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估计是食物匮乏或或许是工作繁重的缘故,男男女女过了五十岁,就感觉已经苍老的不行了,就像是行驶在茶素街头的公交车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歇菜。
可现今,说实话,就算是六十岁出头的人,特别是常年累月在体制内,要是还能当个小领导的,绝对精神抖擞的比一些小伙子看起来都年轻。
这次在茶素医院做手术的这位王领导就如此,五十刚出头,升迁无望,爱好就开始有所转变。
吃喝玩乐,收拾打扮,带上花领带,抹上发蜡,梳上大背头,再穿上一套亮色羽绒服,妥妥的一个成功大叔叔。
如果再有一辆过的去的座驾,晚上去娱乐场所吼一声,今天我买单,乖乖,盈盈切切的,日子相当的美满。
老王虽然也没夸张到今晚我买单的地步,可也不容小觑。单位里面,很多东西已经靠边站了。
可还是有一定的能量的,比如年年人员退休或者离职后,从地县抽调一些人补充到市区。
王领导目前的职能就是主要负责这一项,看着好似真没什么权利。
其实,权利不小,而且,这个玩意就如同肉包子一样,有没有肉不在皮上。
多少年轻人,因为工作两地分居,多少年轻人做梦都想从地县到市区,这玩意无可厚非。
王领导管着这一块,嗯,日子过的很潇洒。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得了附睾炎,这个疾病,怎么说呢,很多人很是陌生。
但是,毕竟没打开泌尿系,就这么粗略的说一下,让大家有个概念。
附睾是什么,可以这样说,就是睾(a)丸附近的一个小器官,一边连着输精管,一边连着睾(a)丸。
人类的精(a)子其实就和南方卖给北方的香蕉一样,从睾(a)丸里面出来的时候,还没完全成熟。
而这个附睾,其实就是干的催熟工作。
平日里,这地方也算是藏的比较深,一般不会感染,特别是青壮年,很少有感染,使用率高啊,新陈代谢快啊。
可这个玩意,一旦下体收拾不干净,说不定就会出事情。
比如包皮过长,藏污纳垢的,细菌逆行,就会让这个地方感染,或者还有一种就是……
特别是大肠杆菌,感染起这个地方来太简单了。就如同小鸡吃小虫一样,一对一个准,跑都跑不掉。
王领导都五十岁的人了,也没听说皮太长啊。
结果有一天,他觉得自己下面不合适了。肿胀,难受,就像是时时刻刻的想要飞出来见识见识世面一样,内裤都穿不成了。
而且疼,这种疼,不是刻苦铭心的疼,也不是,立马就让你生死不如的疼,
而是一种,嘿,就如有人扯着肠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涨着疼,就想是被人生拉活扯着要从菊花把肠子抽出来一样。
老王来了医院,一边吹嘘自己的职位,一边忐忑,深怕出个什么事情。
特需科,也就是以前干部病房的医生一看,哟,这得请外科医生来瞅瞅了。
外科医生来一检查,不光有附睾炎,还有疝气,这两个疾病都能让下体水肿。
结果两项一加持,肿的格外的厉害。皮肤撑的明又亮啊,就如同现在的LED床头灯一样。
抗炎加手术吧!
疝气手术很成功,医生们把肠子从下面拉回了腹腔,感染也控制的相当不错。
也能说是,药到病除。
手术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卧床休息,避免不洁行为。
医疗,特别是医生的话,有时候,听起来能吓死人。
“你这个不好,说不定会癌变!”其实,癌病这个几率到底有多少,医生他自己都没谱。最主要的其实是想表达:说不定
可听起来,让患者心理咯噔一下,如同明天就要死一样。
而有些话,比如,你一定要卧床休息,好些患者听了不以为然,老子睡不睡的,还用的找你来教?
癌变几率,说实话,医生也没多少把握,因为导致癌变的病因太多太多了。
但,让你卧床休息这个事情,只要医生说了,他一定有把握。
还有不洁行为,这个可不是如小孩子玩泥巴这么简单的。
一旦人家隐晦的提醒你,不要有不洁行为,这不是说你需要餐前便后别忘记洗手,而是明确告诉你:不要乱搞!
老王躺在病房里面,第一天,第二天,一周过去了,感觉自己好多了,可又不愿意去上班,可不上班又无聊,而且医生交代了要多休息。
所以,躺在特需科的大床上,一天天的也很无聊,结果,有一天,这家伙脱下病号服,偷偷出了医院。
他虽然得了普外、泌尿双重和的疾病,可人又在特需科住院,所以各个科室的医生对他的管辖力度都很弱。
跑出去的老王,觉得自己好了,没有任何事情了,又年轻了,又能小酒天天喝,小什么天天找。
喝了点酒,在求他办事的人奉承下,老王把医生说的话,全给当屁一样放了。
高高兴兴一晚上,第二天精疲力竭的回到了医院,早上查房的时候,医生一看,哟,“王总”还睡觉呢。
而且已经这么久了,也就没再让领导难堪,不然天天当着大家伙的面脱裤子漏底子,也有点不好意思。
就这么着,事情出来了,如果老王出了院,事情百分之百的和医院无关。
可问题就在这里,特需科,以前的时候啊,效益很好,没点过人的能量,你都住不进来。
可现在,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不敢住,普通人住不起,直接成了摆设。满世界哪来那么多生病的大款呢。
可医生护士也得生活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患者,大家也就睁眼闭眼的让他泡病号。
这一泡,惹祸了!
原本就是附睾炎,疝气,直接让他的精索泌尿通道,可以说受过重创了,就算是修补。
其实也就如同垮过一次的水坝一样,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牢固了,只能靠岁月来弥补。
可这个家伙,喝了酒,酒精有麻痹作用,就算身体发出疼痛警告,他也感觉不到。
而且,还闹了一晚上。回到医院又累又乏,直接就睡了过去。
身体这么一看,去求,你自己都不管,老子也不求管了,爱谁谁!
就这么着,老王睡啊,睡啊,吧唧着嘴在梦里都想着昨夜的好事。
结果,原本春梦一下变成了噩梦,梦里,他刚要干什么的时候,忽然闯进一个彪形大汉。
头比南瓜还大,手比蒲扇还宽,一把抓着他的脖子,把他倒提起来,双手强行分开他的双腿,张开血盆大口,呐喊着,我让你欺负我老婆。
然后一口咬在老王的两腿之间。老王吓的,直接从大床上跳了起来,心慌的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忽然,感觉下面特别特别疼,就如同梦里已经被咬到了一样。
扯开裤子往下一看,老王这次真的被吓的目撑眼裂,dandan就如一个硕大的紫色肉丸子一样挂在哪里。
没有碗大,但也小不了多少了,就入一个紫色蜂巢,或者一个硕大的紫薯挂在哪里。
而且,越看越疼,疼的他腿都抬不起来,哎呦,哎呦的老王连呼叫器都按不了了。一动就是疼!
疼啊,硕大的紫色肉丸子,碰都不能碰,沾一下皮肤,就如同全身的筋都被扯出来了一样,就像肠子已经从肛门被拉出来了一样,从下疼到上。
汗,脑门上的冷汗,疼的哟,刷拉拉的流,哎呦,哎呦,一声声的呻吟,老王喊都喊不出来了,舌头都不敢用点力的去颤抖。
要给患者输液的护士路过的时候,听到了,打开门一看。
老王死挺挺的躺在白色的大床上,就如躺着劈叉一样把腿分的不能在分开了。
而他的哪一点,特别特别的明显,紫的耀眼,紫的发亮。
脸上一脸的惊恐,就如见了鬼一样,煞白煞白。
老王看到护士后,泪都出来了,“救救,救救我!”他连呼救的声音都不敢喊大声一点,因为疼啊!
声音就如同狗护食一样,低沉的不能再低沉。
护士一看,转头就跑,不是被吓的,当护士的,说实话,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医生,快,8号病床的患者有问题了,医生,快!”
在办公室的医生一听,护士喊叫的如此急促,他以为对方心衰了。
推着急救车就往病房跑,结果进门一看,他也傻了。
真的,外科疾病,往往不是那种慢慢来的,有些时候,半小时之前和半小时之后,直接就是两种疾病。
特需科的医生是内科医生啊,但,他一看也知道,这是肠子嵌顿了。
快打电话!
嵌顿,说实话,干医疗的人,最不愿听到的词语之一。
因为往往嵌顿后面紧接而来的就是坏死!
人体的器官,缺血的时候,还能通过周围器官的支援,拖延到病情的解除。
而嵌顿性的缺血就不是那样了。这玩意,身体无法通过其他器官支援的,缺血时间稍微一场,那就是坏死,想都不用想。
就如同捏住了呼吸道一样,气体吸不进来啊。
外科医生拉着老王就往手术室里面跑,叫家属,喊领导。
普外的主任一看,就赶紧把泌尿的主任也给喊了过来。
泌尿科,茶素外科里面,最最听欧阳话的科室,因为主任的缘故,当泌尿老李过来一看,“切除把,睾(a)丸坏死!”
普外的主任一听,头皮都发麻了。管床的普外医生,都快哭了。
“早上查房了没有?”普外的老陈手指头都快点到管床医生的脑门上了。
“查了,他早上睡觉……”
“这里不就是酒店,你是医生,不是服务员,干的什么事啊,你干的什么事。
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坏死了,怎么办?”
家属来了,欧阳来了。
老王的老婆,肥肥胖胖,一脸横肉,二把刀做过的双眼皮,就如同有人在后面时时刻刻的拉着她的眼皮一样。
眼睛永远半睁半闭,看人的时候,下巴抬起,好像用下眼皮看人一样。
薄薄的嘴皮,张开嘴隐约见还能看到里面镶了黄金色的金牙。
肥胳膊上挎着一个驴包,黄牙红嘴唇,极白极白的粉底,普外的主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当老医生的人了,多少还能算见过几个人了。他一看,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把事情上交给医院了。
管床的医生,这个时候,真的,想哭都没泪啊。
原本想着还能从手术后结交个人脉,结果人脉没来,人祸到了。
他再一看对方的老婆,心里苦的哟,真想对自己扇几巴掌。
“什么?坏死?要切?”老王的老婆直接跳了起来,全身的肉都好像一起开始抖动起来,就如丸子国的相扑运动员一样。
“你们就是这么瞧病的吗?啊,好好一个人,送进来,你们看了几天,竟然要切掉他的……
啊,来,我把你的切掉,你乐意吗?你们嘴一张,就要切。怎么不把你自己的切了!
啊,什么医生啊,狗屁!”
连指带骂,普外的主任羞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欧阳站在一边,嘴都张不开。
怎么说?能说什么?
难道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生殖要求了,切也就切了?
说不出来啊,欧阳心里苦啊。三角眼瞪起来,锐利的眼神几乎把普外的医生和主任都杀死了好几遍了。
老王的老婆,估计把对老王的不争气和自己生活的苦闷一下次爆发出来了。
普外主任的办公室里面,她破口大骂,欧阳转身出了门,就立马联系张凡,她对普外主任一句话都没有说。
普外主任心里真的弄了狗了。
“先把管床医生停职反省!”欧阳听张凡已经上了飞机,第一时间就把管床医生先挂起来了。
老王的老婆还在闹,反正就一个意思,你们得给我想办法。
普外主任一脸对方的唾沫星子,还不敢擦,如同童养媳一样,劝着,解释着。
飞机上,张凡拿着从省中心医院拿来的内科书,不停的翻看着心脏基础这一个科目。
打开心胸外科了,虽然子项目很多,但第一项,就是心胸基础。
里面有千变万化的各种病历,搞不定,其他子项目一个都打不开,这也是和其他科目不同的一项。
张凡两年来,努力的肝啊肝,自觉也挺努力啊,结果点开人家的基础科目,乖乖,里面的病历,似是而非。
“还是不够努力啊!”张凡心里叹息了一句,然后也不睡觉了,往日里他上了飞机就睡觉,现在睡不着了。
心里有压力了,外科的手术练练手,熬熬肝,总是能找到正确的途径。
可这个基础就不行,一就是一,和二没关系,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法试,只能一点一点积累。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师学跳神,张凡一上飞机,就打开书看书,而且还不是装逼做样子,相当的认真。
薛晓桥原本想聊天打屁的心情一下没了。
“娘哎,天赋这么好,还这么用功,他不当院长,谁当院长啊。”
然后,自己也拿了本书,开始看,然后慢慢的也看着入了心了。
飞机上的乘客看着两个年轻人加油刻苦的看书。有家长就对孩子说:以后要好好学习,不然连出门都要拿着书学习,你看哪两个哥哥,估计考试又挂科了。
切!
横切!
侧切!
每次看到教科书上这些词语的时候,张凡就会想起当年看过小张主演的倩女幽魂主题曲!
