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见过热射病的抢救，就算医生护士见过的其实也不多，因为患者送来的时候，往往已经凉了。
很多人不懂，比如一个人，发烧，皮肤烫的摸不得，可患者却说冷，甚至是打着摆子说太冷了。
其实，这是温度中枢提高了温度。大脑是个欺软怕硬的，它不像其他器官，会和细菌，病毒战斗。这玩意，特别容易投降。
细菌、病毒感染，大脑觉得危险了，然后就对温度中枢说提高温度，然后中枢就会把身体的标准体温提高，提高到四十度，接着，肌肉群开始发抖产热。
靠抖取暖，不是笑谈，人体提高温度的时候，其实就靠抖的，穿衣服不过是为了保温而已。
这个时候，不是说你给他盖厚被子，他就安全了，这个时候，温度升高是危险的，这个时候不盖厚被子，而是降温，头上腋窝下腹股沟就算难受也要夹着冰。
因为高温对于大脑就像是美女一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有时候一烧就烧傻了。其实大脑和眼睛一样，喜冷不喜热。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药物干涉降温！别想着被子捂着发热出汗，估计有点岁数的小时候，屁股上都挨过柴胡安痛定，这是以前的退烧药。现在已经不太让用了。因为降温有效果，但副作用也大。
很多老年人，特别是带过很多孩子的老年人，对于孩子发烧不发烧，舒服不舒服，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如男孩子的蛋蛋，正常的时候，就是个核桃一样，满蛋蛋的皱纹，挂在哪里好像是藏起来的一样。
而孩子一旦发烧，核桃就变成了鸡蛋饼，摊在大腿上，要多大有多大。
这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如果遇上天气热，孩子又发烧，虽然发着抖，你再给捂个大棉被，治好了，说明你孩子命大，弄不好，一个热射病出来，哭都来不及。
一般情况，孩子高温超过38.5°，没有医疗背景的家长，这个时候别听特么什么各种江湖小妙方，赶紧送医院，真的，孩子是你的，不是别人的。
当温度高过40°，在医院里面必须是专业的医生来搞了，你让一个外科医生来搞这个温度，他看看就够了。
一旦抵达41°，那么只能交给医院有名望的医生来搞了。
而热射病，只能全医院各科室的专家来搞了，而且搞的过，搞不过，还是未知的，一般情况下，大概率的搞不过。
居马别克，老居，虽然没有进医院的班子，但他傲娇的连欧阳照样怼，平时呼吸内科多吃多占，护犊子，科室的步调，能不能说是独立特行不知道，但老居大家都知道，这家伙脾气大本事大，天老大他老二，满茶素除了张凡，他谁都不鸟。
现在，乱慥慥的头发下，是一层一层的冷汗，但老居稳稳的站在患儿面前，虽然每一个医嘱说出来的时间，越来越慢，但一步未让，一步未退，真的，当年这家伙面对非典的时候冲了进去，后来大家说他居功自傲，但亲身经历过生与死的医生就是不一样。
一个稳，就不是其他医生能比的。
真的，医院内，正儿八经的专家和非正儿八经的专家，不谈专业，你看眼神，一个稳，真的就能区别出来。
张凡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急诊室里面，其他所有的医生都被调动起来了。
没一会，老陈又进来了，“张院，茶素组织领导想表达一下上级的指示。”
如果平时，张凡会很配合的出去，就算不耐烦也会笑着去聆听，虽然就那么几句套话，上级关注，我们关系，希望你们努力。但每一次张凡都表现的很认真。
卢老头就给张凡说过，你现在有没有城府无所谓，但涵养要有，就像我一样，别人说起我，不说手术，也要说句老头文质彬彬，你本来脸就黑，还是多多注意一点。
虽然是笑着说的，张凡觉得老头说的对。
可现在，张凡压不住的火啊，老居多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甚至对上丸子专家的时候，老居都没这么慌乱过，可现在老居哪里还有往日里如同骄傲的大公鸡一样。
现在就如同踩蛋失败的退了毛的鸡一样，说实话，这是拼了命了，这种抢救，很伤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医生，在写履历的时候，重点不是职称，重点而是曾经主持救治过那种疾病。
你想想，能写进履历的东西，能轻松吗？
别把政府看的太儿戏！
所以，张凡心疼，心疼自己的医生，心疼自己的护士，你看看小护士，一个一个脚下跑的都不带停顿的。
可现在，尼玛的让老子的医生出去听你的指使，有本事你来啊！
张凡生气了，真的，要出门，老陈一看，坏事了，这小主发火了。欧阳经常发火，可张凡几乎很少发火，所以老陈顶着张凡不让张凡出去，然后赶紧叫过医务处的主任小陈：“拉着院长，院长要是今天出了这个门，你洗干净等着辞职吧！”
“让他们滚！”张凡被拉着没辙，不过对着大门还是喊了一句。门外的人，听的真真的。
组织领导说实话，其实没怎么和茶素医院打过交道，以前的时候看不上，等看上的时候，他又高攀不起了。
所以，当鸟市也发来关注的电话后，他觉得，他要在家属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要把自己热心热切关心关注的一面表现出来。
结果，这尼玛被人隔着门骂滚了。脸都紫了。
陈生出门后，看着领导，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院长有点着急，这个，这个，他在骂我呢！”
组织领导牙都断了，这尼玛在茶素底盘，没想到今天让人给骂了，还是赤裸裸的。
他想了半天，结果楞是一句话都没说，甩袖子走了。
不是他忍了，而是他发现，他拿茶素医院没办法。
真的，在这里他发现，自己这尼玛好像和人家是平级，“领导也是昏庸，一个破医院竟然省管了，怎么不交给中央去呢！真的是胡闹！”组织领导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医院。
而这边，家属看着领导走了，他们更恐慌了，惊恐的眼神，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老陈看着领导走了，其实也没放心上。真的，如果以前，他管不管院长的想法，首先得巴结好组织领导，有句话说的真好，人生为什么要努力，不就是为了自己有拒绝别人的能力吗。
现在没想到，茶素医院努力过头了，不光有拒绝领导的能力，现在竟然还敢出言不逊了，不过老陈看着汽车的尾灯，心里还是暗暗爽的，“张院轻易不发火，一发火就是原子弹啊！”
老陈也没磨蹭，赶紧对孩子的家长说道：“放心，医院一定全力以赴的，你们要有信心，要对医生有信心。”
这尼玛，现在没信心，也没辙了。茶素离鸟市这么远……
激素，大剂量的激素进入了孩子的身体。
血液透析也已经开始了。
9摄氏度无菌盐水开始进行血液透析。
人体的系统一旦出现奔溃现象，就有三关要闯，一休克关，二感染关，三恢复关。
现在患儿目前的状态就是面临着休克，左手是死亡，右手是存活，中间就是一个蛋蛋的位置留给老居跳舞，一旦跳不好，随便一个药物不适，或者药物出现脏器衰竭，蛋就碎了。
等跳过休克关，然后面临的就是感染关，躲都躲不掉的，人体的机能大奔溃，救过来后，身体的免疫力，直接就好像从1w一下变成了0一样，特别是幼儿，又时候，明明都大眼睛咕噜噜的清醒了。
都会举着小手要妈妈了，结果第二天第三天感染出现，孩子直接再一次的高烧昏迷。
等这两关全都冲过来了，结果发现肝脏衰竭坏死了，或者肾脏衰竭坏死了。
真的，一个捂汗能连锁反应到这个程度，并不是吓唬人。
“老居，该用啥用啥，只要你选择好，我全力支持你！”张凡烦躁，他面对领导可以表现，但面对临床医生，他不能烦躁。
他都烦躁了，参与抢救的临床医生就更慌乱了。
“好！”老居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甚至连张凡都没回头看。
他太紧张了，真的。
……
“黑买买江终于雄起骂人了！”
“你少幸灾乐祸了，等张院和欧阳一样，对谁都龇牙咧嘴了，你就该哭了！”
“哎，张院也不容易啊，这么年轻就当院长了，我都想帮他分担分担这个压力！”
其他科的小护士们凑在一起八卦着张凡。
医生面对张凡的时候，都比较尊重，就算内科的医生，了不起也是觉得张凡偏心。
可小护士们不一样，因为张凡就好像和她们一样，昨天都还是小医生呢，今天忽然成院长了。
所以，亲切中带着一丝丝的后悔。
医院内，如果一个护士俘获了一个医生，说实话，其他护士绝对会羡慕的。
别想着医院小护士都是白富美，其实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有个稳定工作的老公，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张凡，当初就是机会，结果这个机会跑出去觅食了，所以，特别是适龄婚育的小护士们，往往会在言语上黑一黑张凡。
比如，张凡在护士口中的外号：黑买买江，估计就是全医院除了几个领导不知道以外，其他人都知道的秘密。
当然了，医生们不会轻易说出口，真要被张凡知道了，以后还混不混了。
不过小护士们不害怕，反正没有编制，混到最后也就是个护士而已。而且就算张凡知道，也不会和小护士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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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抢救，抢救，医院的重症科室，其实最繁杂的工作就是抢救。如果一个不需要抢救的患者，身背房贷的医生，能管五十个，这个绝对不是夸张的。比如李辉在呼吸科，如果没有危重病号，他甚至都希望其他医生全部上门诊，他一个人在科室收病号。
但，要是有抢救的，一个医生，能管好一个都已经阿弥陀佛了，如果一个重症科室出现病危抢救的患者，相对来说比普通科室轻松一点。
因为重症科室的模式和普通科室的模式不太一样。
重症科室的管床模式，是不分床，大家一起上，群殴模式，而且科室工具器械齐全，切喉插管，都不用喊麻醉科的，重症科的自己就搞定了，呼吸机，体外循环，电击起搏器，什么都有，几乎就是一个袖珍版的小医院。
而普通科室则不同，医生单打独斗，特别是内科，主治和副高，副高未必能影响到主治。
可一旦抢救起来，一个科室的医生几乎都要上去帮忙，然后，结果就是当天科室，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就抢救了。
“血压起来了，血压起来了！”任丽轻声而轻快的说道，就连语气中带的欢愉都能明显听出来。
“快，看看肝肾功能。”老居也激动了，汗珠子顺着鼻梁往下流，如同流泪一样。
如果肝肾功能健康，说明抢救有效，器官没有衰竭，也没有因为药物出现衰竭。
幼儿，的抢救难点就在这里。
需要大剂量药物的时候，又怕身体器官接受不了。
真的，这种事情的权衡太难了。
不幸中的万幸，孩子扛过来了。
孩子陪着医生扛过来了。
这就是医生最大的期望。
医生，特别是参与抢救的医生，不管他平时收不收红包，在抢救的时候，就科室的气氛都会让每个人从内心中参与进来。
这种时刻，其实和消防员的逆行，战士的冲锋，真的很像。
肾上腺激素飙升，人生能有这种机会是幸运也是不幸。
“肾功能未见异常！”肾内科的医生报告。
“肝功能未见异常！”消化科的医生报告。
