另一面则是突兀的山石模样。
它同时也处于内层维度之中，物理现实和概念投影混杂在一起，就比如顺着世界树一直向下并不会穿过巨岩进入宇宙，反而会来到智慧泉水所在的树根位置，看到那三个命运女神。
仿佛流动着的光构成的桥，周围无边无际的美丽宇宙，仙宫中央那仿佛升入太空的巨树，还有地块边缘处直接流进虚空的瀑布，这些都让普通的地球女孩黛西十分好奇。
来到彩虹桥另一端的观星室，苏明没有看到海姆达尔那壮硕的身体，却意外发现了希芙在这里站岗，手里杵着她哥哥那把巨大的剑。
“你好，希芙女神，你兄长呢？”苏明看向那仿佛日晷般的金色大圆盘，像是怀疑海姆达尔躲了起来。
希芙坐在圆盘旁的台阶上，宝剑的插口就在她手边，但她脸上一副被掏空了身体的苍白样子，像是大病了一样。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丧钟，站起身行礼：“至尊法师，天后等待你许久了。”
“弗丽嘉那边不急，反正奥丁丢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死不了，告诉我，你哥哥呢？”苏明摆摆手，他对于奥丁的生存能力还是有自信的，那家伙怎么可能轻易狗带？
能说出‘我即仙宫，仙宫即我’的老头，不可能不战而亡，在知道失踪现场没有战斗痕迹后，雇佣兵就判断他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说着话，他又从腰包里掏出几瓶酒和几包辣条，递给希芙作为礼物。
“我兄长？”女武神也没有客气，她一屁股坐回台阶上，巨剑搭在她伸展的双腿膝盖上，双手又像是小猫洗脸一样揉着自己的脸庞，随后拧开酒瓶就喝了一大口：“他回家喝酒去了，因为没有看到神王陛下是如何失踪的，他现在陷入了自我怀疑，心里很难受。”
一开始希芙本不想说这种类似家丑一样的事情，可是想到面对的是至尊法师，就算不说对方也早晚能猜到，还不如痛快一些。
“所以他让你来代班开电梯？”苏明绕着金色日晷转了一圈，看来是真的，海姆达尔没有藏在这后面，绞杀也沟通宿主，告知他通过气味分析这个希芙是真货：“那软绵绵的彩虹桥我还以为是他的特色呢。”
希芙把自己的黑发捋向耳后，看向腿上的大剑，幽幽地回答：“他接送完沃斯塔格后，站在往日的位置上时，又觉得无比愧疚，所以把钥匙交给了我离开了。”
“好吧，又是荣耀之心的那一套，失去了荣誉比失去了生命还难受，我好不容易才把琴酒这些毛病扭过来。”苏明摇摇头，显得十分无奈：“告诉我你哥哥家在哪里？我去找他。”
希芙明显也情绪低落，哥哥没有保护好奥丁就等于是失职，而她自己也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心情不佳。
她端起酒瓶，喝得又急又快，金色的酒水顺着她雪白犹如天鹅般的脖颈流下，喉咙里更是传来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光喝完酒还不算，她喝完酒后用手背一抹嘴，把空瓶子往旁边地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看得一旁的黛西连连点头。
有这味了，托尔和洛基都这个习惯，喜欢摔杯子和瓶子。
所以她掏出小本子，记下了新的知识点：‘阿斯加德的荣誉等于摔杯子’。
“其实我挺羡慕密斯缇的，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希芙捡起一包辣条，熟练地撕开吃着，还叹了口气：“我哥哥离婚以后搬来和我住了，你到我家去就能找到他。”
苏明差点笑出声来：“等等，你说他离婚了？我以前真没听说过阿斯加德还有离婚这回事，给我讲讲。”
女武神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状，像是对至尊法师的恶趣味感到无语，而且现在也不是闲聊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就和米德加德一样，夫妻俩过不下去了，自然也可以离婚啊。”不过她还是说了，像是对哥哥离婚这件事也很无奈：“密斯缇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我在华纳海姆见过她，她天天都那么开心，怎么可能提这种事......”
说到这里，不知道希芙又想起了什么，反正她又开了一瓶酒，吨吨吨地喝了下去，酒瓶又是一摔。
“我看你哥哥也挺老实的，为什么离婚了？难道是婚内出轨？”
丧钟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面对着女武神蹲了下来，准备聊一会。
希芙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擦了擦嘴：“足够强大的战士娶多少妻子都是你的本事，我们阿斯加德女人不在乎那些，宇宙中许多文明推崇一夫一妻制，可那样不利于诞生更强大的战士。”
“我懂了。”苏明推理出了真相，他又给希芙提供了几个真空包装的鸡爪和卤蛋当下酒菜：“海姆达尔是永远无休，永远无眠的卫士，每天就是站岗，开彩虹桥，到处乱看，所以你嫂子忍了几百年，还是因为寂寞空虚冷跟他离了。”
“寂寞，空虚，冷，你说的对，呵呵！”
吨吨吨吨.....
啪！又一个酒瓶阵亡了。
看着希芙一肚子怨气的模样，苏明猜测大概托尔的离开，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创伤，还是不刺激她了。
于是某人站起身来，又取出几盒午餐肉，以及一大桶酒放在女门卫面前：“我走了，你吃点菜慢慢喝，千万别喝醉了。”
希芙靠在酒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后就开始看着远处的星海发呆了。
苏明这才带着女雷神离开，从彩虹桥上方飞过，进入仙宫的范围，准备去找海姆达尔打听情况，苏明总觉得‘大变活人’出现在那位眼皮下面有些古怪。
黛西扭头看看身后，彩虹桥已经变成了一条斑斓的细线，更看不到希芙的人影了。
她这才压低了声音询问身边的男人：“你其实是想要她喝醉的吧？我猜，你是在准备出问题的时候，让海拉的军队能更容易进入这里。”
“哦，你还真敏锐呢，不过距离真相还是差了一点点，我并不指望她喝醉。”苏明拉着黛西降落在希芙家的门外：“你不觉得她对我有问必答挺奇怪吗？我是阿斯加德的盟友没错，可又不是她的什么熟人。”
“你给她下药了，是酒？还是辣条？”黛西想起了自己听说过的夜店把戏，据说有种叫什么‘乖乖水’的迷药。
丧钟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摇摇头：“那些酒是一种特殊蘑菇酿成的，可以视为温和版的吐真剂，安全且没有副作用，而蘑菇酿酒法是我从一个叫艾泽拉斯的世界找来的科技，阿斯加德人都喜欢喝酒，是可以利用的弱点，记着吧。”
说着话他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而海姆达尔这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就倒在地面的兽皮上，盔甲丢得房里到处都是，正打呼噜呢。
房间中四处散落着碎得七零八落的烂酒瓶，看上去，没发现奥丁是如何失踪的这件事，对于海姆达尔这位以视力和听力为傲的男人打击挺大的。
彩虹桥算是废了一半，希芙可没有他这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就算拿着作为钥匙的巨剑，可她也不是专业开电梯的。
看不见要把人送到哪里去，也听不到是不是有人在叫电梯，她站在那里就是单纯地守门罢了。
抬起腿迈过一个倒下的衣架走进房间，那浓郁到辣眼睛的酒精气味铺面而来，黛西伸手捂住了小鼻子，露出了嫌弃的模样。
“这里闻起来像是酿酒厂。”
苏明耸耸肩，继续左右翻检了一下地上的酒瓶，像是在寻找什么，只是几秒后，他站起身走到地毯旁边，抬起腿踢了踢海姆达尔的屁股。
“别装了，起来说话。”
黛西看着一旁燃烧的壁炉都快要烧到地上这位的脚了，他还是一动不动，怎么看都是醉死过去了：“你确定他是装的吗？”
