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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除小姑娘身上的支具。钢铁绑缚的娇小身躯,拆下支具后,在场的人心里面就好像拿着刮痧的片子刮舌苔一样的难受。

    软软嫩嫩的身躯在钢铁支具下,变的格外的扭曲。身躯上的肌肤红肿溃烂的地方特别明显。

    说实话,骨科治疗中,很多疾病是无需手术的。

    比如说锁骨骨折,锁骨是干嘛的?

    很多人叫这个骨头是美人骨,特别是在边疆,女演员们手放在脖子下,和锁骨平齐,然后扭头,看起来格外漂亮。当然了,当年的有个胖老头也这样弄过。

    这特么就不是好看了,这玩意看起来就是辣眼睛了,看起来就特么像个龟(a)头在伸缩一样,这老头好像是弯弯版的包青天里面的乌龟老头,当年的展昭可是张凡的偶像啊!

    锁骨这玩意,进化出来,就是用来断裂的,比如大力撞击,为了防止心肺受伤,头颅受伤,锁骨会吸收能量,然后断裂。

    而华国对于锁骨断裂的治疗方式,几百年前就形成了,而且就算现代,第一治疗方式也是几百年前老祖宗们总结出来的,八字绷带。直接绑缚起来,在胸腔打个八字。

    然后绑缚一个月左右。其他不说,就一个瘙痒就让患者能笑着流泪,特别是到了夏天,汗水混着身上脱落的皮肤混合在一起,奇痒无比。

    还有骨盆骨折,老祖先们没办法开刀,但有办法治疗。

    把人放在床上,然后双脚吊起来,臀部悬空,腰背着地。就像是特殊酒店里面,把女人吊起来分开腿那样,一模一样,也就是特色酒店的颜色鲜艳一点而已。

    酒店里多吊半个小时,要是不给技师在钱币上满足的话,估计她能和你拼命。

    而患者要吊三个月,骨盆骨折自愈。

    这种治疗,就算在古代,也不是平常人能用的。

    到了现代,更是很少有人去尝试。

    这种治疗的恢复,绝对比开刀好。但是,这种治疗方式太痛苦了,往往治疗没几天,患者自己嚷嚷着要做手术。

    而脊柱畸形,矫形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是电影里的阿甘一样,铁架子挂在身上。

    拆除,一点点的拆除了孩子身上的支具后,孩子自己都感觉轻松了很多,走向手术室的时候,脚底下都感觉有一种飘飘然的样子。

    手术室里,水潭子的主任,金毛特种骨科的约翰围在张凡身边讨论影像检查。

    “张院长!我觉得补偿角过大了,孩子现在才十岁,未来就算她长到21岁停止生长,这还有十来年的时间,你给的补偿角度如此小,是不是未来会出现二次畸形。”

    水潭子的杨主任对于张凡的补偿角度有点意义。

    脊柱矫形,说简单一点,就是把一个弯曲了竹子给想办法搞直,这种事情,不是伺候土地三十年的老农,都搞不定。

    就想当年有个笑话一样,一个修车的和一个心脏医生聊天,说我时候修理发动机的,你也是修理人体发动机的,为啥你收入就比我高。

    这位医生也是个会说话的,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修理发动机的时候,发动机是工作的!

    张凡转头看了一眼约翰,“你觉得呢?”

    约翰摸着自己绒绒的下巴,也是奇了怪,这家伙不知道是人种的关系,还是天生就这样,毛发太浓密了。特别是穿上手术服的时候,胸前的护心毛都能连上胡须。伸出手,直接就感觉戴着一双毛手套。

    而且还特么是黄色的,有时候在手术室的更衣室洗澡房里,张凡觉得他要是趴在地下,真的像是黄金獒。

    别看这个毛孩子进化的不是特别好,但论技术,特别在脊柱方面,真的比华国大多数医生强。

    他本科据说是学天体物理的,本科毕业找不到工作,又去学医去了,也是学霸级别的人物。

    “δ和β如果无限大的话,那么补偿角是过大的,但现在这两个角度是有限的,那么我觉得过度角给小了。后期会导致孩子矫正不足!”

    张凡点了点头,心里不得不佩服。

    就算心里鄙视金毛,但金毛他们的医生在理化方面太厉害了。他能从力学从化学生物方面,从侧面得到一个答案。

    而华国的医生,往往毕业两年后,物理化学知识蜕化的不如一个高中生。

    追其原因,就是华国医生在这些知识上不扎实,连门都没进。

    “先说角度过大的问题,杨主任你说的发育也是对的,但是你注意了没有,她的父母两人的身高都没有超过1米7,而她现在的身高已经落后正常孩子了。

    以后,她就算追赶,也不会超过她的父亲身高,而且,她是个女性,以后肌肉发育绝对不会牵拉脊椎让脊椎出现偏移。所以,这个角度不大。”

    说完,又对约翰说道:“你的这个模板回去的时候,要拿出来给大家教一教!”

    “BOSS,这是我私人的总觉,你这是侵犯我的权益,你没有……”这个毛孩子竟然耸着肩膀要拒绝。

    “我请你吃饭的时候,你特么怎么不AA制度,我听说你们一起吃饭都是AA的现在和我说权益,你拿起我筷子的那一霎,你就没权益了。还有,别当个宝贝。

    信不信我以后也不会给你在手术方面指点了,你的是知识,特么我的就不是吗?

    还有,一天别舔着脸占不到便宜就搞双政策,你的这个模板在这里还是错误的。”

    约翰一脸的不服气。

    “欧美女星脊柱平均宽度是多少,椎体厚度是多少?十岁女孩子的是多少,你这个模板我老早就知道,要不是华国询证医学现在还不行,我早自己弄出来一个模板了。

    来,看看,看,宽度是多少。要是按照你的模板,你觉得这个合适吗?我的同志,真开眼睛看看吧!”

    约翰不甘心的拿着尺子在片子上一测量,然后按照比例用手机一计算,脸上充满的惊奇。

    说实话,当他掏出手机找计算器的时候,张凡连鄙视的心都没了,他么就十几位的加减乘除,这玩意还要掏计算器。

    可在看看这家伙一脸服气,一脸装出来的崇拜,张凡都不的不佩服这家伙的厚脸皮。

    说实话,华国是礼仪之国。

    这个真的,比如追女孩子,人家姑娘如果说不行,往往华国男生就会撤退,就算心里有想法也只是遥遥相望,当然了老手不算。

    而国外的,特别是金毛国的,他才不管你,这就是好多黑人能泡到华国姑娘的原因之一,人家不要脸啊,还有比如想你的液,其实人家虽然一口东北银,可人家思想其实也是金毛的。

    但凡要点脸的华国人,能干出这事吗?

    张凡说完,杨主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不得不点头,这玩意捅破了一分钱都不值,捅不破院长永远是院长!

    巴音利索的准备着手术器械。脊柱器械太多了,光常规的就有一百个器械,她摆的整整齐齐的,就像是被拆卸的机枪一样,用什么,她都能在第一时间拿起来递给医生。

    消毒,普巾,鸟市附三院的管床医生非要给张凡打下手,张凡笑着说辛苦了。

    而脊柱科的高主任,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要上台子当助手。

    所有附属三院年轻一代的医生都围在隔壁观察室的显示器前。

    “张院,骨研所上次我去了,哎,领导就是领导啊,骨研所的手术台先进了。当时听他们说是最后您追加资金专门给弄的,你看看我们的手术室,连个观察位都没有。”

    这话一说,张凡老脸一红,当初金毛要大搞装修,张凡差点没同意,现在被人这么一夸,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手术开始。

    四个成年男性,张凡虽然不胖,但也不是消瘦,可以说是壮,而约翰本来就人高马大,就他那一个大头,都感觉比别人占地方,高主任更是边疆男人的代表,也就杨主任像巩汉林一样消瘦一点。

    所以四个壮汉面前,小姑娘就如同一个乳鸽被放在餐盘里面一样。连脊柱上都没多少肉。

    嘭!无影灯打开对准了手术的部位!

    刀,张凡拿着尖刀手术开始。

    约翰一助,一个手里拿着纱布用来帮着牵拉肌肉,另外一个手拿着吸引器。杨主任二助提着拉钩和用来沾血吸血的纱布,附三院的高主任拿着拉钩。

    刀锋轻轻划过,儿童,特别是这种消瘦的儿童,刀锋划过,就像是划开了核桃的外皮一样,里面的脂肪层根本不会外溢,就好像没有一样。

    打开皮肤,分开筋膜,游离肌肉,一层一层,手术进的很快。

    “盛名之下无虚士!张院的手术视野太漂亮了,就和艺术品一样,一丝丝多余的明显出血都没有!这就是手底下的功夫啊!”

    观察室外的医生们小声的讨论着,当张凡手术开始后,大家静静的看着,越看心里越是觉得好像找到了方向一样。

    “这才是手术,这才是专家级别的手术!”

    甚至有人已经在心里喊出来了!



    所有手术里面,骨科手术比较残暴,但要是遇上高手,骨科手术也是最最可以当艺术品的手术来看待的。

    比如脑外手术,打开头颅的时候,好像是王者,结果进了颅内后就特么是青铜,这地方不敢动,那地方不敢碰,往往很多时候进去就是吸了两口血,然后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退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倒退着出来的。很多颅内手术,比如肿瘤,瘤子没切干净不说,手术做完,原本没癫痫的患者,时不时的就要躺在地上吐一吐白沫沫了。

    还有,比如普外的手术,手术还没做呢,先拿着比吃饭的碗大不了多少的不锈钢铁盆,先掏大粪吧。有时候想想真特么奇妙,比如一个壮汉,平时吃饭用海碗,他要是肠梗阻了要掏大粪,就得拿海碗级别的铁盆去掏。

    一个筷子腿的瘦美女肠梗阻了。就拿小碗去掏,大碗进不去肚子,真的吃多少拉多少,一点都没错。

    还有其他科的手术,不是要在花生米上绣花就是在笼屉里打拳,比如眼科的,就那么点地方,比如心外手术,动作稍微大一点,心脏就特么敢给你停车。

    只有骨科,虽然工具粗糙,但手术做好了,真的漂亮。洁白的骨质,鲜红的肌肉,不会因为啥大便啊小便的弄的让人心潮澎湃。

    张凡自从外科手术过了一级以后,虽然系统中没有明说,但是张凡自己感觉手术好像做的比以前更加的好了,很多时候,往往没有一点先兆的时候,他自己就能提前预判。

    脑海里面自动就好像出现某个地方会出问题,比如某个地方会出血,提前脑海里面就好像要知道。

    正因为这种,张凡的手术,直接就感觉是无创手术,太干净了,手术视野中就见不到一丝丝的鲜血。

    手术能做不能做,这个比较考量一个医生的技术,但是手术做的好不好,这玩意评判的人就多了。

    比如打篮球,NBA的球员们怎么打,电视机前估计得有几十万个教练。说实话,有些人真的懂怎么才能打好。

    这特么就和手术一样,脊柱矫形手术,特别是这种严重畸形的脊柱,鸟市能做的一个都没有,可特么当场外教练的就多了。

    但凡在三甲医院搞脊柱的,拉出来一个就能给你说的头头是道。

    “漂亮,和我预想的一样,你看,张院的椎板处理的特别好,提前躲开动脉,舍弃小的毛细血管网,从侧面进入,这直接就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

    知音啊,目前杂志期刊上还没这种手术方式,我曾想过发表,但没手术病例,现在有了。”

    “你行了,特么来个专家就和你想法一样,你这么多想法,主任知道不知道啊!”有人看不得别人装逼。

    “主任,主任,主任我还没给主任汇报呢!”

