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过了小年就是年,恭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在这一天,张凡家里老人忙着把好吃的做出来,敬献给马上要上天去做汇报的灶王爷。
以前的时候,这种事情全是张凡爷爷在弄,老头也是一辈子坎坷。
没解放前的大学生,结果当年不知道加入了三清还是四民,反正就是这么一个党派。
具体干了什么,估计他也不知道,被严管了十年,然后出来后,从不谈自己当年所学了什么专业,也从不谈关于政治的东西。
就是带着一包银针,谁家没钱看病,就请他过去扎几针,一不收钱,二不收礼,就喝口清茶,在农村中也就呆了大半辈子。
年年这个时候,老头是最忙的时候,上下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来找老头写对联什么的。
张凡小时候就觉得老头受人尊敬的那种感觉太好了,估计他当年报考医学院也受了爷爷的影响。
以前的时候天天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有好吃的,有零花钱,还有新衣服,更好的、是,这几天大人们很是宽容。
所以,小时候的春节,是最美好的。
而长大后,特别是张凡成了院长后的春节,他感到了头疼。
先是一批一批的医药企业代表,通过各种关系想和张凡吃顿饭勾兑勾兑,张凡找理由拒绝,找的都快语结了。
说实话,也就是张凡技术太牛逼了,不然,真的,他的这种风格,寸步难行。
关系托关系,当中间人的什么来头的都有。但,张凡还是咬着牙没松口,而且邵华相当支持。
这一点,邵华和张凡特别的相似。
有些人的邀请可以不在意,但有些人的邀请,张凡就不得不去参加了。
各县乡的外科主任在最近一段时间纷纷进城,忙完他们的事情后,就开始给张凡打电话。
“张院,哈哈,我老王,您晚上有功夫没,出来吃顿饭,让我们下级医院的基层医生也瞻仰瞻仰您的风采。”
“咱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啊!没必要,请客,也应该是我请你们啊。”
张凡不得不对他们客气。
“嗨,您看您说的,这不是打我脸吗!您批评的对,我来晚了,不过您放心,没外人,就我和我们医院的院长!”
“行,地方找了没有,没有,我去订!”
“订好了,订好了,就等您驾临了,哈哈!”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张凡在家都没吃过晚饭。
地县的院长,市区的医药代表甚至大区经理,张凡都可以不搭理他们。
因为张凡不靠他们赚钱,但对于地县的这些科主任,张凡必须得维护好。
毕竟华国还是农业人口占大多数。这些科主任,这些医生,他们才是面对患者的第一线。
如果维护不好他们,想飞刀?想多了,想让人家给你送病号,做梦。
随着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高速路一条一条的连了起来。
私家车太常见了。一旦维护不好他们,患者一旦有点问题,他们直接就一杆子给你指到鸟市去了。
不要问,一问就是首府。
反正,病号多与少,关乎他们的收入也不是很严重,基层医院的收入全是国家财政托底,他们也不担心。
比如一个乡镇医院,你一年看一个病人,和你一天看十个病人,医生的收入都一样。
而且,现在随着医疗事故医疗纠纷,政府也害怕了,所以很多很多手术,很多治疗,都不容许基层医院进行开展。
所以,人家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去鸟市去茶素,真的就在人家一念之间。
而茶素医院现在的发展其实也进入了瓶颈状态,向上不光要医生,还需要大量的病源,这和张凡的系统真鸡儿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主任们请张凡大多是为了以后好办事,或者为了有面子能吹牛,而这些医院的院长大多数想拉一拉张凡的关系。
张凡不尿基层医院的院长,但一定得给这些科主任面子,所以天天就如同排队一样,不停的接待着这些下面的科主任。
招待完科主任,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接着就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们。
张凡也得叫出来坐一坐,一年到头,人家叫自己多少次,自己不是忙手术,就是再加班,所以也挺不好意思的。
“路任佳朱兵两口子要叫上,唐晶晶,唐局长也要喊上,不然绝对落埋怨。”
张凡和邵华躺在床上温存完了结果睡不着了,索性掰着指头开始计算一下。
“你们医院的人邀请不?”
“算了,医院的人,我明后天单独再请一次,哎,外面吃饭吃的我都头疼!”
张凡抱怨着。
“我眼光真好!”邵华骄傲的自夸着。
“怎么了?”张凡好奇的问道。
“昨天我以前的同事给我诉苦,说她老公一年四季有应酬,天天回家像个醉猫,关系遍天下,结果出事一个有用的都叫不来。
你倒好,别人请你都不愿意去。”
“哪你是希望我去呢还是不去呢。”
“你说呢?”
“我哪里知道,女人心,海底针。”
“啊,我让你海底,我让你海底。”
说着又扑了过来!
有时候,张凡也挺纳闷,难道系统还有伟哥的功效?好是好,可就是太废套了。
朋友们一起聚会,气氛轻松,没有像是和地县主任一起那样,要相互吹捧。
朋友在一起,女人们一堆,男人们一群,各聊各的。
“最近我堂弟他们四处借钱,我都快被烦死了,佳佳马上要临产了,我也不想让她烦心。”
朱兵长吁短叹的,小伙子算是入赘路家了,路任佳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满意朱兵家的亲戚。
也是,当年朱兵父母去世后,他的亲戚们能出力的没几个,所以路任佳也不怎么对他们感冒。
而朱兵抹不开面子,偷偷能帮也就帮一帮了。
“怎么了,我手里有点钱,你需要的时候,就张口。”
张凡吃着油炸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玩意越吃越香。
“嗨,他们借的还不是小数目,我都替他们担心。”
“多少?十几万?”
“哪里,上百万!”
“怎么,要包工程,那你要注意点,有没有资质之类的。”
“什么啊,他们现在炒羊!”
“炒羊?”张凡好奇了。
“对,刀郎羊!”
“哦,唱歌的卖羊,人家一歌星一年赚不知道多少钱,还用弄这个。这不是扯吗!”
“不是!是这样的。”
然后朱兵就开始给张凡说了起来。
刀郎羊,其实叫多浪羊,就一杂交羊。体格格外的大,据说成年公羊能长到300多斤,差不多是普通羊的三倍。
就如一个小驴一样,而且长的也怪异,耳朵大的就如同猪耳朵一样,像个大蒲扇。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股风,忽然这羊的价格猛的彪起。
刚开始的,一只羊也就千八百块钱,可后来,变的越来越玄乎,几万,十几万,几百万,甚至更有玄乎的,一头能卖上千万。
“几百万?什么羊啊,就算金羊也没这么贵吧。它有唐僧的功能,延年益寿?”张凡都惊了。
“谁说不是啊,可我堂弟他们就说能发财,家里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全部养殖这种羊。”
“什么唐僧?”唐晶晶和女人们聊化妆品,八卦家长里短的时候听到了唐这个词,就问了一句。
“我们聊刀郎羊呢。”
“我也知道,现在好多牧区都炒疯了。我觉得就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唐晶晶也参与了进来。
大家聊了会,因为大肚子孕妇的关系,也就早早散了场。
回到家,张凡老爹神神秘秘的给张凡悄悄说,“石头啊,你明天有时间吗,要是有时间,你开车拉我和你丈人出去转转。”
张凡的老爹和他的丈人关系越来越好,竟然有点哥们的感觉了。
两人年龄相当,经历差不多,文化程度都是初小没上完,性格脾气都是直通通的一眼就能看透的直脾气。
所以两人越聊越觉得对脾气。
张凡一听就觉得不对,“我妈和我丈母娘去不去!”
对于自己的老爹和老丈人,张凡太了解了,脾气耿直的过分,可以说,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
“你声音小点,老爷们的事情,老娘们掺乎什么!”
老头看自己在张凡面前没多少威严了,说着说着就开始吹胡子瞪眼。
“呵呵,你再大声一点我妈就过来了!”张凡倒是乐了,这老头越来越孩子气。
“到底去不去,我现在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去,你先说说,你们要去干什么。不然明天邵华问,我可得说实话了。”
老头悄悄看看张凡他妈妈和邵华,然后悄悄的说道:“你老丈人的农场领导从南边疆弄了一批特别值钱的羊。
数量不多,原本是人家私下里自己养的,可觉得你帮过人家,就给你老丈人说,明天让你去,给你便宜卖一只。
你不知道,哪羊可值钱了,你现在一月收入有多少,五千有没有,我可给你说,等把羊养大了,估计你上班七八年都买不起。”
“呵呵,是不是刀郎羊?”
“嗨,你怎么知道,你老丈人给你说了,这老头,不是说好的,让我说吗!”
“行了,洗洗睡吧,首先,你们一退休老头都知道的好事,天下有几个不知道的。
还有,你儿子一个月的收入不止五千,你该吃吃,该喝喝,我们也不用你们贴补。
别发火,你要发火,我就给我妈说去,说你搞传(a)销!”
“你,你,你个兔崽子……”
老头一想也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就有点恼羞成怒的走了。
这件事在张凡家,也就算结束了,可在边疆,做着一夜暴富梦的人家好多好多。
抵押了房子养羊的,借债养的不知凡几,就如某一年的藏獒一样,都成了一个地区的传说了。
特别是老年人,拿出一辈子的积蓄,然后,面临雪崩的时候,血压彪起,茶素心内科在这个春暖乍寒的日子里,来了更多的心梗心衰患者。
他们都有个特点,带着呼吸面罩,手不停的舞动着,仔细一听,好像不停的在说着羊羊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广告发洋财呢!
请完了朋友,张凡又接着把医院的同事,也算自己的嫡系给请了一桌。
心内的那朵,呼吸的李辉,从魔都回来过年的肛肠赵子鹏,普外的马逸晨,脑外的薛晓桥,妇产的吕淑颜,急诊中心的薛飞,骨科的许仙,王亚男,周成福……
几乎全是茶素最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这里面有张凡当初没出名就带出来的,比如王亚男,还有转科的时候关系就不错的,比如吕淑颜。
还有就是算张凡徒弟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比如马逸晨、许仙,还有赵子鹏。
虽然薛晓桥嘴上不说,但是现在已经把张凡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努力,都努力的朝着各个科室的技术尖子而拼搏。
“天啊,你们是有多馋啊,听张院请客,你看看,一个个,来的一个比一个早!”
薛飞今天原本是值二线班,因为张凡请客,他和急救中心的主任换了班,等了许久,所以来的有点晚。
张凡叫吃饭,开玩笑,他都等得恨不得飞过来,可进了门以后,就开始口是心非的打趣。
“薛哥!”赵子鹏笑着打招呼。
他和薛飞在魔都一同进修了两个月,关系更近一点。
“回来过年了啊!”薛飞笑着打招呼。“还是张院体贴你啊,我去进修,张院问都没问过我!”
薛飞搞怪的故意装可怜。
“行了,等你半天了,我们都快饿死了。”王亚男就不愿意听薛飞显摆去魔都的事情。
“好了,人都来了,服务员,麻烦起菜吧!”
张凡笑呵呵的说道。
他身边坐着王亚男和薛飞,薛飞是年纪大,而且当年还吹嘘和张凡是师兄弟,现在又是主任一级,所以大家都让他坐在张凡身边。
原本大家让外科系外的吕淑颜坐到主客的位置,可人家就是微笑,但不动身。
而王亚男,大家都知道,这姑娘别看大大咧咧的,其实人家正儿八经是张凡再市医院第一个带的徒弟,能算是开山的大师姐,所以大家都对她挺谦让的。
许仙现在和那朵眉来眼去的,估计也快了。
吕淑颜现在越发的冷清,有点朝着院书记的方向发展,走高冷范。
薛晓桥人家是硕士还是从首都来的,而且也算后来者,所以还没有其他人那么熟悉。
端茶倒水的当时年纪最小的赵子鹏了。
张凡让他坐,他不干,非要给大家服务,也没辙。
“来,一年马上要过去了,我给大家道一声辛苦了!能喝的喝点,不能喝的就喝茶,咱们碰一个,来!”
……
“昨天,张院请客,你去了没有?”
“哦,昨天我值班!”
“是吗?”
“嗯!”
问着心酸,答者难受。
“昨天张院请客了?”清晨,欧阳问医务处的主任。
“都是一帮年轻人!”
“没看出来啊!”欧阳笑了笑。
“院长您说什么?”
“没说什么。”欧阳心里挺得意,“知道笼络人了。也不枉我对他这么费心。”
“你下去以后把张凡请客的这几个人做个面板介绍,在科室医生列表里面突出以下。”
“好,不过是不是会增加医生之间的矛盾?”
医务处的主任担忧的问道。
“能着上,庸者下,我就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茶素医院,不养闲人,也不会对能者吝啬。”
“好的!”
窗外,大雪纷纷,“瑞雪兆丰年啊!”
欧阳站在窗户边上心里得意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张凡以前有段时间磨炼手术,老太太特别担心张凡走老高的路子,技术精,而人际低能,现在,老太太高兴了。
有过一个馒头造成的惨案,也有传说为了美女一怒反戈的,好像很少听到没被邀请参加宴会而生气的。
可茶素医院马上都要过年了,医生们,特别是年轻医生一个个的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嗨,今年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申请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值班的。”医务处主任拿着值班表给欧阳显摆。
“是吗?我看看都有谁!”欧阳好奇了,说实话,医院值班室是常态。
平日里大家没什么话可说,可这一年一度在华国最重要的节日里,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一旦被安排大年三十晚上和初一值班,就算给三倍工资,也都不乐意。
脸上绝对带着情绪的。有的科室是按照一年一次来轮的,比如普外,骨科,人多大家轮着来。
而有些科室比如以前的皮肤科,人太少,直接就是抓阄,点背的连续好几年被抓了大头。
也有特殊的,比如新主任刚上任,科室人还没敷贴的时候,他就主动站出来,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哦,心内的叶晶都主动申请要在大年三十值班了?”
欧阳用一种相当惊讶的语气看着医务处主任。
“呵呵,叶医生亲自把报告给了我。我当时也很惊讶,不过一想也明白了。
她当年是张院的带教,现在心内越来越厉害了,她想去进修,找张院很简单,在华国,估计什么医院,张院都能给她安排。
但估计科室其他医生要反对,所以加油开始表现了。”
“呵呵,这个叶晶啊,打着不走,牵着倒退。以前我是想尽了办法,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想明白了。
不过也不算晚,你注意点,到时候给任书记和热主任都说一说,别让张院下不来台。”
“嗯,好的,过完节,我就亲自去说一说。”
“赵子鹏不是在进修吗,怎么把人家也安排进了值班序列。”
欧阳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名单。
“他是年轻医生,而且还是肛肠科第一批去进修的,还去的是魔都涉外医院,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主动提出来了。
我也劝他了,回来就好好休息,到魔都就好好干多多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可人家笑就是不听,死活都要参加春节值班。”
医务处主任笑着对欧阳解释。
“嗯,态度是端正的,也不枉张院对他另眼相看。
但,我们做领导还是要讲人情的,把他从年三十安排到大年初二,毕竟几个月没回家了。咱们得人性化。”
“好的!”医务处主任点了点头,心里不停的感慨。
看完了申请节日值班的名单后,欧阳心里很满意。这不光是一份值班申请报告,这还是一份代表医院蒸蒸日上的名单。
“领导值班怎么没安排。你是我们的大管家,我们这些人还是要听你安排的。”
欧阳高兴,语气上带着一丝的调侃。
医务处主任一脸笑容的搓着手说道:“呵呵,谢谢院长支持,以前都是副院长大年三十代表医院慰问值班一线医务人员。
大年初一,院长和市里的领导一同给一线的医务人员拜年,所以今年也就没改。”
“不行,怎么能让张院大年三十去值班呢,人家刚结婚。
任书记也不合适,她孩子上大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情况也特殊,她也算了。
要不,大年三十安排我吧。我在家也就看个春晚,其实,看与不看也就那样了。
今年小品还有丹丹吗?我就喜欢她抿着嘴,地包天一样的说话。”
医务处的主任汗都下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张院不行,任书记也不成,您话里话外的要看地包天,这不是可着高院长欺负吗!
医务处主任都笑不出来了,可脸上一点变化都没,“哪就高院长大年三十领导值班吧,等会我去给他通知一下。要是高院同意,我就把报告上交政府了。您看行不。”
“行,怎么不行。你既然说让高院值班,哪就劳动高院了,去给高院好好说说,高院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行!”
