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章制度,规矩。往往有些时候,你违反了规章制度或许管你的人不多,或许上级领导一笑而过。
可你坏了规矩,那么,绝对会有人用规章制度中的惩罚机制来收拾你。
规章制度是写好挂在墙上的,而规矩则虽然无人明说,但这玩意却是挂在人心里面的。
附属一院内,普外是最大的科室,坐拥外科楼的四个楼层,普外大主任可以说几乎管着半个外科。
院长靠着规章制度真心难对付普外的老徐,本来呢,他就想着要找外援,不然他压制不住老徐这帮外科主任。
可这些家伙合起伙来挖坑,这让院长心里恼火不已,既然你们先不守规矩,那么,我今天就给你们上上规矩。
张凡坐在附一院长办公室内,脸上带着笑容,可心里觉的格外别扭。
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个陌生人,刚认识不到几十分钟,可对方的表情,如同两人是十几年的朋友一样。
“张院,我也不和你客气了。痴长你几岁,我就喊你老弟了。”
看着对方脸上的皱纹,看着他脸如刀劈的法令纹,张凡尴尬的笑着,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其实院长心里也难受,如同一口吃了一个刚出锅的小豆包一样,烫的他满嘴起泡。
能忍他人不能忍之事,这估计就是当领导的天赋之一吧!
“老弟啊,我前年在首都进修的时候,其实和中庸普外的老王关系相当好,他当初答应过我,如果需要帮助就给他打电话。”
院长想要求张凡,但又不能显的太迫切,他深怕张凡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他想多了,要是直接说,以后我们医院的外科手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张凡绝对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彼之毒药我之蜜糖啊,张凡现在就是想找地大量的做手术呢。
院长想的则很多,一是觉得张凡背景不清,二呢技术又好,生怕本来是请了一个打短工的,忽然有一天变成了当家做主的,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先显摆自己认识的外科大拿,意思就是,其实我也是有后备人选的,认识的大佬很多。
可惜,当说出中庸外科大佬的时候,他顿时觉的心里不好受了,因为张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就听到一个过路的张三李四一样。
院长心里又一想,“娘啊,普外还真没能压过人家的,总不能拿他师傅师伯来吓唬人家吧。”
张凡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笑,现在的张凡不是刚出大学门的毛头小子了,其他不说,天天在欧阳潜移默化耳提面命的灌输下,对方的话里的意思,他是懂的。
但,他的个性和欧阳的不同,如果是欧阳,老太太绝对嘴一撇,眼一吊,然后和对方杠起来。
他是来求提升的,是来找地方做手术的,所以虽然听明白了,仍旧装着不明白。
普外的没吓唬住,院长想了想,又说道:“咱们西北脑外还是不行啊,上次和中庸的老陈吃饭,他就说过……”
张凡还是没啥表情,院长心里如雷劈一样。
“这兔崽子是真傻啊啊,还是假傻,城府这么深?背景这么牛。谁都不尿?”
干笑着,一边给张凡茶杯里蓄水,一边想着要怎么既显的自己礼贤下士又人脉广博。
张凡看着对方一会找个人出来说一下,一会找个人出来说一下,心里也开始有点厌烦了。
绕着圈子说话,张凡实在听不下去了,反正自己所求不多,直接就点明了。
“其实中心医院的李院长上次和我聊过,想让我去他们医院。”
说完,张凡停顿了一下,附一的院长眼睛都亮了。
张凡现在是在茶素市医院的常务副院长,是有级别的,来中心医院怎么也要是个副院长。
这才是人家附一院长的关注点,至于技术,他真的兴趣乏乏。
“我当时笑着拒绝了,说实话,我还真的喜欢茶素这个地方,最近几年绝对是没有离开的想法。
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喜欢那个地方。”
张凡笑眯眯的看着附属医院的院长。
“哈哈,哈哈,老弟啊,你真的是会挑地方啊。整个西北最好的地方,让你一眼就瞄准了,哈哈!”这一次附属医院的院长是真笑,而且笑的相当舒爽。
他也是无奈啊,外科的这帮主任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要是张凡再跳进来把外科拧成一股绳,他还活不活了,大楼还盖不盖了。
现在张凡明确表示不会来鸟市,也等于变相表示:我不会来你附属医院。
这他就放心了,一下子变的更加亲热,变的相当豪放。心里的担心取掉以后,他就开始拉外援了。
“老弟,你可要帮帮老哥啊,外科这边关键时刻你要伸伸手啊。
中心医院,附属二院,现在都走到我们医院的前列了。
可你看看,你看看外面的那帮人,是能干事的吗,不是!”附属院长煞有介事的拍着大腿诉苦。
“附属二院我不是很了解,中心医院吗,他们这两年肝胆科还算可以。”张凡就事论事。
“是啊,以前肝胆,我们是老大啊。这是我们的自留地啊!
你可要帮帮老哥我啊,你或许还不知道,我兼着医科大的副院长,我找机会看能不能给你弄个副教授。”
拉人来帮拳,显摆人脉,对这个小子没啥效果,他就开始下饵。
人吗,无外乎,名色财气!
张凡听中庸的大佬一点反应没有,可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黑红黑红。
院长纳闷的时候,张凡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研究生还没毕业呢!”
“哦!哦!哦!哈,啊,你……”对面坐的院长脸上精彩极了。
他当时听助理说张凡是卢院士的弟子,当时心里想,这家伙怎么也得是个博士吧,结果现在一听,心里真的翻江倒海啊。
“对面到底坐了一个什么怪胎啊!”
尴尬了一会会,院长哈哈一笑,张凡这样一说,他放心了,边疆医科大就算再不行,也不能让一个研究生未毕业的来当掌门吧。
“了不起,了不起啊。长江前浪推后浪啊。老弟,我是直性子,以后普外,脑外这边一定要多多援助一下我们啊。
比如中心肿瘤切除术这种级别的手术,其实我们医院也可以牵头的。
我们这边的设备,人才储备,可不是中心医院能比肩的。
老弟啊,你要是手头还有这样的项目,告诉老哥,老哥亲自给你挑选精兵强将,绝对让你满意。
什么科研经费,什么科研项目选拔,都不用你来操心,我就给你能办了!”
普外,脑外,其实张凡已经找到地方了,中心医院很不错,几个主任都已经熟悉了,他当然不会另起楼灶了。
可现在心胸外科不是还没着落吗,张凡嘿嘿一笑。
“院长,我现在还真有一点想法。”这话一说,院长嘴都合不拢了。
“不过,”张凡紧接的说道。“不过不是普外,也不是脑外,是心胸外的一点想法。”
“嘶!”这院长估计今天肚子肯定会不好受的,因为这一天他不知道吸了多少凉气。
“老弟,你给老哥说实话,你到底是干那个科的。听老哥一个劝。
贪多嚼不烂,我觉得你把肝胆再精研精研,绝对华国医疗有你一片天的。
你想,先不说你师傅,就你的中心肿瘤切除术,就这一块,你看看多少人再盯着。
真的,老弟,你还是多想想,没必要冒风险的。”
普外,脑外,张凡在鸟市是有战绩的,还是亮瞎人眼明晃晃的的大战绩。
到了省级三甲院长这一级别,说实话对于医师注册什么,其实已经可以不在乎了。
但,现在张凡要玩一个没战绩的科室。说实话,附一的院长心里是悬着的。
有战绩的,我可以锦上添花,你没战绩的,我可不太愿意陪着你胡闹。
这地方是医院,我总不能搭上自己的前途和病患的生命陪你来开玩笑不是。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爹有不是我什么人。就算你有院士师傅又能怎么样,老子又不搞肝胆。
刚才还一副直爽人的院长,开始支支吾吾了。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呵呵,其实心胸外的手术我们茶素已经开展了。
就在前几天,我们心胸外科联合心内科还有儿外科,开展了一台先天性的法洛四联症手术。
主刀是我!
效果还不错,这次来开会,其实是想顺便找中心医院谈一谈的,这不是话赶话的说出来了吗。
哈哈,目前也就是个想法,想法!”
其实张凡只要不上手术,肚子里还是挺鸡贼的。他眼睛一翻,嘿嘿一笑,一下就把对方给说定了。
“嘶!”院长肚子估计都鼓起来了。三个科室联合手术,还是法洛四联症。
院长不懂外科,可他懂内科啊,华国在医疗上,对于医生的红线特别多,尤其是妇幼这一块。
说实话,华国以前一尸两命格外的多,满地跑的接生婆不说。
还有医院里面的医生助产师,出医院到外面偷摸私下里接生赚外快。
这种情况特别特别多,医生助产师就为了几百块钱一只老母鸡几斤鸡蛋,就敢在孕妇家里给人家弄接生。
胆子大过天!
后来,政府也无奈了,直接下了铁律,玩起了不讲理。
我不管你什么情况,我不管你什么环境,我也不和你讲科学。
每年孕妇胎儿死亡名额就这么几个,我定死名额,一旦过红线,我就追究领导和医生的责任。
这一下,弄的医院里面的领导怨声载道,可没几年,夭折死亡率跳崖式的下降。
满地的接生婆没了,出医院干私活的医生没了。真的,有时候还是挺骄傲的。
院长眼珠子转啊转,手不自觉的揉着肚子,“张院,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事关人命,虽然我们是院长,但,前提还是医生。”张凡脸色严肃的说道。
“嗯。对对对,老弟这话说的好。哎,你稍微一坐,我方便一下。”
然后,他起身就走。
张凡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茶。
卫生厅里,茶素医务处的主任一头的汗。这边的人全是一副看戏的架势,一说就是:你怕啥,有你们张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欧院啊,咱这次是当了地方的无影枪了,地方和附属矛盾由来已久。
这边的人心里如明镜,就是不给附属的解释,张院估计得受气啊。”
医务处的主任声音低落的给欧阳打电话。
欧阳拿着电话,咬着牙,咯吱咯吱,可老太太也没好的办法。
一边是管权的,一边是管学术的,都是婆婆啊!
“你先去附属医院,我准备准备,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好的!”
挂了电话,两人忧愁的,老太太要是知道张凡这会被人捧为上宾,优哉游哉的喝茶,估计能火冒三丈,把张凡喝茶的嘴都给撕裂了。
“我让你喝茶,我让你喝茶,你嘴就这么馋吗!”