    高难度的手术就和奥数题一样,拿着答案说起来简单的很,可没答案,全都歇菜。

    金毛的约翰,毛多不说,手还大,张凡带着七号半的手套,华国手术室中,这种手套是常规,用八号的医生都很少,而护士们几乎都是六号的。

    而毛娃子竟然要用九号的手套,特么鸟市附三院差点把仓库翻了一遍,才找到九号手套。

    别看这家伙手大,但灵巧,真的,就感觉像是年轻的洪金宝,肥是肥,可随便挑个迪斯科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张院得输血了,马上要进脊柱了!”水潭子的主任轻轻提醒了一句。

    他也知道张凡在手术的时候太霸道,还特别讨厌手术台上开车聊天,所以张凡的手术,就如同是个哑剧。

    “先准备300ml吧!”

    张凡轻轻点了点头,其实真正出血的地方还没到呢。

    骨科手术中,有三种手术出血最大,一个是骨盆,一个股骨,最大的是脊柱。

    而且,这种矫形手术,因为从上到下,几乎所有的脊椎都要打开,手术大,出血量特别多。就算张凡再预判,也只能避免不应该出血的地方,可有些出血是没办法避免的。

    比如这个矫形手术,应该怎么做。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根铁棍,加十几个铁钩子。

    铁棍按照预设的角度插入脊柱旁边,想让脊柱恢复到那个位置,就插到那个地方,然后钩子插进各个单一椎体中,然后靠着金属的记忆性还有孩子生长发育的上升力,三点一线让椎体恢复到正常状态。(这个不好描述,有图可看)

    说白了,就是小树歪了,然后绑一个木头让它变直罢了。

    “张院,这家情况不是太好,所以我们也是想办法给他们省钱,备了300ml的自体血。”

    高主任赶紧给张凡汇报。

    现代血液制品,这个真的不好说,因为有很多血液疾病你检查往往无法彻底明确的。所以输血的时候医生会告知风险,这个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有很多人会同意术前自备血液。比如术前三周取血一次,三百到四百毫升,术前三天再抽血一次,三百到四百毫升,六百到八百的血量,往往能应对大多数的手术。

    很多人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而这家是真的没钱了。

    可小姑娘身体素质又不行,术前三周抽了一次后,血色素就上不来,术前三天的抽血根本没办法抽,所以高主任的意思就是输血只有三百毫升!

    张凡楞了楞。

    “把我劳务费用当医疗费吧!多备点血,这种事情医院也不好弄,我毕竟不是附三院的,而且我的劳务费用也不用进账,好处理。”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不光要说还要特意解释一下。

    因为都是医生,都明白对方的困难。今天张凡要是不解释,你让高主任怎么做人?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张院,我们科室出吧!”附三院的高主任一脸的通红。

    “没啥不好意思的,以后多喊我来做手术,什么都有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就别说见外的话了!行了,手术吧!”

    张凡一锤就定音了。

    手术室外,观察室中,原本有点叽叽喳喳的人群,听到张凡的话后,瞬间的寂静下来了。

    很多医生,当年举着拳头宣誓的时候,真的是想做个好医生,做个不拿回扣,做个仁者医心的好医生。

    可现实房贷,家里的压力,生活中的各种内卷,真的,屠龙者最终还是成了恶龙。这玩意是没办法说的。

    但,今天,张凡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大家各位的心里掀起了一股涟漪,反正就是让大家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别扭。

    当然了,也有不屑的,心里嘀咕:“你特么当院长,一栋大楼吃几十年,你当然大方了。让我当院长,我吃饱了我也大方!”

    ……

    邵华的生物化肥听起来高大上,其实鸟市的生物科技所都特么快倒闭了。所以进去就能买到,然后两人逛街。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贾苏越一个人就好像能营造出一群人的感觉来。

    “试试,试试,这衣服漂亮,我要试试!”

    张凡陪邵华逛街,腿都能溜细,而邵华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可怕的逛街了。

    邵华也喜欢逛街,可她也不是见店就进,见衣服就试啊。

    逛了好几个小时,贾苏越终于算是过瘾了。

    男人一般是吃饱喝足了想美事。

    而女人则是精神愉悦后才想着吃饭!

    “给你家张凡打电话,请我们去吃大餐吧!”贾苏越在车上一边揉着筷子腿,一边给邵华说。

    “我以为你腿不疼呢,原来也疼啊!我请你吃,估计他手术还没结束呢。”邵华也揉着腿。

    痛并快乐吧,这就是现在两个女人的状态。

    “不会吧,这都一天了,街都逛完了,还没做完手术啊?不会是和那个胸大小护士约会去了吧!”

    贾苏越不太相信,她觉得,什么手术能比她们逛街还要久?

    “少冤枉我家张凡,想吃什么赶紧的。”邵华白了贾苏越一眼。

    “走,走,走去找他去,完了我们吃自助,我们两个人吃自助有点亏,你家那位去了绝对不会!”

    邵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她想着张凡做了一天手术了,估计在医院也吃不好,所以也就同意了。

    进入附三院后,邵华没给张凡打电话,因为她知道,没有非常必要,打电话会干扰张凡的。

    虽然附三院没来过几次,但毕竟还是院长老婆不是,带着贾苏越直接去了外科大楼,然后上了电梯直接按了手术层。

    “你不打电话啊?想搞偷袭啊,算了吧,还是打电话吧,别……”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到底想的啥啊,怎么想法这么清奇呢!”

    “嗨,你还是没长大!你没看过电视剧啊?不提前打电话,过去就发现……”

    “你小声点吧,我都怕你了!”

    “有没外人!”贾苏越对于邵华这种大大咧咧放任不管的状态有点不满意。

    出了电梯间,邵华找了一个护士就问了一句,得知张凡他们还在手术。

    贾苏越一脸的惊诧,“这都快一天了,一台手术要站这么久?他能挺的住吗?”

    “是啊,有大手术的时候,他回家都不想说话,累的躺在沙发上像是全身僵硬了一样!”

    邵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医院,这地方说实话比衙门还让人觉得难受,有时候衙门还能讲点道理,比如说你有钱你有理。可医院真的不讲道理,真金白银的有时候也未必有用。

    但没有真金白银是真不行。

    所以,特别是手术室的等待通道里,这地方就像是彩票开奖点一样。绝对能弄的让人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邵华和贾苏越刚到手术室门口,拉着一个护士问,张凡他们的手术做完了没,小护士从上到下轻蔑的打量了一下邵华和贾苏越。估计觉得两位是药贩子之类的。

    而且语气不耐烦的说道:“没有呢!”说完就走。贾苏越不乐意了,“什么态度啊!”要追着护士理论,邵华赶紧拉着了贾苏越。

    医疗圈里有个笑话,说一个外科医生健全的婚姻有四个阶段。

    第一个老婆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第二个是美丽的小护士,第三个是妖艳富裕的女药贩子,第四个是自己带的女研究生。

    所以按照医疗圈的这个笑话来看,女护士很敌视女医药代表。其实现实生活中,护士也都挺敌视医药代表的,这玩意不是因为女医药代表波涛汹涌能勾引男医生。

    这玩意是因为,药贩子只会巴结医生,让医生开处方,而不太搭理女护士。就算送东西,也只会给护士长送,所以,小护士们都挺敌视的。

    邵华深怕贾苏越和小护士吵起来,因为她知道,手术室的护士们脾气可不好。

    当初张凡还是小大夫的时候,没少巴结手术室的护士。

    拉着贾苏越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塑料板凳上,“今天这个包包买贵了!”邵华拉着还在瞪眼的贾苏越。

    “没有,这个在茶素不打折的,我给你说,茶素万象汇中卖的未必是真的。你看看这个做工,你看看这个牌子……”

    邵华算是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听到身边一个中年妇女,看外貌感觉好像比邵华妈妈都年纪大,可说话的声音倒是挺年轻的。

    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哭泣,“她大伯啊,孩子的手术费用一交,家里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刚刚护士出来说要输血,让我们赶紧去交钱。孩子现在躺在手术台上,您能不能给借一点啊,我们一定会还的。”

    男人估计已经去献血了,而电话里,听到声音好像是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还是个残废丫头片子,你们烧包的还要请专家,我也没多的钱。

    然后挂了电话。

    女人拿着电话,嘴唇哆嗦的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就算孩子是脊柱是扭曲的,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大伯子哥能说出如此让她心碎的话。

    泪水就如同扯了线的水珠子一样,哗啦啦的流啊,而且女人深怕影响到手术室里面给孩子做手术的医生,咬着手的蜷缩在角落里呜咽。

    真的,万念俱灰啊,告天无门,求地无路。要不是孩子还躺在手术室里,她真的想从窗户里跳出去。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是忍不住,好像孩子的畸形,是她造的孽,是她前世做的祸一样。

    蜷缩在角落里,紧紧的靠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就好像这个墙壁能给她一丝丝的力量一样。

    女人打电话的时候,邵华因为不想听贾苏越叨叨,就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个女人,虽然偷听别人电话不礼貌,可对方的大伯子哥的声音太大了。

    而且电话里面说了一句,请专家,她的心就腾的跳了一下。

    说实话,虽然嫁给张凡,张凡火箭式的跳到了院长的位置上,其实她去医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特别是张凡成院长后,她们一家人,还有公婆体检,邵华都带着去以前茶素附属医院体检。邵华和家人们深怕给张凡带去不好的影响。

    所以,她不懂医院的悲伤,她更不懂医院患者家属的悲伤。

    看着女人泪如雨下,压抑的痛哭声,她心里忽然变的难受起来。

    因为张凡每一次去其他医院做手术,每一次回家都能带好几万回来,那个时候她骄傲,骄傲自己的男人技术好。

    可现在,她心里好像觉得,特别难受。就好像面前这个女人的悲惨是张凡和自己造成的。

    邵华的眼睛红了!