医务处主任出了办公室,心里想着怎么去给老高说。
欧阳现在没事,反正不是做操锻炼老腰,就是伺候仙人球。
医院的工作,该支持的支持,该打压的坚决不手软,真的,她们这一代就是这样,咬定青山不放松。
办公室里,老高听着医务处主任汇报着,一脸的无奈。
他太了解欧阳,“女人就是女人,小事上非要见出个高下来,有意思吗!”
老高心里嘀咕着,要是以前,他也无所谓了,可今年不行啊,儿子毕业了,谈了一个对象,今年上门了,自己要是不在,有点说不过去。
可要是让老高给欧阳低头,哪也是不可能的,一个是咬定青山不松口,另外一个则是: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行了,我知道了。”老高都不带表情的说了一句,医务处主任略有不好意思的出了门。
欧阳拉着张凡带着任书记,明摆着三人斗地主,就是不愿带着老高四人打麻将。
他作为一个传话,有时候也尴尬。
老高不想给欧阳低头,可自己儿子这边也不好交代。
他只能去求张凡了。
“嘟!嘟!嘟!”
电话三声不到,张凡就接通了,而且和老高通电话,每次都是张凡抢着说话。
让老高喊他张院,他觉得不合适,所以电话一通:“主任,怎么了。”
对于张凡,老高还是相当欣慰的,不管欧阳如何打压自己,张凡永远都如夸克的时候对自己保持着尊敬。
以前的时候,老高还会对人说,张凡是自己的徒弟,当初不为沾光,就是怕张凡受排斥,自己的面子多少还值点钱。
随着张凡地位和技术越来越厉害,老高也不好意思说了,也就薛飞不要脸,偶尔拿以前的事情给人吹吹牛。
“你忙不忙,我得求你个事。”
老高拿着手机换了换坐姿。
“您说,怎么了。”
“是这样,孩子今年带他女朋友回家过年,可你今年又是结婚第一年,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哦!没事,您看您说的,多大的事。我也看到值班表了,您就别管了。您今年好好休息。”
“嗨,我……”
“没事。主任,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病人。”
“好好好,谢谢啊!”
时间是拉不住的,眨眼就到了春节。
“张院,今年大年三十值班!”
“不是高院吗?”
“是张院!”
然后,好多科室,原本不是大年三十值班的人也开始换班。
“主任,今年大年三十我值班,您就好好休息。”薛飞给急诊中心的主任笑着说道。
“呵呵,行,哪我就听薛主任安排。”
急诊中心,老主任也无奈,自己儿科出身,对于现在急诊中心的定位有点跟不上,所以自己也慢慢的放权了。
不放也不行,薛飞这个兔崽子动不动就把张院拉到急诊中心,她也是无奈。
“老婆,给老丈人他们说一下,今年我大年三十值班。”
“你不是大年初一吗?怎么又变了。”
“张院今年大年三十值班,我为了和张院一起值班,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我都值班!”
“哦,哪你多累啊。家里多亏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李辉老婆摸着李辉日渐变肉的脸庞。
“没事,男人吗就应该努力。”
李辉骄傲的说着。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李辉就喜欢自己老婆用崇拜的眼神和语气看着自己。
其实,人家老婆工资加上一些偷偷补课的费用,不比李辉少多少,可就是从来不比较,却把李辉吃的死死的。
“晚上,我给你把吃的送到医院,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医院,想想都难受。”
邵华把张凡的新衣服给整理了整理,张凡过年值班,她心里反正也挺难受的。
别人家都是阖家团圆,而自己的老公却忙着要去值班,还是大年三十和初一一起值班。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在医院里面也有好吃的,亏不着的。
反倒是你,家里今年人少,你就安排老人一起过节,让老人们少喝点酒。我走了!”
“嗯,放心吧,去吧。”
邵华把张凡送到了小区门口。张凡妈妈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儿子,眼里红红的。
“别人家的孩子都忙着过年,我家的孩子忙着上班。哎!”老太太心里不得劲。
“妈,快来看看,我做的小衣服好像有点大了。你看看是不是大了。”
怎么安抚老人,邵华有办法,拿着未来孩子穿的小衣服,瞬间就把老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张院,晚上咱们怎么聚餐啊!”
在医院里又是另外一幅情景,一群医生护士欢欢喜喜的准备着过年。
别看是单位,其实也很有过年的气氛,科室里面都挂了大红灯笼。
专门在一个不常用的办公室里面,弄了煤气灶,食堂里面借的大锅。
护士长去借锅的时候,医院食堂的老板一脸的纠结,“哪有借锅的,还是大年三十借锅!”
可没办法啊,人家带着张凡的名头来借的,食堂老板心里不乐意,可还是要笑着。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自己家的亲戚经常说:张院是个了不起的人啊!所以他对张凡比对欧阳都恭敬。
“呵呵,都有什么好吃的啊。今天小一百人值班,你这个行政大管家今天可不能让大家吃不高兴啊。”
张凡乐呵呵的对手术室的护士长笑着说。
“哟,看您说的,立马就给我升官了,要不您一高兴,给我安排个总护算了。”
“呵呵,赶紧,都下午了,不然晚上大家没得吃了。”
张凡笑了笑,没接护士长的话。
“就你贼。”护士长故意瞅了一眼张凡。
然后拿着食物的清单给张凡看,“我还从家里带了点饺子,人太多,不过也就是个喜庆,大家一人一个还是有的。”
“不行,还是从超市再买点速冻的,咱过年就讲究吃个饺子。菜不够,怎么也得凑10个菜。赶紧去超市补充一点。”
“钱不够了。”护士长没好气的说道。
“去买,我特批一点。直接买一头羊,今年让大家吃高兴。买完回来,我签字。”
“好嘞,就等您张口呢,张院就是大气。”
护士长一听有钱,风一样的带着一群小护士去采购了。
有些时候,人多,节日格外的热闹。
在被安置成厨房的办公室里面,一群脱了白大褂的人上手当厨师。
李辉带着护士长从家拿来的围裙,热火朝天的掌勺。
“你行不行,今天小一百人吃饭,可别弄的大家都不愿意吃啊。”
张凡进来以后,看着大家欢欢乐乐的一起操弄着晚上的食物,结果看到是李辉掌勺,就不放心的问道。
李辉给他的映像就是爱吃,可从没见过他掌勺啊。
“小看人不是,闻一闻,黄焖羊肉,闻一闻,你家邵华估计都没我做的好。”
李辉得意的说道。
张凡真的上前闻了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味道不错,张凡也就放心了。
这种特殊的日子,张凡自己吃不好一点都无所谓,可他作为领导,得让其他人吃好。
虽然大多数都是超市熟食,速冻的饺子,各种风味的香肠,什么蒜蓉的,烧烤的。
也就张凡特批的羊肉算是要现场做的了。
李辉的黄焖,护士长的清炖。一时间,办公室里面倒也有种过年的氛围了。
人多热闹,真的热闹。
“是换班吃,还是把食物送到科室,让不能来的人先吃?”
眼看食物要出锅了,张凡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过年了,很多科室病号几乎都病人了。
比如老年科,康复科,都算是关门了。
可有些科室,比如ICU,心内,呼吸,骨科,普外,还是有很多无法出院的病患。
特别是ICU仍有很多无法离开医生和护士的病号,真的,一刻都离不开。
虽然医院就有食物,可这些科室值班的人员,却不能离开。
“轮班把,在科室里面吃也吃不好,今天过年。”护士长提议到。
“行,哪就换班,两波吃。”
食物一分为二,夜色慢慢变的昏暗的时候,茶素医院的年夜饭也开始了。
“来举杯,新春快乐。”
红的是健力宝,白的是雪碧,黑的是可口可乐,橙色的,是护士长这帮少妇养生的果汁。
就在外面噼噼啪啪鞭炮齐鸣的时候,医院里面的会餐也开始了。
桌子上看着食物也相当的丰富,其实也挺心酸的,听着是一只羊,上百人吃,也就一人一个骨头的事情。
菜数不够香肠凑。反正不同味道的香肠也算是一种菜肴了。
张凡陪吃了一波,准备去替换,结果被护士长拉住了。
“您可不能走,您走了,让第二波的人怎么吃啊。再吃一波!”
“嗨,好。再吃一波。”
张凡略一想,就坐了下来,继续吃香肠宴。
两波香肠宴吃完后,大家收拾完后,就披上白大褂继续进入了工作岗位。
张凡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走了一遍。有没有特殊的病号,有没有危重的病号,他都要心里有个数。
晚上,望着除外烟火升起的天空,张凡静静的看着。
两年多了,日子过的好快啊!
躺在医院办公室的床上,说实话,张凡也就略微感慨了一下,然后就抓紧时间进入了睡眠。
要是不抓紧睡,半夜来一个特殊病号,再就别想睡了,所以,没时间感慨时间到底像野驴呢还是像闪电。
初一,天不亮,保卫科的干事就早早的在医院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据说这是医院的老传统了,当年是正儿八经拿出小钢炮放的,现在没了工具,市区里人家警察也不愿意,所以也只能放纸炮了。
欧阳比平时来的早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张凡,第一句话就是:羊肉好吃吗?
“呵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吃肉一般。”张凡装作不知道的笑着对欧阳说。
说完,赶着欧阳要开口,赶紧说道:“欧院,我给您拜年了。”
“行了,赶紧去洗把脸吧,等会领导们就要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春节的时候,也就主管医疗的领导来转转,今年在家的几个肠胃都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欧阳放过了张凡,老太太就是这样,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见个真章,张凡有时候也无奈的很。
虽然嘴里说着奇怪,可是脸上一脸的骄傲,明显就是我厉害不厉害,快来夸夸我!
张凡压住了欧阳收拾人的欲望后,也没心思陪老太太逗闷子了,一转身赶紧洗漱去了。
没了张凡,欧阳觉得没意思,这聊天没聊过瘾,估计心里也在感叹:医务处主任今天怎么不在呢?
八点半,一溜黑色红旗进入了茶素医院,全是小号车,满医院估计也就张凡的车号能和这几辆车比较比较了。
欧阳和张凡带着科室值班的几个主任在医院门口恭候。
车队都没进门,头车就停车下来了人,大肠胃下来了。
欧阳赶紧上前走了一步,对方笑的很温和:“辛苦了,我们来给节假日还奋斗在医疗第一线的医务工作者拜个年。”
“谢谢,谢谢领导,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欧阳脸上略带激动的表情。
说实话,茶素,边疆,重要的单位多的很。比如什么花,荷花还是百合基地。
还有驻扎在边疆线上的各种武警,华国最大的陆地产油产金基地,说重要性,真的,茶素医院还差那么一点意思。
往年,从来没大肠胃在春节大年初一来医院拜年的,所以这次也算头一次来。
欧阳不激动都不行,她认为,这是上级对她,对茶素医院工作的认可。
大肠胃下了车,车队也直接就停了下来,精神抖擞,全是灰黑夹克的领导下了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们下基层全是夹克,很少穿西装了。
“辛苦了!”大肠胃说的比较多一点,后面的领导说的相对少了很多。
也就是略微熟悉一点的领导握着张凡的手特意拍了拍,多笑了笑。
“领导,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您去讲两句。”欧阳亲自带路。
“今天我们是拜年来的,就不多说了。带我们进第一线科室吧。”
欧阳看了看张凡,张凡微微的点了点头,不是熟悉的人都看不出张凡点头。
一路上,欧阳特意把位置让给了张凡,“领导,让我们医院的张院给您解说解说医院的科室吧。”
“好,好,茶素第一刀,咱们茶素地区的黑骏马,哈哈,可了不起啊。
我去外地开会,都有人向我打听,说张凡医生要不去他们医院吧。
我直接说,我去都行,可我们茶素张凡,张医生可不能离开茶素啊。
哈哈!”
真真假假的几句话,让一行人的谨慎变的稍微自然了一点。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欧阳看张凡还没反应,就赶紧推了一把,张凡其实想着怎么说,可一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脸还是太薄。
外科,“辛苦了,我代表茶素几十万百姓给你们拜年了!大家辛苦了,有了白衣天使,我们才能健康的阖家团圆。哈哈!”
“领导新年好!”手术室的护士带着一群护士脆生生的给领导拜年,听着格外的有笑意。
“辛苦了!”今年茶素医院真的是明星单位,所以领导也大方,亲自给每个人送上了红包。
张凡瞅了瞅厚度,直接就判断出来了,约莫是三百。
这一次的新年团拜,领导们真的很扎实,几乎每个值班的人,都是领导亲自送上了红包。
医院发展的好,欧阳在领导面前也有面子,她特意带着领导去了新建的两栋大楼。
她抓着机会,就一个意思,话里话外就一句话,医院的财政缺口很大,再不支持,医院就岌岌可危了。
管医疗的领导脸都绿了,真的。
张凡打心底里佩服欧阳这点,太会找机会了,见缝插针啊。
领导一直点着头,很是郑重的样子,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敢打断欧阳的话语来提问。
因为,他太清楚了,一旦张嘴,这个数额可不是一块两块能打发的。
这一年,先不说其他,就一些医疗企业捐献的器械仪器都快上亿了。
而且,这个亿都是妥妥的外汇,而不是自己国家的钱,茶素地区一年的财政才多少钱。
这话,领导真的不敢搭茬啊。一般在教育和医疗行业有这么一个特色。
捐赠人,要吗给人家名,要吗给人家政策,教育还好说一点,大不了把图书馆改成人家的名字。
可医院大楼改成人家捐赠人的名字,人家忌讳不忌讳也不好说啊,所以,常规的对方捐赠多少,一般政府会象征性的给医院再补贴一点。
样子就想,他给了,我们也给了。可这次的数目太大了啊。
给少了都不好意思张嘴啊。
领导从外科楼走向内科楼的这一段,估计都走的相当煎熬。
终于看到内科大楼几个字的时候,领导赶紧说道:“这就是内科楼?”
“是啊,您看看,多破!”
“还好,还好!”
张凡都快把自己的脸用双手给盖上了,估计欧阳这一锤子砸的以后领导都不会来医院拜年了。
人就是这样,欧阳不为自己谋利,所以面对领导要的坦坦荡荡,要的光明正大,领导都不好意思张嘴反驳。
消化科,内分泌,特别是内分泌,一帮领导呆的时间格外长一点。
然后神经,呼吸,最后来到心内科。
任书记已经带着医生们再门口欢迎了。
发完红包,领导慰问完一线的护士,又看了看心内科最新的一些仪器。
然后很是感慨的要讲两句的时候。
薛飞,一头汗的跑了进来,刚要说话,结果被医务处的副主任给挡住了。
“干什么,有急诊病号。”
“有领导,先让领导讲话!”
薛飞原本跑的发红的脸蛋变了,变的紫红紫红的,张嘴想骂,但口中的那股子气,始终出不来,活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原本,这种事情,陪同领导的事情,都是医务处主任亲自来的,结果今年欧阳体恤他,给他放了假。
副主任陪着来了,他没上过临床,所以有点太……
“怎么了?”欧阳却看到了。这里是医院,欧阳太清楚了,不论谁在,谁来。这里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一点都不能大意的。
不然,露脸就变成漏腚。
薛飞一把推开副主任,走了进来:“欧院,张院,刚接到电话,下面特尔县送来一个孩子,危重!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欧阳看了一眼领导,就在领导说着,“快,快!”的时候,欧阳已经开始下令了。
“心内科,快,准备好所有的抢救设备和必备药品,三分钟内抵达医院急诊中心,迎接病号。快!”
