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两人看到了那片湖泊，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突然冒出了一片蓝色的湖水，其实挺显眼的。
更别说湖边还有这面积不小的一片绿色草地，以及一大片火红的森林了，这片森林蔓延着向北，但却被一座黑色的小山拦住，山的另一侧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这里完全不像是北境的深处，倒是容易让人想起南方的海岸。
师徒两人落在湖边，赫敏得到同意后伸手去拨拉了一下水面，发现这水不光一点也不凉，甚至还异常温暖。
“没有看到其他河流，这也许是个地热温泉，可是没有硫磺的气味，天空中也没有热气升腾，真奇怪。”
她有些好奇地用小手捧起一点水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用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教授。
“这就是这个世界中旧神们的法术，在全盛时期改天换地都是轻而易举，哪怕在衰败的如今，想在冰天雪地之间创造一片特殊的区域还是做得到的。”苏明看着湖水中的鱼游来游去，让绞杀捞了一条出来：“我们要上门拜访的是一个德鲁伊，带点礼物去好了。”
这野生鱼还挺大的，品种未知。
“可是总感觉隐居在这里有点惨啊，周围荒无人烟，明明身为施法者却落到这步境地，真的没问题吗？”小女巫甩了甩手，站起来环顾四周。
在空中往下看的时候还好，可是落在地面上以后，再看四个方向全部都一样的雪原风景，总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往树林里先走着，我给你讲讲。”
丧钟拔了几根草搓了绳子，穿过大鱼的鳃盖，随手将其提上，鱼血在地上画出了星星点点的一条线，两人走向红色的森林。
...................
这些树全都是鱼梁木（Weirwood），它们是一种原本遍布维斯特洛大陆的落叶乔木，但别的地方可没有如此大规模的面积。
树皮苍白，叶色深红，就像是一只只染血的手掌，再加上树干上刻有人脸，晚上要是被普通人看见，可以说是十分骇人。
这些脸据说是古代的‘森林之子’（Children of the Forest）在先民渡海而来之前刻上去的，为的是向旧神们祭拜。
而在先民抵达后，他们也渐渐接受了旧神的信仰，沿袭了这样的习俗，继续在鱼梁木上雕刻。
每隔几十年，当群星达到特定的位置时，人们还会用鱼梁木树叶榨出红汁，将人脸雕刻的眼睛染成红色，每当汁液融化流下，看起来就像是树在泣血。
在这片大陆的旧神信仰中，树木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就连接受了这个信仰的贵族家族也一样。
他们会在自家的城堡中留出一大块空地，专门种植各种树木，称为神木林，再于神木林中种上一棵鱼梁木，称之为心树。
心树对于旧神的信徒来说非常神圣，他们会在树前祈祷、发誓、缔结婚约，认为这样能够得到旧神的见证，违背之人将不得好死。
而丧钟此行要来拜访的绿先知，他们则有着类似德鲁伊一样的能力，可以连接进入鱼梁木，以此监控数万公里外同样有某棵鱼梁木的远方，同时还能读取树木的记忆。
一棵橡树可以活三百年，一棵红木可以活三千年，一棵鱼梁木可以在不被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永远活下去，所以可以说是活体资料库。
真正意义上的永远，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
不过随着入侵的安达尔人带来七神信仰，南方的鱼梁木都被铲除了，只剩下从未被征服的北境，还有着鱼梁木的广泛使用。
有时候野人们也会对树叩拜，念叨不明意义的语言，他们的血统与先民更接近，甚至一些魔法还能够和动物交流。
为什么丧钟找到的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鱼梁木？当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在七神信仰入侵后，绿先知们向北退避，他们的仆人带来了大量的种子，在这里打造了新的‘桃花源’。
这些仆人，就是森林之子。
以前他们才是维斯特洛大陆的原住民，远在黎明纪元的先民来到维斯特洛大陆之前，他们曾居住在大陆的各个地方。
对于这个世界如今的居民们来说，森林之子存在着太多未知，这个拥有魔法的类人种族已经在人类的视野中消失多年。
在传说中，诗人和史学家们把他们描述成矮小的人形生物，比孩子们高不了多少，皮肤淡灰，面容美丽，巨人称他们为‘乌靼纳甘’，意为松鼠人。
而苏明知道更多的情报，森林之子在他们自己的‘源语’中，意为“歌颂大地的人”。
和其他世界信仰自然的德鲁伊体系相同，森林之子们不使用金属，不使用动物毛皮，也不修建城池。
他们使用石器，以树叶编织衣服，用树皮充作绑腿，过去只居住于森林深处、洞穴、泽地岛屿和秘密的树上，看起来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
森林之子拥有超自然的力量，能够使用魔法，还能驾驭丛林里的野兽，甚至能变成野兽的摸样。
另外，他们本性善良，擅长弓箭，喜爱音乐，据说听到他们的曲子能让刽子手像婴儿一样哭泣。
鉴于这些特点，苏明认为他们可能是某一种半精灵，也许是侏儒和精灵的杂交品种？但也可能是旧神的魔法造物？反正挺有意思的。
.......................
走在树林中，丧钟正和学生讲这些故事，就在刚说完对森林之子起源的猜测时，一旁的树上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人类，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的地盘。”
听到这个声音后苏明笑了，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鱼梁木，那红色手掌状的树叶之间，露出了一张小小的脸，她看起来气鼓鼓的，大陆通用语十分标准。
这种语言赫敏听不懂，但对于丧钟来说没问题，他之前通过绞杀在那三个死掉的守夜人脑中，读取了语言这种基础能力。
按住准备抽出手枪的赫敏，把大鱼交给徒弟，丧钟朝树上招招手，也用大陆通用语询问：
“是‘叶子’吗？我是至尊法师丧钟，特来拜访北境最后的绿先知，三眼乌鸦。”
被称为‘叶子’的森林之子背着一把黑曜石的匕首，对于她的体型来说也许是长剑，警惕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她有着尖尖的耳朵，红色树叶斗篷覆盖着灰色皮肤，脸上最显眼的就是她的眼睛，是金绿相间的猫眼状。一头乱糟糟的棕、红和金色的头发耷拉在瘦弱的肩膀上，其间穿插着葡萄藤，小树枝和枯萎的花朵。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曾经用过这个称呼，其他的森林之子都没有名字，但曾经去南方人类诸国旅行过200年的她，有一个通用语的名字。
苏明自然不会说是前世得来的情报。
“因为......我是至尊法师！我知道整片大陆上的森林之子里只有你会通用语，而且也知道你服侍着三眼乌鸦。”
叶子歪了歪脑袋，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类，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确定自己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至尊法师的头衔之后，她摇了摇小脑袋：
“不行，我不认识你们，不能让你们去见先知，按照古老的‘盟誓’约定，森林是属于我们的。”
她有着成年女人的声音，甜美而高亢，赫敏哪怕听不懂语言的含义，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个妖精一样的生物好像挺呆萌的。
苏明蹲了下来，确保自己能和对方平视，从腰包里掏出一个果酱面包来。
毕竟拿别的东西，对方也看不懂。
“这样啊，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面包是由面粉烤制的，果酱自然也是植物的果实，这种食物并不违背德鲁伊等环保主义者的信条，是叶子也能吃的东西。
当然，因为是40K地球威尔逊企业的产品，自然也少不了现代食品工业的香精，色素，各种添加剂等等，但这些并不重要。
仿佛是闻到了超乎寻常的香味，她的小鼻子动了动，一边警惕地看着人类，一边用力用一只手按着自己另一只手。
她去过人类的国度，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不，我帮不上你，所以也不能要你的礼物。”
她坚强地扭过头去，不看那比她肚皮还大的面包。
“如果我说这是给诸神的贡品呢？你还要拒绝吗？”丧钟撤下了面具，露出自己的脸来，他带着温和的笑意：“这可是全大陆独一无二的面包，是我对神灵们的一点心意，哪怕如今人类的国王也没资格品尝哪怕一口。”
叶子的脑袋转了过来，她头发之间的小花随之抖了抖：“真的吗？是给诸神的贡品？你是人类的贵族？”
“不，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过硬要说的话，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帝皇。”苏明把面包往前凑了凑，几乎是塞进了她的小手里：“身份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她下意识抓住。
拿到了柔软的面包，那触感让叶子不由地眯起了大眼睛，她从来没摸过这么细腻的面粉制品，没见过如此高明的烘培。
确实应该是献给神的贡品，举世无双的面包......