    想想魔都的房子,想想茶素的别墅,想想茶素就一辆的金毛大皮卡,她好像有点慌乱了。

    她第一次好像清楚的看到医生的钱原来是这样赚来的。

    张凡在家里从来不讨论自己的工作。高兴也罢,悲伤也罢,他觉得平日里半夜急诊不断,这已经很是干扰家人了,再如果把单位的事情带回家,这是对家人的不公平。

    所以,邵华不懂!

    “她怎么了?”贾苏越好像是藏在邵华身后一样,光露个小脸,偷偷的望着角落里的女人。

    “她家人没有钱做手术了。”

    邵华压了压心中的躁动。

    “要不我们帮帮她吧,看着好可怜啊!”

    贾苏越眼睛红红的看着角落里的女人。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

    说完邵华起身,贾苏越要抓着邵华,可又收回了手。

    邵华轻轻走到女人身边,递了一张纸给女人,女人猛的看到一张纸,全身都有点惊恐的发抖了。

    她太紧张了。

    “怎么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哇!”一声痛哭,女人泪眼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孩子手术,血不够,钱也没有了,刚护士来催,孩子大去抽血了,孩子大身体也不好,成宿成宿的咳嗦!”

    邵华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了,站起身,她想给这个女人做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探出了头:“嚎什么嚎,不知道里面在做手术吗?”

    贾苏越又怒火冒头了,红红的眼睛站起来就要干仗!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又喊到:“脊柱科九床的病号家属在不在,冯田田的家长在不在?”

    “在,在,在。”女人连滚带爬的挣扎着起来了,虚弱的差点摔倒,邵华赶紧拉住了女人。

    “你孩子在手术,你还在手术门口嚎,合适吗!”看着女人一脸的泪水,护士语气变好了很多,但还是要叮嘱,说完后,护士又加了一句:“张院把你们飞刀的费用免了,高主任把你们治疗的费用免了。

    手术快结束了!一切都挺顺利。”

    说完护士走了。

    女人抓着邵华的手,软软的跪在手术室的门口,头贴在地面上,“好人啊,恩人呐,我给你们磕头了!”

    从求生无门,求死不能,一下变的天清月明,真的,这种大悲大喜瞬间转折,太折腾人了。

    女人哭的稀里哗啦,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邵华一边跟着哭,一边想要拉起女人,但不行。

    贾苏越也加入到了女人的身边,拉着拉着,她也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的如此难受,她连对方具体怎么了都不清楚。

    人生有三大悲哀,幼年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其实还有一悲,就医无钱。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等死,或者放弃救治,这个难受,真的希望谁都不要碰到。

    ……

    从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张凡他们就已经开始手术,到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

    手术才刚刚到收尾的阶段。

    “张院速度很快!”

    “是啊,去年还是前年来着,请的津河的来飞刀,从早上做到了半夜,高主任都站尿了。”

    “你们发现没有,张院手法好像和教科书上的不太一样!”

    观察室里,众位医生在聊天,这话一说,冷了场了,年轻的研究生还不明白,心里在想:“特么就我一个人看出来了?我水平渐长啊!”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

    张凡的这种手法更快,损伤更小,但难度更大,所以大家其实心里清楚,这个手术要回去偷偷琢磨的。

    手术室里,约翰最后一次拿着测量仪器,测量了数据后,给张凡汇报了数据。

    “角度和术前讨论的一样,没有偏差。”约翰汇报。

    “好,约翰,你老婆干什么的?”

    “哦!哦!哦!哦!这是我的私人……”

    “你特么吃饭都不祷告了,怎么这么多的事情!”

    约翰测量的水平特别高,脊柱的测量,关节的测量,说实话,很多骨科医生干了一辈子,都未必搞清楚。

    至于老杨,张凡是没想法的,就好像人家考了一个清华,你就算给人家一套房,人家也不会来上边大,不管你边大的女生多漂亮。

    可约翰不一样,他在特种骨科未必站的住脚,可茶素骨研所和特种骨科是合作单位,这里有他的位置啊!

    不过,张凡有时候特别讨厌金毛的这个双标,特么他问别人的时候,就是理所当然,别人一问他,特么就算侵犯他隐私。

    有时候都恨得想把这个毛孩子一声的毛给他备了皮!

    缝合,关闭。

    然后推着孩子轻轻的走出手术室,附属三院的ICU和手术没连通,毕竟是老楼了。

    等着患者苏醒,推着孩子出门,张凡也跟着出来了。

    孩子的家长一看孩子,跑过来,想摸不敢摸,想问不敢问,双手颤抖着不知道放到哪里合适。连声音都不敢大声的发出来。

    再一看,科室的主任也出来了,身边站着几个医生,这肯定就是自己孩子的恩人啊,女人哭着要给医生们下跪感谢。

    高主任还有管床医生赶紧拦着女人,“张院,您说几句吧,不然她心里不安!”

    “好!”张凡点了点头。

    然后轻轻的伸手把孩子的头发顺了顺,“今天你走过了人生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以后好好长大,好好孝敬你的父母!”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轻轻点了点头。



    骨科的手术不同于其他科室的手术。比如普外的乳腺包块手术,你做完了除了山峰有点塌陷以外,到底是不是清除了粘膜,到底损伤没损伤乳腺管道,你看不出来的。

    当然了丰凶手术除外,这玩意看的不是手术技术,看的是磨砂硅胶材料的大小,只要材料大,没有挺不起翘不起的山峰。

    而骨科,往往手术做完,当时就能看到效果。钢板到底服帖不服帖,骨折到底对接的合缝了没有,X片就能让你看的明明白白。

    当患者送出手术室,顺带着放射科的医生推着C型臂也开始拍片子了。

    “诶,你们怎么在这里?”张凡看到了邵华和贾苏越。

    “天也晚了,我们就来这里等你手术结束呢。”邵华解释了一句。

    高主任一听,笑着看向了张凡,也不言语。其实心里嘀咕,这两位谁啊。

    “这是我爱人邵华!她来鸟市有点事情,就和我一起来了。”张凡笑着给老高说了一句,谈不上介绍,其实就是让高主任心别特么嘀咕,谁都不笨,高主任一脸装作无所谓的假笑,张凡再傻也清除,也家伙也不是个好人啊!

    “哎呀,您也不早说,医院有专门的休息室的,你看看,这是弄的,小王赶紧带着张院爱人去休息。”

    高主任一听,这才正儿八经的开始笑起来。

    “行,你先跟着他们去休息,我这边还没忙完,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就转头带着高主任他们去手术室的观察室。

    贾苏越一看,张凡没介绍自己,心里相当的不满意。可没辙,人家全副武装,连护目镜都带着,一看就知道很忙,而且高主任也没和邵华多客套,也就点了点头。

    观察室中,张凡,水潭子的杨主任,毛约翰,还有高主任进了观察室后,观察室的医生们不约而同的起立开始鼓掌。

    “今天,附属三院首先打破了鸟市没有进行过高难度脊柱矫形手术的零记录。这里,我代表附属三院所有骨科医生,对茶素张院和水潭子杨主任,还有约翰主任表示感谢。”

    高主任对着张凡他们微微弯了弯腰,然后继续说道:“脊柱畸形在边疆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患儿就诊年龄往往都比较偏大,这里面有我们医生技术不全面的原因,也有路途遥远……”

    其实脊柱畸形,早些年金毛的Minnesota,也就是明苏达尼大学做过一个普查,普查了2000000名儿童,发病率为1.40%,而华国也就中庸早些年做了一个八千多名儿童的普查,出了一个报告说和Minnesota的数据一致,然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凡当初在看这篇论文的时候,他觉得这特么又是一个骗经费的普查。

    高主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困难,然后最后一句总结就是,我们条件很艰苦,但鸟市三甲医院中,我们科室是最早零突破的。说了没几下,就把讲台让给了张凡。

    因为他也知道,这玩意说起来其实有点底气不足。

    常规的飞刀医生,做完后,往往都是看看患者清醒,生命状态平稳后,就会掉头就走的,他们才不会参与进当地医院的政治状态。

    而张凡不一样啊。首先这次的手术,张凡自己有点心得,他想给大家分享分享。第二呢,也是高主任的盛情邀请。

    他想让张凡给讲一讲。不是他想着让张凡给附三院的医生们讲讲课,是因为他也有些不太懂,所以借着让张凡讲课的借口,他也想听听自己迷惑的地方。

    当然了,也可以直接问,但是高主任有点不好意思。

    并不是所有人都好为人师,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耻下问。

    ……

    “谢谢,谢谢高主任的邀请,谢谢各位不辞艰辛的守候在手术室外。在座的各位,虽然有些是第一次见面,但其实我们都是神交已久的。”

    张凡一开口,没有官面话,没什么高大上,而是感谢。这就让人舒服了。

    人就是这样,谁都爱听好听的话。

    “脊柱矫形的手术,不光边疆发展比较缓慢,就连我们国家发展的也比较缓慢。

    首先这种手术是双高手术,高难度,高风险。还有就是对医院要求的门槛也不低。

    此次,我在水潭子主任和约翰主任还有高主任的协助下,进行了脊柱矫形的手术改良,接下来,我给各位汇报一下手术当中遇到的困难,还有自己的一点小心的。

    希望各位大家批评指正。”

    张凡脸上带着笑容。

    虽然口罩和手术帽在脸上勒出了一道道如同紧箍咒一样的痕迹,但笑容是真诚的!