卫生厅里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中心医院。
普外的几个主任,在赵京津的联系下商讨着怎么去给张凡助威。
脑外的主任们一听,也凑了进来。没多久,各位主任就商量好了,共同去附属医院。
众人在附一的大门口碰到茶素的主任,一看茶素主任一脸的忧愁。
赵京津就说道:“没事,我们现在就去给张院助威,我就不信了,他附一的还能一手遮了天。”
众人气势汹汹的进入了附一。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住院医趴在窗台上偷着抽烟,结果眼睛瞪圆了用一副不相信的眼光看着院子里面的一群人。
然后,一激动,也顾不得抽烟了扔掉烟头,反身就跑到了科室。
“不好了,不好了,中心医院的大佬打上门了。”
中心医院也是教学单位,可相对于附属医院来说,就好像有点占便宜的感觉。
普通医生,附一的看不起中心的,中心的医生一般都是心里酸溜溜,嘴里从不谈附一。
而大佬们其实也差不多,往日里如果遇上棘手的手术病历,宁愿从外地请飞刀,也不会相互求援的。
除非政府干预,一般情况下,两方的大佬绝对不会出现在对方的医院。
而这次,呼啦啦的来一帮,还不是一个。由不得小大夫激动。
附一的主任们知道了,然后不约而同的,一个一个的从科室里面走了出来。
医疗,华国华医学院出来医生脾气怎么样不知道,或许会好一点,好歹他们也学了中和平顺。
可这帮西医出身的,好脾气的其实没几个,一点都不骗人的。
上本科的时候还好一点,就算课程恶心,但老师总体来说都是对学生连哄带吓唬的。
上了研,导师如老板,上了班,上了班,原本想着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熬出来了吧?
结果,牺牲了大好青春,别人恋爱的时候,他们在写论文,写病历。
别人陪女友的时候,他们陪着病人,陪着解剖室里的尸体。
从实习到住院医,每天被上级摔报告摔病历,摔到主治了。
有时候,弄清楚得病的是什么人比弄清楚一个人得了什么病还重要。
真的,这行当能把好脾气的人都弄成一个脾气古怪的人。
中心医院的普外主任们穿着笔挺的西装、夹克进了附属医院。
附属医院里面的年轻医生,看到他们全部悄悄的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让开了沙滩!
来的是普外的主任,出来招待的当然也是普外的人。
人家江河学者赵京津上门了,这边大普外的主任徐光伟带着自己的主任们亲自出来。
有些时候,医疗圈格外的搞笑,两个医院距离越远,医生们的关系越好,两个医院如果是门对门,或者是肩靠肩。
真的,同行是冤家说的一点都没错。
以前的时候,城市规划的小,随着社会的发展,当年看着好像还有点距离的医院们,慢慢的抢滩夺陆,然后就成了几个大医院全都集中在一起。
“张院呢?”赵京津看着徐光伟言语里带着一股的不耐烦。
两人都是边疆肝胆的带头人,其实差不多是师出同门,然后学的都差不多。
当他们该出成绩的时候,两人的研究项目几乎也是差不多的。
以前的时候,反正两人的水平八九不离十,结果,赵京津一招中心肿瘤切除术,看着好像一下甩开了徐光伟。
但明眼人都清楚是什么一回事。
……
“张院啊,抱歉啊,让你久等了。”附一的院长刚是出去让助理去打听去了。
虽然他知道张凡在手术上不会说假话,可这个事情听起来太悬了。
普外厉害,脑外厉害,现在连心胸外还是儿科的心胸外都牛的了不得,由不的他不得不慎重啊。
打听来的消息也确定了张凡说的是真事。附属医院的院长真的擦着额头的汗进来的。
心里是一股股的后怕啊,想都不用想,自己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子,要左手绝对不会给右手,要月亮绝对不摘星星啊。
现在想想,现在再看看面前的张凡,他真的感慨万分啊,“如此年轻,还如此有本事,自己厉害不说,老师也牛。
这也就算了,家里还势力大,哎,娘的,幸亏没得罪,不然今天真的让这帮货把老子给埋了。”
“没事,没事。院长的茶不错。”张凡也不着急,所以就客套的说着。
“张院,这个,这个你硕士还没毕业,实在难办啊,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我们医院的院外外聘名誉专家的名额行不行。”
“额,我要它干嘛!”张凡不理解的说道。他的目的就一个做手术。
而对方则认为张凡是想要走学术的捷径,不然这么牛逼的人物跑边疆来干毛。
无非就是边疆人才少,好拿职称不是,可你连硕士都没毕业,就想拿教授也太不要脸了吧。
院长纠结啊,纠结的心都快碎了,一会埋怨自己没事找事,一会又觉得是机会。
真的,牵肠挂肚,婉转百回啊。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在院长想着怎么开口得到时候,助理一把推开了门,院长一转头,还没开口。
“院长,电话,政府的。”
“哦。”院长也不多话,直接起身,快步接过电话,然后朝着办公室的套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然后只见院长都还没走到套间,就听院长大声的说道:“放心,一定全力抢救。”
挂了电话,对着助理说道,“快,快,召集普外的主任们去急救中心,快,快。”
他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水,张凡轻轻的放下茶杯。
“张院,我得去……”话没说完,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张院,您也别走了,赶紧和我去急诊中心。”
“怎么了。”张凡虽然笑着,但人已经站起来了。
“咱一边走,一边路上说。”
说完就拉着张凡朝外走,张凡能感觉到院长拉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早年间的时候,各个省会都有贸易会议,比如震耳欲聋的广交会。
随着华国国力的提升,这些交易会在沿海发达城市已经没啥稀奇了。
可在西部,这种交易会级别很高的,拉投资卖产品,这种交易会,是直接能影响边疆省一年的GDP能不能上一个台阶的。
边疆的交易会,有一个很特别的特色,就是牛马羊的附加产品特别多。
而且,比如靠西北偏北的斯坦是挂毯,靠南的是地毯,当然了,这些都是摆摆样子的。
真正的交易还是大件,比如矿石,比如石油,甚至天然气,这种级别的交易有些时候,连边疆自己的政府都没办法做主。
因为这些国家未必只要钱,所以,等级很高,华国管理外交的,管贸易的,甚至都来了一个副总理级别。
华国是好客的,交易很顺利,据说西北偏南的国家直接把自己发现的金矿交给了边疆黄金部队。
宾主皆大欢喜,然后,在边疆政府指定的会客厅里,厨师施展出了十八般的功夫做出了如同艺术品的宴席。
结果,宴会还没过半,斯坦国家的一位年轻的酋长忽然大汗淋漓,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面上,面如金纸。
刚开始的时候,嘴里大喊着,一边喊,一边满地打滚。
结果还没等服务员上前,这位穿着袍子的年轻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中毒了?
还是原本就有疾病?
或者跑来华国碰瓷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人家是昏死你的宴席上的,而且还是高级别的宴席。
边疆领导脸色铁青铁青,估计厨子们都吓的浑身发抖了。
医疗专家组的专家上前一看,手放到患者脸上都能感觉到烫手。
再扯开袍子一抹,肚子硬的像是铁板一样。
“赶紧送医院,患者休克了。”
他也鸡贼,就说症状不说诊断。
症状是什么,通俗的说,其实就是医生观察到的或者患者表现出来的。
而诊断是什么,是医生通过症状通过检查得出疾病的结论,然后再去治疗这个结论。
这个斯坦国家很特殊,虽然是名义上的国家,其实要是按华国人的观念来说,其实就是战国算不得国家。
一个国家里,省与省之间会发生冲突,省与政府之间有时候也开车坦克相互顶牛。
这也就算了,更奇葩的是比如政府总理或者总统管着警察系统,而总统或者总理的儿子则管理着黑社会。
特别古怪的体制,早年间华国人去那边做买卖的特别多。
带着华国的瓶瓶罐罐去那边随随便便就能发了财。
可,发财了以后,对方的政府也收了税,这是应该的,结果黑社会就上门了。
人家也不是打砸抢,就一个要求,你赚了多少钱,必须把钱花了以后才能回去,不然!
然后,华国人带着一车车的手工艺品回了华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们的这个工艺品,在大义鸟小商品面前就是渣渣。锡瓶,看着白金白金的亮人眼,放几天,就成了黑痰盂。
毛毯粗糙的如同毛毡一样,在华国这边哪里有市场,没看就连魔都,羊城的地毯毛纺厂都经营不下去了,更何况这种更差的。
政府不稳定,相互之间,反正招数很多。
“会不会是食物中毒?”在场的一位领导问道。
“目前还不好判断,但一定是消化系统的问题。中毒的可能性不排除。”保健医生脸都蜡了。
在自己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而且人家算是送财童子啊。
救护车,警车疯了一样的朝着附一驶来。
附一的院长拉着张凡朝着急诊跑,院长死死的拉着张凡的胳膊,深怕张凡飞了一样。
刚出外科楼,就看到赵京津他们。
“张院!”
“张院!”几个中心医院的主任上前和张凡打招呼。
“长话短说,来了一个特殊的病号,你们来的正好,一起去看看。”
说完,还对附一的大普外主任说道:“徐主任,快走。”
附一的院长嘴张了张,然后又合拢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了。
张凡成了医院的领导一样,带着附一的普外医生,还有中心医院的普外医生,朝着中心医院跑去。
“快去,给我们拿几件白大褂。”赵京津一听跟着张凡就往前跑,路上抓了一个年轻医生说了一句。
年轻医生赶紧点着头跑着去拿白大褂。
华国边疆,相连接的国家很多。而靠近南边,有这么一个国家,既和边疆相连又和西海省相连的一个国家。
这个国家虽然和国华两个省相连,但朝西海省这边全是海拔几千几千的高原大山,别说人了,连鸟都飞不过来。
而靠近边疆这边,虽然也是高海拔,但总还是算平坦一点。
而且,这个国家和其他的国家的人种不太一样,华国边疆周边,要嘛是黄种人,要嘛就是黄白混合的后代。
很少有纯白的人种,但是,这个国家是个特例,明明是黄种人的窝子里面,可他们却格外的白皙。
所以,这个国家和其他国家关系都一般,以前他们都是兄弟,合起来和华国叫板。
现在不行了,兄弟们反目成仇了,一打架就请华国去当中间人。
华国好人也当了,然后生意也做了,所以,对他们很是重视。
“请医院的领导重视,发扬我们华国的……”
就一句话,清医院的领导重视,这话就已经很重了。
所以,当张凡站出来的时候,附一的院长心里有点不甘,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多一个人承担责任,也是好事。至于功劳,还是算了!
“天啊,晓丽快来啊,快来啊,附一的大佬们和中心的大佬们尽然一起合作了。”
在急诊科见习的小女生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校的学生,其实都有个通病,平时没事在一起,要是讨论各大医院的主任们。
一般都喜欢讨论八卦,比如谁和谁有仇,谁和谁不对付,谁离婚娶了小护士,或许这种事情更有意思。
附一和中心医院,特别是外科的不和睦,大家都知道,可现在,他们尽然合作了。
呜!呜!呜的哭咽着的120飞入了附一。
张凡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赵京津他们是尊敬,而附一的院长是刻意。
就这样,张凡站在人群前,迎着风,等待着120,微微还算青涩的脸上却是那样的严谨。
茶素医务处的主任,远远走来,看到自家的小院长,看到自家的小院子如同成了附一的领导一样。
然后,医务处的主任嘴角微微翘起,好似骄傲,好似任性一样快步走到了张凡身边。
茶素的一年四季,如果还算是有衔接的话,那么茶素的季节就是一个婉约的美女,而鸟市就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直来直去的粗汉子。
鸟市无春天,一场场黑沙过后,就是夏天了,能在广场上裸着膀子吃烤肉喝夺命啤酒了。
就好像脱了羽绒服皮大褂第二天就换上了体恤短裤。
而今年,老天开眼沙尘暴来的少,虽然天空雾蒙蒙的还算是晴天。
还能看到如同煎太阳蛋没操作好,漏了蛋液的太阳半死不活的挂在天上。
张凡他们跑到急诊科的时候身上已经微微出汗了。
站在人群前面的张凡,让一群见习的学生,实习的医生,住院狗羡慕的留着口水看着。
如果附一的院长站在人前,他们绝对一点都不会羡慕。
因为,张凡年轻。
而张凡就和他们一样,特别是一些男性住院狗,恨不得上前把张凡给推开然后自己给代替了。
“老子比你白多了,比你帅多了,应该让我出风头!”