她正这样想着呢，结果就看到自称丧钟的人类又从腰包中取出了另一块面包，扯掉了覆盖其上的那种透明布料，再次递了过来。
“那个给诸神，这个是给你和朋友们的。”
这个面包稍微小一点点，而且是奶油馅的，但同样闻起来十分香甜。
有了第一次的接受，第二次再伸手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叶子也把第二块面包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明明是诸神才能享用的宝物，真的可以给我们吗？”
她已经忘记人类还站在森林之子的圣地中呢，注意力完全跑偏了。
“当然，我想现在绿先知应该已经通过树木看到我了，假如真的不欢迎，早就该通知你驱赶我们离开。”苏明肯定地点点头，随后把目光转向黑色山丘半腰处的山洞：“既然他没有这么做，不就是接受了这次拜访吗？而且也没阻止你接受好心人类的礼物。”
仿佛小女孩一样身高的叶子点点头，如今众人站在鱼梁木森林中，意味着绿先知和旧神们的千万只眼都在注视着，这确实没错。
“所以你是好人类。”她点点头，露出了单纯的笑容，大眼睛弯了起来：“好吧，那请跟我来，先去向诸神献上祭品，然后我带你们去见绿先知大人。”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向森林深处走去，显得十分高兴，走出几步后还扭头招招手，示意两个人类快点跟上。
“所以，一个傻女人就被两个面包骗了？”
赫敏跟上了教授的步伐，有些玩味地小声说着话，虽然教授和对方交流的语言听不懂，但发生的事情有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就好像在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对于中世纪背景的世界来说，糖类的杀伤力非常大。”苏明把手按在徒弟脖颈后面，让绞杀把语言资料复制一份塞进她脑子里：“就像是希里喜欢跟你一起玩一样，她馋你的巧克力蛙和滋滋蜂蜜糖。”
“嘶，有点疼，我的大脑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涌入。”赫敏捂住额头，闭着眼睛在原地晃悠了两下：“先暂停，我只要会一点基本通用语就行。”
“好吧，太专业的词汇也用不上。”苏明拿开了手，有些无语地慢慢走着：“下次你还是跟伊尔明斯特学一下‘通晓语言’这个法术吧，要不然将来还有的麻烦。”
小女巫点点头，又摇摇头：“改用颠倒球支撑的便携式魔法体系还在研究中，我再等等好了，这个小家伙要带我们去哪里？”
“森林之子都崇拜旧神，所以现在是去把大果酱面包献祭，然后她会带我们去见三眼乌鸦，只要把那位请上一起走，我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就完成一半了。”
教授看着叶子的背影，她听不懂英语，但在林间跑得很快，不时还会扭头回来笑一笑，显得很可爱。
“为什么非要一个德鲁伊加入天穹议会？”赫敏无所谓地把手插进口袋里，她的法袍下面穿着牛仔裤来着：“议会中已经有了很多强大的巫师了，更何况还有卡玛泰姬和霍格沃兹在不断培养人才。”
“因为德鲁伊是动植物能力的使用者，这是天穹议会的薄弱之处，虽然五月皇后目前和我关系不错，但还是要准备点以防万一的后手为妙......更何况三眼乌鸦还是先知，预言系的能力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丧钟把大手放在学生头上揉揉，随即加快脚步跟上叶子，几分钟的密林穿行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红色如血的林地中有一块空地，一棵巨大的鱼梁木正矗立在那里。
雕刻在树皮上的脸孔饱经风霜，无神的双眼仿佛看向了来访的人类，而周围还有很多的森林之子，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戒备。
一时间，苏明也说不好究竟盯着自己的是谁了。
森林之子们使用的古语是一种很特殊的语言，发音时需要用上很多的胸腹力量，而且几乎全是开口音，听起来抑扬顿挫，犹如兵器相交般干脆有力。
叶子一边跟同胞们交流，一边展示自己怀里的面包，还指指身后的两个人类。
片刻后，她把那个奶油面包分给了众人，随后开始组织献祭仪式，向巨大鱼梁木代表着的旧日之神们献祭。
几十个森林之子们围着大树唱起了歌，歌唱森林和大地，古朴豪放的语言和悠远的乐曲相得益彰，歌声是那么的壮丽又美妙。
赫敏看着那些小个子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闭着眼睛左右晃动着唱歌的景象，小声跟教授说：
“如果邓布利多能来到这里，他肯定会感动落泪的，因为我现在就有种非常微妙的错觉，就像是有人在对我的心讲述着苦难的故事。”
她揉揉脸，抬起头看向被红叶遮蔽的天空，快速地眨巴眼睛，克制着心潮起伏。
“并不是错觉，真的是树木在向你倾诉这片大地的苦难。”苏明摸出一根烟出来叼上，看着歌舞剧表演：“这就是森林之子传教的手段，让人们的精神和树木暂时联通，从而接触到超凡层面的一星半点，没见识的中世纪百姓当然立刻就跪了，以为是神在对他们说话。”
作为有X金属颅骨的人，歌声对于丧钟来说也只能停留在‘好听’这个层面上，歌曲风格让他想起了那位老师演唱的《天堂》，尽管一个是唱大草原，另一个是唱大森林，但那种‘用力到歌词烫嘴’的劲很像。
“是故意的？”
赫敏立刻警醒，发动大脑封闭术隔绝一切情感的同时，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别紧张，他们是无意的，就像是蜜蜂采蜜的同时也会帮助花粉传播一样，森林之子们确实很单纯，唱歌跳舞也是他们的爱好。”丧钟低头点上烟，轻轻抽了一口：“不过这种仪式有太多巧合，也许背后有旧神的安排也说不定，毕竟这个种族就是神造物。”
“所以我才讨厌什么古神，旧神，外星神之类的存在。”赫敏无语地撇撇嘴，她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柔顺的棕色发梢弄得有点乱糟糟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诸如几十万年前的大坑，先发优势导致的差距太大了。”
苏明笑着帮她顺顺毛，抬头看向树叶间露出的极光：“和神灵打交道是要多动点脑子，不过别担心，如今这个世界的旧神极为衰弱，如今已经是七神的时代了。”
说着，教授就准备用绞杀给她传输一点关于七神的情报，然而聪明的赫敏立刻缩缩脖子躲闪到一边去，她就算是个魔法师，平时也还算聪明，但跟丧钟那种仿佛电脑一样的能瞬间接受大量信息的脑子还是不同的。
光是之前被灌了一点大陆通用语，现在后脑勺还疼呢。
丧钟无语地摇摇头，只能又看向前方不远处载歌载舞的森林之子们。
大体而言，他们都和叶子长得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潜力的存在，因为在这种种族中，潜力真的是肉眼可见的。
拥有绿先知天赋的森林之子眼睛是绿色或红色的，这样的小家伙如果与鱼梁木融合就会成为绿先知，获得绿之视野，就是那种能联系其他树木并沟通的能力。
普通的森林之子都是金色眼睛，而眼前这伙人中强大一些的，无非也就是像叶子那样，金色中混有几条绿线罢了。
献祭仪式挺漫长的，或者说这首不知道名字的歌十分长，总之叶子也双手捧着的那大面包，闭着眼睛在队伍前面左摇右晃地唱着，好半天之后，她才在歌声将要落下时，把面包放在了大树那脸孔前方的石台上。
随后大家都涌上去，拿出准备好的红色树汁来，给大树的眼睛中涂抹，最后又在一阵跳大神般的舞蹈后才结束仪式。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的旧神究竟是什么东西进化而来，目前苏明还不能确定，但它的献祭仪式倒是挺温和的，可惜的是，人类从来都不喜欢温和的神，他们更喜欢能帮他们屠宰敌人的神，哪怕是个邪神。
“好了，诸神很喜欢你的祭品。”叶子美滋滋地回到了丧钟师徒面前，还拍拍自己树叶衣服上沾到的面包屑：“现在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最后的绿先知。”
“你把另一个面包都分给了同伴，自己不想吃吗？”
苏明迈动了脚步，现在几人要穿过森林，去那座黑色的石头山上。