    这方面的气质,特别是笑容的气质,张凡算是出师了,拿捏的特别好。

    不再想以前,第一次出门讲课,一脸的不忿,一脸的孤傲,深怕别人小瞧低看了自己。

    而现在呢,说实话,张凡对于别人怎么看自己,其实都已经不在乎了。他更在乎的是想让其他医生听自己说,仔细的听自己说。

    这也是一个心态的转变,刚开始的时候有系统,张凡深怕系统第二天跑了,深怕系统第二天被人发现给抢走了。

    而现在,张凡是想让自己学到的,传播出去。

    毕竟这玩意是医疗系统,而不是房中御女术。

    讲课,张凡首先画图。真的,医生的画图画不好,说实话有时候很麻烦。

    比如你给患者或者患者家属讲手术,现在国家要求要明确告知患者及其家属,医生接下来要干什么。

    比如一个包皮手术,医生说的天花乱坠,什么环切了什么微创了,家属不明白,小娃娃抱着鸡儿一直哭,说坏叔叔要切鸡鸡。

    别看人小,可人家也知道,这玩意很重要。

    要是医生不会画图,只能拿着茄子给人家讲,我就是把茄子头上的这点黑皮给你拿掉,然后让你的白肉肉露出来。

    可茄子在医院里面有时候也不好找啊,因为这玩意不耐放啊。

    要是会画图就厉害了,刷刷刷,画出来,然后一说,大家都清楚了。当年老周,其实就是用惯了毛笔,然后忽然去学硬笔画,他就玩不来。

    张凡画好图,开始讲,“大家现在的困惑都是补偿角度的把握,那么我们今天一起学习一下,补偿角度的原理。”

    张凡深入浅出,捏破了揉碎了的去讲。首先从几何角度出发,真的,不知道的以为,补课老师现在把补课班开到了医院里。

    医生们听的很认真,听不懂的加油的做笔记,这种知识,花钱去买都买不到。

    而听懂的,则不停的在脑海里结合张凡的知识点,去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

    随着张凡的讲解,忽然间手术室的附近全部静了下来,就只有张凡的声音在回荡。

    手术有时候其实和武器挺类似的,越是高精端,越是不会很快就被普及开来。

    比如金毛最牛逼的医院,你如果不是金毛国的人,很多手术是不让你参与的,比如号称全球最强的私人医院梅奥,脊柱矫形的大拿不是棒子就是丸子。

    可他们在手术室里面从来不说棒子语和丸子语,清一色的英语。而且有一个算一个,这些人虽然是亚洲面孔但全是金毛国的人。

    所以,当张凡开讲后,很多医生才越听越激动。

    “补偿角度原来是这么算的啊!”

    “我去为啥坎贝尔骨科手术学不这样讲解呢?”

    “张院好牛逼啊。”

    懂,而且能把自己懂的讲透彻这也是个本事。

    对于这个本事,张凡是深有体会,当年在学校,要开生化课,当时他们年级都轰动了。

    因为上课的老头家里两孩子都是院士,而他因为年纪太大没被聘院士,老头一生气不带博士了,不带研究生了,直接去带本科生了。

    张凡他们那一届的学生,当时如同觉得中了头等大奖一样。乖乖,激动的,结果进了教室,一上课,全哭了。

    太痛苦了,本来生化就相当的难,号称神话,再遇上一口主席口音的湖普话,加上他自己创造的老头英语,我的那个太天,一堂课下来,满脑子的华国人民站起来了!

    而且那一年老头又自己出卷子,张凡他们那一届生化挂科超过百分之八十,最后校长弯着腰一脸笑着把老头请走了。

    惹不起啊!

    所以张凡讲课,力求大家能听懂,你说这玩意,别人听不懂,你弄这个有什么意思,又不是造原子弹,深怕谁都学会了一样,本来就是惠及大众的手术技术。

    “你家张凡还会讲课啊!”

    贾苏越和邵华偷偷趴在门口偷看。

    邵华真的没见过张凡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看着地下的医生们认真的听讲,她心里真的甜甜的。

    “他不怕教会学生饿死师傅吗?你瞅瞅,他的那个土豆口音,还时不时的冒英语,难听死了。”

    邵华如同没听到一样。瞅着自己的石头,站在讲台上,邵华真的很骄傲。

    “张院,我能报考你的博士生吗?”和谐的场面终是幻影,张凡看着场下的人听的认真,自己也讲的爽快。

    可最后提问环节,一个年轻小伙,兴奋的站在最后扯着嗓子喊。

    他觉得张凡这水平,应该是博导了。

    “杨主任在带学生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的,这个可以私下里和杨主任聊一聊。”

    张凡尴尬的都不知道怎么下来的。



    “噗嗤!噗嗤!”

    车里面,两个女人如同放屁一样,抿着嘴笑,好像看着为难的两人连笑都要偷着来,可这种明明对方都知道你们在嘲笑,可还要偷着笑的是最最让被笑着生气的。

    张凡撇了撇嘴,朝西继续跑。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水潭子的老杨和约翰被高主任拉着明天接着给医院的同事们讲讲课。

    而张凡这边因为前一段时间太忙,不光父母没怎么见面,就连师父都好久没见了。所以张凡婉拒了高主任的挽留,打算今晚先走一两百公里,然后找地方休息,第二天轻松不说,还能早点回去。

    所以,在夕阳下,张凡和邵华还有贾苏越开车朝着天山出发。

    一出鸟市,只有西边的天山隐约的像是一条画歪了的眉线一样,在夕阳如火的天际边上。晚上十点多的公路上车辆已经不多,但天色还是明亮的,都不用开大灯。

    夕阳如火,汽车奔驰在戈壁上,感觉很漂亮。

    原本想跑个两百公里,被人一嘲笑,张凡也没心劲多开了,直接开车进了石子城。

    相对于鸟市来说,石子城又是边疆另外一个中心。

    早期的时候,几乎石头城可以说是边疆的引领者。

    比如大机械化生产,就是石头城在各个农场实行后,才慢慢的在边疆其他地方实行。

    还有比如番茄酱,边疆百分之九十的番茄酱全都出口到了欧美,而当年最早弄这个的也是石头城,然后技术成熟后,才慢慢的让地方学习。

    不过,后来引领者慢慢的也就落后了。

    鸟市的夕阳下,看着大寺中传出悠扬的念经声,看着赶骆驼,赶牛羊,看着烤肉摊,看着一群群眼窝深邃的,就好像让人到了外域的感觉。

    而进了石头城,广场舞都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比如肃省的广场舞往往是藏族的锅庄舞蹈,跳的像不像不好说,反正哈达袍子是要穿的。还有很多放着刀郎的最炫民族风。

    可石子城的歌风不太相似,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有的跳着南泥湾,有的放的是老阎唱的小白杨。

    反正鸟市,石子城风格绝对不一样。

    进了石子城,张凡开车直接去了农场总部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不对外营业,你有钱人家也不让你住。

    外部装修看着老气,妥妥的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可人家门口是提枪站岗的。

    “怎么不找个好点的酒店啊,真抠!”贾苏越看着名字就是农场招待所的招牌,大声嘀咕着,张凡如同没听到一样。

    其实,贾苏越不懂,这地方她老子来了未必也能住进去。而且人家对于地方的级别,如果不经过上级通知,人家是不认可的。

    说简单的一点,你去鸟市政府经营的酒店,处级以上级别就能进去住,可这地方不行,地方的级别,人家不认。

    而张凡就不一样了,他这几年兼并了人家煤城的唯一的一所三甲医院,煤城领导脸上有点挂不住,最后有个高人出了个主意,给张凡给了农场的行政级别。

    反正意思就是,我们不是被兼并的,我们这算是吸引人才。

    所以,张凡在这里是有级别的。

    进了招待所,里面的瓤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是五厘米厚的地毯,但绝对不是边疆假五星能用的起的红地毯。

    服务员也不是妖娆的穿着短裙丝袜,人家清一色的白衬衣黑西裤,不论男女,都一样,胸前挂着徽章,不卑不亢。

    看过张凡信息,核查后,前台的姑娘直接说道:“首长好,请您跟我来!”

    贾苏越都傻了,这特么怎么变首长了。要不是她太了解这个抠门的石头,她觉得今天她遇上的是骗子。

    八零后的人,估计对于首长这词,听的不多,也就是电视剧里面,或者阅兵的时候听一听,其实在农场,人家虽然不挂衔,可还是按照军队的方式管理的。

    连排团建制都是存在的,而到了师级人家又开始成了挂衔的。

    交钱办理住宿。

    “这是啥地方,怎么感觉你家张凡带我们进了大会堂啊!”

    “我也没来过!”邵华也是第一次跟着张凡来这种地方。

    不是张凡显摆,也不是张凡嫌弃地方的酒店贵,而是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张凡认为还是军队的地方安全。

    估计这种想法和很多人都一样。

    因为张凡有级别,房间是个套房,而贾苏越就是按照随行人员对待的,标间!多给钱也不会给你安排套房。

    贾总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敢表现出来,因为这地方气场就已经压制她了。

    看看人家墙上挂的。全是曾经来过的领导人照片,从爱喝酒的老爷子,到爱抽烟的老爷子,还有主持两弹弹的老爷子。一个一个,看着就能让你肃然起敬,不敢大声喧哗。

    高官的都没牌面在这地方挂照片!

    要论自然环境,石子城比鸟市还恶劣,这城市就是当年南泥湾的前辈们在这里卧雪爬冰的建立起的现代化城市。

    冬天冻死人,夏天能热到连个蚊子苍蝇都没有地方。可以想象一下,这地方多干燥。

    张凡上了一天的手术,而邵华贾苏越两人溜了一天的腿,都已经累了,不过石子城吃的就没啥特色了。早餐是南河胡辣汤和东山的煎饼统治这个城市。

    午餐晚餐都是小三川的炒菜馆和火锅店。所以三个人随便吃了一点后,就准备休息。

    晚上,邵华靠着张凡,“今天累了吧?”

    “还可以,比上班轻松一点。”张凡无所谓的说道。

    别人看着好像觉得医生一天手术下来,要脱层皮,其实都习惯了。越是年轻的医生越是觉得累,因为还没习惯。

    “你一般到外地手术,一次收多少钱?”邵华从来没问过张凡具体的收入。

    张凡也不说,反正赚多少给多少。

    但这次邵华主动询问了。张凡还挺纳闷,不过还是说了:“一次飞刀三万!”

    这个价位听起来超级多,一天三万,一个月下来,我去,了不得了。而且,好像这个价位特别贵,而院士级别则是六万,就算张凡比自己师父手术做的好,可价位就是这个价位,飞刀医生不会和当地的医生讨价还价,当地的医生也不会主动给飞刀医生压价抬价,全国一个价格。

    当然了,你要是自己去约飞刀,这个价格就不好说了。

    其实,飞刀医生的出门价格就是三万,到了地方做十台手术也是三万,做一台手术也是三万。

    所以,往往很多偏远的医院,往往都是一次性累计好几台手术,然后再约飞刀医生过来,两天时间一般能做四到六台手术。

    最主要的是很多高手,往往一周就两天的时间,很多地方请都请不到。

    这个飞刀,国家不支持也不反对,反正没正规化的条例和法规出台,喊了几十年的异地执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是在嘴上喊。

    “今天我看到患者家属了,因为钱的缘故,很是伤心,我也有点难受!”