“是!”一帮人也顾不得要讲话的领导了。
心电监护、急救车,心电图,全部推了出来,然后,速度超快,却井然有序的朝着急诊中心出发。
“快,你们快去忙,不用管我们了。”领导说完了一句话,下面的医生护士们已经进入了电梯。
他们已经带着口罩,推着平车进入了电梯。
“领导,要不我们先行一步,在这里也干扰医生护士的工作。”
一个像是领导又不太像是大领导的人说了一句。
“行。”
医务处副主任带着领导们往外走,而比他们出发没多久的医生护士们,已经小跑着朝着医院急诊中心跑去。
危重,一旦下级医院上报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就代表,我们没辙了,而这个词也代表着致死率。
在本院,危重还有机会,但一旦外院的病号报危重,时间、路程,患者本身,还有下级医院的治疗,都是影响患者生命的因素。
下级医院的治疗,上级医院干预不了,路程,患者本身的因素,医生护士们都干预不了。
所以,他们能从死神中夺取的只有时间。
当领导们刚走到医院急诊中心的时候,县级医院的120呜呜呜的飞驰而来,进医院的时候,都没减速。
从这个速度,也能感觉的到,患者很危险了。
很多行业,大年初一有很多讲究的,比如,第一个客户进门要怎样,要怎样,不能是胖的不能是瘦的,反正规矩很多。
可医院,这就不是一个能将规矩的地方。
车吱扭一下,长长的车轱辘印子滑的长长的。
“嘭!”120的车后门嘭的一下打开了。
“快,患儿已经窒息了。”然后,护士从车里面包着一个发蓝的孩子跳了下来。
蓝,天可以是蓝色的,海可以是蓝色的,阿凡达可以是蓝色的,可人不能是蓝色的。
约莫是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被抱了下来。
都等不及带进急救室了。
孩子直接被放在了抢救平车上。
欧阳、任丽带着一帮内科医生直接上手了,任丽一把扯掉孩子身上的衣服,和包裹。
直接把孩子的头朝着后方略微后仰,然后,顾不得孩子脸上的鼻涕、口水。
直接用自己的嘴覆盖在孩子的鼻子和小嘴上。
教科书上,是这样说的,当遇上窒息的患者,首先拿块纱布,擦干净患者口腔鼻腔中的异物,然后,开始心肺复苏。
其实都是扯的,哪有时间,这种患者,黄金时间就几分钟。
抢救的人,根本顾不上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是不是有鼻涕口水在脸上。
说实话,想救人,真的,有些时候,顾不上的。
领导们远远的看到了孩子,看到了被扒光的孩子。
“怎么是蓝色的?”
“哦,蓝色的,蓝色的,应该,应该是掉涂料缸里面了吧!”
医务处的副主任张口结舌了。
有些时候,仔细想想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一个轮回。比如二十年前流行的爆炸头、喇叭裤,忽然在新世纪的某一年重新焕发了青春。
十几年前干什么的管什么,好像有点落伍了,好像不被大家接受了,然后跨行指导开始流行。
当了半辈子夫子的忽然变成了破案的头头,搞了半辈子人事的忽然弄起了医疗。
好不好的也不知道,可想一想,你弄了半辈子人事,继续去弄人事,它不香吗,非要来医疗行当里面承担责任,想不通了吗?
一个警察,一个医生,看着高大上,有地位,可一旦出事,就是无法推卸的专业责任。
茶素医院的医务处副主任就是这么一位,当年他老子逃荒来的边疆。
刚来的时候以收破烂为生,看着不起眼的小生意,结果几十年下来,人家老子发达了。
收购站都不用说了,就连茶素市的垃圾回收,人家都能参与进来,而且还满边疆的开驾校。
或许当年受了什么刺激,死活要让儿子进入体制内发展。
这位副主任也一门心思想当官,说实话,当个二代,他不香啊,非要去看人脸色。
副主任刚开始是进的发改办,混的不如意,又被调到了工商局,还是不太理想。
最后进了食药局,然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进了医院。
他光学了他老子的皮毛拍马屁,可没学到精髓,往往都是拍在痔疮上。
工作经历是够丰富的,可他实实在在的不太懂医院的业务。
医院的医务处,说实话,都是医生尖子来的地方,忽然他挤进来了,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还不把他当干粮的。
三十岁出头的副主任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所以对领导还是很在意的。
今天领导问了一个专业问题,他一身的冷汗,好在领导也没追究。
大家还要去下个单位拜年,所以就急匆匆的向门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出门的时候被警察的车辆给堵在了门口。
带队的警察警衔不高,撑死了也就是个派出所所长,一脸刮的发青的脸上现在全是焦急。
“快,让开,快点!”他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群人,都把通道堵住了,着急上火的他立马用平日里震慑偷鸡摸狗的嗓音吼了起来。
这次轮到政法方面的领导脸变绿了。
他刚要上前想让对方认识认识自己的时候,涂着天蓝色标志的半旧警车门,卡啦一下就被里面的人猛猛的打开了。
用力之大,半旧的车门都好像在颤抖。
门刚一打开,几个彪型大汉跳了下来,浑身是血,要上前的领导暂缓了脚步。
几个彪型大汉,虽然看着满身是血,神情紧张,可脚下动作却相当的利索。
刚一下车,几个警察中带头的就开始喊了起来:“医生,快,医生,医生!”
急救中心门口的医生一边抢救着孩子,一边朝科室里面进,结果听声音一回头,看到几个警察浑身是血。
本来就是过节,人手不是那么充足,可现在,连着两波,一波比一波急。
“院长,任书记,我带人过去。”张凡立马抽身出来,欧阳和任丽都顾不上说话了。
“薛飞,马逸辰,走,跟我过去。”
说着话,几个外科医生赶紧朝着警车跑。
十几米的距离,两方人员相对跑,也就几步的事情,张凡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了。
“怎么看着不像是受伤的啊?”
这就是一个外科医生的素养,一般人,比如站在门口的一群人,看到血淋淋的警察,心里就一句话,这被砍了多少刀啊!
而外科医生,第一眼先看神态,再体态,接着看步态,病号都不用接触,通过这几个,都大概能判断出来患者哪里受伤了。
奔到警察身边,张凡看到其中几个人抓着自己的胳膊,用蓝色警用衬衣包扎着。
就赶紧想用手去探查,结果,只听见熊一样的汉子喊道:“大夫,小心,有艾滋!”
猛的一声,不光医生动作迟缓了一下,就连门口的人群都不能走了。
传染病,说实话,特别是烈性传染病,以前的人没什么感受。
比如魔都,某一年吃污染的壳壳类水产食物,几万人同一时间脱裤子拉稀,好壮观的。
但,那玩意过去就过去了,都不用一半年,嘴馋了该吃还是吃。
所以,一般人对这玩意觉得也就是一个特殊点词语罢了,没什么!
可对于清楚烈性传染病的人来说,哪就太不一样了,这个词真的能把他们吓的颤抖。
而在门口的人群,这个时候也好似群体性的震动了一下。
有的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把腿跨出了医院大门。
可有的人反而停了下来,上前走了上来。“发生什么情况了?”
大肠胃推开身边拉着他的医务处副主任的手,副主任其他不知道,肺结核啊,艾滋病啊,还是了解的很。
“走开,凑什么热闹!不要命了啊!”
带队的警察脸色发急,顾不得解释,一边用身体背侧挡着这个好奇的人,一边用咆哮的声音呵斥着对方。
张凡他们也就是一停顿,虽然心中紧张,但还是走了过来。
“没事,别紧张,让我看看。”
说着话,张凡一边上前,一边掏出了手套,相当迅速的戴上手套。
这个时候,领导们也走了过来,看着张凡也没介绍的意思,有些人想上前介绍,结果被大领导制止了。
然后众人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
单独的病号,的确只属于医院,是医院治疗的责任,可一群警察,一群血淋淋的警察受伤了,而且还喊着艾滋。
这个时候,就成了事故了。医院这个活太专业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们处理,根本插不进手。
医务处的副主任着急的,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没办法表现,怎么办?他直接上前,用身体挡着领导,都把镜头全给挡住了!
每逢过节,特别是华国比较大的节日,警察,医生,还有扛着水管子的火警,其实是神情最紧绷的时候。
大家都要过节,他们也是人,所以人手少,可,事故却不会少。
春节,华国人最大的节日,就连不过八月十五的蒙人也要会过这个节日。
一些出门在外上学的学生,打工的,当老板的,都会在这个日子里回家。
而好多好多人,游走在黑暗中的人,也在这个日子里等待着发财。
其实普通人,安分守己过自己小日子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有些时候,你别看香车宝马,鲜衣怒马,其实根子烂透了,哪天生,哪天死都不知道。
这些人打着搞娱乐的口号,干着非法的勾当。
比如开场子弄赌博的,这种赌场,三天换个地方,天气热的时候,或许在那个山沟里面。
一个帐篷,几十口子人在里面赌的热火朝天的,而且,山沟里面四处都是放哨的探子,这些放哨之人工资一天五百。
而且这些放哨的一般都不会用社会小混混,因为嘴不严,他们主要是雇佣一些中年大妈,无业年轻少妇,为了五百,嘴是相当严的。
到了冬日,边疆的冬天山沟里面能冻死人,所以他们转战在各个高档小区。
“你的房子租不租,一天给你三千,租一周!我们公司要开个年终会议!”
然后不知情的房东把新房子给了这个有头面有牌面的亲朋好友。
进这种赌场的人,一般都是不能带现金的,现场借,借一千,给九百,然后利滚利。
不还?分分钟发几汽车的人去你家过年。
这是一种,还有一种,更隐秘。
一个秃头油腻中年男,肥头大耳不说,一口的糟牙,开口就是你娘你娘的。
可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个让中年妇女见了都恶心的人,身后美女不断,而且还都是年轻靓丽的小姑娘。
有时候甚至带着三四个,说是干哥哥,干兄妹,可看他们亲昵的动作,明明就是干父女啊。
难道是二代?一打听,家里老爹都快饿死了。
可他过的却是好似人上人的生活。
这种人在灰黑色的社会有个名词叫:冰哥。
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贩(a)毒吸毒的,以前流行白面,那玩意适合独狼,偷摸吸偷摸打针。
后来出现了可卡因,不过这玩意爽完以后,头疼的厉害,慢慢的也就没了市场。
而进入新千年以后,呼噜噜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这玩意制作超级简单,都不需要种植。
而且吸食简单,也无须打针,就用水过滤,如同吸烟一样方便,然后就被这群人接纳并称之为呼噜噜。
这玩意,吸食以后不光有快感,还能刺激出强烈的兴欲,不论男女。
好多年轻小姑娘,或许为了潮流,或许好奇,或许为了有面子,不知不觉的沾染上了这个玩意。
说实话,一旦沾染上这个玩意了,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爽一次在边疆的价格约为千元,别说没有固定收入的她们,就算有固定收入,一般人也供不起啊。
怎么办?给冰哥当冰妹。
冰哥负责找有钱的吸食者,而冰妹负责陪吸,也就是所谓的不要钱的去吸。
这个不要钱可不是白吸的。往往十几人在一个房间内,吸食完了以后,直接变成了野兽。
真的,吸食后强力的精神刺激,让平时看起来睡不醒的人,这个时候一个个生龙活虎。
反正不管认识不认识,然后就是无遮大会。往往这种人群中隐藏着艾滋、梅毒。
可瘾头上来的时候,才不管你什么病不病的,一个一个轮着玩,哥哥妹妹直接不分你我。
然后,这群人中只要有一个是艾滋,那么全都跑不掉。
春节了,这帮人也不回家过年,就四处找地方玩无遮大会。
可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在边境这个年代,娱乐场所几乎都关了门。
冰哥就找到了一个小区。拉上窗帘,开大音响,十几个人就玩了起来。
原本找的是个新小区,没多少人住,可没想到,他们隔壁单元有人住,还是个老太太。
年轻人或许觉得大过年的,他们在玩,能忍就忍了,可老太太不干。
“大过年的,你们鬼哭狼嚎的,要干什么。”然后这位还是居委会编外领导的大妈就去了街道派出所报了警。
大过年的,民警们人手不够,三四个民警就上了门。敲门不开,而且门缝里面传出的气味不对。
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强行破门,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
新小区,新住宅,没有防盗门,要是防盗门没工具的他们也弄不开。
结果,弄开门以后,一看,里面一丝不挂的几十口子,男男女女,很多人还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跟在民警身后的老太太都觉的不好意思了,盖住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呸呸呸!
老太太是怕看了不好的东西,眼睛长东西。
而民警们则是紧张了。
因为人太多了,而且好几个面孔在他们内部网上都是有名号的。
在他们吸食界,其实也分三六九等的。
头等是有钱的,就自己吸,反正有钱。
第二等是以贩养吸,别看这个贩,没点渠道的人,给你钱你都买不到。
第三等就是靠身体的,也算是出工出力了。
第四等就是吸骗烟的,就是那种,有了抽一口,没了就忍着,然后想法设法给人当马仔。
这里面,最最难处理的不是第一等,也不是后两等。
而是第二等,这种人,往往无所顾忌,抓住了只要不判死刑,你就把人家没辙。
抓了放,放了抓,这种人,被毒掏空了身体,就算进了监狱,有时候,还要把人家客客气气的送出来,不然监狱还的倒贴丧葬费。
送去强制戒毒?不可能的,有家属的都脱离关系了。
片区民警很少碰到这种情况,可总也是警察,也曾协助过稽查一些娱乐场所。
对方虽然人多,可自己是执法人员啊,打开窗帘,然后拿出警棍,开始喊:停下,全部停下。抱头蹲墙根。
运气不好,要是他们过瘾了,刺激结束了,都不用喊,进来全是泥,绑就完了。
可这个时候,一帮男女真在兴奋当头,别说警棍了,就算拿出枪来他们也不怕。
呼噜噜这个玩意,强烈刺激人的精神和神经,有些时候,能给人妄想,比如一些本就喜欢咋咋呼呼的人,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觉得他老大,天老二。
而且,这次开场子的冰哥因为要过年,备了半斤的货放在沙发下面,原本要准备大捞一把,结果没想到让居委会大妈给举报了。
“兄弟们,咱们可能不能去号子里过年啊,冲啊。咱有艾滋咱怕谁。”
然后,常备的砍刀划破胳膊就冲了过来。
上了头的男男女女,如同疯了一样,光溜溜一群人反正有样学样。
也不管有病没病,没刀的砸破玻璃瓶子照着身体就划拉。
血,更加刺激到了他们,然后一群人,如同走路带火花一样,呲着血花就朝着民警们冲了过来。
几十口子啊,真的,要不是一群冒着血花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澡堂子炸锅了。
冲到民警面前,有刀砍的,也有上手挠的,竟然还有扒衣服的。
几个民警说实话,对上这帮吸食者,其实都不怕,这种人身子都被掏空了,他们训练有素的体格,一个打十个夸张了,可一个打四五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今天不行,这群人竟然号称:咱有艾滋咱怕谁?
要是一般人,真的,遇上这种情形,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
但,他们是警察,跑不了啊。
咬着牙也要干啊。
拳拳到肉,嘭嘭嘭,打沙包一样,拼了命了。
而冰哥们其实也拼了命的,一般情况下,他们见到警察躺在地下刷赖皮,警察还得出人手抬。
可今天不行啊,沙发下面有半斤呢,这能要命啊。所以,提着刀,一心要吓退这几个警察。
双拳不敌四手,没多久,他们就被染了血液的砍刀砍伤了,衣服被人扯成了条状布料,就这样,他们一步未退,死死堵在门口。
派出所的所长带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受伤了。
当听到对方号称有艾滋的时候,熊一样的汉子看着眼前衣服扯成乞丐,满身血污的年轻警察,差点没哭出来。
“医生,想想办法啊!”