其实他们看到的是人前的显贵没看到张凡人后的辛苦。
要是没有无数日夜的练习,要是没一滴汗摔八瓣的努力,就算别人把张凡推到人前。
可自己不行,就算别人说你行,把你推到前台,站在人前你也会害怕的。
腿抖动的一定如同得了瘟病的小鸡一样打着摆子,也一定会猥琐的想钻进别人的屁股下面把脸蛋遮起来。
看着风光,但,这是要负责任的!
而一些年轻的见习学生,实习医生,女住院狗则扎堆的打听,“他是谁啊,是那个科的老师啊,好年轻啊!”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要是白一点,真的,他这个样子真的可以说好帅啊。”
眼里冒着金花的她们还没体会不到这个行业的残酷。
附属医院,老医生多,年轻医生更多,特别是没毕业的学生更多,如同刚起飞的雏鸟一样,他们眼里现在还是单纯的,新奇的,生死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120在交警的协助下,直接开进了医院,砰!的一声,后门打开,护士们快速的把患者从120上转移到了平车上。
张凡摸了摸年轻医生给他的白大褂,没听诊器,然后手一伸。
也不用说话,真的,医生之间的默契,都不用多培养。
老徐啪的一下把听诊器放在了张凡的手里。
听过张凡的水平,虽然没见过,但张凡名头太大了,祖系弟子,中心肿瘤切除的发起人。
虽然没见过,但他们还是情不自禁的把主持抢救的位置让给了张凡。
医生们围了过来,人多,而且原本都是跑过来的,环境里面充斥着春天的燥热。
结果,当患者放入平台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骚气,夹杂着空气中的燥热,差点让没防备的医生们吐出来。
恶心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讨论生活习惯,也不谈人家的穿衣打扮,可在干燥的鸟市,沙土带来的腥味,原本就如同大家焖在一口锅里黏糊的肉贴肉一样的难受。
可躺在平台车上的患者,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汉子,一股特殊的气味充斥而来。
怎么形容呢,就如同烤羊肉,烤到了半生不熟的时候,羊肉的油脂滴落在没有明火的木炭上。
原本是肉香味道,但好像是厨子水平不行,孜然和胡椒的放的超级多。
然后这位厨师还有体臭,为了压制这个体臭他又用了很多很多香水。
结果,好死不死,你鼻子凑在人家胳肢窝下,然后对方使劲的扇了扇胳肢窝。
结果,超级有味道的汗渍甩在了你的鼻腔里面瞬间蒸发。
你擦都擦不掉的哪种,膈应中带着无限的恶心。
沙土的腥味,骚羊肉混着大量孜然胡椒,再加上特别明显的汗臭,最后夹着大量的香水。
真的,这味道直接能让人窒息。
张凡咬着牙,解开了对方的白袍子,衣袖带起的风,味道更加的难闻。
打开衣服,掀开内衣,味道更加的浓郁。
患者的肚子已经成了一块木板,硬的压都压不下去。
“患者呈现休克状,板状腹,肠鸣音亢进。”张凡一边检查一边快速的说着患者的检查结果。
身边主治级别的医生一边赶紧纪录着。这种特殊患者的抢救,小医生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上手了。
这个时候,张凡忽然看到,平车下面滴答着黄色的液体。
“手套!”张凡虽然也恶心,但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带上手套,第一时间,脱下了患者肥大的白色裤子。
如果说没脱裤子之前患者发出的气味是让人能窒息的,脱下裤子直接就是能让人毙命的。
首先看到好像是一块被压得稀烂的柿饼一样的粪便糊在患者双腿之间。
这个柿饼还没成熟一样,原本是深红色中,被挤压出一片一片裂开漏着金黄金黄黏糊糊的糊状物。
黄水粘在大腿之间,悬而不滴,扯着长丝的摇摇欲坠,炫耀一样散发着极其难闻的恶臭,好似这个大便已经发酵几个月一样。
而且好似刚从肠道排出一样,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一股股袅袅的热气。
“呃!”远处见习的一个小姑娘直接把中午吃的大米饭从嘴里喷了出来。
捂都没来得及捂,指缝间颗颗晶莹剔透的大米粒掺杂着鸡蛋西红柿。
泪如雨下,原本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吐的吐,没吐的脸色也惨白。
他们或许会觉得,觉得医院医生应该穿着白大褂,然后干干净净的,男医生帅气,女医生漂亮,坐在办公室里面谈着LV,聊着香奈儿。
世界坍塌了!
“不好,快,抢救!”描述起来好像时间很长,其实就几秒的时间。
张凡看到患者挂在两腿之间的大便,脸色巨变。
人吓人,有时候会说,兔崽子,老子把你屎打出来。
其实,尿可以吓出来,而大便一般不会轻易失控的。
这也说明,肛肠系统的自控力强于泌尿系统。
上了年纪,经过一些事情的人,或许知道,当人在弥留之际,散去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往往也会大便失禁。
所以,当看到患者大便失禁的时候,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提高了许多。
不光张凡明白,这里面,只要是搞医的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清楚。
顾不得恶心,顾不得难闻了。
一群医生护士,推着平车朝着急诊室加油的跑。
水平高的主管护士已经一边跑,一边还要在移动中给患者打开静脉通道。
麻醉师已经在开始把呼吸面罩扣在了他的面孔上,手里的氧气皮球,已经开始有节奏的捏起来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政府过来的干事知道情况严重,可没想到这么严重,连和他说话的人都没了。
往日里,他来了医院,觉得有人来找他寒暄。
他拉着院长着急的问着。他还要第一时间去汇报呢。
“现在不好说,茶素市医院的张凡院长已经带着中心医院的赵教授,还有我们医院的各科室主任们,开始抢救了。
请你向领导汇报,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院长快速的把基本情况交代了一下。慌而不乱,真的,这几句话交代的滴水不漏。
有些时候,真的,你搞技术的,技术上牛逼到plus,可说话,却未必能这样在分秒之间不容思考间,说的滴水不漏。
张凡他们已经顾不上,患者的气息如游丝,瞬间就要断了一样。
检查?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只能靠着初步的判断抢救了。
先纠正休克,纠正休克的同时准备手术。
腹部消化道疾病已经确诊,但消化道那么大,上下消化道,肝胆胰脾肾,大肠小肠盲肠头子带直肠,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不知道!
隔着衣服你都猜不到别人内衣的颜色,隔着肚子,隔着肚子上厚厚的脂肪,医生就能准确判断出哪节肠子出问题了?
哪是扯的,除非症状相当明显,就算相当明显,有时候都会出误诊。
这玩意,真的,就如赌博摇骰子,没开宝之前,高手最多依靠着自己的技术猜个大概。
“准备剖腹探查!”张凡一声令下,但是,他忘了,这里不是茶素医院,这里不是他一言而决的茶素医院。
结果,政府的干事,客气真的很客气,“张院长是吧,到底什么疾病,贸然手术是不是很危险。”
现在的情况就是,患者随时要死,剖腹张凡也未必敢说,患者能被抢救过来,大便都失禁了!
“现在只能剖腹探查了,具体诊断,目前还不能确定。”
张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干事转头看向附一的院长,他也不敢下令让手术啊,救活了皆大欢喜,死了算谁的?
附属医院的院长眼神游离,看看张凡,看看普外的大主任徐光伟,再看看中心的赵京津。
但就是不说话。
“老子是内科的!”估计他的心里是这样喊叫的。
张凡叹了一口气,他想念茶素了,想念那个不讲理的老太太了,想念那个关键时刻敢出来承担责任的老太太。
脑海里原本矮小,面目谈不上可爱的老太太,现在却让张凡如此的想念。
“还有没有其他方案。”终于,附一的院长说话了。
“没有,目前只能剖腹探查,就算探查也未必能把人抢救过来。”
张凡虽然在普外系统已经很牛逼了,但在干事面前,还是没什么名头的。
这个时候赵京津站出来说话了。
赵京津一说话,徐光伟主任也说道:“赶紧决定吧,如果再犹豫,连剖腹探查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赵,江河学者,老徐,附一普外大主任,两人同时说话,还是支持张凡的。
干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第一时间给更上级的领导打电话。
十分钟,煎熬的十分钟,骚气十足的十分钟,熏的医生护士流泪的十分钟,真的很漫长。
医生们如同兵马俑一样竖立在患者身边,护士们做着医生们已经下了的医嘱。
医生们在等待,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但看看外面壮如牛的大汉,看看院长一头珍珠汗。
就算反射弧再长,反应再慢的人也知道,这个随便大小便的人不简单。
见习的学生们已经被带走清了场,据说有碍观瞻。
而急救室里面除了滴滴的仪器设备声,几乎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说话要负责,一般人对于这个感受估计还是颇深的。
“我再也不喝酒了!”结果被老婆抓住偷喝酒了,然后噼里啪啦,第二天耳朵如猪耳一样。
而作为医生,特别是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这玩意是能找后账的。
所以,这些年医生们说话很谨慎。
病情不要问,一问就给你说的像是要上柳叶刀的论文一样,严谨科学滴水不漏,可你就是听不懂。
但,还是有敢担当的,还是有敢让说让人能听的懂话的人!
“张院,张院,请出来一下。”附属医院的院长一头的汗水,真的,刷拉拉的流。
都没用助理,他亲自来喊的张凡。
张凡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抢救床上的患者。然后轻轻的出了抢救室。
老赵,赵京津略微一犹豫,还是跟了出来,老徐紧接着也跟了出来。
这个跟随,不是简单的进出大门,这就代表着共同去承担,共同去渡过难关。
所以他们没竞争上院长,还是有道理的。
“现在谁主要负责这里的抢救。”一位穿着藏青色夹克的人面色冷静的问道。
院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站出来,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毕竟是内科出身。
“我!”张凡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一步,看向对方。
“他是茶素使市人民医院的常务副院长张凡,张医生,是外科医生。”
院长站在一边快速的介绍了一遍。
“茶素张凡!”这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像是回忆一样,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卢老的得意弟子是吧。”
看来张凡已经被关注了。
说的虽然轻松,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化。
“是!”张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有多少把握?”
“没把握,如果再拖延,别说把握了,连治疗的机会都没了!目前唯一的手段就是开腹。”
张凡快速给对方介绍了具体的情况。
这个时候,赵京津也说道:“领导,下决定吧,做还是不做,没有时间了。”
“赵教授也支持张院长的决定?”