    “哦。原来是这个啊!”张凡心里明白了。

    “哎,这个事情暂时真的没好的办法。特殊的疾病,需要特殊的医生。并不是所有的特殊疾病都能遇上特殊的医生。今天虽然我给高主任说了不要手术费。

    其实这个事情,都只能在私下里面说一说,都不能给其他飞刀医生说的。”

    “为什么呢?能飞刀的医生都应该不缺钱啊,大家奉献奉献……”说着说着,邵华说不下去了,她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是啊,就像当年孔老头对弟子说的话一样,表面风格会高尚,向善意愿会阻塞的。”

    张凡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自己老师能搞一个巡回讲课,现在自己的骨研所不也可以搞个定期培训吗?

    范围不用大,就在边疆,只要形成一种制度,边疆骨科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提高的。

    ……

    张凡睡了一觉,就生龙活虎,他不认床,这一点外科医生几乎都一样。当然了,不认床可以但一定要认人。

    而邵华和贾苏越就不行了。两人黑眼圈都出来了,上了车哈气连天的,如同什么瘾发作了一样。

    “张院,张院,你在哪?快来实验室!”电话里,赵燕芳激动的都要叫出来了。

    一听赵燕芳这个语气,张凡知道是好事,所以也不着急了。

    说实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张凡特别羡慕别人有手机,铃铛一响,伸手拿出一个,然后接通,太特么潇洒了。

    可上班以后,只要电话响起,就没啥好事,特别是成了院长以后,只要电话响,他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我去鸟市了,现在往回赶呢。怎么了?”

    “你怎么去鸟市了,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说你偏偏这个时候去鸟市干什么啊!”

    “你是我领导啊,我去哪还要给你汇报啊,赶紧说事!”

    自从赵燕芳敲了张凡的竹杠后,张凡对她也不客气了,也不担心她跑了。

    “动物实验的实验报告出来了,毒性试验过关了!”电话里赵燕芳激动的说着。

    张凡心里也挺高兴,但嘴上就不是这样了:“就这?就这个还给我电话?几个亿的投进去,你这点小成绩就沉不住气了?

    我的同志哥,现在不是激动,不是骄傲,不是躺在功劳簿上的时候,咱们要继续努力啊,一定不能骄傲啊,其他的不说,要是这次失败了,我觉得茶素政府都能被咱两搞破产。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还有,知道保密纪律不,以后这种事情打我保密电话,不知道去问陈院长!”

    挂了电话,张凡脸上一脸的笑意。



    一个药物,这里特指化合性的药物,想要进入临床,可以和老唐取经一样,反正跋山涉水的躲不掉。

    最简单,艾滋病临床试验已经失败了200多次了,这里面的钱,几乎可以算的上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样,流了出去。还有一些比如说疱疹的也没有成功。

    很多药物在三期之前,感觉是种子选手,结果进了三期,全特么是坑人银样镴枪头。

    通俗的说,三期前的试验都是文戏,而进了临床三期,这就是真刀实枪的干了,到底行不行,这玩意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了。

    全世界一年大约有一万多个药用化合物会被研制出来,然后大约有200到300个能进入动物实验,而真正进入临床三期的超不过十个。

    可以说是万中选一了。

    三期前的试验,往往测试是定性,比如说这玩意吃了会不会导致其他疾病出现,比如茶素的这个药物,发现能让老鼠成宿的配对,这就是其中的一项。

    正儿八经来说,研究的是治疗肠道肿瘤抑制药物,结果弄的老鼠皮都脱了一层,这其是失败的化学合成。

    而三期试验是什么,三期试验简单的说一说,一期毒理,药代动力学,看药物毒性和代谢机理;二期,选择剂量,通过最大承受剂量和最小有效剂量之间的窗口,确定药物的剂量,并且初步衡量药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三期,大规模有效性及安全性试验,验证药物可以治病且安全使用。

    通过这三期试验后,才能向监管部门申请NDA,其实还有四期,不过四期就是大家相互糊弄的,四期是市场反应和监管部门的一些个别要求,这玩意有钱就行。

    所以,一般药物说明让你按计量吃,你就按计量吃,其他不说,这里面是有含金量的,可你吃药的时候非要吃一把,你是觉得他试验不行,还是觉得你命大。

    药物是有毒性的,特别是有些药物,安全计量的窗口特别窄,多一点就特么从治病的变成杀人的毒药了。

    而且临床实验前,一旦在实验室通过了药物定性,还要进行二次合适的动物实验,才能给充当人体实验的数据。

    这个玩意说通俗一点,就是找人类的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们实验。各国的监管部门虽然不指定某种动物,但人家有个要求:有药理学关联的动物实验数据。

    这特么就明明白白的说,拿猴子开刀!

    小分子药物一般要求啮齿类物种的试验数据,严格一点的一般用略大一点的哺乳动物,比如迷你猪,狗。

    而赵燕芳他们的这种,就要用人类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了,灵长目!

    所以,现在虽然心里高兴,但压力也不小。

    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万里长征刚迈步,弄不好就得死在金沙江,压力真的不小,但特么现在也有希望了啊!

    所以,张凡现在心里给自己叮嘱,一定要拿稳,一定要拿稳,千万不能晃荡,这要真的晃荡掉下去,茶素政府的老大估计真要哭了。

    一路西行,高速路上,酷路泽稳稳的飞驰,两位女士都在补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昨天晚上偷人家苞米去了。

    张凡听着凤凰组合的西海情歌,一路朝着茶素跑。

    过了天山,风景立马不一样了。

    如果说鸟市这边的风景,也就是和肃省类似,除了土地平坦一点以外,其实也以土黄色为主,光秃秃的山上,就像是没长毛的孩子一样,就扎起来个鸡儿唱大象。

    可一过天山,进入茶素地界,风景就不一样了,高速路穿梭在天山中,远处遥望是雪山,大夏天的看着皑皑白雪,心里都能凉爽一点。而公路两旁全是各种杉树,郁郁葱葱直插云霄。

    真的,极其的漂亮。

    进了茶素地界,明明没有到家,但张凡能明显感觉的,自己好像到家了一样。

    放下去补觉的两人,张凡开车进了医院。

    ……

    医院的实验室里,人满为患,老陈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朝外张望,看到张凡的汽车后,赶紧说道:“张院来了,张院来了。”

    除了欧阳,其他人准备着迎接张凡。

    张凡进了实验室一看,嚯!茶素主管卫生的领导都来了,两手搓着,估计汗珠子都搓成药丸了。

    “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估计这里的门都要挤破了。”欧阳不乐意的看着身边的一群人。

    “报告呢,我先看看报告。”

    张凡赶紧问道。

    “我做主了,你没来之前,报告封存了,谁都不能先看。”欧阳说了一句。

    “快拿出来吧,张院来了!”主管卫生的领导就像是初中生等录像厅老板来放半夜的片子一样,对欧阳相当不满意。

    没一会,报告拿了过来,张凡找了个办公室,进去后就打开了准备看一看。

    欧阳小声的对张凡说道:“实验室的安保估计不行了。”

    “没必要吧,现在还没到临床三期呢。”张凡没明白过来。

    “你懂啥啊,真要出事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你看看这地方人来人往的有多复杂。

    丸子国的,金毛国的,中庸,数字的,还有各个地方来试验的博士,有的没的,你知道人家到底怎么想的吗?”

    欧阳这么一说,张凡觉得老太太说的对。真要出问题了,他找谁去哭。

    “行,您说的对,让茶素政府出面?”

    “不用,咱不是和路航的关系好吗,咱的飞机,他们上次还借了,我的意思让路航的派一个连过来!”

    “额!”张凡汗都下来了。欧阳这个口气太大了。一个连,小一百人,你还没干啥呢,就想要一个连,要真能干出点啥,边疆军区是不是都得搬到茶素医院啊!

    “行,行,行,我等会让老陈去联系。你面子金贵能少用就少用,留着关键时刻才行的。”

    张凡安抚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挺受用!

    翻开报告,张凡就有点蛋疼了。这次的报告他看的太费劲了,几乎全是英文不说,而且还有大量的化学分子式。

    头都大了!



    周一,当茶素的医生护士提前抵达医院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医院里面多了很多军车,不过不是PLA,而是内卫武警部队。

    欧阳早早就来到了医院,站在张凡办公室里朝下看,“老陈怎么联系的是内卫啊,不是说好的路航吗!”

    “额,这老太太还挑挑拣拣的!”张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晨吃饭都行,要喝口茶。

    “路航我也了解了,都是开飞机的,从飞机里下来,还不如咱保卫科的。”张凡昧着良心说了一句。他想要早点让老太太去浇花,张凡可不想和欧阳一样,大清早就准备给别人找麻烦。

    欧阳歪了歪嘴,知道张凡这是糊弄她,不过她也没辙。她现在有一种儿子大了,老子完了的感觉。医院现在的走向,她越来越不敢指挥了,所以她现在抓着小处,大方向几乎不发言,除非张凡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昨天晚上老陈和主管卫生的领导连夜去找茶素老大汇报,汇报完毕后,茶素老大很重视。不重视都不行,因为茶素医院政府是下了重注的,可以说,这几年的政府投资,这次是最大的一次。

    要是出点意外,他们这一届估计得全体当顾问去。所以,茶素老大也是连夜联系了茶素当地的武警,然后第二天清晨,最专业防卫部队就开进了茶素医院。

    而这个药物动物实验成功的消息,也如同自己长了腿一样,夸着茶素医院的墙就飞了出去。

    清晨,张凡刚要准备去内科转转,他的消化内科,眼瞅着就要升级了,这玩意可不能和泡妹子一样,要战术迂回,这玩意一定要趁热打铁,不然一个迂回弄不好就凉了。

    结果还没出门,三岛曾,带着葛兰素史克欧洲大区总裁上门了。一个是在华总裁,一个是欧洲大区总裁,这排面就相当大了。张凡也不的不给面子接待。

    “张院,我知道你们政府的规矩,所以这次来,就带了一点茶叶,其他什么都没有,毕竟,我们的交情是君子之间的交情,我们都是绅士。”

    特么三岛的大鼻子竟然能说汉语,而且还能掉书袋,不过听着这家伙不伦不类的说法,让张凡总是想起每天早晨在呼吸科老居带领的晨读。

    “谢谢!请坐!”张凡客气的让两人坐下,本来这个级别的人要过来,最起码会提前预约的,没想到两人没打招呼直接杀了过来,还特么要和张凡论交情。

    去三岛的时候,不过说实话人家三岛葛兰素还真和张凡有点烟火情,当初要不是曾女士弄的包机,张凡估计最快时间是赶不回来的。所以,就算人家不预约,张凡也得给曾女士面子。

    “张院,我们在茶素投资的制药厂是按照国际最先进的规模建设的,政府很支持,就是感觉张凡有点不太关心我们,或许是我们做的不太到位,所以,这次我邀请欧洲区的总裁过来,想您表达一下我们迫切的愿望,希望您能给与我们公平公正的待遇。”

    曾女士看着张凡接过茶叶后,就开始说话了。

    “哦!”张凡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清楚,人家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是政府金主了。有人撑腰了,而且,他们也想在新药中发挥发挥点作用!