当医生的,光辉的一面也见过,助人为乐不留名的很多。
灰暗的一面也碰到过,可今天这个情况,一群血染了的警察竟然被艾滋血液给污染了。
真的,张凡心跳都快了许多。
早年的时候,华国的医疗几乎都是翻盘老毛子的,不管学科科室的设立还是医院楼宇内的建设。
几乎有样学样,比如年岁大一点的人或许记得以前医院的急诊科。
就是一个长条形的通道,处置室分列两侧,人少一点,看起来也挺不错,一眼就能望到头,很通透很明白,那个门里是看那个病的。
可,一旦患者一多,这种建筑内的人就全变成了人肉蛋蛋,你挤我,我挤你,有时候,护士医生推着病号,进都进不来,很是不方便。
所以,后来,很多医院其实都开始学丸子国。急诊中心一般都是呈八角形行的。
略微有点像八卦,或者像蜘蛛。大一点医院,这个蜘蛛腿多一点,小一点的也就蜘蛛腿少一点。
分诊台在中间,最醒目的是心梗急救处置室,血红血红的大字,无时不刻提醒着患者和家属。
而且,随着茶素医院的发展,急诊中心已经分出好几个细的就诊方向,偏内科在相邻的几个触角上,偏外科的在另外相邻的几个触角上。
内科有抢救室,外科有手术室。
可以说,茶素医院最具现代化的科室,就是目前的急救中心。
只要不超负荷工作,同一时间来几十个病号,这种建筑的优点就发挥出来,分诊台是中枢,调节医生和护士工作,互不干扰,还能用最快的时间分流病号。
别看茶素医院地处边疆,可因为张凡的关系,就西北地区来说,茶素医院的急诊中心差不多能排名前列了。
先不谈人员配置,就看看门口停着十几辆的急救120,再看看科室里面的各种仪器,还有建设在屋顶的停机坪,虽然飞机欧阳还没忽悠来。
可已经有点现代化的味道了。
再看看里面的设备,高压氧舱,洗胃机,四维彩超,X光投射室……,就这些仪器,说实话,单就这些仪器都能媲美一个二级医院了。
其他科室在春节的时候,科室里面真的小猫两三只,显得格外空旷和安静,大大的静字终于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它的威力。
而急诊中心则不是,就如赶集的早市一样,有玩鞭炮炸伤的孩子,还有昨夜宿醉恶心呕吐,跑来要开醒酒药的汉子,也有大过节的舅子把姐夫头打破的,或者丈夫和老婆互相撕扯受伤要离婚的。
真的,医院里面,有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特别是在节假日。
内科医生们带着孩子前脚进了内科抢救室,外科医生们后脚带着受伤的警察进了外科处置室。
原本纷乱吵杂的急诊中心里,原本埋怨的,吵架的都安静了下来。
血,鲜血,说实话,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到同类大面积的出血,内心深处首先产生的是排斥感,这是天生基因带的。
好似身体能感觉的危险一样,要想法设法的远离。
“快,孩子多大,以前有过类似的情景吗?怎么治疗的。”
处置室内无须欧阳上手,这时候的欧阳也没闲着,第一时间在家长身边询问孩子的情况。
年轻的妈妈已经泪眼弥蒙了,“孩子才八个月大,以前的时候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去县医院说是没事。
可谁知道,今天早晨起来她外公逗着她玩,她笑着笑着忽然没了声音,然后慢慢的开始发青。
我们去了县医院,县医院的医生都没让我们进门,直接用120把我们送来了市医院。
医生啊,您救救孩子啊,她才八个月啊,昨天都好好的。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啊,我的宝宝啊。”年轻的妈妈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了。
说真的,在医院里面,有很多让人怜悯的事情,但最最能打动人心底软肉的还是孩子。
大大的,亮亮的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当病痛涌来的时候,他或者她或许都还不会说话,只能忍受着成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
有时候,给孩子治疗,真的,没点时间的历练,下完手了,医生护士自己都觉得难受,不敢看。
急救室外,欧阳帮着采集信息,而急救室内,任丽他们已经发现不对了。
“不好,小孩是先天性心脏病,快,彩超,准备介入治疗!
快去喊儿外的医生,快!”
氧气的进入没有改善孩子一点点的变化。
八个月大的孩子,躺在抢救床上,医生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艰难的呼吸着。
小小人双拳因为气憋不由自主的半握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如同黄豆一样,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年纪里出现了。
鼻孔张开,原本应该是小而巧的小鼻子,这个时候鼻孔变的格外放大。
嘴巴就如上了岸的鱼一样,大大的张开着,拼了命的想多吸一口氧气。
胸骨明显内陷,肋骨和肋骨之间的肌肉已经塌陷了进去,就像是一个小骷髅架子。
再看看皮肤的颜色,眼圈,嘴唇,颜色最重,青到发紫,发蓝。
孩子的身体就像是发生了严重的车祸给撞的一样,青紫青紫的。
小脑袋无力的偏斜着,小眼睛无神的看着身边的这群白衣大人。
心脏,曾经有位外科大拿,把外科推上医疗之花的大拿,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外科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从这一句话中,可以想象,当年的医生是多么的惧怕心脏疾病。
当年轻的父母用无比高兴的心情迎接自己孩子的出生时。
结果看到的却是孩子在他们面前羸弱而努力的艰难呼吸,从粉红到青紫的变化,直至最后在挣扎中死亡。
真的,这种打击,对于年轻父母来说无外乎是人间最惨烈的悲剧。
这种孩子都有一个代名词,蓝色婴儿,就目前的循证统计,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死亡率占婴幼儿死亡率的首位。
这个疾病是个BOSS级别的疾病,特别是在海拔较高的区域,这种疾病的产生率是相当高的。
这种蓝色疾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用医学术语来说,很麻烦,不光先要说心脏解刨,还要讲循环基础,很麻烦。
打个比喻,心脏的动脉和静脉其实可以这样说的,泾渭分明。
心脏有两个房子两个卧室,就如一个四个格子一样,上下左右排列着。
身体中的静脉血先进入右侧的房子里,然后再被挤进右侧的卧室里,最后在右心室把这些血液压进了肺脏中。
然后肺部细胞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忙忙碌碌的把静脉血中的二氧化碳给拿出来,再把氧气塞进去。
这个时候静脉血变成了动脉血。从血管中看去,暗蓝色的血液开始变成了鲜红色。
然后变成动脉血的血液又被压进左侧的房子,接着随着房子和卧室大门的开放,他们进入了左侧的卧室。
最终,肌肉最发达的左侧卧室把这些动脉血,给压入了大动脉,进入全身。
这就是一个大概的心脏循环。
不管你是吃卤猪心也把,烤羊心也好,是不是觉得这个心脏有点像是长歪的桃子。
对,就是因为,心脏中的几个房间卧室的关系,心脏长的有点歪。
左侧的卧室在最左下方,因为要把血液压到身体里,所以这个卧室最大,而且肌肉也最多。
它波动的时候,也是最有力的,所以一般人们看到胸膛上的心跳,听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是这个卧室波动发出来。
功能不同,也造就了他们的肌肉厚度不一。而有的孩子,因为先天发育不好。
房子和房子,卧室和五卧室,或者房子和卧室之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通道,形成了一个缺口。
有了缺口,动脉血就变成了静脉血,把富含二氧化碳的血液送到身体里。
身体内的器官可不认账,泾渭分明变成了同流合污,然后身体出现异常。
这种疾病,年纪越小症状越轻,年纪越大症状越明显。
如果不进行治疗,往往在孩子最青春年少二十啷当的时候就会枯萎死去。
也不谈什么二尖瓣,三尖瓣,也不谈什么主动脉关闭不全。
这种病其实大概意思就是心脏多了一个或多个几个不应该出现的眼,或大或小的一个眼。
所以,人不能有太多的心眼!
“任书记,孩子的房室缺损成半脱离状态,平时掩盖病情,现在忽然出现这种情况,怕是……”
心内的热主任一边亲自做着心脏彩超,一边把结果汇报给了任丽。
任丽一听,赶紧放开孩子,看向彩超,一看,任丽心中的希望落入了深渊。
“儿外的医生怎么还没来,急会诊,这是急会诊,快去催!”
温文尔雅的任丽这个时候也急了,其实打完急会诊都没过两分钟。
医生要专业,任丽够专业了吧,可越小的孩子,专业程度要求越高。
同一个器官,比如心脏,在越是想吃就吃,想拉救拉的小屁孩身上,越是难处理。
儿外科有句名言,你可能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拎起你的病号放到手术台上,但你未必能用双手解决他的问题。
所以医疗界有个铁律,除非你在婴幼儿手术方面受到过特殊培训,否则,请把这种患儿交给小儿外科的医生,不管路途多么遥远。
这都是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儿外科,呵呵,这个科室,真的,说起来都只能让人笑一笑。
华国医疗界有鄙视链,内科的看不起感染科的,外科的看不起内科的。
成人医生看不起儿科的医生,而儿科医生都不愿意干儿外科。
一个医院,一个大医院,干的热火朝天,但儿外科发展的格外缓慢。
原因很多。
茶素的儿外科,也逃脱不了发展缓慢的束缚。
韩江科,茶素儿外的医生,北河人,典型的北方大汉,有点络腮胡的架势,平日里虽然刮的干干净净,可发青的胡茬,配着大嘴,大鼻子粗眉毛,一副妥妥的北方老爷们。
一米八几的身高,门板一样宽的身材,怎么看都是骨科医生,可这小伙子竟然是儿外科的硕士研究生!
这汉子的脾气性格倒是温柔,但天生一副强盗脸,哭闹的孩子见到他,有时候都不敢哭了。
韩医生穿着儿外科特有的淡粉色洗手服,外面套着白大褂,风一样的在医院里面奔跑。
三分钟不到,韩医生跑到了急诊中心。
“快,韩医生,快,这边!”门口导诊台里的护士,如同等待接力棒的赛跑运动员一样,拉着韩医生就开始超内科处置室跑。
……
就在急诊中心的另一个角落里面,一群穿着警服的汉子焦急而失落的等待在外科处置室的门外。
蹲着的,走来走去的,不停打电话的。但,全部都是一个表情,垂头丧气,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一样。
“局长,三个,三个兄弟,现在就在医院里面。”
所长不停的打着电话向上级报告。
“快,给院感办打电话,上报职业暴露!”
急诊中心的薛飞着急的给护士长说道。
“院感办没上班,今天没人!”
“需要什么帮助,告诉我!”这个时候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夹克人群出来了。
“人手,我们人手不够了,还有阻断剂,我们医院的阻断剂不够,市疾控中心有!”薛飞汗都下来了。
小孩子第一波,警察第二波。紧跟着一群冰哥冰妹第三波。
而且第三波人群中,更是出现了有人昏迷的现象,嗑的太多,过量了!
大年初一的急诊中心里,薛飞的心都是悬着的,别看着帮带着钢手镯的人,泥一样躺在那里,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暴起伤人,谁能保证这时候不会出现一两个死亡的。
而且这群人据说还是暴躁的艾滋携带者。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猪嫌狗不爱,可一旦死在医院,碰瓷找麻烦的人比比皆是。
处置室内,三个警察脸上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任由医生们处理着。
是啊,当警察的,特别是当国境边上的警察,太了解毒和艾滋了。
一个医生,一个警察,他们的职业暴露,说实话,防不胜防。
处置这种职业暴露首先要清洗,大量的清水清洗,然后直接上酒精。
在一般的清创消毒中,皮肤破损是不能用酒精的,因为太疼。
可现在只有靠酒精,希望它能杀灭一部分病毒了。
高浓度的医用酒精棉球,在张凡用钳子夹着后,如同烧红的铁钳子一样,滋啦啦的塞进了肉里。
铁血的汉子,疼的眉头都凑了疙瘩,疼的胸腔里发出一阵子的闷声。
棉球,白色的富含酒精的棉球,张凡咬着牙,直接塞进破损的肌肉中,进去出来,换棉球,进去出来,换棉球。
每一次的清洗,真的就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刑罚,如果只有疼痛,真的,这对于警察来说,怎么疼都行,他们都能忍,他们都能承受,可现在有了艾滋。
内科抢救室的门外,“快,让家长签字,你们谁来签,快。”
“我签!我签!”孩子的妈妈努力的挣扎的站了起来,而孩子的姥爷姥姥已经瘫在座椅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出来的医生。
“孩子的爸爸呢?”医生一看,语气上自不而然的带上了一股子的怨气,都什么时候,孩子可怜成那样了,可孩子的爸爸竟然还没有出现,太不负责任了。
“电话通了,没人接!”孩子的妈妈轻轻的咬着嘴唇签了字。
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铃声在隔壁的通道里响了起来,在孩子的妈妈耳中,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那么的刺耳。
派出所的所长拿着自己受伤兄弟的电话,心里天人交战,接还是不接,接还是不接的时候。
不接,迟早要面对,接,可自己给人家的家属怎么交代。
忽然,他猛的一抬头,只见拐角之处,一个扶着墙满脸泪水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当看到自己老公的手机出现在他同事手中,再看看这些老公同事满身的鲜血。
她的世界坍塌了。
山一样的汉子,看着兄弟的老婆,他张着嘴,却一个字的说不出来。
“他,他怎么了?”孩子的妈妈扶在墙边,用劲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心里还有孩子,真的,她想放声大哭,她想放声大骂,然后痛痛快快的……
真的,当她嫁给他的时候,经常会在梦里梦到自己在医院中,看到自己男人被白色布单覆盖。
可没想到,今天,一边是孩子,一边是丈夫。
华国人对家庭观念很朴实。真的,如果没有家这个美丽的词语羁绊,或许很多人都能成英雄也能成豪强,还能成好汉上了梁山。
每每怒火上头,恨不得提刀上前的时候,一句你的父母,你的儿女,你的爱人,就能让很多人瞬间的冷静下来。
但,有些时候,有些特定的人不行,比如火警,比如警察,比如战士。
因为当他们进入这个职业的时候,血液里面流淌的不光是亲情还有使命感。
有好几年,大家认为这样的人是傻子,或者说,这样的人已经绝迹。
说实话,这种人要真没了,这种话也就不能舒舒服服的讲出来了。
站在急诊中心也算是十字路口的年轻妈妈,手捂着嘴,全身都在抽动。
泪水就如过了堤坝的洪水一样,漫着手掌往下流。
她看着左边内科抢救室的门,再望望右边,不知生死的老公,双腿重如千金啊,她都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疼,心疼的就如刀绞一般。
或许有心电感应,或许有夫妻之间的心灵呼唤,在外科处置室的年轻警察被张凡初步处理结束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轻轻的起身走到了过道。
当看到自己应该在老丈人家的妻子时,心里已经悲哀到底的他,心脏更是朝着深渊下跌了一大截。
冥冥中,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孩子出事了。
“孩子呢?”
“哇!”压抑,压抑了许久的年轻母亲,看着自己丈夫手臂上敞开的伤口,再看看他身上其他地方后,直接放声大哭。
“你去干什么了,你去干什么了。打电话你不接,打电话你不接,宝宝可怜啊,气都吸不上来。
现在就在抢救,医生下病危了。啊!”
扶着墙的她终于好像有了靠山一样,蹲在那里,放声大哭。
疼,年轻警察心里比刀绞还疼。
真的是雪上加霜啊,自己职业暴露,已经不是常人能承受的,现在自己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又出现了生命危险。
老天难道真的瞎了眼?
几步走到自己妻子身边,作为男人,他现在还不能倒下去,作为爸爸,他要给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作为丈夫,他要给自己爱人厚实能依靠的肩膀。
“别哭,没事,不会有事的,都到医院了,都到茶素最好的医院了,宝宝一定不会有事的。听话,快起来。”
“你没事吧?”在丈夫怀里放肆的痛哭了几声,也就仅仅几声,因为心里还有孩子,哭都不敢多哭了。
丈夫没有像往日那样用大手给自己擦眼泪,然后捏捏自己的脸蛋。
但,坚毅的脸庞,沉稳的声音,还是让年轻妈妈心里好受很多,终于有了靠山!
“我,我没事。快起来,看看孩子去。”年轻警察压着心底的痛苦,用最最轻松的语气宽慰着自己的爱人。
他在外是警察,对社会可以说问心无愧,在家是父亲是丈夫,他要为这个家顶起一片天,这就是男人的担当。
也就是今天孩子出事了,要不然年轻妈妈早就看出自己男人的异样了。
张凡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就给受伤的警察们清了创。
警察队伍有个共性,就是抱团,这也是特殊行业所造就的。
另外两个警察听自己同事孩子出事了,也赶忙出来上前关怀。
真的,有时候,也不得不叹服这帮人,要是一般人,自己都艾滋暴露了,还哪里有心情管别人死活呢。
可他们不是,一群人围在一起,黑压压的,把小老太太欧阳围在当中间,七嘴八舌,真的,白大褂承托黑色警服,一群大汉一个小老太太。
显的欧阳格外的娇小,但老太太语气声音却是最大的。
“干什么,快散开,别添什么乱,给你说了你懂吗?说你呢,把你手臂放下来,举那么高要干什么!好看啊?
你,带人快把你们带来的钢镯子们给我看好了,这里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快,别发呆了。”
一时间,欧阳接替了武装力量的指挥权,也是奇怪了,大家都服服帖帖的听着老太太的指挥。
被派去疫控中心拿取阻断剂的医务处副主任脚步略微比往日快了一点,当快进入急诊中心的时候,才特意加快了脚步。
“阻断剂呢?”张凡这时候也出来了。他盯着空空如也的副主任的双手,声音都变了强调。
“领导,领导,疾控中心管理储藏冰柜的人去鸟市转亲戚过年去了!”