“患儿体温下降了，心率脉搏呼吸趋于平稳了！”儿研所的主任也开始汇报。
“继续，按摩继续，一定要促进孩子的循环，抗生素，提高抗生素的等级，预防感染潮！这种病历难吗？我看一点都不难，我经常给科室的医生护士说，大家要有信心，不要盲目胆怯。
比如我，大家看看，我今天都没重视，患者就度过危险期了，阿囊死给，给我口喝的！”
这一个坎过了以后老居精神都抖擞了，这尼玛骄傲的表情又出来了。
欧阳傲娇的时候是用白眼看一切。
老高傲娇的时候感觉更加的谦虚。
老陈傲娇的时候是让你能感觉他说话更好听了。
而老居傲娇的时候，直接抬起下巴，好像汽车的大灯抬高了一样，尼玛看人都是下巴看人的。
真的，给人一种，想一拳头干死这个大舌头。
但，现在，张凡觉得老居挺可爱。
是啊，能不可爱吗。热射病啊，茶素医院建院以来，成功救治的第一例，可以说继往开来的第一例啊，他能不傲娇吗！
当然了，这时候没人说他抢救的时候蛋都是抖的，脸白的就像死了半天没有埋一样。也没人说鸡窝一样的发型，更没人嫌弃他现在的吹牛逼。
因为，现在，这尼玛他吹什么都行，吹什么都有人信，因为他成功了！
废话居，喝了一口葡萄糖后，就开始吹自己当时的想法，什么药物顺序，都是他在心里预算过的，绝对不会有事情。
其实，这就是极度紧张肾上腺素衰落后的后遗症，就像找人吹吹牛。
医生也是人！
中暑，不管重度轻度，一旦纠正过来以后，恢复极其迅速，比如轻度的中暑，抬到树影地下，一泡尿的工夫都不用，人就好了。
而热射病，一旦纠正过来，患者的体温，肉眼可见的下降。
躺在抢救床上的小娃娃，也开始有精神了，头上的输液针，双手的，双脚的，就好像一个天线宝宝一样。
送进来的时候，孩子抽动的如同放在火上的烤肉一样，都抽搐的缩成了一个肉疙瘩。
而现在，孩子舒展开来了，胖胖的小手，胖胖的小脚，加油的蹬着，看着身边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大人们，他不敢哭，但想要爸爸妈妈。
“奶粉！”儿研所的主任，直接嘱咐了一下。
老居不乐意的瞅了一眼儿研所的主任，意思就是，尼玛老子是总指挥。
而儿研所的主任都不鸟他。
张凡一看，觉得现在该到了结束大神们凑在一起的时间了。这些专家，其实谁都看不起谁，抢救的时候，谁先来谁当总负责，一旦结束，一旦成功的结束，一般情况都会早早解散。
可老居吹牛吹的太大了，别人都不太服气，现在火花四起，张凡赶紧出手了：“好了，好了，大家赶紧休息，居院长留在这里继续主持，其他各位专家赶紧找地方休息。
想回家的医院派车送回家，不想回家的，办公室里去休息，明天还要上门诊的上门诊，大查房的大查房，赶紧休息。留下各科室年轻医生在这里锻炼。
专家们赶紧休息。”
张凡陪着主任们出了抢救室。
老陈已经和患儿家属交代病情了。
内科主任们年纪都在四十左右，特别是儿研所的主任，已经差不多快五十岁了。
这些人面前，张凡永远是客气的。
医院，耍的其实就是这些人。
今天要是没有这些人，就算把全世界最高级的设备弄来，也没用。
这些人的手里，没有送走七八十个人命的，都练不出来如此的水平。
特别是内科，药物的应用，真的大有学问的，这玩意里面的经验学，只能自己悟，就算是老子给儿子教，没有大量的经验，其实也是没用的，弄的医生老婆以为老家伙出轨了，要留一手给小三的儿子一样，天天把老专家的脸挠花了。
这玩意和打仗一模一样，兵书万万千，看过的也有万万千，可能当名将的能有几个？搞技术的，又不是搞领导的，搞领导的还能靠着后天的模仿，而高技术的这玩意，没扎实的基础，就不行。
出了急救室，张凡也没想着去和家属谈一谈，安慰安慰。没用，孩子救活了，你不说人家已经很安慰了，你过去只不过是想享受一下人家的感恩戴德。救不活，你过去，说的天花乱坠，人家的孩子已经死了。
本来张凡想去行政楼凑合一晚上，可是看着任丽闫晓玉都去行政楼了，张凡想了想就没再去。
女领导和男领导差别很大，男领导好像更重视底盘，比如张凡，现在手术室里面有休息的地方，骨科有休息的地方，普外有休息的地方，就如雄泰迪一样，走到哪都想撇开腿尿一点出来。
而女领导则不一样，任丽别看天天主要在心内，其实人家在心内科的办公室早就撤了，只有行政楼有一间办公室，科室新上任的主任，怎么劝都不听。
或许这就是男女的差别。
当然了，看着两位女领导去了行政楼，张凡就下意识的换了地方，张凡晃达晃达去了普外科。
因为普外科楼层比骨科低一点。也没给谁打招呼，就悄悄的出了电梯，悄悄的想进办公室。
结果，普外的楼道里面，住满了病号，人太多，空调都没办法用，两头放着硕大的风扇对着吹风。
因为茶素医院普外的提升，特别是现在丸子国的肠道组，中庸大学的招牌，还有赵京津的加入，普外组已经好像成了边疆的老大，最主要的还有就是边疆已经没有普外大佬来飞刀了。
南北两疆的百姓已经把茶素医院的普外科当成了最终的治疗节点了。所以人满为患。
等待手术的，下了手术的，还有住院复查二次手术的，呻吟的、打鼾的、还有夏天臭脚的，楼道里的消毒水味道已经压不过了。
而且，一会一个喊护士的，一会一个喊护士的，一会液体该拔针了，一会发烧了，一会患者疼痛了。
大半夜的，小护士如同清晨赶集的大娘一样，脚底下跑个不停。
“黑买，额，张院！”小护士伸着舌头和张凡打招呼。
“现在晚上还是一个护士值班吗？”看着小护士通红的眼睛，年纪轻轻的额头上疲惫的皱纹严重的就如同四十岁的大妈。张凡特意问了一句。
“科里护士太少了，只能勉强这样了。昨天护士长还和科室主任吵架来着，说给护士的奖金太少了。你可得保密！”小护士转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主要是没医院其他的人，悄悄的给张凡说道。
“呵呵，不请一顿大餐，明天清晨就把你给卖了，行了，赶紧去忙吧，忙完了早点休息，你看看你眼角都有了皱纹，都变老了！那天把我们那一届一起进医院的人号召起来吃顿饭。”
张凡给小护士多余的话也没说，进了休息室，张凡一下睡不着了。
眼睛大脑疲惫的想睡觉，可就是无法睡着，眼睛闭上，就是小护士如同赛跑一样的模样。心疼，真的，特别是一夜下来，小护士苍老的如同大妈一样。
张凡真的心疼。
“睡了没？”
“没呢，张院怎么了，您说。”听着老陈好像还在急诊中心那边装13呢，张凡也没多说。这玩意，医院没个装13的也不行。弄的好像医院的人都不通情理一样。
“早点睡吧，明天把咱们财务科的叫到我的办公室，把家里的领导全部请过来。普通医生护士的工资太低了，咱们得想想办法，不然接着就是人才流失的大潮了。”
“好的，院长，您不说，我也会找时间给您说说的，您一天忙成这样，还能注意到这么小的地方，真的……”
“行了，老陈，省省吧，我累了，赶紧睡觉！”
张凡虽然打断了老陈的话，可心里还是高兴的，真的，有时候这种赤裸裸的马屁，你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由不得你不高兴。
这尼玛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会说话的。
清晨，张凡在普外的办公室睡了一晚上，虽然单独一个人睡，但楼道里总有睡不着的人走来走去，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在半夜的楼道里，声音不大，但听着真的瘆人。
起床，洗漱。虽然普外的这个办公室有好几周没来了，但普外的护士长有钥匙，人家会定期更换里面的床单被套，甚至洗漱用品都会定期更换。刚洗漱结束，打开办公室的门。
普外的护士长笑嘻嘻的提着牛奶、包子、油条还有小菜已经朝着张凡走来了。
“张院好久都没来普外了，今天贿赂贿赂院长，走走后门，希望院长以后多关心关心我们。”
“提着两个肉包子就想走后门，你也太不把我当领导了吧。”张凡笑着让开路，让护士长进了办公室。
护士长看着张凡的脸色，没起床气，就接话道：“那就再加两个肉包子！”
张凡撇撇嘴，没搭理她，“你吃了没？”
“没呢！”护士长瞟了张凡一眼。
“那就一起吃。”
护士和护士长，虽然多了一个字，可身份地位明显是不一样的。如果找个例子，护士就是士兵，护士长就是军官，天花板的高度已经不同了。护士长的路子就比较多了。
比如以后可以去干院感办，或者去护士部，甚至可以走党办，走后勤，而且一般情况下，护士长是有编制的，当然了特大型医院就未必。而茶素医院，目前所有的护士长，都是有编制的。
护士长进门就开始主动收拾起来，擦桌子摆筷子，一个早餐，弄的好像要吃大餐一样，气势反正是有的。
“最近科室里面忙不忙？”张凡咬了一口包子后，端起牛奶问了一句。
护士长一听，就放下筷子，擦了嘴，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这种人，开的起玩笑，干的动工作，说实话，医院里的科室主任或许情商有不好的。但每个科室的护士长情商绝对爆表的。
“医生组，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大概知道一点，马逸晨，马大夫前几天感冒，挂着点滴上夜班，王晓明医生的老婆，肚子都大了，可婚假还给人家没批，就在周末举行了一次婚礼，然后就来上班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医生看着很多，当现在能给扛起大梁的还是就那几个医生。
我们护士组就更严重了，怀孕的有四个，总不能让人家上治疗吧，只能上行政班，可已经又两个生孩子在家了，现在科室里面新技术越来越多，新来的护士根本拿不下来工作。
忙起来的时候，我恨不得长四个手。”
张凡一边吃，一边听，也没说什么。护士长一边说，一边瞅着张凡的脸色。
不过她失望了，张凡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表情，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护士长心里哀叹了一下：“这家伙，越来越老道了，可惜了了我的肉包子啊！”
吃完，张凡参加科室的交班，对于院长的出现，普外的医生护士都不惊讶，甚至普外的老李还准备给张凡安排两台手术呢。
“早上不行，早上我还有会，给我安排两台下午的手术吧，你们这个也太忙了！”张凡给普外的主任说了一句，参加完交班后就回到了行政楼。
“怎么样？打听出什么了没？”普外的老李和护士长凑到一起，小声的说道。
“没有，他现在越来越老道，不光言语上严丝合缝，就连脸色都没一点变化，就是饭量没变，还是那么好！”
“行了，上班吧！”
……
行政楼里，财务处的科长们已经全部抵达。
茶素医院本院的科长，分院的科长，全部在张凡办公室里临危正坐。按说，一般的单位或者企业，财务科的科长绝对是领导口袋里的核心人物。
可茶素医院不太一样，张院从上位以后，就不太管财政，刚开始的时候欧阳监管，后来欧阳气不过，扔给了老陈。
老陈对于财务科，那就是藏獒守门，只进不让出，现在这么大规模的召集他们过来，还是院长第一次召集财务人员，几个科长，特别是本院的科长，脸色都是白的。
是不是，院长要换人了？
“都来了啊！我刚参加完普外的交班，没耽搁你们工作把。”张凡笑着进了门。
大家都赶紧说没有，老陈立刻开始泡茶。张凡说了多少次了。你一个班子成员，弄的像是秘书一样，可老陈嘴一撇，笑呵呵的就是我行我素。
他这种姿态，弄的几个财务处的坐立不安，“张院的权柄可真大啊，连班子成员都只能倒水端茶！”
“各位财神，都说说吧，现在大家都有多少钱。”张凡接过老陈的茶水后，就笑着问道。