对于普通器官来说,比如阑尾,或者对于常规手术,比如剖腹产来说,这些名字,代表的就是未来预后的差别。
比如剖腹产,早年的时候其实全是竖切的,而后来,几乎全部都是横切了。也是与时俱进了。
竖切看起来好像很凶,其实它的损伤比横切小了很多,但,毕竟还有一个美观性,所以,往往大多数人选择了更美观的横切。
可想而知,一点点美观都能让人不得不去选择,而对于一个男人最重要的特质,要是被切除了,得有多可怕。
王领导已经傻了,四仰八叉的躺在特需科的病房里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当时来医院的意气奋发,哪里还有吹嘘炫耀的样子。
现在的他,脑海里面就一个情景:一脸无须的他,牙也没了,肌肉也萎缩了,乳腺也开始变大了,然后一群小朋友围着他,大声的喊:奶奶,奶奶我要吃糖。
一想,他就想哭,一想他就想哭。
老王的老婆,这个时候坐在普外科的护士站台上,拍着大腿,连哭带骂。
年轻时候的她,就是在县里干妇联,当年的那个时代,妇联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协助抓孕妇。
她的个性很是泼辣的,虽然她老公也就是偶尔和她过过房事。
但,现在算是彻底是没希望了。加上她泼辣的性格,这个事情能忍吗?不能。
以前在县里的时候,她就能被称之为县城两朵喇叭花。
现在来了市里,自诩已经是人上人的她,哪里能吃这个亏。
坐在护士站台上的她,一边指着普外医生介绍栏,一边骂。
“陈全平,全个屁啊,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连江湖骗子都不如,你怎么不把你的蛋(a)蛋切掉呢……”
她谁都不骂,就指着普外主任的照片,越骂声音越大。
而且,她是体制内的人,她对体制内的事情了解的特别清楚,特别透彻。
比如今天要是个对体制内部不太熟悉的人,就算是全部是医院的过失。
一般人也就两种选择,一,走法律程序,二,呼朋唤友的来堵门。
可她不,她第一时间就去市妇联、工会、人(a)大、政协告了状。告状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她也想明白了,已经没脸面了,那就把利益最大化,自己孩子要来,被她给阻止了。
“你还要做人,你以后还要发展,你别去,你就当不知道,连你哪个不要脸的爸爸都不要去探望。
就我一个人去,我一个女人去了,他们更没办法了,不然他们找你上级,你就不好做了。”
安排好一切后,她就来医院开始闹事,她太明白了,医院最怕的就是名声坏了。
她老公现在也马上面临退休了,已经没多少什么可期盼的了,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捞一笔。至于自己老公的身体和健康,她想都没想过。
夫妻就是这样,一个把家当酒店,把老婆当邻居。那蛋的母么另外一个就会把他当下鸡。
普外的主任赵全平都快把自己头发薅没了,欧阳办公室里,他都感觉自己羞的没脸见人了。
“杨主任,我知道,我们虽然不是妇幼保健医院,但是,我们的宗旨还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特别是妇女儿童的健康而努力的。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职尽责。”
欧阳面无表情的挂了妇联的电话,然后对着普外的主任,医务处的主任,还有任丽,老高,说道:“这是妇联的电话。”
没一会,又一个电话:“主席,您放心,我们绝对事后进行自查自纠工作,一定不会出现疏忽大意。”
人大的。
“我们的拨款全部是合法合规的,没有任何不符合规章制度,请您放心,我们一定……”
政协的。
然后,工会的,卫生局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语气没了往日里的客气。
也就是欧阳虎死威不倒,要是换个其他人,估计这时候已经乱了阵脚。
公对公,有些时候,不光看事,其实还要看人,这两年,市医院风头太盛了,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
一台台设备不停的进入医院,一年的收入用亿来衡量,可欧阳太强势了,强势到风吹不来,雨撒不进的样子。
现在,老王的老婆就如同一个点燃器一样,轰隆一下点燃了很多很多人的想法。
这时候的欧阳反而平静了,也没有批评赵全平,也没有发怒翻脸拍桌子。
“赵主任,尽快完善患者的病历,一笔一字你亲自过目。
是我们的,我们承认,不是我们的,我们没有义务去承担。”
“好的。院长,我现在就去。”老赵都快哭了,这个时候,他真的想让老太太收拾他几句,越是这样,他越是难受。
“李主任,你现在赶紧去制定手术方案,从最坏的方面去做准备,一定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拜托了!”
泌尿科的主任老李都毛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欧阳没有如此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过话。
以前他们谈朋友的时候,欧阳都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
现在,都如此年纪了,欧阳用这种语气拜托他,老李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放心,我现在就去,我一定把方案做到最好。你也不要太难受,张院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他……”
欧阳摆了摆手,“他被公派去会诊,这次的事情与他无关。”
“好!”说完,老李堵着一口气的走了。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就开始电话:“把科室里面的业务尖子全部召集到手术室。”
“任书记,你现在去帮着安抚安抚普外的病号和医生。
不管如何,我们是医院,还要给其他人治病瞧病。
不能因为一个病号,就让所有人提心吊胆,更不能因为一个人,导致其他人也出现意外。”
“好的院长,我马上就去。”
任丽点了点头,出了医院。
老高欲言又止,真的是好人,要是遇上稍微那个一点的人,这个时候,早就跳起来了。
可老高没有。
“高院长,现在我不方便去政府,我想清你亲自去一趟,其他人去了级别不够,也说不上话。”
“行,我去的主要目的是?”老高点了点头。
“你就去问问主管卫生的领导,市医院还属不属于政府的单位,她一个机关单位的有没有人管。
因为她一个人的疯狂行为,导致其他人出现生命危险,上级是不是也不负责。”
“额!”老高看了看欧阳,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往往有些时候,医院遇上这种事情时,情况也比较好笑,医院医生或者科室一级别的领导,主张走司法途径,走第三方鉴定。
而到了医院领导这一级别,就不是这样了。有点息事宁人的意味在里面。
平日里或许是举棋不定的领导,这个时候全部变的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
赔钱,十万中不,十万不中,三十万中不,反正也不是自家的钱,只要不要闹出事情就行。
钱从哪里出,医院承担百分之四十,科室承担百分之六十。
然后当事的医生再从科室承担的这部分承担百分之五十。
所以,或许你会感慨,以前的医生为什么那么好,是什么病直接就告诉患者和家属是什么病,该怎么治疗都不用患者和家属去选择。
而现在的医生,学历越来越高了,可说话越来越迷糊。竟然会让家属和患者自己选治疗方案,这不是搞笑吗?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说不清楚,但是,欧阳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也没选择任人宰割。
我们就事论事,请法律来说话,请第三方鉴定来说话。
人走的差不多了,医务处的主任,轻轻的给欧阳水杯里面续了点水,“院长,要不等等张院吧。”
他担心欧阳意气用事。
“哎,我现在就等他呢,要不然,我亲自去政府那边了。”
欧阳捏着自己的眼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患者私自离开医院,早晨医生又疏忽没有查房,这都是医院的错,说不过去的。
就在几方扯皮的时候,张凡下了飞机,从鸟事到茶素,也就半个来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120已经等待在机场了。上了120,司机加速的超医院跑。
“到底怎么回事。”张凡问向来接他的小干事。
小干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张凡也就没有再多问。
一进医院,张凡就觉得不对,进进出出的人,都好像在谈论着:乖乖,哪个女人太厉害,骂的普外主任脸都绿了。
“能不骂吗,要切人家男人的……是个女人都着急!”
张凡刚进行政楼门口,欧阳她们就已经下来了。
“张院……”医务处主任看了欧阳一眼后,直接开始描述事情的头头尾尾。
“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无法挽救,你就先去休息,这几天估计你也累的够呛。”
医务处主任说完以后,欧阳面无表情的对张凡说了一句。
张凡笑了笑,也没多说话,他懂,但自己能走吗?不能,这是一个团体,这是一个在同一战壕里面的战友。
今天如果要是离开了,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市医院把XX局老王的“淡淡”给弄的如同一个紫色排球一样大,嘿嘿,据说留不住了,还要切掉呢!”
“不会吧,真的假的,哎哟,老王那口子可倒霉了,估计平日了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这次彻底没希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嘿,还能怎么一回事,老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看他哪一副酒色熏天的样子吗,没少霍霍想从农村掉到城市年轻人。”
“估计老王那口子要疯了!”
“疯什么啊,老王马上要到站了,他家的那口子本来就比较泼辣,这次铁定了心的要闹点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加上老王媳妇闹的厉害,几乎成了满城皆知的笑话。
特别是在一些养老边缘科室,一群老娘们原本就无聊爱八卦,这个时候激动如同亲眼所见一样,描述的就好像她们亲自扒开了看过一样,比张凡都了解的清楚。
嘴上一个一个的鄙视着老王,心里想的却是:回家一定要给他警告警告了,别胡来了,再胡来就成排球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奇特,好人好事没有家长里短有市场,见义勇为绝对没有桃色花边新闻让人爱关注。
特别是身边熟悉之人的桃色新闻,哪直接就如同火星撞了地球一样,串门子扯闲篇的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王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不知道?哪我就给你讲一讲!”
老王现在真的,给点勇气给点力气,他都能寻思着去抹脖子寻短见了。
躺在病床上,疼痛如同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的从下往上的翻,疼,抽筋钻心一样的疼,烧,就感觉双腿夹了一个烧红的铁疙瘩一样,碰都不能碰,一碰就是火烧火燎钻心的疼。
身体上的摧残,还能咬着牙闭着眼熬一熬,可心灵上的摧残,真的,让老王哭都没有泪。
进进出出的小护士,看着他,虽然努力的装出一副自然的面孔,可躲闪的目光,藏在脸上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让多少算是个领导的老王心里那叫一个酸涩。
最重要的,自家的老婆,如同扯断了铁链子的藏獒一样,在病房门外,疯了一样的,哭天扯地的破口大骂。
时不时就喊:怎么不切你的,怎么不切你的!
“报应啊,报应啊!”老王躺在病床上,拿着白色的枕巾盖着脸,泪水刷拉拉的留着。
自己喊了多少声了,让自家的老婆不要闹,悄悄回来,结果对方就像是听不到一样,理都不理他。
他这时候的心态,真的,就如同三九天脱光了躺在冰面上一样,拔凉拔凉的。
欧阳打头带着张凡来查房,原本张凡不想让欧阳过来,因为站在一楼楼底的时候,就能听到五楼的叫骂声,可想而知这位女性的声音得有多大,多洪亮。
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病的,陪着来看病的家属,看到一群身穿白大褂,一看就是领导人群后,纷纷交头接耳。
也有故意添堵的,“什么医院吗,连人家祖宗根都能弄坏,也没人出来管管。”
要是往日里,医务处主任绝对会出面去理论理论,可今天,看看欧阳的脸色,大家都装着没听到一样。
人其实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偏听偏信。
上了楼,老王的老婆看到医院领导来了以后,越发不可收拾,直接躺在护士站台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市医院草菅人命了!”
胖乎乎的身体躺在白色台面上,四仰八叉,想过去扶的人,都靠近不了她,双手双脚舞动的眼花缭乱,直接就像是翻了身的母海龟起不来了一样。
张凡看着躺在护士站台上闹事的妇女,眉头皱了皱,心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的医疗环境,是最艰难的时候,很多的法规,制度,其实都在摸石头过河。
有在这个时候吃了亏的,比如没交医保的,结果生病想去交,可人不要,砸锅卖铁治病,然后家徒四壁。
也有在这个时候赚钱的,比如某天医院,夸张的地方,几个医院联合起来,尽然能把一个县的医保给透支见底,也是真厉害。
而很多医院,特别是县级以下的医院,好像一夜之间彻底没了病号,是时候可以用门可罗雀来描述了。
医院变化,医保变化,矛盾就越来越尖锐化。单纯指望医院,单纯指望医生来解决是不现实的。
“先看看病号吧!”张凡轻轻对欧阳说了一句,欧阳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护士长,特需科的护士都毛了。
“快回病房,没什么可看的,快点,大家都回病房休息,多休息才能好的快。”
特需科不同于普通病房,护士长还真不敢批评,估计也是全医院最没牌面的护士长了。
进了病房,张凡他们看到老王的样子,真的,不谈其他,现在对老王真的有点同情了。
老王就像是死了没埋的样子一样,脸上盖着白色枕巾,全身慢慢的抽动,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呻吟,不知道是哭呢,还是疼的呻吟。
“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张凡上前说了一句,然后轻轻的摘掉老王脸上的枕巾。
老王看着欧阳,看着张凡,看着医院其他的领导,羞愧的哟,特别是欧阳,以前开会的时候经常碰到,偶尔还能说两句话。
欧阳看张凡要检查就站在窗台边上看着外面。
掀开腿上薄被子的时候,老王情不自禁的抽抽了一下,双手像是母鸡护蛋一样想阻挡又不敢阻挡的挂在半空里。
被子一掀开,张凡都差点笑了,真的,这个时候虽然说笑,有点过分,但,眼前的情景太让人觉得可笑。
老王的腿半盘在病床上,就如一个O型一样半悬着,既不让屁股着床,又不让双腿合拢,真的,就练瑜伽一样。
而双腿中间,既像一串大葡萄又不像大葡萄,应该像是弯月的紫色大木瓜。
“淡淡”,是一个袋子里面装住着两个黄,双胞胎二人。
早期的时候,其实是兄弟四人,因为还有挂在后腰的双肾,他们可以说是同宗同源的亲兄弟。
兄弟多了就要分家,两肾一边一个,而另外的两兄弟远走他乡,来到了腹腔外部。
虽然是亲兄弟,但还是有分别的,比如胖一点,高一点,白一点。
所以,两个黄,其实也有差异的,比如一个胃口稍微好一点,吃的多一点,他就胖一点。
其实器官也是一个道理。老王的右侧的黄,正常的时候就比左侧的大一点。
这个是日积月累的,比如眼睛,有的人一个眼睛弱视,但近视度数不高,另外一个眼睛没弱视,可近视度数高。
配了眼镜,为了照顾度数高的,然后度数高的这边看的就清晰一点。
时间长了,度数高的眼睛使用率高,而弱视这边使用率变低,长久的就会出现一边大一边小。
所以,有这种情况的人,没事的可以摘掉眼睛往往远处,让弱视的眼睛也发挥发挥功能。
不然等岁数大了,一个眼睛什么时候罢工瞎了都不知道。
还有,比如有些人站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就自不而然的一个腿直立,另外一个腿休息。
其实,这就是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缘故,当然了差距肯定在两厘米以内,如果超过两厘米,肯定会跛行。
所以,有这种情况的人,应该在鞋子里面放个稍微厚一点的鞋垫,不然长久下去,髋关节会出现磨损。
而黄其实也是一个道理的,一个胖一点,所以他的血管,他的通道都会宽大一点。
虽然大的不多,但是就那么一点,就会让器官产生差别出来。
老王右侧的黄,稍微大一点,排精的时候,右侧这边分泌的也多一点,需要血的时候,右侧的这边也多一点。
看起来都是好事,其实,也不是,当老王弟弟惹了不干不净的祸以后,细菌进入,进入右侧的也就更多一点。
然后体现出来的结果就是,右侧黄附近肿胀的格外明显。
原本应该像小老头一样皱皱巴巴的袋袋,这个时候就如被美容拉皮一样,光、平,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就连袋袋上的毛囊都好像凸了出来,张牙舞爪,好像是倒刺,妥妥的红毛丹。
还有微微渗出的液体,像汗不是汗的那种,淡淡一层油腻的液体薄膜挂在袋袋上面。
直接就是秋天早上的花包一样,蠢蠢欲动。
“手套,手电!”张凡轻轻的用手背碰触了一下老王的袋袋。
一是感觉一下温度,二呢体会一下它的坚硬程度。人体的器官可以这样描述,软,略软,韧,略韧,硬。
而老王的袋袋,这个时候就是烫而硬,水肿的太厉害了。
接过手套,张凡带上手套,接过手电,然后就要检查。
“嘶!”还没上手,老王就开始害怕。
“放心,没事,没事的。”张凡咬着嘴唇说话,不然他怕自己笑出来。
泌尿的老李,普外的老陈,全部在身边。
张凡要检查,他们一人一边抓住了老王的双手和双腿。
老王惊恐了,真的,眼神里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瞳孔都快放大了。
“放松,放松!”张凡慢慢抓着他的袋袋,“嗯!”长长一声呻吟,这就像是死刑犯终于挨了一刀一样,老王牙都咬碎了。
袋袋的检查,一般都是彩超,现在的医生嫌麻烦,一般都给病号开检查单,而不亲自上手。
其实袋袋的检查,首先要做透光检查,怎么个检查方法呢。
爱玩石头,喜欢玉器的估计懂,拿个手电,贴敷在石头或者玉器上,看它的通透度,和光线分散情况。
其实,检查袋袋也是一样的。张凡就如检查一个紫罗兰的翡翠一样,拿着手电贴敷在袋袋上。
“右侧的已经开始溶解了!只能切除了。”张凡轻声的说道。
老王一听,狼一样的吼了出来。
配合着他老婆门外的嚎叫,真的如同二合唱一样。
“左侧还有救!不过必须马上做松解手术,必须马上,快,不然来不及了。”
“张院……”泌尿科的主任老李喊了一声。
张凡抬头看了看老李,“虽然有融化的迹象,但还是有希望的,可以试一试。”
说完,又对躺在病床上的老王说道:“一个已经溶解了,没希望了,但另外一个,还有希望,现在必须手术。赶紧让你家属来签字。
能不能保存下来,现在就看手术进行的快不快了。拖延不得了。你老婆要是再闹,你就准备全切吧!”