副主任赶紧上前给夹克群汇报。
“钥匙呢,人走了,钥匙呢?”
领导毕竟不专业,不知道储藏冰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估计还以为是保险柜呢。
“钥匙也带走了!”
张凡抓着门框,都快把门框给拆下来了,心里就一个声音,“他怎么没有一点点变通呢!”
“你为什么不砸了它,把阻断剂拿回来,啊,你这是草菅人命,你知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医务人员的责任心,啊?要你去是干什么的,是去传话的吗?是去观光的吗?”
欧阳发飙了,原本疾控中心电话打不通,欧阳当时派人去拿,意思就是很明显,必须想办法把药拿回来,这可倒好,人家去转了一圈,空手来了。
主管卫生保健的领导站不住了,因为夹克群的众人都看向了他。
“咱们医院现在没有备用的阻断剂吗?”
他赶紧打断欧阳的暴怒,这时候听着是欧阳在骂下属,这何尝不是在抓着他的脸,啪啪啪的扇耳光啊。
有些事情说不成,比如医院的编制,其实是企事业编制,算起来也就是一个编外的。
而疾控中心则是体制内实实在在的编制,以前的时候,比如狗咬了,去医院就能打狂犬疫苗。
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一类全都划归到了疫控中心,或许是医院不专业吧。
“医院只有备用的两份,平时如果需要,都是去疾控中心领取的。”院感办的主任低着头,小声的汇报了出来。
三个人,只有两份药。这不是手抓肉,我吃不吃无所谓,这他娘的是命啊,早一点晚一点,或许就是生与死。
忽然,年轻的妈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盯着自己丈夫敞开的伤口死死的看着,嘴唇颤抖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告诉我啊。”
看着自己快要发疯的爱人,警察愧疚的低着头,“被嫌疑给犯砍了,他是艾滋病人。”
年轻的妈妈,这个时候只觉的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哭都哭不出来了。
“快,先给小陈和小王上药,我是他们的队长,我可以等,我身体好,我……”
说着说着,三人中年龄稍大一点,但也就最多三十出头的受伤警察,说不出话来了,微抖嘴唇,但表情却是刚毅的。
“不,给陈哥和杨队先打,我年轻还没结婚,负担轻,快,别耽搁了!”
另外一个最年轻的警察也站了出来,或许是年纪更轻,他的神情是最轻松的。
“我,我……”年轻的爸爸看着自己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看看自己已经面临奔溃的爱人,听着内科抢救室中医生的呼喊,他张不开嘴啊。
自责、哀伤、羞愧、无奈,这时候,估计是他这辈子,让他最最难耐的时刻。
听谁的?让谁先用药?谁敢这时候出来说话?
欧阳!
“干什么,啊,你们要干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个个的,你站起来干什么,嫌血流不快吗,坐下。
现在,听我的。你,你去接受治疗。”
欧阳,铁青着脸,指着最年轻的警察和年轻的爸爸。
“我……”最年的警察想要再一次的辩解或者谦让。
“这是命令,你一个小兵蛋子,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快去!”
“是!”原本最轻松的警察含着泪,看着自己的队长,大声的吼了出来。
生与死,真的,选择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有时候,敢去面对这种抉择,心里的坚强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欧阳不光只是处理了面前的问题,其实就在她批评完副主任的时候,已经给在家的医务处主任打了电话。
就一句话,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疾控中心拿阻断剂。
医务处主任都不带磕绊的,挂了电话,就带着自己儿子去了疫控中心。
“没事,去吧,下一批的阻断剂马上就来了,听话,去吧,别闹情绪。
快去,有什么内疚的,又不是马上就会死,就一会的时间,耽搁不了什么的。
今天,要是我孩子也这样,都不用你们谦让,我第一个会要求治疗的。”
带队的警察队长,看出自己队员的内疚,用相当温柔的语言给自己两个队员说着话,一边还用未受伤的臂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这就是我们的警察,这就是我们一线的警察,今天这是一堂鞭笞内心的一堂党课。
我想让大家仔仔细细的好好学习好好体会一下这一堂课,我们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黑了脸的领导看着面前一群汉子,红了眼睛。
治疗,抢救,等待,煎熬!
医务处的主任,带着自己的儿子还没到疾控中心,疾控中心的站长已经砸破冰柜拿着阻断剂要去茶素医院。
看到医务处的主任,站长都快哭了!上级的怒火已经泼天大雨般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在心里喊:老天啊,这是那一块的乌云落到我头上了啊!
阻断剂送到了医院,这个时候,医院的检验科也已经把结果汇报了过来。
艾滋弱阳性!
这个大年初一,真的,不光折腾医生,把领导,警察都折腾的忽上忽下,如同游乐园的过山车一样。
“弱阳性?”欧阳拿着报告单,看了看张凡。
有时候,疾病的检验就是这样,似是而非,强阳性,阳性,弱阳性,假阳性,阴性。
比如艾滋检测,强阳性和阳性那么跑不掉了,可弱阳性呢,这玩意代表的含义就多了。
或许患者有其他疾病,或许患者艾滋潜伏,或许他就没艾滋。
欧阳敢下命令,敢让谁先治疗,可她这个时候敢说艾滋有没有吗,不敢,谁都不敢保证。
忐忑,这个时候的警察和医生们心里全是忐忑,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啊。
希望这些钢镯子不是啊,真的,没有什么时候,他们有如此的期盼。可在看看这群人的样子,心里就如吃了黄连一样。
“欧阳院长,现在怎么办?”
七上八下的过程弄的领导们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管是不是,阻断剂必须使用!”
张凡在人群后方说了一句。
“对,不管是不是,我们不敢赌,必须使用。他们要观察。
现在不光要观察,还要清上级医院给我们做更精准的标本检测。”
欧阳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
欧阳今天太牛了,不光指挥着武装力量,就连茶素肠胃也开始指挥了。
这就是专业的魅力。我知道怎么弄,可交给你,你就不会!
悲切的年轻妈妈,可怜的望着自己男人进入了治疗室。
她的心,还是悬着的。
介入室内,任丽和儿外的医生已经开始进行介入了。
“任书记,不行,缺口太大了,堵不住了。孩子快不行了。
现在必须开胸手术!”
“你有把握吗?”任丽快速的询问着儿外的韩江科医生。
韩医生这个时候羞愧的都没办法说了,自己刚毕业,这种手术是上过,可那也是三助四助拉钩的,手术步骤倒是一清二楚。
可让自己主刀,做不到啊,望着自己的双手,想想手术步骤。
韩医生红着脸,口干舌燥的说道:“书记,我做不下来。”
疾病千千万万,有很多无法治疗,可让医生最最无奈的是,明明这种疾病手术步骤我清楚的都能倒背如流了,可一上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快去喊张院!”任丽一听,赶紧对急诊中心的护士长喊道。
护士长转头就跑,小白鞋里的黑丝袜,甩起来就如同小马驹在草原上撒花一样。
张凡系统中的心外科是打开了,可儿科没有啊,别看儿外科是个不起眼的科室。
可婴幼儿的手术,哪绝对不是缩小版的成人手术。这他娘的就是两回事。
张凡把警察交给马逸辰,自己跑向了内科抢救室。
“这么大的缺口!”张凡看着彩超头皮都是发麻的。
“现在怎么办?”看这个张凡脸色阴晴变换,任丽也没了主意。
转院来不及了,这个抢救室的门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呢,现在怎么办?
“做,马上准备手术,去让家长签字,那朵,把情况给家长交代清楚!”
张凡真的是咬着牙的在交代,拼,现在只能拼一把了。
失败会怎样,张凡没有想,他现在脑海里面,全是要怎么手术,怎样才最安全,怎样才能把这个小娃娃留下来。
至于其他,没有时间考虑了。
“好!”那朵拿起签字书就出了抢救室。
这个时候,整个医院全部动员了起来。
在家刚起床的麻醉科主任,饭碗都没放下呢,一个电话,主任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儿外科的主任,心内科休假的医生,呼吸科的老居,同一时间全部从家里出来。
年轻的警察两口子,刚刚得到一个不算好但也不能说是坏的消息,弱阳性,他们心中都还没有喘息一口。
医生就拿着病危手术单出来了。
坚持,努力挺着的年轻警察,这个时候,哭了,无奈的哭了。
哭,有伤心的哭,高兴的哭,还有情不自禁的哭。可这种无奈的哭,真的,在一个铁血大汉身上,让人看着如此心疼。
“快签字吧,手术是我们张院亲自做,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朵流着泪,陪着年轻妈妈一起哭,伤心吗?不伤心,可她就是想流泪,泪水情不自禁的流淌着。
“我签,我签!”胡茬子上挂着如同珍珠的泪水,年轻的爸爸颤抖着双手,写下了自己扭曲的名字,关系一栏上面填写了两个字:父女!
领导们要去练习上级医院,医务处的主任代替欧阳把领导们送出医院。副主任讪讪的站在一边搓着手。
刚要回转的时候,医务处主任看到了邵华。
他还没开口,邵华笑脸盈盈的赶忙小跑了几步,“主任,新春快乐啊,我给您拜年了。”
医务处的主任,强咧着嘴笑这说,“同乐,同乐。你这是给张院送饭吗?”
“嗯,我来给张凡送饭,他在办公室吗?”
肃省的张凡家和其他省份的家庭不太一样,其他人家,大年初一头顿饭主角一般都是饺子。
而张凡家则是长面,什么是长面呢,其实就是臊子面。
在肃省的家庭里,特别是兰市周边的人家中,主妇如果做不好一碗长面,估计过年的时候心里绝对不好受。
这种面食,和面相当讲究,要放大量的碱,白面成团。
大年初一的面团,往往是家里最有力气的男人糅合出来的,讲究的就是个力和劲道。
面团成型,然后手巧的主妇上场,她们在面板上一边撒着玉米粉一边一下一下要有一定节奏的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
肃省因为地缘的关系,吃食方面没有南方繁多,所以只能在单一的小麦上下功夫。
当面皮成型后,就要看主妇刀工的时刻了。手巧的主妇剁!剁!剁!把叠起来的面皮切成宽窄几乎一样的面条。
然后一抖动,玉米粉刷刷刷的往下掉,而这个时候,小麦面就被提炼出了精华。
细而不乱的面条被呈现了出来。
调汤汁,土豆要成叮,一个一个小小的就如缩小的方块一样整齐划一的摆在那里。
红萝卜也要成叮,就如土豆大小一样,决不能大也不能小。
白色的豆腐也要成大小齐一的豆腐丁。
这都是考验刀工的。
黄色的土豆,红色的红萝卜,白色的豆腐丁,然后加入肉臊子,宽醋多油。
撒上葱花和香菜。
开锅数十下,必须捞面,滑溜劲道的淡黄色面粉交上酸香好看的浇头,配上一口蒜头。
乖乖,一碗下去,胃部的舒适,真的是无与伦比的。
张凡也好这一口,而且也算是大年初一的一种不算传统的传统了吧。
所以大清早的,邵华提着长面,急急忙忙的朝着医院赶。
她都没吃一口,就想着张凡值班熬夜,要让他能早早的吃一口酸爽可口的面食。
“张院在急诊中心抢救病号呢,这会估计顾不上,我先带你去张院办公室吧。”
医务处主任也不好说别等了,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邵华进入办公室后,也不知道张凡到底要多久,也不好意思多问。
就在张凡桌子上,不停的用筷子把面不停的挑起,放下,挑起放下,这种面就怕在汤水里泡。
一旦泡久了,劲道全无就成了方便面。
慢慢的,原本热气肆意的长面,慢慢的没了温度。
原本滑溜的面条,慢慢的开始凝结,成了面疙瘩。
邵华忧愁的望着面前的一碗面疙瘩!
冬天,春天。说实话,冬春交接之际,茶素的气候在西北来说算是好的不能在好了。
比如隔壁肃省,一过正月,乖乖,漫天的黄沙,要是风大一点,都感觉是魔神降临,大白天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有一年张凡在肃省的时候,走廊一个城市发生了据说是三十年不遇的黑风暴,风大到别说沙子,就连小一点的石头,都咕噜噜的如同满地滚的鸡蛋一样。
然后,口罩竟然卖脱销了,而且带一个还不顶事,嘴都不能张,不然,满嘴满嘴的沙子。
而茶素就不一样了,天山南边漫天沙尘将要飞起的时候,茶素已经变成了春雨春雪如油一样的慢慢下落。
在野地里,远远望去,都能隐约的看到一点绿意盎然的生命火力和气息。
前几天在腊月的时候,天气还冻的人缩手缩脚的,穿着羽绒服好像是糊在身上的报纸一样,寒气嗖嗖的往里灌。
可刚刚过了大年三十,天气好像就明显不一样了。穿厚点,进了房间就燥热的不行。
以前的时候,张凡对于穿着要求真的不高,也不是靠颜值吃饭的,所以也不是很上心。
当他迷上了技术后,真真的体会到,当年老鲁藤野老师的心态了。
可结婚后就不一样了,用一句相当拉仇恨的话来说,邵华现在打扮张凡比打扮她自己都上心。
头发定期去打理,衣服虽然不是奢侈品,但也能算是工薪阶层中的小贵了。
而且有个怕你冷的老婆,也真让张凡幸福,早晨上班前,衣服已经被邵华熨烫的整整齐齐,随天气增减。
穿着保暖内衣的张凡看着小孩子的情况,不光身上燥热,心里也燥热。
看着孩子没几块砖头大的胸膛,可以想象一下,她的心脏得有多小。
成年的人心脏还有迂回腾挪的地方,而这小人的心脏真的就是一锤子买卖,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容错率太低了。
这不光要看主刀医生的技术,就连助手,手术团队的其他医生要求都相当的高。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前几十年,华国的儿外科为什么军队医院是鼎鼎大名的。
因为他们的团队有更加严格的纪律。
“张院,手术室一切就绪。”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给张凡打来了电话。
“好!准备交接患儿!”张凡挂了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任书记,准备送患儿进手术室。”
“好!”任丽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内科的医生们说道:“内科组准备,强心剂,氧气面罩,必须与患儿同步。
患儿现在能不能平安的进入手术室就看我们的了。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拿出千百倍的谨慎,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点点的差错。
因为,我们没有机会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女声大于男声,内科当中女医生的数量还是相对多一点。
看着眼前一群神色严肃的医生,任丽转头,看向张凡。
“张院,下令吧!”
张凡看着急救车上已经抽好的注射针头,看着几个男医生同时抓着可以移动的急救床,在看着并排站在一起,高举输液架的护士。
张凡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千万不要出意外!”
有些时候吧,在绝境的时候,人真的会唯心的。
“欧院,我们准备就绪,可以进行移动,患儿可以进入手术室了。”
张凡拿着电话给抢救室外面的欧阳开始打电话。
“好!”欧阳也没有再特意的询问,她知道,这方面,如果张凡和任丽都做不好,市医院也就没谁能做的更好了。
时间不容拖延。
“电梯组就位。”欧阳拿着对讲机开始。
“一楼就位!”
“二楼就位!”
“三楼就位!”
“……楼就位!”
医院有专门的手术电梯,但今天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欧阳直接管控了所有的电梯,每一楼层全部有专人待命。
真的也就是春节,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餐,要是遇到个其他时间,太难了!
“过道中什么情况?”电梯组结束后,欧阳继续询问。
“报告院长,过道中已经没有任何闲杂人员。”
“好!”
“张凡,开始!”
说完,抢救室的张凡一脸严肃的开口到“准备!”然后看了看大家一切就绪后。
“开始转移!”