大家看了看本院的科长后，本院科长立刻拿出笔记本，戴上老花镜开始了：“目前现金还有六亿三千五百八十九万，骨研所的装修二期工程的款项目前还没有支付，下个月的奖金也未支付，还有，目前异体移植项目，我们医院到底存留不存留储备金，这个领导还没有指示。
如果不需要储备金，那么全部结清后，我们还剩余六亿……”
张凡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钱。
张凡沉思的时候，财务科的科长又补充道：“茶素政府近五年的卫生专项款补助未到账80%，鸟市今年的财政补助也还未到账。”
“陈院长，等会议结束后，组织清收人员，欠账的必须尽快到账，政府欠钱，我们也是他的债主！”张凡一听后，开玩笑，有钱归有钱，国家法律明确规定的，你凭啥不给我！
我的钱也不是抢来的。
其实医院的会计制度和企业会计制度不太一样，医院的是收发会计制度，而不是权责实现制度。
说白了，比如茶素医院盖了一栋大楼，花了三个亿，只要大楼不投入使用，这个成本就不会算到医院的成本里面来，当然了，政府也不会给你这块的补助。
只能医院自己垫付。所以，医院的着账务其实不太能体现盈利情况。
而，茶素医院如果没有国际医疗部，没有特需病房，收入大头还是靠政府补贴的。以前的时候，医院的收入大头来自于卖药和检查。
现在药品零差价，检查费用大降价，除了大城市的大医院略有盈余外，其实大多数医院都是亏损的，靠着政府天天奶才能活下来。
但茶素医院不一样，以前的时候，欧阳多吃多占，其实就那点补助，一年到头来，剩不下三瓜两枣。
而后来国际部和特需科的硬棒起来以后，医院都不太看得上茶素的那点补助了。
医院，怎么说呢，说是企业也行，说是行政单位也行。
比如医院的博士待遇，除了安家费是医院自己出，剩下的别墅，博士爱人的工作，这些都是政府置办，交给医院，然后医院再给博士安排。
比如说编制，虽然医院有自主招聘权，可编制数量是政府控制的。
现在博士硕士的待遇上去了，但普通医生护士的待遇其实还是没上去。
现在张凡也注意到了这一块。
“张院，高院长负责这一块。”老陈给张凡汇报了一下。
“让高主任回来，去骨科，现在骨研所调走了大部分骨科医生，骨科都没人了。你安排强力人士，去和政府打嘴仗，高主任去了，就是被欺负的。”
张凡直接下了命令。
“行，我知道了。”老陈点了点头。
要钱，不管和谁要，都不是一个好活。
特别是现在茶素医院和茶素政府脱钩的情况下，人家现在想的就是能赖就赖，不能赖就给你推到上级政府去，颇有点光棍的架势，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几个分院的科长们汇总了一下现金后，张凡沉思了一下。
大家静悄悄的，等待着张凡。
“我有个想法！”沉吟了一下，张凡说话了。
然后几个科长，立刻坐直了身体，开始记录，
“先不落实在纸面上，只是我的一个简单想法，需要各位专业人士商讨一下。
我们医院的基层医生和护士要提高收入，现在怎么才能合理合法的提高他们的收入。”
这话一说，大家神情终于不紧张了，只要不是人事变动，干什么都行，不就是发钱吗，多简单的事情。
对于张凡来说，这玩意很难，发点奖金，上级领导都打来电话，明里暗里的告诉张凡，兄弟你这样做违规啊，你让我们很难做啊。
这也是上级大力打击小金库的原因，因为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你为什么拿的比别人多呢？
就算奖金也有限额的。
所以茶素医院的现金这么多，可花不出去。
“渔村国资委这一次三方投资，我们可以把一些基层医护人员的身份挂靠在这里，比如说技术顾问一类的，这样走账就比较方便。不过税收就有点头疼。
还有，茶素很多药企不是需要我们茶素医院入股吗，虽然政策上不允许，但是我们可以剥离资产，以实验室为主，进入药企入股，然后让医生护士在实验室挂职，这也可以形成劳务收入。”
几个科长，分分钟就找好了花钱的途径，张凡听的特别仔细，可尼玛从头到尾，他就没理解。
“左手倒右手，还要交税？还有王法吗？”张凡就懂了这一句话！
“额！”几个科长的汗都下来了。
也就不好意思说，不然直接就是，您还懂王法？
等着开完会后，张凡又把在家的领导全部召集起来开会。
就一句话，要提高待遇。
欧阳有点不理解，“咱们医院的收入已经不错了！”老太太抠，是真抠。
但，也就是一点不理解而已，她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反对，因为张凡现在当家做主。
欧阳看着张凡，崽卖爷田的样子，心疼归心疼，可愣是没反对。
因为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张凡时代了，不能再干扰张凡的想法了，毕竟未来还是要靠张凡的。
现在吃点小亏，总比以后吃大亏好。
要是按照欧阳的想法，这么多的钱，发工资多可惜，盖大楼不好吗，再盖几个住院部，多好，多气派！
其他几个领导就算心里不同意，也不会反对。
比如老高，他的想法和欧阳挺相似。
“护士长，张院是不是要开除我啊！”巴音哭丧着脸，给手术室的护士长哭诉。
“胡扯啥，都要当护士长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你怎么让下面的服气你。”手术室的护士长不满意的训斥巴音。
“我不当护士长，我就想给你当小兵。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巴音撒娇的搂着护士长的胳膊。
护士长看着唉声叹气，可心里还是甜丝丝的，“行了，是不是把你挂靠在了肠道实验室了？”
“嗯！我不去实验室，我就想在手术室。”巴音噘着嘴，如果只看脸蛋，真的是个萝莉，白白的皮肤，妖媚的五官，可一看脖子以下，明显就是一个营养丰腴的少妇。
“傻啊，这是张院给你们找钱路子呢，你看看这次，中层以下，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有了额外的挂职。”
“你挂到哪了护士长？”巴音好奇的问道。
“张院让我选，要不就挂职，要不就准备接任护理部。”护士长左右看了看，悄悄的给巴音说了一句。
她清楚，巴音生里死里的跟着张凡，当初去国外，巴音去了，救火的时候，差点牺牲在火场里，别看现在张凡在手术把巴音骂的如同狼撵着兔子一样。
其实，她知道，这是培养巴音呢。不然，就张凡现在的这个位置，会特意针对一个小护士？开玩笑！
对于张凡的念旧，护士长心里也特别的感激，这次张凡特意询问了她。别看就一个简单的询问，这就是关心，这就是领导心里有你，这就是说明一个事情，你是我的人！
“当了这么多年的护士，我也当够了，我选的是接任护理部，我也想有个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面，感受感受当领导的滋味。”
护士长略有感慨的说了一句。
“护士长……”巴音如同孩子一样靠在护士长身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她也知道，这是护士最后的结局。
“估计张院下个季度就会把你的编制解决了，总护要退了。你这段时间要上心点，别一天懵懵懂懂的！”
“嗯，我知道了护士长，要不我给你张院送个牛头吧，送其他的，我怕他骂我，让我家学峰去。”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傻了，你啊，去吧赶紧去手术室，最近新来的年轻护士，一定要把关好，手术室的无菌概念一定要反复强调，谁犯错，一定不能讲情面。去吧！”
……
说是不让落实在纸面上，可这种事情哪里能保密。江湖上有句笑话，说是县团级以下就没什么事情可以保密的。
张凡他们刚讨论出办法，医院里医生护士就大呼小叫的。
“涨工资了，涨工资了，张院要给咱们护士涨工资了，我以后再也不喊黑买买江了！张院最帅！”
“你挂在哪里了？张院给咱能发多少钱啊。”两个转科的研究生凑在一起聊天。
虽然，他们有了安家费，但其实工资也不高，就比本科生一个月多七十多块钱。
“我们是专硕，能进实验室就不错了，哎当初后悔读专硕了，我也不知道张院这次能发多少，最少多发两个月工资吧！”
大多数人都觉得，张凡估计会多发两个月的工资，再多估计就是做梦了。
就在大家私下里嘀咕的时候，茶素医院新的工资薪水办法出炉了。
转科住院医，定科护士可申请实验室兼职学术秘书，税前年薪十万。
定科住院医，中级护师可申请实验室兼职学术主管，税前年薪十五万。
带组主治，主管护师可申请实验室学术顾问，税前年薪二十万。
副主任医师及以上医生，可申请科研补助，每年限额三十万以上，具体数额按实验项目实际配发。
护士长及以上护师，可申请科研补，每年限额二十五万，具体数额按实验项目实际配发。
后勤及党办、办公室人员可申请实验室代理，税前年薪七万。
通知的最后一句话是：医院工资奖金不变，按政府规定。
这个通知是院长办公室直接发出的，这一下，大家都疯了。
医院医生的收入，是比较奇葩的。住院医，主治，甚至一些副高的收入，其实就是靠着死工资，器械回扣药品回扣，这个不是定数的，是看科室主任的。
比如老居，他们呼吸科，为什么那么团结，一致对外？因为老居一分钱的回扣都不要。所以他们科室的医生不要说天天早上说哈式英语，就算让喊老居万岁，也会喊的。
而有的科室，医生一分钱都没有，比如以前的肛肠科，主任踩了小他二十岁的小媳妇，分钱给下属？开玩笑，老子身体不硬，可钱包总要硬的。
所以，一个住院医，职务工资380元，级别工资446元，误餐津贴300元，国家艰苦地区津贴1345元，保留津贴56元，住房补助8元，住房公积金补贴159元，公务用车补贴18元，电话费补贴100元，独保费10元，13-15月工资3000元年，年终加班费2000元，医药费补助1000元，及误餐节日补助等5000元。
有发的，也有扣的，比如养老保险，工会费，个税等，合计一年也就五万元左右。
要不是这个行业稳定，极其的稳定，真的留不住人，特别是在边疆，也就这几年茶素医院起来了，好像看着繁荣。
其实再繁荣五年，就是医院大面积离职潮。特别是医生，干到主治以后，很多人就去了南方。
现在张凡直接发钱，提高待遇。医院，虽然靠着一小撮提高全人类的医疗技术，但其实干活的，大部分人民需求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医生。
比如感冒，腹泻，用的着顶级医生来就诊吗？不用，而且这些顶级医生全都是从普通医生走过来的。
“一个刚入编的医生，一年下来就可以拿十五万？”欧阳看着通知，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老高、欧阳、工会主席还有马上退休的护理部主任等一些老家伙凑在一起。
“张院这是不过了啊，院长您得说说。”老高觉得这样发钱是胡闹。
“你怎么不去说，他也是你徒弟。”欧阳翻了翻白眼，然后挥了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钱是人家赚的，人家当纸烧了，也由着人家，少来这里给我煽风点火。”
欧阳开始赶人。
这就是理念的不同。
但张凡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不是以前了，时代不同了。而且现在茶素医院发展太快了，总不能让人流汗不吃饭不是。
医院如同过年一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连服务态度都变好了好几个级别。
“是不是又有领导下来视察啊，你看看，小护士都笑的比以前甜了！”
“嗯，就是的，我大舅子的二大爷的孩子就在政府，说是鸟市要来大领导视察。”