叶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闻闻自己的手掌，蹦跳着笑了一下：“朋友们比我更重要，他们高兴，我就高兴。”
她的体重很轻，地面上的落叶甚至都没有被踩碎。
“你还真是温柔。”苏明又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来，弯腰放在她三根指头的手掌里：“这个你自己吃吧，要不然别人都有好处，偏偏能力最强的你却没有，不是太可怜了么？”
“谢谢你，好人类丧钟，不过我们就算只吃露水也能活下去。”她也不客气，接过面包咬了一小口，大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诸神赐予了我们森林之子无限的寿命，而我们死后将化为新的树木永存，大地就是我们的力量来源。”
苏明眯了一下眼睛，随即又拿出一瓶果汁来给她喝：“哦？那为什么你的伙伴好像并不多？如果有漫长的寿命，应该繁衍生息很快吧？”
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抬手接过汽水瓶子闻了闻，抱着继续走路：
“他们在地下，或者进入了石头或树木中。诸神赐予我们长久的寿命，但限制了我们的数量，以免我们充斥世界，就像鹿充斥在没有狼来猎杀它们的森林里一样，我们是自然秩序的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丧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看着叶子头上的干枯小花：“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看着自己的族群在茫茫雪原中消亡？”
叶子并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情绪，她非常坦然，或者说十分理智地回答：
“在黎明的时代，我们的太阳冉冉升起；现在夕阳落下，凛冬将至，这便是我们注定的衰落。巨人，巨狮，独角兽，猛犸象，这些诸神的造物都是我们的兄弟，但如今也和我们一样濒临灭亡。在人类创造的世界里，没有给他们或者我们的空间，包括我们的神，也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这样啊......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先让我和三眼乌鸦见面谈谈吧。”丧钟面对着眼前巨大的山洞，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绿先知居住的地方了。”叶子仿佛忘记了沉重的话题，站在洞口处，她笑着扭过头来对两个人类这么说：“只不过还有很长一段路，你们千万要跟住我哦。”
黑色的山坡上有着一个幽深黑暗的巨大裂缝，魔浮斗篷轻轻蹭了蹭至尊法师的后背，提醒他这里被非常强大的能量施加了保护。
这种特殊的能量和白鬼们携带的能量正好相反，这是属于生命的能量，但形成屏障的形式，则类似于不同世界间的世界壁垒，只是没那么强大。
站在洞口处就能闻到洞里传来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青草香气和潮湿感的温暖气息，让人能想起冬天里种花用的温室。
赫敏看向教授，而丧钟拍拍她的肩膀：
“这就是通向地心的入口吧？”
至尊法师询问叶子。
女性森林之子已经对丧钟的见多识广习惯了，她点点头，从洞口处捡起一根用树皮裹成的火把，低头费力地用火石打火。
“即使我们已经居住在此地百万年之久，依旧未曾探明洞里的一切，洞穴就像树根一样，四通八达，通往不同的地方，有很多通道通往无底的深坑，也有被遗忘的道路通往地心。”
“Lumos！”赫敏抽出了魔杖，随着改良后的‘荧光闪耀’的咒语被念出，那银色的魔杖尖端飘出了一个小太阳般的光球：“我来照亮道路，你带路吧，能给我讲讲地心有什么吗？”
被灌输大陆通用语的时候非常不乐意，但现在果然真香了，她对于地心有什么明显很好奇。
叶子则明显对赫敏的魔法很有兴趣，她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冰冷的太阳，猫一样的瞳孔缩了起来，高兴地丢下火炬拍拍手：
“地心就是地心啊，有无数的白骨，无尽的黑暗，还有一片汪洋。”
她的声音单纯而轻快，就仿佛冬天的冰雪般纯净。
说着话，她就快步走进了山洞中，小短腿高频率地倒腾着开始带路。
进入裂隙洞口之后，很快道路就变得狭窄崎岖，洞口矮得让丧钟有一段都差不多要蹲下前行。
还有许多细小的白色树根从洞穴墙壁上长出来，这些都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鱼梁木树根，因为在外面看，这座黑山头应该是光秃秃的才对。
赫敏把照明光球从空中摘下来，递给带路的叶子拿着玩，她很高兴地捧着那一团魔法，发出了嘻嘻的笑声，带路也仿佛变得更来劲了。
沿着黑色的道路下行了一会儿之后，隧道开始分叉，叶子选择了右边的岔路，一边走还一边吃丧钟给她的面包。
人类手掌大小的面包，她也没舍得一次吃完，只是咬了一排细小的牙印后，就小心地收回自己树叶编织的小背包里。
就这样，一路上赫敏都在好奇地询问各种问题，关于地下世界，以及这到处都是岔路的地下通道。
叶子几乎有问必答，而也有些问题，她也回答不上。
森林之子不太喜欢过于复杂的问题，因为他们认为在难题上纠结，不如等时间给予答案。
向下走过几十个岔道，左拐右拐地花费了差不多近十分钟之后，三人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下洞穴。
这里面积很大，差不多和一座足球场差不多，洞顶上有很多尖锐的石笋垂下，地面对应位置上也有凸起的石柱。
可是空气并不怎么潮湿，甚至可以说除了没有阳光之外，很适合人类居住。
连接着这个地下大厅的有更多的通道，四处都有火把照明，可以看到不少通道中都凿有石室，一些绿色的眼睛就在石室中盯着三人看。
“你们平时就住在这里？”
赫敏以为是看到了森林之子们的集体宿舍，朝远处挥手打招呼，但那些眼睛的主人害羞地缩了回去。
苏明推断这里至少在地下三百米的位置，住在这里好像并不符合绿人们的习性。
“不，这里是歌者和山羊们工作的地方。”叶子挑选了一条大厅中的通道，十分熟悉地继续向下：“我的家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我们见面时的那颗大树，我生活在树上，还有很漂亮的房子呢，可惜你们人类太大了，没办法带你们去做客。”
赫敏扭头看向身后，表情有些疑惑：“山羊？”
“是的呀，它们帮我们收集食物，种植蘑菇，我们则为它们提供保护。”叶子又抱起了果汁喝了一小口，随后无师自通地拧好盖子，把瓶子和黑曜石匕首一起背在身后，继续赶路。
女巫看了老师一眼，用眼神询问这大概就是德鲁伊所谓的沟通动物的能力了吧？
苏明点点头，没有多做什么表示，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地面上。
随着走过那个大厅，继续向下的通道就稍微宽敞些了，至少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而且还不用低头。
但在前进过程中，一直有东西在脚下碎裂，绞杀立刻给出了反馈，那些都是骨头。
常见的是各种鸟兽骨头，它们很细而且纤弱，基本上一踩就变成了飞灰。
但也有其它骨头，比如通道中有一根腿骨棒子，就足有五米多长，肯定来自巨人，都不知道是如何搬进这个地下的。
还有些类似人类骨骼的小骨头，很可能来自于森林之子们，他们仿佛就没有葬礼这种概念，也许死者就是放在这白骨之路旁，任由其回归大地。
在隧道两边还有许许多多雕刻出的石壁龛里，一个个不同的头骨俯视着他们。
简单的一眼望去，丧钟就很轻松就分辨出了一个熊头骨，因为在家经常吃熊来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狼头骨，六七个人类的头骨，以及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森林之子头骨，就那么白惨惨的放在那里。
鱼梁木的树根从每个头骨里长出来，紧紧缠绕着它们，反射着淡淡的白光。有几个头骨上面还有渡鸦栖息，几人经过时，乌鸦瞪着明亮的黑眼珠，发出鬼叫一样的笑声。