丧钟当然确定。
已知沃斯塔格离开是被海姆达尔接上来的，这是希芙刚才说的，她喝了巫毒蘑菇酒，短时间内说出来的话可都是真的。
那么以沃斯塔格的离开作为时间点，在他离开后，苏明和黛西喝了一杯菠萝汁，吃了个水果沙拉后通过卡玛泰姬的传送进入冥界，耗时大概五分钟左右。
在冥界和海拉交谈，然后前往华纳海姆的情报点进行调查，大概花了二十分钟。
在观星台和希芙聊了大概五分钟，飞来她家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把所有时间加在一起，总计是半个小时。
得到这个时间后，再和过去已知的情报进行对比。
托尔洛基两兄弟，仙宫三勇士外加一个希芙，曾经都去过卡玛泰姬，苏明在那里摆下了‘白肉大宴’招待他们，并且把除了洛基和希芙之外的所有人用烈酒灌翻。
因为当时是故意的，每个人几乎都是直接抱着桶在喝，除了偶尔吃几片冷冰冰的肥肉外，一刻也没停过。
可即便如此，托尔他们也是喝了近四个小时后才倒下。
四人中托尔的体格最强，沃斯塔格最有喝酒的经验，他们俩作为特例排除的话，范达尔和霍根就能代表‘有名有姓’的仙宫勇士大概多久会喝醉。
平均水平是超级烈酒不停喝的话，大概在三个半小时左右醉倒。
刚才苏明检查了眼前的房间，房间中的酒瓶都是两公斤的‘小瓶’，碎片加在一起大概可以复原七瓶左右，而里面的酒水也不是天行者的伏特加烈酒，是阿斯加德自产的蜜酒。
那么问题来了，海姆达尔如何在丧钟来到前的半小时内，用只有14公斤的蜜酒灌醉自己这么一个强大战士的呢？要知道他可比托尔更高更壮，意志力更是强大。
而且神族除了身体素质更强之外，跟人类在生活习惯、情感共通上都没有什么区别，属于挨打也疼，喝醉了也吐的类型。
那么房间中为什么只有酒精味，没有呕吐的味道或痕迹？
目前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海姆达尔找人用什么重武器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然后他昏迷了。
另外一种就是他装醉。
在进入房间前，绞杀已经告诉宿主，屋里除了海姆达尔和希芙之外没有别人的气味，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第一种可能性就被排除了，而且假如海姆达尔是自己敲自己的话，昏迷后重武器应该落在手边才对，不是现在这样。
“你说的对，我还真不是很确定，也许他酒精中毒了也说不定。”苏明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推理过程，只是淡然地露出个笑容：“一般超级英雄都要会一些急救知识，当你发现有人疑似酒精中毒后该怎么办？”
“我以前只是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会急救......”
黛西不好意思地说着，低头做起了笔记。
苏明走动了几步，摇了摇头：“唉，你要学的还很多啊，我教你吧。根据对方摄入酒精时间的不同，可以采取的急救措施很多，比较常见的就是洗胃，其次有一种效果很好的新疗法则是中药洗液灌肠，这一次，我就打算双管齐下。”
“洗胃我倒是知道，我高中有个同学曾经吃安眠药自杀失败，就被拖去洗胃了。”黛西还真的在认真听见，她一手拿着小本子，一手拿着笔坐在苏明身边：“可是中药洗液灌肠是什么意思？”
“一种应对急性酒精中毒的新疗法，用大黄、黄芪、厚朴、枳实、黄芪等草药煮水，然后将这些液体从海姆达尔身体上的‘出口’倒灌进去。”
苏明从自己腰带里摸出几个内容物未知的小布包来，在条凳上一字排开，装模作样地说道：
“我这里正好有药材和设备，一会我治疗海姆达尔的时候你来录像，然后我把这些视频发送到宇宙各个国家去，让他们都知道仙宫的永醒卫士为医疗行业做出的牺牲。”
“哦，交给我了。”黛西有些脸红地收起记事本，接过了丧钟的手机和几根比胳膊还粗的金属管子。
丧钟站起身来，从腰包中掏出两个洗碗用的红色塑胶手套戴上，活动了一下手指：“嗯，那我们开始吧，等到灌肠的液体排出后回收，还可以利用这些粪汁给他洗胃，充分节约水资源。”
“呕......”
话音刚落，地毯上原本还打呼噜的海姆达尔就已经坐起来干呕了，那双眼睛十分幽怨地看着丧钟，像是至尊法师欠了他钱一样。
苏明悠哉地摘下手套，一个个收起了小布包，其实那只是他为野外生活所准备的一些调料，并不是什么草药，可是海姆达尔又不知道。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卫士，伸出一只手去：“怎么不装睡了？我最擅长叫醒装睡的人了。”
“还睡？难不成还等你给我灌肠吗？”海姆达尔握住了丧钟的手站了起来：“别人我是不知道，但你真的能做出那种事来。”
“说到做到是我的习惯，做人当然是要讲信用的。”苏明笑着摸出烟来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吧，为什么跟我玩这一出？你的行为在这种时间点上很可疑啊。”
“那你得先说给我妹妹喝了什么东西。”
海姆达尔去房间各处捡自己的盔甲，他一点都不醉，甚至喝了那些酒只是让脸蛋有些红而已。
苏明坐回到条凳上，随手捡了个烂瓶底子当烟缸放在一旁：
“看来你听到我和雷神在门外的谈话了，呵呵，放心吧，只是希芙在那里站岗这种事情太反常了，我才试探了一下，她喝的蘑菇酒绝对没有问题，狗头人能喝人类就能喝，人类能喝你们也能喝。”
海姆达尔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显得很生气，但最后还是忍了，毕竟丧钟是天后请来破案的，调查手段也许就那样呢。
他把自己的盔甲套上，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金光灿灿的模样，开口道：
“其实我离开那里，就是为了封闭阿斯加德。”他承认了自己的动机：“收到天后的密令，我就准备好装醉了，让希芙替我站在那里镇守观星台。”
苏明弹弹烟灰，翘起了二郎腿，接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因为希芙无法完成你的工作，彩虹桥现在等于是停止运转了，而奥丁失踪的事情被天后保密，这样就算有人想要去告你无故喝酒误事，天后也都能压下去。”
“你说的没错。”海姆达尔也找地方坐了下来：“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
“我可是丧钟，走到哪里都时刻关注着各种线索，你可以认为是哥谭后遗症。”苏明摆摆手，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弗丽嘉也太天真了，她这样是可以阻止普通的仙宫人进出阿斯加德，可是拦不住奥丁或者可能存在的绑架犯，有什么用？”
哥谭后遗症是什么病海姆达尔没听懂，但他还是脸色一肃，朗声说道：
“命令就是命令，我是阿斯加德的战士。”
“行，你最听话就最牛啤行了吧？现在说吧，昨天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苏明不打算跟他扯什么荣誉之类的玩意，海姆达尔是奥丁的铁杆亲信，就跟丧钟身边的小王一样，那是绝对忠诚的。
既然海姆达尔知道了丧钟要来调查奥丁失踪一事，那么为了找回神王，就算不给他喝蘑菇酒，供词也是可信的。
一把浓密的红色长须被壮汉在手里捋来捋去，卫士像是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当时的事情，好半晌后他才开口：
“天后其实也询问过我，可我当时正在观察冰霜巨人，稍微分神了一下，下一秒再去看奥丁之眠，里面就没有人了。”
苏明摸出个酒杯来，给自己岛上威士忌，还掏出两块冰丢进去，晃了晃杯子：
“仔细说说你都看到了有那些异常，算了，不用你分析异常，你就说你都看到了什么吧，他失踪前后一小时之内的所有事情都说。”
海姆达尔用拳头叮嘱自己的下巴，他粗壮的胳膊就像是小柱子一样，壮汉回忆道：
“我首先看了米德加德一会，因为你也知道，宇宙升格了，我想观察一下有什么变化......”