这位看向了赵京津,老赵的科技标兵还是人家亲手给颁发的。
“嗯。”
领导看向了徐光伟,老徐的名头也是有的,“领导,我也支持张院长的决定,我对我说的话负责!”
他咬了咬牙,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穿藏青色夹克的人,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张凡:“张凡院长,需要我们干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进了手术才能知道。”
“好,我相信我们的医生,拜托了。请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全力以赴,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放心,政府是你们最大的后盾,一切有我!开始手术吧!”
“好!”张凡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附一的院长说道:“院长,我需要外科和手术的指挥权。”
“行,行,行,医院所有的人员现在全部随时待命,请张院下令吧。”
张凡是为了方便指挥手术,结果院长直接转身一变好像成了张凡最大的支持者一样。
“开始术前准备。”张凡对着藏青色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喊道。
只见抢救室内,开始急而不乱的转移病号。
“赵主任,徐主任,我需要两位的帮助。”
“在所不辞。”
“还需要一个医生,谁上?”张凡一边朝着急救室小步的疾跑,一边说着。
老赵看了看老徐,像是再说:你的底盘你做主。
“让普一的老陈上。”
徐主任也不犹豫,赶紧说着。
“行,那就陈主任上。”说完张凡他们已经即进入了电梯。
手术室里,已经开始了消毒。
省级普外的大主任当助手,普外的高年资主治消毒,真的待遇很高。
消毒的主治,虽然带着口罩,可从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是咬着牙的坚持着。
大块的碘伏,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患者的两腿之间,黄色的糊状物终于被深红的碘伏给擦拭的干干净净。
“张院,消毒完毕!”
“好,开始手术。”张凡一马当先,直接上了手术台。
老赵和老徐眼里如同冒着火花,但老徐还是让出了一助的位置。
这就是规矩,谁的职称低,谁谦让,职称相同那就比自己手里的东西。
老赵比老徐多个江河学者的帽子,老徐只能要让步。
“刀!”张凡轻声的说道。
啪,护士稳稳的把手术到拍在这个陌生而年轻的主刀医生手里。
腹部手术,比如术前有主要目的的,开口还是有讲究的,比如肝胆,一般都是右肋下做顺着肋骨的斜型切口。
而探查手术,一般都是从中线,直接就在肋叉子中间,然后躲避肚脐眼,一直划拉到下腹部。
直接就如同把人的肚子从中间剖开了一样。
也就是躺着的,要是挂起来,真的像死了菜市场上的……
味道强大消毒剂还是压制不住开腹后散发出来的腐烂味。
伤口,或者感染的伤口,一般人见到的都是身体表面的伤口。
比如菜刀切了指头,没好好消毒,过了两三天,伤口上如同发霉了一样。
奶白色的脓液夹杂着暗黑色的血液,就如同手指头插进了一半是巧克力一半是奶油的冰激凌一样。
虽然看着恶心,但好像没什么味道。
这是因为细菌不同,浅表的伤口因为接触空气,而空气又会抑制厌氧菌的生存,所以大家只是看到恶心而闻不到恶心。
但,腹腔中就不同了,首先腹腔中的温度极其适合细菌的生长,别说细菌了,扔进去几个蘑菇孢子,估计都能长出来。
所以,梭状芽孢杆菌大量的生长,这玩意是一种厌氧菌,刚好适合腹部的情况。
这玩意还是一种产气菌,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创面,怎么描述呢。
大概的说一下,比如人体的大腿深处受伤后,没有清创彻底,也没有消毒彻底,结果感染了。
然后大腿开始肿胀,直接变的肥大肥大的不说,皮肤被撑的油亮,直接就是过年弄的未上色的肘子肉一样,油光水滑。
而且这种伤口有一个最最明显的特征,如果你用手一按,肿胀的大腿如同秋天麦子地里的肥虫子一样。
一按,这玩意一边分泌这黄绿色水水不说,还能从嘴里吐出白浓痰。
而且这种肿胀后,大腿就和发酵的面包一模一样,里面全是气体形成的孔径,相当的恐怖。
当这种细菌在腹腔内出现感染时,乖乖,这种情况比大腿深部更严重。
首先腹腔内温度更高,氧气更少,食物很多,细菌们欢快的生存交配着。
这种细菌原本是身体内的原住民,吃喝在粪便中,各种细菌相互竞争相互配合,这种细菌其实发展不起来。
生出来十万个,然后和其他细菌打架,死掉十万个,数量是提不上来的。
可,当腹腔内出现意外情况,出现细菌外溢后,乖乖,不得了了,原本吃粪便的细菌,开始吞噬人体的器官组织。
吃的好,排泄的多,人体的腹腔中如同他们的欢乐场。
大量的不溶性气体被它们生产了出来,比如硫化氢,氮气等。
这种细菌造成的伤口,在教科书上的描述是这样的:气体聚集在组织间,并散发恶臭味。
在教科书上能描述为恶臭味,可以想象,这玩意都能被称之为生化武器。
当张凡他们切开腹腔的时候,只见腹腔内部直接就如同发霉了的污水沟一样。
发霉的菌斑如同小船一样在腹腔中的臭液中慢慢移动,黄褐色的臭液如同夏日里的蓄粪池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起泡。
打开腹腔的瞬间,轻质的硫化氢,直接就是无数臭鸡蛋一样塞进了张凡他们的鼻腔,等轻质的气体散发出来后,重质的气体也紧跟而来。
恶臭中还带着一股子如同炒辣椒的味道,黏在鼻孔中微微的都能让张凡他们的鼻孔产生一种灼烧感。
“张院,怎么这么严重。”
“这个疾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凡一边使劲眨巴着眼睛,想让眼睛里的泪水赶紧流出好冲刷一下眼球,太难受了。
另一边,手轻轻的捏在患者的腹壁上慢慢的食指拇指进行慢慢揉捏。
张凡在感觉!
人的腹腔内壁和肚子外面是不一样的。
不论是充满胶原蛋白的大美妞,还是一肚子肥肉的猥琐中年男。
如同闭上眼睛用手去触摸,只会摸到一种绵软如同摸到棉花上的一种状态。
有时候,猥琐中年男的触摸感还比大美妞给人的感觉舒服。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脂肪不仅会让人类喜欢食用,这玩意还能让人喜欢揉捏把玩。
而腹腔内壁,正常的腹腔内壁,就如同光滑的大理石,捏都捏不住。
因为腹腔内部肠子大量的蠕动,如果不光滑一点,肉贴着肉,肉磨肉,不是肠子被磨破就是肚皮烂口子。
而现在,张凡轻轻一捏就捏住了患者的腹壁,两个指头稍微一用力,就好像捏到了头发一样。
明明是肉,但捏在手里却是给你一种捏了一小撮头发的感觉。
“捻发感明显!”嘴里说着,手地下一点都没耽搁。
什么是捻发感,实在不理解的,可以把包裹快递含气的塑料捏在手里感受一下。
“快找病灶源!”
腹腔内部,真的,烂的一塌糊涂,肝脏有口子,胆囊有腐蚀。
各个肠道上面就如同暴雨梨花针给扎一遍一样,四处冒着起泡带着粪水扎子往外冒。
医生们稍微一不注意,粪水就飞溅起来了。
真的,这台手术做的好像医生们双手在夏日粪池子里面搅拌一样。
超级恶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其实事情也简单,这个人地处高原,地位又比较高,又年轻贪玩,结果出事了。
地处高原的人饮食上一般都是以青稞还有奶制品为主。
可人家好歹也是未来的酋长,所以青稞当然不吃了。
地处高原,煮着吃肉当然不方便了,别说肉了,你下个面条没高压锅都弄不熟。
常年的习惯,让这些地位比较高的人都习惯于烤肉。
而他们的饮食习惯又和西方很像,烤肉喜欢讲究一个软嫩,冒血水的肉最受欢迎。
肉来了,烤,面食弄成面团,也是烤。
而且,在他们的地界,吃牛羊肉,都不算有地位,烤骆驼才彰显身份和地位。
如果是野骆驼,哪地位更高了。
年轻的酋长,弄了一头野骆驼,可谁能想到这个野骆驼已经生病了。
可年轻的酋长不知道啊,剥皮刮肉,特别是野骆驼的驼峰,乖乖,哪是最最丰美的地方了,就如人类的……一样。
刀子割下来,放在火上,调上复杂的香料,然后,半身不熟的就那么油汤血冒的用刀叉切着吃。
人爱吃脂肪,寄生虫也爱吃,这种半生不熟的烤制,成虫被烤死了,被他们当特殊蛋白一样吃进了嘴里。
可寄生虫的虫卵不会啊,藏在脂肪深处的虫卵,进入人体,人类的肠道成了人家的天堂。
张凡汗都下来了,不是臭的,而是被面前的症状给惊了。
真的,普外升级且自己有了感悟以后,张凡很少有这种面对病情而无从下手的感觉。
张凡觉得难以处理,而老赵和老徐心里已经暗如死灰了。
“张院,太严重,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缝合吧!”
老徐看着眼前年轻的张凡轻轻的说道。
真的,说这种话,老徐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的难受。
不说特殊病号,就算一般的病号,术前说的好好的,剖腹探查,如果没有手术的机会,只能原路返回。
家属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上了手术台切开一看,满肚子的肿瘤转移,医生没办法做了,只能原路返回。
下了手术,家属连哭带骂,指着医生的鼻子破口大骂,这种事情多的很。
这是因为人家不懂,不理解。
而这种特殊的病号,说实话,没打开肚子死了和打开肚子以后死了,真的,对于医生们来说差别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好多好多人,特别是一些特殊的人在本国不做手术的原因,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医生敢给他们做。
老赵欲言又止,他比老徐更了解张凡,所以老赵一直再等待,等待着张凡。
“缝是死,不缝也是死。”张凡轻轻的念叨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老赵和老徐说道:“敢不敢陪我赌一把!”
狂风未起先袖手,引而不发是高手!
不知道是谁说的,华国几千年来最最优秀的人永远都是在体制内的,至于其他行业也就了了。
医生未上手术前,千好万好,上了手术台,有些人是祈祷,有些人则会想办法。
比如张凡今天的这台手术就是,可以说边疆高手到了老赵和老徐这里就到头了。
人家说是啥就是啥,领导咬着牙都要认,可当张凡他们上了手术台,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在领导看来,这帮人救急可以,但不能什么事情都压在他们身上。
然后,远在鸟市的卢老接了一个边疆号码的电话。老头子现在主要精力已经放在了科研研究上,临床手术已经不做了,毕竟年纪到了。
当看到边疆号码的时候,老头子心里想都不用多想,这一定是和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小徒弟有关。
天上的老,地上的小,对于张凡,卢老头是打心眼里喜欢。
自己一辈子在临床上的成就虽然放在华国,已经很牛逼了,等百年以后绝对都是教科书上永久的符号。
可对于自己成就,他自己还是心有不甘,不要说自己的老师,就连师哥的成就他都还没达到。
这也说明族系这边人才太厉害,开挂的人太多。
当技术在普通行列的时候,天赋和努力差别不大,你天赋高,我努力点也能追上你。
可到了巅峰或者决赛圈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天赋绝对是压轴的关键词,而努力则成了身体好的代名词。
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别说卢老头自己了,就连师哥都馋的流口水。
天赋太好了,而且心性也好,莞尔一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态度,绝对在他们师兄弟里面是找不到了。
没看到自己和自己师哥年轻的时候别人都喊他们一副包公脸。
老头有心想把自己的小弟子拉到身边来,可这个兔崽子主意太正,一说这事,就笑着不说话。
老头子有时候也纳闷,难道是自己的吸引力不够,可是我老头要是放出话,说要找个学生,不说全华国的普外医生了,半个华国的普外医生得上赶着来拜师吧!