两个前列腺肿大的大爷，提着尿袋坐在花园里吹牛逼。
通知下来，三天后达到了高潮。
七月的毕业生，本科毕业生，张凡欧阳他们都不用去招聘，就在家里挑挑拣拣就可以了，今年本科生毕业后，直接简历就投满了茶素医院的人事科。
“药剂科必须是研究生以上，放射科的技师也要本科，咱们病理科是不是现在缺人？护士全部都要高护！”张凡终于傲娇的能真正体会一下三甲医院院长的滋味了。
终于可以让自己如同选妃子一样，看着花名册翻牌子了，真的，这尼玛比上赶的去骗人舒服多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老陈感慨的说道。
“是啊，是个东西！”财务科的科长却高兴不起来。
茶素卫生局的，甚至有些人打报告想来茶素医院，可惜现在晚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茶素高新区中，渔村的投资已经到位，工程车已经进入，西北最尖端的医疗设备制造企业已经开建。
不知不觉中，茶素医院和茶素政府现在反倒走的越来越近了。
“张院奠基仪式您的来参加。”主管卫生的领导亲自给张凡打电话。
现在对张院，主管卫生的领导很亲切。
“哎呦，领导啊，我走不开啊，要不让欧院去。您看行不行。”张凡推辞道。
“欧院也行，就是上级想让您来。呵呵，您要是忙就算了。我去请欧院。”
张凡不太喜欢这种事情，他觉得没啥意思。
躲在家里生气的欧阳，接到了电话，一听，立刻答应了。不光答应了，她觉得她应该去烫个头发什么的。
一个医院，开始慢慢的影响一个城市。
辉瑞、葛兰素史克都加快了建设速度。
大家还沉浸在发财的欢乐时光中的时候，张凡开始进入了内科，他的消化内科过关了。
现在要去内科放个大招了，不然内科医生们觉得外科大夫什么都不懂，还天天抓着药品回扣不放手。
现在工资薪水提高了，那么张凡就要拿这个开刀了。
周五下午，消化内科，被院办通知院长周一会来消化内科大查房，所有人员必须提前半小时到位，做好准备工作。
消化内科的主任挂了电话，都快哭了：怎么又是我们科室啊，张院，毛都快撸没了。您换个科室不行吗？去内分泌不好吗，她们科的医生都穿丝袜的！
张凡上位以后，内科觉得张凡偏心外科，护士觉得张凡偏心医生，后勤的觉得张凡偏心临床，党办的觉得自己没院办的受重视，院办的觉得医务处才是张凡的嫡系，反正哪哪哪都有如同在父母面前争宠的孩子。
特别是党办的，以前的时候，虽然很透明，可大会小会的，人家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而且医院的院报啊，青年人的思想啊，甚至连婚姻，人家党办的都能管一管。
可随着医院进入张凡时代，党办在技术单位本来就比较弱势，前前后后几个书记，不是橡皮图章，就是被欺负的在单位手都伸不出去，好不容易上来一个大家都接受的任书记。
结果，任书记更过分，什么事情都不管。上级让医院党办做一期三讲五讲报告会，愣是没人主持，忧愁的茶素人大都在大会小会上批评茶素医院的思想建设。
弄的张凡实在不好意思，给茶素人大送了好几车的水果西瓜，人家才不批评了。用老干部的话就是，批评你是爱护你，不爱护你才不会批评你。张凡心想，你不是芒果过敏吗？要不把芒果还我！
任丽不操心，连人事权都不操心，直接交给张凡。弄的不知道的人以为茶素院是夫妻店，因为太和谐了，和谐的只有一个声音。
而这一次，医院大面积的提高薪水，当月发通知，当月就发了现金。然后，票子放在手里的时候，这就不一样了。
急诊中心的薛飞，早早就给老婆打了电话，薛飞要带着老婆去万象汇消费一下，好像弄的平日里上班都不发钱一样。
最最激动的其实是一些没定科的医生，没定科，就代表着没奖金，没其他收入，不管大小医院，没定科的医生，就特么直接好像是没人权的奴隶一样。
这玩意真的太没人性化了，所以很多医生本来心里有一股股为人民服务的激情，结果三年转科，磨灭的一丝丝都没有了，你可以说他的信仰不坚定，但医疗制度中，对转科医生的这个制度，也太特么欺负人了。这玩意最多的不单纯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思想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三年下来，你让人家怎么对着患者笑，怎么对着患者付出真心，这个锅绝对是要政府来背的。
而现在，一年十来万的收入，首先能养活自己了，不用二十好几的小伙子啃老了，不用没到月底就已经断粮食了，甚至可以让一些家里穷的小伙子吃饱了！
真的，这个一点都不夸张。
当然了，也有好处，就是因为穷，医生可以全身心的去学习，不用考虑街上的美女漂亮不漂亮，因为，你特么穷的都吃不饱，还有开房的钱吗？
“妈妈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一个内科刚毕业的研究生，拿着手里的工资卡，扯着哭音给自己老娘打电话。
他妈妈都快被吓死了，“儿子，千万别有啥想不开的，真的，世上没过不去的坎。”
“妈，我们涨工资了，现在差不多一年十多万的收入了，妈妈我挣钱了！”
这一说，更是把老太太吓的不轻了，“怕不会是疯了吧！”
“孩子啊，你留在原地千万不要动啊，妈妈现在就坐火车来找你！”
护士们更夸张，“哈哈，张院牛逼！”
“我要去买连衣裙！”
“瞅你没出息的样子，我现在就去买个QQ去，巴音的小四个圈，都馋死我了，我也要买个红色的。”
一时间，从茶素医院出门的姑娘们，胸膛都挺的格外的抬头。这要是远光灯的话，绝对是朝天的。
钱没发下来的时候，其他医院其他单位都觉得太嫉妒了。
等钱到手后，然后其他医院其他单位的人，都疯了。
这尼玛，10年的十万啊。
华医院，一群住院医都哭了，“我要辞职，我要去茶素医院，当年茶素医院就来挖过我，我觉得华医院轻松一点，就没去，呜呜呜！”
“呜呜呜，我也要去。”
卫生局，局长气的把门都差点拆下来。
因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要是和人家茶素医院的张凡一样给我别说发十几万了，就算发十万，你不要说骂我了，你就算睡我，我都愿意。可尼玛一个月两千多块钱，你还像周扒皮一样，告诉你，茶素医院档案室现在缺人呢，尼玛你再欺负老娘，老娘去茶素医院招聘去。”
公职人员的跳槽，大多都是嘴上说的，吓唬吓唬自己，吓唬吓唬领导的。
但，茶素周边包括鸟市，一下出现了护士离职潮。
特别，高护。
高护，本科级别的护士，这种护士，一个医学院一年也就一个班，不敢多招，招多了怕把高护的牌子给砸了。
早些年，高护毕业，全都去了各大城市的涉外医院，然后，随着这几年人数的增多，慢慢的各大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手术室，也开始有高护了。
而茶素医院，目前高护还没有。
这一次，没想到，鸟市几个大医院没有编制的高护，直接辞职，打着飞的就来了茶素。
还有，华医院，华医院的骨科以前的时候，就和茶素医院齐头并进的。
人家几十年下来，护士的培养也有自己的一套。
结果，当茶素医院工资改革后，人家骨科几个护士长助理，直接辞职了。
护士因为没编制，所以就给点科室内承认的帽子，比如护士长助理啊，护士组秘书啊，之类骗人的，别说出医院了，就算出了科室都没人承认。
一时间，茶素医院的人事处，几乎茶素最漂亮的护士都来了。
这一下，惊动了欧阳。
欧阳张着嘴，看着如此多的姑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打了半辈子的对手仗，老了老了才压了对方一头，现在让这个小子，一下给掀了桌子了，哈哈！”
欧阳乐了，因为她知道，估计华医院的手术室和骨科这会估计都拉不开栓了。
“院长，怎么办？”人事处的打电话到了老陈那里，老陈也不敢决定就给张凡打电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考核，只要是我们需要的，全都签下来，我们不签，以后就会便宜私人医院。”
“好的，明白了。”
老陈挂了电话，直接放开了医院护士的进编通道。
考核！
敢来登门护士，手里面没点功夫，是不会来的。
静脉注射，心肺复苏，药物配比，心率血压测定，然后出卷子考核，基础考核完毕，还有转科考核。
一天下来，茶素医院签了五十多个护士，而且高护有十个。
一个医院，五十个护士多不多，不多，扔进医院科室里，连水花都起不来。
可第二天，华医院的院长都哭了。
特么太尼玛欺负人了，因为第二天，护理部的主任拿着辞职信进了院长办公室。
你不同意都没用，人家都不来了。这种辞职信就是给你告知一下，老娘不干了，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
“手术室骨科组的护师，能上台子的护师都走了，没走的，还上不了台子。
骨科中级以上的没编制的护士全走了！就剩下护士长还有今年刚毕业没护士证的！”
看着手里的辞职信，华医院的院长心里都把欧阳和张凡的娘给太阳了，“老子也是个三甲医院啊，太尼玛欺负人了，我去告这个老娘们去，太尼玛欺负人了！”
不过院长最恨的还是欧阳，因为旧愁新恨的，华医院的院长都疯了。
数字医院，茶素的数字医院本来就已经是能走多远走多远了，从来不挑衅茶素医院，因为这玩意惹不起，弄不好会吃了他们。
可这次，医院的院长也没辙了，他们也一样，ICU、手术室、骨科，没有军衔的成熟护士全都跑了。
可他们不敢告状，不告状军队领导已经想着把他们送给茶素医院呢，现在要去闹，这尼玛不是拿着肉包子打黑背吗。
欧阳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把茶素地区现在剩余的几个医院给打的哭爹喊娘了。
茶素政府主管卫生的领导头都大了。
“你来我这里闹，有道理没有道理。你们留不住人才，我还有错了？”主管卫生的领导在欧阳面前就不是个领导，可在其他医院院长面前，人家是真领导的。
拍着桌子，发了一通火后，询问道：“成熟的护士一个没留下来？”
“除了有编制的护士长，剩下的成熟的一个都没有留下来啊，领导啊，欺负人啊，现在我们手术都没办法进行了。”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案吗？”
“有，两个方案，一是给编制，以后医院护士也要多给编制。”院长一看领导脸色，就知道，不太可能。
然后接着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提高工资！”
“额！”
当金钱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蹲下来靠在墙边撅起屁股了，虽然好像有点暴发户，有点欺负人，但晚上夕阳下的办公室里，欧阳灯也不开，家也不回。
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暗戳戳的爽的哼着红灯记！
三天的时间，张凡不光发钱，还给医院轮换放假三天，不年不节的放三天假。
这比发钱还让医生护士们惊讶，“黑买买江不过了，已经放飞自我了！”
这是上了岁数的医生，不满意的说道。
现在小护士们已经不喊张凡黑买买江了，不过老医生，比如陈琦这种边缘化，只能在社区门诊，还有夜间门诊开长期慢性病门诊的医生对张凡特别不满意。
不过，不满意也没用。
“发钱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放假？”欧阳坐不住了，这样玩下去，医院出事不出事不知道，医生护士估计玩野了。