“地球用不着你观察，我的卡玛泰姬会做事。”苏明翻手示意他跳过：“接下来呢？又看哪了？”
彩虹桥的卫士点点头，他知道丧钟不喜欢地球被人偷窥偷听，以往他都是偷偷做这事，但事关奥丁失踪，他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合规矩依旧是坦白了：
“接下来我看了一下华纳海姆，当然，古尔薇格用魔法遮蔽了她的整座王宫，我只是看了看千帆之城的发展。”
“古尔薇格她肯定没有问题，毕竟就算奥丁死翘翘了，她也没有阿斯加德的继承权，可谓是毫无好处，相反还会因为失去了那面大旗，在宇宙中失去威慑力。”
苏明抽了口烟，面无表情地让海姆达尔继续说，古尔薇格那边没有嫌疑。
华纳海姆和阿斯加德早就在过去漫长的历史中分不清楚了，奥丁和弗丽嘉的结合也代表着两个神族的结合，他们在宇宙中和别的势力接触时都统称仙宫，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此之外，依附于阿萨神族生存的那些文明，比如矮人、光精灵，都可以自称是仙宫人，地球人要是出去了，硬要扯这大旗，也能把仙宫名号盖在自己身上。
毕竟米德加德连在世界树上，也是九界之一，而奥丁号称九界之王。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有人来攻打地球，那就等于向阿萨神族开战。
古一大师当年打得一手好牌，把奥丁都坑了，让地球能挂着九界的牌子遮挡主维度外界的麻烦，同时又能保持独立，施行自治，实在是妙啊。
听到丧钟咒奥丁死翘翘，海姆达尔又拉长了脸。
但是看至尊法师那有持无恐的模样，他最后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继续讲述：
“接下来我还看了好几个地方，观察了亚尔夫海姆和穆斯贝尔海姆的状况，看了看一些人的生活，接了一些外出贸易的战士返回，最后看了看约顿海姆的可疑行动，我看了一会劳菲他们，再看金宫内部时，陛下就不见了。”
“说了不让你分析，你又告诉我约顿海姆有异常。”苏明摇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表情却显得十分无奈：“好吧，你的意思就是你偷窥成瘾，发现光精灵和苏尔特尔没有问题，你在怀疑劳菲，他做了什么值得你怀疑的事情？”
“他带人在部落里烤火。”
海姆达尔用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丧钟，语气幽幽地回答道，他才不是什么偷窥有瘾呢，巡视九界是他的职责啊！
当然，不想让他看的人都有办法遮掩他的视线，魔法，科技，都可以做到。
所以说白了他看到的事情往往都不太重要，太重要的事情都看不到，有点鸡肋的味道，但是用来及时撤离在外的遇险同胞，倒是挺好用的。
“冰霜巨人，烤火？”苏明点了点头，他旋转着手里的杯子：“一点也不可疑啊。”
“这还不够可疑？！”海姆达尔激动地站了起来，就像是要吃人了一样：“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火就能生存，高温对他们来说也是危险之源！”
苏明叼着烟摇头，这冰霜巨人可谓是最没有嫌疑的了：
“你仔细想想吧，你看到劳菲带人在火堆旁了，而这时奥丁失踪了，寒冰之王有不在场证明啊。如果冰霜巨人里还有第二个能和奥丁抗衡的存在，以他们的性格早就来把你们阿斯加德正面推平了。我不管他们为什么生火，也不想知道他们打算怎么玩火，劳菲就算带人用岩浆泡澡我都不好奇，因为这些事情跟奥丁的失踪没有关系。”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他也认识到自己对冰霜巨人的仇恨造成了情报误判，顿时蔫吧了下去。
几分钟后，苏明带着黛西离开了希芙的家，向着金宫那壮丽辉煌的高塔走去，他要亲自去奥丁之眠看看现场，再和弗丽嘉聊聊。
“如果真的是绑架，我认为问题还是出在海姆达尔接回的那批贸易人员里，当然，这只是可能性之一。”
一边飞，他一边跟黛西闲聊，说着自己的观点。
“可是按你的说法，奥丁应该很强吧？”黛西被锤子拖着飞行，红色的斗篷在她身后呼呼作响：“那些人又是怎么从金宫带走奥丁的？”
“他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强，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借助世界树的符文能量能进入多元宇宙级别。”苏明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神情：“但他和天神组交战受伤后，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是不清楚他的实力掉落到什么地步了，但想来也只剩下‘最后一搏’的机会。”
“最后一搏？”黛西挠挠脸。
丧钟在金宫门前降落，原本打算围过来的守卫们认出人后也纷纷退回原位，他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领着女雷神走进了长廊。
走廊的穹顶都有数十米高，入眼之处都是金色，光滑的地面甚至能倒映出两人的面容，鲜花的香气充斥于空中。
走廊两边的小桌子上有美酒和水果，甚至还有烤肉和面包，随时都能取用，而穿过走廊就是宏伟的王座间，恐怕只有战锤那边帝皇的王座间能和这里相比。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也知道仙宫面对的敌人，他的身体在激活符文状态后应该还能最后战斗一次，随后战力全失，变成普通老头，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成儆猴的鸡。”
“这样啊。”
现在丧钟一提到鸡，黛西就会想起希阿人，她觉得自己思想可能出了点问题。
丧钟从旁边取了一个苹果拿来喂绞杀，看着小黑豆芽一口咬掉通红的果实，汁水呲得老远：“就是这样，总有坏人想要诱使奥丁用掉这次机会，我的目的则是让他把这次机会用在该用的地方。”
“你想让他用的地方。”黛西眨眨眼。
“这么说也对。”
苏明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王座间去找弗丽嘉，而是带着黛西拐进了另一条走廊，穿过几个偏殿后，来到了奥丁之眠的门前。
此时这里还是关着门的，门上包尔一家的浮雕还是老样子。
“至尊法师。”
推开门后，却发现弗丽嘉居然在这里，她之前似乎坐在船边上发呆。
沉重的大门在打开时发出了吱呀声，她也看到了来人是谁，于是露出了一点笑容打了招呼。
但短暂的喜悦很快就被担忧掩盖，笑容掺杂了其他的情绪，变得有些假了。
“天后殿下。”
苏明也朝她点点头，就当是行礼了，毕竟是熟人，也不用什么时候都需要摆维山帝的手印出来吓人。
“还有这位......中庭的雷神。”弗丽嘉走了过来，拉住了苏明身后的黛西小手，上下仔细打量着：“确实这一身你穿着也很帅气，就是还缺少一些战士的气势。”
黛西有些为难地看看丧钟。
