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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羊肉薄皮包子,外加一盘加了石头城杏脯、鄯善葡萄干、喀么核桃仁的抓饭。

    说实话,这一顿饭,虽然价格不贵,但让原本不怎么吃羊肉的王主任都吃了不少。

    吃着戈壁滩上的刺藤生长起来的羊,没有一点点的骚腥味。

    说实话,西北的食物,骨子里透着豪爽,手抓羊肉,大块的烤肉,风干的牛肉,论起来其实都不怎么符合华国食物的精细烹饪。

    但,边疆抓饭,说实话,配上天山水,混合上边疆干干果后蒸出来的米,一股天然的米香和果香、植物蛋白的香,压都压不住。

    吃完抓饭包子,男士们端着奶茶,女士们捧着酸奶,真的,几个小时的紧张,几个小时的劳累,这一顿饭给犒劳的满满足足。

    吃这种饭,还真需要干活干累了,然后一大帮人,连吃带抢,才有味道。

    欧阳不停的劝着众位专家,“边疆没啥好吃头,也就这点抓饭,这点包子仓促之间能拿的出手,大家多吃点。

    这是边疆茶素最好的包子店做出来了。大家一定要多吃一点,以后只要看到包子看到抓饭,一定要想起我们茶素啊。”

    专家们刚来的疏离感一下子没有了,有张凡技术的原因,更有边疆人热情豪爽的一方面,也有边疆美食犒劳大家的功劳。

    热气腾腾的包子抓饭,然后窗外不知不觉的飘起了大雪,鹅毛一般的大雪,飘飘然的落了下来。

    里外这么一承托,还真的有股子北国风光的味道。

    欧阳一看这个雪,心里乐的都开了花,人不留客,这天留客啊,这种大雪,在茶素,往往一下就是三四天,高速封路,飞机停飞,想走都走不掉。

    “吃完饭,大家休息一会,我们在茶素最好的酒店给各位专家开了房间,现在送大家回去休息一会。”

    欧阳客套的说着。

    “欧阳院长,不用客气了,我们也是来学习的,你们太客气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也不用休息了,下午就让张院给我们大家讲讲这新材料的使用心得吧。”

    几位专家着急要走,他们想听完张凡讲课后,就赶紧回去上手术去完善自己所缺乏的技术。

    而且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不光是医院的医生,大多数还都兼任着医学院校的教授,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实验项目,说实话,他们空闲的时间真不多。

    如果周末再飞飞刀,真的,他们家人想和这个级别的医生吃饭,估计都得提前预约。

    “那好,专家就是专家啊,工作的态度和努力的精神就甩我们一大截了,这样,下午就准备教学会议,你们这些专家是我们做梦都梦不到的,今天一定要给我们好好讲一讲。

    我们边疆难啊,远离文化中心,远离医学顶级院校,医生们平时四处搜集一点先进的医疗知识,有一点,就赶紧埋头学习一点。

    你们的好多著作,好多论文,我们都是想尽办法去学习的,虽然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但从来没有放弃去努力的自我提高。今天,只能在书面上看到众位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竟然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各位,真的,我们太激动!”

    欧阳笑着说,一边拿好听的话安抚众专家,一边再把他们架起来,想跑,门都没有。

    专家们听得也相当有感触,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眼睛中全是一个意思,他们也不容易啊!

    可茶素的几个陪在一边的主任,这个时候,有一个算一个,死死的用手捏着自己的大腿肉,生怕自己笑出来。

    为什么呢,上一次张凡结婚的时候,卢老和吴老还有裘派众位专家来的时候,欧阳是这么说的。

    青鸟的专家来的时候,欧阳也是这么说的。

    当鸟市的专家主任来的时候,欧阳还是这么说的。

    次次成功,次次有效,欧阳说的多了,感觉一次比一次说的有感情,一次比一次说的有效果!

    “好吧,哪我们准备准备。”带头的王主任对着欧阳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今天,我们一人一个题目,把自己最拿手,体会最深的东西讲出来,讲给咱们边疆的医生。

    然后,最后让张院给我们做个总结。这样行不?”

    说完以后看了看身边的首都专家,然后又看了看欧阳,最后看向了张凡。

    其他几个专家第一时间就同意了,他们今天也想听课,他们也想听张凡讲一讲。

    “呵呵,我怎么能总结呢,我也就是最多汇总一下各位的……”

    “好好好,这样好,大家要不在吃点?”欧阳直接打断了张凡的谦虚,人家都答应了,还客套什么啊,直接开始催促了。

    明明都吃饱了,欧阳还要让人吃,不明摆着,不吃就开始干活的意思吗!这老太太真的太……

    你说她压制人才吧,任丽、张凡、薛飞、许仙这些年轻医生,只要是业务上面的困难甚至生活上的困难,她都会想尽一切可能去解决,而且还大力的提拔年轻医生。

    你说她恋权吧,医院里面的业务,她现在连问都不问,内科交给任丽,外科交给张凡。

    就连医院进新人都不管。以前天天去给她汇报的医务处主任,都被她赶走,让他去给张凡和任丽汇报。

    你说她压着茶素其他医院吧,可遇上这种专家学者讲课,她老早就已经让医务处的主任通知下去了。

    不光通知本医院的医生,市区的各个医院也通知了,就连县乡的医院都通知了。

    但她也有可怕的另一面,可怕起来也相当的让人吃惊,前任医院书(a)记,现在的副院长老高,活生生的让这老太太给当成泥菩萨给挂在哪里,动都不能动一下。

    市区的中医院,以前在老黄的时代,中医院还在某个科室上面可以向市医院叫叫板,可现在呢……

    就连管医疗卫生的上级领导看到她都头皮发麻,欠点医院的款项,她分分钟会想办法要回来!至于上级和其他单位的困难,对不起!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领导,或许就是特殊年代造就出来的特殊领导吧。

    专家和各位主任在欧阳的带领下来到了市医院的大会议室门口。

    欧阳站在边上,非要这些专家先进,有张凡,他们不好意思先进,可欧阳不先进,张凡不可能先进的。

    最后,还是王主任带头先进了会议室。

    一进会场,雷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从主席台望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过道立面都加满的椅子。甚至没有椅子的医生,坐在窗户台上。

    有年轻刚入院的住院医,有干了几年的发际线已经露出颓废的主治医,还有四周支援中心就那几根宝贵头发的主任医。

    还有县城的干大外科的医生,更有乡镇上干内外妇科大全科的乡村医生。

    无一例外,各个带着热切的目光,激动的神奇,热烈的掌声欢迎着这些以前只能在教科书,杂志期刊上才能见到的大拿。

    掌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接着一波,真的,边疆医生们的这种热情,直接点燃了首都专家们的心。

    几个原本只想略微讲一讲的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要不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来,真的都对不起下面这些医生。

    欧阳拿着话筒,望着下面的医生,等掌声稍微弱了一点后。

    欧阳笑着对大家说道:“看来,都不用我介绍了,今天我也不废话了,首先请首都儿科医院烫伤科王主任讲话!”

    再一次的掌声。

    以前的时候,大会议室只有一个长长的桌子,然后放着许多椅子。

    这是医院开个什么活动,比如护士节、国庆之类,搞点演出用的。

    后来随着张凡如同吸铁石一样,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来了茶素以后,欧阳直接把这个会议室给改成了大课堂的样子。

    有黑板,还有投影仪,各种现代化的讲课设备投入了进来。

    虽然欧阳没介绍,但人王主任,大略的还是说说自己的来历,和主要研究的课题和方向。

    然后,她开始讲课。“今天,在这里,我和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关于瘢痕的预防、治疗和修复!”

    她在儿科烧伤科,在瘢痕的治疗上,她们更加的有特色。

    “看来王主任是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她们医院,在这一块算是数一数二了。”

    主席台上,几个专家交头接耳的聊了几句。然后,各自在脑海里面思考,自己要讲点什么。

    今天,这个架势,不光是为了这些医生的热情,还不能让张凡给小看了。

    张凡则和欧阳站在门口。张凡也想听一听,就在这个时候,欧阳说话了。

    “外面下雪了!”

    “额!”一时间,张凡没理解欧阳的意思,然后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欧阳,好像在说,这雪绝对不是我搞出来的。

    我绝对是无辜的!

    “嗨,你怎么这么笨啊!”欧阳嗔怪的说了一句张凡,因为张凡这次没和她有默契,欧阳不太乐意了。

    “这雪越下越大,她们估计明天是走不了了,你今天多讲一讲难点。

    然后明天,他们肯定要提问不是,我们直接就来个答辩会,他们不懂的问你。

    其他医生不懂的问他们,这么一来一去,医院的对于烧伤和皮肤这一块,我估计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哦!好的。”

    张凡赶紧给欧阳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王主任说完瘢痕的修复后。

    场下的医生们,如同开了光的玉器一样,恍然大悟,一个个的抓紧写着人家王主任谈的要点,和人家医院多少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王主任讲完,水潭子的杨主任上,水潭子的脊柱关节独霸华国,其实人家的烧伤和血管外科,也是一霸。不过因为骨科名气太大,而让这个学科有点不那么响亮罢了。

    萧规曹随!杨主任照着王主任说法,大略的介绍了自己,和自己研究的方向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我今天和大家一起学习学习关于血管和皮瓣的移植问题。”

    这一下,下面的医生更加的激动了。

    瘢痕修复还能等,还能转院,但血管和皮瓣,这种损伤是等不得,几个小时内处理不好,哪直接就没机会了。

    杨主任讲完,30x的陈主任上。

    老陈更擅长烧伤的紧急救治。

    一个专家,一个专家的上。都是干老医生的人,他们太知道,这些坐在下面的医生需要什么缺乏什么。

    拿出来的全是他们最迫切,且没有地方去学习的东西。

    会场里面,鸦雀无声,只有钢笔和纸张的接触声,沙沙沙!沙沙沙!



    讲课,首都的医生上台讲课,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在首都顶级医学院校兼任教授的。

    他们带过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接触过不知道多少去他们医院进修的医生。

    所以,他们太清楚,太了解下面这些个基层医院的医生需要什么,应该给他们讲什么。

    太前沿的技术,下面的医生接触不到,讲了用处不大,讲多了甚至还会使下面的一些年轻医生产生出一种失落感。

    而基础性的知识更加的不用多谈,这些在一线打拼的医生,基础一个比一个扎实,看看他们办公室的书籍就知道了,内科外科,几乎翻的都变成毛蛋蛋了。

    所以,这些专家教授,把自己医院,自己科室还有自己从医以来归纳和总结的一些小经验,小窍门,拿出来分享。

    这一下,下面的医生们激动了,真的激动了,这些知识,这些经验他们太缺乏太缺乏了,缺乏到在任何期刊任何教科书上都找不到。

    比如,简单的一个例子。糖尿病与肺结核的关系,早年的时候,第一个关注这个的是一个小医院的医生。

    老头从研究到退休,几十年都还没整明白。然后,他的儿子毕业后,子从父业,不过人家孩子是博士。

    毕业后进入了一个超级医院,有一次父子两打电话闲聊。老头这么一说,他儿子二话没说,把这个研究拿到了医院。

    都不用进实验室,联合内分泌和感染科,三个月就弄明白了他老子半辈子没弄明白的事情。

    因为医学是个研究,讨论,实验,汇总,再研究,再讨论,最后出定义的学科。

    所以,往往很多医院内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进入期刊,所以,小手段,小经验,在大型医院内,好似就是土疙瘩一样只在自己医院实行。

    而基层医院,根本达不到这种量级的总结和归纳,所以当一个医生出去进修一趟,回来以后,感觉立马好似业务水平提高了许多许多。

    就是因为一个进修,人家把对方多少年的总结和归纳学习回来了,能不提高吗。

    要是再和进修的老师沾点前沿性的研究,乖乖,直接就是副院长的种子选手。

    几个专家上台讲课,下面的医生积极响应,甚至有些医生把手举的高高的,想要提问,想要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但,都被欧阳给无视了。

    专家们讲完,欧阳赶紧让张凡上台。张凡现在的地位,虽然看起来绝对比不上首都的这些专家。

    但,他一上台,主席台上原本小声聊天的专家们开始不说话了,挺直了身体。

    场下的医生就不一样了。

    “张院,这结婚以后,也不来我们医院了,是不是精力不够用了啊!”这是县医院的一个和张凡相当熟悉的外科副主任。

    “张院,哪天闲了,给我走个后门,我老丈人有点不舒服,你给看看吧!”

    这是镇医院的一个大外科医生!

    他们和张凡太熟悉了,张凡从开着指挥官,到现在开着红车牌的酷路泽,几乎周周县乡的医院里都留下不知道多少次的身影,而且还不带一点点市里大医院的专家架子。

    随着张凡名声和水平的提高,他们和张凡也是越来越亲近,而且甚至有些人都开始把张凡当成吹牛的资本。

    张凡笑着一一打招呼,他当初的系统手术数量都是这些人鼎力支持起来的,所以张凡也很热情。

    这把站在门口的欧阳鼻子都给气歪了,“你说说,你说说,他就不能有点专家的样子吗!这像什么样子!还是我们市医院的院长应该有的样子吗?”

    对于张凡,欧阳觉得什么都好,脾气好,技术好,还下苦,在医院里面风评也相当不错。

    可就是这个笑脸,对谁都是,和老高特别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没一点点和她一样有领导气势的样子,所以,欧阳就见不得张凡这样。

    “呵呵,张院毕竟还年轻!”医务处的主任不得不灭灭欧阳的火气!

    “我看他啊,就是和老高学的,皮笑肉不笑的!对了,最近边疆不是有个三甲医院领导年终总结会议吗,让老高去!”

    “好的,我等会就去给高院长通知!”

    “呵呵,好了,好了,完了我们电话联系,着急的直接来我办公室!”张凡笑着说完以后,就开始准备讲课了。

    主席台上的专家们则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张凡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也由不得他们吃惊,张凡两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全都泡在周边的下级医院里面,做手术多不说,还能分润利益,能不受欢迎吗!

    “我今天谈谈,关于李教授的异体植皮材料的手术小看法!”张凡说完,对着老李点了点头。

    人啊,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张凡现在的这个身份,就算不谦虚,老李也不得不低头认了,但,张凡不会。

    “老李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几位首都的专家是明白人,他们太清楚在当今医学行业里面,抢成绩抢地位,甚至连论文的署名权都抢来抢去的年代里,有这么一个谦虚而强大的合作伙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在异体移植的手术当中,有三个要点是我们最容易忽视的……”

    张凡一条一条的开始讲,他在系统中无数次的手术总结出来的经验,太宝贵了。

    不光能总结,还能靠着系统对于手术成功失败的判定,他还能把自己一些超前的想法在手术中实验。

    所以,就如一个对错题一样,只要把所有错误的都实验出来,那么剩下的就是对的。

    张凡一点一点的讲着。

    下面的医生们,虽然没有交头接耳,但打瞌睡的有,看手机的有,甚至还有左顾右盼的。

    夸克外一科的主任和托尔县医院的外科主任坐在一起,两人路途遥远,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只能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张院的水平就是高,句句说的高瞻远瞩,直接就是提纲挈领啊!

    当初在夸克县的时候,我曾和张院深刻探讨过好多次关于医学的发展和未来,当时我的一些建议,也等到了张院的肯定!”

    夸克县县医院的外科主任好似在回忆一样给身边的托尔县县医院的外科主任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显,但绝对是想让对方发现的骄傲。

    托尔县的主任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肚子里直接冒火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哪里放出你来装大尾巴狼的。

    就你会说几个成语?娘的,老梆子。就你认识张院?