张凡这么一说,老王直接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顾不得疼了,拍着床面,大声的喊:“日你仙人了哟,赶紧进来签字,你再闹,老子和你离婚。”
闹闹纷纷的终于签了字。
手术,“淡淡”的切除手术其实简单的很。
不知道有人见过没见过,煽羊骈猪的,拿个刀片,割开,然后用手一挤,白色的“淡淡”就出来了,然后倒进去点花椒水什么的,也就结束了。
羊猪这个时候疼的直叫唤,还不敢大声叫,直接是转着圈的叫。
其实人的也差不多,手术台上,刀锋划过,肿胀到已经如同一层卵翼一样的袋袋,直接自己就把切口给撑大了许多。
黄水,褐色的脓液,伴随着雄心激素的气味充斥在手术间内,直接就像是进了专门烤腰子的烧烤店。
吸引器不停的洗着,就像是卡布奇诺咖啡一样,黄褐色中带着白色奶油一样的液体不停的吸进了引流瓶。
而右侧的“淡淡”已经被大肠杆菌给吃的剩下一点点,这玩意大小其实就略比平常玩的跳棋大一点,而现在,直接就成了珍珠奶茶中的珍珠颗粒一样。
没办法保留,张凡轻轻的一挤,这玩意就被挤了出去,“组织袋!
记住,拿去病检的时候一定先让她老婆过目签字!”
张凡对巡回护士交代了一句。
“嗯!”
真的是有功者先行啊!另外一面的“淡淡”好似害怕一样,拼了命的想回到腹腔里面去,紧紧的贴在袋袋的上端。
“来,黄盐水清洗!”处理完坏死的右侧后,张凡就开始处理左侧。
人体的组织,特别是末端器官,都一个弊端,那就是回流不畅,血液也罢,淋巴也好,其实到末端的时候,都不怎么流畅。
所以,全身性的用药对末端组织效率都不怎么好。
而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保住他的这个独苗,现在就看清洗的彻不彻底了。
黄盐水,其实就是碘伏加了生理盐水的,全部用碘伏,这玩意对独苗有刺激性,原本就奄奄一息了,再刺激刺激,说不定当场就死给张凡看。
光用盐水,对大肠杆菌没啥用。
黄盐水,哗啦啦的倒入了老王的袋袋中,器械小护士扒拉着眼睛,好奇的瞧着。
估计也没见过,所以,趴在张凡身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赶紧擦你的器械,就是个肉疙瘩,有什么好看的。”老陈心里有气,就把小护士说了一句。
小护士撇了撇嘴,好像是再说:人家没有,看看怎么了!
当麻醉、抗生素、止血三大问题解决后,西医彻底甩开了世界上其他医学,可以用飞跃性的发展来描述了。
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医院、医生都是街头理发师兼任的,当年的欧洲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国家多如牛毛,天天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
所以,一边理发顺便缝头,很是方便,但,治愈率可怕的吓人,一百个能活九十个都已经能算是理发界的名医了。
特别是外科,医生其实就是害怕细菌控制不住,体内的细菌也是欺软怕硬的,当一个人身体特别强壮健康的时候,说实话,就算是超级细菌估计都能有一战的可能。
但,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出现大面积的细菌,那么控制起来太难太难了。
特别是一些分泌性的器官,比如肾脏、肝脏,这些器官一旦感染,就算是现代,都是让医生头疼的事情。
反反复复,迁延不愈,今天好了,明天犯了,今天大肠杆菌,明天葡萄糖球菌,特别的麻烦。
所以,在做手术的时候,一旦挂一个感染手术,那么这个手术间都不能紧接着接下一台手术,必须彻底的杀菌后才能继续。
常规的细菌感染,说实话,相对说起来真的都是弟中弟。
细菌、病毒,这玩意一旦换套衣服出来,说不定就能让现今所有的药物对它无用。
特别是性传播的疾病,华国人一谈这个事情,永远好像很是含蓄,其实这个含蓄真的是好习惯。
当年一帮被放逐的人坐着船上了美洲,他们人杀人估计还没有被自己带来的细菌和病毒杀的人多。
特别是生(a)殖(a)器溃疡,软下疳,真的,看到这种疾病晚期的患者,估计一般人能伟半年。
梅毒、淋病,能让你把腹股沟区挠成花的阴虱病,说实话,这些病几百年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你把人家就没辙。
当张凡打开老王的器官后,臭,扑鼻的臭。这种臭不同于其他器官的臭。
就算肠坏死,臭归臭,但总是在人们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就是普通的大便气味罢了,就当去了一次夏天的土厕所。
而这个地方腐烂后的臭味,哪真的是能把隔夜消化的食物都给你恶心出来。
这个地方是人类男性的第二特征所在地,不光能分泌敬业,它还能分泌一些具有雄性特质的气味。
称之为荷尔蒙也行,叫它发骚也罢,这个味道混杂着感染腐败后包裹在狭窄的环境中,又在高温下,乖乖。
就如夏日里放了一周发馊的剩饭,然后在锅里加热了一下。
表面一层花花绿绿的腐质物,稍微一动,然后腐质物破裂,里面不停冒着气泡,泡泡还是彩色的。
如果张凡给别人吹牛逼,可以这样说:腕过肛(肛门癌切除术)、掏过粪(肠梗阻手术)、也曾咬牙刮过肉(糖尿病坏疽足),什么样的臭味道没闻过?
可今天,这个味道,当打开器官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气味,几个医生首先就开始眼泪哗啦啦的流。
眼睛都受不了,更何谈其他,一眼不眨的小护士差点被熏晕过去,呃,呃,呃的,小嘴都把口罩撑破了。
张凡和陈全平的食道都搅成麻花了。
就像是有脚气病的患者搓完脚丫子然后没带纸上卫生间,然后拿着手非要塞进你嘴里的感觉,太憋气了。
臭中夹杂着扑面而来的骚,黄大仙放的屁都没这么臭,就如长年没刷牙的醉汉吐过以后,张开嘴,口臭,呕吐发酵味,然后伸着舌头索吻,乖乖!
张凡扯着脖子,真的是扯着脖子,偏着头,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有长颈鹿那样的脖子。
但,手底下的工作不能停,黄褐色的碘伏被稀释后,金黄金黄的,倒在器官上。
然后张凡他们开始搓洗,一遍,一遍,就如搓洗猪大肠一样。
灰色的、褐色的腐败物被清除干净,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臭味才慢慢消失了。
而这个时候,器官被黄盐水沾染的金黄金黄,就如油炸过的小丸子一样,微微一股碘伏的刺激味道中,混合着烤腰子的骚气。
一台手术下来,一个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个个一脸的泪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为老王失去的另外一个器官默哀流泪呢。
别看医生护士穿着白大褂,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面,好像很白领很雅致。
其实全是假象,呼吸科的闻痰液、查看痰液,消化科看分泌物,拨拉大便、泌尿科的看尿液,妇产科的看畸胎,乳腺科的看瘤子。
真的,没一个好干的,你看看他们的手,那一双双洗的脱了脂的手,就知道,他们得有多害怕自己双手接触过的东西。
真的是反人类。
清洗干净、缝好黄金色的器官后,张凡对陈全平说道:“这次一定要看好了,要是再胡来,就没有下次了。”
“嗯,好的,张院。”
麻醉是腰部麻醉,老王是清醒的,张凡虽然是对老陈说,其实就是在警告老王。
手术结束,被老王老婆摇起来的有心人也觉得没了意思。
他们觉得没意思了,可欧阳不干了,带着病历非要去打官司,当然了,在有关人士的协调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年关将近,茶素街头上也呈现着一股过年的祥和气氛。
维人大妈卖着做好的馕,哈人小伙大声叫卖着新鲜的牛羊肉,而汉人商场统统挂起了大红灯笼。当然了,也少不了满街的切糕。
邵华带着自己的两对四个老人忙着购置年货,给老人统统买了新衣服。
新婚第一年,初为人妇的邵华方方面面都照顾的不错。
“快去洗洗,怎么一股怪怪的味道,和薛飞下班去吃烤腰子了?”
“哪有!”张凡无奈的笑了笑,也没多说,邵华也没多在意,她还忙着要做过年的吃食。
其实按照张凡和邵华的意思,超市就在门口,大年三十都不歇业,没必要储藏食物。
可老人不愿意,虽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就一句话:这是规矩!
鸡蛋和面的油饼,参了酥油蜂蜜的麻花,还有北方特有的麻福包子。
这种馅的包子估计南方人很少吃过,先用当年新鲜的麻子,就是榨油的麻子(苴麻),用小石磨慢慢的研磨。
等麻子的油脂都充分的被挤压出来,形成一种黏黏状带着一层油膜样的时候,然后倒入凉水从干净的纱布上过滤。
过滤掉麻子的外壳,然后放入开水锅内,瞬间,麻子的肉质蛋白,在热水中凝固,原本白白如奶油一样的变成了灰褐色嫩豆腐。
捞起备用。
大把的小葱切碎,放青盐混合搅拌,然后包成包子,乖乖,既有油脂的香味也有蛋白的美味,一口热包子下去,绝对能满足华国北方人的面胃。
面食还是小头,张凡老爸最拿手的就是做卤肉,猪蹄子、猪尾巴,当年不值钱的玩意现在比五花肉都贵。
冰糖上色,大料当底,铁扎子在猪皮上扎上九九八十一次,文火煮顿,香气就这么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煮出来炖肉,热有热的味道,凉了以后更加的美味,软软Q弹的皮肉,一口咬下去,充斥的就是幸福的味道。
邵华老爸做的最好的就是鱼,各种各样的鱼,油炸的,清炖的,红烧的。
说实话,张凡爱吃鱼胜过吃肉,这一点,老头特别得意。
洗完澡,张凡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脑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
听着家里人的嬉笑谈话声,这估计就是幸福吧。
“他倒是成大爷了,进门连拖鞋都不用自己拿,亲家啊,不能把他太娇惯啊!
我像他这么年轻的时候,白天干完活,回家时不时的还要做饭,哪里像他一样,进门就等着吃。”
张凡老爸心里其实还是心疼儿子的,但亲家在,儿媳在,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肯定不一样。
“嗨,我们以前那都是干的粗活,不费心,不费神,张凡就不一样了,在单位不光要方方面面的照顾操心,还要前小心万担心的做手术。”
自从结婚以后,邵华爸爸越来越在小区里,农场里有了身份,以前的领导见到他也就是微微点点头,而现在,远远的就掏出烟来,实在客气。
现在老头越看张凡越觉得自己眼光好,有时候老头也得意,嘿,下棋挑的女婿真好!
邵华笑着,听着老人们聊天,时不时的拿着新做出来的吃食跑到客厅塞进张凡的嘴里。
“好吃吗?”
“嗯,好吃。等我稍微休息一会,我帮你们切菜切肉。”
“厨房就那么大,人多站不下,你就休息。等会吃饭的时候安慰安慰爸爸!”
“嗯?”张凡没反应过来,厨房里面两个爸爸呢。
“你爸,静姝今年没回来,老人心里不得劲。”
“哦,好的,这个丫头,过年也不回来。实什么习啊!”