“教授？”
这种道路装饰难免会让赫敏觉得有点渗人，至少巴黎的地下墓穴还没有拿尸骨铺路，她有些警惕。
“放松，骷髅代表着最纯粹的神性。”
苏明用战锤世界的说法安慰了一句。
叶子没有听懂英语，她继续捧着光球带路，还炫耀一样地朝路边的渡鸦挥手，引起它们不爽地拍打翅膀。
继续向前几百后则是一道天堑，数百米宽的深渊仿佛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其上只有窄窄的一条石桥，头顶上方数十米处，则悬挂着巨大的蝙蝠骨架。
“过桥的时候小心一点，如果掉下去就没救了哦。”
叶子用好听的声音说着，她站在桥头，把光球往桥下凑了凑，那下方的黑暗却像固体一样，几乎无法被驱散。
深渊上方的窄桥通向对岸的一处巨大洞穴，这里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着，这种黑暗并不单纯是缺少光线，更像是汇聚了另一种能量，它们比沥青黑，比焦油浓，比渡鸦羽毛更黯淡。
光就像不受欢迎的闯入者，在这里好像被排斥着，能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但丧钟的超级听力，让他能听到下方黑暗中回荡的流水声。
地下河流至少在三人下方六百米，水流湍急说明周围应该都是峭壁，它一直向下流去，应该会流向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下海。
看到两个人类跟上了自己，叶子继续转身过桥，嘴里还说着关于这条河的话题：
“渡鸦们会帮我们去深渊下方捕鱼，这河水中有一种白色的鱼，它们没有眼睛，但是和外面那个湖里有眼睛的鱼一样好吃。”
那条绞杀抓到的鱼赫敏还提着呢，这是准备给三眼乌鸦的礼物来着。
“你们经常吃鱼吗？”女巫问带路的小个子女人，这条大鱼差不多比森林之子还要高。
“唔，如果哪一年鱼太多了，我们就会吃鱼，以此来保持湖水中的平衡。”叶子头也不回地说着，专心地看着脚下：“不过我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吃蘑菇。”
“那，如果哪一天大陆上人类太多呢？”
赫敏问了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一路上的那些白骨还是让她难免往那个方向思考。
“那就是我说的日落之时啊，在诸神的预言中，人类会灭亡我们接着自我毁灭，而被世界抛弃的我们不会去吃世界注定的未来。”
叶子回答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赫敏以为是自己的语言没学到家，不由地看向身后的老师。
然而在黑暗中，丧钟脸上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说明她确实听得没错。
就在沉默的行动下，一行人很快通过了狭窄的天然桥梁，叶子踮起脚尖，用力举起了手中的光球，把那个之前在对岸看到的石窟尽可能照亮。
这看起来就像是是黑色岩壁上挖出的一个窑洞，里面并没有多深，可以一眼看到头，而这窑洞的墙壁和地面上铺满了白色的树根，像是一条条蛇那样盘踞在一起，彼此纠缠着，攀缘着，形成异常复杂且有自然之美的纹路。
随着照明光球被举起，一位肤色苍白，头戴乌木王冠的君王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干尸一样的脸上表情狰狞，双眼紧闭，似乎沉溺于恶梦中。
“最后的绿先知，人类的访客来了哦！”
叶子发出了叫声，她小小的身体就像是个小音箱，想要把人从梦中唤醒。
那高大的人影可以说是被固定在白色木质王座上，正是丧钟想要找的三眼乌鸦，他整个人都被鱼梁木的树根包围，看起来犹如一具尸体，骨瘦如柴，暗紫色的盔甲破破烂烂。
不过随着小叶子的叫声，他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只散发出红光的独眼。
他的脖子到脸颊一侧有一条血红色的胎记，鱼梁木的树根穿过他的大腿，再从肩膀探出，暗红色的树叶在他的骨头上生长，而灰蘑菇占据了他的额头，一条条细细的树根从他另一个空的眼眶中爬下脸颊，扎入脖子中，人就是这么被固定在树根里的。
“现在，你来到了我的面前，外来的人类啊，比我看到的还要早。”
他的声音和外观并不相符，这半树半尸的躯体干瘪又苍老，然而这声音却充满温暖和平静，听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丧钟微微一笑，升起了自己的面具，那红色的独眼目镜也在黑暗中亮起，看向对方的独眼：
“也许我不该来，但我还是来了，命运的转折点就在此刻，你说对吗？”
对方没有呼吸，也不需要呼吸，绿先知本就和心木同是一体。
三眼乌鸦的目光看向远方的黑暗，沉默了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知晓你的来意，但我们的命运是与诸神一起走向终结，我不会离开，也无法离开。”
“我不信，先知，在我的故乡有句俗话叫作‘人挪活，树挪死’，你们是可以活的，而且一路走来，我没有发现任何你们必须陪葬的征兆。”
丧钟说着话，就从腰包中掏出了除草剂，低头看着上面的生产日期和主要成分。
“森林之子，先民，野人，绿先知，我们都是被时代淘汰的往昔。”三眼乌鸦的脖子微微扭动，树根上簌簌地落下灰尘：“这也是自然的规律，就是优胜劣汰。”
“可你曾经是人类。”苏明把除草剂放在一边的地上，又掏出一具火焰喷射器来。
“过去的那人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三眼乌鸦。”先知回答着丧钟的话，但难免将有些好奇的目光落在新奇的东西上：“我无法回应你的期待，请离开吧，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说着，他干瘪的手掌渐渐从王座扶手上抬起，像是要准备施法送客了。
可是丧钟扣下了火焰喷射器的扳机，火龙从他面前猛然升起，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大片范围，那种压抑的氛围也随之一扫而空，也打断了三眼乌鸦的动作。
一旁看热闹的叶子吓了一跳，她手里的照明光球都掉了。
“慢着，布林登，我要和你背后的存在直接对话！”苏明高声喝道，绞杀的千万条触手也同时从他身后喷涌而出，犹如不可名状之物一般挥舞着肢体：“绞杀，把我的精神和他联结起来。”
绞杀的攻击速度是任何法师都无法规避的，更何况这本就不是攻击，它伸出的一条条触手看似是扑向了绿先知，但实际上，只是穿透了对方腐朽的铠甲，扎进了干尸的脚踝内。
三眼乌鸦抬起的手定在半空，他陷入了僵直，而同一时间，苏明也仿佛落入了一片绿色的世界中。
串联完成。
自己，绞杀，三眼乌鸦，鱼梁木，旧神，这就是一条混合着血肉之躯和不明动植物的信息通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绿之视野的功能，而且一直有一种猜测。
这种特殊能力让绿先知连通万里之外的另一棵鱼梁木，监视其附近的一切，读取树的记忆。
这怎么看都像是植物版本的互联网嘛，远程监控，远程读取储存介质中的数据，远程交流信息等等。
老板，上机！
那么如果三眼乌鸦是这套网络的主服务器的话，直接连通并操作他，应该就能接触到其中运行的‘程序’。
也就是幕后的旧神。
事实证明他的推理没有错，苏明知道如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个梦，但这梦中到处都是绿色，还有鸟语花香，一团巨大的绿色光球悬浮在面前的天空中，像是心脏一样缓缓律动着。
这些绿色的能量还变化出一条条触手，以难以描述的轨迹连通着这片空间中的天地，随着丧钟的强势介入，短时间地停顿了一下。
苏明左右打量着这片林间草原一样的地方，一边向着光球走近，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大声说着：
“原来是类似翡翠梦境的地方吗？是这种玩法啊，懂了，那个，这位神明，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是至尊法师丧钟，我是来谈条件的！”
绿色光球顿时发出了强光，仿佛一轮太阳冉冉升起。
“biu！咚咚！轰！”