    原研药,这玩意怎么说呢。有点类似老鼠拉木掀一样,只要能拉进临床三期,往往总的来说不会亏本。不然,人家一个卖军(a)火卖的世界第一了,最后怎么还转型去做了医药?

    “我明白了,你们放心,我会把关注度多放一些在你们企业上面的,我也保证,我们医院的新药一旦需要引进合作伙伴,在相同条件下,我会选择你们。”

    张凡没心思和他们猜谜语打太极。

    “我喜欢和您这样的领导打交道!”曾女士夸了一下张凡,但心里其实暗暗自责,她以前觉得张凡也就是一个医生罢了,了不起他还能比院士牛逼?

    如果这个放在华国一个国家层面上,张凡真不行。名望,号召力,科研能力,都还是个雏。

    可要是放在茶素这个城市,那就太不一样了。她并不是没有给政府压力,可人家政府也说了,茶素医院的事情,我们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刚开始曾女士觉得茶素政府在糊弄她,可正儿八经的进入高新区后,她明白过来了。

    一个城市的高新区,发达城市的就不说,特别是在西北地区,高新区发展起来的不是很多。

    而茶素的高新区,真的发展起来了。

    最主要的是,高新区里面几乎都是医药行业的企业。

    丸子国的奥林巴斯设立的内窥镜制造厂,还有丸子国的制药企业安斯泰来设立的制药厂。还有西门子、GE、飞利浦在茶素高新区设立的设备组装厂。

    有了这些龙头企业,下游延伸出来的企业就更多了,可以说这个高新区几乎是依托在茶素医院,或者说依托张凡这个人发展起来的。

    有时候,曾女士也有点恍惚,一人一城,这得有多厉害啊。

    不过,她更佩服丸子国的企业。有时候她也心里不停的腹诽,丸子国的人就特么鼻子比狗都灵。

    你看看现在茶素医院的合作对象。

    国内的中庸,数字医院还有魔都的涉外,这里面除了涉外早期就合作以外,中庸和数字医院哪个不是真金白银的砸进来的。

    再看看国外的合作对象,特种骨科,多牛逼,可再看看茶素的骨研所,这特么就是张凡他们白头套狼,弄来的。

    可你看看人家丸子国,当初才投资了个啥,说破大天了就是一些破仪器,估计连金毛的十分之一投入都没有,可人家现在和茶素合作的多紧密。

    现在不光药企们嗅到了利润,就连政府的一些人都感觉的红细胞的溢出。

    “他们太不要脸了,你说我们从刚开始多难啊,你和张院当初去丸子国,去三岛,腿都跑细了。可现在稍微见一点点成果,就有好多人想摘桃子。

    你说他食药局的李局长算什么东西,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是他为我们的研发付出了不少辛苦,想要挂个名。他怎么不脸红啊!”

    从政府出来的老陈和医务处的代理主任小陈,碰到食药局的李局长。老李客气的和陈生寒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最好把他也挂在新药研发的领导名单中,不然那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小陈一脸的不忿,老陈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对小陈说道:“我以后不希望听到你用这种语气评论上级领导,很多时候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你的起点比我高,学历比我高。我想让你走远一点,希望你不要因为牢骚话而早早止步。

    有埋怨有意见都可以,但你不能发牢骚!”

    说完,老陈眯着眼睛假寐。人生就是这么残酷,当初小陈和小王,两人一起进的医务处,一起跟着老陈跑前跑后,结果老陈上位后,小陈上位了。

    而小王只能去分院当个主任,虽然都是主任,但这玩意谁都知道,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哦,知道了!”

    ……

    内科大楼,张凡走进了内科大楼,因为这几天老陈小陈忙着跑政府,医务处其他的人也有事情,张凡就没通知医务处,自己跑去内科。如果按照正规制度来说,他这个有点干扰人家内科的工作。

    所以,当张凡刚进内科大楼以后,内科大楼里面的小护士女医生,如同受了惊一样,鸡飞狗跳的。

    “去了,几楼,去了几楼。快打电话,快打电话!”

    张凡上次收拾消化内科,内科各个科室都提心吊胆的。

    消化科在16楼,张凡刚到10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内分泌的主任如同受了气的童养媳一样,站在电梯门口不说话,却按着电梯不撒手。

    “干嘛?”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就盯着张凡,张凡有点不耐烦。

    对于内分泌,他真的有点生气,原本是一个有特别好开端的科室,现在弄的和消化内科一样,是茶素医院的玄冥二老。一天就特么捣鼓是非,不干正事。

    “我想和您汇报汇报工作!”内分泌的主任低着头。

    张凡想了想,“走,去你办公室!”

    ……

    “张院去内分泌了。”

    内科楼像是一树的雀儿一样,叽叽喳喳瞬间的把大灰狼的行径互通有无了。

    进了内分泌主任的办公室,张凡坐下后就觉得每个主任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内分泌主任的办公室里面,你能或有或无的闻到一丝丝香水味,而且在衣服架子上挂的衣服格外的多,裙子,黑的白的,上衣,红的粉的。还有鞋,尖头的,高跟的。

    “说话啊,你摆出一副这个态度要干什么?好像弄的我是你下级一样,还要揣摩你的意图?”

    张凡都疯了,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一副小姑娘被偷吃了桃子的样子,直接让张凡火冒三丈。



    “张院,您要是不满意我的工作,您就把我调到社区门诊去,或者调我去分院。您这样举着刀子不落下,我压力太大了。消化内科的主任都哭了好几次了。”

    内分泌的主任要是年轻十来岁,绝对是有点妖娆的少妇。

    不是说她的容颜,而是她的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神态,这玩意没办法描述,但眼眉之间不经意之间就能流露出来一种让男人叮叮当当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这种女性,如果再多读点书,带上点书卷气,真的,什么东子的奶茶妹,什么各种明星,绝对不次于她们,而且,内分泌主任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大宅院里的公子太太。

    因为身上有公子所以带着强硬,可又因为上面有公婆,又带着一丝软弱,知书达理中想要耍点小脾气。

    张凡看了看她,没说话。脸色也没怎么改变,有压力是好事,有羞愧更是好事,就特么害怕荣辱不惊的死猪不怕开水。我就这样,你能对我怎么样,来啊,我就岔开腿,一动不动,你奈我何!

    “内分泌现在十六个医生,五个家里是开公司的,上班开的车不是奥迪就是奔驰,还有一个酒厂老总的儿媳妇,稍微加个班,她就说她血糖低。

    其他的不是这个处长的老婆,就是那个局长的儿媳妇,您让我怎么办!上次做了一个糖耐试验,结果一个比一个嫌弃累,给加班费都不干。我也难啊,我难道不想当好一个主任吗。

    我也难啊!”

    她说的这些客观因素的确存在。

    城市越小,有时候一些人物越是集中,而且压力也相对来说越小。这些人,你给钱少了,她们真的是动都不动一下,就按点应卯,等着退休。你让她辞职,又需要这份工作撑面子,毕竟一个有能量的媳妇是家庭妇女也好像太没面子了。

    给钱多了,张凡肯定不乐意。

    “你说说你自己,你这几年发表过几篇核心期刊的论文,你是内分泌的主任,不是开长期门诊等退休的医生。你看看你,当年边大第一批送去首都学习的内分泌的主任。

    和你同一批去的,远的不说,闫晓玉院长当时和你是不是同学?不说职位,你看看人家这几年的成果,你再看看你自己,我觉得你翻时装杂志的时间都比你翻期刊的时间多。

    你看看你的办公室,你能翻出一本最新的内分泌的期刊吗?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张凡起身走了,内分泌的主任都快被训哭了,看着张凡按着电梯上了16楼,内分泌的主任带着哭腔的说道:“谁特么说张院要来内分泌的,老娘今天要把她的嘴撕烂!”

    当听说张凡进了内分泌,各个内科的主任都松了一口气,男人吗,女人都知道,就那几下子,等他弄疲了,后面的就相对会松一点,最怕的就是前三下。

    特别是消化内科的主任,觉得自己过关了,早上听到张凡进了内科楼的时候,她心都快从嘴里面蹦跶出来了,结果,张凡去了内分泌。

    “你说张院其实没欧院长凶,为什么我面对张院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估计是张院年轻的缘故吧!”

    消化内科的主任和护士长得知张凡进了内分泌后,两人站在电梯门口随便说了几句。

    然后消化科的主任带着医生们去查房了。

    结果,还没查几个患者呢,护士长花容失色的跑来了,“张院来了,张院来了,已经到护理站了!”

    消化内科的主任都特么有了尿意了。

    大家都觉得体制内残酷,其实医疗行业更残酷。

    比如你在体制内竞争失败了,还能调个科室甚至调个单位,而医疗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茶素,现在茶素医院一家独大,你一个科室主任真的要被免了,你都没地方去了。

    你在科室,让新主任和同事们没办法开展工作,新主任绝对会给领导提议让你离开。

    可你能去哪?去华医院?去分院?或者去社区门诊当个门诊主任?