张凡无奈的点了点头,静姝大一结束了,小姑娘在学校里功课各方面都比较优秀。
但在妖孽众多的魔都名校,也只能说是优秀不是突出。江浙沪原本就是华国的经济中心,魔都更是精华中的精华。
很多妖孽,不光学习好,而且还有实战经验,自己家里的收入都能称之为一个公司了。
静姝有点不甘心,想找个公司去实习,放假前给张凡打了电话,说想自己找个公司去实习。
张凡哪里愿意,他还觉得静姝是个未涉世的小姑娘,干医生这一行,经过的人太多太多了,见过的事也太多太多了。
他不放心,就找魔都大师哥,大师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小姑娘被安排进了世界级别的银行去实习。
说实话,这一下不光惊呆了静姝,就连静姝的同学们都被惊呆了。
金融行业有个传说,说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金融行业,只要中庸和华清的毕业生。结果不声不响的静姝被人家邀请去实习了。
其他人都觉得静姝是个低调的牛逼二代,其实也只有静姝宿舍的几个小姑娘知道,静姝有个哥哥!
老姑娘不来,当老子的心里不得劲,对于这个从小就倔的儿子,实在不能代替自己可心的老姑娘啊。
要过年了,不光家里忙,医院里面也忙,各种总结会议,各种来年的计划报表,签字都签的张凡手疼。
心胸外科点开了,张凡看着里面的基础关还没过,心里上火烦躁,直接关了门,去了心内科,所有的事情推给了欧阳。
心内科清晨晨会,任丽最近也忙医院的事情,所以这几天的晨会她没来,当一帮医生护士要准备交班开会的时候,张凡来了。
推开门医生办公室的门,张凡带着医务处主任进来了。
办公室室里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张着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张凡。
张凡是主管外科的院长,而且,当年从心内科转科出去以后,再也没来过,这次突然而至,太让大家惊讶了。
“张院!”心内科的主任赶紧停止会议,向张凡打招呼。
“没事,没事,常规查房,你们交你们的班,我和医务处主任就旁听。”张凡笑了笑。
那朵给张凡不停的挤眼睛,张凡装着没看到,那朵噘着嘴小声嘀咕“神气什么!”
“首先,欢迎张院来心内科进行领导查房,张院是我们盼都盼不来的领导,今天,终于让我们盼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医生护士们全都热烈的鼓掌了。
特别是年轻的护士,前年的时候,张凡在心内科转科,和她们都挺熟悉的,这个一转身,当再次来心内科的时候,人家张凡已经是院长了。
但,这个院长毕竟和她们曾经很近很近,所以,年轻的护士年轻的医生都有种,这个院长离我很近的感觉。
所以,大家的掌声很是热烈。
“呵呵,热主任批评的对,是我疏忽了内科,从此以后,我会经常来心内科的。
毕竟这里也是我的娘家,我当初内科转科的第一个科室就是心内科。
这里不光有我的同事,还有我的老师,大家就当我是来转科的新同事,一视同仁!”
张凡这么一说,年轻人眼里全是星星,看到没,看到没,人家都是院长了,还这么没架子,不像某些人……
而主任护士长,想法就不同了:难道,欧阳要离开?难道,任书记要离开?张院提前来探底?
热主任,全名太长,她让大家喊她热古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奶茶呢。
欧阳当了好十几年的心内主任,熬走了不知道多少人,然后欧阳升官了,直接挖来了鸟市的任丽。
好多人人眼巴巴的看着,眼巴巴的望着,结果,带着失落离开了茶素,远走他乡。
任丽没当多久主任后,直接成了书记虽然兼任着心内的主任,但毕竟已经是院级领导了。
所以科室里面,其他人都走完了,主任级别的医生里面,热古力的水平最好。
热古力都以为自己熬到退休也就是个副主任,因为她的年纪和任丽差不多。
结果没想到,没一年时间,欧阳和任丽已经让她主持工作了。
要说医院的美女,年轻一代就先不说了,毕竟年纪在哪里放着,一脸的胶原蛋白都分不出高低。
可上了年纪的美女,要论漂亮,热古力估计能排名前三。
热古力,爷爷是维人,奶奶是蒙人,姥爷是汉人,姥姥是俄人,可以说她的长相绝对是吸取了他们的优点。
天然的淡黄色略带一点的卷发,还不是华人那种根根清晰的三千青丝,而是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大大的眼睛中带着一点点蓝色,高挺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
说实话,她睁大眼睛不说话的时候,真的让人能感觉到好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人长的漂亮不说,还相当的聪明。不光聪明漂亮,还能吃苦,心内现在的介入,热主任是一把手。
欧阳如此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人家的一点毛病,可以说集智慧和美丽为一体的丽人。
常规交班结束,等主任和张凡说完话,医生护士们拥了过来。
在市医院院领导级别的几个人中,欧阳就不说了,别说亲近了,她不找着收拾你就已经烧高香了。指望她像是知心大妈一样,哪是妄想。
而工会主席、妇联主任,后勤科长这些领导,见到医生,见到护士,亲热是亲热,可办不了事。
大家也明白,这些非专业的领导,在医院里也就挂个名罢了,欧阳举手他们举手,欧阳拍桌子,他们皱眉头。
任丽大家都想亲近,可她天生就像是温度比别人好像低三度一样,有种让人不忍心拿俗事去亵渎。
所以,医院里面,大家最亲近的是老高,家里烦心事也能和他说说,单位上的糟心事也能谈一谈。
现在有了张凡,比老高还受欢迎,有些事情,找老高,往往会卡在欧阳哪里。
而找张凡,只要张凡点头,就等于欧阳点头了,所以,虽然张凡主管着外科,可内科的医生护士,没一个不热情的。
叶晶期期艾艾的想过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去吧,又怕张凡有想法,所以很是纠结,手里拿着病历纸都快卷成纸喇叭了。
叶晶,当初是张凡的带教老师,她太佛系了,佛系的都和心内这个科室不太贴切。
家里老公收入高,自己在科室里面不争不抢,有点难度的病号能推就推出去,欧阳对她很有意见。
随着科室人员结构的慢慢完善,叶晶的日子不好过了。
新来的研究生一个比一个厉害,特别是从青鸟来的那朵,更是厉害,已经是心内科的教研秘书了。
叶晶也看出来了,再不努力,估计过几年她只能去心电图室了,这里不养闲人。
好好的医生为什么要去当技师呢,所以她也想去进修,现在市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清楚,要进修找张院。
“叶老师,好久不见啊!”张凡和众人聊了几句后,特意和叶晶打了句招呼。
不管叶晶上不上进,欧阳看上看不上,张凡不管,当初在心内科,叶晶虽然在学术上没教多少东西给张凡。
可她教了很多医院里要注意的窍门,生活上要想到的事,她也算是张凡内科的启蒙者。所以,张凡还是很感激她的。
“张、张、张院。”一句话,叶晶说的脸都红了,是啊,他已经不是当初哪个晚上值班,自己给几十块钱打发去买饭的转科医生了。
“叶医生最近很努力,很不错,科室就希望叶医生这样的医生越来越多。”热主任一看,赶紧插了一句。
她也看出来了,张凡还是挺尊敬这位曾今的带教老师,原本要打发她去心电图室的想法也在心里开始衡量了。
有些时候,真的,三分能力,六分运气,一分贵人相助,说的太透了。
心内科的护士长瞅了一个空,赶紧出了办公室,去给任丽打电话。
没多久,任丽也来了,虽然张凡没提前打招呼,但一听张凡去了心内科,她也赶紧赶到了心内科,毕竟她现在还兼着心内科的主任。
在医院层面,她是书记,但在科室层面,她还是主任,所以到了心内科。
任丽就开始给张凡汇报,张凡不得不听着,谁让他现在是常务院长呢。
“心内科太缺医生了,张院,你看看,我们搞介入的医生白天要上手术做介入,晚上还要值班。
工作量太大了,七十多张病床全部住的满满的,过道里面都是加床,不能等到医生躺下了再想办法啊。”
“额!”张凡汗都下来了。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啊,可任丽现在把事情讲出来,就是用自己的身份去衬托张凡。
真的,有些时候能遇上好同事,遇上好领导真的是一辈子的幸事。
“怎么又把外科的招标报表报告单拿来让我签字了?”
院长办公室里,欧阳噘着嘴不乐意的对医务处副主任发火,医务处主任现在常规是跟着张凡转的。
这也是欧阳的意思,毕竟张凡太年轻了,没个老成一点的帮衬着,她也不放心。
“这一块不是已经交给张院了吗?还有,这个外科人事报告,怎么今天全都是外科的事情,这些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拿给我看。”
欧阳带着老花镜翻了翻厚厚的报告,一看,全是外科的,她不乐意,如同多干活吃了亏一样,拿下老花镜扔了钢笔。
“张院说他今天要去心内科查房,忙不过来,就让您代劳!”副主任小声的说道。
他虽然是副主任,可平时和院长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少,绝对没自己老大那样游刃有余。
“去心内科?”欧阳一听,就靠在椅子上,脑子里面早就转了几个圈,然后心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心胸外科?也好,这个科室也该动一动了。”
“这些报告我就不看了,先放着,反正也不着急,等张院闲了再说吧。”
说完欧阳也不管医务处的副主任了,提着水壶就开始看她的仙人球缓过劲了没有。
欧阳现在一心想把张凡的权威树立的硬邦邦,所以,这些外科的事情,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她根本不会在上面写上一个字。
副主任心里难过,因为这些招标报表他和有关人员吹了牛,结果……
心内科开始查房,任丽和张凡并排走在最前方,后面是正高副高级别的医生,再后面就是管床主治,接着是住院医,最后跟着一群转科医生和进修实习医生。
哗啦啦几十号人直接就如同白色棉花球一样把过道堵的严严实实。
而心内的家属病号,全部第一时间回到了病房,都不用催,他们都清楚,专家汇集,这时候有问题提出来,哪比挂个单一的专家门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床,患者七十八岁,多年的高血压史,长期口服倍他乐克降压,血压控制尚可,最近出现头晕眼花,睡眠差入住。
入住后,我科给与常规检查……”管床医生开始汇报。
然后,查房的专家上手查体,任丽把专家位置让给了张凡。
张凡在医疗上,很少谦让,平日里谦虚,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隐约间的霸气,神似欧阳的霸气就体现出来了。
张凡仔仔细细的给患者做了一个查体,他现在就是为了冲破系统的心脏基础关,所以,这种机会绝对不会放弃。
张凡查体的时候,不光住院医,实习医生眼睛睁的大大的,就连一些高年资的医生都仔细的看着张凡的手法。
望触叩听,心脏的叩诊、触诊、听诊,太专业了,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就这一手检查手法,就能让很多内科医生脸红。
“他不是外科院长吗?怎么感觉他比咱老师查体都做的好?”
几个实习的医生好奇的悄悄交头接耳。
叶晶看着张凡娴熟的手法,心里也是感慨,当年张凡刚进心内的时候,是那么的生疏,而现在才多久,已经如同一个积年老医生一样。
叩的漂亮,有序,太难得了。其实,一切伟大的背后,都是极度自律,往往都是平日里无数次的自我练习才升华的。
张凡靠着系统,努力的练习着,这个时间如果放在现实世界中,差不多就是几十年的努力成果了。
虽然时间缩短了,但枯燥无味的程度也是成倍的提高,他的这一手是自己坚持和努力得来的。
在别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张凡在系统里加油努力,在别人吃喝玩乐的时候,张凡在系统里面仍然努力练习。
现在,努力没有白费,虽然系统的内科还没打开,但今天这一手查体,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别人绝对不会再说,他只是一个手术匠。
“厉害!”任丽心里也悄悄的称赞了一句,她也是在进入副高以后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时候,才做到张凡现在的这种水平,可对方现在才多大。
任丽见过张凡在手术台上的风采,见过手术台上的厉害,她一直觉得张凡是一个偏科的外科天才。
现在,她觉得当初自己看走眼了,他就是个全才。而且是个很努力的全才,当年张凡的生疏,她是历历在目的。
其实也就是上手检查,要是让张凡谈谈药理,谈谈心脏机制,就露怯了。
检查结束,任丽等着张凡提问,管床的医生紧张的等待着张凡的提问,一些住院医悄悄的往后挪动了一点,他们都被张凡这一手查体给吓住了,深怕张凡提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来。
通俗的说,外科的精髓在于外科老医生手把手的给年轻外科医生教手术,诀窍,多年的心得,其实就是通过手把手来传承的。
而内科的精髓就在一个一个病号面前,一问一答式的提问。这种方式是对医生提高最快的一个方式。
检查结束,张凡点了点头,然后对任丽说道:“任书记您来,我今天就是带着耳朵和手来的。”
任丽还以为张凡谦虚,想谦让,可张凡就是不提问。
任丽一看张凡真不提问,她就开始提问了。
一问一答,每次任丽提问的时候,张凡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回答,遇上自己不明白的立马记住,准备回去在系统里面继续研究。
医学就不是个闭门造车的玩意,特别是内科,太系统化了,缺少一点点,都是千差万别的区别。
这种方式持续了好几天,外科的医生们都好了奇了,都传出一种说法了:张院在外科没兴趣了。
张凡对于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在乎,早晨参加心内科查房,然后去外科做手术,下午有时间就在系统中学白天自己欠缺的问题,晚上回到家继续翻书学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张凡的心脏基础关在张凡努力下也顺顺当当的打开了。
马上要过年了,贾苏越她们终于放假了,然后姑娘拉着邵华叫上王亚男去约会了。
自从邵华结婚后,他们闺蜜间的这种约会越来越少。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轮回,少年的时候身边全是自己的小伙伴。
青年的时候,有走的,也有新来的,但重心已经从朋友转到情侣去了。
中年的时候,身边早年的伙伴越来越少,甚至很多早已失去了联系。重心全是自己的孩子,家里的老人,身边的爱人。
直到老了,退休了,儿孙大了,这才想法设法的寻找着当年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华子也是,现在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闺秀了。怎么了,结了婚反倒没了自由了,感觉怎么样?婚后的日子甜蜜吗?”