有时候老头也郁闷,可郁闷归郁闷,对于这个小徒弟,他还是很上心的。
时不时打电话用英语或者用德语和他聊一聊,看看这个小兔崽子最近努力了没有。
看到比较有见地的论文也会发给他,让他学习学习,开阔开阔眼界。
可以说,虽然张凡不在老头子身边,但老头手里还是牵着一根线的。
卢老一看边疆电话,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接通。
“卢老您好!我是边疆办公厅的XX。”对方也不多做寒暄直接报出家门。
然后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老头说了一遍。
电话里的人呢也不说张凡水平不行,也不说边疆医疗水平不行,话里话外就一句话,张凡有您的几分功力,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话说的好听,事关外事,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卢老心里明镜一样,人家这叫做事,人救活了,没什么可说。
人要是救不活,人家可以说,我们也没闲着,抢救到位不说,还找了院士电话会诊了。
老头心里也猜到了,他们的这个电话估计不光给他打了,或许还给其他普外的院士打了。
老头一听,也不多说话,直接说道:“请帮我联系到边疆的飞机,我现在带人就过去。”
卢老还没动身,远在魔都的吴老电话打到了卢老手里。
“需要我过去吗?”
“师哥,我先带人去看看,他敢接手,估计还是有把握的。”卢老对吴老说到。
“哎,他,胆子大过天啊。那你就先去,如果需要,我随后就来。”
吴老对张凡在手术上的性格,了解的比卢老更深刻一点。
吴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师弟过去一是帮着张凡看看,第二其实也是去给有些人一些压力。
医疗、手术,这行当里面的太复杂了,真的,如果只是单纯想做一个医生,无欲则刚,至于要是有其他想法,那么婆婆很多的。
院士和院士也是不同的,比如吴老这种地位的院士,说个不好听的话,省一级别的大佬想见人家,你都得提前预约。
政府这边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想把责任细化,对上也好说,你看我该做的都做了。
对斯坦这边也能交代过去,你看,我们连我们国家的院士都打电话现场咨询了患者的病情,太重了,死了是应该的。
对下,对于手术医生们,该打板子的打板子,你看某某院士都说了,这个时候不能做手术,要保守!
结果没想到,人家卢老不顾风险,不顾名声的要亲自来,这一下弄的他们有点措手不及了。
这是什么路数?
卢老带着在青鸟的一帮已经出师的弟子,而且还都是有建树的弟子出发了。
这里面有好几个弟子已经准备着朝着院士冲锋了。
“老师,您放心,小师弟在手术上不会大意的。”路宁在飞机上给老师盖上毯子小声的宽慰着。
“哎!”卢老长叹了一句,心里的话没说出来,“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搞科研吧,我们这是去帮忙的吗?他做不下来的手术,哎!”
手术台上,老徐,徐光伟还有老赵,赵京津,身上都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患者腹腔中如同蜂窝煤,现在如果缝的快一点,或许患者还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要是继续,那么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就太大太大了。
他们两人都是有心仕途的人,这里面的风险,他们太清楚了。
特别是这种外事手术,一旦出问题,不论好坏,反正以后你别想再当院长。
努力了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怎么办?跟着赌?或者建议放弃?
有些人会说,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讲究。
其实,对于行业内的人来说,死在手术台或者死在ICU,其实差别不大。
但,对于不是行业内的人来说,差别就太大了。
死在手术台上,往往就是一个意思,这是医生把患者杀死在手术台上了,水平不行就别手术,现在直接把患者放死在手术台上了。
死在ICU,一天花它个几万,不太懂这一行的人就会说,你看看,这都花了几十万了,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都上去,这是老天爷不放人啊。
老徐看着张凡,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都能清晰的听到。
他张了张嘴,死活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老赵,当年的师兄弟,后来的路人甚至仇人。
可,他知道,老赵更了解张凡,而且他也知道,老赵和他一样,都是有奋斗目标的人。
“老赵,怎么说?”徐光伟看着老赵。
“张院,真的要赌?”老赵嘴里干燥的舌头都快粘在口腔上颚了。
“赌!下去也是死。”张凡不多话,但手底下已经开始准备做下一步的处理了。
老赵打心里不愿意赌,真的,现在缝快点,送进ICU,呼吸机一上,激素冲,抗生素杀,一天花它几万,它不香吗?
然后熬着时间,请遍华国大拿来会诊,它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自己去顶这个天大的雷呢。
可,又一想,想想中心肿瘤,想想说不定真的要是救活了呢?要是救活了,想想领导的感谢!
咽喉里都冒了火了,他左右摇摆,心里的两个小人早就打成一团了。
张凡也无奈,真的,不在自己的医院,不是自己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法太多了。
他等了几秒,老赵还没表态,他抬起头,“出事了我负责,老赵,徐主任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行不行,一句话,快!”
张凡不耐烦了。手术台上的霸气终于漏出来了,张凡瞪着眼睛,一副你要是今天不答应,有你好瞧的架势。
“我的祖宗哟,你这是要了亲命了。”老赵心里真的纠结,他倒不是怕张凡,实在是心里纠结。
看着张凡,想想中心肿瘤切除术,老赵咬着牙:“张院,我可把身家性命全放在你手里了。”
“好!”张凡表情未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老徐。
老徐都准备缝合了,结果一看,老赵赌了。他盯着老赵,“老赵你可想好了。”
“要做就做,不做现在就下去!”
张凡彻底怒了,人都马上不行了,这两玩意还在这里勾心斗角。
“赌了,你们敢死,我老徐难道怕吗,赌了!”
老徐看了一眼老赵,咬着牙低着头说了一句。
“开始,剪刀!”也就几句话,几十秒的时间,真的让老徐和老赵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炸了一万年一样,太难受了。
患者的这种情况怎么说呢,人在自然界中其实脆弱的一匹。
什么荒野逃生,荒岛生存,其实都是拍出来让人看的。
不说其他,也不说没被驯化的野生动物,就一些没打动物疫苗的家禽有时候都能要了人的命。
这个小伙子,常年吃着半生不熟的骆驼肉,好像没啥事,那是因为都是驯化的。
结果一口野生的下去以后,寄生虫在他肚子里长大了。
原本这也没啥,可这种寄生虫这玩意是食肉的,一般的寄生虫是附着在宿主身体内,吸食宿主饮食中的营养,不会吞噬宿主身体的。
可这种寄生虫随着年纪的增长,它觉得大便不好吃了,它改口了,它开始喜欢吃肉了。
日益消瘦的少酋长这次原本就是随着自己的团队来华国瞧病的。
他们其实也没想在边疆瞧,本来是准备谈成大生意后,华国这边怎么也得重视不是,怎么也得被邀请去华国首都瞧病不是。
结果就在谈成生意的当天,虫子咬破了肠壁,不光是细菌从肠道里面冒了出来。
而且寄生虫的排泄物,分泌物,还有寄生虫本身一下跑到了肠道外。
“快,快,快,这个好吃,来,咬一口,哪个好吃,来咬一口。”
寄生虫的排泄物,还有分泌物,还有它身上的粘液,这玩意一旦进入身体的血液,直接就是让身体全民皆兵的启动命令。
人体的器官也开始发出大量的免疫细胞来对抗,量太大了,一时间,少酋长的身体直接就奔溃了。
手术开始,首先就是清洗,大量的清洗,张凡用钳子如同夹肉菜一样,把进入腹腔的寄生虫夹起来,放入弯盘里。
“快让病理科的切片检测一下。”
“好。”手术室的巡回护士提着还在生物组织袋里蠕动的虫子撒腿就跑。
上方白,下方粉,这种玩意,一身洁白可爱,虽然从大便中出来的,可身上如同刚吃完冷餐聚会的绅士一样,身上不粘一点点的粪渣。
但,看它的蠕动,看它死命的攀爬,人的心里不由自己的就想踩死它,太恶心太膈应,太狰狞了。
这玩意是少酋长疾病的原发灶,但,少酋长身体内的其他器官已经被细菌污染了,必须彻底清创。
肌肉,张凡拿着剪刀顺着纹理快速的松解,人体所有可以活动的器官。
比如心脏,比如胃,比如肌肉,其实外面都有一层耐磨而坚韧油滑的外套,这玩意薄薄的一层就像是套套一样套在机体表面。
现在细菌杀入了肌肉中,要清创,怎么清创,简单。
用剪刀,切开衣服,把所有的外模大面积的切开暴露出肌肉。
这还不够,如果发现坏死的肌肉,直接切除,阻断坏死原。
一块,一块,真的,张凡就如同坏心的厨子一样,把坏了的烂肉,一点一点的切除。
患者的生命体征就如同过山车一样,一会起来了,一会下去了。
在一边的麻醉医生,手心里面全是汗,拿在手里的药剂都变的好像滑不留手。
政府这边在联系,人家酋长家里也在联系。
有人说华国男人大男子主义特别厉害,那是他没到斯坦看看。
斯坦这边的男人,那就是女人的天!
少酋长和公主的地位,绝对千差万别。
斯坦带队的领导一边联系华国外交,一边联系自己国家。
这边老酋长也着急了,就一个儿子啊,其他儿子不是抽了白面挂了,就是被仇人搞了,现在万亩良田一棵苗啊。
他也着急了,自己国家医疗水平低啊,可老毛子这边还是可以的啊,虽然分家了,但关系还在啊。
一边给华国求情,千万要保住孩子的命啊,一边向老毛子救援。
然后老毛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派遣出了一支医疗队,飞向华国边疆。
一时间,手术室内外的压力剧增。
电话,手术外的电话不停的响起。
而张凡,手术台上的张凡全力以赴的在处理着患者的身体,脑海里面一丝杂念都没有。
他的眼里,只有腐败的烂肉,只有怎样完整切除腐败的烂肉而损伤最少。
既然赌了,赵京津和老徐打起了全部的精力。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估计当年看过这个电影的很多。别看人家说的是小孩子和妈妈,其实,长大后想想,这玩意放在行业内照样行得通。
张凡他们在手术,手术很难,做手术的医生们心都提在嗓子眼上悬着,从手术开始,患者的生命体征一直游离在生死线上。
就他娘的像是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时不时的要和你玩个捉迷藏,时不时的要吓你一跳。
附一的院长如同做贼一样,一会进来看一看,一会进来看一看。
张凡没注意到,可手术室内的其他人,比如巡回的护士,麻醉的医生,器械台上的护士,都让院长弄的紧张不已。
院长本来就是个秃头,常年板着脸,额头和颧骨上的肌肉格外的发达,好像后天刻意形成四四方方的尊严脸一样。
每当手术室的自动门开启,原本应该很严肃的尊严脸,探头探脑的塞进来。
半秃的额头,四方的脸蛋,真的,如果不注意,看着肉色的秃头,四周稀稀拉拉的毛发,真的,像死了某个器官拉开了拉链一样。
手术室外,茶素医院的医务处主任连手术室的通道里都进不去。
但,人家是干嘛的,打听消息一点都难不倒人家,没多久,电话打到了欧阳院长的手里。
“院长,张院被拉去做手术了,好像还是个国外人!医院手术室外都被戒严了。
据说附一的医生没人敢做,然后张院和中心医院的赵教授被拉了上去!”