    所以,现在茶素的情况就是只能上不能下,一旦下来了,除非换地方,不然真的很丢人的。

    而张凡又在医生大会上明确表示了对内科的不满意。一点都没有给欧阳任丽面子,就更不用说后来的闫晓玉了。

    特别是指名道姓的说了消化内科和内分泌,用张凡的话,就是能干干,不能干走人。

    “张院……”消化内科的主任提心吊胆的看了一眼张凡,打了一声招呼。

    “继续查房吧!”张凡没多说话。

    就跟在医生群体的身后,跟着查房,而护士长则跟在张凡左右,偷偷看着张凡的脸色,揣摩着张凡的心情。

    消化内科的医生们这个时候积极了,主任怕张凡,他们才不怕,有的甚至要表现,好争取在领导面前出头。

    所以,主任提问题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回答的精彩。特别是张凡放出话来对消化内科不满意后,医生们私下里是下了一番功夫了。

    “腹痛,管床医生说说,这个腹痛是怎么形成的。”九号病床,患者常年慢性腹痛,特发性腹痛。

    特发性,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人家在这里,你不知道人家从哪来,到哪里去。

    吴医生,消化内科的高年资副高,因为医院正高名额有限,他一直被压制在副高的位置上。

    以前的时候,不太参与科室里的争斗。特别在药贩子的争夺中,他永远无所谓。

    自从医院越来越好以后,他心里也有想法了。

    当消化科的主任提问的时候,住院医刚要开口,他直接发话了,因为他是这个管床医生的上级医师。

    “腹痛,首先要明确腹痛的机制。胃肠道的上皮细胞面积总和比网球场要大,这么大的面积中,有错综复杂的神经元和神经节存在。其拥有的神经元在1000万到10000万之间,相当于脊髓中神经元总和。

    而且这是一个独立的神经系统,它和中枢神经有复杂而系统的相互作用。

    按照目前的研究,肠易激综合征其症状的发展和肠神经、自主神经、中枢神经有明确的关系,特别是在……”

    老吴越说越有感觉,越说越深奥。消化内科的主任的脸都绿了,但还不得不装着听的特别认真。

    其他医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张凡听的很认真。

    这玩意一句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更何况这种内科疾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而且钻研过的这种高年资医生,通过大量的临床经验,自己的心得绝对相当的厉害。

    这就是张凡现在最需要的。内科疾病的治疗是多元化的,它和外科不太一样。

    外科虽然也说是多元化,其实相对内科来说还是相对单一的。

    永远是围绕着病灶想办法下刀子的。就算现在的微创,介入,其实最终的目标还是病灶。

    而内科就不一样了。

    所以张凡在最后仔细的听着。

    肠易激综合征,这个疾病很多人都听说过,这玩意和心脏官能综合症其实差不多,临床上将大多数腹部不适的疾病都归为肠易激综合征。

    所以,有些患者吃了某某一种药物,觉得舒服了,肠道舒服了,然后把自己的药物推荐给了另外一个病友,结果对方吃了以后大便一周都排不出来,甚至都想塞进个黄鳝来疏通一下。

    其实,这就是疾病虽然一个名字,其实不是一种疾病。

    这种疾病不要你命,但也让你舒服不起来。金毛国的循证医学报道,金毛国的人有1/6的IBS(肠易激综合征),女性发病率高于男性。60岁以上的人发病较低,30%的患者久而久之自发性的症状消失。

    而且,比较麻烦的是,很多肠易激综合征的患者很少就医,一旦进入三级医院就诊的时候,往往40%到60%的患者有精神方面的症状,特别是一些曾今收到过肉体虐待或者性(a)虐待的人,更容易发展出严重性的肠易激综合征。

    还有个特殊点,就是儿童期经历过心理创伤的,很容易出现这种症状。

    比如便秘、腹胀,有时候并不是你嘴馋吃多了,说不定你是肠易激综合征的患者。不过你不清楚而已。

    “治疗呢?按照常规的治疗,这种疾病是否需要精神药物的干预!”

    张凡提问了,当老吴说完后,张凡第一时间提问了。这一下,所有的人,全都集体立正后转,看向了张凡。

    难道这是又要发飙了?普通医生心里的想法。

    这是对上眼了?这是主任的想法。

    “不,金毛国比较偏向于给予精神药物干预。虽然我的数据比较小,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从我当年接手第一IBS患者后,就发现,首先患者的寿命和正常人的寿命没有区别。

    而且医生的安慰和解释好像对于这种疾病的治疗比药物更加的有效。我们现在的治疗往往偏向于症状治疗。便秘了治疗便秘,腹泻止泻,疼痛了给与解痉药物。

    但我做过单盲试验,用安慰剂给与患者治疗后,我在一旁给与大量的解释和安慰后,患者表示药物效果好!”

    吴医生看着张凡的说道。

    “胡闹!”张凡轻声说了一句。

    吴医生一听,脸上暗淡了。张凡转身就走,不过走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这个试验去申请医院的试验资金,下次不要这样干了!”

    “好!”老吴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有盼头了。

    而张凡急匆匆的离开,是因为系统中的消化内科竟然又要开始测试了。



    当你听到波涛汹涌这词语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大海,那么说明你长大了,还特么得手了!

    张凡这次就得手了,消化内科的系统过关了。

    人生这玩意和高考一模一样,没考之前总是迷迷糊糊,考完之后过几天一下好像通透了。还有比如小男孩,没成男人之前,一天天如饥似渴的,就算看到圆一点的电线杆,也要抱着电线杆蹭一蹭。

    可一旦成了男人,除了眼神中看大腿的时候带着杀气以外,蹭电线杆的这种事情是不会做了。

    而张凡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没过关之前,各种觉的消化内科麻烦,弄的他这一个月,邵华都对他有意见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啊!”

    其实张凡脑子里面时时刻刻就和高考之前的学生一样,脑海里面全是各种题目。真的,晚上和邵华躺在一起,伸手一摸,张凡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软而绵。

    张凡想到的是,正常肠鸣音是几次!

    医生执业的时间里,月月医院考,年年国家考。其实这些最主要的不是担心医生不努力,而是担心医生惹祸。

    在办公室里,张凡一头汗的躺在老板椅上,一下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特么还是有爱的。

    说实话,内科太注重基础和经验了,张凡一共测试了三次,前两次测试把他自己搭建的医疗世界观都特么差点给摧毁了。当时一测试完毕,张凡觉得这几年自己好像没努力一样。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特么为什么医生要分内外科了。考过关的张凡看着外面的天空都格外的蓝,听着楼道里面老陈老男人的声音都好听了不少。

    打开系统,张凡一看,消化内科一级过关,而其他内科这时候点亮,想都不用想,直接点内分泌。

    外科,别看张凡累的像条狗一样,其实张凡还是有天赋的,而且也不嫌它烦和难,进入系统的手术室,张凡能玩到天昏地暗。可内科就不一样了,一进入系统,他就浑身冒虚汗。

    过内科纯粹是为了打开以后的更高级的外科,还有就是吓唬吓唬不听话的内科主任。

    她们老觉得张凡是外科医生,拿她们没辙,现在张凡有辙了!

    外科系统,最大的特色就是能让你有无数种手术模板让你练习,而且还能纠正你的各种手法技术问题,比如旋转的速度过快,疼了,因为治疗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

    麻醉状态下,医生真不知道旋转的把患者皮蹭破了,而系统能告知。所以,张凡自出道以来,手术的精准性方面,不管服不服气张凡技术的,都要说一句,张凡的精准性世界排名能进前三。

    没有天赋,有系统也不行,也就是在三甲医院能站住脚而已。比如内科,张凡天赋就没多少,一个小测试弄的张凡内分泌都快失调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真有天才的。比如自己的师父和师伯的之间的差距就很明显。

    卢老头的特长在研究,偏内科。而吴老头则是在手上的功夫,而且张凡觉得吴老头比自己的师父卢老头更刻苦。

    看手就知道了,卢老头的手指头还是直的,还能比个Y,而吴老头伸出指头,就是OK了,指头都是歪的,拿手术到拿歪的,这个得拿多少次多少时间才能把指头拿歪啊。

    真的,这玩意有天赋还如此努力,人家不成功天理都不容。

    脑海中,消化内科的知识一下子感觉有了条理性,有了骨架了,就好像美人看骨不看皮一样,只要有了骨架后面的事情就是花时间去填充而已,问题不大。

    点开内分泌,张凡觉得自己好歹过了一门了不是,第二门应该顺当点吧,结果怎么进去的,张凡是怎么出来的。

    消化科如果张凡还算可以的话,特么内分泌就是天书。开门见山的系统给了一个先天性代谢缺陷的研究,然后首先出来的就是画出质膜运转子蛋白突变和葡萄糖运转子缺陷还有跨膜结核和信号传导缺陷的生物图谱。

    张凡又一次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群聊。

    “太特么欺负人了。”张凡终于发现自己为啥内科搞不定了,特么着都是内科博士研究的东西。

    张凡准备明天去消化内科,正儿八经的去给他们上上课,被系统欺负了这么久,现在小出山,不去欺负欺负消化内科的,张凡都觉得亏。

    结果,刚从电脑上调出消化内科的病例,想找个病例,给消化内科的上上课的时候,欧阳还有赵京津、任丽、老陈、罗正国、闫晓玉推门进来了。

    这要是别的单位,估计第一时间想的是,宫变了!

    而张凡想的是,出大事了,医疗事故?

    这就是医院和其他单位的不同。

    不过再仔细一看,大家的脸色还算平稳,张凡的心也就稳当了。

    “欧院,各位领导,坐!”

    欧阳面无表情的直接坐下了,其他人笑着和张凡打招呼。“嗨,你以后叫我们领导,我们都不好意思进你办公室了,你当班长的不能太客气啊!”

    赵京津笑着和张凡说道。

    “哈哈,行行行,我给各位泡茶。”

    没其他人,或者人少的时候,老陈泡茶什么的,张凡也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

    可现在大家都是进了班子的人了,就让老陈一个人泡茶,张凡心里也不落忍。

    “我来,我来!”果不其然,老陈要泡茶。

    “行了,行了,我给各位服务一次,最近太忙,大家也累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亏了大家了,倒杯茶应该的。”

    老陈心里明白,这是张凡给他抬地位呢,老陈感激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行了,你也别忙了。我们先说事,大家都还有事情呢。”

    欧阳不耐烦的说道。

    其实老太太现在就折腾办公室里的几盆仙人球了,主要是其他人忙。

    “怎么了,这是?”张凡这才问道。

    “这是招聘会的计划书,你怎么不去。”欧阳把计划书递给了张凡。

    张凡伸手一接,翻了一下后,说道:“陈院去就行了,这次也不去其他城市。”

    “我觉得,你还是要去,你早上去查房的时候,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今年是我们茶素医院升格的一年,要开门红,所以你的去,不然体现不出来我们茶素医院的风采。”

    “呵呵,您看您说的,体现茶素医院的风采,那的您去啊!”

    张凡笑着说道。

    “我当然要去!”欧阳傲娇的像是谈恋爱的小姑娘一样,“不过你也要去,在家的领导都要去。”

    “我就不去了吧!”任丽不太想去鸟市,鸟市对于她来说永远是个痛。

    “去,怎么不去了,这次咱们还要敲锣打鼓的去。”

    “这是要搞事啊!”张凡和其他几个人看了一下后,大家心里的想法瞬间联通了。

    ……

    一年一季的招聘会又要开始了。以前的时候,欧阳很少去参加鸟市的招聘会。

    也不说是鸟市歧视茶素医院,是招聘不到合适的人。

    博士级别的,人家不是去了外地就是早就和鸟市的三甲医院签订合同了。硕士级别的,要不继续读博士,要不就在鸟市三甲留下了,至于茶素根本不看的。

    而本科级别,欧阳又不太想要。医学这个行当,从老早就特别注重学历。

    这不是建国后才这样的。

    从远里说,比如裘老爷子,博士,还是德毛的博士,当年的德毛就和现在的金毛一样,医学领域人家是领头羊。林巧稚,博士,而且当年的医疗规矩比现在苛刻很多了,当时的中庸规定,如果一个女性想要在中庸当医生,就不能结婚!