“还就那样啊,我也想出来啊,你们一个比一个忙,亚男最近好憔悴啊。”
在小肥羊的火锅店的包厢里,三个闺蜜聊着天。
“哎,我都不知道你们家张凡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光在医院做很多手术,还要去外院飞刀,现在还有精力去内科。
我现在就带了一个组,都快累的奔溃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手底下的那些医生得有多笨,只要我不在,他们就不知道干什么了,电话分分钟的不能离开,哎!”
王亚男虽然嘴上说累,但骄傲的表情,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
“哟,升官了啊,都是小组长了。”
贾苏越吃着小尖椒调侃王亚男。
“我让你笑我,看我不痒痒你。”
“啊,不要啊!救命啊,华子!”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闹在了一起,笑累了,闹够了,那一点点长久不见面的陌生感瞬间被欢声笑语赶的无影无踪。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华子,你说实话,张凡是不是回到家里,也是精疲力尽的。”
王亚男好奇的问着。
“是啊,回到家,嘴皮发干,像是一天一口水都没喝过一样。
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就这样,他吃完饭,雷打不动的还要看三个小时的书。你们这一行太难了。”
邵华叹着气的说了一句,有时候看着张凡回家后,累的都不成样子了,她心里也心疼。
“天啊,还要看三个小时的书,要死了,要死了。”王亚男夸张的说着,心里缺决定了,以后自己回家也要看书三个小时。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你们把,越越,亚男,你们有了心仪的人吗?”
“嗨,我太阳没出来就去了单位,太阳落山都没下班,哪里去找有感觉的人啊。
我妈都快烦死我了。她前几天还威胁我,要是还不找对象,她就准备去找我们领导,要吗让我换科室,要吗给我介绍对象。”
“噗嗤!”不光邵华,就连一脸郁闷的贾苏越都笑了出来。
“别笑我了,说说你吧,越越,听说你们领导给你介绍了一个市里领导的孩子?怎么样了。”王亚男把火力转移到了贾苏越身上。
“是吗?快说说,快说说。”八卦,估计很少有不爱八卦的女性,邵华吸着果汁,让贾苏越说说。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贾苏越大大的眼睛里面一股的不可思议。
“我妈说来着,好像是你妈妈给我妈妈说的!”
王亚男吃着羊肉,头都不抬。
“天,这届家长太难带了。”说完,喝了一口饮料后,接着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人倒是见了几面,可张嘴就是我爸爸怎么样,闭嘴就是我妈妈说什么。
我的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妈是茶素肠胃呢。”
“哈哈!”
“哈哈!”
几个人,包括贾苏越都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姑娘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世界观,所以对于这种妈宝男,真心的鄙视。
“华子,你,你说说你对你家张凡的感觉吧,他木木呆呆的,是不是结婚后还这样啊。”
“呵呵,哪有,他啊,博学有识,读书有瘾,玩笑有度,在外感觉他能顶天立地,在家永远都是笑呵呵不温不火,感觉啊,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样。”
“哟!哟!哟!酸死我了,酸死我了。”王亚男直接拍着桌子装着听不下去的样子。
“呵呵,爱信不信,我还不说了!”邵华假装不乐意的说道。
其实,这也是她心里对张凡的感觉,家里,不管自己的父母也好,还是自己的公婆,张凡对他们的关系处理的特别好。
从来没让老人们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对自己更是体贴,就是太忙了,要是不忙,哎,人不能太贪心。
贾苏越轻轻的搅动着已经见了底的火锅,心里轻轻的说道“对外顶天立地,对内永远笑脸迎人!真好。”
大雪,茶素过年前来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更是添了几分年的味道。
街面上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乒乓的玩鞭炮,就在张凡跨过心脏基础关的时候,心胸外科的主任打来了电话。
春节,过年,华国人的节日照耀在亚洲大地上的节日,说实话,亲朋好友放下忙碌,汇聚在一起,亲戚好友之间的礼尚往来很是充满着人情味。
当然了,这种走亲串友有时候也变了味道。比如上下级趁着春节还没来到,还没把来年的报告准备好的的时候,市面上积攒了一年的中华烟,茅台酒都卖断了档。
千万别说,都是被人自己买去自家人吃喝了。
这方面欧阳对张凡的教育是刻骨铭心的,欧阳收拾人真的有章法。
她不打你,但比打你都疼,她不骂你,但嘲讽出来的话,就如回音一样一直在你耳朵边上回响。
当然了,这种教育并不是医院里任何人都能享受到的,张凡算是深有体会者。
所以,在当常务院长的第一个大节日,张凡不光对邵华,还对家里的老人们千叮咛万嘱咐。
同事上门可以,但一定不能留东西,见到带着东西来的,宁可不开门。
对于这一点,邵华执行的最彻底,她太知道钱这个玩意的威力了,当年她刚进单位的时候就领教过廉政教育,监狱里的那些人,看着都让人胆颤,她可不想张凡出事。
老人们也明事理,对于张凡交代的事情也很在意,但有个人,他们没办法防。
李辉!张凡的老乡兼同事。下了班,张凡进门就见到李辉两口带着小孩来家里了。
“哟!这么冷的天,带孩子出门,也不怕冻着。来,让我抱抱宝宝。”张凡嘴里说着,稀奇的抱着小孩子。
“哎呦,这个小淘气,平时我妈抱抱她都哭闹不止,今天奇怪了,在张院怀里,你看她乖不乖。”
李辉的老师媳妇也不知道说的真的假的,但张凡抱着小孩子,看着孩子软软的小嘴,明亮的眼睛,心里软的都化了,是啊,这就是当初自己接生的孩子。
好似真的有心灵感应一样,小孩子举着手想要摸摸张凡,张凡赶忙把自己的鼻子凑了过去。
“哎呦,哎呦,我都要吃醋了。”李辉夸张的叫着。
家里的老人也是稀奇的了不得,几个人围在孩子身边。张凡爸爸砸吧着嘴,心里想着,哎,要是自己的亲孙子多好。
“怎么?今天闲了。”张凡对李辉说了一句。
“我听说叔叔阿姨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来看望过叔叔阿姨。
这不是最近终于忙过呼吸科的最忙的阶段,我就赶紧带着孩子来给爷爷奶奶拜个早年。”
李辉和张凡坐在一起。
“这么客气干什么。”
“这哪里是客气了,这是礼数,你不懂!”在家里,李辉还是能放的开的。
“小李,等会咱爷俩喝两杯,他喝不了,我虽然酒量也不行,但还是要和你喝两杯的。”张凡的爸爸翻箱倒柜找了一瓶白酒。
“好的,叔,一定陪您喝几杯。”
李辉转头笑着回了一句。厨房里的李辉老婆如同没听到一样,李辉的喝酒,她是烦透了,可今天却巴不得李辉喝醉。
李辉一口的京兰腔,在加上又是和张凡一起来的边疆,张凡还给孩子做的接生,然后李辉又刻意奉承下,让当了一辈子普通工人的老头对李辉的映像相当的好。
“这才是医生,你看人家好的话,多实在,多中听!”
而张凡,老头觉得这个兔崽子不光倔,还不听话,从来都不奉承老子几句,爷俩反正就是不见了想,见了就是吹鼻子瞪眼睛。
张凡妈妈看着张凡去换衣服的空挡,赶紧凑到张凡身边,“他带了整个一只羊,邵华让我给你说一声,你自己心里有个数,要是抹不开面子,邵华说了,她出面拒绝。”
“只有一只羊吗?”张凡停下了换衣服的手,问着老太太,老太太如同地下党接头一样,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然后对张凡说道:“嗯,一整只羊,估摸着三四十斤呢。”
“哎!”张凡都哭笑不得了,“行了,老娘,我知道了,你给邵华说一声,等会走的时候找点好酒好烟还回去。
毕竟是老乡,而且今天带着孩子来,就当给孩子面子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妈是谁,多精明的一老太太。”
“哪可不是,你没看我是谁的妈!”
老太太得意的出去了,走过客厅的时候,对已经五迷三道的老头瞅了一眼。
张凡一个春节,锁死了铁将军,也只有李辉算是礼尚往来了一次,其他人想都别想。
这也算是一个缩影,华国人,很是奇特,以前的时候,生活不好,过年过节,吃点好吃的,改善改善生活也算说的过去。
可现在,仍旧这样,往日里,一些老年人,这不能吃,要养生,哪不能吃,要保养,一个个的拉出去都能给你说一套养生学。
结果,到了春节过年,什么养生学,什么忌口,全都塞到了脑后。
大肘子,肥猪肉,就这还不嫌过瘾,还要过两遍油,既要脆,还要肥。
不光吃肉,还喝酒,喝不醉都不算过年。
大鱼大肉,重盐重油,说实话,就算正常人年轻人,这样吃都几天缓不过劲来。
还有,虽然生活好了,可老人节俭惯了,吃饭吃菜,剩下一点油汤,倒了觉得可惜,然后加点开水直接喝了。
真的,有时候,就这一口油汤,你一辈子节省下来的钱,都不够你去趟医院的。
花钱不说,还遭罪。
张凡下午刚上班,心胸外科的主任电话就来了,“张院,心内科急会诊!任书记亲自打的电话,让您也过去。”
“好!我马上到。”放下电话,张凡扔下签字头疼到要死的钢笔,起身就跑。
所有内科中的急会诊,心内科的会诊是最最吓人的。
别看消化内科的急会诊病人疼的满地打滚,别看泌尿科的患者抱着下体喊妈妈。
这些科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都没心内科的严重。
心内科的急会诊病号,别看不吭不哈,有些时候分分钟就给你死在哪里。
所以,一听心内科急会诊,还是任丽点名的急会诊,张凡什么都顾不上了。
“张院又走了,这个报告该怎么办啊!”医务处的副主任都快哭了。
陈老头,年龄说大不大,六十四岁,这个年龄,在西北很忌讳的,人们常说,六十四,七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平日里,陈老头很是注意的,不光天天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和上班的年轻人挤着公交买菜不说,公园里的太极拳,扭秧歌,他都是会员。
而且,央妈的养生节目更是一集不拉的从头看到尾。
可就是这几天,家里儿孙满堂,外地上班的孩子们都回来了。
老头高兴,然后吃的也多了,也能喝两杯了。
就在这个应该高兴的日子里,出事了。中午,一顿红烧肘子,就着老窖,汤汤水水的老头吃了一个高兴。
原本肘子就肥,加上糖重盐多再喝点酒,真的,这个年纪吃这个,和站在悬崖边上耍拳差不多,命大都能被作死了。
结果,饭后没多久,老头先是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老伴还以为自家老头子感冒,也没当回事。
可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老陈脸上豆子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枕头都给弄湿了。
老头觉得马上要过节,不愿意给家人添麻烦,就在床上咬着牙的忍,可终是没有忍住,疼痛的呻吟让老伴听到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惊慌失措的抓着自己的老伴不知道要干什么。
“肚子疼!”老陈疼的都牙齿都在打哆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头感冒发烧打摆子呢。
“我给你揉揉,我给揉揉。”老伴暖了暖手,把手塞进自己老头的肚子上,慢慢的揉啊揉。
一边揉,一边担忧的望着自己的老板,少年夫妻老来伴。
虽然平日里,天天拌嘴,不分出个胜负,决不罢休,可这个时候,老太太眼里全是担忧。
揉啊揉,可一点效果都没有了,老头脸色越来越不对,老太太着急了。“快来啊,你爸爸肚子疼,快啊!”
哭音扯的都变了声。
儿女们过来一看,不对,老头的脸都疼着变了型,赶紧送医院。
送到了社区医院,医生一听中午吃的多了,还以为是胃肠疾病。
看啊看,可就是找不到原因,结果做了一个腹部彩超,医生差点没吓着坐在地面上。
“快,快,快,赶紧送市医院,千万别耽搁,快!”
社区医院的医生送走老陈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慌不已。
老陈头的儿女一看,直接打120,一进市医院,在急诊中心都没下车,120直接奔着心内科去了。
心内科的医生们已经在大厅里待命了。
“就吃了几口肉啊,就吃了几口肉啊,什么都没干啊,老天啊,这不是要老命吗。
老头子啊,你可要好好的啊,我以后一定不气你了。哎呦,老头子啊。”
在家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从社区医院出来,看着120拉走的老伴还有儿女们,老太天坐在地下就开始嚎哭。
市医院内的彩超医生,拿着探头如同拆地雷一样,慢慢的轻轻的,汗都下来了,真的太可怕了。
任丽站在一边一看,赶紧开始打电话。
心脑不分家,大脑向身体的哪个器官派遣的神经最多,有人说是脊髓,其实脊髓就是大脑的延伸。
正儿八经派遣最多的是心脏,第二是上肢,接下来就是生(a)殖器,很多人口头禅会来一句蛋疼。
这也就是说说,真正的蛋疼,估计体会过的人没几个,特别是男性,很少有过体会,这个疼痛度不次于五指连心。
这也就应了那一句话,先要活着,活着就要干活,活着能干活才能延续下一代。
心脏对于大脑还能算是控制的比较严格,但心脏这玩意是个系统,不光有心脏,还有血管。
血管的控制全靠激素,全靠机体分泌出的化学物质去控制。
所以,精准度就差了一点,相对的也更容易被其他物质改变。
彩超室的医生检查老陈头的时候手都是抖动的,太吓人,老陈的腹主动脉就如一个怀孕待产的大虫子一样,一下一下蠕动着。
主动脉分里外三层,说实话,血液的流动的动力,一部分靠着心脏的压缩,还有一部分其实靠着就是动脉的积压。
挤一挤,血液超前走一走,就如噘嘴吐吐沫的时候,嘴巴都是嘬起来的一样,而且大动脉,特别的厚实。
比如火锅中的黄喉,这玩意不是器官,而是牛的大动脉。
你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会感觉这玩意能在你的齿唇间打滑,很是滑溜的,
这就是动脉防摩擦的第一层,心脏不停,血管不休。肉于肉之间的摩擦,为什么血管不被磨破,靠的就是这层工作服。
为了耐磨,这玩意的外膜是一层又滑又耐磨的外衣。
而中间层则如大长腿一样,满满的胶原蛋白和肌肉,看着白嫩放嘴里嚼起来如同泡泡糖,软韧软韧的。
最里面则是一层蕾丝内一样的内层,这个内层可不是诱惑血液的。
这一层功能相当的多,什么止血的开关了,反馈大脑的分泌功能了。
所以这一层也算是血管的功能层。而且这玩意每隔一段,就延伸出一个类似门阀的玩意。
这也是好多人拿着黄喉看,嗨,这玩意里面怎么像菊花?