“他们还要脸吗。张凡不是被要求去当学员的吗。当老师的不上,让学生上,什么道理。”欧阳一听,就破口大骂。
边贸会,边疆人稍微关注一点新闻都会知道,而且,手术室还被戒严了,一听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医院里面还来了许多边O的汽车。院长,张院会不会被……”
下意识里,医务处主任的意思就是,张凡会不会被当被人坑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啊,边O的汽车难道是来做体检的吗?
欧阳坐不住了,她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张凡顶了锅。
手术技术,欧阳对张凡很放心,可人心,特别是涉及外事的,特别麻烦,老太太真的担心。
人就是这样,欧阳永远都会觉得张凡还年轻,需要她,需要她去给张凡推开面前的所有荆棘。
办公室里的欧阳左思右想,觉得不对,起身就走。
茶素飞往鸟市的飞机不多,一天起落就那么一两驾,欧阳带着普外的主任们开车赶往鸟市。
老毛子的医疗团队从另外一个斯坦的首都出发。当年他们是分家了。
可就连官方语言都变成毛子话,能真正的脱离吗,不可能的。
欧阳带着人在地上跑,卢老带着从东边朝着西边飞,老毛子带着医疗团队往鸟市飞。
斯坦各国几个兄弟分开后发展的好不好?可以这样说,自主了,各个兄弟们都有话语权了。
但,文化,思想如同一锅浆糊一样,几千年华国老祖宗都懂车同轨,书同文的道理。
其他不说,去医院有时候,你都得带翻译,这样还何谈发展。
就连发展最好的木图斯坦都不行,何况不如木图的几个斯坦呢。
老毛子的医疗队收费贵不贵?要是按照欧美体系的顶级团队来说,不贵,可人家也是按照小时来收费的。
老毛子得到的消息最早,他们到的也最早。木图到鸟市有多远?
很近!华国西部几千里的戈壁沙漠,真正的河谷地带,就是东从茶素开始,西到木图,这才是完整的河谷地带!
老毛子下了飞机,酋长国的人,赶紧把情况给曾今的大哥详细的解说一遍。
“华国哪一部分的医生上的手术台?”
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看着病历的同时一边询问手术医生的资历。
“边疆首府的几个专家!”
听完以后,老毛子的外科首席医生对医疗团队领队说道:“手术失败的肯能性很大。
如果他们国家的首都超级医院的专家来说不定会成功,但是,现在失败的可能性很高,可以说,现在已经可以判定为失败了。”
听完自己专家的意见,医疗团队负责交涉的人直接对酋长国的官员说道:
“不应该做手术,应该先控制感染,纠正休克。天啊,他们这是杀人,是罪犯!
如此鲁莽的进行手术,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我们可怜的孩子会被他们害死。
上帝都不会原谅他们。”
老毛子的这个医疗团队他们游走在几个斯坦之间,专门给几个斯坦的达官贵人服务。
他们有水平吗?有,水平还不低,但看看患者的病历,看看患者的检查结果,他们的首席外科医生觉得就算他上,都没多少把握。
这种手术,如果是让他接手,估计他绝对不会让患者上手术台的。
失败的几率太大,得不偿失。
现在,当他们来以后,一看,嘿,华国傻大胆已经把这个酋长的孩子拉进了手术台。
他们当然要体现他们的价值了,专门负责拉生意的人,直接开始断章取义,否定手术的必要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手术台的只是边疆省的医生,如果是华国的首都或者魔都的医生,他们或许会在言语上有所保留。
但,现在,一听是边疆的几个医生,他们直接开始批判。
这话一说,酋长国的带队官员腿都开始发颤了。他看向华国政府这边眼睛里面都蕴含着泪水的。
我可是给你们来送钱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坑我呢。
边疆政府的官员可不干了。我们没功劳还有苦劳吧,你们飞过来看都没看,然后直接就说我们草菅人命,这还行?
“求您进手术室救救我们的少酋长吧。”
带队的官员死的心都有了,带着老大的儿子出来,结果把命葬送在华国,想一想,想一想,可怕吗?
他想让老毛子的外科团队进去帮帮忙。他觉得人多一点,说不定就有救了呢?
当然了,老毛子可不会傻乎乎的现在接手。
“这是鲁莽的,上帝是不会原谅的。”
边疆政府这边不干了,来吗,人没死前,怎么可能让你胡说呢,就算死了,我们也是有道理的!来吗,吵架谁不会。
领导看了一眼附一的院长,附一的院长领会了领导的意思,擦了擦汗,站了出来。
“患者在9点十五分的时候出现腹部剧痛,板状腹明显,肠鸣音亢进。
9点二十分钟,患者入院,我院在不到三分钟内就完成了专家组的建立。
经过专家们详细而缜密的体检后,一致认为,患者在纠正休克的时候必须先行手术。
而且,进行手术的专家,全是一流的专家。”说到这里,他卡壳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介绍张凡。
“赵京津教授,我国江河学者,尤其擅长普外的重症抢救。
他曾主持过多次的大型抢救,可以说是经历过考验的医生。
他的学术论文,经常在世界级的期刊上发表。
徐光伟教授,享受我国边疆省特殊津贴的专家,曾多次出国留学交流。
他……”
外科,是,外科附一的院长不精通,但要论嘴上的功夫,在座的估计都不是对手。
扯皮,扯淡,都是他玩剩下的。
而且,对内的时候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几个不听话的外科主任给宰了。
但,对外的时候,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他们再不听话,也是自己的下属,而且上级也看着呢。
口吐莲花!
真的,大小会议难道是白开的吗,就在手术的休息室里,一帮老毛子都傻了。
见过能说的,没见过这么能说的,抠字眼,抓语病,太鸡儿能说了。
老毛子的外交团队专门管交涉的一看,自己说不过人家,然后把医疗团队的外科专家给派了出来。
“患者入院的时候体温39°以上,黄疸虽然不明显,但,可以从一些体症状中应该能判断出来。
白细胞已经呈现上升趋势,按照国际标准,他的感染程度已经达到了III甚至是IV。
那么,你们再没有确定能全面压制感染的前提下,贸然手术,这明显是错误的。
诊断不清,贸然手术,这是犯罪!”
吵架,吵不过啊。但是数据在,医疗这个玩意,可以谈数据,而且现在虽然患者目前还在手术室内。
但按照循证学来看,再看看手术医生的资历,已经可以当着他是死人了。
这一下,院长说不过了。
他虽然是医生,但不是普外的医生啊,讲数据,因果导论,这玩意他干不过人家啊。
就在这个时候,老毛子的团队的外科医生又说道:“你们的一助是江河学者,二助是享受你们省特殊津贴的学者,三助是主任医生。
可你们的主刀呢?”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脑开始搜寻张凡。
华国的医疗体系早年间脱胎于老毛子。他们玩的更溜。
院长张口结舌,心里开始埋怨,“这要是死了,真的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逞什么能啊,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他心里只有埋怨,而忘记了张凡是他当初生拉死拽来的。
“领导,茶素市人民医院的领导带领茶素医疗团队赶来了!”干事模样的人给穿夹克衫的人悄悄的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添乱!让他们……”说道这里,然后住口,他看着附一的院长,略微想了想,对着干事说道:“让他们进来,坐在旁听席位上,不要在外面了,人多口杂。影响不好!”
干事点了点头。
欧阳一脸疲惫的带着茶素的外科医生,普外的赵全平,胸外的老李,脑外的老赵,还有最听她话的泌尿主任。
可以说,茶素的老班底欧阳全都拉来了,老太太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她虽然不知道患者诊断是什么,但无外乎就这几个科,所以,她来了!带着人来了。
在茶素,欧阳是名人,领导们多少会给欧阳三分面子,可到了鸟市,她就是默默无闻的路人。
欧阳带着几个主任坐在角落里,没人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欧阳焦急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但是,听着听着,对方老毛子的话,她不爱听了,而且,在她看来,这个院长太草包了,连话都不会说。
当听到,对方质疑张凡的时候,她乎的一下火冒三丈。
老毛子的语言,要用翻译的,但欧阳他们在角落里是听不到翻译的话,其他几个主任都听不懂。
但老太太她懂,早年间,华国人学外语,学的是老毛子的话,她当年原本要被派到那边去留学。
所以老太太刻苦学习了好久,结果两国翻脸,老太太白学了。
真的,三十年前没啥用,三十年后,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欧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虽然矮小,还在角落,但严肃的表情,倒立的三角眼,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发言都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欧阳啪啪啪几步走到老毛子的团队面前,都不用翻译,直接开口就是标准的毛子语。
“患者休克,严重性的休克,无法解除休克症状,必须要同时进行手术。
不要和我谈什么你的经验,你有什么经验,按照普外经典学说,你的哪点经验什么都不是。
患者体温升高,血压却已经下降,这是患者病程晚期的一个重要表现。
你连这个都发现不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谈什么拖延手术,寻找时机。
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你是国际骗子吧!”
欧阳是心内的专家,普外她也不精通,但她知道,血压下降,这已经表示保守治疗已经失去意义了。
对方断章取义,这个方面,欧阳才是祖宗啊!
她不和你谈手术,我也不和你谈外科技术,来,我和你聊血压,来吗,你懂啥!
看到对方要说话,欧阳直接言辞相当锋利的说道:“听我说,血压下降,感染严重,不在第一时间寻找原发病灶。
你还要保守治疗。狗屁不通!”
欧阳冒火了,老娘这么远的来,竟然不把老娘当盘菜,一群草包被人家压着指责,太丢人了。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又说道:“指责我们的医生,质疑我们医生的水平。
那么,我来问问,你们什么水平,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
边疆的领导都傻了,“这个,这个,这个……”指着欧阳他都结巴了,悄悄的对身边的干事问道。
“她是茶素医院的院长。是心内的专家!”
领导心里震撼之极,“太牛了,几句话,说的对方都没办法回答了。”
这就对了吗,我们还是有人才的。
欧阳巴拉巴拉说的对方头都抬不起来,但对方现在就抓住一个点,你们救不活。
欧阳说完,抢过对方手里的病历,然后走到自己这边的队伍后。
“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冷了场!真的,老毛子都不知道说啥了。
“彪悍啊!”附一的院长看着欧阳,他是知道欧阳的,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这个女的,好彪悍啊!