弗丽嘉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依旧雍容华贵，气质高雅，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表现得十分亲近，让原本普通家庭的学生妹有些不适应。
苏明知道天后是想儿子托尔了，看到这一身雷神盔甲睹物思人而已，所以他开口替黛西化解场面：
“昨天我带她去了希阿的禅帝拉，一起杀了几百只鸡人呢，她表现得十分英勇。”
弗丽嘉露出了欣慰的目光，干脆搂住了黛西的胳膊，拉着女孩走向房间中的长船，亲切地一起坐下：“那很好，雷神依旧是雷神。”
“她是地球的喵喵锤神，雷神依旧是托尔。”苏明看着两女走向船舷，他自己开始检查房间内的陈设，随口说道：“等过些年他和洛基回来，你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黛西歪了下脑袋，喵喵神好像听起来也怪可爱的，不如以后自己就叫这个好了，和托尔共用一个称号感觉怪怪的。
天后听了至尊法师的说法，脸上也浮现了一些思索之色，不过随即还是将雷神所有权的问题暂且搁置：
“沃斯塔格应该给你说过陛下的事了吧？我想请求你的帮助，至尊法师。”
房间中的四个大壁炉都已经熄灭，苏明伸手进去摸了摸余烬的温度，随后连脑袋也钻了进去，像是打算看看烟道。
只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找的不是战士，而是演员，我不做长期的演艺工作。”
“为什么这样说？”
弗丽嘉拉着黛西的手，坐在船舷上，手里还扯着一块兽皮，像是打算作为礼物送给黛西。
丧钟从烟囱里钻了回来，黑黄色的盔甲依旧光亮如新：
“如果你想要预防外敌入侵，或者单纯调查奥丁失踪的案子，你完全可以去找古尔薇格，甚至把托尔兄弟俩买回来......而你没这么做时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你想要我扮演神王，继续维持威慑力的存在。”
天后叹了一口气，许多年不见丧钟，他依旧是那么精明和冷静，甚至还没见面就看穿了自己的打算。
她坦诚地接了话题：“是的，我既希望你能寻找他，也希望你能同时扮演他，我认识的人里，你的易容术最强，演技也最好，你曾经把托尔他们骗得团团转。”
“看来古尔薇格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你们姐妹俩会趁机篡位呢，过去的仇恨已经完全消失了么？”
苏明走向另一个烟囱，又把检查手续再做了一遍，还让绞杀吃了点木炭，给出成份说明。
弗丽嘉看了一眼身边的黛西，没有在意身边女孩那种‘原来你是这种人’的表情，重新将目光投向丧钟：
“你也说了那是过去，还是非常久远的过去，我妹妹她满意现在华纳海姆的现状，不愿再重燃战火。以前她和我所求的只有公平，且华纳海姆在当年你的帮助下已经重获独立，华纳神族不再是附庸或者二等公民，我们已经实现了愿望，那都是你的功劳。”
丧钟钻出第二个壁炉，拍拍手上的灰，走向第三个墙角：
“那只是生意，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利益。功劳，荣誉，感激？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如果不是担心奥丁失踪是某种诸神黄昏的前兆，我甚至不会来这里。因此，长期扮演他的身份还是算了吧，他的命运和过去都太沉重了，一大堆烂摊子根本都理不清。”
天后稍微尴尬了一下，不过她还是笑着点头：“好吧，那就请帮我们找回他吧，如果你们的计划还想实施，就不能少了他......请说吧，这次想要什么作为出手的报酬？”
“我想要的东西你做不了主，等我找回奥丁来和他谈吧。”苏明看完了剩下的两个壁炉，也走向长船一旁：“行了，我背后这座壁炉比其它三座早熄灭了十五分钟，木炭的灰烬也更碎，把他失踪时第一批发现情况的巡逻卫队叫来，我要问他们一些问题。”
华纳神族在过去依靠打渔和捕猎生活，他们的性格也像极了大海。
他们平日里心胸宽广，慷慨大方，就像是艳阳下的海洋般平静。可一旦翻了脸，那就是阴风怒号，疾风骤浪，瞬间化身为疯狂的战士。
甚至某种程度上比阿萨神族更疯狂，因为华纳神族过去很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起来根本不计任何代价。
什么和维度魔神以及地狱领主交易，和外星人或者怪物合作，进行禁忌魔法实验等等，在过去两个神族之间的‘二次神战’里，华纳神王弗雷全都做出来了。
可惜，奥丁有世界树帮他开挂，献祭一只眼，符文之力和智慧直接虚空灌顶，出山就无敌，一个人骑着马追着数千万的联军狂杀，根本都不讲道理的那种。
最后华纳神族父辈一代的战士全部死光，剩下的只有仇恨。
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当年丧钟插手之后，古尔薇格好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了，弗丽嘉也不希望仙宫内部再出什么乱子，恐怕是通过某些办法安抚了妹妹。
那就这样吧，阿斯加德归谁管都无所谓，他们还能跟至尊法师翻脸不成？
弗丽嘉很快就去而复返，招来了昨天巡逻的那队卫兵，苏明问了他们一些十分常规的问题，随后确认了他们中没有假货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看着身穿华美金甲的卫士们渐渐远去，他们的脚步声也在走廊中消失后，苏明转过身来，向着正准备说话的两位女士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
随后，他的肩上伸出一根黑色的触手向房间中的长船下探去，收回时，那海葵般的触手顶端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看上去像是上网用的无线网卡，一个小盒子连着根短天线，很明显，这是一个窃听器。
心神一动，绞杀再度分裂出更多的细小触手，将这个东西飞快地拆成零件，放在宿主摊开的手掌上。
苏明仔细地辨认着零件的产地，随后才开口说话：“这些零件不是地球科技，同样也没有任何产地标识，在宇宙中的任何人都可能组装出它来。”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他的船下会有这种东西？”
弗丽嘉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盘起的金发也在微微颤抖，代表着主人的气愤。
黛西凑过来看着那些零件，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她还是说：“间谍，我看过很多间谍片，他们不光用窃听器，还用那种手表里的小小相机偷拍。”
“这个问题我就要问你了，天后殿下。”苏明笑眯眯地让绞杀把这些零件全吃掉，随后拍了拍手：“奥丁之眠能进来的人就那么几个，你们一家，还有我。我很久没来过，而托尔和洛基不在家......”