对,血管的门阀其实就想菊花,有两瓣的也有三瓣的。
肌肉收缩把血液送出去一段,当舒张的时候,门阀关闭,送出去的血液就回不去了。
这也是倒立的时候,你的血液仍旧能充血的道理。
这三层组织,平时是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的,严丝合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总的来说,三层组织的结构还是有差异,这个时候,当你抽着烟,年龄变大,血压升高以后,三层组织也开始有了腔隙。
然后血液就如同淘气的孩子一样,看到肉缝非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如果是个高血压患者,血压猛的升高,那么就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最最淘气的时候,小指头死活要塞进这个缝里。
然后,原本是长管型的血管就开始变样,缝隙中血液越来越多。
这玩意直接变成了求偶的癞蛤蟆,下腹部鼓的大大的。
而血管也是这样,长管一直苗条的走过,忽然,肉缝里面填充进去很多很多血液,这一块忽然变成了球。
像死了灌了水的套套,被提着一上一下的晃悠。让人看着都能感觉到这玩意随时随刻会爆炸破裂一样。
血管也一样,肿大的血管,血液一收一缩之间,血管肉泡泡一起一落,好像马上就要爆炸。
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大动脉到底有多大,直径几厘米几厘米的说,绝对没什么概念。
这样说,你吃黄瓜,黄瓜刚好能塞进你张开的嘴里,而不会让你颞颌关节难受,那么,你的大血管也就如同这个黄瓜这么粗。
你捏起拳头,你心脏的大小其实就如你拳头的大小,可以想象一下,这个血管得有多粗。
小油笔芯一样的动脉破了都能呲你一脸血,而黄瓜一样粗的血管可以想象一下,要是破了,哪它的威力得有多大。
外层衣服防滑耐磨,中间肌肉层是收缩收缩长生动力的,而最内层,别看薄薄一层,这玩意既牢实还坚固。
就如现代内衣一样,你能利利索索的脱掉人家有无数纽扣成百上千拉链的外衣。
但往往对这个没什么纽扣的内衣,一点办法都没有,着急了上牙齿都没用。
而高血压,吸烟,就会导致内衣和中间的肌肉分离,中间的肌肉看着是个壮男,其实就是个样子货。
一股股的血液一下次就把它给弄的菲薄菲薄。
彩超室的医生拿着探头放在老陈头的皮肤上,汗都下来了,这时候的老陈头的血管就如卵翼,别说压一压了,老陈头自己咳嗽几下说不定都能破。
而躺在病床上的老陈头因为缺血,已然变的迷迷糊糊的。
嘴里喷出肘子的猪皮味道,还有挂在嘴边的白腻白腻未被消化的肥猪肉。
他砸吧着嘴已经进入了缺氧嗜睡状态,呼噜声震天,像是喝醉了一样。
每当他吹出震动嘴皮的鼾声时,站在他身边的医生们,心都是悬着的,他充大的血管随着他的鼾声,上上下下的抖动着。
“快降压!”任丽大喊,真的是大喊,“拉贝洛尔,20mg,2分钟,普萘洛尔,推注!”
想要保住这个气球不爆炸,那么就先要降压。老头吃的肥肉太多太多了,任丽他们连患者推去处置室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个疾病,对治疗的速度要求太高太高了,老美有一组数据,说是这种疾病的死亡率是按照小时来提高的。
血压瞬时间的往下降,要是老陈头是清醒的,估计他能感受下一什么是玄天晕地。
隔着门的孩子们,听着里面医生们如同炸了锅一样的呼喊,而且走廊里的医生们也如同听到警笛的警察一样。
“来,别围着了,快让一让,有个重病号,马上要去手术室,大家让一让。”
就连躺在轮椅上的病号都被医生推着去了一边。过道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爸爸到底是怎么了啊,就吃了几口肉,怎么会这样啊。”
老头的姑娘都着急哭了,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她老爹多夹了几块软乎肥厚一点的,现在想想,好像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爸爸。
而老头的儿媳也是一脸的紧张,原本被风吹过的脸,这个时候青白青白的,“爸爸不会瘫痪了吧!”
真的,谁的爹妈,谁心疼。
他的儿媳还真的说中了,血管夹层的并发症之一就是偏袒。
“书记,血压降下来了,可他的血肿没有任何变化!”
“坏了!”任丽心里哐当一下。
现在的情形就是,谁都保证不了这个血泡什么时候炸。
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炸,说不定去手术室的时候就会爆炸。
“外科医生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心胸外科的主任比张凡来的早一点。
他看着患者的夹层心里直接打着摆子,他是心胸外科的主任,但是他主要搞胸外的,对于心脏,对于血管,真的无能为力啊。
“你们准备怎办,能手术吗。”任丽看着外科主任快速的问道。
心胸的主任都把手搅在一起了,十个指头都发青了。真的,尴尬,相当的尴尬。
“明天我就申请把心脏外科分出去,我一搞肺外的,拿血管夹层来难为。”
要是描述一下他现在的心理,真的就是日了汪,背了锅,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缺要扣到自己的头上。
看着胸心外科主任一脸便秘的难过样,任丽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张凡在骨科出名,脑外拔尖,普外扬名,这都是有迹可循的,没见他一天天的泡在骨科,泡在普外,呆在脑外。
可谁见过他去过心胸外科,谁见过他做过心胸外科?没有。
现在,这个患者可以说,随时就能变成血葫芦,随时随地就能要了命,想转院,茶素市人民医院已经到头了。
想去其他医院,陈老头都没机会了。是生是死,今天都只能靠茶素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了。
“降压,介入室准备,如果还不成功,我上!”任丽转过头,大声的对心内科的医生喊道。
她也急了,还有对外科医生的失望。
“主任,没外科的护航,这么严重的夹层,要是出了意外……”热主任都着急了。
“现在没有办法了,迟一点,危险系数就越大一点,现在还能拼一把,如果再拖,连介入的机会都没有了。做吧!”
张凡跑来的时候,患者已经被拉进了介入室,外科的一帮医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介入室的办公室里。
张凡一进门,心胸外科的主任都快哭了,一脸的委屈,“张院,大夹层,已经上了台子了。我们都是搞肺的……”
“我知道,快,我先进去看看。”
一个医院,好似内外分明,但,这些科室相互之间其实都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没有心外科的茶素医院,做介入,就如一锤子的买卖。
成就成,不成,出现意外,根本没有防护和后备处理意外的方式方法。
这也是基层医院的难心之处,一个脑外的医生,一个心外的医生,太精贵了。
张凡带着防护服,进了介入室,任丽亲自上手,探针已经进了患者的血管。
一点点的进入,看着探针,看着血管,任丽心里隐隐的发慌,莫名的发慌。
预感,预感真的不好,但,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的等待患者的血管爆炸吗。
难,难也要上啊,谁让茶素医院是这里最大的三甲医院,谁让她是这个医院心内科的主任。没有退路了,真的要退,就是死亡。
风险,危险,她都知道。但,任丽也有一种,和很多医生都有的,一种赌徒的心理,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感觉,这是很玄妙的玩意。
比如,熊孩子没做完作业老师请家长,他感觉回家说不定会被男女混合打,所以,他早早的去了爷爷奶奶家。
爱喝酒,喜贪杯的中年油腻男,和几个酒肉朋友喝的五迷三道。
可回到家钱,他绝对会安安稳稳的在小区花园里吐的一干二净了再回家。不然,他一定会感觉到第二天耳朵疼。
这都是基于大量的实战经验才得来的宝贵经验,而有些感觉就比较扯淡,我感觉今天买个彩票能中五百万,这感觉估计是昨晚睡觉被子没把屁股盖严实,屁股着凉了。
而任丽,这时候的感觉非常不好,她的这个感觉,也确确实实从血和生命中得来的。
搞技术的,特别是在某个行业能有所建树的人,都会在本行本职业中有这样那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法描述,但却能让当事人规避不必要的风险和危险。
而医生不行,特别是这种急救患者,先不谈玄之又玄的感觉,首先人家现在已经没地方可去,也没时间能让他有地方可去。
不治,等待患者的就是因时间流逝而生命消失。所以往往有医生会对患者家属这样说:“你们要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大多数患者家属咬咬牙会选择放弃,而有些患者家属再没有选择的时候,就会让医生放手一搏。
“医生,我们听你的,我们相信你,你放心做手术吧!”
说实话,如果家属放弃了,医生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其实提在嗓子眼的心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
如果,家属选择相信医生,相信医院,那么,这个信任,对于医生来说,则是莫大的压力。
你骂医生两句,他还真的不会放在心上,但,你要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他的时候,说实话,大多数的医生在这个时候绝对比家属忐忑,而且也一定比家属更上心。
人就是这样,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别哭了,爸的岁数又不大,你没看到吗,今天上手术的是市医院的书记。”
老汉的儿子烦躁的对自己的妹妹说着,这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自我安慰呢。
任丽的汗水,慢慢的开始渗了出来,就算在最热的天气里,任丽都很少流汗。
可今天,她心慌,努力的咬着嘴唇,明显都已经破了皮了,但她没有感觉。
她现在努力的保证自己的手千万不能出现抖动,汗珠顺着耳垂边上的帽檐慢慢的浸透了手术帽。
任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显示器上的支架,那朵作为任丽的助手,同样眼睛盯着显示器,呼吸都是极其小心的,小心到都看不出胸腔的起伏。
这个时候的她们,紧张或许有,但更多的则是肾上腺分泌的状态,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样,给个山都能扔出去。
“进去了,进去了,进去了!”显示器中,探针终于进入了充大的血管泡里,导管带着导丝进入病灶,说实话,这就是万里长征到了腊子口了。
只要不出意外,就是会师成功了。
在心血管手术中,越来越多的手术微创化,介入化,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有一个既能介入化的医疗团队,还能拉开肚子干的医疗团队。
一旦没有一个拉开肚子干的团队,说实话,只要出点意外,就是要命的事情。
当导管进入后,心内科的医生,特别是年轻医生,激动的,要不是在介入室内,估计都能欢呼雀跃。
这就是医生的成就感,把一个病危的病人从死神手里活生生的抢过来,这种成就感和自豪感,相当的让人满足。
这种自豪感,绝对不是权力和金钱能带了。
就在年轻医生们低声喝彩的时候,任丽猛的说了一声:“不好,快!降压,破了!”
那朵原本红扑扑的脸蛋刹那间的变青了,因为她看到在黑白的显示器上,血管充大的地方忽然冒出如同华国山水画一样的淼淼烟丝。
就如山间一青烟一样,淡淡的烟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快啊,降压啊!”血管的口子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大。
这玩意就和堤坝一模一样,没破的时候,水面齐平水坝顶都不怕,一旦开个口子,那这就是灭顶之灾。
从开始的青烟变成了泼墨。
“怎么办,怎么办!”任丽稳定的双手,这个时候明显的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颤抖。
张凡顾不得吃不吃射线了,一把按开放射线的电子门,“快,推进手术室。”
“已经破了!”那朵看着张凡都快哭了,明明要成功了,可谁知道,就差最后一下的时候,它破了。
“快!来不及了。”
张凡哪里还能顾得上她的情绪,一边跑一边上前抓着几个男医生说道,“走,直接推着检查床走,边走边拆!”
年轻的住院医推着检查床,撅着屁股,低着头,就如老牛一样,从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快去驱散人群!”张凡对着那朵的脸,大声的喊了一句,那朵醒了。
如同睡了千年,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一样,一把扯掉口罩,穿着带血的手术衣,就跑出了介入室。
“快,让开,让开,别过来!走开!”
家属们看到患者被推出来了,一拥而上,那朵的腔调都变了音,格外的尖锐。
一群医生,推着检查床,如同飙车一样,四周几个人牢牢的抓着扶手扶着任丽和张凡。
任丽跪在检查床上,一边摸着患者的颈动脉,一边拆除着进入动脉的导丝。
“快去喊陈全平,把脑外的薛晓桥也叫到手术室,快。”
张凡跪在检查床的另一边帮着任丽拆除导丝,一边还要指挥医生们下达命令。
摇晃中他的脑袋和任丽,头碰头,嘭!嘭!嘭,他们都感觉不到疼痛。
老汉的孩子都傻了,自己老子推出来的时候,就像个血人一样,医生们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想都不用想,这是病情加重了。
当儿子的还稍微好一点,努力的绷着快要断的弦。
老汉的老闺女这会已经泪如雨下,扶着墙,全身发软。
想想中午给老爹夹肉的情形,再想想现在血人一样的老爹,生死不知。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啊,我是你最疼的老丫头啊!
爸,爸,你等等我啊,别扔下我啊,爸啊!”扶着墙,手伸向远去的父亲。
坐在介入室的门口,已经为人母的她,哭的如同一堆烂泥,拍着水泥地面,她的脑海里面,全是父亲的样子。
小时候生病了,老爹成宿成宿的坐在自己的身边。
被人欺负了,老爹怒火冲天,吓的对方从此见到自己绕着走。
长大后和女婿吵架了,老爹明面骂自己,私下了劝自己,“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来,爸养你!”
刚结婚的时候,婆家条件不好,退休后的老爹推着修理箱上街给人风里雨里的修自行车,修摩托,就为了补贴自己。
父亲就像一座山一样,虽然现在年纪大了,话也琐碎了,可他在,自己就好像有靠山一样,不怕被人欺负,不怕自己老公对自己不好。
可现在,爸爸不行了。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伤心。
而医生们,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整个医院都被惊动了。
“心内科出事了,动脉夹层破了!”