“今年马上要定职称了，咱两得去鸟市要点职称编制，特别是中级和副高的编制，必须多要点。我一个人去不行，这个事情，必须您出马。”张凡喝着老陈泡的大红袍，慢慢的嗦着。
他没想到，喝茶这个玩意竟然也有消费升级这一说，刚开始的时候喝铁观音，乖乖，茶香回味，张凡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茶叶了。
结果，喝着喝着好像没有那么惊艳了，然后这几天老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红袍，张凡刚开始喝，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几天下来，他觉得大红袍比铁观音还有回味。
“嗯，今年医生多了，应该去早点行动，可要职称名额和放假有什么关系。”欧阳不太理解。
“我的意思是，三天假期让他们花花钱，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然后收心定编……”说着说着，张凡声音变小了，小的连老陈都听不到了。
欧阳听着，不停的点头，最后竟然有一种吆西的感觉，真的，给老太太上嘴唇贴个黑膏药，现在老太太得意的绝对和见到花过娘的贵子一模一样。
“去鸟市，咱们是去卫生厅要编制呢，还是去……”
“去什么为什么厅，直接去政府老二那里！”欧阳不满意的说道。
“老麻烦领导不太好吧！”张凡觉得老是抓着一个人硬薅，有点过意不去。
欧阳看着张凡吸溜吸溜喝的香甜，不自觉地也有点口舌生津，拿着自己的杯子从张凡茶杯里倒了一点后，说道：“这你就不懂了，靠近领导，什么叫靠近领导，我们多求人家，因为公事多麻烦人家，这就是靠近领导。
我们本来就距离远，平时很少打交道，这几次有了联系，就要抓着机会让领导了解我们。
怎么了解，不就是多申请多汇报吗！行了，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这么苦，不如茉莉花！”
欧阳白了老陈一眼，老陈摆弄着茶壶，如同没看见一样。
心里不停的腹诽，欧阳喝茶和普通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一杯茶，茶叶你找不到几根，可东西不老少，一见水就开的四溢的什么皇明菊花，枸杞、葡萄干、桂圆、荔枝干，欧阳放着玫瑰花干，早上起来还要放点蜂蜜。
真的，打开欧阳的水杯，不知道的还一位欧阳弄的朝脸上抹的水粉呢。
“陈院，最近有医生护士要买车，就帮着给打打招呼，能便宜就便宜点，还有上牌照什么的给车管所的打打招呼，最好给咱们医生护士弄个快速通道，毕竟他们的时间很宝贵，买车总不能玩不了几天吧！”
“好的，领导，这事都不用我去安排，医务处的小陈和车管所的领导很熟悉，上次他们体检，就是小陈给办的，而且每一位干警，还可以带一名家属来免费体检。他们关系很不错。”
老陈点了点头，对张凡汇报道。
“行，有路子就行！”张凡对于这种事情，从来不操心，只要你给我办妥就行。
欧阳笑着说了一句：“老陈现在可以啊，小兵都有能量了。”
“嗨，还是不是您二位的面子大吗，不然人家车管所认识小陈和我是谁啊！”
“嗯，你手底下人多，而且大多都是和外面联系打交道的，该给的权力和便利可以给，但红线你要给他们贴在脑门上，不然，我可不客气。”
老陈汗都下来了。
……
“领导，茶素医院的张凡院长想向您汇报工作，你看安排不？”
要是真论汇报资格，张凡其实已经有向老大老二汇报的资格了。可医院有点特殊，一般都是卫生局向政府汇报，而医院则是向卫生局打报告。
可卫生局呢，又没有直接命令权，只有建议权。
比如最简单的，茶素医院要买个内裤，院长一般情况下不会直接向政府汇报，而是自己决定要买，然后把报告打给卫生局，卫生局再向上级主管卫生的领导汇报。
等领导做出决定后，再告诉卫生局，然后卫生局再通知医院，买还是不卖。
所以，医院院长直接申请向政府老大老二直接汇报工作的比较少，这玩意一是有点不太符合程序，二是容易遭卫生局领导的不满。
不过欧阳和张凡都不太在乎这个。茶素医院毕竟就算再上赶着去舔鸟市卫生厅的后门，效果也没用。别看鸟市的医院和卫生局好像平时没啥联系。
其实这两个单位，就直接如同媾和的一样。
今天你在医院下野去了卫生局，然后过几天他从卫生局又跳进医院当院长，反正就是如同跳跳糖一样，跳过来跳过去。
所以，茶素这个外来户，既不能给他们产生领导岗位，还特么不听话，人家能给你多少好条件，不卡你就已经看在当过的面子上了。
“说什么事情了没有？”老二一听秘书这么一说，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他们来要钱的？不应该啊，我没追究他们小金库，他们应该懂事的不会来要补贴啊。来告状？也不应该啊，鸟市这边几乎都不太搭理茶素医院。”
“我问了一下，他们就是说有工作要汇报。”秘书也纳闷。什么时候一个医院的院长让领导这么纠结的。
领导从来都是点头摇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传说中的干儿子是真的？”秘书一下觉得自己猜中了答案，然后心里想着等会回电话的时候一定要客气一点。
江湖传言，这玩意有时候很玄妙，能从上而下的影响，也能从下而上的影响。
比如当年老李，后来雷震子不是加油拼命的解释，他老子不是谁的干儿子吗。
“行，就周五晚上吧，正好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国境边上的同志不容易，又是新加入的，我们要做好接洽和服务工作。”
“好的领导，参会人员需要通知哪些领导呢？”秘书拿起笔记本开始记录。
“卫生方面的赵厅，财政方面，财政方面的就算了，通知预防这边的吧，还有……”
秘书记录完了以后，硬是没看懂领导的意图。其实接洽介绍都是真的，但领导也没想着让他们早早就接触财政方面的领导，他虽然熟悉欧阳和张凡时间不太久，但欧阳的性格，他算是了解了，不认识还好，真要认识了，估计绝对会打着旗号榨石榴一样，连皮都能给你当饮料榨。
周四，张凡和欧阳就出发了，虽然领导说是下午，可最起码，你要提前去不是，总不能让领导等。
张凡开车，政府配给张凡的司机委屈的如同没娘的孩子，站在医院门口招手了半个小时。
“张院，今晚咱们去哪吃饭。”老陈坐在副驾驶上，欧阳如同太后一样，坐在后面位置的最中间，半眯着眼睛，也不参与这些吃吃喝喝的小事情上面。
“咱们晚上就能进市区，上次你带我吃的那个馕坑肉真不错，茶素的竟然没人家的味道好，今晚咱们去解解馋。”
“好，晚上咱们吃点馕坑肉，再吃点羊肉面片，出出汗，大夏天的很舒服。”
欧阳半睁半闭的眼睛，瞅了瞅前面的两个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像是在说：两饭桶，就惦记着吃。
张凡欧阳去了鸟市。
茶素医院，真的是欢乐的海洋。
边疆人的消费观念受到外国人的影响，不太像口内人一样，喜欢储蓄。
不像是有些城市，拿到工资，要想着怎么投资，买基金买股票什么的。
边疆因为房价低，虽然这两年茶素的房价因为茶素医院提升了不少，可医院的员工其实没啥压力，因为医院三四年就会自己盖楼，不管外面卖多少，医院内部价格还是很香甜的。
所以，有钱后，想着去投资的很少。
比如薛飞，他要换车，他老婆虽然不太满意，不过又一想，换车总比去打麻将，让老娘们给骗了的好。薛飞一边卖着自己的旧车，一边在茶素死儿子店里看着新车。
“汉兰达，就要这个，咱不能超越张院，但一定要跟上张院的脚步。”
薛飞现在的收入比较好，因为人家是主任，大家都懂的。
而小护士们，特别是生在市区，没有住房压力的小姑娘们，也跑着去买车。
“就qq，就红色的qq，多萌啊！”
“你傻啊，买个二手的迷你多好。”
“知道个蛋，哪是二奶车，我才不要呢，我就要新的，红色的qq！”
老陈的电话一会响一下，都是医生护士买车要老陈打招呼的。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个便捷的小道近道，谁特么会走大道。
毕竟小道紧一点。
欧阳看着老陈忙碌的样子，心里嘀咕：跳把，跳吧，有你们拉裤子的时候！一个一个还把这个黑买买江当好人，把老娘我当坏人，其实这家伙才是蔫坏蔫坏的。
和领导的会面很简单，在领导办公室里，进门前秘书特意交代，十五分钟的时间啊，不能拖延。茶水都没冷却，事情就谈完了，张凡觉得泡的茶水有点可惜了。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欧阳又要黑着脸不高兴了。有时候张凡觉得，欧阳比邵华还难以揣摩，这老太太难道是更年期中的反复？张凡没问过，他也没打算问。
领导对于张凡和欧阳这次特意跑来鸟市汇报工作很高兴，虽然是来伸手的，但因为话术的原因，欧阳和张凡先汇报各项工作。
什么大楼按了几个电门，电梯能装几个大汉，听着很详细，其实都是狗扯羊肠子，要多长就能扯多长。
但如此郑重详细的汇报，还是茶素医院第一次给老二汇报。
老二也相当的给面子，仔仔细细的听取了茶素医院的领导的汇报，不光自己做了记录，还要准备把这个事情往报纸上刊登刊登，因为茶素医院的数据太好看，太漂亮了，比鸟市的其他几个医院好了很多。
当然了，13分钟的时候，张凡开始伸手了，就是要编制。
一般情况下，每个省的高级职称是有明确定数的，这玩意不是小鸡吃小米，你低头就能吃到的。
但给你家多一个，他家就少一个，所以张凡半路杀了出来，鸟市的各大医院还不知道，知道了估计得哭。
欧阳和张凡的鸟市之行，很成功。直接一次性让领导批了差不多比以往多两倍的编制和名额。
当然了，人家领导也专门问过了卫生方面的专家后，才给的。因为茶素医院发展太快了，不特事特办，就会把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成绩拖后腿的。
吃完喝完，星期天的早上，张凡他们早早起来朝着茶素跑。夏天的边疆，开车要赶早，特别是赶远路的，一定要早一点出发，不然汽车到了中午，大太阳下，直接就是烤包子的馕坑。
绕着天山跑，天山在茶素这一块的时候，就是个人字型，像是喝高的男人一样躺在那里，头朝着鸟市，两腿劈叉分开，而茶素就是两腿之间的那个点。
在茶素，天山是分南北两天山的。
进茶素的常规路线就是，进北天山，就是从鸟市出发，走石头城进三台海子到茶素，这一路上，风景一般，也就是三台海子，赛里木还比较好。
以前的时候还能看看天山内部的景色，森林雪山的，现在高速路如同一条杠子一样，插进去拔出来，路是方便了几十倍，但景色也差了几十倍。
而另外一条线，就是南线，从出哈密瓜和葡萄的鄯县进入，走南疆，绕着南天山，走国防公路进天山。
这条路线夏天的时候，极其漂亮。冬天更是白茫茫的一副南北极的架势。
当然了，因为高速路的缘故，张凡他们走的是北线，也就是大多数人走的路线。
“中午吃啥？”张凡问老陈。
欧阳都疯了，刚吃过早饭，奶茶味道都还没消散，这就已经开始商量中午吃啥了。
有时候，欧阳也觉得心累，刚刚拿下编制，不应该是讨论讨论以后医院的发展，名额给谁，怎么分配一类重要的事情吗？怎么就非要讨论中午饭呢？
可张凡不聊，欧阳也不会主动问的，就好像，你不给老娘汇报，老娘坚决不会主动询问，我就等着，我就看着，看你什么时候来说。
“中午吃大饼夹菜吧！”老陈想了想，给了一条建议。
其实从鸟市到茶素这一路好吃的东西好是挺多的。
大盘鸡、丸子汤、手抓羊肉、烤包子都挺好的，不过老陈也知道张凡嘴上难伺候。
这几年下来，他觉得，他收集了半辈子的美食存活，都快指应不上了。
“锡伯大饼？”张凡问了一句。