“你的意思是我窃听我的丈夫？”弗丽嘉显得莫名其妙，也很冤枉。
苏明摇头，去一旁的柜子上摸了瓶蜂蜜酒润喉：“不，我的意思是说，能进来和睡觉中的奥丁交流的人，只有你了，不管安装这个虫子的人打算听什么，都是你可能会告知奥丁的话。”
天后稍微怔了一下，随后低下头靠在船沿上思考，她白色的纱衣在灯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黛西又懂了，她用小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开心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不管这个间谍是谁，他都是打算偷听夫妻间的悄悄话！他是个变态！”
丧钟歪着嘴搓搓下巴，表情显得有些遗憾：“呃，又是对了一半，对方打算窃听的确实是弗丽嘉的话，但绝对不是一个‘变态’就能解释其目的，而且他没有成功，奥丁的沉睡是察觉到入侵者随时都可能醒来的，我过去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女雷神缓缓点头，她摸摸自己的小鼻子：
“这么说来，那奥丁他......”
“是的，恐怕是主动追踪敌人离开的，我讲一下我的猜测......他原本在睡觉，但有一个会潜行或者隐身，能够改变躯体大小，同时不怕火，擅长科技的存在从那个壁炉钻了进来，打算在船下面装个窃听器，偷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弗丽嘉会向奥丁倾诉的事情。”
苏明反手指了指他之前发现的那座壁炉，同时拿起手中的棕色陶罐打量了一下，这蜜酒口感很一般啊，这就是给神王喝的东西？
“然后呢？”黛西拉着他一起靠在长船上，不光是她，弗丽嘉也投来了期待的眼神。
苏明丢掉了陶罐，从腰包里取出了自己的酒抿了一口：“但他不知道奥丁睡觉的性质，蹑手蹑脚地进来时踩了一下炭火，在船底下刚装上窃听器就被发现了，奥丁拿长枪发动了一次攻击。”
说到这里，丧钟伸手从长船里捞出平日奥丁盖着的兽皮被子，其边缘处有个微不可察的新鲜切口，是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根据绞杀提供的毛皮断裂处显微视角来看，仙宫中能做到原子级别切割的，只有冈格尼尔这一把武器。
原子级的切割一般都是神器的显著特征，比如戴安娜的火神剑，或者苏明的弑神者，是‘锋利’这一概念的具现化。
这些兽皮的构成元素也是碳，而破口处的碳原子都被切掉了14个电子，被破坏了原子结构。
苏明不是巴里那样的痕检专家，但绞杀对于微观层面的观察力非常强大。
“但这次攻击没有命中，或者说命中了，敌人却是个没有血肉的东西，这时奥丁认出了对方，对方撤离他也追了上去，事情就是这样。”他向两女展示手里的兽皮，继续说道。
“那这么说来对方的速度也非常快，因为两人都是在海姆达尔转眼之间消失的。”
黛西趁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问题。
“很可能都是空间传送，想进阿斯加德只有两种方法，通过彩虹桥或密道飞行。”苏明喝了口酒，把瓶子立在大腿上：“但出去就简单多了，知道自己目的地坐标就可以传送走，找一艘飞舟飞出去，抢宝剑开彩虹桥，实在不行到大陆边缘往宇宙里跳，都可以，你倒是又推理出了一半......”
“嘿嘿。”黛西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夸奖还是什么了，就当夸奖来听吧。
弗丽嘉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获得解答，她抬头看着高高的穹顶，那里有着仙宫诞生以来的故事壁画，她开口说道：
“那对方究竟是想听什么呢？”
“很大概率，是想听你哭吧，我猜。”丧钟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走了，黛西，我们去查案了。”
两人离开了金宫，而这次丧钟又借了一条飞舟，像是快艇一样开着向大海的远方驶去。
船身并没有落在海面上，而是在大约三十厘米处的高度悬浮着，飞行带来的强风让白色的浪花像是‘八’字型分开，于金色的船尾后留下了长长的尾迹。
这是一艘非常常见的阿斯加德飞舟，长约五米，两米宽窄，看上去就跟印第安人的皮筏子一样，只不过更加高级和奢华而已。
通体白色，船舷和船头镶有金边浮雕，尾部装有独特的能量引擎，甚至还有全息的投影屏幕，以及确保乘客在宇宙中也能够呼吸的无形能量屏障。
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操纵方式十分原始，需要有人在船尾操舵，是的，控制方向的手段是一块扁金属板，就像是黛西在游乐园看到的那些小船一样。
这船飞起来的时候船头微微翘起，倒是真有海上兜风的那味了。
狂风掀起了黛西的长发，她坐在船只中央，扭头问身后的丧钟：“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说那个潜入者是想听弗丽嘉哭。”
“你不觉得奥丁的反应很反常吗？”
苏明此时升起了面具，狂风被隔绝在外，他的声音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清晰地进入了黛西的耳朵：
“目前我们已经发现了奥丁之眠中的入侵痕迹，也推断出了他是带着武器自己追上去的，但你仔细想想，他当时只要喊一声，金宫守卫就会一群群涌来为他而战。”
“会不会是他觉得卫士们不会是敌人的对手，所以不想让他们白白送命？”黛西想了想，她用手掌抹着自己的脸，因为总有调皮的头发会挡住眼睛：“或者说他认为别人追不上那个敌人。”
“这只是我为什么说他认识那个潜入者的理由。”丧钟递给她一卷绷带，让她把头发扎起来：“但你又只猜对了一半，因为当时奥丁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留在原地不追，同时通知我来做交易，这个宇宙里还没有我追不上，杀不掉的人。”
黛西笑了起来，双手在脑后忙活着：“哇，这么自信吗？”
“硬碰硬不一定搞的定，但借刀杀人总是没问题的。”苏明也只是实话实说，他调整了一下飞舟的方向：“所以综合以上的推断，我做出了更进一步的推理，那就是奥丁认为自己如果不立刻跟上，不盯死了那个家伙，那么会扩大隐患。”
“我懂了，谋杀的动机一般就是寻仇、嫉妒、贪婪。”她扎好了头发，轻轻试着甩甩马尾，感觉确实方便多了：“那个潜入者不光是要让奥丁死掉，而是要让他在死前饱受折磨。”
苏明控制着飞舟向一处岩壁撞去，可是那石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一样，在船头接触时像是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两人一船瞬间消失在那里。