电脑显示器旁的音响中传来激烈交火的声音，随着屏幕里涌起大量橘子汁一样的血迹效果，被操作的人物发出一声惨叫后倒了下去，手里的枪也掉了，被杀人凶手捡走。
“嘿嘿，你的枪法也太差了，韦德，你不是说自己曾经是职业军人嘛？”
对面的凶手还在尸体上不断地起立蹲下，直到下一局比赛开始。
乱糟糟的电脑桌前，坐着一个穿睡衣的身影，听到音响里传来的语音交流，腐烂的脸不由地抽搐着：
“我只是状态不好，每个男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一样，就像是一年中有四季的轮回，你还小，彼得，还不了解这种痛苦。”
“我以为你的大细胞神经内分泌癌已经让你感觉不到痛感了呢。”
彼得操作着人物继续游戏，这次两人分到了不同的阵营，他就故意找死侍杀，然后笑话对方那描边枪法。
网络上的彼得就像是他戴上了头罩之后，嘴巴相当碎，而且说话也有点贱兮兮的。
“鬼知道，反正有时候我就是能感觉到疼，你别光盯着我杀啊，去杀我的队友不好吗？”韦德有些无语地摇摇头，从旁边捡起一块硬邦邦的隔夜披萨塞进嘴里，还递给了看他玩游戏的阿芙一块。
是的，他没有回和伊内兹的爱巢，而是又到了阿芙的地下室里借住，至于瞎子怎么看别人玩游戏，这并不重要。
“不，我就要和你玩，奈德一家又出国度假去了，自从那次之后，他父母好像旅游成瘾了，现在他们全家应该在赞比亚。”
光听声音仿佛都能看到网络另一边小虫摇头的模样，他听起来心情不错，也许是因为最近放暑假的原因：
“对了，你不是说你上个月结婚了吗？我看电影里面人家结婚以后都会开上车，拖着一堆空易拉罐叮叮当当地去度蜜月，可为什么你天天和我玩游戏？难道你其实暗恋我？老兄，我拒绝，我是喜欢女孩子的，不过我们学校橄榄球队有个叫汤普森的，我怀疑他是基佬，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闪电汤普森最近和彼得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过去的霸凌自然也没有了，但因为电视新闻的缘故，彼得总觉得橄榄球队的教练和队员们关系不对劲。
“你居然连基佬这个词都学会了吗？难道是我这段日子把你教坏了？”死侍歪着脑袋，嘴里嚼着披萨说话了：“等等，那不是重点，我也不喜欢男人啊，当然，如果表哥要爆我小花的话，我肯定没办法抗拒只能享受了......但其他人是不可以的！”
“不光是你的问题，还要怪弗瑞局长他老婆，呕......”
说起这些，彼得的脑海中难免泛起了一些可怕的摔角记忆，他勉强应付了一句，随后死侍就听到对面传来耳麦被丢下的声音，应该是男孩跑去厕所吐了。
死侍眨了眨眼睛，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了。
为什么怪尼克弗瑞的老婆呢？难道是......嘶！
韦德的脑子里上映了一个黑肥婆对小蜘蛛使用钢丝球等等手段的场景，顿时遗憾地摇摇头，随后控制着自己的角色直奔对方基地，把原地挂机的彼得角色打死，把上一局自己的枪又捡了回来。
“黑暗，太黑暗了。”他一边感慨一边继续游戏，跟身边的阿芙说：“我这小朋友居然被尼克弗瑞的老婆搞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货居然有老婆，但想必应该至少是个大金刚一样的女人吧？不行，我得给彼得办个趴体，安慰一下他傍上富婆后失落的内心，看他都恶心成什么样子了。”
阿芙就站在死侍身后，老太太带着墨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有点可怜，但你休想用这个借口再从我这里拿粉了。”
“不用，我忠诚的管家女士，我虽然最近缺钱，但有人不缺啊，我发给他短信。”
韦德掏出了手机，双手离开键盘快速打起字来。
.................................
“先生，死侍给你发了一条新的信息。”
斯塔克工业总部大楼的顶端公寓中，托尼正端着酒杯和小辣椒谈公司的事情，贾维斯突然在他面前弹了个虚拟窗口出来。
“死侍吗？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大概是网上的猫狗图片......”托尼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笑着对小辣椒说：“我这周准备去摩洛哥参加赛车，公司这边就交给你......噗！”
原本一边说话一边看短信是没问题的，但点开信息的时候托尼就喷出了嘴里的酒，不断咳嗽起来。
“咳咳，尼克弗瑞也太过份了！为了和复仇者抢人，居然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
“怎么回事？”小辣椒捡起一盘吧台上的擦杯布给托尼擦擦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弗瑞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是个特工，而真正的特工没有朋友。”托尼缩着脖子躲避小辣椒的抹布攻击：“你看看死侍发给我的新消息，弗瑞为了拉拢蜘蛛侠，居然让‘丑陋肥胖的黑大妈’特工勾引了彼得，还使用了种种道具，这还怎么得了？他还是个孩子！结果现在那男孩想起女人就会吐！”
“哦，彼得就是蜘蛛侠的真名对吧？”小辣椒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确实太过份了，你应该这就去找弗瑞，说明对年轻的超级英雄下手不对！”
“呃......真名那不重要。总之我现在要去彼得家里，带他去好莱坞找上些名模和演员好好开开眼界，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美女，女人有多美好。”托尼丢下了酒杯，吧台内的机械手立刻接过去清洗：“贾维斯，给我准备MK15！”
MK15‘鬼祟’战衣，是潜行性能突出的轻型高速装备，不光加上了光学迷彩系统，还有反雷达、反卫星监视、反热感应的种种科技。
托尼要是想要私会什么人，或者说打算低调出去玩耍，就会穿这身战衣作为交通工具。
在他走向楼顶露台的同时，地面上伸出一条条机械臂，在行进间就为他换上了那套黑色的装甲，接着他双手贴在大腿边，手掌可爱地翘起，喷出火焰一飞冲天。
看着他飞去寻欢作乐的背影，小辣椒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她坐在了吧台旁敲敲台面：“贾维斯，也给我来杯酒，要烈的。”
“可是佩珀女士，现在还是工作时间......”AI建议工作时间不要饮酒，毕竟她是如今斯塔克工业的话事人。
然而小辣椒心意已决，她坚持要来上一杯，同时也掏出了手机，不知道在给谁编辑短信。
小辣椒的短信发给了杰西卡·琼斯，毕竟上一次雇佣女孩查案的人是托尼，她则负责给钱，以前也了解这个紫发女孩的过去，知道她是彼得的同学。
大概的事情是讲清楚了，但那‘丑陋肥胖黑人大妈’这种词太不好听，于是短信中只是单纯地只写了非洲裔特工这个词组。
殊不知此时的杰西卡正在接待客人，一个瞎子律师和他的女朋友，他们想要调查关于纽约地下化石的一些事情。
知道彼得惨遭毒手后的女孩过于惊讶，不由地小声念出了声，而瞎子律师耳朵一动，就把模模糊糊的句子记了下来。
“侦探小姐，我们这就先走一步，这是订金。”
瞎子掏出了一点钱来，让那火辣的女友放在桌上，两人快速地离开了。
杰西卡的心思就不在两人身上，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消息转告格温她们，但是大家关系都很一般，如果说了，那些小碧池们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在造谣，反而惹得一身骚。
所以她还是决定问问彼得本人是怎么回事。
然而出门后的律师没有闲着，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对女友说：“艾丽卡，拿我的手机给弗兰克发个短信，让他问问尼克弗瑞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他怎么能去色诱蜘蛛侠呢？太过了。”
艾丽卡不疑有它，毕竟她的听力可比不上夜魔侠，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发送。
....................