“任书记做介入的时候,患者的夹层破了。”
欧阳也在第一时间急匆匆的往手术室赶,其他科室的疾病,或许欧阳没一定的建树。
可她是心内科出身的,她太清楚这个疾病的危险性了。
就算夹层没有破的时候,这个疾病的致死率都相当的高,而一旦外科介入,致死率又要提高50%,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手术已经做好了准备,麻醉科麻醉主任亲自待命,普外的主任,脑外的薛晓桥已经赶到手术室。
无影灯已经打开,手术台全部调节完毕。
“张院,拜托了!”手术室门口,任丽看着病号进入手术,对着马上要进手术室的张凡喊了一句。
“任书记,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师哥,求你了!”那朵也焦急的喊道。
“去!你添什么乱。”张凡都没看那朵,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进了手术间。
期望越大,失败的时候,心里越是难受,如果这台手术,任丽他们刚开始就困难纷纷,或许也不会如此的难受。
“明明都要成功了,它怎么就破了呢。”任丽委屈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说。
欧阳带着医务处的处长还有保卫处的科长,赶了过来。
当她看到患者家属还算情绪平稳的时候,心里先松了一口气。
任丽看到欧阳的时候,委屈,真的,这个平日里也算冷美女的书记,望着自己的老领导,嘴唇哆嗦,眼看就要哭了。
“没事,没事,这是动脉夹层,你没来医院之前,我们都是眼睁睁看患者等死的,没事的,快把眼泪收起来。”
欧阳温柔的说着,等任丽自己调节了一会,擦掉了泪珠,情绪趋于稳定的时候。
欧阳就开始了:“你也是,好歹也是领导,就算手术失败,也不能六神无主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专家的样子,你再看看你手下的这群兵,这还是那个拉出来能打,敢打的心内科吗?
不,这是一群没了信心,失了胆魄的幽魂。
明明一台高难度的手术,就算失败了,当领导也要从中找出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可你呢,不光没有,还自怨自艾,你看看,你带动着他们一个个都没了信心。
你难道甘心吗?”
先劝,先哄,就如妈妈一样,让任丽把心态心神收拾稳定了。
然后,直接甩起榔头,咂的任丽一脸的通红,咂的任丽这时候心里满满都是羞愧。
而失落,无神,全让老太太的疾风急雨一样的刻薄语言给骂的烟消云散了。
一通收拾,心内科的医生们,从上到下,包括任丽,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院长,您批评的对,我申请进入手术间协助张院。”
任丽擦干眼泪,一脸郑重的对着欧阳说道。
“嗯,这才像是被我不惜条件而挖来的专家样子,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
“院长,张院心外手术做的少,或许手术很艰难,是不是我去找找我以前的同事,让他们来帮忙。不能让张院在陷进去。”
任丽对着欧阳说道。
当年任丽就是被排挤出了科室,现在,她真的愿意不要脸面的去求助,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
真的,虽是女子身,却有男儿魂。
“胡话,什么叫陷进去,他不是茶素医院的医生?他没责任?他没义务?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行了,你不用管了,你去手术间帮着看看去吧,就算要请人,也是我去请,用不到你舍了脸面的去求人。
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几句话,让心里忐忑的任丽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真的,病情的严重程度,她不清楚吗,太清楚了。
可就是奇怪,欧阳几句话,让任丽好像没了那么多的担心,没有了那么多的愧疚,几句话,反而让她有了更多的冲劲。
这种手术,在以前的时候,茶素根本就做不下来,欧阳也就是在期刊杂志还有年年去鸟市开会的时候,如同山里人进城一样看个稀奇罢了。
手术难,她知道,有多难,她不清楚,但有一点,老太太非常的清楚。
那就是张凡,估计张凡在某些地方对自己的了解,都没欧阳对他了解的那么清楚。
欧阳太清楚张凡了,别人看张凡好像觉得张凡特别神奇,上手就会做好多外科手术。
她知道,张凡的性格相当的稳当,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骨科的时候一样,普外的时候一样,脑外的时候还一样,现在到心外了,她相信张凡,绝对是有的放矢。
以前为什么不来心胸外?那是张凡没准备好,现在估摸着准备差不多了。
说实话,这老太太精明,精明的就如同几百瓦的灯泡。
所以老太太倒也不是很担心。“去,找几个能说会道的中年护士和女医生安抚安抚患者家属。
有一说一,主意语气和态度,别像是人家欠了钱一样。
找个主任办公室,把家属们都安排妥当,懂我的意思吗?”
“懂!”医务处的主任都不用欧阳点明,就知道欧阳的意思。
专业上欧阳自己也知道,已经跟不上了,但看人心,她比谁都不差。
一边安抚着患者家属,一边安排后续的工作。
一时间,原本纷乱的医院,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环境中。
手术室里,张凡已经开始了手术。腹主动脉,人体的血管鸡贼,特别鸡贼。
漏在身体表面的几乎都是小静脉,而动脉,不是在腘窝,肘窝处潜行,就是夹在肌腱当间偶尔冒一冒头。
这都是小动脉,小动脉都如此鸡贼,可想而知,腹主动脉得藏的有多深。
其实动脉要是简略的说,就是一个大大的人字形。
从心脏出来,粗大的动脉不停的分出小的枝枝蔓蔓,这些如果忽略的话,主要的血管就进了胸腔,然后进了腹部。
动脉进入腹部的时候就叫腹主动脉,这个动脉可厉害了,什么肝肾胰脾胃,肠肠肚肚,全都靠它来养活的。
等到腹部下部的时候,这个大动脉分家了,分成了两部分,一条腿一根,这也就是说股骨骨折,骨头断了不可怕,就怕动脉破了。
所以,腹主动脉可想而知,这玩意破了得有多凶险。
它一罢工,身体的重要脏器都得歇业。
大动脉,大动脉,比如重要的公路,铁路会被比喻为大动脉。
而人体真正的大动脉,其实和高速公路,重要的铁路,性质差不多,富含氧气和养分的血液从大动脉分出无数的小动脉。
小动脉分出无数的毛细动脉,最后毛细动脉中穿插着无数的细胞然后慢慢变成毛细静脉,在汇聚成小静脉,最终汇聚成大静脉回到心脏。
这就是人体血管的大概一个回路,血液也从这个回路中从动脉血慢慢消耗成了静脉血。
可以这么说,出来走食物的器官,没形成闭环以外,人体的几乎其他器官全是闭环。
就算呼吸道,也是骗骗空气的,进来一看,吆!这就是个死胡同,然后扔下氧气,自己出去了。
人体的皮肤完整的时候,充当城墙的时候,几乎能把对人体有侵袭力的细菌病毒全都隔离在身体以外。
所以,有时候,管住嘴,别乱舔,管住手,别乱摸,勤洗手。
管住弟弟千万别走后门,就算病毒细菌再厉害,它也拿你没办法。
张凡带着普外的医生,脑外的医生上了手术台。
老陈的肚子这个时候鼓鼓的,就如待产的孕妇一样。
目前腹主动脉有很多手术方式,但病情稍微复杂一点,开放手术是无法被代替的。
“准备。”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声。
“好!”薛晓桥立马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呢?这样说,腹主动脉鸡贼鸡贼的,它藏在人体的脊柱略上方。
想要对它动手,就先要把周围的肠肠肚肚给弄清楚。
小肠,大肠,说实话,胖一点的人,他的这些东西,给个小孩子的洗澡盆都未必盛放的下。
别看平时的时候,好像一个人从肚子到后背也没多厚,这全是错觉。
你问问裁缝,你问问普外医生,他能哭着给你说太鸡儿厚了。
胖一点的人,打开肚子掏干净里面的肠肠肚肚,放进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如此的深度,只能多在开腹前想想办法了,首先让患者禁食排便,减少肠容物了。
然后,把手术床上的患者头部放低,就像是洗头房内,人家把座椅放倒一样。
患者呈现头低,脚高这样的状态,然后从剑突开始用刀子绕过肚脐,直接划拉到耻骨上端。
可以说,这种手术正儿八经的就是开膛剖腹,什么阑尾切除,什么胆囊摘除,顶多就算是小打小闹开个洞,钻个眼。
普外肝胆手术中,张凡不光通过了系统的关卡,自己还从大量的手术得到了一种感悟,技术得到了升华。
其他不说,就开腹的这一刀,都让普外的陈全平羡慕。
平常的手术切口,首先是主刀左手拿一块纱布,助手拿一块纱布,然后两人纱布齐平绷紧要切开的皮肤。
就如同你和你女友闹着玩,你女友双手扯着你的脸蛋,裂开你的嘴一样,紧绷的皮肤切起来是最平顺的。
而现在来不及,大动脉开口子,开玩笑哦,这不是闹着玩。
薛晓桥刚拿起纱布,张凡已经开始切了。
刀、右手横握,在外科中,特别是以女性为主的妇产科,她们握刀喜欢用执笔式。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反正如果一个男医生喜欢用执笔式握刀,往往会得到这么一句:你老师是妇产的吧!
执笔式更精准一点,横刀,有种大开大合的感觉在里面。
而张凡对于精准,已经不是问题了,所以,他更喜欢横握,就如同雕侠刚出瀑布一样,更喜欢厚重的无锋刀。
右手横握,左手拇指食指绷开皮肤,然后直接从上往下,歘!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一样,绕着肚脐把老陈的肚子打开了。
肚脐就如门上的把手一样,被完美的避开了,“止血,拉钩。”
要快,都没多余的话,张凡头都不抬,皮肤上的血都不止。
普外主任拿着电刀如同电焊工一样,一下一下的止血着,薛晓桥和另外一个助手拿着超级大的拉钩开始拉开了腹部。
这个拉钩有多大,老式的钢筋锅都知道吧,那种一次性能蒸二十几个大馒头的钢筋锅的锅盖从中间劈开,就能当大拉钩,就是这么大。
这玩意,拉一两分钟,谁都能,可一拉半小时,一拉几个小时,没点功夫的人,根本拿不下来。
不光要拮抗患者皮肤肌肉的收缩,还要随着主刀的手术,时时刻刻的变换位置。
说实话,普外的医生都有个麒麟臂。不然绝对拉不了这么长时间,你把一个骨科医生拉来让他拉钩,下手术,绝对满肚子的腹诽。打死以后都不来普外帮忙拉钩。
拉开肚子,水肿的小肠就如扎起来的条状气球一样,嘭!嘭!嘭!的一个一个的竖了起来。
里面充斥着空气,未消化的食物,黄色的,灰色的,褐色的,随着蠕动,里面好似一群小人暴动了一样。
空气上升,固体液体下沉,小肠,大肠冒出了好多好多凸起的泡泡,好似给张凡他们说:干嘛,干嘛,搞事?来啊,谁怕谁!
缺血水肿,让小肠大肠中满肚子的泡,然后因为出血,腹腔里面全是鲜红色的血液。
乖乖,咕噜咕噜的,真的,就如同红油锅里面放了一锅没扎破的鱼泡。
真的,神似!鲜血中的半凝固血丝、血块挂在肠壁空气泡上,妥妥的如同红辣椒挂在鱼泡上。
“纱布!快,别数了,早干什么呢!”看着护士一块一块的清点纱布,张凡罕见的发火了。
由不得他不着急,满肚子的血,如开了锅的红油火锅一样,不停的咕噜咕噜。
这时候慢一秒就是多少ml血液流失,器械护士愣了一下,护士长一看不对,立马说道:“小李,快把纱布交给张院。快啊!”
“哦,好!”小护士咬着牙把未清点的纱布全部交给了张凡。
说实话,这样的操作是违规的。手术台上,特别是开腹手术,所有上台子下台子的物件,全部要双查对。
就是两人,两遍一同清点。在手术做完的时候,往往能看到如此场面,两个护士如同小学生一样,并排站在一起,大声的喊出:一,二,三……二十。
看起来很搞笑很幼稚,但,这就是规矩,为了患者的规矩,铁律。
如果清点发现少了一块纱布,少了一个针,患者不能下手术台。
然后医生护士全部,撅着屁股满地,满手术室,满放置医疗垃圾的收容箱内寻找。
就算里面有患者排泄出来的大便,护士医生都要捏开了看一遍,就是这么苛刻。
找到则罢,如果找不到,嘿嘿,哪就是天大的事发了。
把器械或者纱布遗忘在患者腹腔里面不是笑话,也不是传说,早年间的时候,不光华国,满世界的医疗界都是这种事故。
一块纱布进了肚子,患者不知道,医生忘了,然后患者的伤口就像小孩子的嘴一样,一直不愈合,而且几天出来一个线头,几天出来一个线头。
最夸张的,甚至有的患者排斥了三十多年!肚子流脓三十年,肚子如同会长毛线一样,天天给你吐出来一块纱布。真的,说起来都是泪。
后来,纱布上放置了一个蓝色的线条,不知道大家注意过没有,正规的医疗纱布上,全部都有蓝色的线条,这玩意就是用来X线下显影的。
可是,就算有了这个线条,该遗忘的还是遗忘,最后华国的一位军队护士发明了七查八对。
她也是华国军队中首位获得过南丁格尔奖的护士。
张凡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有幸上过老太太的手术无菌课,少将衔的老太太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将军级别的人物。
一脸的和蔼,一脸的慈祥,一辈子未婚,一辈子奋斗在医疗战线上。
自从华国的这位老太太制定了七查八对后,腹腔遗漏器械纱布这样的事情才越来越少。
真的,有些时候,华国的老一辈太牛了,但知道他们的没几个人。
或许他们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就那么静静的存在,静静的奋斗。
为了什么?或许就是为了那颗永不服输的心。为了当年在红十字旗下发过的誓言。
有些时候,奋斗,坚持,好似全是鸡蛋汤,也就哄哄肚子,听听罢了。
但,有些时候,你看他,坚持,努力,一天没变化,一年没变化,当十年后,绝对不一样,或许这就是信念永不褪色的缘故吧。
拉开肚子,张凡不停的往肠道下部填塞纱布,一块,十块,五十块,大量的纱布被填塞了进去。
肚子就像是雪花糖一样被塞的满满当当,小肠已经突出了腹部的缝合口。
如同蠕动的大蛆一样,“让老子回去,你大爷的,外面凉!”