这是一条空间密道，也就是世界树的虫洞。
“这回倒是全对，你倒是有些长进了。”苏明放开了船舵，在这里就像是进入了下水道一样，无形的一种力量会自动推动飞船前进：“奥丁的死亡的注定的，就算不杀他，他也总会老死，那么别人对他复仇的手段，很可能也不再单纯地只针对生命。”
“那个潜入者会杀掉托尔和洛基，然后偷听弗丽嘉向昏睡的奥丁哭诉，接着再一个个杀掉奥丁家里的人，从而达到施加恐惧和痛苦的目的！”
黛西露出个漂亮的笑容，她仿佛是感觉到了侦探的乐趣，此时容光焕发，在四周有星光闪耀的虫洞里，她双眼发亮：
“这个方法我见过，《连环杀手半小时》，那位一个个杀掉自己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亲妈后妈，以及父亲十三位情妇的男人，他作案就是为了报复他的亿万富翁父亲不给他项目投资。他父亲得了癌症，就要不久于世，他就杀光老人所有的心理寄托，让他在痛苦中慢慢死亡。”
《连环杀手半小时》是威尔逊电台推出的一档纪录片栏目，在这个节目中，专家将会前往各个监狱，采访落网后的美国连环杀手们。
询问他们的作案经过，以及在作案当时的想法。
当然，基本上也就是猎奇节目那一套，满足美国人对‘番茄酱’的需求，不是什么严肃的人性探讨，很多人更喜欢看在采访前专家们对犯案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结果一采访，人家凶手当时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比如。
专家：“这个凶手杀人后挖掉了被害人的双眼，但这是在他过去的犯罪手法中没有过的，我们一致分析认为这个被害人和凶手之间有难以言喻的关系，犯案后因为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心中的愧疚让他选择了毁灭心灵的窗口，这是一种情感上的变态释放，也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凶手：“我就是在街上随便挑个人绑回地下室杀了，结果踩到了血，脚滑了一下差点摔倒，手掌撑在死人脸上，指头不小心把眼珠戳爆了。”
节目效果非常好，人们总能在这节目中寻找到各式各样的乐趣，毕竟所谓的专家次次都阅读理解做错，也挺难得的。
而且美国的连环杀手太多了，有死刑的也就那几个州，导致旧的不去，新的狂来。每周采访一位杀人狂，节目日程表都排到十几年后了，堪比热门的脱口秀。
甚至还有因此去作案的铁杆粉丝，在半年内连杀三十人后绑架人质，跟警察对峙时提出的条件，就是要立刻插队上那一周的节目。
这确实造成了一些不良的舆论影响，但威尔逊企业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粉丝看了节目杀人，跟出品方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你也看那个，我以为你们科学家平时都看些《人与自然》或者《探索》之类的东西。”
苏明表情有些奇怪，黛西口味还真有点重，因为那个节目中有大量的现场或尸体照片，目的就是培养观众们对血和死亡的麻木。不过这无关紧要，超级英雄也往往都是暴力狂，他继续说道：
“我的猜测也是类似，这个潜入者知道奥丁快要死了，想要在奥丁死前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黛西得意一笑，她也觉得自己成长很快：“这么一来，托尔和洛基都排除了嫌疑，他们都知道奥丁那不是真睡，我们的嫌疑人却不知道。”
“海拉也没有嫌疑了，她一样也知道奥丁之眠的事情。”眼前犹如星空般的隧道远处有一个亮点渐渐扩大，那就是另一个出口：“我们到了，你喝几口酒，做好准备。”
飞舟再次从一片空间涟漪中飞出，黛西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丧钟让她喝酒了。
因为两人这次抵达的地方，完全是一片冰天雪地，那比她手掌还大的雪花，噗地一下就随风糊到了她的脸上。
冰冷的感觉瞬间浸透了身体，而寒风快速地带走了她体表的热量。
几分钟前她还在吹着海风晒着太阳，而几分钟后她就来到了数万光年之外的另一个位面中，在这里接受暴风雪的洗礼。
超级英雄的生活实在是太刺激了，这要是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早晚要因为生物钟紊乱或者空间交错得精神病啊。
“呀！”
她一边从鼻孔中喷出气来，一边两手在脸上摸抓，试图拍掉雪花，但薄薄的雪遇热后融化得太快了，已经变成了一股清流，顺着下巴向下，流进了深深的沟壑里。
黛西的嘴变成了O字型，后背也驼了下去，实在是太凉了，她赶紧用斗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哪里？也太冷啦！”
“约顿海姆，冰霜巨人的家园，我要找他们的寒冰之王劳菲谈一谈，嗯，冰霜巨人也没什么像样的国家，谈不上国王，你就当他是酋长好了。”
女雷神低头朝着胸口里哈气，像是打算把冰水流过的地方吹干，她一边扭来扭去，一边说道：“就是海姆达尔说有嫌疑，你说一点不可疑的那位吗？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我骗他的......劳菲点火的时间太巧了，怎么说也要过来看看。”苏明让绞杀撤去了面罩，把飞舟的速度也降低了一些，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可要是我直接告诉他‘劳菲很可疑’，那傻大个就可能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或者叫上几个闲杂人等来这里扩大事态，纯粹都是添乱。”
“万一劳菲跟整件事无关，而且不知道奥丁失踪的事，海姆达尔那样满脑子都是荣誉的傻货来这里一对峙，神王失踪的事情还能瞒住么？”
“托尔不在，洛基不在，奥丁也不在，家里剩下的最强战力是沃斯塔格，你猜劳菲会不会趁机联络一些人进攻阿斯加德？”
苏明一边向两侧船舷外张望，搜寻着冰巨人的城寨，一边把自己的推理都给黛西讲了。
海姆达尔并不傻，只是被荣誉装满了脑子，无法思考其他的而已，这样的人连当工具人都不好用。
黛西长长吐出一口气，放弃了挣扎，看起来是小溪流到肚脐眼了，她麻木地用斗篷擦擦鼻子，包住自己的肩头：
“这么说来，我们就不能对劳菲提起失踪的事。”
“我来交涉，我们是来祝贺冰霜巨人喜提火种的，对方不提失踪案我们也不提，懂了么？”丧钟透过密集的雪花，在狂风中看到了远方蓝色的冰川。
那里有些蓝色的小点，在灰白的底色上移动。
......................................