就在茶素这边的专家组皱着眉头的时候,卢老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老爷子!周教授,陈教授……”
茶素普外的主任赵全平看到进来的卢院士赶紧站了起来,随着张凡这边的关系,他朝着卢院士打招呼。
原本他以为,估计也就卢老带着一两个人来,结果,一下进来了七八个人,而且各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大拿。
“卢老,辛苦了,辛苦了。”穿夹克的领导一看,赶忙的站起身,向卢院士打招呼。
办公厅派出了好几个陪同的人员,提前也给他打了招呼。卢老点了点头,“先看看病人吧。”
“好,我带路,我带路!”附一的院长赶忙上前。
当卢老带着他的弟子们出现的时候,他在心里就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惹不得,惹不得啊。都还没怎么样呢,人家家长已经来了!”
手术这个玩意怎么说呢,普通手术无所谓,一旦遇上难度系数大的手术。
真的,术前讨论的时候,大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真要上手术了,大家都成了路人。
等别人上了手术,又全变成了大拿,各种建议。一旦手术失败,乖乖,各种各样的不应该,反正人死了,吹牛逼谁不会。
特别是遇上非常人的非常手术,外行干预,利益冲突,极度的精彩。
手术室里,张凡一头的汗水,这种手术说实话,不好描述。
通俗点讲,其实就是有点像丸子国吃鱼肉或者牛肉。
丸子国的人,有些地方不的不佩服人家,比如吃牛肉,华国牧场草原多的一般都是北方和西北。
而这两地方吃牛肉,必须是大锅大灶,骨子里面就有一种豪迈。
而丸子国则不同,他们能把牛身上的肉精细的分割命名成数十种,生吃有生吃的,熟吃有熟吃的,很讲究。
张凡其实现在就是干的这个活,避开大血管,避开神经,然后拿着镊子,拿着剪刀,一层一层的把肌肉分开,让肌肉显露出来,让氧气进去。
厌氧菌如果靠抗生素击杀,如此大面积的感染,想都不要想,就算把患者腌在抗生素里,也未必能杀死。
只能让肌肉暴露,破坏细菌的生存环境,然后仔细的擦拭减少细菌的菌落数量而减轻感染症状。
既要让生命正常的存活,又把人家脱光了不算,还要千刀万剐的把肌肉分割成一层一层的。
真的,也就是身体的组织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估计能跳着骂娘。
既要彻底清创,还要减轻损伤,减少对集体组织的刺激。
所以,手术相当的慢,而且也相当的难做。
切开,不停的切开,很多的地方,患者的腹腔中就如同是发酵过了头的面团一样,一刀下去,哪有韧性,全是气体冲击成的腔隙,如同蜂窝一样。
“体温多少?血压升起来了没有。”张凡一边做手术,一边还要关注患者的生命体征。
“体温变化不大,血压忽高忽低,我们全力在维持。”
张凡听在耳中,心里却也无奈,这种手术就是这样,得病的时候如同全是下坡路,一路疯一样的下行。
抢救治疗的时候,就变成了上坡,拉起来一点,滑下去一点。
处理完腹壁附近的病灶,张凡他们开始进行腹腔内的感染灶。
如果把腹壁感染灶的处理可以描述为丸子国吃牛肉,难度很高,但对比腹腔中的脓肿处理来说,一个是小学,一个就是博士。
腹腔内弥漫着血水,脓液,这都是表面的,腹腔感染,在治疗上是最差的,往往医生们经过长期的保守治疗,结果还是控制不住。
费用花费了无数不说,患者还受了大罪,一天天烧的像个红孩儿一样满身冒火。
这是因为腹腔感染它有个特殊性。
人体的腹腔形成以后,它是要工作的,又不能一个落在一个身上玩死狗。
所以为了拮抗重力的作用,各个器官都有一些外部的韧带皱着附挂在身体上。
而这些韧带和皱着就形成了一些腔隙和间隙,当感染形成以后,细菌这玩意也知道,这些地方都是根据地。
细菌们会结合这些间隙的地形,形成一层膜,然后在这些间隙里面天天生儿育女。
腹腔和胸腔是有隔离的,所以腹腔间隙,在医学上有个术语,称之为隔下间隙。
这个隔下,其实就是说从膈肌开始,就是分割胸腔和腹腔的一层呼吸肌肉,到横结肠以上的区域。
隔下间隙一般分七处,然后以肝脏为界限,肝上肝下……
说实话,这些人体解刨名词,别说不是学医的,就算是学医的经常都被搞混。
因为太抽象了!医生想要掌握着位置,不光脑海里面要有人体腹腔的三维结构图。
还要有侧切结构图,横切结构图,各个器官的相连关系,感染后粘连的可能关系。
真的,这对医生的要求特别特别高。
所以,一般人,一般的医生根本拿不下来这种手术。
张凡的刀就如同一条银鱼一样,游走在各个器官之间。
特别是每一次的器官背侧的切割,张凡刀入刀出,徐光伟看的心惊肉跳。
背侧,原本就看不到,如果是正常的手术,应该先想办法把器官翻过来,让医生能再直视条件下切割。
但,现在这种情况,一是为了保证感染不被扩散,二为了减轻患者器官的激惹,张凡能盲切的地方,就盲切。
给患者第一次盲切的时候,老徐差点喊出来,因为张凡连器官翻都没翻,直接刀子沿着器官从背侧进去,然后只见器官往下一沉。
要是在其他行业,估计能得到助手的夸奖,哇,太牛了,这一手太帅了,盲切,大神啊!
而在医疗界,在台手术上,老徐心都差点被张凡吓破了,括约肌都差点松弛了成开放的喇叭花了。
嘴干舌燥的他,话都说不出来,真的,原本就紧张,原本就纠结,然后被张凡这么一吓,他心慌的要死。
他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哎呦,哎呦,我要弄了你先人了,我真的要弄了你先人了。
你要死,你死啊!这种手术,你还敢盲切,哎呦,这个不靠谱的老赵!”
一下,或许是张凡鲁莽,老徐眼睛瞪得溜圆溜圆,手都是抖着的,真的吓着了。
两下,老徐口干舌燥,心惊肉跳。“先人啊,你是我先人,求你了,不要闹了。”
老徐祈求的眼神看着张凡,张凡全神贯注。老徐也不敢打扰,深怕说话影响张凡,然后一刀下去把肝脏或者胰腺给切成两个。
看着张凡是祈求的,而看向老赵,则是万丈怒火,如同重机枪发出的火焰一样。
三下,老徐腿开始发软,就像是睾(a)丸被人捏在手里一样,他的肌肉都是紧绷起来的,时刻做好准备,被人捏爆。
四下,五下,随着盲切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老徐没有了第一次那种如同蹦极的感觉。
但每一次的盲切,都让老徐觉的是体会濒临生死。
老赵是知道张凡技术的,他也看出来了,张凡是拼了。因为一般的手术,张凡能不盲切绝对不会盲切。
而今天,就如同炫技一样,盲切不停,作死不断!
没办法啊,想救人就要所谓的作死。
这也是张凡敢让别人陪着他冒险的保障,人体解刨,张凡不敢大话说世界第一。
但,腹腔解刨,特别是经过普外自我感悟后的张凡,他敢说,他在这一块的体会,无人能比。
这就是敢站出来的本事。
卢老他们换了手术衣,轻轻的进入了手术间。
当看着卢老带人进入手术室后,穿夹克的人,心里莫名的放松了许多许多。
而原本怒视欧阳的老毛子团队的首席医生则悄悄的变得客气起来了。
欧阳胡说了吗?没有,说的不对吗?也没有,但,欧阳可以说,用的就是鸡同鸭讲,你说你的外科难度,老娘说老娘擅长的血压。
反正你也指责不了我是错误的。但在气势上,我永远不败!
“怎么了?”专门管交涉的人轻声的问着自己的伙伴。
“大佬来了!华国普外的大佬来了!”
“很厉害吗。比你还要厉害?”
首席医生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伙伴,轻声说道:“他就是华国的巴库耶夫。”
“额,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不,我要申请观摩手术!”首席外科医生摇了摇头。
进入手术室的卢老,轻轻的站在张凡身后,站在小凳上,卢老轻轻的探头在张凡肩膀上方看向了患者的腹腔。
都没有说话,但,原本全神贯注的张凡,忽然停下了手术刀,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想回头但还是忍住了。
“我来了,别急,慢慢做,目前做的很不错!”卢老看到张凡停下了手后,轻轻的拍了拍张凡的后背。
“嗯!”张凡没有回头,但,他眼睛发涩鼻腔发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流泪。
心里明明高兴欢快,可就是想流泪。
“我们替换替换吧!”张凡的小师哥路宁拍着三助的后背。
一助二助,路宁没敢上手,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师哥面前,还没资格。
鲁省省会医学院附属医院普外系大主任周弘毅,卢老的大弟子,对着老赵说道:“你休息一会,我来!”
都不多话,老赵不管想不想换,都要给人家让位置。
虽然都是江河学者,但人家说不定哪天就变成院士了,而且人家在普外的江湖地位,哪里是他能比的。
二助,青鸟附属医院的普外主任医生,也是卢老的弟子,他替换了心惊肉跳,如同吃了跳跳糖的徐光伟。
下了手术台的老徐想埋怨赵京津,可又说不出来,想说张凡,但现在有人替换了他,让他如负释重。
可心里好像又有点藏起来的小遗憾,他好像觉得有点可惜,还想体会体会刚刚的感受。
“呵呵,小师弟,开始吧,偏心的师傅怕你受委屈,把我都给拉来了。”
如果按照卢老这边来算,人家才是真正一个门里的大师哥。
不光是鲁省附属医院的大主任,还是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就成院士了。
所以,在卢老的这帮弟子里面,他的成就算是最高的。
张凡看着助手已经换成了自己的师哥们,他想笑,笑不出来,想说谢谢,但……
“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小师弟的水平,老听小路吹捧你,来,今天让我们看看。”
二助位置上的师哥笑着对张凡说道,其实平日里吹捧张凡的是卢老。
大师哥能说,可他不能说自己老师的不是,所以路宁在一边撇着嘴。
卢老听着几个弟子们说话,老头没说话,他皱着眉头,“这小子胆子还真大啊,这样的情况都敢接手!”
因为老头看出来了,这样的情况,他是做不下来的。
如果现在张凡去青鸟的附属医院,绝对是,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因为张凡当年肝怕了一帮青鸟的外科住院医,而且后来更是名气大涨,不光是卢老的关门弟子,技术还了不得。
如果在茶素医院,也会这样,他来了,他来了,快点,把病号送的水果篮藏起来了,别吃了!