    黄家驷,博士,33年的博士。特么当年华国满天下的文盲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是博士了。

    所以,现在华国医疗主流还是博士起步的。

    也就那十年搞的不学无术的很多人成了大佬而已,然后拖慢了脚步而已。

    这几年追赶下来以后,但凡有点牌面的医院,医生几乎全是博士。

    现在茶素医院,欧阳觉得怎么也在边疆有牌面了不是。想想以前的招聘,真的,欧阳心里有气。

    张凡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大家,然后坐下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招聘计划书。

    原本张凡对这个事情没上心,但现在大家都认为要重视,哪就重视。

    “内科这边把硕士划掉,全部招博士,年龄线卡在32岁以下。护理这边设置几个研究生。药剂方面也招博士,年龄和内科一样。至于外科,可以找几个专硕,如果有博士更好。但年龄一定要小。”

    张凡看着计划书,一边看一边说。

    不光老陈,就连负责内外科的几个院长都开始记录了。

    这玩意,平时笑是笑,可一旦严肃工作起来,上下级一定要清晰的。

    “就这样,具体咱们把各科室主任召集起来一起研讨一下,既然欧院已经发话了,那我们就精精神神的一起去,一定要开门红。”

    张凡一想其实也对,现在有地位了,该有的利益该有的地位就要争取了,不然鸟市的三甲医院还以为茶素医院是发面团呢。



    以前医院刚有点起色,欧阳带领着茶素医院压在华医院的身上,让华医院喊爸爸后,各种托关系,走门路的本科生想要进茶素医院。而在没喊爸爸之前。

    两个医院招聘其实差不多,华医院更轻松,收入反倒差不多。

    因为茶素的华医院没急诊,没妇产,没五官,几乎医闹大户都没有,而且收入也不低,说个小例子,比如华药,进医院的时候是论吨进的,出的时候是论克或者钱出去的,所以以前的时候华医院的收入其实和茶素医院差不了多少。

    等茶素医院升格以后,托关系走门路的就少了很多,因为门槛高了,你走后门进医院,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谁也不会为你这个事情承担责任的。

    这就像是一个姑娘,优秀到连单身狗想都不敢想,撩都不敢撩,就连晚上钻被窝去意(a)淫一下都觉得无趣的地步。

    周五,张凡他们要提前一天去,布置会场什么的。既然要干,就干的利利索索的。

    张凡本来要开车,结果欧阳去政府,把人家藏在车库了考斯特给要了出来。

    现在茶素医院虽然已经不属于茶素政府管辖了,可就像亲戚和亲戚一样,住的远了反倒关系好了。

    现在茶素医院和茶素政府的关系就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的时候,特别是张凡冒头后,欧阳进了政府,如净街虎出没了一样,管理财政的领导直接就躲猫猫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欧阳去政府,各个领导笑容满面的接待欧阳。甚至还要巴结的喊两句欧院。

    因为现在茶素医院的崛起后,这个城市以前半死不活,满地草的高新区有了希望了。这种穷老边的城市,一旦竖起来一个发展好的高新区,直接就像是八十老汉的紫竹竖立一样,直接就是祥瑞!

    所以,老太太现在别说借个考斯特了,就算要开走茶素001,茶素老大也一点没意见,这就是牌面。

    一车人,老陈坐在最前排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转着头,一边说话,一边关注着司机。

    张凡单独坐,小陈主任给各位领导一边倒水,一边叽叽喳喳的找着话题。

    “张院,酒店订大学内部的还是订其他的?”

    “陈主任,我的就不预定了,我回家住,好不容易公差回鸟市,我回趟家。”老赵,赵京津笑着说了一句。

    “陈主任,我也是!”

    “我也是,陈主任。”

    三个副院长,赵京津,罗正国还有闫晓玉的家都在鸟市。而且都在大学附近。

    “让三位院长辛苦了,这次应该回去的,没有各位家里的支持,茶素医院也没有你们这样好的领导啊。”

    张凡笑着说了一句。

    “哈哈,都是班长带的好。”闫晓玉笑着巴结了一下。

    刚从鸟市调到茶素医院的时候,闫晓玉当初掉茶素,其实就是走的迂回路线,想着先到茶素把自己级别提上去,然后找机会再杀回鸟市。

    所以,刚来的时候,闫晓玉永远把自己当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的面对着茶素医院的一切。

    既不融入,也不参与,可随着越来越了解茶素医院,特别是当赵燕芳弄出男性止吐药物后,这就让闫晓玉心里热起来了。

    现在闫晓玉一改以前的高冷,开始走熟女范了,见谁都很亲热,而且还主动参与到医院的工作中来。

    对于闫晓玉的变化,张凡还是乐见其成的,不怕你有想法,就怕你坐上来不动,茶素医院够大,能顶的起。

    罗正国呢,现在的脑外比以前的时候好了很多,首先很多手术都无需特意去找张凡了。

    老罗和薛晓桥合作的不错,脑外已经独立出来了,不再是以前胸心外科的附庸了。

    至于赵京津,人家老早就知道张凡,所以现在姿态很低,一切都是张凡为主导,这样让鸟市的领导盘算没成功。

    本来想着派三个专家去,最少也能顶半个天,结果看看现在一脸笑容的闫晓玉,这个打算胎死腹中了。

    “欧院,我觉得,我们应该感谢一下三位院长的家属,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的院长也干不好工作。”

    张凡笑着转头对欧阳说道。

    “对,应该的,你不说我也要说,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家属。”

    “这样,今天晚上先不要约大学领导了,先安排招待感谢一下我们的家属同志。陈院,咱们要负责车接车送,让家属们深切的感受到我们茶素同志们的热情。”

    “好的,张院,我现在给租车公司打电话。”老陈一脸笑意。其实租车公司都是借口,直接给驻鸟市的各个医药公司打个电话,几辆车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有些事情能干,但不能说。

    “算了,我联系吧,小陈酒店也先别订了。”

    张凡想了想后说了一句。然后拿起电话给酒庄老板打电话。

    酒庄老板,当年张凡飞刀后,一直和张凡联系,而且最主要的是人家从来不求张凡办个什么事情。比如招个标啊,比如塞个人啊,从来都没有。

    而且只要人家来茶素,绝对会找张凡,不管时间长短,喝杯水也行,是见个面说句话也罢,反正很是用心的维护着这个关系。

    所以,这次大部队出发,张凡想了一下,与其住其他地方,不如找酒庄老板。

    “哈哈,王总,忙啥呢!”

    “嗨,老弟啊,我还能干嘛,不是钓鱼就是打麻将。我说今天为啥院子里面有喜鹊叫,原来这是照在老弟身上了啊。怎么来鸟市吗?”

    他知道,张凡平时忙的很,有时候电话都没人接,这主动打电话一定是来鸟市了。

    以前的时候,或许张凡会求他办事,可现在,他也知道了,张凡已经起飞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结婚找不到婚车的小医生了。

    但欣慰的是,小医生时候的张凡和现在的张院,对他的态度从来没变过,这就让他很是舒服。

    “是啊,现在是去鸟市的路上,不光我一个人,还有领导和同事,想着住住你的豪华酒庄!”

    “行,没问题,这是我的荣耀啊,我想请都请不来的,晚上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安排好各位领导啊!”

    “别,不麻烦你了,就给弄几间房子,还有晚上我们单位聚餐。”

    “行,这有啥麻烦的,你不用管了,我让司机去高速路等你,你开的还是红牌酷路泽?”

    “没,这次来招生,是茶素政府O号考斯特。”

    “行,都是特殊车辆,好认!”

    ……

    “酒庄老板?”等张凡打完电话后,欧阳问了一句。其他人都想知道,可碍于身份问不出口。

    也就欧阳能光明正大的问一问。

    “对,王总,人不错。您也见过。”张凡对欧阳还是尊敬的。

    “嗯,我见过几次,挺不错的,富贵但不暴发户,对人也热情。”欧阳点了点头。

    “今天各位就把家属带出来啊!”张凡又对老赵他们几个说了一遍。

    任丽藏在角落里面,微微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当年的任丽从鸟市败走茶素,说实话,从那以后,任丽几乎没去过鸟市。

    不管开会还是有邀请,她都婉拒了。

    这次要不是欧阳和张凡非要她去,她真的不想来这个地方。

    当年在附二的她,被人排挤,都特么快抑郁了。要不是这个不讲道理的老太太护着她,估计她都离开了这个行当了。

    而她的老公也是同学,她还是没防住黑丝小护士,最终还是被黑丝小护士勾走了老公。

    这种事情没办法说。

    医院,其实医生们早期的时候特别压抑,等稍微有点成就后,很多心性不好的人就加倍的把当年的压抑爆发出来了。

    特别是医院这种特殊单位,比如一场急救下来,肾上腺素爆发,成就感爆棚。

    然后如果再有有心人撩拨一下,脱轨的事情多的很,所以不光是华国,全世界的医疗行业的人,离婚率奇高。

    考斯特沿着天山进入鸟市盆地,就看到一辆奔驰在高速路口等待着,看到考斯特打了几下双闪后,老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老弟啊,看到了没有,一辆奔驰,车号是XXXX!你跟着他,我现在给你们已经准备了点稀奇的好玩意。”

    一路无话,进入了老王的酒庄。

    老王这个人,怎么说呢,说他胸无大志吧,人家财务自由,说他经商有道吧,在他生意最辉煌的时候,把产业卖给了张玉,然后呢,他现在就留个酒庄。

    老王的酒庄,要是说大一点,特么和泰姬陵一样。

    进门先是一道碧蓝碧蓝的长条形水池,水池边上的各种欧洲雕塑,什么缺胳膊的女人,鸡儿尿尿的小卷毛娃娃。

    有一次张凡很好奇,问他为啥全是欧美的雕塑啊。

    老王当初回答的也奇葩,“其实老哥我想弄两个大狮子,多气派,一公一母,辟邪招财的,可咱干的是葡萄酒,你不弄点洋货,怎么糊弄别人啊!”

    张凡一听,还真尼玛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