冰霜巨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很不讲卫生，他们的恶臭在几十公里外就为绞杀提供了目标，使得飞舟顺利来到了城寨之外。
怎么说呢，这片建筑就是在冰川和岩石之间掏出来的一片居住区，整个区域呈三角形，背后两面是数万米高的陡峭黑色岩壁，正门则是低矮不少的蓝色冰川城墙。
这就是冰霜巨人的首都，寒冰城寨，它连像样的警报都没有，看到飞舟在城墙外降落，墙头上的巨人卫兵就用手里的石头棒子敲打墙垛，发出咚咚的响声，还尽力大叫：
“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听到警报后的冰霜巨人们涌出了城门，一个个拿着石头大棒，乱糟糟地站在一起，小眼睛盯着抖抖索索的黛西。
因为她穿着红斗篷，看上去和雷神很像。
城墙上也上去了几个巨人，每人抱了一块大冰块，想必就是他们的远程武器了。
“巨剑！”苏明抽出了弑神者，将之变形后插进面前的雪地里，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就连雪花都仿佛减慢了飘落的速度，他用古挪威语高声喊道：“巨人们，我是至尊法师丧钟，来见你们的王者劳菲！后退！否则我就屠城！”
对方明显是听不懂，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但在发光武器的威慑下，都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还有来得更晚的巨人此时挤出城门，显得满头雾水的样子，大声询问同伴发生了什么，场面也因此更加混乱了。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随着他们数量越多而越发粘稠的‘体香’，这种仿佛超浓缩狐臭一样的气味，跟韦德身上的腐烂臭味是两种不同的极致享受。
普通人要是有幸来苏明站立的地方深深吸上那么一口，恐怕会‘立地成佛’。
黛西扯了下斗篷，这回干脆把脸也捂上了，她藏到了丧钟身后。
绞杀变成了电喇叭，苏明又继续喊了几遍自己的来意，几分钟后，比其他冰霜巨人更加高大，穿着也稍微‘上流’一些的劳菲才姗姗来迟。
所谓比较上流，也就是相较而言，包围苏明和黛西的冰霜巨人们只是腰间围了块破兽皮，勉强挡住屁股，注意，这已经是劳菲手下的精锐卫兵了，城寨里更下流的还不知道啥样呢。
作为王者的劳菲就不一样了，他不光有一条长长的皮裙子，还有一件毛皮拼出的短披风，同时头上还带着永远不会融化的蓝色冰晶王冠。
重要的是，他有一把真正的武器，不是石头棒子或者大冰块，而是一把灰不溜秋的重型铁剑。
他横冲直撞地走出城门，打飞了好几个不开眼挡路的傻子，大踏步地来到至尊法师面前，他四米多高的庞大身躯确实十分有压迫感，不过说话倒是很客气：
“至尊法师你来这里，是要跟我们开战么？！”
是的，对于冰霜巨人来说，这样说话就已经是最客气的问好了，简单的询问来意，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格外‘芬芳’。
不过这都不要紧，劳菲会说且能听懂古挪威语，这就足够了。
苏明淡然一笑，反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炸鸡托在手上：“我不是来开战的，劳菲，我想跟你谈个条件。”
约顿海姆天寒地冻，那是泼水成冰的程度，众人脚下就是厚实的冰盖和及膝的积雪，而丧钟的盔甲和武器，黛西的红斗篷，还有手里那金黄色的炸鸡，就是这个位面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原本炸鸡拿出时还散发着缕缕热气，但在说话之间就完全被冻透了，酥皮外面镀上了一层冰壳，倒是反射着弑神者的光华，显得金光闪闪。
“你是什么意思？”
劳菲的目光也落在了炸鸡上，毕竟不管怎么说，食物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虽然久在鲍鱼之肆，闻不到身边同类们的气味，可他能闻到丧钟手上食物的咸香。
冰霜巨人性情彪悍且残忍，这和生存环境也有脱不开的关系，首当其中的因素就是这里的食物异常稀少，只有少量能存活于极寒环境下的动植物能够生存。
他们的食物来源主要是一种非常像是猛犸象的巨型野兽，以及一些针叶植物的树皮和根茎，但狩猎和采集的过程中很可能遭遇这里特有的黑色暴风雪，那是连冰霜巨人都能冻死的终极低温。
鉴于整个种族的科技差不多停留在石器时代，无数大大小小的部落为了避免暴风雪袭扰，只能依靠天然的巨石或者冰川建立城寨，这些天然地形能有效避免风暴侵袭。
这些城寨散布于无尽冰原的各个角落，没有哪个定居点会存在于茫茫雪原的中央，那就是找死。
也因此，每当开战之前冰霜巨人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以便其他聚居点中的战士们能赶到寒冰之王的旗下。
以前托尔最喜欢的休闲活动，就是带着弟弟和三勇士，偶尔加个希芙，一起来约顿海姆进攻某个城寨，大锤子敲破寒冰城门举行杀人比赛，狂欢一样把里面的巨人杀光光。
然后在劳菲赶来之前，通过彩虹桥跑路，回到金宫去喝大酒，吹牛皮。
而奥丁就得在背后暗中给他擦屁股，因为和平条约的存在，每次都得给予劳菲很多补偿。
冰霜巨人太穷了，托尔劫掠了他们数百年，最好的战利品也就是一把十分普通的生锈铁剑，但那已经是冰霜巨人们的‘神器’之一了，奥丁不得不在事后赔偿了数百倍于铁剑价值的食物。
简单来说，托尔每劫掠一次约顿海姆，阿斯加德实际上就是亏本一次。
也许不能算是亏，只是有形的物资换来了托尔无形的荣耀。
奥丁曾经很多次要求托尔别去约顿海姆胡闹了，可是以前的大王子根本不听话。
在阿斯加德的历史记录中，奥丁狂杀冰霜巨人，杀黑暗精灵，杀华纳神族，杀任何能杀的生物，以此成就了不世威名。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杀，我却不行？是不是怕我的名声高过你？’
这就是当初托尔跟奥丁争吵的内容。
华纳神族成了自己人，是不能杀了；黑暗精灵全部跑路了，也杀不到；更是没有不开眼的外星人会入侵阿斯加德；那托尔除了去杀冰霜巨人之外还能怎么获取荣耀？
问题在于王二代根本没有锻炼自己的场地和机会，所以在家总是惹出事来，奥丁后来把他丢到地球，苏明玩了一段时间后，又把他们兄弟丢到角斗星球。
这下给了托尔思考和获取荣耀的途径，他果然长进了。
至于奥丁为什么非要遵守和昔日敌人们合约，一方面是他获得世界树赐福后变得佛系和聪明了，另一方面则是他老了。
劳菲实力不弱，即便失去了冰霜之匣那件本命神器，可他还是有着单体宇宙级的战斗力，奥丁只剩下最后一搏的机会，肯定不会浪费在他身上。
打个比方，神王奥丁就是一个身家过亿的大富豪，天天吃香喝辣地睡大觉，你让他和一个街边乞丐拼命，两败俱伤？
奥丁真要是这么做了，失去了底牌的当天估计苏尔特尔就会进攻阿斯加德，把世界树烧了。
苏明观察着劳菲的手下，目前没有看到军队集结的迹象，这破烂肮脏的冰雪王城中虽然战士数量很不少，但根据岩壁上洞窟的数量来估算，住所和人数差不多能对上号。
“我听说你们找到了在冰天雪地里点火的方法，而火焰是文明的根基，我是来祝贺你们步入文明社会的。”他送上了礼物炸鸡，流利地说着谎话：“如果劳菲陛下你愿意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火堆，并解答一些我的问题，我可以拿出更多的这种食物来回报你的善意。”
说完话他抬头看着劳菲那蓝色大脸以及残忍无情的双眼，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寒冰之王别客气，自己先尝尝威尔逊连锁快餐的滋味。