    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运功一样,然后说道:“是啊,张院说的不光提纲挈领还能纲举目张,以一持万,提要钩玄!

    上次在我们医院做手术,张院还专门说过,夸我的手术已经得到他的七分火候了!”

    额,没办法聊了。都是县级医院的主任,两个人相互看不上,又不愿意放下身价去和其他小医生聊,两人就成了大眼瞪小眼。

    明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都不懂,但……

    “你说县里的这些主任们听的懂不?”

    比张凡晚进医院的几个年轻住院医,围在角落里,看了看欧阳,看了看自己的主任,都没有关注这边,就开始闲聊打屁。

    这几个是通过各种关系进的医院,虽然现在张凡和任丽对新人的进入相当的严格,但还是有各种……

    “懂毛毛,别说县里的主任了,你看古力主任的样子,都快睡着了,她都听不懂,还用说县里的主任吗?”

    “也对啊,你看,古力主任的圆脸!呆萌不?”

    “别瞎指,皮痒了啊,让老欧看到就该酷轮到我们懵逼了。”

    几个人又开始扯闲篇了。

    薛晓桥羡慕的看着张凡在主席台上挥斥方遒,其它的专家他不了解,可30x的烧伤科主任他太了解了。

    薛晓桥的硕士就是在30x读的,烧伤科的主任在医院里,走路都是昂着头的,本事大脾气也不小,对谁都好似吊着眼睛看一样。

    可现在,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就差背着手听张凡讲课,薛晓桥羡慕的口水都摇流出来了。

    “娘的,我一定要跟紧张凡,这家伙一结婚好似都不怎么来脑外了。

    过几天就是拉也要把他拉到脑外来做几台手术!”

    许仙急匆匆的做着笔记,虽然百分之八十的东西,他都听不懂。

    但是骨科和皮肤几乎是不分家的,所以,他相当认真的做着笔记,等张凡有空了,他再去详细问问。

    王亚男就稍微次一点了,听不懂,彻底听不懂,姑娘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心里嘀咕,“显摆,就你会显摆!”

    她当初和张凡一个组,两人不分大小,可现在,张凡是院长,她还是住院医,虽然嘴上现在不敢疵毛了,可心里还是有点那么不得劲,我难道很差吗?

    那朵在场下看的是一个口瞪目呆,“天啊,这家伙懂的怎么这么多!他不是主要搞普外和骨科吗?”

    然后再转头看看身边的许仙,看着许仙秀气的笔记,她想问问许仙,但又忍住没打扰许仙认真的学习。

    欧阳这个时候骄傲的就好像是她在讲台上讲课一样。

    “看到没有,这都是我当初让他去研究的,以前他还不愿意,天天忙着走穴飞刀……”欧阳说了两句,觉得不合适。

    然后又对医务处的主任说道,“怎么没准备录像啊,这么珍贵的讲课,怎么能忘记录像呢?”

    三角眼一瞪,医务处的主任赶紧转身去找录像设备,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我也没让你说张院的小话啊!就算你说了,我也没胆子传啊,你干嘛找由头收拾我啊!”

    欧阳就是这样,反正有错没错,都是别人的错。

    张凡的一场演讲对于主席台上下的专家来说绝对是精彩绝伦,而对于场下大多数的医生来说:讲的什么玩意啊!天书?

    一场算是业务汇报,张凡彻底把几个北方烧伤科的大拿给征服了。

    ……

    “专家们都安排好了没?”

    晚上都下班了,欧阳还在办公室摆置她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仙人球呢。

    “都送到酒店了,他们拉着不让张院走,看那个意思好像想让张凡去他们医院定期做手术。”

    医务处的主任陪着欧阳一边给欧阳汇报一边把晒在窗台上的黄豆水递给欧阳。

    “怎么就不开花呢?总护的办公室里面都成花圃了,我的怎么连最耐养的玩意都养不好呢。”

    欧阳纳闷的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花是浇水浇死的,鱼是喂食喂死的!”医务处的主任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一下,不过嘴上没敢说。

    “总护一天闲的也就只能操持个花了,您一天工作忙的,哪有功夫养花啊!这么大的医院,什么事不要您操心。”

    绝对的言不由衷。

    但老太太还就爱听这一口,明明现在没什么工作让她操劳了,可话却不能这么说。

    “是啊,你说我能不操心吗。任书记就是个书呆子,我让她把30x的主任拉到ICU去查个房,她说不好意思。

    这事我还得让张凡去说。咱们的经验差人家首都的专家太多太多了。

    对了,等有机会,你给张院悄悄说,去首都的几个医院做手术没问题,但也要让他们给我们培养医生,总不能让我们下级医院白干活吧。”

    “嗯,我知道了。”医务处的主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如同发了涝灾的仙人球,心里默哀了三秒。

    “张凡,你一定要帮帮我。”

    清晨,太阳都还没爬起来,张凡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新婚,永远是嫌夜晚太短,天亮的太早的日子。张凡迷迷糊糊的把胳膊从邵华的脑袋下面抽了出来。

    一看,是那朵的。

    “什么事!”张凡没好气的问道。

    “张凡你得帮帮我。不然,我明天就回青鸟!”

    电话那一头,那朵抽抽搭搭的好像再哭。

    “怎么了,别急,好好说。有事说事,哭什么?许仙纠缠你了?等上班我就收拾他!”

    “关人家许仙什么事情啊。”那朵不乐意的说道。

    那朵算是张凡师傅交代给张凡的,所以张凡还是很认真的。

    “到底什么事情啊?”

    “他们要把阿虎拉走了。可阿虎的伤还没好,现在就连走路都走不快,他们就要带走它。”

    那朵一说阿虎,直接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别看阿虎就是个狼狗,可人家是有军籍的,军人伤好了回部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上班以后再说吧,我要起床了。”

    张凡一听,都没当一回事,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上班还早呢,他犹豫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他有看了看被窝里面白茫茫的一片。

    想都不用想,他又钻了进去。

    刚躺下没三分钟,真的没三分钟,邵华的电话响了,张凡那个生气哟。

    邵华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拍掉张凡的大手。“喂,亚男啊,怎么了?”

    “哦,哦,哦。哪不应该啊,就是,不过亚男啊,这事,我也没办法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让我管他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啊,你越来越坏了,行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邵华把电话给了张凡,然后对着张凡无声的说了一句:阿虎。



    首都的专家一行在茶素让大雪活生生的给堵了三天,飞机飞不起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三天里,可以说,茶素市烧伤科的医生们水平提高了不少。

    真的,如果不提高都对不起欧阳的良苦用心。就在吃食一项,欧阳照顾的专家,看着都让人羡慕。

    早餐,欧阳发动了能用上的所有关系,给专家们弄来了花粉,这种花粉可不是商场里面卖的那种混弄人的。

    这种花粉是草原上的野花在每年霜降之前牧民们采集的,这种花粉是草原上特有一种大蜜蜂的食物,很是稀有。

    这玩意的功效到底有没有美容作用,不好说,但真的是好吃。

    茶素的花粉,略比芝麻大一点,比芝麻更圆润一点,颜色略带一点发黄发黑。

    这种花粉配上热奶茶,热酥油,还有馕,真是一种特有的美味。

    世面上根本见不到,因为产量太小都不能成为一种商品来上市。平日里,谁家有孕妇,牧民们才会采集起来,然后全都供应给自己家的孕妇了。

    因为这玩意太难采摘了,必须用马尾巴做成的刷子一点点的在花朵上面刷才能收集到,一个秋天能收集二两都算是用了心的。

    馕饼上沾一点热奶茶,微微湿润一点后,再抹上一点酥油,然后用这个有奶茶和酥油的馕饼沾上一点花粉。

    轻轻的一小口下去,绝对的美味,边疆馕原本就是一种非常劲道的面食,混合着花粉,越咀嚼越是美味。

    花粉中特有微量元素和维生素,在油脂的分解下,一股股特有的香味就会占领你的味蕾,吃完后,轻轻吸一口气,然后从鼻腔中都能感受到一种自然的香甜。

    中午,肉食什么的都不用说了,直接就是边疆美食大汇总。森林里的树菇,草原上的草菇,配上雪莲泡的果子酒,轻轻抿一口,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吃好了,喝好了,而且生活上直接配备了几个年轻的医生跟着,真的,估计皇帝也就这待遇了。

    热情的让专家们都不好意思说要走的话了,张不开嘴啊,茶素的医生们太热情了。

    茶素的医生们也没闲着,轮番的上阵,提出来的问题都能汇总成一个烧伤科疑难解释大全了。

    欧阳收拾人一绝,但拉拢人也不差,她营造起来的气氛,让专家们离开时竟然有种恋恋不舍的味道在里面,真的是好本事。

    在他们答应为茶素每年都留一个进修名额以后,欧阳也放出张凡,答应了他们,只要有需要,张凡可以去支援他们。

    这个进修名额看起来好似很普通,其实不然,全华国有多少基层医院,有多少一线的烧伤医生,而顶级医院也就那么几家。

    所以这个进修名额正儿八经是分配的,一年给一个省没多少个,好多医生等进修都从主治等到了副高。

    送走了这些专家,张凡也进入了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候了。

    边疆总的来说农业人口还是占大多数,每年这个手,出门打工的人也回家了,在家务农的人也把粮食卖出去了。

    大家有钱了,然后,看病的高峰也就到了。随着张凡名气在茶素的提升,越来越多的患者点名让张凡做手术。

    比如夸克县,稍微家里条件好的人,进医院做手术直接就是一句话,张院来不来,不来我们去市区了!

    我们的张凡也在冬天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面跑的热火朝天。不光周边的地县,就连鸟市都是一周一趟。

    不去都不行,关系拖关系,有人都能求到张凡老丈人的门口。

    好在张凡也需要大量的手术量,也就自己辛苦一点。

    因为好多次手术,张凡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一花独放不是春。

    没有一个好的团队,就算他手术再提升几个档次,有些手术他还是无法做下来。因为手术不是单打独斗的事情。

    所以,如果周边县城请张凡做脑外的手术,张凡就带着薛晓桥,如果是骨科手术,张凡不是带着许仙,就是带着王亚男。

    也算是练兵了,频繁而量多的手术飞刀,让几个没习惯做长时间汽车的人腰杆都直了。

    “这都坚持不下来,你还能干什么?你女友没来的时候,我看你也生龙活虎的,现在怎么感觉你都快蔫了!”

    天已经早就黑了,做了两台脑外手术后,张凡开着车和薛晓桥朝着市区赶。

    俗话说,开车的不累,坐车的累,薛晓桥都快在车里扭成蛆了。

    “别胡扯了,学校早就放假了,我对象回首都了。这几天我估摸了一下,最少跑了有上千公里了吧,再跑几天都够我去首都的里程了。”

    薛晓桥没心思和张凡胡扯,女友放假回首都了,刚开始的几天,薛晓桥如同疯狗出了门一样。

    那个自由,那个得意,结果三天以后,原本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变的邋里邋遢的。

    “怎么?天天吃泡面?”

    张凡笑了笑,故意问道。

    “不能说泡面了,从红烧到酸菜,从煮着吃到干拌着吃,我都快吃吐了。这学校为什么要放寒暑假呢!”

    张凡经过系统的加强和平日里只要没有意外,天天早晨坚持着锻炼,现在区别就体现出来了。

    好多专家大拿就说过这么一句话,医生本就是半体力工作者,要是没个好体魄,病人还没治好呢,医生先熬不住了。

    这话真的一点不算吹牛,看看老钟,多大年纪了,还一身的疙瘩肉。

    看看老胡,和人争论的时候,脖子上的肌肉就如同拳击手一样,要是老胡和人辩论不过,放出去肉搏的话,估计没几个心内的医生能干过他。

    “你这样不行啊,如此繁重的工作,还天天吃泡面,别给累的尿血了。

    晚上我请你吃饭!吃大餐,你选!给你个宰我的机会!~”

    张凡看着小伙子一脸像是肾亏的样子,也想犒劳犒劳他,都是从单身狗过来的,真的算是大哥了解二哥的。

    “算了,外面的我也吃腻了。”

    “嗨,给机会都不宰,看来是真的吃腻了,行了,上我家去吃,让我老婆炒几个菜,下个面片,汤汤水水的热乎乎的吃一碗,这天气,再加点蒜末,乖乖,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要流口水!”

    “不方便把,你们两口的二人世界,我去打扰不好吧!”

    原本就又饿又累的薛晓桥让张凡说的口水都下来了,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快到市区的时候,邵华的电话来了。

    “我估摸着你也快进市区了吧,路上滑不滑,前面怕影响你开车,没敢给你打电话。

    那朵和亚男还有许仙也来家里了,你来的时候再买点水果,家里只有点干果了。

    晚上吃啥,想给他们炒菜吃米饭,都说不想吃。你想吃啥?”

    “正好,那就吃面片,都是熟人,就简单一点。薛医生也来家里吃,多放点羊肉臊子。我们马上就进市区了。”

    挂了电话,张凡扭着嘴说道:“要狗都要到家里来了。”

    “什么?”薛晓桥没明白。

    “前几天不是武警的警犬阿虎也受伤了吗。王亚男和那朵做了手术后,狗狗烫伤的厉害,虽然恢复了,但好像听说以后也不能参加训练了。

    结果两人直接把阿虎给扣在了医院。人家武警的领导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虽然没说开口直接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看个病还把病号给看丢了!”

    “部队上的军犬警犬好像退役了也不能轻易流入社会吧。”薛晓桥听了后,撇了撇嘴,他对动物无爱。

    “谁说不是呢!”张凡也无奈的说了一句。

    武警领导也真的不好意思要,人家医生火里来火里去的抢救战士,原本一个面临退役的警犬给也就给了,可这个阿虎是队里最好最年轻的一条。

    就算以后退役,也是可以当种犬的,结果,被两女医生给扣押了!

    说出去都丢人啊,人民医生把人民战士给扣押了!

    张凡和薛晓桥到了小区,下车进门,还没说话呢,就先看到了阿虎。

    原本威风凛凛的警犬,让两女医生给打扮的瞬间成了天线宝宝。

    阿虎好似也知道自己的打扮有点见不得人,看到张凡后,大大的眼睛竟然给人一种害羞的感觉,低着头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阿虎穿着黄色的小棉衣不说,他们还给狗狗头上戴了一朵小红花,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几天没见,原本一条上能抢险救灾,下能追捕咬人的狗狗,被她们喂的肥嘟嘟,都快赶上大脸猫了。

    “天啊!你们都快把人家的警犬喂成猪了!”张凡眼珠子都快掉底下了。

    真的,当初见阿虎的时候,虽然奄奄一息,但哪种威风,哪种桀骜,哪种龇牙咧嘴,一言不合就漏牙齿的样子多威风。

    而现在,肥嘟嘟的,爬在地上一点没精气神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条警犬。

    “阿虎身上毛都长不出来了,伤口还没好,稍微一冷就会流脓液,现在交给部队,就是对阿虎的不负责。

    师哥,你给武警的领导说说吧,先别让阿虎归队了吧。他们那个小战士,天天像是门神一样,按时按点的来找阿虎。”

    那朵为了一条狗,直接开始喊张凡师哥了。

    不过论起来好像也没问题。

    王亚男也凑了过来,她还没开口,张凡立马说道,“你们两把人家的阿虎都喂成hellokitty了,还有脸说。你们是打着刘皇叔哭荆州的架势啊,哪里是先留一阵子,就根本不想还是不是。”

    张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阿虎虽然胖了,但毕竟还是警犬,一句阿虎,它立马竖起了长耳朵。

    “你就说说呗,你和人家领导关系那么好,车牌都能送,阿虎怎么就不能送了。

    以前我还不知道这车牌有多牛,上次华子开着你的车拉着我去万象汇,在过大十字的时候,交警都给敬礼呢!”