“嗯。味道还不错，特别是人家的韭菜辣椒蘸酱，还是相当不错的。”老陈吧唧个嘴说着。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货，比如老陈，描述吃食的时候，几句话伴随着吧唧的嘴，就能让人生津。
“行！等会咱们下高速，去尝尝。”
“卫生怎么样，卫生不好，我可不吃！”欧阳不乐意的说了一句。
别人从鸟市出发，从早上到下午也就到了，张凡他们能走一天。
不是路不平车不好，而是车上有吃货。
边疆馒头包子中，满肉的烤包子，流着油脂的薄皮包子是当打红棍，锡伯大饼就是芸芸众生里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有人说过，有肉有油做的好吃不算本事，这种清汤寡水的做的好吃，才算水平。而锡伯大饼就是这个不好做的存在，老陈找的这一家，算是有水平了。
门帘不大，深眼窝头发乌黑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们，说实话，这位女老板收拾一下，估计也不次于上电视的佟美女。
锡伯人的眼窝相对都比较深，当然了，女生这样比较好看，男生就不好了，如同没睡醒一样。眼睛大一点还好，眼睛小一点，哎呦，睁眼闭眼的区别不大。
门帘不大，但环境整洁，欧阳还算满意的坐在餐桌边，这老太太吃饭，对于味道要求真不高，不要太咸，好吃不好吃的都能对付，但对卫生要求就比较高。
而张凡和老陈，追求的就是一个味道。
两个世界的人！
上饼，大饼看着不出奇，这个饼放在面食大省，比如两西，比如肃省，看样貌实在是拿不出手。
一指厚的发面烙饼，大饼表面还微微发黄发焦。这要是在以前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三省媳妇烙出这样的饼，估计得挨打。
不知道是小麦的问题，还是人家的铁锅有独到之处，微黄略焦的大饼不光吃不出焦枯味道，咀嚼在嘴里，有一丝丝的麦香味道，这就不容易了。现在这个年代，吃饼吃馒头，谁还吃过有麦香的？
而且，重点在人家的韭菜辣椒酱上，深绿色的韭菜切成一段一段的，长短是内科医生夹不起来的长度，红色的辣椒磨成了糜状，还有最灵魂的大酱，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
当这三样凑合在一起，味道就不一样了，混杂着辣、鲜还有韭菜的浓密臭味，伴着小麦发酵后的甜味，乖乖，越咀嚼越有劲道，越咀嚼越能让你又一种那个欲罢不能的感觉。
欧阳吃了三块不吃了，她觉得太费牙了，看着张凡和老陈吃的一头一头的汗水，她深深的觉得，当初安排老陈帮张凡，不是老陈的才华吸引了张凡。
而是这两家伙有共同的爱好。
到了茶素，欧阳甩哒甩哒回家了，张凡也回家了，老陈还要忙着周一开会的材料。
医院这种技术单位，有三个大办，党办名义上中层科室第一的办公室，可在茶素医院，不到重大节日几乎看不到它的影子。
还有一个院办，就是所谓的院长办公室，以前的时候医院小，这个办公室没成立。
后来成立了，院办现在还是个弟弟，好多工作，都让陈生给截胡了，很是让院办主任敢怒不敢言。
还有一个就是医务处，这个科室，是最忙最累最重要的科室。现在老陈带着医务处的人，忙碌着周一的晨会。
周一，天空晴朗，晴朗的天上万里无云。
“要开院会了，赶紧走，没事的都必须去啊。”各个科室的护士长们一边喊着，一边赶鸡一样，把医生护士撵着去开会。
每个行业都有不喜欢开会的，可医疗行业这样的人更多，有事不会去开会，没事更不会去开会。所以，一般这种小事，都是如同当娘的护士长监督的。
主任一般在这种小事上不发话，主任一旦发话，就是大事。
乌泱泱的一片白从各个科室汇集着朝向大会议室。
“老大这是要干嘛？”底下骨科的医生凑在薛飞身边问。
“嗯，就是传达传达上级精神，夸夸我们工作努力，最近大家都比较累，老张啊，就夸夸咱们。”薛飞一副医院高层的架势，给小师弟们吹着牛逼。
好像他也开了班子会议了一样。
虽然他现在在急诊中心当副主任，可骨科的医生还是亲近他。
会议老陈主持，说了一些开头后，就把话筒交给了张凡，让张凡做重要指示。
“我不是中南领导，也不是边疆领导，我的指示也不是重要的。”张凡瞅了一眼老陈，说完下面的医生护士哈哈大笑。
“气氛不错，大家红光满面的，看来生活很滋润！陈院长给我说，这几天差不多有好几十个人买了汽车，看来我们医院的生活水平已经达到先富起来的地步了。”
张凡也是笑着说，下面的人更是热闹了，甚至有年轻医生喊着让张凡发老婆。
“你们拿这么多工资奖金，还找不到老婆，这就是能力问题，当年我才拿多少钱，照样能找到老婆！”
下面的人又是哈哈大笑。
“好了，玩笑归玩笑，咱们进入正式阶段，大家都挺忙，下面的有些主任已经想起身离开了。先不要急，我先说说接下来医院的规章制度的改变。
首先说说医生，转科医生，外科方面，必须在三年的转科生涯中拿下阑尾，胆囊、四肢固定……”张凡一说，就说了差不多几十种常规手术。
大家静静的听着，外科说完说内科。
“如果三年内，拿不下这些手术和治疗，医院会再给一次机会，多给你一年的时间，仍旧拿不下来，对不起，请您另择高处。
住院医要晋升主治，必须担任过住院总这一职位，以前的时候，住院总就是多拿五百块钱，现在不一样了，住院总，一年时间的住院总，没有必要的事情，24小时在医院待命。
什么是必要的，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应该明白！”
满场没了笑声了，全都傻傻的看着张凡。
“这个强度很高啊！”甚至有些年轻人，特别是刚买了汽车的年轻人都要哭了，按照这个节奏，开个蛋的车，医院都出不去，你要车干嘛。
医院的规章制度和发钱一样，说实行就实行。
住院总的申请，别想是都能上，先排队申请，医务处通过后，你才能上岗。
一年三百多天，一天24小时，必须吃喝拉撒全部在医院，绝不含糊。
这一下，乖乖，医院的医生们都快哭了。
“这肯定是欧院出的主意！张院没这么黑。”
“哎，我就说，我就说，张院这么大方，咱们的工资都超过首都魔都了。哎，真的是好吃难消化啊！”
敢为天下先，这句话听着轻松，其实挺难的。
茶素医院内，很多人不满意，拿钱的时候，永远不会嫌弃太多，可干活的时候永远嫌累，这是人的天性。
就和草原上的动物一样，谁喜欢干活，谁都特么不爱干活。吃饱喝足了晒太阳，晒完太阳啪啪啪，多自由。
可惜，不行。现代医学从诞生开始，就从骨子里面透着干饭人走开的模式。
远的也就不说了，比如说当年的万婴之母，为啥没结婚，当年中庸就规定，女医生想要在中庸当医生，首先要发誓不能结婚，当年具体进入中庸的女医生数量已经说不清了，但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三个。
医学，这个学科首先是积累，就和精满自溢一样，没有苦行僧般的自律，没事就撸一撸，自溢就算了，肾不亏就已经很好了。而且还很难出头，不说张凡的这个年代，就算以后几十年，很多医院和医学院的实习和规培强度都没办法达到中庸这种变态的要求。
所以，刚开始，大家很不理解，因为其他医院，都没有这么苛刻，为什么茶素要这么苛刻呢？
大家不理解，张凡要和不解释，他要看，看谁跳的厉害，真的，有时候，一个行业一个单位，老大就是暗戳戳的观察者，不要有什么牢骚不经过脑子张嘴就出来。
不想干，利利索索走人，不想走，就别抱怨，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或许还会被当成典型，当然了，要是你老子是老大，那你随便说。
张凡不说，欧阳有点坐不住了，然后开始个别召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觉得你们已经是主任了，你们张院拿你们没办法了。
我告诉你，现在一大批主任级别的医生联系了你们张院，你们张院是好人，心软，想着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要是还不作为，还不带头响应你们张院，我告诉你们，洗干净准备滚蛋吧。
别一个一个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没有茶素医院，你们屁都不是，我告诉你们，三天，三天内我还听到大家不理解，还没人站出来支持张院，哪个科出事，我收拾哪个科的主任。
社区门诊，分院需要一大批开处方的医生。”
欧阳发火的赶走了一些边缘科室的主任，忧愁的坐在办公室里。她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人，今天骂张，明天骂李，但正儿八经下手收拾的人，不多。
而张凡不同，她太了解张凡，别看着给医生们出手大方，给护士们出手大方，小护士们见到张凡笑嘻嘻的开玩笑占便宜，张凡也不会生气。
但是，张凡骨子里就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不光脸黑，心更黑，他是下手的人，他对于这些老主任，可以说没有欧阳这种感情的。欧阳就怕这些主任没有善终。
看看现在的科室，大量的主治被张凡派出进修。看看王亚男她们，直接派到水潭子，这是为了啥？为了名声？说个不好听的话，等这些人三年进修结束，回来以后，就是现在这些老主任的下台下课的日子。
欧阳也没心思打理仙人球了，没多久，办公室敲了三下，很特别，不像是陈生的节奏，也不是张凡的节奏，但欧阳迅速收拾了状态，站起身亲自打开了门。
然后门外站着泌尿科的主任！
泌尿科的主任，当年和欧阳谈过一段，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没了然后。但，自从欧阳上台后，外科系统最最支持欧阳的不是张凡，张凡有时候还甩尾巴尥蹶子。
最支持欧阳的是泌尿科的老李，李主任！
“进来吧，大热的天，还穿着皮鞋，也没穿个凉鞋！”也不知道是批评呢还是关心，反正老李微微弓着腰，恭敬的就如同当年老曾遇上了太后。
“这次给薪水，下面的医生都可以申请，都算是伸手就能拿到钱，反而到了主任级别需要正儿八经的科研项目，就医院这些老主任的本事，让看个病行，让做科研，都是难为人，所以这一次大家不满意，其实就是主任们带节奏的。”
欧阳给老李泡着茶，听着老李的言语，心里暗暗揪心，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哎，没想到啊，这个黑小子真的脸黑心黑，敢下手。”老李说完又感慨了一下。
“怎么，你们主任们都想造反？”欧阳问道。
“造反！哎，现在大家想的不是造反，想的其实也不是钱，现在想的是不能善终啊！”
这话一说，欧阳脸色一暗，她也明白，有些人已经跟不上张凡的脚步了。
以前的时候，她总觉的张凡成长太慢，什么都不懂，行政这一块，懵懵懂懂，懵懵懂懂，有时候，她甚至都担心张凡心太软，会被人骗了。
现在，她反而想让张凡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等等别人。可现在，她终是明白了，有些人就是幼兽，断了奶后，是要吃肉的！
“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搞科研，我们这些当年上山下乡，选出来的大学生，终究还是底子薄了一点，别人五年八年的学习，我们年轻的时候都……
如果觉得这里不舒心，要不你就去卫生局吧。我给你安排！”欧阳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
“嗨，那个黑小子本来就瞧不起我。他眼里就尊敬你一个人，这二十年我算是明白了。
不当主任怎么了？我还能当个医生，给人看病，我还是可以的，他黑小子总不能不让我当医生罢。