惩罚者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安全屋中疗伤，在又一次和金并的手下对战后，他还是失败了。
本以为只有靶眼算是阻碍，可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个靶眼女士，被对方带毒的飞镖偷袭得手，不想被活捉就只能撤退。
收到短信的他愣了一下，因为夜魔侠是个瞎子，他就算用语音转文字的输入法来发短信，这语气也有些不对劲。
“黑人特工尼克弗瑞猥亵了蜘蛛侠，去查。”
艾丽卡是希腊人，19岁才来到美国，上了两年学后就因为一系列变故去日本加入了手合会，变成了一名忍者杀手。
英语只能说勉勉强强，而且性格也比较冷淡，只会对自己当年的初恋男友马特露出一点温柔。
原本她是被金并雇来杀夜魔侠的，但却发现目标是自己的前男友，情绪刺激让她摆脱了手合会的洗脑，当场反水，从一个反派变成了反英雄类型的角色，并且和马特再续前缘。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她的短信自然也不会让人看着心情愉悦。
这信息看着就让人火大，可惩罚者不是没脑子的人，他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他转而拖着受伤的身体，在电脑上登陆肉鸡，通过十几个跳板后，给比较正直的美国队长发了封电子邮件。
出于保护未成年被害人名誉的考虑，邮件内容又变了：
‘有流言说弗瑞诱奸白人男孩，我不相信弗瑞是那样的人，请队长调查。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试图找我，否则我会开始杀掉你身边的人。’
弗兰克的习惯性威胁，算是疯子职业病吧，反正写完，发送，他就吃了止痛药，回到床上修养去了。
.......................
这邮件并没有被史蒂夫收到，因为在网络中就被蛛网截获了，送到了娜塔莎的手里。
此时的娜塔莎正在和几个毛妹们一起享受水疗之旅，大家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聊聊最近的趣事，她们这些从红房子出来的姑娘们一直关系都像家人一样。
当然，目前表面上的身份，她们全是神盾局特工。
美国队长的通讯一直都是终点关注的对象，因为丧钟喜欢玩弄自己的教子，不能让人走露了风声导致失去惊喜。
平日里就算是某某超市的促销广告，就会被检查一番后，才能让史蒂夫看到。
收到新拦截的情报后，一众毛妹传阅着通讯器，嘻嘻哈哈地爆发了哄笑，基本上没有一个人相信这种说法，大家对弗瑞都有共同的认识。
弗瑞本人是有一些傲气的，过去对黑人的歧视年代让他的性格充满了对抗性，‘神盾局从不谈判’就是卤蛋的名言。
他可不会让手下使用‘鼹鼠’之类的计划，更别说亲自上阵了。
然而娜塔莎眼珠一转，泡在按摩大浴池里喝着烈酒的她想了个有趣的点子，她把邮件改了改，然后再次换了新肉鸡跳板，匿名发给了X教授。
内容变成了：‘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让白人变种人男孩怀孕，请关注胡佛水坝之下的军方实验室，别问我是谁，九头蛇万岁！”
邮件发送出去之后，几个毛妹又在水中打闹着坏笑成一团，就等着看热闹了。
..............................
新成立的变种人国家‘乌托邦’，新建成的大会议室中。
忙碌劳累了一天的查尔斯在收到邮件后，立刻组织了会议商讨这件事。
因为这个时机特殊，要动手救人的话不是很方便，现在变种人刚建国还不到一个月，X战警不管有什么举动，都会被国际社会拿到放大镜下面仔细观察分析。
观察不要紧，就怕那些政客分析，因为不管任何事被美国政客分析完之后，全是要谋害美利坚安全的恐怖主义行为。
可如果这邮件中说的是真的，就说明‘武器’系列实验又取得进展了，对于变种人的迫害会进一步加强，自己必须及时破坏这个实验，并且救出怀孕的变种人男孩。
还有，神盾局和九头蛇究竟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弗瑞又是怎么让男性变种人怀孕的？
战警和兄弟会此时都不方便出面，自己建国后再干预美国国土上的事情就变成入侵了，只能靠雇佣兵。
教授第一时间就想要让丧钟帮忙，但是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甚至连奥罗萝的魔法都找不到人。
查尔斯只能退而求其次，联系另一个自己认识的佣兵。
“嗨，光头侄子，找你死侍叔叔有事吗？快说吧，我这忙着杀人呢，如果你说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来，那我就要开始性骚扰你们学校的女老师了，比如我想问问暴风女她最近还约过黑豹吗？”
电话几乎被立刻接起，死侍那贱兮兮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枪战声一起传来，听起来就像是在某片战场上。
查尔斯也不动气，他只是避开了敏感的话题：“我们想要委托你一件任务。”
几分钟后，双方就在电话中达成了口头协议，死侍虽然嘴上说话不怎么好听，但自认为是十分之一个变种人的他，还是决定走一趟胡佛水坝。
临走前他退了游戏，在语言软件里给彼得贱兮兮地笑着说：“唉，这叫什么事呢？在家坐着都有任务找到我头上来，有人求着要给我送钱，我真的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夺目，大清早的马提尼一样让人无法忽视啊，嘿嘿嘿！”
“等等，韦德，你那里有窗户吗？快看纽约上空！有一艘H字母一样的太空飞船！不，这光......！”
音响传来了彼得的惊呼声，而原本不相信的死侍也在几秒之后，看到了外界的天地猛然一亮，接下来就是剧烈的震感传来。
草屑和树叶漫天飞舞，恐怖的压力从天而降，那些能量构成的触手也一条条扭动着，铺天盖地般向丧钟抓了过来。
然而苏明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任由那能量触手撞在自己的身上，甚至面具下连脸色都没有变。
因为这些能量在触及到胸前的时候，就突然消散了。
“你以为能吓退我吗？那你就太小看至尊法师了。”苏明笑了一声，继续迈步向前：“我之前已经说过，已经看穿这里类似于梦境我用精神链接借用绿先知的身体登陆了这里，而我的意志力足以支撑自己面对你的化身。”
“......”
巨大的绿色光球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改变着光线的亮度，触手也像是水草一样舞动了一会。
虽然很不合理，但丧钟却莫名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种特殊的波动带着信息，被光传进了他的脑海。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也许树木终将枯萎腐朽，但树的种子没必要于朽木枝头发芽，我要和你谈的就是这一点，我能带走三眼乌鸦和森林之子，是的，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异世界的梦境之中，丧钟只靠嘴和脑子也够了，这只是诸神之一，而且衰弱得不像话。
之前那气势和动静全是吓唬人的，实际上它收回伪装后，给人的感觉还不如豹神来得强。
要知道这个代表生命和自然的神可是这个宇宙的创世主之一啊，落魄到如此地步，就可以想到它有多佛系了。
因为把旧神信仰几乎赶尽杀绝，占据了大多人类信徒的‘七神’，很有可能只是个伪神。
“！！！”
绿太阳一亮一亮，就像是夜店彩灯一样，又传达了一些情绪。
“没错，你这么理解也对。”丧钟抬起手，在面前握成两个拳头，高举过头顶喊话：“假如我左手里捏的灰尘代表你的宇宙，那我的右手，就是我的宇宙，假如你真的把森林之子们视作你的孩子，就让这些种子跟我离开，去一个更加广阔富饶的天地，那才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
大光球又表达了一些什么。
“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不是你的信条吗？”丧钟摇摇头，放下两只手，拍掉了那片树叶，看着它随风飞远：“我只负责把种子丢进新的泥土中，却不会给它施肥浇水，一切都要看天意。”
...................................