十几个医生护士,几乎都是同步的,步伐几乎都是一样的长度。
抢救床,监护仪,呼吸机,输液架,随时准备抢救的药品,就如一团白色的云烟一样,快而稳的移动着。
人手不够,欧阳直接把闲余的警察们也指挥了起来。
如同战时管理一样,警察们在各个路口,各个拐角,各个电梯门口全部双人双岗。
来看病的人都见了大天了。
“天啊,这是干嘛呢。”一位醉酒难受的人看着医院里面黑压压的警察,如临大敌一样,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吵架的也不闹了,撕扯的也放弃了,全都如同看西洋景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
“这是什么人物啊,这么高的待遇。”
“额,估计是领导。”
结果,当孩子出来的时候,大家说不出话了。
小小人躺在大大的抢救床上,看着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脆弱。
看着满身都是插管的孩子,看着颜色发蓝发紫的孩子。
孩子妈妈,警察爸爸,心疼,揪成一坨的疼。真的想上去抱着孩子,想问问她,疼不疼,想看看她,哭了没有。
但,如同围墙一样的医生隔离了他们。
抢救床,飞快的进入了电梯。
当门慢慢关闭的时候,孩子妈妈握着嘴,泪水如雨,没有一点声音的痛哭。
想想昨天,孩子还咯咯咯的笑,现在,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的孩子,真的,现在她能为孩子做任何事情,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警察们看到紫蓝紫蓝的孩子,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物伤其类的哀伤。
想想自己的同事,想想自己的孩子,看着躺在急救床的孩子,就如同是自己的孩子一样,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孩子的外公外婆,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了。牙牙学语的孩子,蹒跚学步的宝贝,昨天都是好好的,可谁知道,就一天的时间,一切都没有了。
电梯中,“氧饱和度持续下降!”麻醉医生不停的报告者数据。
“强心!”
“呼吸兴奋剂!”
拼了,真的是拼了,内科医生们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本事,就为了延续孩子哪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张凡看着数据,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太危险,患儿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拉直了一样。
外科医生们看着这些数据,连口水都不敢吞咽,深怕影响了孩子。
人,生命,真的,有时候,看着疼的要死要活,可解除了疼痛,立马就能捧着肉骨头啃得忘乎得意。
而,有时候,不疼不痒,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说实话,不疼不痒,没有任何的疼痛,没有任何的难受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并不是谁都享受到的运气。
死亡中,强烈的窒息感和濒死感,是最可怕的。当无法进行有效氧气置换的时候。
如同无数的钢铁铜箔在你耳边不停的哐!哐!哐!死命撞击。
鼻孔就如翻天牛鼻子一样,开的能把自己的大拇指都塞进去。
而眼前,金色的,黑色的颜色,不停的变换,心脏如同马上就要蹦出来一般。
强烈的窒息感,就如同在呼吸道中塞进了一个煮熟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粘在呼吸道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而且,当人的意识是清醒时,特别的可怕,双手不由自主的都能把脖子附近的肌肉给挠成窟窿。
或许吸烟的同志有过这种短暂的感觉,清晨起床,一口痰堵在嗓子眼的时候,哪一瞬间的窒息感如果放大,放长,就是濒死感。
八个月的孩子,不知道她懂不懂,但小脸蛋上豆子大的汗水代替了眼泪时,可以想象到她的痛苦。
电梯不停的上升,几十秒的时间,就如几个世纪一样,让家长,让患儿,甚至让医生都觉得相当的难熬。
叮咚,电梯大门敞开,手术室的护士长带领着麻醉师护士,已经在门口待命了。
因为手术室讲究一个严格无菌,进入手术室必须穿洗手服,上手术台必须穿手术衣。
所以,他们在这里接替了内科医生。
任丽已经提前进去换衣服了。
被接手的内科医生们,望着进入手术的患儿,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就好像是一种责任一样,终于从自己的手里送了出去。
真的,不怪医生护士们有这种想法,这样的压力,生死就在一瞬的压力,太难受了。
领导离开医院后,没过多久,茶素警察局的负责人带着人赶到了医院。
“欧院,我们能干点什么?”
平级的他用一种下级的态度向欧阳报道。
“维持秩序,协助医生们给钢手镯们进行检验和治疗。”
“好,没有问题。”
瘾头过了的男男女女这个时候开始害怕了,眼前的架势太凶了。
黑压压的一片警察不说,而且这些警察看向他们,眼神如狼一样,恶狠狠的好似都能把他们给生撕活扯了一样。
“起来,说你呢,装什么死狗,起不起来?”说着就是一脚。
然后领导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悄悄的向另外一边转了过去。
手术室内,医生们尽可能的一切简化,“张院,体位就绪!”
“消毒就绪!”
“麻醉完全!”
“开始!”张凡用不高的声音,但却用能让所有医生都听到的话语说了一句。
开胸,孩子太可怜了,小小的胸脯上,原本白白净净的粉粉嫩嫩的皮肤,变的紫黑紫黑,直接就像是靠焦糊的红薯一样。
“刀!”张凡拿着刀,真的,要是一般人,都没办法朝着这么小,这么可怜的身体上划下去。
可这时候的张凡,手上握着刀的张凡,几乎可以说,不带一点点感情。
大小不管,长短不论,他的眼里,现在不分老幼,他的脑海里,现在就是疾病。
柔弱的皮肤在利刃下,如风吹落叶一样,轻轻的划开了。
血液,暗红色的血液慢慢的渗了出来,真的,就没一点鲜活的感觉。
就如同一盘鸭血,猪血一样,暗红的摆在那里,没有一点点生命的气息。
刀过,肉裂。
细而软的肋骨都用不到咬骨钳,剪刀轻轻一绞就应声而开。
“扩胸器!”
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
护士赶紧把扩胸器递了过来。
“小孩的,这是成人的!”张凡头都没抬,扩胸器放入他手中的时候,他都不用看,一感觉就知道,这是成年人的,太大了。
护士的脸都吓白了,“器械科只有这一种,我,我……”
嘭!张凡发火了,真的,在手术台上,张凡就算再严肃也没有对同事发过火。
可今天,莫名的怒火烧过了张凡的头顶,手里明晃晃的扩胸器被张凡一下甩到了手术室的地面上。
“去,让器械科的主任,在手术门口等着我!”
张凡发火了,张凡罕见的发火了,手术室中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是提高了不知道有多少个等级。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真的,轻易不发火,发火不轻移啊。以前的张凡,在手术中,能克服尽量克服。
一个医院,总不能各个都按照他的标准来干的,哪是不可能的。
可今天,明明在大会小会上强调,必须保证手术器械的全面化。
可器械科的主任就如耳旁风一样,永远进的都是特殊户的。
钱,你可以赚,但你不能枉顾人命!
张凡的怒火腾腾,真的,气的他手都开始发抖了。
眼看孩子开胸了,可没有相应的手术器械,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压了又压,压了又压,要不是患儿,张凡真的想出去指着器械科主任好好的出出气。
现在,发火,要是发火能救人,张凡都能把自己燃烧起来。
可,没用啊!
“李主任,靠你了,千万千万要撑开胸腔,一定不能出现移位。”
“好,张院,您放心!”
心胸外科的主任,咬着牙狠狠的保证到。
他专业肺部,对于这种固定,是知道厉害关系的。
孩子太小,都无法用两个人来固定,老李一双大手,直接都快把手术视野遮挡到没有操作空间的地步。
可,能怎么样,现在只能难上加难的继续了。
“张院发火了!”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欧阳。
“什么情况?”欧阳走到无人处,赶紧问道。
她太了解张凡了,见谁都是向阳花的张凡,竟然发火了,那肯定是怒到了极致。
护士长汇报完以后,欧阳的脸歘的一下,铁青铁青。
“去,让器械科主任跑步到手术门口。把这几年的招标纪录全部都拿出来。
你想死,我就敢埋!”欧阳寒着脸对医务处的主任说道。
“好!我马上去。”
医务处的主任身上的汗都下来了。欧阳护犊子,特别护犊子,可今天,老太太要六亲不认了。
切开,分离,撑开,扩胸。
张凡艰难的进入了孩子的胸腔。比鹅蛋大不了多少的心脏在哪里微弱的跳动着。
好像随时就要罢工一样,咯噔,咯噔,咯噔,一下一下,起伏很小的跳动着。
“张院,血容量出现不足!”
“输血,红细胞必须保证充足,现在孩子就靠着红细胞吊着一口气。”
医院的血库中,血液一袋一袋的朝着手术送,“院长,得备一点了,我怕要是有个意外,这个时间点,来不及求援啊。”
血库的主任给欧阳打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
欧阳挂了电话,就开始询问,“今天来上班的医生护士有多少人?”
“八十多人。”
“准备通知一下,近期内没有献过血的,符合标准的,让他们准备献血。
今天献血的人员,可以有三天的多余假期。”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
医务处的主任永远像个影子一样,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欧阳的身边。
“欧院,需要献血吗?”
警察局的负责人听到了欧阳的说话。
“现在不缺,但就怕出现意外。”
“不用医生护士们献血,他们还要救死扶伤,欧院,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说完,不等欧阳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我是……现在,咱们的兄弟,咱们一同面对生死,一个锅里搅生活的兄弟。
在今天的出勤的时候,被违法分子用有艾滋血的刀砍伤。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孩子,还未满岁的孩子,心脏病突发,危在旦夕。
同志们,兄弟们,我老……请求你们,请求你们有能力献血的,请立即抵达茶素医院。
这不是命令,这是一位老警察的请求,拜托了!”
一时之间,茶素地区所有的警务车辆和警务波段中,负责人的话语传了出去。
然后,市里的,附近县区的,蓝白相间的警车,不约而同的朝着茶素医院出发。
“走,带上我,咱们兄弟有难了,不去说不过去。”
“还有我,等等,我也去。”
黑色洪流,一个集体,一个团体,形成的洪流涌入了茶素医院。
“我去,我去,我去,我酒醒了啊,就算酒驾也用不到这个待遇吧,我去,我去,不会直接抓着我就枪毙吧!”
清晨,昨夜大年三十喝了不少酒的小年轻,原本想,大过年的警察也不上班,就偷摸开着车想去女友家拜年。
结果刚走到市医院门口,就看见远处闪着警灯的车队向着他的方向,疾驰而来。
不光有交警的骑手,还有平日少见的刑警越野,更夸张的是车队后面竟然还跟着一身黑的装甲车防爆车。
说实话,小年轻的尿都给吓出来了,抓着车上冻成冰碴子的矿泉水,死命的往嘴里灌。
冰碴子顺着嗓子眼,如刀子一样,疼的他龇牙咧嘴。
大半瓶子冰水下了肚子,结果吓人的警车车队却转弯进了市医院。
“吓死爹了!吓死爹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小年轻腿都开始哆嗦了。
“还过不过年了啊!大过年的显摆什么啊。不就有两闪光灯吗!”
开黑车的司机想着节假日多赚点钱,结果看到车队,赶紧停车熄,下车点着烟,瞅着车队。
“这到底是怎么了,装甲防爆车都上了街?难道……”
马路两遍的居民楼里,越来越多的人趴在窗台上看稀奇。
说实话,以前的时候,在肃省,好歹也是华国的一个大军区驻地,可张凡真的没见过什么坦克啊,装甲车啊。
结果来了边疆,可好,不光见了,还坐过,什么武装装甲车,特种清障车,就连带圆棒棒的直升机都坐了好几次。
没坐之前很好奇,坐了以后很后悔,真的,肠子都能给摇出来。
车队,四面八方来的各种警车,交警的,刑警的,还有特警的,有些还是从岗位上轮换着出来的,连枪都来不及放下就赶来了市医院。
“谢谢,谢谢,我给大家鞠躬了。”年轻的警察父亲,一脸泪水的看着无数个陌生的兄弟们。
挽着袖子们的壮汉如同上街打群架一样,一个一个裸露出左臂。
认识的不认识的,也不多话,上来拍着他的肩,“客气什么,天下警察是一家,本家出事了,当兄弟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赶紧去看孩子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一个像是做思想工作的领导和蔼的劝慰了这位年轻的爸爸。
“谢谢,谢谢!”年轻爸爸话都说不全了,嘴唇哆哆嗦嗦的。
“给今天做手术的警察孩子加五百的医疗费。”偷摸的,一个警察瞅着大家不注意,在收费窗口把过节费塞了进去。
结果刚回头,看到好几个警察都来了。大家没什么言语,相互点了点头。
捐了钱的警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哎,算了,就当戒烟了。家里那口子应该能理解。”
没多久,血库的主任打来了电话,“院长,让市血库的来人带走一部分吧,我们这边献血的太多了,处理不过来。”
欧阳还在气头上,没头没脑的把对方骂了几句:要你们何用,平时喊着没血了没血了,现在有血了还处理不过来。
挂了电话,欧阳的心里还不顺气。别人都是越老气越顺,可这个老太太反而是越老越是辛辣。
瞅着远处的医务处副主任,欧阳倒立起三角眼,招了招手,就把他叫了过来。
医务处的副主任腿都是发颤的。
在医院,欧阳收拾医生护士,相对的来说还收敛一点。
但,收拾起他们不是临床出来的人,真的,哪都能要了命了。
别说他了,就算以前不是从临床出来的书记,都被老太太当孙子一样,收拾的连话都不敢说。
反正手术室内的工作,欧阳也帮不上,于其进去添乱,还不如在这里撒气,反正心里气不平,闲着也是闲着。
“准备,体外循环建立!”张凡已经平息了怒火,虽然无奈,但毕竟眼前的工作是最重要的。
“人工心肺机调试完毕,可以建立体外循环!”
“开始!~”张凡下令。
人工心肺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其实这玩意再改良一下,就是ecmo。
真正要解释这玩意的工作原理,超级麻烦,大概说一下。
人体有大循环,有小循环,听着就想是玄幻的的运气一样。
其实,血液从心脏出来转遍全身后再回到身体内,就是大循环。
而小循环,单指血液从肺部到心的这个循环,简称小循环,也叫心肺循环。
而人工心肺机,其实就是模拟了一个心肺之间循环,代替了心脏和肺脏的功能。
在体外用机器形成一个小循环,然后再把血液输送进入身体内形成大循环。
听着很简单,但就目前华国能把火箭都送上外太空了,可这个玩意还造不出来。
离子的交换,压力的改变,血液的过滤浓缩,灌注系统的检测,说实话,这玩意的发明,让心外科的技术直接就是质变的。
就如修车一样,汽车发动了,你没法修发动机,心脏也一样,可有了这玩意,就算发动机继续工作,可绝不耽搁医生修心脏的。
而茶素医院的这一台,其实是人家三岛药业的大区经理送给张凡的见面礼,说实话,别说整个边疆了,就算整个西北,茶素的这台机器都是独树一帜的。
当初仪器从国外进来的时候,张凡的大师哥羡慕的都快流口水了。
仪器能送,可人员培训人家是收钱的,欧阳咬着牙掏了几十万的培训费让人家的技术人员在茶素培训了几个月。
这玩意的价格在医院来说不是最贵的,可这玩意是无法代替的。比如CT核磁,国产的比比皆是。
可这玩意,坏了都得请人家国家的专业工程师来修,还的报销路费机票。
当初机器送来的时候,欧阳如同见到了金疙瘩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当仪器开动后,血液,暗红的血液终于可以置换出鲜红的动脉血。
“算是过了一个坎了。”张凡悬着的心,算是能放一半了。
孩子的身体终于,从黑紫黑紫的颜色,慢慢的开始变化,慢慢的开始褪色。
李主任双手撑着小小人的胸骨,双臂纹丝不动。
“主任,我要开始了。”张凡看了看老李的神情,然后轻声的说道。
“张院,您放心,绝对没有问题,一定不会出现抖动。”
老李郑重的对张凡说道。
“好,拜托了。”
张凡点了点头,拿起尖刀就对向了小小人的心脏。
比鹅蛋大不了多少的心脏,张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同抽了一口大(a)烟一样,慢慢的一点点的吐。
但手中的刀已然割向心脏,说实话,如果单纯的说心脏修复的难度,其实在手术当中来说不算高。
就和缝合肌肉没多大的区别,说不定比缝合肌肉还简单。
因为心脏的肌肉含水量特别大,很是坚韧的,缝合起来很顺手的。
可这个玩意相关附属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各种通道房室之间的阀门,各种神经的通路和各种穿插的脉管。
稍微一个不慎,比如修复的时候产生了略微大一点瘢痕,都不用出错,就说瘢痕大一点。
这地方就成了河流中的石头。大家应该见过河水中的石头,当水流冲过,石头后方就会形成漩涡。
这玩意,一个道理,一旦形成瘢痕,血液就能给你弄出来个漩涡。
心脏病,比如什么房颤室颤,心慌的如同崩了极一样。
就是因为心脏乱跳,形成了血流漩涡,让流体的力矩变化。
心脏拼了命的挤啊挤压,可血液就是挤不出去。然后就要了人的命。
特别典型的一个比喻,比如牧场里的奶牛,你看着人家一下一次,有节奏的的挤,牛奶呲呲呲的流,特别的有带感,奶牛舒服的如同在按摩。
可你上了手就不行,都快拽下了来了,可牛奶就是出不来,再用点力恨不得拿嘴咗的时候,结果奶牛疼的一蹄子掀翻了你。
这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种缝合,特别讲究原地不动。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如同家里的墙壁一样。
豆腐渣的工程,不小心墙壁开了缝,二把刀的你死命的超里面加水泥,等水泥凝固冷胀热缩以后,墙上的缝是看不到了,结果一边的门关不严实了。
道理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光这些,手术当中,医生一边做修补,一边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骗着心脏乖乖的跳动。
真的,不怪一般的医院心外科发展不起来,是真的太难了。
张凡如同吃咸鸭蛋一样,轻轻的打开心脏的层肌肉,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就如晚上加班手术回家后,如贼一样的脱衣服上床,深怕惊扰到邵华一样。
打开心脏!