    不让王亚男说话是不可能的,姑娘翻着白眼说道。

    张凡看了看阿虎的身体,特别是脊背上,有好几处深深的伤疤,里面红红的肉随着一呼一吸之间,明显能看到有脓液在起伏。

    警犬就是警犬,它好像也知道张凡是医生,查看伤口是疼的,它用大舌头舔着张凡的手阻止张凡查看,但就是不咬人,很是乖巧,很是让人心疼。

    “你们不会是热心几天,然后就没心思对它了吧。要是这样,还是早点给人家送回去。”

    张凡看着阿虎的烫伤,还有未恢复的瘢痕,心里也不忍让它继续去军营,看着就差被抹口红的阿虎,觉得它现在这样也不错。

    王亚男和那朵听张凡这么一开口,两人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几个人上手,一顿热热乎乎的羊肉面片上了桌子。就着大蒜,腌韭菜,吃的是一脸的汗水,冬天里这么一碗下去,真的是爽的通通透透。

    ……

    冬闲了,边疆的成年人闲了,孩子也闲了,放了假的他们如同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一样。

    家里大人不喊回家,都疯的不回家了。堆雪人的,打雪仗的,还有用两个木头板子做成的雪橇,一帮人推,一个人坐在上面,大呼小叫的疯跑。

    也有更调皮,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学生,玩的更野,什么下套子套兔子,撒谷子抓麻雀,干什么的都有。

    这就是小城市的孩子们,相对大城市的孩子们,他们的补课课外班就少了很多。

    好也不好。

    就在茶素河边上有一个村子,这地方属于卡尔县的地域。

    靠着天山,原本是个经济落后,固定人口只有几万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县城。

    以前用当地人调侃的话来说,满县城全是公务员!不是说公务员多,而是居民少。

    随着08年奥运大力治理污染,很多内地开不下去的小化工厂,就四处踅摸地方。

    正好这地方背靠天山,天然矿产很是丰富,随着边疆大开发,高速铁路通到了这里以后,这地方竟然成了一个香饽饽。

    有矿,有煤,还有许许多多的水电站,而且生产出来的产品都不用卖到内地,直接就卖到隔壁的几个斯坦国。

    这一下子,小化工厂如同牛毛一样,一夜之间冒了出来。

    而且,许多许多的原本不是茶素人的工人们,也拖家带口的在这个地方落了下来。

    厂区里大多数都是双职工,所以一放假,孩子们就彻底自由了。

    就在天气很是干冷的一个早晨,大人们上班以后,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出门玩耍。

    几个上了初中的孩子头,带着一群上小学的娃娃呼啦啦的来到了茶素河边。

    茶素河是季节性的河流,盛夏雪山水融化的时候,比黄河的水流都大,但一到冬天,这条河就上冻了,水量也少了许多。

    这群孩子滑冰玩腻了,打冰猴也玩的不爱玩了,然后,不知道是那个孩子提出去炸鱼。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小子就开始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不知道什么是怕,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的年纪。

    危险意识还没跟上身体的发育。好奇而有破坏力的一群孩子拿着石头把冰面砸开一个窟窿,然后开始了他们的炸鱼作死过程。

    他们没有成年人的各种工具,没炸药,没电网,怎么办呢?

    简单,不是有很多化工厂吗,几个年纪大的小孩子溜进化工厂,然后偷了碳化钙,也就是所谓的电石后,开始朝着河边跑。

    孩子,真的,有些时候,他们的想法真的特别天才,没有炸(a)弹,他们自己造!真的,就如同特工一样。

    把这玩意给成年人,成年人绝对想不到能做成炸(a)弹。

    工具简单的让人吃惊,威力却大到让成年胆寒。

    电石一疙瘩,墨水瓶几个,就是最最普通的墨水瓶,倒掉墨水,放进水。

    然后把电石放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拧紧,必须用几秒的时间就要把这个自制的炸弹扔进冰窟窿里面。

    这个速度,说实话,比放炮仗要求高了许多,放炮仗还能用眼睛看一看引信的长短,这个玩意,全凭命在赌。

    拧紧以后,扔进河里,一疙瘩电石和水发生了反应,瞬间变成气体,成几千倍的能量放了出来。

    然后,只见轰隆一下,水柱子能从冰窟窿里面冲到两三米的高度。

    而周边缺氧围在窟窿附近的鱼儿直接炸了出来。这比钓鱼,比渔网来的快的多了。

    几个年纪大的孩子,一人一次,一人一次,玩的不亦乐乎,直接就是个手榴弹啊!

    年纪小的孩子看着眼馋也想玩,结果大孩子或许还明白一点,不给,结果小孩子要哭着回家告状。

    大孩子妥协了,然后刚上小学的一个,连鼻涕都收拾不干净,裤子都半拖拉的孩子,笑呵呵,面带笑容,面带相当高兴的面容,接过了墨水瓶。

    “一定要快啊,你要是慢了就炸到手了。”上初中的孩子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没事,我早就会了。你们看好了。”

    拳头大的墨水瓶,盛满了冰水,然后一块电石放了进去。

    太阳,清晨的太阳升了起来,照射在孩子的脸上,笑的是那么的高兴,笑的是那么的爽朗,但,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了。



    医院外面忙,周边地县的医院不停的预约张凡,而医院里面也闲不下来。

    欧阳现在自己把自己彻底摆在吉祥物的位置上,虽然不管事情了,但市里的人,不论谁说起茶素医院,首先说的就是欧阳,而不是张凡和任丽或者老高。

    但,名声在外的老太太,傲娇的现在连院务会议都不主持了,想来的时候来听听,不想来的时候,直接就让医务处主任代替了。

    不干活不说,而且现在有事没事的就提要求。“张院啊,现在看着几个科室好像都起来了。

    但还是不行啊。青年医生的培训不能放松啊,关键时刻,你该当黑脸的时候,还是要黑脸的,不能一天见到谁都笑容一脸和和气气的!”

    张凡原本就不白,老太太非要在这上面点着张凡,就是想让他把精力多放在这一块。

    欧阳放权,任丽这边也是加油的发展,内科几天一次考试,几天一次考试,弄的医生们疲惫不堪,但效果是显著的。

    以前开错处方的,随意用药的,超期用药的,在这几次的轮训中,也让大家看到了任丽的手段。

    你出错可以,但要是不改,那就对不起了,去学习班吧,直接脱干的去学习。

    这种脱干的学习可不是好事啊,一期不过关,工资停发,二期不过关,你还要倒给医院发钱,三期不过,医院直接和你解聘。

    就如华国政府一样,你跳归跳,别让我认真,我一认真,你就得拉稀。

    以前,医院的领导,把医院定义为一个地区性的小型综合医院。

    而到了欧阳手里,她点着火的让医院发展,现在医院的定义已经成为一个地区性的重点医院。

    定义提高了,对于医生们的要求也当然提高了,以前混日子的医生过的美滋滋的,现在也难心了,业务上不去,迟早会被抛弃。不努力,饭碗就是一个问题。

    任丽也是一个心高之人,当初从鸟市被科室里人排挤到茶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对于医院的发展,她比张凡要上心。

    周一,开完没有院长的院务会议后,张凡一边摇着头,一边哭笑着来到自己的办公会。

    “这个老太太,彻底是放飞自我。”张凡手里拿着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就这,张凡还把一部分强行分给了任丽。

    现在在茶素医院,就是这么的奇怪,象征权利的签字权,三个主要领导尽然都想法朝外推。

    而老高,杂物压身,哪里还顾得上!

    “张院,忙不,不忙,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谈谈。”任丽站在开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哟,书记,快进,快进,我今天早上估计就的在这地方坐一早上了,您什么事,您说。”

    张凡笑着把任丽请了进来。然后,转身给任丽准备泡茶倒水。

    任丽也没推辞,坐在会客沙发上,看着张凡的背影,她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啊。

    当初,张凡在心内科转科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伙子能吃苦,不过当时的她也就认为这个小伙子能吃苦。

    其它在内科方面来说也就一般般。原本想着看在他吃苦的劲头上,留在心内科培养一下,结果没想到,人家的外科牛的已经差不多惊天动地了。

    想想当初自己还想摆点架子让他吃点苦头,然后顺势收进心内科,现在回头这么一看,任丽也觉得自己当初小看了对方。

    “你就别忙了,给我到点白开水就行,我不喝茶的!一喝想都不用想,晚上绝对失眠。”

    四十出头的任书记不比欧阳,欧阳生气了,她能暴发出来,不光是谁的错,反正人家能发出来。

    而任丽就不同,永远都是自己堵在心里,所以看起来,任丽永远都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忧虑。

    “好,哪就喝点温开水。书记,具体什么事情。”张凡笑着坐在了任丽的对面。

    对于任丽,张凡还是很尊敬的,说实话,当初有了系统的时候,张凡一门心思的想刷手术量,至于内科方面,想都不想。

    结果,在心内科的时候,张凡跟着任丽不光学习到了内科的魅力,也看到了内科的残酷,一晚上,一口气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医生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那个时候,也是让他第一次真真懂得,医学这个玩意太操蛋,缺一点少一点的知识,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可,它始终就如同一个炸弹或者地雷一样,不知道猫在那个地方等着你,然后等你踩雷爆炸。

    这也让有了系统的张凡,对于生命,对于这个行业,有了更多的敬畏感。

    这玩意,说实话,就如同小孩子,或者小树苗一样,从刚开始没有一个好的老师,以后也难成大气。

    而这行,没点敬畏心,真的,本事越大危害越大,因为这是事关人命的事情!

    任丽微笑着看着张凡,她的笑容永远像是能看到你秘密一样,怎么说呢,配上她常年望触听的习惯,坐在那里,不由自主的会让你觉得自己那里不合适。

    不过,张凡早就过了轮转医生的那个坎了,对上任丽这种笑容,没一点感觉。

    “呵呵,张院,普外现在起来了,骨科起来,甚至烧伤科也越来越厉害了,就连脑外,现在都有薛晓桥了,可心胸外科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展一下。

    心胸外科发展不起来,我们心内科好多好多业务也不敢发展啊,没有人给我们托底啊!”

    任丽盯着张凡。

    这一说,张凡真的尴尬了,他也想发展发展心胸外科,可现在系统脑外的手术量还没刷完,打不开心胸外啊。

    “额,我尽快,我尽快,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准备抓抓心胸外科。

    任书记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张凡赶紧打开话茬。

    “就是想让心内和心胸外科形成一个联合小组,可现在心胸外科,就是个胸外科,心脏这一块,哎!”

    任丽摇了摇头。

    人体的器官,有很多很多还没研究透彻,但一个脑,一个心脏,仍旧是目前最难的两个器官。

    特别是心脏,这个玩意就是个满身疙瘩肉的牛犊子,不光力量大,而且脾气还不好。

    脑,如果出现意外,就算死人,也不是很快,往往就是迁延不愈,要吗是植物人,要吗出现瘫痪一类。多少,它还会给人留点希望。

    而心脏则不同,别说受外伤了,就算自己觉得受了点委屈,它都能分分钟自己做死在哪里让你看。

    所以,早年的时候,内科血管介入,华国有个规定,就是必须有心脏手术经验外科的医院才能开展。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钱大大牛逼,满华国的血管心脏介入,不管有没有心外科托底,反正有心内科就敢上,就连县级医院都成了常规手术。

    其实心胸外科发展不起来,也不是张凡系统没有打开一个原因的。

    早些时候,张凡觉得这种科室,新来的医生,优秀的转科医生们应该会争着抢着进入这种大科室的。

    其实张凡想岔了,他自己在这个行业内过的顺风顺水,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比如一个大科室,是,科室越大医院资源倾斜的越多。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科室越大,对于医生的压力和竞争越大。

    简单的说,比如一台手心胸外科的手术,普普通通的一台心胸手术,最少都摇四个医生。

    这些医生都是未来的竞争对手,住院医升主治,一年就那么几个名额,谁先谁后,这不光是一个名誉上的问题,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问题。

    上了主治上副高,上了副高上主任,越到后面,竞争越激烈。

    而其他小科室呢,简单的手术,一个医生配个护士就能做下来,稍微复杂一点,也就两个医生罢了。

    人少,竞争就少。这个行业的竞争可不是一阶段,一阶段的。

    如果进入一个科室,几乎可以说,这都是一辈子的竞争对手。

    如果张凡当年没有系统,也不缺钱的话,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大科室,找个小科室,难道不香吗?

    进大科室,并不是人人都是欧阳,并不是人人都想着要干点什么,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要求也不高,就想着过点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现在随着茶素各个小科室也发展的越来越好以后,大科室,特别是这种又难又不容易出头,还容易出医疗事故的科室,竟然成了冷门。

    这也是让张凡头疼的一件事情,强按牛头硬喝水的事情,张凡也干不出来,能强迫人来科室,总不能强迫人家努力优秀吧,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才。

    就在张凡他们讨论医院发展的时候,远在茶素河边的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出事了。

    冬天,又是在天山边上,冷风吹过,刺骨刺骨的,小孩子们好似不怕冷,虽然玩的头上冒热气,但手还是冻的不灵活了。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知道,电石放入瓶子里,一定要快。

    所以,他们没有轮到自己的时候,双手都是放进裤裆里面的。

    就如医生在冬天查房前,都把手放在腋窝下保温一样。

    而小一点的就不懂了,急急慌慌的扒拉在大哥哥们的身边,争着要放这个特质的炸弹。

    小手冻的紫红紫红,再粘上鼻涕,就如女人们晚上睡觉前敷的面膜一样,白黄色的挂了一层,有时候还有个发黑发褐的鼻涕小疙瘩冻结在手上。

    原本就已经冻的发木的小手,非要玩这种靠速度才能活下来的事情,真的,都没办法说了。

    抖抖索索的一疙瘩电石放入了墨水瓶,瞬间,电石遇水,大量的乙炔气体冒了出来,滋滋滋的,如同开了锅的水壶一样,水花翻滚。

    “快,快拧盖子!”

    “快点啊,快点啊!”

    孩子们大声的喊着,大声的催促着。

    望着手里开了锅的水瓶子,耳边不停的大声催促声,让原本年纪就不大,心里本就有点忐忑的孩子,更加的发毛。

    发冻的小手,焦急的催促声,如果用网络词来形容一下这个孩子,那么他现在就是心里慌得一匹。

    好不容易手慌脚乱的拧上了盖子,然后又听到孩子们更大声的催促,“快,快,扔了,快扔了啊!”