丧钟退出了绿色的世界，原本的身体依旧站在鱼梁木王座之前，手里还拿着火焰喷射器。
这次换成三眼乌鸦发呆了，想必是那个神还要交代一些什么事情。
一旁的叶子气鼓鼓地看着丧钟，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然而她也没办法动弹，赫敏的‘统统石化’非常好用。
绞杀断开了和‘总机’的链接，回到了宿主体内，而赫敏有些歉意地摸着叶子的小脑袋，询问教授：
“成功了吗？”
“是的，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神明都自私或者阴暗，至少这位自然之神不是，它无法离开扎根的土壤，但愿意将它的果实交给我带走。”
哪怕这个神不可名状，圣地之中布满白骨和骷髅，传教的手段就像是邪教洗脑，搞人脸雕刻也确实渗人。
但它真是一个善神。
同为树木成神，它比漫威的尤克特拉希尔要善良不少，当然也弱了不少。
苏明感慨地指指木桩般被定身的叶子，收起火焰喷射器和除草剂：
“给她解咒吧，她肯定误会我的意思了，也是，绞杀有时候是有点吓人，我突然串联自己和绿先知，恐怕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嘤！”
共生体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吓人，只是这些土著没见识，正义联盟很多人都见过它啊，怎么不见那些人害怕？
赫敏用魔杖释放了反咒，叶子顿时跳了起来，跑向了枯坐于王座上的三眼乌鸦，抱住了对方的脚腕转圈，像是要检查有没有留下针眼。
绞杀的神经链接是纳米级的，就算真的留下了伤口，也不是肉眼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三眼乌鸦和海拉的状态有点像，他是半树半尸，背后则是整个自然体系，修复身体这种事只是小菜一碟。
“先知，先知你还好吗？”叶子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她就摇晃着对方的腿，想要叫醒王座上的尸体。
也就是这时，原本穿过三眼乌鸦身体的一根根白色根茎开始蠕动起来，缓缓地抽出了他的身体，红色的浆液从这些树根中喷出，顿时让那仿佛干尸一样的身影淹没其中，就像是在沐浴血雨。
“叶子飞来！”
赫敏魔杖一甩，赶在小家伙被不明液体淋到之前将其召回手中，就像是拎猫一样拎着。
“那只是树汁，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叶子蹬了蹬腿，显得很不高兴：“快放开我，先知需要我的帮助。”
“不用，他已经醒来了。”
苏明摇摇头，让绞杀卷起一旁地面上滚动着的照明光球，它差点被红色液体冲到不远处的深渊里去。
眼前被红色瀑布遮掩的水帘洞里走出了一个健壮高大的身影，他十分年轻，身穿一套紫红色的板甲，手里拄着一把刺剑，脸上带着明显的哀伤表情。
他白色的长发遮掩住了一只空空的眼眶，而另一只眼中则闪着熟悉的红光。
这就是脱离了和心木的链接状态，并且从绿之梦中醒来的三眼乌鸦，也就是著名的‘血鸦公爵’，布林登·河文。
男人走到了丧钟的面前，像是想说什么，但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开过口，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苏明拍拍对方的胳膊，紫色盔甲发出了树皮一样的声音：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它用自己的死换了你们的生，不要辜负它和我的协议就好。”
“我......不会。”布林登有点艰难却肯定地回答，他的独眼中满是坚定，说话也很快流利起来：“我这就召集森林之子和歌者们，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丧钟摸出两瓶酒来，塞到对方手中，硬拉着情绪不高的男人一起干杯：
“很好，乌鸦大师，欢迎你加入天穹议会。”
三眼乌鸦手下还有些人手，苏明也是准备要打包带走的。
说是人手其实也不太确切，因为森林之子们如今还剩下不到二百人，更多的帮手则是渡鸦、山羊、松鼠、野猪这样的动物。
既然招揽一个德鲁伊，必然就要带上他的动物伙伴，绿先知看待自然生灵的角度和丧钟完全不一样。
苏明看到什么动物，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吃，这就像本能一样。
而人家绿先知看到动物后，首先就会想要跟动物沟通，了解对方的心路历程，看能不能做朋友。
为了招募这最后的绿先知入伙，苏明前期已经表现得够强势了，直到现在叶子还在生气，所以接下来需要稍微温和一些，给他们一些选择的权利。
布林登倒是十分平静，他握住一根天花板上垂落的鱼梁木根茎，使用特殊的魔法传达了一些事情后，只是有些依恋地站在桥头，用独眼看着深渊中的黑暗，像是想要记住这河水的声音。
远方的洞窟中传来了各种各样忙乱的动静，白骨铺成的道路被踩的咔咔响，应该是追随者们在收拾东西。
森林之子们都进入了洞窟内，开始收拾仓库中的家当。
冬天要盖的破毛皮小被子，这个要带着；攒了好久的硬肉干，这也要带着；黑曜石武器是能对付尸鬼和白鬼的，当然也要带着。
最关键的是鱼梁木的树种，肯定是搬家要带的。
“布林登，你需要多少时间？”
“至少需要五天，还有少数森林之子躲藏在大陆的南方，藏在森林中或者山洞里。”先知抬起手，对着一旁的照明光球看着自己的手掌，熟悉这曾经有过的血肉触感：“他们会通过地下的隧道网络回到这里来集合，即便有魔法帮助也需要时间。”
丧钟点点头，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急的，正好这圣地的环境还不错，带赫敏玩几天吧。
“明白了，还有一件事，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敌人’，我想问你点事情。”
黑暗中的先知用手掌慢慢捋了一下自己白色的披肩发，那发红光的独眼眨巴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是想问关于七神的事情吗？”
虽然旧神没有把所谓的七神当作敌人，但人家七神教会不这么想啊，他们所到之处要铲除所有心树，杀死先知和森林之子，彻底根除旧神信仰。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首要目标是找你，其次就是想了解一下七神，我一直在调查一个关于‘七’这个数字的秘密。”丧钟从腰包里面掏出两把红靠背的折叠椅子来，这是有一次去神矛局顺手拿的，有时候出去野营坐一下也挺方便。
布林登笑了一下，他摇头拒绝了座椅，已经坐了太久，现在只想到处走走。
“关于七......是其他不同的世界也有什么现象和七有关吗？”他伸手坐了个请的姿势，邀请丧钟和他一起走走，在他原本放置王座的窑洞后面还有更多的通道，通向更深处的地方。
苏明收起了椅子，又顺手摸出两根烟来，自己叼上一根，也教身边的人来一根，有些感慨地背着手前进：
“就像你猜测的一样，几乎每个世界都会有点什么规则和‘七’相关，我怀疑可能是全能宇宙级别的某种设定，而思来想去，你们这个世界中的七神最弱，也许是个不错的着手点。”
因为之前绞杀的‘物理链接’，丧钟也向先知分享了一些基础的知识，至少多元宇宙、单体宇宙这些基础常识是不用说了。
先知苦笑了一下，他竖跨脸庞和脖子的胎记仿佛也扭曲成了7的形状：“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丧钟大师，因为七神恐怕并不实际存在，让我给你详细解释吧。”
...............................