大家估计都吃过猪心或者牛心羊心一类的,而活生生的动物心脏,估计很少人切开看过。
这玩意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呢。
心脏外面,如同一个肌肉男。肌肉峥嵘不说,表面的血管根根怒张,一看就是不好相遇的主。
但心脏里面就是另外一个光景了。
这玩意,外面想壮汉,而里面就想一个温柔的女人穿着滑溜溜的白丝袜。
虽然好像里面沟沟壑壑的有皱纹无数条,但摸着却是能让人感觉到滑溜。
如果还不能理解,你翻开你老婆的上眼皮,看看她的眼皮。
心脏里面,全部就如这个翻开的眼皮一样,肌肉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特别滑软耐磨的组织。
张凡的定位,真的,都不是夸,张凡的手术定位太牛逼了。
一刀下去,轻轻一翻,缺口直接就暴露在了手术术野当中。可以说,再没有比这个地方开刀,更能减少损伤的地方了。
缝合肌肉,大钳子咔嚓咔嚓,两头齿镊一固定,几针就搞定。
可这个玩意,深怕留瘢痕呢,哪里敢用齿镊,就连平镊都不敢用。
谁能保证不留下瘢痕,就如丝袜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缝合起来,你摸起来就是疙疙瘩瘩的。
人家血液又不傻。
而且,今天器械也不凑手,张凡手术做的那叫一个难心。
就如同拳击场上,有用不完的力量,有一拳头把对方打的喊妈妈的能力,可裁判上来先把双手给捆了一样。
张凡一边做手术,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护士长擦拭的都快换不及纱布了。
紧张,难心,就连拖鞋里面脚趾缝里都是水汪汪的。
缝,缝,用最细的线,用儿童眼科器械,一点一点的补。
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缺口,张凡缝的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
老李咬着牙,发酸的胳膊动都不敢动,虽然他看不到手术操作。
可看着张凡后脑上如同莲蓬一样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真的拼了老命的在坚持。
这种活,年轻人真的干不下来,不是年轻人没力量,而是年轻人没上了年纪的老而弥坚。
缝,一点点的缝。
终于,裂口被张凡缝了起来,慢慢的抬头,慢慢的把器械轻轻的拿出心脏,然后仔细一看。
“漂亮,真漂亮!”张凡自己都不自觉的有点骄傲了。
如此难的环境下,竟然完整而安全的缝合了起来,张凡心脏中的那个愉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好消息不光是手术室里有,手术室外也有好消息。
“院长,检验科的报告,钢镯子们的血液检测出来了。
全部是阴性。”
“真的?全部是阴性的?”
“是的,我们反复做了三次,结果全部是阴性。”检验科的主任语气中带着妥妥的都是高兴和骄傲。
你们临床的再牛逼,还不是得等我们出结果!没老子的报告单,吓不死你们。
“太好了,太好了。”欧阳高兴的,真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副主任终于敢擦汗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护士长,也跑了出来。
“院长,院长,咱张院把孩子的心脏缺口给缝起来了,不用多久,手术就能结束了。”
“好,好,好!太好了。”
欧阳就差拍着大腿竖起来大拇哥了。
“宝啊,我的宝贝啊!”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孩子的妈妈终于放声哭了出来,瘫跪在手术的门口,头顶着墙壁,哭的那叫一个欢快,哭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孩子的爸爸,裂着大嘴,明明是笑着的,可满脸满脸的泪水,不停的从眼眶中滑入笑着的大嘴中。
他终于敢亲自用自己的双手搂着老婆,给老婆擦拭去泪水。然后面向手术室,等待着自己的小宝宝。
以前的时候,讲究一个医者父母心,那个年代,患者是真把医生的嘱咐当回事。
在茶素医院有这么一个笑话,还是老高的笑话,说当年老高还年轻的时候,给一个歌舞团退休的老太太做检查,老太太膝关节有点不舒服。
老高随口夸了一句:老人家的腰腿真柔软啊,结果,转头的功夫,老太太把腿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好像在说:看我能不能!你再夸夸我。
老高差点没被吓死。
而张凡他们这一代,就没这个待遇了。虚情假意和实心实意真的是有区别的。
小小人,被张凡他们从死亡线上,活生生的给拖了回来。
一群医生,当看着小小人慢慢撤掉身上的管道,身体的颜色虽然苍白的有点明显。
但,孩子平稳的呼吸,面容祥和的熟睡,还有在哪里稳而有节奏蹦跶的心脏。
不光外科医生,就连隔壁观察室内的任丽都情不自禁的想喊一嗓子。
历时四个小时,从头到尾的惊心动魄,孩子在生死线上忽上忽下,医生们算是拼了命的在争取。
老李酸僵发直的胳膊,张凡浸透了汗水的手术衣,麻醉科主任,不停汇报生命体征而出现口角上发白的泡沫。
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赢了!
手术和手术是不同的,特别是这种超水平的手术,有些医生一辈子估计都碰不到的。
但只要碰到一例,而且还能安安稳稳的拿下来,那么,对于医生在这一阶段的提升是相当的明显。
就如在这一阶段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绝对是质变的。
有好的一方面,但也有坏的一方面,如果医生拿不下来,患者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心里素质差的人,估计他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不光是心态上,而且还有技术上。
所以,医学特别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特别是现代医学,对于普通医生,他不需要你吃了菠菜当三秒的超人,他需要的是你长久的坚韧。
而对于超越同行的优秀医生,要求就高了。不光要能肝,还要有个超级大心脏。
张凡欣慰,真的,特别欣慰的看着孩子慢慢的被推出手术室。
想着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他努力的学习,努力锻炼,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而且今天的他,有点小小的骄傲了,以前的时候,在系统中没有打开的手术,他能不少,就不上,能少上就少上。
可今天,儿外没有打开,迫不得已,他咬着牙上了,是不是破釜沉舟不知道。
上手术前的忐忑,手术当中的意外,真的,绝对能让他难以忘怀。
现在,张凡可以自己对自己骄傲的说句:不负韶华,未亏光阴。
人嘛,不就靠着这点小骄傲,小自得在温饱解决后努力的前行吗!
看着张凡嘴角微微上翘,手术的护士长眼珠子一转,笑着就走了上来。
“哎呀,张院啊,今年绝对是个好兆头啊,大年初一就做成了如此难的手术,太有意义了,院办一定上报给政府。
估计这台手术还是边疆第一例把,我看咱医院今年能获个科技进步奖。
张院,要不您给欧院说说,我的职称就靠您了!”
说着话,不光靠了过来,还拿出纱布给张凡故意擦了擦已经没了汗珠的额头。
张凡还想谦虚谦虚,可一看这架势,赶紧躲开了一点,手术台上擦汗是工作,下了手台那就是暧昧了。
而且护士长绝对是故意的,张凡现在也特别了解她。
“你就别作妖了,总护退休还好早呢。而且,我觉得你的这身技术去了办公室,算是浪费了,何必呢。”
张凡小声的说了一句,今天心里高兴,也就给她点拨点拨。
护士长眼睛都变桃花了。“我就喜欢办公室,张院,我可是你的人啊,咱……”
张凡赶紧站起来出了手术室,少妇惹不起啊!
张凡稍事休息后,就和任书记,心胸的老李,儿外的韩江科一起说说笑笑的向手术室外走去。
手术成功了,而且还是原本都不抱多大希望的手术成功了。
一群医生,如同孩子一样,欢快的开着玩笑。
手术室的电动门划开,原本说笑的他们笑不出来了。
只见外面的手术室的通道中,齐刷刷的站着两排黑色警服的警察,还有带着钢盔的特警。
当张凡他们出来的时候,带头的警察领导啪的一下,一个立正,然后喊道:全体都有,向我们的白衣天使,行礼!
啪,齐刷刷的警察们动作整齐的对张凡他们行了一个严肃而庄严的敬礼。
欧阳在一边,用慈祥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帮年轻人,老太太也欣慰。
这场面,让一群医生,不善面对这种情况的医生,竟然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特别是任丽,原本白皙的脸蛋一下就红彤彤的,至于张凡,倒是看不到红,万年不变的微黑色。
“呵呵,客气了,领导客气了。我们干的都是应该干的。
应该感谢的倒是你们,没有你们,我们那里还能安心生活安心上班啊。”
看着一帮自己手足无措的下属,欧阳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亲自站出来,让人家礼毕。
也怪不得这帮医生啊,任丽,一个一心看书,学习,拼命提高技术的医生,连以前的同事都搞不定,哪里还能在如此场合游刃有余。
再说张凡,才毕业几年,遇上这种情况,没躲到人后,都已经算是欧阳教育有成了。
“还是要谢谢你们,这次太危险了,真的,当听到我的手下受伤了,而且家属危在旦夕,真的,我眼前一黑啊。
谢谢,谢谢你们了。”
“哎呀,我们不用相互吹捧了,都是工作,都是工作。”
“哈哈,是,欧院说的好,都是工作。”
……
送走了警察,张凡看着医务处主任拿着历年的招标合同向张凡走了过来。
“怎么?”张凡好奇的问道。
“欧院让您看看,是不是里面的采购有变化了。”
张凡一听就知道,欧阳这是要举刀了。
他略一思维,就说道:“招标这一块都是上过会议的,你帮我核定一下。关于这次的事故,我会亲自写一份报告给院长的。”
“好,哪到时候再让任书记核定一下行不行?”
“嗯,让高院也看一看,这不是小事。”
张凡点了点头,说实话,张凡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也不是能钻营踩着别人头顶往上爬的人。
但,这次的事情,事后想一想,他自己都害怕,如果当时老李坚持不下来,出现抖动怎么办。
如果但是老李力量出现意外,把孩子的肋骨掰断了,怎么办。
手术无小事,这是能要人命的事情,所以,张凡没有姑息,直接让医院的领导全部了解一下,这个招标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完,医务处主任就明白了,欧院和张院都没要掩盖的意思啊。
“好的,赶上班前,我就把结果拿出来。哦,对了张院,我来医院的时候见到邵华了,给您来送饭,呵呵,我估摸饭已经凉了。”
“哦,谢谢啊,她走了没。”
“没,大冷天的,我让去您办公室了。”
“谢谢啊,谢谢主任啊。”
“看您客气的。”
医务处主任笑着走开了。
早晨送饭来的邵华,等着等着,饭也凉了,汤也冷了。
爬在张凡桌子上,看着手边留着书签的书籍,靠在还残留着张凡气息的老板椅上,在微微热的办公室里,竟然慢慢的迷糊的睡着了。
昨天晚上张凡不在,邵华陪着老人玩牌,做菜,早上又早早起来,有点睡眠不足。
这个时候,在张凡宽大的老板椅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张凡快步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邵华像小猫咪一样缩在椅子上睡着。
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邵华睫毛微微一动,半睡半醒的她眼睛就睁开了。
“你下手术了啊?”
“呵呵,刚下。”张凡走到邵华跟前,蹲下,抓着邵华的脸蛋。
“讨厌,一身消毒水的味道,你看你的脸,让口罩都嘞出印子了。
哦,饭!”
说着邵华拍掉张凡的大手,结果桌子上的饭早已经变成了面疙瘩。
“走,回家,回家过年。”
张凡拉着邵华向家里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邵华一眼就看出张凡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你老公是天才!”
“嘿嘿,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不过,这句话,我觉得你说的对,羞羞!”
“哈哈。”张凡心里蜜一样的甜。
男人其实就这样,有点小成就,第一时间绝对想让自己在乎的人认可。
永远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哟,领着小媳妇回家了啊。”
医院门口,也是刚下班的李辉远远的就打趣着张凡和邵华。
“呵呵,下班了?”
“嗯,回家过年。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
“不吃,明天带着老婆回娘家。”
张凡头都不回的说道。
家里,张凡和邵华一进门,张凡老爹老娘赶紧就开始忙起来了。
“你们是什么医院啊,大过年的也要加班!大清早的,人家邵华饭都没吃就给你去送饭了。
你来不来也不打个电话,这天气这么冷。”老头虽然手底下帮着弄饭,嘴上数落着张凡。
“就是,华,快来,妈给你热了点热醪糟,快来喝两口,暖暖身子,土鸡蛋的,尝尝,香不香。”张凡妈妈赶紧打断了老头子的话。
她明白老头的意思,家里就是这样,邵华毕竟是刚嫁进来的。
可又不太愿意让老头太数落自己的大儿子。嘴里说着让邵华尝尝,手里却端着两碗醪糟。
“谢谢妈妈。嘻嘻!”邵华高高兴兴的接过了碗,一边小口尝着,一边说道:“这是爸做的吧,我一尝就知道,外面卖的绝对没这个滋味。”
一碗烂醪糟让邵华夸的像是满汉全席一样。
“还是咱邵华有见识,会吃懂滋味,这醪糟啊,我和你妈用……”
老头得意的开始显摆。
张凡偏着头给邵华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就你贼!就你会说话。
张凡老爹的醪糟说实话,不怎么样,真的,曲子放的多不说,发酵的还过了头,喝到嘴里像是热过的甜酒一样,反正张凡不爱喝。
张凡没给老爹多解释工作上的事情,也没顶嘴,说了老头也不明白。
“你们快吃,都中午了,今天你和华去亲家拜年去。
多住几天,平时你忙的,华全陪我们了。”张凡妈妈看着张凡他们开始不知道算早餐还是算午餐的饭,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收拾去亲家的礼物。
“妈,那边什么都有,不用拿了。”
邵华看着自己婆婆大包小包收拾了一大堆,赶紧阻止到。
“傻孩子,这是礼数。你们去那边多住几天,多陪陪你爸妈。”
家和才能万事新。
虽然两边的父母都没上过什么学,但,将心比心,一家人格外透着亲。
张凡开着酷路泽带着邵华大包小包的去了丈母娘。
刚停好车,小区里面遛弯的老头老太太就和张凡打招呼。
张凡在这个小区住了好久,而且随着在医院名气越来越大,愿意和张凡打招呼的人特别多,认识不认识的老头老太太几乎都在和张凡打招呼。
“哟,姑爷上门了啊。”
“大爷大妈,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哈哈,谢谢啊。”
一群人老人看着张凡和邵华进了单元门。和邵华老爹经常下棋的老头感慨的说道:“老邵哪个倔老头命真好!看到没,人家的这个女婿,这才是姑爷啊!”