    大一点的孩子们,也看出了危险,现在都不要求他朝着窟窿里面扔了,只求他能尽快的把手里的炸弹快点扔出就行。

    越催越乱,越催越慌,原本就冻的发紫的手,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他想举过头顶扔远一点。

    但,他还没扔出去,刚把瓶子举过头顶的时候,只听见“轰!”的一声,瓶子炸了。

    瞬间的爆炸能量释放了出来,只见一只被炸的发了黑的小手,如同手套一样被抛在了半空中,而这个孩子,的脑袋直接瞬间就被炸成了破西瓜。

    白的脑浆,红的血液,黑的头皮,就如一碗放了辣椒油撒了黑木耳的豆腐脑被摔在了地上。

    眼珠子都被炸的蹦了出来,掉在冰冷的冰面上,瞬间上冻,就如一个黑白相间的玻璃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向远方。

    这个最小的孩子连个疼都没有喊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害怕,一丝激动,就这样被炸死了。

    因为自制的炸(a)弹是在脑后爆炸的,后半个脑袋直接如同炸的开了花。而七窍直接就看不成,全是黑乎乎的窟窿。

    周围的孩子一个都没有跑掉,原本围在一起,甚至还有把双手捂着裤裆里面保温的,想跑都跑不开。

    玻璃碴子,爆炸的能量,乙炔气体带来的毒气,直接就在孩子的中间爆发了出来,这就是天女散花。

    靠的近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等于炸弹就是在脸前炸开的。

    瞬间,眼睛都来不及反应,玻璃,锋利的玻璃直接进钻进了他们的脸上。

    随后而来的爆炸能量,直接就如同一把带着飓风的刀一样,扑面就把几个孩子的脸给掀了起来。

    真的是掀起来的,连带着脸上的嫩肉,如同一个打手抓着孩子的大手,沿着鼻孔直接给撕扯下来一样。

    血肉,就如同红色的西瓜瓤被人用手在最中间掏了一把一样,血液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高能量给烫着闭合了。

    而稍微远一点,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们,飞过来的玻璃碴,歘!歘!歘!直接在脸上,在脖子上如同刀片一样,犁开了无数道口子。

    这种伤口,随着后面紧接而来的能量,直接如同,直接就如同吹气球一样,猛的一口气吹进了他们的伤口里。

    瞬间的,伤口如同月子娃,噗噜噜噗噜噜,上嘴唇贴着下嘴唇吐泡泡一样。

    能量带着空气进入了伤口里面,伤口的上下缘,抖动着甩着血水,不停的抖动着,鲜血如同吐沫点子一样,飞舞着。

    虽然冬天穿着厚棉衣,但在这个能量面前,就如同一张纸一样,被能撕扯的七零八落。

    贴的最近的一个大孩子,他的肚子瞬间被切开了,鲜活粉嫩的肠子就如同挂起来的猪下水一样,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下。

    藏在肚子里的玻璃碴子,肠子流过,它就像是裁纸刀一样,把肠子划开了口子。

    黄色的大便,白色的脂肪,清凉的体液,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洁白的冰面上,如同一个顽童砸了无数颜料一样,铺了一片。

    说是好似很久很久,其实也就一两秒的时间,这群原本高高兴兴,欢天喜地的孩子们,霎时间全部倒了下来,连个呻吟都没有。

    倒下后,过了大约三四分钟,血液才好像明白一样,慢慢的从四处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冰冷的河面上,血液就如夏日里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啤酒一样,带着冰花,流动的时候都好似咔嚓咔嚓。

    一股黑烟冒上了天空,这个时候,下了夜班的工人们也知道,出事了。

    用电石炸鱼,这些成年人们都略微听过,不过都没当一回事情,可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他们见过太多太多乙炔爆炸的情景。

    他们没有想到,今天,因为他们的一个疏忽大意,这玩意炸在了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孩子群中。

    然后,几个下了夜班的工人,就朝着河边跑了过来。

    当站在河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吓的众人连喊叫都忘却了。

    猛的,一个年轻妇女,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军子,我的军子啊!”因为她看到了一条抛在河边的一条胳膊,胳膊上穿着一条绣着熊猫团的黄色呢绒上衣。

    这是前几天,在市里她给自己的孩子买的啊!

    惨不忍睹,真真的惨不忍睹。

    风吹过,伴随着冰面上微微挂起的雪花颗粒,像是这位母亲的呜咽声一样,徘徊在冰河的上空,而不愿离去。

    风中都带着一丝丝的伤痛。

    一群职工立马拼了命的朝着河边跑。一边跑,一边流泪。

    他们心里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不在,心里祈求者,冰滑的河面上,他们连滚带爬。

    嘭,摔的骨头和冰硬碰硬,他们好似一点都没疼痛一样,只有一心想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自己的孩子。

    洁白的冰面上,就如一个丧蓬一样,孩子在场的,家长抱在怀里,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不在场的,家长打疯了一样的寻找,是不是掉进河里了,是不是给炸没了。

    真的,父母的心在儿女上。

    没多久,化工厂的老板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景,他觉得眼前一股股的眩晕袭来。

    “艹你娘的,发什么呆啊,快,把孩子们往医院送啊。快啊!”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老板,这个时候着急的都快尿裤子了,鼻子哈拉的,连踹带打的让自己的秘书赶紧把车找来。

    八九个孩子,当场就炸死了四个,惨烈,无法言表的惨烈。

    特别是最小孩子的妈妈,呆呆的坐在冰面上,怀里抱着自己残缺不全的孩子,不哭,不闹,就是静静的盘坐在冰面上。

    痴痴呆呆的,痴痴呆呆的望着孩子们被砸破的冰窟窿。



    化工厂老板的牛头,厂里面招待迎接客人的奥迪,还有一量面包车,拉着受伤的孩子们就朝着市区跑。

    老板现在悔恨的肠子都快青了。原本他们是北河人,奥运后,因为污染厂子直接整体搬移到了边疆。

    而工厂里上上下下,不是老乡就是亲戚,往日里,这些小孩子们跑进厂区玩,他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孩子们跟着家长远离家乡,来到边疆的山沟里面,看起来也好像很可怜。

    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好心办成了悔恨终生的坏事,不光让四个孩子永远失去了生命,还有五个受到了重伤,能救过来几个,他现在一点谱都没有。

    而且,接下来等待他的或许就是牢狱之灾。

    工业,机器,这个玩意真的,它可不会对谁讲情面的,年年让压面机压伤不知道有多少的残指,一个个年轻的妇女,伸出手,结果光秃秃的两三个指头缺了一节。

    谁都错,机器?

    而且,随着边疆的开发,越来越多的出现各种工业损伤。

    就比如这个电石,早先张凡去魔都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例,可工厂的人没上心。

    一个门卫,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晚上炉子里面的煤没了,放煤的地方很远,天气太冷,他不太想去拿煤。

    结果,看到门口放着半铁桶的电石,这个铁桶有多粗呢,差不多和一百公斤体重胖子的腰差不多粗。

    老头一看,心里一得意,不用拿煤了,让早上接班的人自己去拿!

    就这么一点点心思,真的,算是坏心吗?不坏,但就这么一个小心思,结果要了命。

    他提着一桶水,倒进了铁桶里面,结果摸了一下,身上没火,然后转头回办公室拿打火机。

    就这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铁桶里面的乙炔气体已经弥漫在空气里了。

    乐呵呵的老头,上前,啪嗒一下点着了打火机。

    结果,弥漫在空气的乙炔气,直接爆炸了。

    轰的一下,虽然爆炸的烈度不是很高,毕竟是在空旷的环境中。

    但,这个燃烧的能量可不小,乙炔气体这个玩意是干什么的?

    这玩意混合上氧气,是切割焊接钢铁的,能量比煤炭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轰的一下,扑面而来的大火,直接把老头烧死了。这场面,就如同一个肉疙瘩掉进了火红火红的炉子里面,刺刺拉拉的冒着油花迅速的变成了焦炭。

    烧伤后的老头,直接就如同非洲人,毛发贴着皮肤屈倦在一起,而皮肤,直接就如同贴了一层黑色沥青一样。

    身体,特别是面部突出的部分,比如鼻子,比如嘴唇,全都给烧成了平面,空荡荡的两个鼻孔,就如赛车的尾部排气筒一样,黑洞洞。

    可以这样说,烧完的老头,只有舌头是焦红的,真的当时那个情景,看着都能让人害怕。

    焦黑的皮肤上,不停的渗出着脂肪破裂熟透的油水,原本一米七几老头,就如同瞬间被弄成了一米五的孩子!

    他们没吸取教训,结果终于造成了更大的事故。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而对孩子来说,这个真的。

    要怪,也只能怪家长言传身教做的不到位,也只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

    车队朝着市区里狂奔。车里面拉着受伤的孩子还有家长。

    职工们,有车的出车,有人的出人,都朝着市医院出发,就算不能帮到什么大忙,可这个时候,人多一点,总是好的。

    化工厂的老板在汽车上,手都开始发抖了,他想联系一下市医院,但,他当初来到茶素这边的时候,觉得这边的医疗也就那样,没上心。

    现在没办法了,他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给他供应精煤的老板。

    他算是找对人了,以前的时候,对于工业事故管理的不是很严格。

    随着政府管理越来越严格以后,这些开矿的老板,其他人维护不维护不知道,但市医院是必须要维护的。

    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愿意用几百万来抢救一个受伤的人命!这里面的行行道道太残酷了。

    “老陈,你熟悉不熟悉市医院的医生,最好是领导!”

    鼻涕憨水的老板说话都让人感觉在颤抖。

    “有,有,有,怎么了。”老陈,心里咣当一下。不是他有多关心对方,也不是老陈和化工厂的老板关系有多亲近。

    而是自己的货款,对方还压着他几百万呢。

    “我也不骗你了,出事了,厂里的孩子玩电石,当场炸死四个,重伤五个。

    兄弟,你也知道,一旦超过几个人,我就得吃牢饭了。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啊!”

    对方估计都傻了,第一时间直接语无伦次的答应,一定会帮着联系。

    这老板打完电话,就给老婆发了个信息,“快去要账,撒泼也行,装死也行,能要多少要多少。”

    这么大的事故,警察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县政府,政府这边主管安全的领导估计都快跳着骂娘了。

    一时之间,张凡和欧阳的电话,几乎都是同时响起的。

    给欧阳打电话的是政府这边的。

    给张凡打电话,都是矿场上的老板,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欧阳接完电话,都来不及电话通知医务处了,直接从办公室里面跑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去了医务处。

    而张凡还和任丽聊天呢,结果接完电话,脸都变了颜色。

    “怎么了?”任丽看着张凡脸色不好,就连忙问了一句。

    “出事了,化工厂出事了,炸死炸伤了好几个孩子,现在已经朝着医院来了。我们得去急诊中心了。”

    张凡一边说,一边起身,任丽也没慢,听张凡这么一说,第一时间就起身,跟着张凡超急诊中心跑。

    “孩子怎么会去化工厂呢。”任丽心里的疑问没有问出来。因为张凡跑的太快了。

    “快,必须保证通往手术室和ICU的电梯有空置的一台。

    现在赶紧联系市里的血库,我们自己的血库绝对不够用。

    让外科把非急诊的手术全部停了。”张凡一边跑,一边给医务处的主任打电话交代。

    欧阳一进门,就看到医务处的主任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各个科室。

    他看到欧阳后,盖住话筒,对着欧阳说道:“院长,张院说有几个孩子受了……”

    “我已经知道了!快按张院说的办,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去急诊中心待命了。”

    欧阳一听,直接转身去了急诊中心。

    急诊中心,薛飞背着手刚从病房里面出来,他现在有牌面了。

    急诊中心副主任,而且还从魔都扎扎实实进修了整整半年的副主任。

    以前的时候,遇上一些非骨科的手术,他真的算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其他外科的医生来急诊中心来做手术。

    那么大的一个急诊中心,要是一个月下来没几台手术,他这个主管外科的副主任,脸都没地方放了。

    而通过张凡去了一趟魔都,在张凡师哥的照应下,薛飞算是终于有了底气。

    回来以后,急诊中心的主任,儿科出身的主任也慢慢的开始把权利移交给了薛飞。

    所以,薛飞他现在过的有滋有味,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下级医生,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领导!

    原本背着手的他,站在病房门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结果,一看张凡提着白大褂,朝着急诊中心这边跑来。

    这一下,他装不住,立马拨开身边的医生,抬腿就朝着张凡这边跑去。

    “快,把救济平车推出来,准备好除颤仪和抢救药品!”张凡一边跑,看到薛飞后,直接大声的嘱咐。

    任丽也在后边,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看到张凡,看到任丽这架势,薛飞问都不问,直接转头开始对着人群开始下令。

    而且还对急诊中心的护士喊道:“快,把下夜班的都喊回来!”

    这是他从进修回来的第一场大型抢救,他一定要让大家看看,我薛飞的副主任不是睡来的!

    医院上上下下没用多久,就开始临阵以待了。

    说实话,这种抢救相对于医生出医院抢救来说就简单太多太多了。

    出了医院,人手,器械,药物绝对会受到各种限制。而在医院内,在这种地区重点三甲医院,可以说,几乎都不需要外援。

    如果需要外援,其实,能抢救下来的机会也是渺茫了。

    车队,如同列车进站一样,一直按着喇叭闯进入了医院。

    打开车门,汽车里的人就如同血蛋蛋一样一个一个的蹭蹭蹭往外跳了下来。

    护士们都傻眼了,这到底是那个受伤了!五个孩子,近距离的受伤,上了车后,温度上升,血液才开始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堵都堵不住。

    坐在车里的成年人,用手堵的,用手盖的,用衣服压的。真的,这段旅程估计是他们这辈子最煎熬的旅程了。

    张凡一看,立马大声的喊道:“孩子呢!”

    “大夫啊!”张凡一声呵喊,一个女的直接哭了出来。

    “哭个求啊,闪开!”一个男的一把推开这个女人,然后对着这群穿白大褂的人喊道:“大夫啊,快救救啊,救救孩子啊,肠子都出来了,在座椅上呢,我们不敢挪动啊!”

    虽然他嘴里说着不让女人哭,可他自己,泪水鼻涕,挂了一脸,挂满了胡子。通红的眼睛,嘶哑的声音。

    薛飞第一时间,就带着护士们上了车。

    “无菌中单!”

    “啪!”护士长一下把一个蓝色的中单放在了薛飞的手里。

    因为薛飞没有回头,背着身子伸出手出来,所以护士长给的很重,很重。

    中单,直接揽着孩子的肠道,还有面部的损伤,如此严寒的天气,薛飞不得不用中单包裹的严严实实。

    然后小心翼翼的和一个娇小的护士把孩子从车里面抬了出来。

    原本已经相当焦急的家长一看,孩子的脸,孩子的身上,全部用蓝色布料给盖了起来。

    不管是当妈妈的还是做父亲的,直接崩溃,他们本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的娃啊,我的娃啊。你让我怎么活啊!”孩子妈妈疯了一样的扑向孩子,原本瘫坐在地方的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拼了命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赤红的眼睛,“他还有没死啊,他还有气啊,他还没有死啊。你们把他裹起来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啊!你们救救他啊!”

    泪水,真的,有些时候,男人的泪水流淌起来,真的就如断了的珍珠一样,哗啦啦。

    “闪开!谁说他死了!”医生们忙着查看病号,小护士直接出面,一把推开家长。

    “哦,哦,哦。求求你们啊,求求你们啊!”

    “别嚎了,医生们都听不到了,没看到医生们用听诊器吗!”

    哭丧立马而至。

    说实话,这种时刻,不管医生,不管护士,要是真真的论起来,没有一个态度好的。

    不是他们不讲究,而是顾不上,真的顾不上,医疗虽然也是服务行业,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焦急的心情,绝对不比家长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半大的孩子,如同冰糖葫芦串在一起一样,被平车推车跑向手术室。

    保卫科的两个保卫干事在平车前方跑,一边跑,一边喊:“让一让,快让一让!”