“组织袋!温盐水!”
大大的组织袋,张凡就如同洗猪肠子一样,把突出来的小肠塞进了组织袋中,然后倒入温盐水。
肠道不同于胃部,胃皮实的很,你把人家拿出来踩两脚,放进去还能照样吃照样喝。
可肠道就不一样,这玩意娇贵的很,稍微有点受凉受惊,这玩意就不动了,开始装死了。
要是表面的水分流失的多一点,它就如女性一周没敷面膜一样,直接给你坏死在肚子里。
所以,组织袋中的温盐水护士长和巡回护士不停的置换着恒温的盐水,不能烫不能凉,说实话,人家才是腹腔中的大爷级别的人物。
拉开肚子,分开肠道。这时候,才看到腹腔中的腹主动脉。
如果把镜头拉高,放到无影灯的位置上,这时候,张凡他们四个人的脑袋就如同塞进了一个血盆大口之中。
深不可测!
真的,张凡差不多真的是把头塞进这个洞里去了。
“太胖了!”手术中很少发牢骚的张凡都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太难受了,真的,半弯着腰,就如喜剧人当中的那个雕塑一样。
张凡脖子硬生生的拉着大脑袋挂在半空中,腰还要弯着把脑袋送进去一点。
这样也就算了,可腹腔中的味道还难闻。
温热的腹腔温度,熏腾着腹腔中的臭味,血液分解的骚味,带着口罩都没用。
黏黏糊糊,骚臭骚臭,还微微热,真的,就像是有人吃了臭鸡蛋或者臭豆腐后,伸着舌头不停的流着哈喇子舔你脸蛋一样。
有孩子的爸爸估计有这样的经验,孩子肠胃不好了,老婆让你看看孩子的大便,然后你把脸贴在小孩子刚拉下的大便上方五cm的地方。
你还不能发出呃逆的样子,不然你老婆绝对发飙。
而张凡也不能发出呃逆,因为一旦呃逆,就会手抖,手抖,血管就给你撒烟花。
真的,张凡是咬着舌尖做手术的。
分离,不停的分离,肠道是悬挂在肚子里的,这玩意是半游离的,想要做腹部后面的手术,就先要游离开这些悬挂的韧带。
分离完韧带,然后分离血管。大动脉分出无数的小动脉。
这手术太难了,真的没亏人家致死率高达七八十的地位和名号。
“全身肝素化!”
张凡头腹腔略上方,说出来的话都好像有回应一样。
肝素,其实就是抗凝的,就是让血液不凝固。
真的,太难了,血管这玩意,一旦受了伤害,它就会发动血管内壁进行止血。
所以,有些人自己手破了,塞进嘴里嗦啊嗦,然后拿出来一看,嘿,不流血了。
他骄傲的说道:看,老子的舌头和唾液能止血。
真是鸡儿扯,这玩意会感染的,止血也不是你舌头多灵活,而是人家血管自己止血的。
常人都能凝血,三岛的女老板她们就不行,小指头破个口子都能流成休克。
血管自己要止血,可动脉太大了,止不住啊,血管也着急了啊,然后全身止血,血管里面滑溜的血液全变成的水泥呼呼,直接成栓塞。
所以,这手术矛盾的很,一边止血,一边又大量的使用抗凝剂让血液流动起来。
分离,结扎,这才是手术的开始,真的,这种手术失败率极其的高。
止血前,先要保着肾,保着肾了,那么你保不保蛋?
先建立这几个器官血供,然后才修复腹主动脉。
别说张凡,在一边看着的护士长的汗都下来了。
张凡咬着牙,他的腰再呐喊:龟儿子哟,你敢不敢给老子伸一伸啊,就伸一下啊,快断了哟!
薛晓桥也好不到哪里去。双上肢已经没了知觉,脚底板站着发疼,五个脚指头如手指头一样的把拖鞋都快挠破了。
可他们都不能动,一动都不能动,因为下面就是血管,就是大动脉。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外的家属孩子哭也哭累了,两眼无神的望着墙壁。
医务处找的几个医生护士还在不停的说啊说啊,真的,也难为医务处主任了,太牛了,这几个能说的太难找了。
剖开血管壁,把圆管道型的血管弄成一章铺平的纸,然后修剪,把分家的夹层清除干净。
然后就如同修理水管子一样,放一截人造的血管在里面。
“张院,要不我来替换替换你?”
陈全平看着张凡后脑勺下的汗珠一颗一颗的不停冒出,自己虽然腿酸的快死了,但他知道,张凡这时候比他更难受。
“不用!”
也就是熟悉张凡的这种风格了,不然,都受不了他这个态度。
缝,终于,缝好了。张凡这才慢慢的伸直了身体,他自己都能听到腰部吱扭吱扭的声音。
秋藏,冬养,春忌口。华国老先人总结了几千年的生活经验并不能让快节奏的生活习惯给代替了。
年轻人无所谓,想吃什么吃什么,冬天嘴馋了,拿着大冰棍照样嗦。
可一旦上了年纪,身体零件不得不让人开始慢慢的去遵循自然之道。
冬天是得好好养一养,可也不能大吃大喝,天天肥肉肘子配红烧。
秋冬的时候,医院里的呼吸科忙的医生护士脚不沾地,一个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老太太在医院里面艰难的呼吸着。
要是遇上流感,哪一天天的走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季节变换。
医院里面呼吸科稍微轻松了一点,瘦老头,瘦老太太控制了肺部的炎症回家去跳广场舞的时候,胖老头,胖老太又开始紧接着接班进了医院。
呼吸科典型患者脾气不好,医生脾气也不行的科室。
老头老太太越是瘦弱的哪种,胸部肌肉就越是差,他们无力排出肺部痰液,越憋脾气越大。
而医生脾气也不小,患者着急,他们也着急,有时候,医生恨不得拿个通条之类的东西给憋的如上了岸的鱼一样的患者通一通。
相对的心内科,患者往往都是心宽体胖之人,血压高到200多,医生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时候,而患者还能八卦的操心医生有没对象。
真的,你去看看医院的这个两个科室,呼吸科没一天不吵架的,患者和医生吵,患者和患者吵,医生和医生吵,一个比一个急躁。
而心内科,除了医生推着心电图机跑楼道跑以外,真的很平静,患者对抢救也看的很开,因为见过的太多太多了。
张凡揉着发酸发涩的腰终于结束了老陈头的手术,慢慢的走下增高的小台阶,张凡肌肉酸涩的都无法顺畅的抬腿了。
“张院,您慢一点。”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了张凡。
“你去扶一扶陈主任吧,他……”
“我还年轻呢,我天天早上起来做两百个俯卧撑,哪里是你们这帮小年轻能比的!”
陈全平嘴里吹着牛,可微微颤抖的小腿已经出卖了他的年纪。
“普外的手术太累了。”薛晓桥揉着发酸的胳膊。
“别抱怨了,等会你多主意主意,患者缺血如此长时间,我担心脑水肿。”
“嗯,我和心胸的联系吧!”
“别,我的意思就在ICU,你们脑外的派个人,普外的派个人,你们联合监管吧。陈主任,这样行不行。”
偷着捏胳膊的老陈一听,立马放下手,说道:“行,没问题,我等会就让医生过来。”
“好,麻烦你了。”说完张凡拉着薛晓桥赶紧出了手术间。
“张院慢点,都拉胯了。”
“行了,咱再不走,老陈都挺不住了!”
果不其然,手术室内的陈全平看张凡他们出去后,立马做在了手术室的地面上,捏着发酸的胳膊和小腿,揉啊揉!
一边揉,一边还自言自语的说:哎,有个年轻领导,真要命啊!
手术做了多久,心胸外科的主任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他就难过的。
其实医院和国家的省份特别相似,沿海发展快,发展迅猛,这不光是大环境,还有小环境。
比如心内科,呼吸科。这两个学科原本就是大科室,而主任,一个是现任院长,现任的书记,呼吸科的主任更是医院唯一一个留过学的。
这两个内科比其他学科牛的不是一点两点的。而医院的感染,以前的时候还算满员,后来感染分去了传染医院,这个科室直接整成了冷宫。
外科也一样的,张凡出了手术室看到心胸外科的主任,也没批评人家。
能说什么,人家主攻的方向是肺部,心脏的确不是人家擅长的。
“行了,你也熬了一下午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张凡对心胸外科的主任说了一句。
“张院,您是外科出身的,您是知道的,跨行如跨山,过个科目,就如……”
张凡想着安慰安慰人家,结果,根本就不用安慰,这会人家想着要把心外科给甩出去呢。
张凡被心胸外科的主任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弄的张口结舌。
“你就不想着发展发展?”
“我……”
“行了,别说了,我都听半天了。”这时,欧阳出来了,心胸外科主任的脸都青了。
“也不难为你了,去门诊反省反省吧,出了事,不想着怎么去解决而是想着推卸,这就是你做主任的态度吗?
你以为张院年轻好说话?”
欧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指着主任的鼻子骂的对方头都抬不起来。
说完,欧阳也不理张凡,直接走了。
“张院,您可得帮我说说啊。”
“行了,快回去吧。”张凡也无奈了,打发走了心胸外科的主任,赶紧追上了欧阳。
“心胸外科是得发展了,现在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心脏疾病越来越多。
以前多少年都碰不到这样的一台疾病,可往后,说不定几天就能有一台,咱们没时间等了啊!”
欧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医生还是最大的问题。”张凡也无奈,地域的限制就是一个天花板,怎样才能破了这个天花板呢,他也再思考。
“开春招聘会,你和我去吧,你去了估计说服力更强。”
“好的。没问题,院长……”
“怎么,想给心胸外科的主任求情?你啊,就是心太软,行了,这次就看在你面子上放他一马,下不为例。”
“嘿嘿!”张凡笑了笑。
“笑,就知道笑。你师傅那边每年那么多的毕业生,你就不能忽悠来一两个?
你看看,那朵医生就很不错吗!来了都快成心内科的台柱子了,你有时间多去那边宣传宣传咱们。
边疆还是大有可为的!”
欧阳和张凡说话,医务处主任远远的跟着,根本不会凑上来。
看到张凡和欧阳有说有笑,他心里也放松了。他也不愿意看欧阳黑着脸啊!
欧阳回到办公室,也无心浇花了,捏着鼻梁直叹气。
“院长,您这是怎么了。手术不是挺顺利吗?”
医务处的主任一边给欧阳换上了热水,一边没话找话的问道。
“太危险了,真的是太危险了。今天要不是张院顶上去了,咱们心内科,几代人熬出来的牌子就砸了。
你想想多可怕,患者上了手术台,结果没医生能做手术了。
太可怕了!”
“张院怎么说的?”医务处主任赶紧拿出张凡。
“他能说什么,他是万年老好人,给心胸外科的主任求情以外,他还能说什么。”
“心胸外科的也实在是难,其他外科师徒带师徒的都算是好几代了。可心胸外科都好多年没进新人了。
老杨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真心也不容易。不过,也怪他,平时也不和张院多多请教请教。”
好话赖话,都归他说了!
医务处主任这是随着张凡的语气给心胸外科的主任说好话呢。
“嗯,张院现在也忙啊,普外,烧伤,脑外,你看看他,一天都闲不下来。你没事就多多跑跑他的办公室,给他搭把手,别让小事耗费他的精力。
心胸外科的事情先放一放,看年后张院有什么章法没有。”
“好的!”
回到办公室的张凡心里也纠结。
普外,骨科,说实话,有他没他,其实关系不大。有了,发展的更快,没他最多发展的慢一点罢了。
脑外,运气好,从首都来了个薛晓桥,小伙子现在已经能算是崭露头角了,脑外的主任几乎是全力支持他的。
急诊中心,薛飞现在算是脱胎换骨了,科室发展的也是蒸蒸日上的。
肛肠,赵子鹏去了魔都进修,据师哥说,小伙子相当的吃苦,努力的要当好护菊使者。
其他科也算勉强能看,可心胸外科和当初的脑外差不多,而且还不如脑外。
脑外好歹有个科室主任顶着,而心胸外科的主任是搞肺的,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分科。
脑外以前是老的老,小的小,而现在心外想要个老的想要个小的都不可能,一个都没有。
这个也是科室的特殊点,比如医生晋升,骨科住院晋升主治,晋升副高,正高,都不是很难。
而心胸外科,特别是心外科,很麻烦很难的,所以年轻医生们畏惧也是正常的。
张凡坐在办公室里拔光头发也想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怎么办呢?上哪找人去呢?”张凡都快成了祥林嫂了。
要过年了,医院行政楼里格外的忙,各大器械商纷纷上门。
特别是一些世界级别的大品牌器械商也杀入了茶素以后,以前一些靠着能量之人的小代理也开始着急了。
天天侯在办公室门口,门一开先看到就是他们的笑脸。
“张院,有时间吗。就几分钟就行。我给您说说……”
“张院,王主任想请你吃个饭……”
这些人,张凡全都打发给欧阳,他实在没精力去和这些人纠缠。
说实话,张凡的收入现在真的用不着去走歪门。
就在大家阖家欢乐的时候,边疆悄悄的发生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羊,这动物要是拉一头去首都的王府井,估计能成个景致。
但,在边疆,太普通了,满草原的羊,满市场的羊肉摊子,都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可就是在边疆非常非常常见的动物,结果在这个华国最重要的节日里弄了个大事。
“卖吗?”
“你出多少?”
“10万!”
“巴郎子,不卖,昨天有人出50万,我都没卖。”
刀郎羊!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羊的品种,在边疆草原上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