张凡一进门就看到老爷子忙着做鱼,丈母娘在切菜。
“爸爸妈妈,我给你们拜年了。”
“哈哈,好,好,好,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哎呀,多麻烦你婆婆啊,你也不懂事。”
邵华妈妈嗔怪的说着邵华。
“妈,没啥东西。”张凡笑着说了一句。
老爷子把鱼上了锅以后,赶紧擦着手,“我去陪着张凡说说话。”然后,逃一般的跑出了厨房。
“这个死老头。”邵华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邵华在换衣服,丈母娘在厨房,张凡偷偷拿出一个信封。
“爸,赶紧拿上,平时抽个烟,招待招待你的朋友们喝个酒什么的,别让我妈看见,不然又要说我了。”
张凡做贼一样的把信封给了老丈人。
“我有钱,我有钱,你看你,你这孩子。”老头一边拒绝,一边瞅着厨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丈母娘开始严管老丈人的经济了。
张凡倒是觉的没必要,不过也没反对,而是偷摸的给老头了一点钱。
趁着老头藏钱的时候,张凡进了厨房,“妈,我来给您帮忙,您给指派点工作吧。”
“哈哈,你看你,快休息去,你一天上手术累的。饭马上就好了,饿了吧。”
“不饿,我就是来和您说说话,平时也不顾不上。”
说着话,张凡拿着葱有一下没一下的坐在小板凳上剥着。
“妈,等过了十五,你和爸要做体检了。堂哥家孩子的学校我也落实好了。你到时给打个电话说一声。”
张凡一边和老太太聊着琐碎的事情,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剥着葱。
“哎,好!”老太太乘着张凡不注意,偷偷的擦了擦眼睛。
心里暖暖的,随着张凡名气地位的提升,老太太有时候听着院子里面医院家属们的吹捧,晚上躺在床上,自己一个人也是忧愁的不行。
深怕张凡当了黑脸陈世美,结果,配方没变,脸还是那么黑,但心还是那么诚。
“你把葱都剥没了。”邵华换了衣服出来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大葱已经让张凡给剥的没多少了。
张凡原本心就没在葱上,听邵华一说,再低头一看,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一家人欢声笑语的,美食上了桌。
张凡爱吃鱼,老头特意买了好几种,海鱼,淡水鱼,光鱼就好几样。
而且老头也算南方人,做鱼真的有一手。
张凡也不客气,几盘子鱼,吃的一点都不剩。把丈母娘和老丈人高兴的。
老丈人一边滋滋的喝着小酒,一边得意的看着自己的老婆,那意思就是:“看到了没,老太婆,咱姑爷就是爱吃我做的鱼。”
晚上,邵华和贾苏越他们有同学会,要约着去吃饭,丈母娘让张凡也去,张凡动都不动,摇着头拒绝了。
躺在沙发上,和自己老丈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多舒服,干嘛要去见贾苏越他们。
张凡在家陪着老头老太太聊天,邵华去和贾苏越她们同学聚会去了。
毕业三年,同学们已经慢慢的好像开始分出三六九等了。
城市和城市之间,大城市和小城市之间,怎么说呢,就如同老钱的话一样,里面的想出来,外面的想进去。
各有各的自如,也各有各的不如意。
但,这不妨碍一些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过的不错,混的挺好的想法。
特别是二十啷当岁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大多数也就是炫耀,想让别人都知道知道自己已经在河西了。
这种炫耀其实很简单,想法也单纯。如果再过几年,社会上混哒的时间长了。
哪目的就多了,这玩意,有时候,别看好像是笑话,其实大有人在的,什么傻子喝酒,笨蛋唱歌,聪明人已经把别人老婆怎么怎么了。
无风不起浪的。
而邵华、贾苏越她们这个年纪,刚好就是刚进入社会没多久,大家都觉得不想让别人看不起的时间段。
呆在茶素的同学,特别是进入了体制的同学,如果有点小成就,哪绝对是一副地头蛇的架势,有面子,找地方,找的地方绝对老板会出来敬酒。
而出门在外,特别是混迹在首都、魔都或者国外的同学,如果性格再跳脱一点,那么抢着付钱,完了还要请大家唱歌,一副王公子的牌面。
这是男生,而女生,无外乎不着痕迹的显摆,显摆自己的工作,显摆自己的男友。
这里面,邵华和贾苏越还有王亚男是个特例。
当年上学的时候,邵华就是学霸,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天生丽质再加上学习突出,性格还很坚韧,这也给很多很多人留下一种莫名的感觉。
而贾苏越,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是骄公主。随着上班岁月的增加,现在收拾起来,更是让男女同学禁不住产生一种比较的心态。
王亚男也有簇拥的。一副男孩子的打扮,而且现在又成了骨科医生,更是别有一种风味。
说实话,边疆出美女。因为这里怎么说呢,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所以常年下来,这里的美女真的是吸收了北方佳丽和南方丽人的优点。
在边疆最大的酒店中万里江山的包厢里,邵华和贾苏越还有王亚男坐在一起。
当然不是主桌,原本找这个地方的男同学,想让邵华过去,可邵华微笑着拒绝了。
主桌上做着是当年的班主任和一些老师,还有就是自觉混的不错的同学。
“陈鼻涕现在厉害了,都能让老板把万里江山的包厢给他预留下来。”贾苏越小声的对王亚男和邵华说着。
“别一口一个陈鼻涕,这要是让人听到,多不好意思。”邵华笑着拍了拍贾苏越。
“听到怎么了。难道不是他绰号!不就是有个好丈人吗,谁不知道啊!”不过贾苏越还是挺听邵华的话。
“他现在是花荄乡的乡长,算是混的不错了。”王亚男一边给自己倒着饮料,一边给两位闺蜜解释。
“去年还是科员,现在已经是乡长了,可以啊,才多大啊,你怎么知道,嘿嘿,难道?”贾苏越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调笑到。
“去,他的那个乡有个煤矿,上次不是塌方了吗,好多受伤的工人送到我们科,他慰问了好几次。”
王亚男喝着橙汁解释到。
“可以啊,还是经济大乡!”贾苏越家里人都是体制内的,所以体会更深。
随着时间,大厅里坐满了当年的同学,说实话,当年一个班六十人,现在来了也就二十人,三十人不到。
邵华她们这桌上坐的女生比较多,也有几个男生。
“贾苏越,你怎么没去主桌啊!”一位也是妖精级别的女同学坐在邵华她们对面,红唇轻起,对着贾苏越说道。
同学之间有关系好的,肯定也有关系不好的。而这位呢,怎么说呢,当年也能算是校花一级别的。
但,就是和贾苏越不对付,反正你今天穿个连衣裙,明天我一定也要来一个漂亮的百褶裙。
以前关系不怎么样,现在更是寥寥。
贾苏越还没说话,她自己就开始说了:“鼻涕非要拉我过去,我嫌那边烟熏火燎的,我就没办法受着这个味道,我男朋友从不在我当面抽烟的。”
然后就自顾自的和身边的人聊天。
贾苏越牙都咬碎了,结果邵华轻轻的握住了贾苏越的手,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没必要为她生气。
乡长同学在宴会当中算是八面玲珑,而在外面的一些同学,也有意显摆。
所以,宴会的档次真的不低,光燕窝就一人一个,还是泰国的,还有海参,一人一个海参。
王亚男吃的是格外的高兴,说实话,姑娘进了医疗这行,特别是进了骨科,越来越能吃,而且还不长肉,消耗太大了。
邵华一边吃,一边对贾苏越和王亚男说道:“可惜了,今天应该把张凡带来,他特别爱吃海鲜。”
“行了,同学聚会,别想你家那口子了,黑乎乎的!”
贾苏越忽然一下脑海里面就是那个吃牛排都肉疼的土男人。
“呵呵!我就喜欢。”邵华笑嘻嘻的说着。
“听说邵华结婚了是吗?你看你,也没给我打声招呼。
没想到,我们同学们里,你算是结婚早的,你家老公是干什么的啊。”
和贾苏越不对付的妖精女同学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吃的不亦乐乎,虽然谈不上鄙视,但口气好像就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贾苏越一下不行了,张嘴说道:“嗨,邵华结婚当天一般人都没怎么通知,不过……”
话还没说完,邵华赶紧打断了:“呵呵,别听越越的。你们都忙,我家那口子也不想麻烦大家,所以就没通知同学们,不好意思啊。”
邵华从容的笑着说道。
王亚男说实话,从小就不喜欢女生之间的这种琐碎勾心斗角,所以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心对付眼前的食物,真的,有样学样,现在她的做派和张凡特别像。
“哦,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家那口子干什么的啊?”
“就是普通的医生。”邵华说完,赶紧夹了一筷子菜给贾苏越,“越越吃点皮墩,养颜!”
贾苏越胸脯起伏,“你怎么不告诉她啊,看她那个劲道,气死我了!”
“你啊,过的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了,说给别人听干什么啊。
行了,快点吃吧,吃完了咱们外面散散步,我还得早点回家。今天张凡在我家陪我老爹老娘呢。”
“不是初二才回娘家吗?”贾苏越诧异的问道。
“我家公婆体贴我,让我早点回娘家多呆几天!”
“额!过的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了,你非要说出来干嘛!”
贾苏越哪个气的哟!
“嘿嘿,因为你不是别人啊。你是我的越越啊。”
贾苏越一下没气了,一物降一物,真的,没跑了。
“哎,现在钱真的不好赚,我未婚夫家去年赚的也不多,可非要给我买一套五百多万的房子,我嫌贵。
可人家爸妈非要给买,我现在都忧愁,这三环的房子到底怎么装修啊。”
妖精女看邵华如水一般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想显摆,原本不想说的话,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想说出来。
“是吗!厉害啊,以后发达了,一定不能忘了老同学啊!”
“什么以后发达,人家现在就发达了。来来来,我们同学碰一杯。”
也有捧哏的,贾苏越听着,心里格外的别扭,“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大房子吗!”
“也不大,首都三环,五百万,估计也就几十平吧。不过地段倒是不错。”王亚男一副理科女的架势。
“哈哈,亚男腹黑哦。”
一些混的不错的同学站出来开始敬酒了。“越越,越来越漂亮啊,我再魔都开了个公司,要不来帮帮我吧!”
“华子,气质越来越好啊,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如同是五雷轰顶啊,今天一定要喝一杯。”
“亚男,我们的外科女精英,我超级崇拜。你就是我的女神!”
这是在外混的好的男同学。反正真话假话都有一种当年烟云的感觉。
“华子啊,我生气了,你结婚了也没通知我,你不通知他们是应该。
可我们关系多好,你家老公我也熟悉啊,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你家老公,哈哈!”
这是目前官职最大的鼻涕同学。
别人不知道,但他太知道张凡的名气了,嘴里说着熟悉,其实他知道张凡,张凡不知道他而已。
总体上来说,气氛还是不错的。
妖精女虽然看不上贾苏越,时时做着交锋,但以前的时候在邵华面前还是略有自卑的,因为人家学习好。
可现在,再看看她,学习好能怎样,不照样呆在小地方早早的嫁人了事。
所以听着一帮男同学的恭维,她心里不得劲,“是啊,你们的学霸,现在已经结婚了。
可惜啊,邵华,你怎么没去首都魔都发展啊,当初你学习那么好,真可惜!”
“呵呵,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小城市有小城市自得,我挺喜欢茶素的,毕竟在这里长大的。”
邵华仍旧笑的那么温和。
看着素面朝天手上也没个大钻戒,脖子上也没什么项链,妖精同学心里已经觉得,“邵华嫁的男人也没什么本事。”
其实,这还是要怪张凡。张凡当外科医生,从来不戴表,邵华买的表,全被张凡放在抽屉落了灰尘。
手表都不带,更谈不上什么项链戒指了,张凡影响着邵华也不怎么带这些装饰品。
这就给了别人一个想法,生活可能不如意。真的,有的人就是这样,如同密探一样时时刻刻的想探寻别人的生活。
“什么时候有时间,拉出来让我们见见你家那口子吧,别藏起来啊。哈哈!有不是见不得人啊。”
妖精同学喝了点酒,;略微有点上头,再看看一帮男生围着她们,虽然自己心里看不上这些男生,但就是不能围着别人。
“呵呵!”邵华原本都没什么心思搭理对方,说她自己可以,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一笑而过。
但,不能说张凡。
虽然自己的男人,不是那么浪漫,不太会哄女人高兴,但,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没什么见得见不的,你喝多了,别在老同学们面前丢人。”
邵华一脸寒霜。
“额!你……”妖精女刚要说话。
绰号鼻涕的同学赶紧出来说道:“哈哈,哈哈,不是咱华子不愿意,大家估计不知道吧。
华子老公是市医院的院长副处级别的领导,这还不算什么,人家还是茶素一把刀。
在茶素是相当有名气的!
大家都知道,当医生的忙,特别是优秀的医生,更是忙的不得了。
我们的亚男都是我三请四顾才请来的,我们亚男现在在市医院也是大有名气的。”
鼻涕同学赶紧出来缓解气氛。其实,如果是其他人,他才没那个心,但邵华,还有邵华身后的张凡,他不得不出来帮忙。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宴会后,三人拒绝了去唱歌的邀请提前离开。
“华子,你脾气太好了,我要是你,绝不罢休。”
吃完饭的路上,三人手挽着手走在茶素的滨河大道上。
“呵呵,哪你说,我要怎么不罢休呢。”
“你应该啪的一下,把你的大皮卡车拍在她的面前。”贾苏越分开手,然后给邵华教着。
“看看,老娘的一辆车就和你家的房子差不多。
这样还不够,再把你家张凡的酷路泽钥匙也拍在她面前。
看看,两辆车,你有吗,你有吗,破房子有什么显摆的。”
贾苏越站在两人面前,好像当事人是她一样。
“哈哈!”惹的其他两人哈哈大笑。
“笑什么啊,亚男,你现在话越来越少了。怎么了?思春了?”
“去!”王亚男白了白贾苏越,“我是心烦,家里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一样,这几天我都快奔溃了,七大姑八大姨轮番的上。”
这话一说,贾苏越也没了声音,一下子教邵华装逼打脸的姑娘一下子没了气焰。
“怎么了。越越?”邵华好奇的问道。
“哎,年前我也去相亲了。”
“怎么样,怎样吗?”另外两人立马开始八卦。
“对方长的倒是人五人六的,可,可……”
“到底怎么了吗!”
“嗨,我直接说了,对方家里条件不错,人长的也帅气,我都快动心了。
可,谁知道,他就不是个好玩意,话里话外想带我去开房。”
“啊!”
“哈!”
“笑,亚男,我不说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王亚男赶紧把嘴捂住了,虽然说不笑,可脸上的表情……
“这也就算了。姑奶奶又不是嫁不出去。我泼了他一脸的水。结果,这家伙败坏我名声。
给介绍人说我没家教,而且说我随我爸爸。
反正以后一辈子都不见的人,我也没在乎,可是,我就纳闷,他说我随我爸爸。
他什么意思啊!”
“随你爸爸?”邵华也纳闷了。
“嗨,这都不知道,人家是说你小!”王亚男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然后盯着贾苏越的……
“啊,什么,我小。”贾苏越情不自禁的的看了看自己的。
“啊,我要杀了他,我哪里小,我哪里小了。我小吗?”
“哈哈!”
“哈哈!”
银铃般的声音在茶素的河边响起,三个闺蜜笑的是那么高兴。
在邵华家吃了睡,睡了吃,张凡都觉得胖了。
初五上班,张凡开车带着邵华回家。
“你是不是给我爸爸给钱了?”
“怎么,老爹给你说了?”张凡诧异的问道。“这老头意志太不坚定了!”
“切,还用的到说,你看我爸这几天,我猜都不用猜。就你们哪点小动作,还能逃的过我的眼睛?”
邵华骄傲的说道。
“呵呵,您多厉害啊。”
初五,医院领导开院务会议。
会议前,欧阳和任丽还有张凡提前就开了一个小会。
会议的精神就是一个意思:升华!
“你看看,招标书都是上过会的,他还敢下手,胆子何其大。
还有,你看看药剂科,里面的药物使用,触目惊心啊。
我们不能不闻不问,这是害人。我想给医生护士来个心路升华。”
欧阳对着张凡和邵华说道。
医院,说实话,现在很多很多人都在埋怨,看病贵,看不起。
其实,如果单纯的说医疗费用,不谈药费,其实华国的医疗费用便宜,真的。
打个比方,一台胸部填充物的摘除,手术费,麻醉费,护理费,全部下来,超不过三千。
可是你放一个试试,在美容院最最便宜的上万。
这里面,真的,没办法说。
“是啊,有些钱赚不得。”任丽也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凡。
外科,医院的器械大户。
“我同意!”
张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是要想想办法了。现在已经有苗头了,该用小耗材的不用,都想着用非医保的材料拿提成。”
三人碰头,意见统一,然后上大会。
老高一听,心里点了点头。
“白大褂不能让金钱给玷污了,我同意欧阳院长的提议。”
初七,一辆警车进入了医院,带走了器械科的主任和药剂科的科长。
就在医院上上下下议论纷纷的时候,茶素医院升华活动开始。
第一批,张凡带队。全是医院的精英,真的,都是医院的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