    如果看到有轮椅,有行动不便的,他们加油的跑过去拉开。

    一台平车两个医生,四个护士,不停的抢救着,一边跑一边抢救。

    其中,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没了心跳。张凡直接跳上平车,跪在平车上,不停的按压着心肺复苏。

    “快,再跑快一点,他快不行了。”张凡跪在平车上,一边按,一边大声的催促着推着车子跑的护士们。

    护士们的帽子掉下来了,汗水顺着脖子顺着下巴滴答滴答。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姑娘们真的是拼了命的再跑,在努力的推着平车跑。

    这个时候,时间真TM的宝贵。

    张凡,跪在平车上,一边按,孩子的伤口中,血液就如喷泉一样,噗嗤!噗嗤!按一下,血涌一次。没有办法了,现在真的是顾头不顾尾。

    不按,心脏停跳,按,失血严重,张凡头发都炸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挂在孩子身上的血浆无论如何都没有流失的多,但,真没有办法,只能拼,拼时间,拼运气,拼……

    医疗,有些时候,真的是看老天爷放不放过。有的人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摔成积木了,可送到医院,打上钢板,订上钢钉,嗨,活了。

    而有些人,明明就在医院住院,原本马上要治愈出院了,结果一口馒头咽下去给憋住了,几口气没上来,然后引起心衰,连切气管的时间都没来得及,就结束了。

    张凡带着急诊中心的医生们一边跑一边抢救。任丽跟在后面直接开始摇人。

    “让普外的李主任现在去手术室待命!让心胸外的陈主任带上他们科的人,马上去手术室。”

    “居主任,快,来手术室!”居马别克挂了电话,一边跑,一边嘀咕:我是居马别克,不是老居!

    一个医院,还有其他病号要处理,所以短时间的全体待命可以,发现需要那一刻后,必须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指挥,这就是一个领导,医院领导的职责。

    所以,一般情况下,医院的领导外行干不来,真的强行干,也只能是糊弄前后左右。

    欧阳带着医务处的人也赶来了。看着张凡和任丽把场面控制住了,她也不插手。

    她现在明白的很,自己的技术内科对上任丽已经不够看了,至于外科对上张凡,更没办法说了,所以老太太直接带着保卫科的人维持秩序。

    “散了,都散了,该看病看病,该买药买药,围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她可没什么客气不客气这一说的。



    医学上,有一句名言:我们医生也会造孽,也会积德;会遇上挫折,也会取得成功。我们所造的孽,往往是工作中无法避免的,当然也是无法弥补的。

    事实上,医学还不是一门精密的学科,我们的工作对象是活生生的,会喘气的,错综复杂的人,而不是一个盛有化学混合物的罐子。

    这句话,是美国一个急诊大佬说的。

    普通的疾病,常规的疾病,往往都会让医生出现斟酌斟酌再斟酌的时候。

    而这种突发的意外损伤,更是困难重重,这个时候的处理,不是做选择题那样,觉得不好的答案我可以抛弃。

    人体的器官不是韭菜,选择的时候相当的困难。有些时候,医生真的很难。

    要救命,说不定就要舍弃一个肾脏,或者舍弃部分肝脏,既想救命又想保住一些器官,往往是一场空梦。

    真的,多年的这种医疗工作下来,很多医生的心,硬的就如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这不是天生的,这是整个行业所造就的,他不得不硬,他不得不去抉择。

    手术室,一二三四五,哐!哐!哐,就如塞馒头一样,孩子们被送进了手术室。

    从急诊中心到手术室,张凡按压的都快脱了力,这种抢救,特别是心肺复苏,最好就是一个专业的人从头到尾的做下来。

    医生累一点没有事情,大不了完事以后多休息一下,可对于患者来说,稍微的一个停顿,或许就会造成大脑不可挽回的损伤。

    所以,往往大家会看到一个这么样的场面,无数的医生围在一起,看着一个医生在抢救,道理就在这里。

    普外的,心胸的,各自的病号,各自在手术室门口就被分流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把最重的病号留给了张凡。

    在手术室里,相对轻一点的孩子,这个时候也慢慢苏醒过来。

    看看周围全是带着蓝色帽子蓝色口罩,穿着绿色衣服的人,再看看还有人拿着一个个冒着寒光的刀子,剪子,还有锐利的针头。

    惊吓,鲜血,疼痛、陌生而恐怖的环境,让还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孩子蜷缩在一起。

    小心脏晃荡晃荡的,跳的飞快,加上身上的伤口,他连哭的都不敢哭,就如一个脱离兽群的幼兽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这群奇怪的人。

    巡回的护士一般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看着孩子可怜的样子,她想上前安慰一下。

    结果还没走两步,普外的主任,一声就给呵止了。“别管,这帮兔崽子就应该吓唬吓唬,不然以后还会出大事。”

    话粗,但心是好心。

    心胸外科这边的手术台上,主任看着伤口想说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边的孩子是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爆炸的时候,他站的稍微远一点,但损伤缺不小。

    爆炸的气流能量如同大手一样把他的衣服撕了个稀巴烂,然后崩裂的玻璃碴子就如同暴雨梨花针一样,扎在了他的胸膛上。

    小胸脯上面,无数个或是点状,或是片状的血口子,就如胸膛上长了一身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随着孩子相当微弱的呼吸,这些嘴唇还不停的吐着红色吐沫点子。

    小孩的胸膛这个时候鼓得的就如同要鸣叫的癞蛤蟆一样。

    原本就冻紫的胸膛,这个时候因为缺血,变得紫蓝紫蓝的。

    其他两个孩子,相对来说轻了许多,不过脸蛋上,脖子上都插着锋利的玻璃。

    而张凡这边的孩子最严重,肚子直接迎面撞上了爆炸的第一波。

    伤口就如同一个内陷的花朵一样,伤口上的肉直接就是从绞肉机里面出来的肉条子,粘连在肚子上像破布条子一样,随着肚子里的血液,一起一伏。

    再加上破了口子的肠道,流出来的还未消化的食物。

    绿的菜叶子,乳糜状各种食物残渣,再加上已经消化的黄色大便,乖乖,沾染在漂浮的肉条子上。

    绿的、黄的、灰的,真的就如涮锅里面的捞出来沾了芝麻酱沾了香菜的涮羊肉。

    血腥味、大便味,真的就如屠宰场里面被剖了腹的猪一样。

    孩子的水电解质已经紊乱了,早就进入了休克状态。

    现在没有时间去检测他的体液到底缺乏到什么程度,所有的用药全部是靠估算全部靠医生的经验。

    任丽是抢救的主持者,“3%的高渗盐水输入,准备好点击,如果一旦出现房室颤动,第一时间电击复律。

    心电图汇报!”

    “心律失常,QT短缩、ST-T波弯曲……”心内科的副主任第一时间汇报了心电图的结果。

    “使用速尿,快,呋塞米静推!张院,现在患者的情况可以电击吗?”

    一系列的处置,全都是在保全孩子的心脏,或者说全部都在保全孩子的循环系统。

    但,流失的永远比输入的多。

    “能,还是不能?”张凡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真的,医疗上的事情,往往都不是绝对的。

    不电击复律,跑不掉的心衰,电击复律,加重出血,仍旧是一个心衰。

    咬着牙,张凡咬着牙,双手拿着纱布拼命的朝着腹腔塞,不停的塞。白色的纱布一块一块的往小孩的肚子里面塞。

    巡回的护士和器械护不停的传递着纱布。

    “电击!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谁上?”张凡已经是带着无菌手套和无菌手术衣了。

    “我来!”任丽还要站在一边把握全局,这个时候,那朵站了出来。

    “记住,就一次机会,绝对没有第二次了!”张凡盯着那朵说道。

    那朵紧紧的抿着嘴,看了看张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手持电击器,放在孩子身上。

    嘭!肚子里的纱布给嘭出来一大堆,这个时候的那朵紧张到都快呼吸不畅了。

    她的耳朵就如阿虎一样,都快竖起来了。她不敢看心电监护,她担心一个电击造成更多的出血,然后直接导致孩子死亡。

    “有效!复律!”麻醉医生,轻声的惊呼了一句,这一句,就这一句,那朵激动的满脸满脸的通红,真的肾上腺激素达到了顶峰,要是让她呐喊的话,她绝对能吼破天际。

    张凡一听,有效。然后快速的带着普外的医生们上手了。

    填进去的白纱布,快速的往外拿,白的,白的,然后半白半红的,然后红绿黄的。

    一块一块的往外拿。

    “继续纠正酸碱中毒,切开器官,上呼吸机。

    肾上腺素、地高辛、注射多巴酚丁胺,准备扩血管……”

    内外科同时进行,平衡,现在内科医生全力以赴的营造出一个微弱而短暂的平衡环境。

    现在该看张凡他们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处理损伤,那么这个环境持续不了多少时间,等失去这个平衡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死亡,没有多余可选的道路。

    对于一个平素健康的人来说,如果一旦腹部疼痛超过六个小时,想都不用想,这就是急腹症,赶紧送医院。

    而对于外科医生来说,除了术后大出血以外,没有什么是比消化道吻合口漏更可怕的事情了。

    可以想想一下,一个吻合口漏都能让外科医生们心惊胆战,何况这个满肚子开了花的孩子呢。

    这种消化道出现大面积的破溃,先不谈什么血,先不谈什么肠液的流失,光一个大便中的细菌弥漫在腹腔中造成的感染和中毒现象就让外科医生头都爆炸了。

    这玩意现在不是一个点的事情,是全身的机能面临着崩溃,就在一线之间。

    “快,找出破溃找出参与的玻璃碎片!”张凡带着普外的医生,低着头,相当困难的寻找着破溃和碎片。

    想快都不敢,这种外伤,特别是大面积异物利器进入腹腔的这种损伤真的相当的霸道。

    你找破溃口要迅速是不是,可你敢快吗?不敢!

    满肚子的肠子,说不定十二肠下面就藏着一块玻璃碴子,你稍微一个快,稍微一个不慎,旧的口子没找到,新的口子又出来了。

    “温盐水!”张凡现在都不靠眼睛了,全凭一双手,如同搓麻将一样,塞进孩子的腹腔中,慢慢的摸索,一点一点的移动。

    随着长时间的腹腔暴露,孩子的体温也在慢慢下降,就连腹腔中的肠系膜上的脂肪都开始慢慢变的如同吃剩下的红烧肉一样,开始慢慢的变沁!

    温盐水也不敢多倒,倒多深怕盐水多了会让感染扩散,只能摸到哪里倒在哪里,还要第一时间吸出去。真的,这台手术做的张凡超级的难心

    就如同一个拳击手一样,明明能打的过对方,可双手被人用绳子绑在了一起,然后不停的让对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左勾拳右勾拳的照着脸上乎。

    当啷,当啷,当啷,一个个如同珍珠钻石一样的玻璃碴子被张凡他们从孩子的腹腔中摸了出来。

    真的,玻璃这个玩意,只能靠着手摸了。要是个铁器一类的,直接上C型臂照射,张凡就算拼着吃射线,也能很快把铁器找出来,可玻璃这玩意在C型臂下,不显影啊,只能靠着手,只能靠双手的感觉了。

    真的,张凡的身上一股股的冷汗冒的不停,就连脚下拖鞋里面都是湿漉漉的。

    就着,任丽还在不停的焦急催促,“张院,血钾明显异常,已经输血1000cc了。”

    张凡真的想把任丽的嘴堵上,但,他还不得不随时听人家给他通报患者的体征。

    难!~

    摸啊,摸啊,摸。真的如同家里洗猪大肠一样,张凡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敢大意。

    一遍摸过去,往往还要回头再摸一遍。不要说肠道这种满是油脂,满是粘液的地方了。

    就算一个针头,不小心扎进人体的脂肪层中,那么想都不要想,赶紧拉去放射科吧。它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地方,等着你去找它。

    所以,肠道的蠕动性,加上润滑性,玻璃碴子就如同淘气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和医生们做着捉迷藏。

    “张院,不行了,维持不住了!”任丽的声音都变了强调。

    真的,有时候,抢救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明明马上就要被抢救过来了。

    结果最后还是一下子忽然之间,如同阎王生气不乐意了一样,把医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瞬间就给推翻,踩塌。

    手术室外,化工厂的老板如同丢了魂一样,双眼无神木呆呆的望着过道里的日光灯。

    孩子进了手术室的家长,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每当出来一个护士,出来一个医生的时候,他们焦渴的眼神,真的让人怜惜。

    太平间中,失去孩子的家长们抱着怀里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几个最严重的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都不用抢救了,已经失去了生命。

    这个时候的家长,真的,就如用钝刀子在他们的心尖上,一下,一下的割着。

    甚至还有孩子的母亲,哭着哭着,忽然一下,想要撞墙。

    围在一边的妇女们,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事情,一边流着同情的泪水。

    死死的抓着这位想寻短见的妈妈。

    “他都没有被抢救一下啊,我的军子,都没有被抢救一下啊,就算抢救不过来,我也好受一点啊。

    天啊,老天啊,你瞎了眼啊,我的军子啊。”

    周围的人,连劝说都没办法劝说,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晚了。

    县上主管安全的领导,脸色铁青铁青,站在欧阳的办公室里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盯着欧阳办公桌上的电话,死死的盯着欧阳的电话。

    他来医院之前已经被上级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先让他在医院处理后续,完事了再谈,真的,他真的是心力交瘁。

    他也委屈啊,他也太委屈了。原本在他们县,连个磨面的面粉厂都没有,哪里有工业啊。往日里也就管理管理几个打铁造刀子的铁匠。

    结果,好似一夜之间,县里的工厂齐刷刷的建立了起来,他当时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结果,好的不来,坏的来。

    “张院……”任丽的声音已经开始出现一种无助了。

    张凡咬着牙,“开始,开始手术,快!”

    “张院,现在还不敢保证身体内的玻璃……”

    “出了事,我负责,快,手术!”