说实话，这辈子我谁都不佩服，就佩服你，年轻的时候要强，最后茶素欧阳院长，天下闻名！
培养的接班人，更是让一群当年的好汉颤颤发抖！行了，你放心，我会帮着他的，你也别太心软了。现在医院里面，大家都说黑小子的好，说你的坏。
这世人啊，都是眼瞎的，谁好谁坏分不出来。我也纳闷了，他怎么就成长的这么快。
不哼不哈的已经牢牢抓住了医院大部分人，你别看现在主任们闹的凶，好像科室的医生也跟着闹。
都是假象，我回去要是给科室医生说，我不服气张凡，也去上级建议换了院长，你看着分分钟，我就被架空。现在大家跟着闹，了不起就是想多拿点钱，少干点活。
可一旦张凡真要发火，谁都不敢说话！你看看你忧愁的，都有了皱纹！”
“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老娘三十年前就有了皱纹！”听完话，欧阳心里一舒展，好像就想起了当年的什么事情，然后三角眼一瞪，训狗一样赶走了老李。
男人就这样，欧阳越是这样，老李越是听话，哎！
真的，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也就没外人，要是张凡看到了，估计张凡能笑一辈子。
当然了，张凡一点都担心。钱给够了，你还想干嘛，就算你辞职，去其他地方也没这个待遇，活还不轻松！
医院的新制度出来以后，满边疆卫生系统集体沉默。
医生一边羡慕着茶素的高工资，一边蛋颤的看着茶素医院的医生们要过油锅上刀山。
“真的，三年做会常规一百种手术，这尼玛真是难为人，茶素是边疆，不是首都，更不是魔都，我觉的张院飘了！”
“还有一年的住院总，一年不能回家，乖乖，真把自己当中庸了！你有本事让茶素的医生全打光棍啊！”
“可人家的工资真比中庸高！”然后大家聊不下去了。
卫生系统的同行们，心里很矛盾，谁尼玛不想要钱，谁尼玛不想变强，虽然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挺向往的。
而卫生局卫生厅的干事们也是沉默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说，人家的薪水放在那里，真的，大家都已经没了去评价的欲望了。
一个月，新制度实行一个月。
问题很多。首先是住院总的问题最多，有的家里人深怕被关在医院的亲人吃不好，天天送饭的，还有家里双职工的孩子没人带的，这都是问题。
张凡不是管杀不管埋的人。
其实，这个年纪，老人还没老的走不动，最主要的是孩子。
“老王，怎么样，身体怎么样。”一个月的汇总后，张凡把问题收集到一起，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时候，张凡拿起电话开始打电话了。
“啊，张院啊，哈哈，现在好好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方很激动。
“听说附小的校长你落选了？教育局的领导和卫生局的领导一模一样，没眼光！”满会议室里，大家好像没听到一样，特别是老陈站起来看小陈会议记录上是不是记录什么不应该记录的东西。
“咳咳咳！还是张院胆子大。”对方尴尬的回了一句。
“行了，别纠结了，纠结啥，我们要成立个私人幼儿园还有小学，你来当院长，工资待遇和我们医院的主任一个级别，每年还有免费体检，这么好的事情，来不来，一句话，我还有事情呢！”
“额！”对方楞了大约十秒，“我来，张院，我现在就去打辞职报告！”
茶素唯一的一个国家级的特级老师，当年检查出肺癌，张凡亲自出手做的手术，完全切除，当年就要挂的人，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王老头，下棋呢？别下了，再下大肠头又从屁股里出来了！”
“去求，你还是院长呢，老拿别人的缺陷说话！”
“哈哈，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你老头身体好的很，底气很足啊！行了，我也不废话了，来给我帮个忙，我们医院要弄个小学，没人当老师，你是茶素地区教育界的大鳄，你来帮帮我！”
这老头直肠脱垂，张凡给做好的。还和张凡成了忘年交。张凡一说来帮忙，老头一口就答应了。
“薛晓桥，你未婚妻回首都了没？没回啊，给你媳妇说说，边疆百姓的医生培养就靠她了，茶素医院要弄个幼儿园和小学，她不是教育博士吗，来茶素医院的学校当副校长来！”
“好！”薛晓桥也是被圈在医院里的住院总，但是跟着张凡起来的这一批是最最支持张凡的一批，也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顶梁柱。
没一会，从校长到老师，七七八八的张凡已经拼凑起来了。
“院长，咱还没地方呢？批文也没有啊！”老陈眼睛都突出来了，太突然了吧。
“幼儿园先弄起来，小学暑假结束应该差不多了。欧院，这个事情您得跑一跑。茶素政府这边你熟悉一点。”
欧阳也傻了！
“钱，咱有，老师咱不缺，我在这里说一句，要弄就弄最好的，就和我们的医院一样，既然吹起哨子了。既然竖立旗帜了，就要让大家明白，我们干什么都是最好的。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一帮医生竟然对张凡弄教育有信心，也是瞎了心了！
“领导，张凡这是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这是胡闹啊，现在行政单位不仅不让经商，甚至连三产部门都分割出来了，他这是走回头路啊，这是……”
“你知道个屁！还上纲上线了！”茶素老大把主管卫生的领导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主管卫生的领导，现在在茶素老大面前越来越没牌面了，因为明明一个偌大的下着金鸡蛋茶素医院，不好好的维护，老是和人家抬高，结果抬着抬着，母鸡变成老鹰飞了！
这就让领导心里亏死了，就好像明明做梦梦到彩票的几个亿的号码，让手下的人拿着钱去买彩票，结果手下人因为彩票站的服务员态度不好，愣是没买！
这尼玛，真的，心态不好的人都能猝死。
“哎！”领导痛苦的捂着脑门，不过又一想，这样的下属总比头上长犄角的好吧，这样一想，领导心态好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茶素老大说道：“这是张凡贼心不死啊，要练手啊。知道不知道，大总理亲自打了电话了，说茶素医院现在成立个基础医学院是胡闹，人才培养的方式不对。
当时我觉得欧阳和张凡都听进去了，可现在看来张凡是贼心不死啊，这种坚韧不拔的人，他不成事，谁还能成事啊。哎！”领导略带感慨的说道。
而主管卫生的领导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愣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这个在体制内，有时候体制人是很复杂的，就好像有些人喝酒一样，不喝酒的时候好像是醉的，喝了酒反而好像没喝酒一样！说真话的时候像是在开玩笑吹牛。
可吹牛说笑话的时候，又特么想说真话。
真的，有时候，千万不要觉得一个能爬到处级以上的人是个哼哼，那就是真哼哼了。
“不懂？”茶素老大疑问的看着主管卫生的领导。
“似懂非懂，领导还是给我开开窍吧！他张凡总不能等着这帮幼儿园小学生毕业，然后一步一步弄个初中，弄个高中，然后再弄个大学？难懂医疗事业要从娃娃抓起？”
“他一旦有点经验，你看着，他绝对会快速的弄个高中，等高中略微有点起色，他一定会弄基础医学院的。这个年轻人啊，真的能忍啊，当时没闹没吵。我以为他放弃了。
结果，没想到，他转着圈的又来了，这尼玛到时候，领导就算不同意，都没办法说了！这才是人才啊，三期三落的，坚韧不拔啊！”
“还是领导看的透彻，我以为张凡骗着政府要土地，然后卖了土地赚钱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
“尼玛，老子弄不起大学，还弄不起个幼儿园？”张凡要是知道茶素老大的说法，他绝对会把茶素老大当知己的。
当初人事处说茶素医院招聘来的一个博士是个南郭先生的时候，张凡头都大了，千挑万选，千挑万选，还进了坑了。
结果，当看到人家的讲课，张凡脑海里面总觉的这个货是有用的，但该怎么用，他想不到，然后等自己心心念念的基础学院被一炮打成个稀碎后，张凡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想法。
一个人，二十五岁之前，想法很多，今天想当英雄，明天想当世界首富，第三天看到长腿妹子，又挪不动腿了。
但是一过三十五，想的就是孩子和老人。当然了，特殊的人不算，比如财务自由后想着千人斩万人斩的，这种人不能当成正常人来对待。
所以，一个正常人，想的无非就是医疗和教育两件事。
茶素，环境有，四季分明，没有沙城暴，有森林，有草原，就算没大海，可赛里木也能当成海来看。
医疗有，茶素医院现在吹牛逼的说，不虚任何省会级别的医院，当然了这个需要略微吹吹牛。
剩下的无非就是教育，这个玩意也不好玩，不是有钱就立刻就成功的，不然从何而来的百年树人呢。
当然了，张凡没想着去当个什么教育家，他就想弄个基础医学院，鸟市领导的否决，张凡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总经理的否决，张凡就不能不当一回事了。
现在，他就要迂回救国。
幼儿园，政府通过很快，公对公的业务，有时候奇葩的要死，先去A办公室盖章，然后再去B办公室盖章，等B通过了，再返回去A那里盖章。
有时候，一个鸡蛋的大事情，弄的好像比搞盒蛋还要复杂还要郑重。可有时候，公对公的时候，干事又特别的容易，当然了这种容易，是一支笔给了肯定，不然，公对公你且等着吧。
而茶素医院的幼儿园极其快速的通过了，人家政府还给了一个政府公办幼儿园的名额，不过被张凡给拒绝了。
一周时间，欧阳带着人就把幼儿园给弄出来了，说实话，欧院当年没当包工头可惜了。
“体检，育保科的不是一天天的喊，我们不重视她们吗？现在把育保科的都撒出去，有没有本事就看他们了，入院的孩子，从预防针，到生长发育必须做出正规的一套档案来。
幼儿园的饮食，让营养科的来操办，育儿方面不光要有教育方面的专家，还要发挥我们医院的特色，儿科不是有一批老护士要申请二线吗，现在全都放在幼儿园。
倒班吧，一辈子的白天黑夜的周周颠倒，现在早晨下午的倒班吧，也该享享福了！
必须要有特色，我们的目标就是……”
“没有蛀牙！”医务处的小陈主任猛然说了一句，说完感觉不对，脸都白了，老陈瞅着她要发火。
“这话说的对，不光要孩子们没有蛀牙，还要营养均衡，发育良好！”
院长办公室里张凡开会，院办主任嫉妒的瞅了一眼小陈。
以前的时候，他嫉妒老陈，现在已经不嫉妒老陈了，开始嫉妒小陈了。
“张院收费怎么办？”老陈听张凡说完，就赶忙问道。
“这样，医院的子弟不仅不用收费，每天补助一块钱，就当他们也是来上班的。
至于院外子弟，原则上是不收的，明白没有，原则上是不收的。”
张凡说完，老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光医院子弟，一个班都收不满。
但，老陈也明白张凡的用意，这个怎么说呢，上赶的不是买卖。
你大张旗鼓的打广告，未必有效果，可你营造一种没能量就不能来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幼儿园营业一周，首先医院内部医生护士们的评价就特别高。