从华纳海姆威尔逊快餐连锁店拿的炸鸡也是论只卖的，当然不会太大，可是对于常规体型的人型生物来说也不会太小，怎么说也得吃一阵的。
可是劳菲接过炸鸡放在掌心，往嘴里一拍，就像是吃糖豆一样一口闷了。
大概嚼了两下，他的眼睛一亮，明显放松了一些，像是满意于这种食物。
他也不想和至尊法师起什么冲突，既然只是谈条件就能换来食物，那比起跟奥丁的‘交易’更能节约族人的性命啊。
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向城寨大门的路，雪白的积雪被这些大个子踩过，留下了乱糟糟的黑色脚印变得污秽不堪，应该是巨人们身上掉落的垢甲形成的尘埃。
“至尊法师，请进。”寒冰之王抬手一指大门，腰杆笔挺。
“请。”苏明干脆飘起来了，拔起地上的弑神者，不去踩那些脏兮兮的雪地，因为绞杀觉得很恶心：“对了，我身后这个是喵喵锤神，管好你的人，不要对她出手。”
黛西：“？？？”
劳菲看都不看，大步走向城门：“托尔那个废柴连武器都丢了，我和他的仇恨不会迁怒别人，而且如今也不重要，我这就带你们看火，拿刚才那种食物来换。”
苏明当然履行承诺，毕竟炸鸡又不值几个钱，只有冰霜巨人这些饿怕了的家伙们才会使食物为宝贝。
不过也是，他们才刚刚学会生火，又怎么抵抗油炸食品的美味呢？
至尊法师发现这些家伙也挺好利用的。
巨大的雪花依旧在空中飞舞，在这个世界中，仿佛什么都是大上那么几号的，手掌大小的雪花，苏明在康特拉西亚也没有见过。
跟随着劳菲的巨大身影，丧钟漂浮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在空旷到不像话的区域里，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堆篝火。
火堆旁边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怪兽脑袋，有些像是猛犸象，只不过还要大上十倍左右，那死不瞑目的眼珠跟星球日报编辑部楼上的那个球差不多大。
红色的冰晶，也就是血泪，凝结在它眼角附近的毛发上，显得泪沟黑黜黜的。
冰霜巨人们有些怕火，很明显在最靠近火塘的周围并没有脚印，但他们试图通过火焰来加工食物，至少是打算让食物软化一点。
过去他们都是茹毛吃冰的，都不是饮血了，这天气猎物死亡后很快就冻透了，一口咬下去只有血和肉的冰晶混合物。
火堆很普通，一大堆木头层层叠叠摆放在平地上，风助火势之下烧得通红，在风雪中晃动的火舌舔舐着更高处的空气，热浪让雪花打着旋地避开了火堆所在，但这些温度很明显没有影响到构成地面的寒冰。
“烧木头的啊？”
苏明绕着火堆转了几圈，还伸出手双手感受热量，搓搓掌心。
橙红色的火焰让他的盔甲显得更加耀眼了不少，这些温度似乎让他心情愉快，因为他笑着对劳菲说话。
劳菲并不蠢，相反，他能活到今天完全可以说是聪明人，只不过是身在这种鬼地方没有别的办法而已。
他知道至尊法师是想要问什么，几乎不加思考地回答道：
“是的，约顿海姆的树木植被自带冰冷的属性，甚至自古以来都无法被点燃，但最近有人教了我们一种新方法，使其燃烧成为了可能，我曾经见过其他种族是怎么利用火的，后面就是简单的模仿。”
很多第一次来到约顿海姆的人会把这里叫做‘寒冰地狱’，这里并不是什么地狱位面，因为不牵扯灵魂的流通渠道，那种说法只是单纯地形容这里就像是被诅咒过一样。
这个位面星球太贫瘠了，甚至连火，这种文明之源都无法诞生。
没有货，就没有诞生高级文明的根基，恶劣的环境只会诞生冰霜巨人这种掠夺者和野蛮人。
不过看来40K宇宙升格，也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这里，给了他们上升空间......
“能跟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那个人吗？”苏明从腰包中取出一只炸鸡，放在火堆上加热了一下，让香味飘得更远：“是什么人教给你这么好的办法啊？”
劳菲走向他露天的王座，那是蓝色冰川的一部分，他缓缓坐了下去：“让我出卖上一个交易对象么？倒不是不行，可我们是不是要先谈好价钱？”
“呵呵呵...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人，劳菲，把出卖也能说得光明正大，比奥丁要好得多。鉴于我对你的欣赏，一口价，一千只炸鸡。”
苏明笑了起来，他走过这么多世界，主动积极交易并且讨价还价的，还好像只有寒冰之王一个。
能带着这么一群破落户成为奥丁的心腹大患之一，劳菲的能力很不错，就是脏了点，臭了点。
“不够，远远不够。”劳菲斜靠在王座上，用拳头撑着自己的脸：“我不光能向你描述那人的长相，甚至更进一步，能告诉你那人是谁，来这里为了什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和那位有什么恩怨，但我想我的情报值得更多。”
苏明看看眼前的炸鸡，随手掰了个鸡腿下来给绞杀吃：
“1500只，不能再多了，你要知道这种秘制炸鸡在宇宙中也是非常宝贵的资源，看看这松脆的嚼劲，再想想它的入口后的滋味，嘶！就算你在万年前劫掠过阿斯加德和华纳海姆，可曾见过他们享用如此完美的食物？”
劳菲的脸上没有表情，仿佛他的面部肌肉都是被冻结后的死肉。
但是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关注着黑色的小豆芽慢条斯理地扯着那白色的、还散发着热气的肌肉纤维。
雪花落在他的披肩和腿上，他纹丝不动，沉默中只有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给我三千只，我告诉你他是谁。”
短暂的沉默后，劳菲开口了，他不太了解这种食物，但作为王者，曾经抢来的好东西都由他享用，也从未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
再看看丧钟那认真的表情和诚恳的眼神，恐怕炸鸡真的是一种高档的食材资源。
“最后报价2000只，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一拍两散，到时候你就该考虑你手下的其他目击者们有没有这份意志力了。”苏明低下头幽幽地说着，又给绞杀撕了根鸡翅膀。
寒冰之王目露寒光，他环视冰川王座下的所有巨人，发现那些没脑子的家伙此时都流着口水盯着至尊法师的食物，即便之前他们没有吃到鸡，但这空气中已经冷却的香味却已然将他们俘虏。
毫无疑问，如果丧钟放弃了购买自己的情报，转而去暗中收买自己的手下，那么恐怕......
“至尊法师名不虚传，真是可怕的人类，我同意了，2000只炸鸡交付之时，我将知无不言。”与其一拍两散，劳菲选择见好就收。
过去和奥丁那种‘人命换粮食’的生意都能做，更何况出卖上一个交易者呢？更何况劳菲有些顾忌眼前的至尊法师，却不太怕之前那位呢。
苏明满意地把剩下的半只鸡丢向周围的巨人们，引发了小小的混乱和流血事件，他带着黛西转身离去：“很好，我去飞舟上联系手下送货，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下情报吧，如果我发现你敢骗我，我恐怕会很不高兴。”
“哦？米德加德的至尊法师，虽然我不打算违背协议，但我很好奇你如果生气会怎么做？”劳菲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苏明一边向城寨外走，一边举起手晃了晃：“我会从主维度给你们拖一颗恒星过来，放在最合适的距离上，把你们全都烤成八分熟，然后喂给我的小宝贝......”
“嘤！”被称为小宝贝，绞杀表示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