    张凡粗暴的打断了手术助手的说话。

    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赌了,赌孩子肚子里的玻璃全部清理干净了。

    拼把,还能怎么样,再拖延,连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做手术,出意外总比没有机会做手术的强,人命关天,张凡咬着牙,就算出事他宁愿承担责任,也不愿眼睁睁的让这个孩子失去生命。



    满肚子的玻璃碴子,说实话,这台手术,张凡做的是心惊肉跳。

    一个眼睛盯着已经开了口子的肠道,一个眼睛盯着满肚子重要的地方。

    他的脑子里面,不停的出现一个场面,缝着缝着,忽然,麻醉师大喊:血压没了!然后,腹主动脉如同喷泉一样。

    或许张凡是个悲观者,止血棉已经打开,并且堆满在手术护士的手边,这是张凡要求的。

    赌,张凡虽然说的坚定无比,其实那都是给助手们提气的,他心里其实已经是七上八下的晃悠呢。

    毕竟,这个玩意,谁都没把握啊。

    提起一个损伤的肠道,张凡就如同提着一个随着要破的大血管一样,他的眼睛首先盯的不是已经损伤的肠管,而是盯着肠道下面是不是出血了。

    真的,就如同做贼一样的,提心吊胆,蹑手蹑脚。而且,他自己虽然提心吊胆,还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表现出来不说,还要给其他外科医生打气,然后抽空安抚安抚内科医生。

    因为任丽他们已经使尽了全部招数了,如果再出现问题,她们真的一定到了无药可用的地步了。

    “没事,没事。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一定会原谅这个孩子的。”

    站在任丽边上的那朵小声的念叨着。说实话,也就姑娘出身不错,没受到社会的耳光,看看其他人,看看看其他医生,他们从来不说这句话。

    年轻人犯错,老天都会原谅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就现在这个年代,能被原谅的人,也估计只能是恶的到骨头里的人,比如小小年纪,就叫嚣杀人不犯法的。

    而对于一个正常的人,只要他还想过正常的生活,犯错的成本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下来的。

    在单位里,年轻人冒失的说了一句领导的过失,分分钟的被人传给了领导。要是这个领导心眼小,原谅你?整不死你。

    然后,小鞋天天有,你今天为什么没穿衬衣?第二天,你为啥没带领带,第三天,谁让你穿白衬衣打红领带了。

    你一争辩,小鞋直接变帽子,一顶不服从领导的帽子直接就压在你的头上了。

    资源就那么一点,又不是所有人都有个豪华父母,失去一个机会,说不定就是蹉跎半生。

    因为和你竞争的不是油腻的职场老油子,也不是你的领导,和你竞争的是同你一起毕业的同学,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一步慢,步步慢,过了十年抬头看,犯错多的人只能仰望了。原谅?后悔都来不及。

    真的,年轻人的错误最好还是在学校里面赶紧犯,,毕竟学校相对还是温存一点,对于人的一生也是个短途列车。

    而到了社会,要是已经想明白的人,其他不说,最起码过的也自如一点。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上人生的弯道超车,比如从天而降的一个外挂,或者颜值高到能让一切异性或是同性对你颤抖。

    在腹部外伤中,有个原则,有休克,先纠正休克。但这句话还有个前提,那就是,有实质性脏器损伤或者大血管损伤时,必须在就纠正休克的同时进行手术止血。

    小质量且表面光滑的玻璃片,进了腹腔,直接就是鱼入大海,一会左一会右,根本就没有一个规律的路径让医生去把握。

    这时候的张凡和手术医生们,首先找的就是出血点,特别是汪汪汪的往外冒血的血管。

    特殊时期,能结扎的绝对不会缝合连接,只有粗大无法代替的血管,张凡他们才会缝合连接。

    人体真的特别强大,特别是幼年时期的身体,强大到让人吃惊。

    大英皇家医学院的一位终生教授说过一句特别有名的话:你给幼儿做手术,做好了,他一定会活的年龄比你都久。

    也不知道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原本三岛人的幽默就是这种冷幽默。

    但,他就是为来说明一件事情,幼儿的身体有强大的纠错、追赶和弥补功能。

    比如,先天性的左腿挛缩,如果治疗的及时,看着小孩子走路一瘸一拐。

    不用几年,挛缩的腿就会追赶上来,而且正常的那条腿,也好似在等待它的兄弟一样,会放缓生长。就是这么神奇。

    而且只要孩子有天赋,绝对有资格参加奥运百米短跑。

    所以,张凡他们的这台手术,也多亏了是个年纪小的孩子,要是个成年人。

    他们这样满肚子结扎血管的做法,救活救不活先不说,等患者下了手术台,肠坏死是跑不掉的,因为成年人定型了,代偿绝对没有小孩子的代偿有效。

    止住了出血,就要找破裂了。肠道就如同乘警一样,各管一段。

    “盐水!”张凡低着头一边处理着手术,一边对巡回护士喊道。

    护士赶紧打开温盐水,倒入了患者的腹腔。张凡压着孩子没多大的胃进入盐水中。

    几个医生眼睛瞪的圆圆的,“有没气泡?”

    张凡问了一句,因为他没看到起泡。

    “没看到。”

    “张院,没看到。”

    “好,胃总算没破!”这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了。

    在腹部中,如果看到食物残渣,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上消化道破裂了。

    如果看到紫蓝紫蓝的胆汁,那么一定是胆囊或者十二肠受了损伤。

    要是看到粪便,不用想,回肠末端以下受了损伤。

    要是倒入的盐水,没多久就变成了黄色,那么一定是泌尿系出了问题。

    这是原则,这是抢救的原则,看起来简单的很,其实这些话只是精炼的。

    张凡止血结束后,内科医生们首先松了一口气,血压稳了,呼吸平缓了,心跳减慢了。

    但,外科医生,还是连大气都不干出。

    肚子里面,黄的,红的,绿的,什么样的颜色都有,盐水进了腹腔,直接就如同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一样,哪里还能分清黄紫青蓝绿。

    “你个破小孩子,大清早的吃什么韭菜啊!”手术台上的医生都快哭了。

    小孩子的肠胃功能比较弱,有些食物吃进去,真的就是吃什么拉什么。

    绿绿的韭菜,估计这个屁小孩绝对没怎么咀嚼,三口两口的就吞了进去。

    然后现在给医生把手术难度提高了不少。

    “张院,上消化道也破了。你看,这绿绿的韭菜叶。”

    张凡看了看胃,看了看上腹部的情况,然后又把韭菜叶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就差放嘴里尝一尝了。

    “不是,韭菜发黄发黑,这是胃酸和肠液腐蚀过的样子,不是从上消化道出来的。”

    望触叩听,真的,要是张凡没在系统把这个几个技能连的出神入化,这个时候的他连韭菜从哪漏出来的他都确定不了。

    不过也亏得是个小孩,这要是个成年人,哪就更麻烦了。

    小孩子的肠道,粉嫩,就连挂在肠壁上的脂肪也不多,就如同一截一截的剥了皮的橡胶一样或者刮了皮的笋子一样,白嫩白嫩的带点粉。

    要是成年人遇上这种损伤,真的能恶心死人,肠道上的脂肪原本就多,然后打开腹腔温度下降脂肪变的发硬。

    粪便,食物残渣,半凝固的血液都凝固在上面。真的,直接就是食堂里面的泔水桶,油汪油汪的。

    而医生们还必须盯着这个泔水桶仔细的看长时间的看,可以想一下,得多恶心。

    张凡拿着小孩的肠子,一截一截的检查,真的就如小时候修理自行车内胎一样。

    捋一截,让倒点水,捋一截让到点水。肠道中的废气,一点点的被排挤了出来。

    原本孩子的体温因为失血已经下降了,所以手术室里面空调温度开的很高。

    这个时候,随着张凡他们捋着肠子,挤出肠道内发酵的气体后,乖乖,温度这么一蒸腾,哪个味道,不要说刺鼻了。

    就连眼睛都刺激的想流泪。在手术台下的医生护士还好一点,实在受不了了,弄点盐水洗一下。

    而手术台上的几个外科医生就难熬了。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俗话说的好,吐沫好咽泪难收啊。

    “张院,这里有液体渗出!”助手提醒着张凡,“嗯,我也看到了。”几个人红着眼睛,好像在一边哭,一边做手术一样。

    妥妥的像死了小时候,作业不好好写,被老娘一顿巴掌后,一边哭一边写作业。

    护士几个手术间内转来转去的,遇上需要帮忙的就伸手帮一下,然后一边把手术室内的消息传递给欧阳。

    “四个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了。现在最严重的一个还在抢救。”欧阳没什么感情的对县里的领导说道。

    “哎呦,我这会才能喘口气了,我现在立刻向家里的领导汇报。”

    打完电话,他又眼巴巴的看着欧阳,“欧院啊,您给医生们再嘱咐嘱咐,已经死了四了个,这一个一定要用心啊!不能掉以轻心啊!”

    欧阳瞅了瞅这位快吓傻的领导,打心里看不起对方,遇上点事,就成这样了,不如早点退休,“不用,我的医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还是打个电话吧!”领导听到四个孩子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往日里下命令的语气。

    欧阳是谁,就连市里主管医疗的领导都让着她三分,现在这个地县的领导竟然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

    原本就瞧不上这位的欧阳直接发飙了。

    “你以为我的医生和你一样?你以为我的医生没命令就不会积极的抢救。

    不要把你的小心思用到我的医生身上,我告诉你,抢救是我们的职责,但不是你想找借口推卸责任的由头。

    人家在上手术,怎么下命令?我还有会,你自便吧!”

    说完,欧阳头都不扭的走了,几句话,把这位刚缓过一点气的领导差点给憋死在办公室里。

    “不讲理啊,不讲理啊!”手指头如同犯了帕金森一样,指着欧阳远去的背影。

    肠道开个口子,张凡必须一层一层的修补,真的就如同用扎猪皮的钢刷子扎的一样,肠子上的小口子,一边缝,一边还要从肠子里面把大一点的能摸到的玻璃碴子给取出来。

    至于摸不到的,取不出来的,只能术后给这个小屁孩开润肠的药物,让他去拉了,估计菊花也要开口子,让这个小屁孩难受几天了。

    难心,真的难心,手术做的几个医生无比的难心。

    一点一点,一截一截,最后,看着满肚子如同一条满是补丁的破裤子一样的肠道。

    张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算满是恶臭的空气,张凡这个时候都没一点点的感觉。

    “运气太好了,腹腔里面没有残留的玻璃碴子。”张凡说着话,真的有种劫后重生的味道。

    “是啊!”任丽在后面捂着鼻子回了一句。

    “哎呀,看把张院累的,一头的白毛汗,你也不擦一擦,快,把纱布蘸上新洁尔灭,我给张院擦擦,又能消毒话又能擦汗,还能降温。”

    手术室的护士长就如同在门口偷听一样,真的,这个女人的感觉超级的灵敏。

    当张凡这边的手术刚刚进入收尾阶段,她就一股香风的走了进来。

    她太知道张凡的脾气了,要是手术不顺利,她才不会进来找不自在,只要手术顺利了,她一定会来显示显示她的存在感。

    接过巡回护士的纱布后,她踮起脚,给张凡仔细的擦着头上的汗水。

    一边擦,一边对着张凡说道:“张院,其他四个孩子的情况比较乐观,毕竟受伤轻一点,就这样,都把几个主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专门给他们找了几个手术高椅子让他们休息一会,这会都是徒弟们收尾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胸科的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吗。”

    张凡不接她的话茬,护士长明里暗里的拍马屁,他也当听不懂。

    “没事了,没事了,看着严重,其实也不是特别危险。”

    说完,悄悄瞅了瞅其他人,然后更加小声的对张凡说道:“欧阳院长和地县来的领导吵架了。”

    “哦?”张凡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愣了一下,然后想都没多想。

    护士长还要想说什么。张凡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谁赢了!”

    “额!”护士长接不下去了,然后格外扭捏的在张凡后腰上轻轻拧了一下。

    “讨厌,看你姐姐我好欺负啊!”说完,她漂着凤眼瞅了一眼张凡后,又转头笑着对任丽说道:“书记,要不您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他们这些外科医生糙的很,这味道女医生也就您能抗下来。”

    “没事,没事,手术马上就结束了。再坚持一会。”

    任丽笑了笑,没多说话。

    护士长也不多说,就站在任丽边上等待着手术的结束。



    抢救,从早上到下午,几十口子医生护士围着几个小屁孩努力的挽救着他们的走上悬崖的生命,也真的是无妄之灾。

    在手术室外的家长们,从刚开始来的激动、烦躁慢慢变的开始出现无助,出现情绪上大踏步的后退。

    说实话,化工厂的老板真的仁义,不管他的管理到不到位,是不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牢狱之灾,首先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砸锅卖铁的支持医院治疗。

    真的,有些时候碰上黑心老板,撂挑子跑路的,真心的惨,看的医生护士都不有自主的想骂人。

    往往很多事情,没有发生自己头上的时候看着好似很轻松,一旦到了自己的头上,真的直接就是灭顶之灾。

    当孩子们从手术里送到ICU的时候,不光孩子的父母趴在哪里哭,就连一同来的职工们都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看着ICU内插着满身管子的孩子们,作为家长,真的心里哪个酸楚,说都说不出来,真的是劫后余生。

    望着孩子们因为麻醉慢慢失效后,虽然还没有清醒,但脸上已经随着疼痛,出现咬着牙,皱着眉。

    家长一看,心里的哪个难受,煎熬!“娃啊,你要坚持啊,过几天就好了。好了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这是当妈的。

    “加油孩子,医生说了,你一定会恢复好的,以后千万不能再调皮了。”

    这是当爹的。

    众人趴在icu的玻璃墙外,一会哭,一会笑。不过,现在流出的泪水却是苦涩中含着庆幸的泪水。

    张凡他们也就早上吃了一点早餐,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胃里面的胃液这会挖心挖肝的侵蚀着他们的食道。

    吐沫都不敢放肆的吞咽了,深怕咽下去后,让胃以为是食物又开始分泌胃液了。

    一下手术,几台手术的医生们都凑到了张凡这边,主任们当然下了手术就走了,年纪大了,而且也司空见惯了。

    但年轻的医生就不同了,这种手术,特别是意外性的抢救手术格外的有成就感。

    累,累极了,但心里也格外的激动和安耐不住的兴奋。

    “张院!”

    “张院!”

    几个外科年轻的医生看到张凡下了手术后,不约而同上前来打招呼。

    “怎么,又想吃大户啊!”护士长拥着任丽出了手术室,看到一群外科医生在手术间的门口,不怀好意的望着张凡,她就煽风点火的说了一句。

    医院,特别在外科系统,下了手术后,如果错过饭点,在没有后续的手术后,一般都是上级医生请下级医生吃饭,这是没有明文规定的规矩。

    看着大家脸上带着一个个像是考试考了一百分,回家等待父母夸奖的样子,张凡笑了笑。

    “是不是地方都选好了?”

    “嘿嘿!”一群外科医生露着坏笑。

    “任书记、护士长,走吧,一起去吧,食堂别指望了,一起去外面吃点吧。今天大家也辛苦了。”张凡对着任丽发出了邀请。

    “不了,你们去吧,我都饿过时了,现在就想回去休息一会,你们快去吧。”

    任丽对于熬时间,其实也无所谓,在内科抢救的时候也有很长时间的时候。

    可今天从头到尾的站了几个小时,这就有点吃不消了,看他们手术的时候,当时紧张,还没什么感觉,一下手术,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任书记不去,护士长可不会放过张凡,“张院你们等等我,我送送书记,换件衣服。”

    一群人乌泱泱的出了医院,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今天的手术,就如同小学生看完动画片,看完电视剧后,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不停的把精彩部分重复叙述一样。

    不过张凡没参与进去,护士长在张凡身边瞅了瞅张凡,眼珠子一转,就找到了话题。

    “张院,婚后的生活怎么样。”

    张凡无奈的撇了撇嘴,“你说呢。”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对上已婚的女人,而且对方又知道张凡也不是什么油腻好色男。

    所以,人多而且不在工作的时候,护士长在张凡面前很嚣张,动不动就谈论一点擦边的话题。

    “嘿嘿,张院最近精神焕发的,一看就知道过的相当的甜蜜。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最近好几次都发现你带着黑眼圈了,嘿嘿!”

    “去,去,去!”对方说的张凡都不好意思了,有是些人家能说,可张凡不能说。

    少妇,真的情商高的少妇,拿捏的火候那是相当的高明。说的你发火吧不应该,对着说吧,有感觉像是调戏,太难了!

    护士长敢调戏张凡,护士们就不敢了。巴音小碎步的跟着护士长和张凡身后,不停的拉着护士长的衣袖。

    要按以前巴音的性格,有事绝对就嚷嚷出来了,可这一次竟然有点害羞,张凡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没吱声。

    这一招是让欧阳给训练出来的。

    护士长甩了甩手,然后对巴音说道,“你个没出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非要让我说。”

    说着话,还用眼睛漂着张凡,张凡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哎呀,多大的事。张院,巴音想让你做她的证婚人!”

    “什么?”张凡都惊讶了,原本以为巴音想去进修,张凡心里考虑了半天,护士们的进修安排已经结束了,要是人家真开口了,张凡想着怎么回复呢,毕竟人在救火的时候拼了命的敢往火里跑。

    结果,人家就不是这事。

    “怎么,就兴你大院长结婚,就不容许我们小护士结婚了啊!”

    护士白了张凡一样,因为张凡吃惊的样子太夸张了,要是不知道张凡的为人,她估计都要多想了。

    “什么和什么啊。巴音啊,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这么突然。”只要不是进修,张凡也就不纠结了。

    巴音红着脸,一反常态的小声说道:“以前不是没合适的吗!”