“哎呦，张院真的是年轻人懂年轻人啊，我以前上夜班，孩子求爷爷告奶奶的没有办法，现在好了，我来上夜班，幼儿园有老师陪着睡觉，真的，太好了。”
“这算什么，我小姑子的公公有点钱，去年她家孩子上的是盗版的剑桥幼儿，一年一万多块钱，你可不知道，我小姑子哪个傲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上中庸水木了。
现在好了，咱幼儿园，入院体检据说就是鸟市都没有，甚至连小孩子的斜视早早就发现了，而且，直接给治疗了，真的，说出去都太牛了。我小姑子羡慕的。”
这是医院内部的年轻人，而医院外部则就更热闹了。各路神仙，各种办法的想把孩子送进茶素医院的幼儿园。
因为江湖传言太厉害了，什么人家给自己的孩子做检查，细致的哟，全都是主任级别的医生亲自来给做体检，茶素老大都没有这个待遇。
而且，人家的饮食菜单，都不叫菜单，叫膳食食谱，专业的营养医生给配的，专门给孩子发育吃的，说是矮个的吃了能长高，不爱吃饭的吃了都不吃零食了。
特别是在各个单位的办公室里，大小老娘们凑到一起，把茶素幼儿园传的更是玄乎了。
“听说，他们还给孩子配了博士当老师，乖乖哟，你是不知道啊，咱茶素学院，才有几个博士啊，人家给人家的子弟直接陪博士当老师，乖乖啊，太牛逼了。”
“这个医院的院长真的厉害啊，李姐啊，你家孙子进茶素医院的幼儿园了？”
年轻一点的问年老一点的。
“哎，进去了，费老鼻子劲了，人家只收子弟，不要外面的人，说带不过来。你不知道啊，太难了。”
“李姐，借一步说话！”李姐傲娇的跟着少妇走了。
“每个茶素医院的员工有两个名额，推荐名额！子弟有自动入学的资格，不过推荐的孩子没有补贴，伙食费必须掏钱，这都是为了补贴医生护士的，我们不靠着孩子赚钱的！”
老陈在家长会的时候，给一群人讲话。
一时间，茶素医院的幼儿园，竟然成了茶素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你家孩子去茶素幼儿园了吗？”都不问吃没吃了。
张凡也没想到，一个幼儿园，竟然成了热点了。坐在办公室里，张凡看着欧阳。
欧阳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抢手。
张凡家里，张凡的丈母娘给邵华交代，“这个西瓜不是无子的，甜的很，你们以后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无子一类的都别吃啊！”
邵华头都大了！咬牙切齿的想着：张凡怎么还不下班！
回到家的张凡，看着一桌子的水果，还是剥了皮，甚至是开膛破腹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张凡心里就有点感慨，哎，还是自己的老婆心疼自己啊，水果连皮都给提前剥好了。
可吃着吃着张凡就觉得不对了，剥皮也就罢了，为什么柚子会中间开一刀，然后如同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一样。而且，每个都是一刀见到果核，苹果一样，西瓜也一样。
张凡都纳闷了：“家里谁在练刀法？”
没一会，邵华从厨房出来，看着张凡对着水果发呆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你丈母娘说了，以后我们不能吃无子的水果！”
“额！”张凡汗都下来了，民科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一个说法。
不过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张凡现在在茶素地区，医疗方面的事情，虽然不能说独霸城市吧，但也是有千斤分量的，可回到家里，丈母娘说不能吃无子水果，就不能吃无子水果。
连反驳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老太太是怎么了，忽然杀到家里来，还专门叮嘱这些小事。”躺在床上的张凡搂着邵华问。
“还能怎么了，就是听说茶素医院都有幼儿园了，还有好些人去求她，估计想着想着，就心里不平衡了，又没办法说，这不就杀到家里来了吗！
石头，你说是不是我有问题啊？”
邵华有点惆怅的问道。
“扯，相信科学，体检我们都是健康的。”
“那为什么还没动静呢？”
“频率不够！”
张凡心里没一点点压力，说实话，他见过结婚五六年还没孩子的，没有刻意避孕，就是怀不上，体检什么都是好的。
不过就是有点废床。
清晨，张凡揉了揉腰起床跑步，说实话，当女人有了要孩子的强烈欲望，真的可怕。每次战役结束，兔子蹬鹰一样躺了半小时的邵华，又接开始折腾张凡，真的，张凡都害怕了。
第二天清晨尿尿的时候，他觉得小便站着都尿不干净了，“前列腺水肿了！”一般情况下的房事，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很多年轻人，没事了就撸啊撸，然后第二天尿尿都费劲，这就是手赢了导尿管，为啥房事不会出现，因为不管你是推车子，还是莲花落，房事的体力耗费，绝对达不到让前列腺水肿的地步。
可手撸水管子不一样啊，躺下就能弄，结果越弄越高兴，最后二十郎当岁，还是个处男呢，结果前列腺肿大了！
这就从侧面说明张凡的体力好，好到一晚上能达到手撸的频率，这是很厉害的。
不过好在年轻，吃了邵华老娘给弄的双黄蛋，在老太太的监督下，喝了差不多有一公斤的牛奶，还吃了两个核桃，一把花生，还有一盘炸的像是鸡米花的猪腰子。真的，以形补形老太太用到了极致。
不过张凡其实想说一句，毛驴子都不能这样喂！
当年，华国人其实也是不吃下水的，张仲景大爷说了一句以形补形后，就如同院士带货一样，特别是华国雄性动物就遭了秧，东北虎都不敢来大兴安岭了，因为来了抓住要割唧唧的。
动物肾脏，咱们理性的分析一波，什么老虎的，狮子的，梅花鹿的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因为吃了犯法，就说说猪下水。
所有的下水中，含钙量都不高，都在每100g大约6到9mg之间，甚至都没超过10的，但猪蹄子是33mg，不但是下水中含钙最高的，就算整个一个猪，这个部位也是含钙最高的。
含铁最高的是猪肝，含镁最高的是猪皮，含钾最高的是猪后腿，其实这些都没啥参考意义，因为这些微量元素很容易在其他食物中获取。
真正比较难获取的是一些微量元素，比如硒，有些生意人打着富硒大米的招牌，把大米卖的都让人舍不得吃。‘
可富硒食物，是什么，是猪腰子，157mg，其他组织包括瘦肉，最高的猪肝才3.68mg，锌也是猪腰子最高。而人类的**中的微量元素就是这两个玩意。
特别是小孩子，六月以后，别几把听别人说吃什么金毛国的微量元素，别几把吃什么澳洲鱼油。
给孩子弄点猪肝，煮熟煮透，磨成肉糜，每次辅食中撒一点，孩子不光不会缺铁，眼睛还亮！
好多人，撸多了，然后双手双脚如同蛇蜕皮一样，一层一层的脱落，而且有事没事的就会舌头嘴上长泡泡，其实就是微量元素缺乏。真的，有时候想想，也太震惊了。
当年连细菌都还没发现的时候，老张是怎么发现这些玩意能真的补充人体的，难道张仲景，老张头也是个吃货，或者老张头也撸多了手脱皮？
这是微量元素啊，真的，竟然能高达150多，当然了，也不能吃太多，因为胆固醇太高了，猪脑第一，猪腰子第二。
可就算富硒富锌，大清早的干一盘子，油乎乎的，反正不是怎么太美好。
晃荡着一肚子的牛奶，嘴里冒着一股子的猪骚味，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张凡朝着医院跑，不跑都不行，张凡觉得这个能量太高了。平时有手术的时候张凡真的不敢喝牛奶。
茶素算是牧区了，牛奶太纯了，纯的张凡喝一次拉一次，最后不得不喝袋装的，不过老人们很反对，说是这玩意没营养，喝就喝吧，今天张凡是不打算进手术室了。
正好，最近忙的顾不上内科，虽然通知了要大查房，可事情太多，张凡爽约了，恰好今天一肚子牛奶一肚子猪腰子，能量都充裕的要溢出了，今天得去内科消化消化！
大清早吃了猪腰子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走路都是气势汹汹的！
“张院竟然用唇啫喱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竟然晶晶亮啊！”小陈瞅着张凡，心里嘀咕。
老陈最近忙，本来老陈要陪着张凡来查房，不过张凡拒绝了，老陈也不容易，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有抽时间陪着张凡查房，一查房，一天时间几乎报废。
老陈跟着查房，就是煎熬，内科临床上的事情，他又不是特别精通，每次去了，从头到尾的一言不发，还要仔细听张凡和医生们的对话，真的也难为了老陈了。
所以，老陈不去，小陈就带着干事还有内科业务院长来参加查房了。
今天院长大查房，不知道欧阳是不是又把仙人球给弄死了，老太太竟然也要参加。
然后，任丽也来了，闫晓玉也来了。
消化科的主任，终于等到第二个靴子落地了，反正死不死的总算是来了。
上次通知过后，结果张凡去了鸟市，消化内科的主任就等啊等，内心的煎熬，真的，都没办法描述。
就好像通知要砍头，结果刽子手提着大刀就是不落，这尼玛太难心了。要是再不来，消化内科的主任觉得自己都快尼玛抑郁了。
任丽和闫晓玉算是陪同，因为内科属于她们两人的责任田，而欧阳纯粹就是来看看，张凡为啥咬着消化内科不放手，她也有点纳闷了，老太太觉得张凡早就过了立威的时间段了。
不是立威，可抓着一个使劲的撸，也不应该啊，再撸，估计消化内科的主任要崩溃了。
没成想，欧阳、任丽、闫晓玉一起来，对于消化内科主任来说，天都塌下来了，这尼玛不会是斩前慰问吧！
外科的查房，特别是创伤骨科的查房，简直就和医生早餐后遛弯一样，主任带着医生走一圈，十几分钟完事。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最多就是看看术后的恢复，术前的检查，术后的抗生素使用，剩下就是嘱咐患者该下床的下床，该制动的制动，再无什么事情了。
而内科查房，用住院医的话来说，就是又臭又长。
“欧院，开始吧？”交班结束，科室里面的人都望着张凡，张凡笑着对欧阳说了一句。
意思就是，老太太你前头走，我们跟着。
欧阳瞅了一眼张凡，理都没理张凡。
张凡也不尴尬，反正老太太就这脾气，也不知道今天又怎么了，或许是棒子剧又死了一个，或者仙人球又不行了，张凡都习惯了。
老太太不搭理，张凡笑了笑，“查房吧！”老太太可以傲娇的不搭理张凡。
可别人不行，也不敢。
住院医一人抱着十几个病历，铅板做的病历，真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十几分钟无所谓，抱几个小时，就太累人了，可今天抱不动也得抱，因为是大查房。
一间一间的查，一个一个的问。
“诊断？都三天了，诊断还没明确？就算没有明确，病历里面连个疑似诊断都没有吗？”
张凡拿着一个病历，不高兴的问道。
医院的病历，初步诊断12小时内必须出结果，明确诊断24小时内必须明确。
就算是无法明确诊断，也要有一个打着问号的诊断。
可这个病历，初步诊断写着阑尾炎，普外的医生会诊给了一个阑尾炎排除的诊断后，消化内科的医生就一直空置着。
管床的医生脸上唰一下，红了。
因为，这个患者，她想着要转到外科去。所以没上心，结果还是被张凡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