七神信仰（Faith of the Seven）是七国最主要的宗教信仰，人们往往简单的称之为“教会”。在被称作维斯特洛大陆上，也就是如今人类知晓的范围内，只有两个地方没有广泛的信仰七神。
其中一个是信仰旧神的北境，另一个是信仰淹神的铁群岛。
在三眼乌鸦的说法里，淹神是风暴之神，是海神，同样是旧日诸神之一，也是真实存在的。
信仰淹神的人遵循着‘人活着就是为了奸淫掳掠’的信条，自称是神塑造的‘铁民’，并且基本上只从事海盗这一职业。
在淹神的教条中，为淹神烧杀抢掠的圣战而死是光荣之举，死后灵魂会前往神灵的水下宫殿，在那里享受九十九个美人鱼处女的服侍，家里的亲戚朋友也能因此进入神的‘水堂’，从而在神的身边永生。
听到这里，苏明突然有了点即视感，这种说法好像和地球上的某个宗教很类似的样子。
不过住在海底，奉行残酷信条，倒确实有旧神的味道了，而且因为这种信仰可以帮人类消灭人类，所以淹神要比北境的绿神混得好得多，就连七神信仰都没有动摇他统治的地区。
至于七神，实际上是一个神祗的七种不同形态，代表着七种不同的概念，崇拜者会根据自己所求之事向七神的某一个具体形态祈祷。
七个神灵分别是代表着公正审判的‘天父’，代表着母爱与养育的‘圣母’，代表着战斗力量和勇气荣耀的‘战士’，代表天真纯洁的‘少女’，代表工艺和劳作的‘铁匠’，代表着智慧的‘老妪’，代表着死亡和未知的‘陌者’。
听起来很是不错，并且把人从生到死都安排了，然而在三眼乌鸦从树木那读取的记忆中，七神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的神迹，一切都像是人类自己编造了谎言，然后把自己骗了进去，从而产生了无比的狂热。
在南方的人类七大国度中是七神教是官方宗教，它的信徒就仿佛走火入魔般对其崇拜。
七神教会认为正如神有七面，地狱也有七层，天空中有七大星座，人类有七种情感。
教皇的水晶王冠共有七瓣，孩子出生后的洗礼要用七种圣油涂抹，教堂的唱诗班永远都有七十七名修士，饭前祷告也要念诵七次。
新婚夫妇在婚礼上要把‘我愿意’连说七遍，老人的葬礼上要用七个黑衣人抬棺材，盖城堡要有七座塔楼，修大桥要有七个桥洞，家里的房子连窗户都要有七扇。
这个数字几乎完全融入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会引来丧钟这样的异世界存在关注，也不足为奇了。
按照三眼乌鸦的说法，向七神祈祷没有任何作用。
不管贫民怎么向‘天父’祈求，公正也不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同理，弱者怎么跪求‘战士’赐予力量，也不会获得和巨人以及白鬼战斗的本钱。
但没有办法，北境旧神不喜争斗，总是节节退让，人家七神教会又非常会玩，传教，洗脑，铲除树木，南来的伪神反而把真神差不多逼到北极极点了。
再看人家淹神，只要表现得强硬一点，随便来点海啸或者暴雨，伪神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七神教会不是没有想过要渗透铁群岛，但最后就连圣骑士都跪在了战斧和神迹的面前，投入了淹神那湿漉漉的怀抱，还要心甘情愿地泡在海水里喊：
‘淹神，永远滴神。’
越是邪门，越是残暴，人类越是容易服从，绿神这种温和派，也许注定是要被淘汰了。
听完布林登的解说，苏明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必要往南方去了，就在这里暂住几天，等你准备好搬家吧。”
王座窑洞的后方通道里有很多‘歌者’的存在，假如说三眼乌鸦是整个绿之视野的CPU，那这些同样被树根固定在椅子上的人或森林之子则是内存条。
他们看上去和尸体无异，干瘪的身体上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但当先知和丧钟走过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尸体都会睁开眼睛，露出‘咔嚓咔嚓’的微笑。
真的是这种有声音的微笑，因为脸太干，一笑脸皮就裂了。
看到这些土得掉渣的笑容，苏明也温和地朝每具尸体微笑点头，还从腰包中拿出威尔逊润肤霜分发给他们。
三眼乌鸦带着丧钟和赫敏穿过了这些工作区域，在黑暗中走向了更深处，带着他们来到了客房区域。
这里有些其他的窑洞，窑洞中有着石头制成的炕，人类可以使用的大小，还配有野兽的毛皮褥子和被子。
“那就请大师你们在这里暂住几天，我会让森林之子们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布林登笑了一下，点亮了窑洞中的油灯，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油，燃烧起来时有种古怪的香气：“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我和徒弟打算这些天在圣地周围好好游览一番，研究一下北境的动植物。”苏明完全不需要休息，住窑洞免了吧：“能问问哪里白鬼多吗？”
布林登叹了一口气：“冰雪之下，到处都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明陪着学生玩遍了各种雪地运动，几乎是复刻的冬季奥运会的所有比赛项目，同时也狩猎了一些白鬼，为魔浮斗篷搞了些零嘴。
但白鬼们的身后究竟是什么存在，暂时没有线索，反正可以肯定和前世看过的连续剧里不一样。
叶子生气了没两天就被丧钟的糖衣炮弹再次迷惑，此时正和师徒二人在冰天雪地中野营，围着篝火喝着热可可享受呢。
“太好喝了，真甜。”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篝火把她的脸照得红红的。
极光下的雪花飘飞，但她有了赫敏的保暖魔法加持，丝毫感觉不到冷。
苏明笑着又给了她一些巧克力饼干，摸摸她的小脑袋：“再尝尝这个，等你们和绿先知一起去了我的世界，好吃的还多得是呢。”
“真的吗？”叶子接过饼干塞进嘴里，原本不大的饼干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大饼，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我们真的不会再挨饿吗？”
“不会了，不管是人类还是森林之子，不管是神造物还是自然进化的结果，生存的关键就是‘超越’，或者说是‘争’，你们的神太温柔，它不愿意争，因此才会如此悲惨，但我不会犯它一样的错误，三眼乌鸦也不会了。”
苏明一边和叶子聊天，一边把火堆上的铁壶拿起来，又往里面加了点可可饮料粉，轻轻摇了摇，重新加水放回火堆上。
小女巫在玩了一整天后有点疲倦，此时懒洋洋地坐在火堆边：“冬季奥林匹克还挺好玩的，就是这里太荒凉了，接下来我们能换个热闹点的世界继续度假吗？”
“想要热闹？也有啊。”苏明立刻想起了一个热闹的地方，也确实应该去看看了。
..............................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哼着歌，迈着轻快的脚步穿过五光十色的偏僻花园。
她来到这座城市中求学已经有五年了，可它依旧让人感到新鲜。
魔法无处不在，不管是街边店铺的招牌，酒馆中的柜台，或者是通向下水道的井口，处处都能见到魔法的灵光，看到那紫罗兰般颜色的肯瑞托之眼。
不过，挑选午后看书的地方，她当然不会去下水道，还是要挑选一处空气芳香的地方，有着真正的鲜花而不是香水，空气也更加清新的地方。
达拉然的花园当然也浸透了魔法，至少她还在库尔提拉斯的时候，从没见过如此娇艳茁壮的花朵，也从没尝过这么多种类的果蔬。
海岛上的祖国在少女戴安娜看来反而更像是乡下，更不用说魔法的知识，吉安娜觉得这五年学到的东西比之前全部加起来的都多。
她最喜欢坐在花园里，买一杯冰镇牛奶，再带上几本喜欢的魔法书翻着看。
自然，有些珍稀的卷轴不得曝晒和出借，于是她第二喜欢的事，便是坐在城中众多的图书馆里，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开脆弱的书页，细细探寻那些古老得不可思议的讯息。
不过今天，她只想在花园里放松一下，因为今天她又被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安东尼达斯大法师给责骂了。
她想要学习炼金术，然而事实证明，她好像不是那块料，老师的实验室差点都被烧了。
感受花园中的勃勃生机，闻着清新的空气，吉安娜摘下道边树上的一个金皮苹果咬了一大口，感觉心情好多了。
“嗯？”
吃果子的她突然躲到了树后，因为他发现城中这偏僻的小花园中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其他人正在聊天谈话。
是那个总是背着巨剑，显得神秘兮兮的卡德加大师，据说他早先师从星界法师麦迪文，后来又受提瑞法斯秘法会的指派，来到达拉然进修，一手奥爆术加旋风斩非常强大，号称魔武双修的天才，艾泽拉斯第一个魔武士。
要不是他的背景成分有点复杂，很多地方无法解释，其实力本该是能进肯瑞托评议会的。
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呢？一个年轻的独眼男人，还有一个棕色头发的漂亮女孩。
男人手递手地交给了卡德加什么东西，而后者露出了吉安娜从没见过的‘傻瓜’笑容，吉安娜顿时被引发了好奇心，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以稀奇古怪出名的大法师这么高兴？
少女发动了‘潜行’，藏在苹果树后面，只露出了一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