    “她啊!算是死心塌地了。上次去林场救灾,她被人家民兵连长从火里面救了出来。

    这不,英雄救美,美人一下次就倾心了,认识都没几天,就要准备结婚了。”

    护士长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豪爽的巴音从脸到脖子,羞的红彤彤的。

    “好事啊。我答应了!”张凡乐呵呵的笑着对巴音说道。

    “张院,明天能不能去趟我的老家啊,家里那边想先订婚。”

    “没问题,明天是周末。”张凡没当一回事。

    “张院,巴音老家有点院,在草原上呢!”

    “额,也没事,反正是周末了。”

    张凡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已然已经答应了,也不能反悔,而且婚丧嫁娶是人生中的大事,这个时候出尔反尔不好。

    “谢谢张院,谢谢张院了。”

    巴音高兴的,能把张凡请到自己订婚的宴会上去,面子真的大发了。

    听张凡连犹豫都没犹豫,巴音更是坚定的决定,以后绝对把张凡当成最重要的领导。

    而张凡心里也挺高兴的,现在对于医生护士的进修名额,都把他弄的一头的官司。

    “看吧,张院好说话吧,让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还不信。”

    护士长说完以后,对着张凡说道,“领导,明天几点出发,就劳驾您来接我一趟啊。”

    “怎么,你也要去?”

    “看您说的,我怎么不能去了。”

    毕竟是过了饭点的,好多饭馆里面服务员趴在桌子上休息,看到张凡他们进来有一股股厌恶的眼神瞅着他们。

    没办法,原本想宰顿张凡大餐的家伙们也没了指望。

    “张院,要不吃点布尔江的烤包子吧,现在这个点还真没什么吃的了。”

    “呵呵,行!”张凡看着一帮憋着坏要宰一顿他的家伙们,得意的说道。

    在边疆,对于喜爱包子的人,大约分的话能分两派。

    一派人是坚定的薄皮包子簇拥,另外一派则是烤包子的粉丝。至于既喜欢薄皮包子又爱吃烤包子的,都会被他们鄙视为没有包子灵魂的人。

    也是奇了怪了。

    烤包子不同于薄皮包子。薄皮包子可以说另类的灌汤包。

    而烤包子则是彻彻底底带有西域风味的面食了,内地人第一次,估计吃不习惯。

    薄皮包子讲究一个鲜美,而烤包子讲究一个浓烈。

    肉馅是肥瘦相间的羊肉和皮牙子各占一半,有时候皮牙子还会更多,不然味道太浓烈了。

    而且馅子不能用绞肉机,必须用菜刀一下一下剁碎,绞肉机出来的肉馅,皮牙子的汁液都流失的一干二净。

    所以,弄这个肉馅,往往能看到新手厨师一边流泪一边剁着肉馅。

    肉馅弄好,必须放边疆人爱吃的调料孜然和胡椒,而且量还要大,调料的味道一定要出头。

    面,必须用边疆面,因为日照时间很长,面粉中的纤维链比一般内地的面粉都长,很有劲头。

    烤包子的形状不同于内地的包子,这个包子有点略微像是缩小版的韭菜盒子。

    烤包子的炉灶也很是讲究的。必须是戈壁滩上最干净的红黄相间的泥土制作出来的炉子才算是最好的。

    这种土做出来的炉子内壁看起来就像是光滑的水泥地面一样。

    先用果木提高炉温,然后放入木炭,等光滑的炉壁发红以后,厨师端着水开始用五个指头蘸上水,往炉壁上甩撒水珠。

    刺啦刺啦,水蒸气瞬间就充满了炉腔内,这个时候,必须快速的把抹了一层清油的白白胖胖的形状似韭菜盒子,但小了很多的包子快速的贴敷在炉壁上。

    速度要快,慢了包子沾不住,这个动作就如同火中取栗一样,要相当小心相当迅速。

    贴满包子后,盖上炉盖,包子底座是炉壁的高温,表面是有木炭的高温,而炉腔里面还有水蒸气穿透的高温。

    十几二十分钟后,开盖子后,一股特有的香味就弥漫了出来。

    包子皮已经微微发黄发焦,轻轻咬上去,脆脆的,就如脆饼一样。

    当咬开包子皮后,里面的一层面则是蕴含着皮牙子的汁液还有水蒸气和羊油的软嫩面粉层。

    黏而不粘牙,嚼着嚼着,小麦和肉和皮牙子的香气就暴发了出来。

    这只不过是包子皮而已,真真好吃的还是肉馅。因为略焦的包子皮直接把味道封锁在了里面。

    一口咬开开烤包子,浓烈的香味带着热气直接冲入鼻腔。

    这个香味,刚进入鼻腔的时候,是孜然夹杂着胡椒的辛辣,随着温度的下降,肉香混着皮牙子的味道在口腔中暴发出来。

    这种烤制的包子,味道一点都没有流失,味道格外的浓烈。

    一顿烤包子,一顿馕坑肉下去,一群饥肠辘辘的人,满足了。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张凡就开车出门了。他接上护士长后,就朝着草原出发了。



    人生就是个大舞台,经常会角色变换,特别是成年以后,往往脸上的面具在口袋里面装着好几个。

    比如手术室的护士长就是这样,张凡刚进医院的时候,护士长几乎没和张凡说过话。

    就算做手术,她也没和张凡说过几句话,当然了,张凡的无菌操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也没难为过张凡,和张凡一起轮转的年轻医生,被护士长堵在手术间门口因为无菌违规,收拾过不少。

    当张凡在骨科崭露头角以后,护士长能和张凡点点头,打打招呼,偶尔还能再手术室里面开个玩笑。

    在张凡经过几次特殊的手术,确立了地位以后,护士长明显变的不一样了。

    洗手服、拖鞋、换衣服的柜子,护士长都给张凡弄了一个专用的。

    这都是主任或者副主任级别的待遇,当初赵子鹏和薛飞看的给羡慕的。

    没多久,张凡成了院长助理,乖乖,那就夸张了,不光给张凡在手术室弄了一个休息室,还时不时的用她熟女优势调戏一下张凡。

    而且这个调戏,手段相当高明。往往是不经意间发生的。

    而且当初还是雏的张凡,下了手术回到家后,才会恍然大悟,这女人再调戏我!

    成了副院长,而且又带着她们去了一趟境外,每人身背百万回来后,更加了不得了。

    只要看到张凡,远远的就能用最妖娆态度和张凡打招呼,没话都要找个话题来聊几分钟。

    清晨,张凡在去接护士长的路上,头就有点大,这将近三百公里的路上该怎么办。

    虎着脸?还是……张凡很是纠结。

    结果,接上人家护士长后,一路上人家就没一点点过分的话题。

    不是聊聊天气,就是给张凡诉苦,说单位里面她们手术室的护士奖金分配太低了人员太少了,她都快压制不住手底下的小护士了。

    一路诉苦,都快成了手术室护理组的内部会议了。张凡还不得不一本正经的安抚人家。

    其实张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怵和护士长单独呆在一起,熟女的杀伤力太强了。

    看着张凡一本正经的样子,护士长心里对张凡的评价再一次的提高了不少。

    护士这个职业不好干,作为一个三甲医院手术室的护士长更不好干。

    不知道医院里面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她时时刻刻的都要分出一个眼睛,关注着医院里面的风向,有时候想想,也恨不得当个普通护士呢。

    可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过来过去的医生、护士,不光是年轻医生,手术室的护士。

    就连一些高职称的医生,其他科室的护士,都会言笑晏晏的对着她打招呼:“护士长早啊!”

    不光医院内部的人,就连医院外面的一些人也会因为这个职位,对她相当的尊敬。

    楼上楼下的邻居们,谁家有什么青菜啊,土鸡蛋的,都会惦念着她,就连她老公单位的领导因为她的这个职位,对她老公都另眼相待的。

    每当想不干了,心太累的时候,想想这些,她又不得不咬着牙继续下去。

    其实她觉得也挺委屈的,我这么一个也算是美颜丰腴少妇,不应该你们这些土闷男来讨好我吗?

    汽车一路朝着边境飞驰,越往草原走,积雪越厚,从刚开始小雪堆,慢慢的变成了小山,快到草原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茫茫。

    通往草原的双向两车道变成了只能勉强走一辆车的冰雪小道。

    靠近草原的雪太大了,有时候一场连着下三四天的大雪,直接连房子都能埋掉。

    每年冬天的时候,养路段的工人们只能开着推土机挖掘机在道路中间打开一条通道,以至于积雪直接就堆在公路两旁。

    公路没走一段,就有一个用来回车的凹处,像是地道战一样,积雪高到已经看不到四周的风景了。

    积雪越堆越高,往往到了每年快到春节的时候,积雪到了顶峰,然后行驶在这里的汽车,就如同在冰雪城堡中行驶。

    有些路段,汽车直接就好似在雪中打开的隧道中穿行,不在其境的人感觉好像这样的景色很美。

    其实不然,开车的张凡和坐在副驾驶上的护士长连工作都不讨论了,张凡开着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是雪,特别的压抑。

    还不敢把汽车开快,随着汽车走过,路边上的积雪就好似样马上倒下来一样,看着都让人心惊肉跳。

    “不会被雪给埋在这里吧!”车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张凡想缓解一下,结果还缓解错了。

    “呸!呸!呸!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前面这么多的汽车轱辘印,一定不会的。”护士长紧张的把安全带死死的抓着,手指都发青发白了。

    穿来转去的,终于走出山坳看到了草原。从压抑的环境中猛的走出来后,眼前的景色直接让两人的心脏豁然开朗。

    起起伏伏的草原上一片的银装素裹,随着冬日慢慢升起的太阳,洒出淡黄色的光芒照影在雪原上,这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像是轮罩在一片淡淡的青光中。

    瓦蓝瓦蓝的天空上不见一丝丝的白云,趴在雪原上的白色羊群,在天际边上慢慢的移动,极蓝色的天空连接着银白色。

    远处的帐篷,如同墨水撒落在洁白宣纸上形成一朵朵的梅花一样,淼淼升起的青烟,在微风中成了一条条像是舞者手中的缎带一样,直接就像是在童话世界中一样。

    张凡都恨不得下车吼两嗓子。

    “太漂亮了,我夏天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觉得这里美丽极了,没想到冬天竟然更加的漂亮,我们就好像进了白色天鹅绒的世界里。”

    压抑担心过后的护士长,带着红扑扑的脸蛋激动的望着窗外的冰雪世界。

    看来女人都有个公主梦啊!张凡心里想着。

    没走多久,远处就看到一人一马,还有一条硕大的狗奔向他们。

    随着慢慢的接近,张凡和护士长看清楚了,巴音来接他们了。

    “张院,护士长!”姑娘穿着蒙人特有的名族服饰,身下的大马飞扬起来的雪花,追在身后的大狗,看着格外的飒爽英姿。

    停车,巴音一下子就扑在了护士长的怀里,穿着名族服饰的巴音,冻的红扑扑的脸蛋,激动的对护士长说道:“我担心你们迷路呢!”

    抱着巴音,护士长上下打量了一下,“今天真漂亮,我的巴音长大了。来的时候就一条道,怎么会迷路。”

    两人寒暄了几句,巴音就转头看向了张凡。这个时候,就在巴音投向护士长怀抱的时候。

    跟在巴音身后的大狗,硕大的狗头比脸盆都大,厚厚的茸毛,半遮盖着它的眼睛。

    哈是哈是,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的大狗,看着好像有点跃跃欲试也想扑在张凡怀里的样子。

    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这种草原狗,原本体格就很粗大,而且又是冬天,厚厚的皮毛衬托着更加的凶猛壮硕。

    大狗盯着张凡,张凡看着大狗,他想喊巴音,但考虑了考虑,看了看大狗深邃的目光,他还是没敢喊,就这么一人一狗对视了这么一两分钟。

    张凡在这一两分钟里,绝对是用了无比温柔的眼神,警犬阿虎的眼神是锐利,而这个玩意,直接就是洪荒!

    巴音和护士长回头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巴特,走开!”在巴音娇呵声下,大狗好似带着不屑一样的眼神漂了张凡一眼。

    “呵呵,张院,这是家里的牧羊犬,乖的很,没我的命令,它不会咬人的!”

    “呵呵,呵呵,好狗,好狗!”

    比牛犊子小不了多少的大狗,还能说什么。

    巴音骑马带路,张凡他们开车跟随。没多久,就来到了巴音他们的部落驻地。

    今天是巴音的订婚的日子,部落里面老老少少的都来了。

    小孩子看到巴音后,一边跑一边用蒙语喊,“新娘子,新娘子。”

    妇女们忙着在空旷的地方临时垒砌来的灶头上用儿臂粗的木头棒子在如同行军灶一样大的锅里面不停的搅动着。

    冒着热气的羊肉,在大锅里面不停的翻滚着。男人们看到巴音的客人到来后,在巴音爷爷的带领下,全部从帐篷里面出来迎接。

    洁白的哈达,盛在银碗里面的奶酒,没多少牙的老头,不停的唱着听不懂的祝酒歌。

    张凡喝不了酒,可护士长在啊,张凡看着护士长的样子,佩服极了。

    这少妇,用指头沾着马(a)奶酒,敬天敬地后,直接连干三碗,都不带休息的,喝完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张凡都恨不得给她伸个大拇哥。

    巴音他们这边信仰的是藏传佛教,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的部落是正儿八经的黄金家族,外梦的部落以前的时候都是给他们先人看墓放羊的。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部落里面迎接张凡他们的规格是够高的。

    巴音的爷爷在部落里面地位比较高,而且巴音又在市里最大的医院上班,谁家生孩子,谁有个手术生病的,都离不开巴音的帮忙。

    而且随着巴音跟着张凡在境外发了一笔财后,那更是让部落的人刮目相看了。

    部落里面也不是没大学生,可和巴音这么一比,都说不成。

    所以,今天在巴音订婚的日子里,部落里面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学峰早早就来了,小伙子今天收拾的极其利索。

    学峰从医院治愈出院以后,对于和巴音的恋情,真的很纠结。他喜不喜欢巴音?喜欢,打心底里的喜欢。

    漂亮、热情、不做作,可看着姑娘的小奥迪,市区的大房子,小伙子有点自卑。

    靠自己的那几亩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人家的这个水平啊。

    巴音好似明白他的想法一样,学峰出了院,二话不说,拉着小伙子来到了草原。

    巴音算是她爷爷的掌上明珠了,不过对于婚姻,在蒙人看来,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己孩子的心意。

    带着学峰来到草原,巴音走家串户,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一通上门后,靠着姑娘这几年帮上帮下积累下来的好人品,学峰在市区的牛羊肉摊子开张了。

    别人的牛羊肉,在冬天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断货,而学峰的不光不会断货,而且还是最好的牛羊肉。

    这一下,短短几周时间,吃牛羊肉嘴刁的茶素人就认准了学峰的这个牌子。

    学峰这个小伙子也实诚,在巴音的引领下,靠着自己实诚的性格慢慢的被部落人接纳了。

    不过年轻人对他不怎么感冒,因为他把草原上的最漂亮的一朵花摘走了,不灌醉他几次是消不下去这个嫉妒的。

    在张凡和护士长的见证下,巴音和学峰算是订了婚。

    望着这两个共同经历了生死的情侣,张凡也是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心里也希望他们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春节的脚步慢慢的越来越近了。医院里面也越来越忙,越是这种节假日,其实医院里面就如同外面的商场一样,越是热闹。

    喝醉的,吃坏肚子的,打架的,医院的120就没停过。

    为了早日刷够脑外的手术量,张凡抓着这个时间段,加油的做手术。

    薛晓桥被张凡压迫的都快坚持不下来了。不过技术也是肉眼可见的提升。

    随着新一轮转科医生的定科,张凡拉着许仙王亚男还有周成福为骨架,新成立了一个创伤骨科。

    主任是骨三科的老好人薛主任,因为薛主任身体不好,其实挑大梁的就是许仙、王亚男和周成福。

    一人带着一组,相互竞争。

    张凡给他们的担子也不轻,必须再半年内拿下创伤手术让医院骨科战国时代结束。

    谁做不到,谁就回原来的科室,有压力,有竞争,三个组长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三个人每人一天,天天泡在手术室里。科室在良性竞争下,慢慢的把创伤这一块给挺了起来。

    随着烫伤皮肤科在首都几个顶级医院,特别是李存厚教授的支持和帮助下,一时间,烫伤皮肤科成了香饽饽。

    转科结束的年轻医生,不管男女,都想去这个科室。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大科室不好发展,而烧伤皮肤科已经起来了。

    不光是茶素的,很多很多周边地市的烧伤或者皮肤病的患者都朝着茶素医院跑,就连边疆首府鸟市的很多这方面的患者都会选择茶素医院。

    医院发展的好,欧阳就高兴。以前过年的时候,医院里面的福利,也就一点米和面。

    今年医院收入不错,截留下来的盈余还是客观的,这个钱不能乱发,发多了会被人举报的。

    不过欧阳贼的很,在这一块,张凡目前给人家捡鞋都跟不上。

    市里不是有困难企业吗,什么粉条厂了,毛纺厂了。

    简单,我们给市里解决困难,你的这个粉条我买一点,然后再给搭配点牛羊肉,你的这个毛料不错,我买一点,你给我搭配点鸡鸭鱼。

    不然我不买!政府也就咬着牙认了!

    就在张凡不停的刷手术量的想点开下一门学科的时候,来了一个特殊的患者。



    创伤骨科,王亚男下了班,一个二十四小时下来,姑娘腿都迈不开了。

    雪多路滑,摔伤的,车祸剐蹭的,骨折外伤一个接着一个。

    姑娘可以说带着人从早上到晚上呆在手术室里,累,累极了,但也舒心极了。

    因为这个时候,手术她说了算,让谁上手术她说了算,虽然一周只有三次这样的机会,但她恨不得天天这样。

    而且她也非常享受新定科的医生们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师姐就是牛,才上班两年就能独立做手术了!”

    “骨科女医生里面,师姐估计在边疆,不论是技术还是容貌,可以算是第一人了!”

    “低调!低调!”王亚男得意的给她组里的新医生们安排着工作。

    她也脸大,骨科女医生,别说全边疆了,就算全国也没几个啊,也算是奇葩一朵了。

    “许仙,后天我和那朵去吃火锅,你去不去。”

    “去,去,去!”许仙最近紧追那朵,这小子别看一副文化人的样子,带个眼镜文质彬彬的。

    其实是也是很鸡贼的,以前的时候和那朵进展一般,总是似远似近的,没什么大的进展。

    那朵养了阿虎以后,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条小母狼狗,然后天天带着去找那朵,美其名曰讨论宠物交流会。

    时间长了,两人慢慢相互了解后,关系也近了一步,不过还没到最后确定关系的哪一步。

    “出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恶心。明天早上把我们组的药都换了!”

    一个二十四小时,当天能算休息日,而第二天早上可以不参加晨会,能睡会懒觉,但下午是必须上班的。

    王亚男别看自己当初在科室里面算是小霸王,可当了带头小组长后,对自己的组员很是呵护的。

    第二天,科室里面虽然说是不用参加晨会,可早晨必须给手术第二天的患者换药啊。

    所以,科室说的听着好像很关爱医生,其实都是废话,早上没人给手术后的患者换药,先不谈什么感染不感染,就病号家属一个电话一个电话,能睡懒觉?都是糊弄鬼的。

    许仙一听,直接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治疗费你拿,活让我们组的干,想都不要想!”

    许仙不乐意了。

    “呵呵,后天我们可要吃饭哦!”

    “算你狠!”许仙咬牙切齿的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关乎自己未来能不能早点过上幸福的日子,矮一头就矮一头把。

    许仙虽然装着很是委屈的样子,其实这是为了不给王亚男再提要求的机会。

    人生就舞台,真的,全靠演技啊。

    看着创伤骨科一天一个样,张凡对于自己的设置也很满意。

    这个科室等于就是一个二次分流的作用,这样,几个骨科就不会出现堵在急诊中心门口抢病号了。

    而急诊中心则把精力着重放在急诊医疗中,不再是单纯的一个病人分流科室。

    医院里面,内外科同时发展,虽然外科看起来发展的好,但这个不光是张凡一个人功劳。

    一个医院,一个外科的迅速发展,这是两代甚至好几代医院医生和院长积累出来的成果。

    没这些人,没这些基础,就算张凡再开挂,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张凡在夸克的时候,鸡立鹤群,技术优秀到连夸克县的人都不相信。

    而到了市区,虽然仍旧耀眼,但已经不是鸡立鹤群了。这就是沉淀,这就是底蕴。

    各大外科主任,虽然水平无法放在整个华国来对比,但都是在基准线上的。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华国的政府,当年和华国差不多共同起步的足球国,看看他们的医疗,再看看已经颓废的老毛子医疗。

    医疗和教育起步的时候,不知道当年的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医学不是一蹴而就的学科,比如脑外,现在除了科室的李主任和薛晓桥,就拉不出来一个能打硬仗的医生。

    新定科的医生下放到科室后,其他外科,张凡都不怎么担心,就是对脑外有点不放心,脑外的底子太薄了。

    要过年了,邵华忙着置办年货,张凡帮不上忙,年轻医生新入科,他还要盯着一点,不光是他,就连任丽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早晨,张凡刚从创伤骨科参加完晨会,科室目前的发展的趋势,还是很符合张凡的当初的意图。

    就在他想着要去心胸还是泌尿的时候,脑外打来了电话。

    脑外李主任在电话了对张凡说道:“张院,科室来了一个特殊的病号,我们有点拿不稳,你帮忙给看看。”

    “好的,我马上过来。”

    张凡挂了电话就朝着脑外走,脑外的李主任是在中庸进修的,水平还算能看的过去,他拿不准的疾病,看来还是很棘手的。

    还没走到脑外,就听到科室里面女人的大呼小叫声。

    医生办公室门口围着一圈好事的病号还有家属,脑外的病号有个特色,就是很多术后的患者,脑袋上都带着白色网袋。

    如同现在好些个水果包的那种白色塑料网袋一样,围在门口的好多病人都是这样。

    头上顶着一个个白色网袋,如同牛油果一样挂在科室门口朝里面看稀奇。

    “干什么呢?都不在病房干什么呢,陈大发,你是不是不好了,好了今天就给你办理出院!”

    护士长从她的办公室刚出门就看到了张凡,还没打招呼,看到张凡脸色不好,她在一看医生门口的看热闹的病号,立马就开始驱散病号。

    护士长板着脸一阵子的驱赶,病号们赶紧呲溜呲溜的进了病房。

    张凡也没多说,只不过多看了护士长一眼,这一眼看的护士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打定心思,等会一定要把管床的护士们教育一下。

    刚进科室,张凡就看到了一脸泪水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挺富态,一头当下流行的卷发,根根乌黑。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一脸的油光满面,哭的时候,泪水肆意,但脸上的油粉却没什么变化,看来家庭条件不错。

    再一看,地下担架上躺着一个姑娘,很年轻,细细的长腿上穿着单薄的灰色面容裤袜,脚下一双土黄色的小皮靴。黄色毛衣下,隐约能看到好似再锁骨附近纹了一个吐着舌头的蛇头!

    再一看,脸上惨白惨白,连一点血色的看不到,不光脸蛋上看不到血色,就连口唇上都没有一丝丝的红润。

    直接像是五百年没见过阳光的人一样,白的病态,白的发惨。

    周围蹲着几个年轻医生,掰眼皮看瞳孔的看瞳孔,摸动脉的摸动脉。

    李主任一看张凡进来,赶紧上前两步,背对着中年妇女给张凡一边挤眼睛,一边对张凡说道:“张院,她们要打杜冷丁!还没打呢,这姑娘就开始抽搐了。”

    “怎么?”张凡一听,眉头疙瘩就皱了起来。

    李主任还没开口,中年妇女就直接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扑了过来。

    满身的香粉味道,一身的看起来就很贵的服饰,但现在却一脸的祈求。

    “求求您了,张院,给孩子打一针吧,她实在熬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了?”张凡一边双手扶着快要倒下去的中年富态女人,一边把脸朝向了李主任。

    原来,这孩子是个留学生。她老爹在一个部门当个中层干部,老娘呢也算在体制内是个小领导。

    看起来也就是个平常人家,可位置不高,权利不小,家里的收入还是很高的。

    姑娘从小学习就一般,高中的时候别人忙着学习,她忙着组建乐队,忙着谈恋爱,抽烟打架,学校不让干的,她都干。

    她爹一看,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弄不好高中没毕业,她就能弄出来一个娃娃。

    家里不缺钱,而且有路子,可连个本科证书都没有,以后也麻烦,所以爹娘老子,把小姑娘送到了法兰西留学去了。

    当然了,她的水平,学什么都有点费劲,不知道哪个高人给指点了一下,给弄了一个古典音乐史!

    姑娘去了国外,算是放飞自我了。

    法兰西这个国家,到底怎么样,不太清楚,但哪里都有颓废的人,哪里都有努力的人。

    姑娘去了国外,用她老子的话说,真费钱!能不费钱吗。

    小丫头去了法兰西,法语单词没会几个,可华国的方言学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就算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家里有钱,吃吃喝喝也无可厚非,谁让人家投胎技术好呢。

    可,好死不死的,姑娘音乐水平没怎么提高,可毛病学了不少。

    据说为了提高什么创作灵感,一群豪二代音乐人,经常聚在一起抽麻烟。

    灵感找到了没有,不好说,毒瘾是给沾染上了。

    越吸越重,一年不到的时间,连完整一句法语说不来的小姑娘,已经对法兰西的地下势力摸了一个门清。

    没钱了,电话要钱,这次放假了,姑娘请假打着飞的来要钱。

    她老娘一看就知道孩子出问题了,可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两人早晨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想去逛商场,结果还没进商场大门,小姑娘的瘾犯了。

    一下子倒在地下,就如同电击一样,翻着白眼四肢不停的抽动。

    她老娘都吓傻了,这是肿么了?

    连哭带喊的把姑娘叫醒,姑娘抖抖索索的从包包里面拿出白面,全身抖的如同小鸡打摆子一样,可双手却相当的稳当。

    一盒中华,一把扯掉里面的烟,拿出锡纸,然后用原本是粉嫩的舌头,却已经变黄,变灰的舌头舔了一口锡纸,紧接着,噗嗤一吹。

    真他娘的技术高,这一吹,锡纸分成了两层,白色的普通纸和锡纸彻底分开了。

    然后用剩余的锡纸卷成一个烟筒塞进鼻子。把白面放在分出来的纯锡纸上。

    打火开搞,一鼻子吸进去后,彻底放进入了贤者状态。

    白面可不是这么简单,不光要抽,还要吃,吃什么呢?

    两粒安眠药,一只杜冷底,这就是全套了,这才能舒服,光吸不吃不打针,是不行的。

    在法兰西的时候,姑娘能找到杜冷丁,可来了华国,这玩意不好找啊。

    所以,姑娘瘾没过,跪在接上求老娘给她找杜冷丁,看着孩子这个样子,她老娘没了章法,第一时间就带着孩子来医院,谎称头疼。

    就在李主任大概介绍病情的时候,姑娘醒了过来。

    听着医生们对张凡喊张院,姑娘明白,这人是领导。

    二话不说,双膝着地,就如同见到干爹了一样,噗噜噗噜的跪着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张凡的裤腿。全身都像是依附在张凡的腿上。

    “给一针,给我一针,你看我漂亮吗?给我一针,我就是你的人,快,求你了。”

    口水,鼻涕,流了一脸,原本青春的脸上,应该是肆意盎然,对谁都不鸟的神情变成了一种不知道什么是羞耻的祈求。

    “作为家长,现在应该给孩子戒断治疗,而不是配合她放任自流,这是害她!”

    张凡看着年轻的姑娘,对她妈妈轻轻的说道。这个时候,她妈妈已经不起打击了,也没必要说重话了。

    张凡还没说两句话,姑娘一听,直接炸了,“我没吸毒,我没吸毒。

    我是头疼,要止疼,快给我打针!”

    张凡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刚要张嘴说话。

    没想到姑娘狠劲上来了,一口咬掉自己的中指指尖。

    血,如同呲水枪一样,从指尖冒了出来,肉,鲜红的肉混着血水喷了出来。

    雪白雪白的骨节,在血水中明晃晃的挂在指头上,张凡知道,犯了瘾的人会做出任何事情。

    可他真的没想到姑娘竟然会如此,他被震惊了,真的被震惊了。

    多少算是见过世面的他真的被对方吓住了。

    不光张凡被吓住了,就连周围的医生护士们都被吓住了。

    特别是姑娘如同咬甘蔗一样一口咬下指头前节的时候,站在办公室的几个小护士,直接捂住了眼睛,惊叫了起来。

    真的,看到同类如此,谁不怕?

    看着张凡他们好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张凡他们是被惊吓住了。

    姑娘直接来了更狠的,指头,被咬的只有骨肉相连的残指,直接杵在水泥地上。

    医院的水泥地面上,为了防滑,可不是很光滑的,而是麻点一样的地面。

    然后,不停的用这个冒着血的指节,连着还挂着一丝丝肉皮的指节,在地面上不停的划来划去。

    “我疼啊,快给我打针啊。”

    赤红的眼睛,黑黑的眼圈,满脸的鼻涕,冒着血的指头划在地面上。长长的拉出一个一字。

    她看都不看一眼流血的指头,而是用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凡。

    张凡看着姑娘的样子,说实话,他如同感觉的到骨头和水泥地面摩擦的吱扭声。

    就如同让人牙酸的塑料磨在铁器上一样发出的声音,让人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快,阻止她!”张凡喊着周围的医生上手。膈应,真的,看着这个场面,心痛的同时,却是无边的膈应。

    真的,医生也是人,看着姑娘自残的样子,上前去阻止的医生真的都是小心翼翼的。

    谁敢保证她会不会咬人,谁敢保证她会不会有HIV,真的,吓都能吓死你。

    几个强壮的外科医生,上手,压住了姑娘,就连脑袋都被压的死死的。

    别看姑娘身上如同一个骨架子,没二两肉,可反抗的时候就如同一个牛一样,眼睛赤红赤红,鼻腔里面好似都冒着热气。

    涨大的眼睛,用一种能吃人的眼睛看着医生们。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艹你娘,放开我!放开我。”

    一边咒骂,一边不停的朝着张凡他们吐着吐沫。

    “快,傻站着干什么,那纱布包扎!”小护士们已经傻了,听到张凡的话,纹丝不动。

    还是护士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跑到急救室推着急救车跑了过来。

    姑娘的老娘直接吓晕了。

    “快包扎,再给我一块纱布。”

    张凡压着姑娘的腿,接过纱布直接塞进了姑娘的嘴里。

    姑娘吐沫喷洒的时候,医生们都把头都快扭断了,就怕她把吐沫吐进自己的眼睛里。

    刚把姑娘的指头包扎好,张凡他们刚要给姑娘接着出里的时候。

    这小姑娘全身开始抽搐。翻着白眼的开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