但,在边疆其他地方,张凡还没这种待遇。
而卢老来边疆,首先在政府这边就是一个不小的震动,上次卢老来边疆是以私人身份参加弟子的婚礼。
大家也就装着不知道一样,可这次不一样,不光他来了,还带着好几个江河学者,带着一帮华国顶级普外专家来了,这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卢老前身进了医院,后脚政府就把抢救小组档次提升,而且直接把办公场地移到了附属医院。
按说就算卢老是院士,大家也不会这么看重,其实,这里面有个说法。
在华国所有的院士里面,医疗院士更加容易用私人身份和上面说上话。
这里有个年代很久远的笑话,说是一个数字为代号的医院退休的老专家,告老还乡。
多年首都生活,两鬓华发,想着过过悠闲的乡村生活。
结果,回到老家后,比在首都还忙,村委会都成了他的接待办。
今天这个来了,明天那个来了,老头最后还是回了首都,吃着沙子吸着雾霾去唱我的家乡在松花江畔。
“开始!”张凡点了点头,强行制止了心里的暖流,现在还不是矫情的时候。
“好!”
二助三助拉钩,一助上手,手术速度立马提升了很多。
技术活,这玩意,怎么说呢,搞机械的都知道,你骗机械,机械就骗你。
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而医疗其实也一样,眼界,经验,综合性的提升导致的就是一个行云流水,而另外一个则是缩手缩脚。
快,手术越做越快,张凡越做越顺手,大师哥太牛了,张凡要干什么,下一步想干什么,人家提前就给张凡把手术视野清理的干干净净。
张凡做的得心应手,大师哥配合的更是舒服。
这怎么说呢,农村长大的孩子或许见过大人们以前给牲口铡草。
如同电视里包龙图的虎头铡一样大的铡刀冒着冰冷的钢铁寒光,一个铡草,一个送草。
一定要配合的默契,不然,这种大铡刀切个手和玩一样。
两个配合很默契的人,做这个活,真的,看着就像是艺术。
一个嘿,一个哈,茅草沙沙沙声中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草头。
真的,这就是配合。
如果两个人配合的不好,一个埋怨一个都能打起来,真的,能看的你心惊肉跳。
或者年轻人没见过这个活,但总是见过街面上做年糕吧。
一锤子下去,另外一个人快速的反转一下年糕,听着发出的打击声都有一种手艺人的韵味。
如果把医生称之为手艺人,特别是把外科医生称为手艺人,其实也挺合适的。
张凡刀切肝下间隙,大师哥提前就用双手轻轻的托起肝脏,不搞不定,但是一定会让肝脏悬浮起来,让张凡切的更舒服。
真的,就如带了无数孩子的老人给幼儿喂饭一样,不多不少,不热不凉。
一口一口喂进去,孩子吃的高兴不说,还要吧嗒着嘴显摆显摆,看看我吃的好不好!
大师哥讲真,没见过张凡做手术,他不在青鸟,所以虽然听老师经常说张凡的水平如何如何。
其实,大师哥觉得估计是张凡因为年轻给老师一种惊艳,所以这次来的时候,大师哥以为张凡惹祸了。
结果上了手术,搭上手后,大师哥就觉得不一样了。
盲切,是,盲切他也能,但,他能看出来,张凡的盲切比他更精准。
清创,做的比他更轻柔而干净。
原本其实他是想直接上手接过主刀的位置,然后给着小师弟教这么一两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老头子不远千里的赶来,自己总要留下点什么不是。
真的,这种半路手术,有人愿意接手的少之又少。别说这种半路手术了,就算简单的取钢板,医生们都会说,谁给你放的你去找谁给你取。
这是情义!
结果现在,大师哥现在才体会到老师的迫切心理,他在手术空余的时间里,抬头看了看张凡。
这个比自己学生还要年轻的小师弟真的让人出其不意啊。
“肝脏有脓肿了!”清理完肝脏后方的脓肿后,大师哥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废话,他担心张凡鲁莽,张凡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卢老也看着脓肿没说话。
“患者体征!”张凡像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但麻醉医生赶紧把患者的体征报告给了张凡。
“切!”听完患者的生命体征,张凡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说道。
大师哥一听,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卢老也看了看大弟子。
两人从眼睛里面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患者生命体征危如累卵,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医生,这种大器官,能不动就不动。
至于感染,大不了等救活了人,再寻找时间切开肚子做二期手术。
可张凡不,虽然听起来简单的很,有道理的很,二期手术呗。
但,这对于患者来说了,又是再一次的煎熬和损伤。
其他不说,首先在床上上面鼻子里插着胃管,下面插着尿袋。
连翻身都是奢望,一动不动躺二十来天,这玩意不是休息,这是煎熬和折磨。
所以,在有可能的前提下,张凡绝对不会为了让患者再受二茬罪,一定要攻于一役。
切肝,处理腔隙,毕竟其他人只能看到结果,而看不到过程,张凡是做的好,但做的如何好,大家都不知道。
现在要切肝了,不光手术台上的大师哥他们,在观察室的其他几个师哥也密切关注着。
“嘿嘿,你看老头子紧张的,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老头子这么紧张过。”
两个年级稍微年轻一点,但也差不多四十好几的师哥悄悄笑话着卢老。
这时候的卢老,身体尽量弯成一个虾米样,脖子伸的直直的,身体为了不碰到张凡而尽量后移,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进入手术观摩手术的进修医生。
老头是担心自己影响张凡。
“是啊,老头子能不担心吗,你看看,在齐鲁的师兄弟们,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
小师弟真的让老头子操心啊。”
“嘿嘿,我也想让老头子操心,可我没小师弟的胆子啊。
你看看这手术,要是你,你敢接手?”
“我不敢!估计咱师兄弟里面也就老大敢,现在又多了一个老小!”
师兄弟们一点都不紧张,说实话,就算张凡不行,他们大师哥在呢,更何况,现在这个小师弟看着好像比大师兄还要凶。
老毛子团队的首席医生静悄悄的站在观察室里。他发褐的眼珠里全是张凡的动作。
能让几个斯坦国花重金邀请的专家,手里还是有东西的,他盯着张凡,眼睛一眨不眨。
心里已经翻起来巨浪,“他敢盲切!我十年前才敢偶尔盲切一下,而他,他如同经常盲切一样,他喝醉了吗?”
切肝,对于肝脏,张凡的水平,连吴老都经常感叹不已。
虽然张凡没有彻底走祖系的手术路子,但,他做的更精准,更全面,有那么一丝集大成的感觉。
所以,吴老不像卢老一样,总想着把张凡拉回身边,拉会肝胆。
拉起左肝叶,张凡停都不停,因为肝脏结构在他眼里就是裸体的透明的,哪里是凸的哪里是凹的,他清清楚楚,如同烙印一样烙在脑子里面。
什么地方有血管,什么地方有肝小管,什么地方有淋巴,他一清二楚,都不用切开了探查,直接做。
这就是厚度,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资本。
切,刀光如雪,切开肝叶,脓肿破溃,而大师哥周弘毅也不白给。
就在张凡第一时间切开的脓肿的时候,他几乎是同时一个手垫着纱布,另外一个手拿着吸引器。
相当巧妙的从张凡双手之间进入肝脏,滋溜溜滋溜溜,如同吸着要完没完的玻璃瓶装的酸奶。
真的,这个手术台上吸引器的声音特别的像吸酸奶。
只见浓稠的白灰色的脓液断断续续的从塑料吸引器管中被吸引了吸引瓶中。
张凡做的真的顺手,他不是没和高手一起上过手术。
比如卢老,吴老,他们搭台子和张凡做过好多次手术,顺手吗,其实不顺手。
为什么呢,因为老头们,随着年龄,手底下功夫开始衰退,也有点跟不上张凡的节奏。
但人家是师傅啊,遇上关键点,就要给张凡说一说要点,有时候不光要讲一讲,还要让张凡回答,说说体会。
到底是说要点呢,还是让张凡慢下来,不知道,但张凡就是不能放开了做。
和魔都这边的大师哥也做过手术,相对于和师傅们做手术来说,和魔都大师哥做手术,就顺手多了。
虽然是大师哥,但他也不好意思像老师一样那样在手术台上给张凡上课,但还是差点意思。
在边疆,和赵京津他们也共同做过手术,但总体来说,比魔都师哥差了很多。
说不上的感觉,就是有时候感觉很别扭。
今天,张凡才体会到,什么是神助手,什么是超级二传手。
师哥的双手,直接好像就是他在控制一样,太自如了太让他顺手了。
如同乔丹与之皮蓬。
一边做,张凡罕见的在手术台上发出感慨。
“要是把师哥拉到自己的团队多好啊。”
年纪不大,他倒是做梦挺美!
而张凡亲亲的大师哥,这会子心里也纳闷,“乖乖啊,怪不得老头子这么上心,这水平,这天赋,看的人眼馋啊。
这要是拉到我的医疗团队里去,嘿嘿,上阵师兄弟。
还怕什么首都的,还担心什么魔都的,普外必须以我们师兄弟为王!”
看着张凡,看着张凡黝黑而富含胶原蛋白平平整整的额头。
大师哥眯着眼睛看了看师傅。。
卢老带着口罩,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弟子了,嘴角撇了撇。
用眼睛回了一句,想啥呢,我还在这里呢!
清理完肝脏,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缝合口,肝脏不是打了补丁。
而是像长了一朵微微弱弱的小花一样,肝脏鲜活的紫红色呈现了出来。
“体征!”轻轻的放下肝脏,张凡问道。
“体温开始下降,血压有上升的趋势。但,患者好像有点躁动了。”
“好!”张凡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手术时间太长了。
对麻醉医生说完以后,他抬头看向了师哥,“师哥,患者开始躁动了,怎么办。”
难道张凡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了吗,不,他这是征求师哥的意见,师哥是肝胆的专家,但肠道怎么样,他不知道。
“呵呵。两路同时做,你右侧,我左侧。路宁,来帮我拉钩。”
张凡大师哥笑了笑,从进手术室,到肝叶脓液处理完毕,他全神贯注,累,但也很爽。
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医疗技术这个行当,必须要有天生的兴趣。
不然也就是个糊口的行当,给人看看感冒,给人治治拉稀罢了。
大师哥笑着说道,但心里还是对张凡还是点了一个赞的,怎么说呢,这小子情商还是有的。
路宁笑了笑,他懂张凡的意思,但他就是关键时刻说不出来。
要是让他说,他就会说,“师哥,没时间了,要两路开展,肠道系统,你行不行!”
卢老也笑了笑,“这兔崽子,他倒是会做人!”
观察室里,几个师兄弟瞅着,“要说咱们这一系的技术,老大算是厉害的。
但要论全面性,你别看小师弟年轻,可他真的是从基层爬出来了的,不像是我们先进了实验室,再进临床手术室的,只能在围着肝胆打转。
听老师说,这小子现在普通手术能从头做到尾,从上到下各个体系,他都能做。
你看,老大当年也是从大普外出来的,要不然这会要换将了。”
坐在一起的两个师兄弟也好久没见了,他们是同一届的,现在不在一个医院,相聚在边疆也很亲热。
他们对张凡的水平嫉妒吗,其实一点都不嫉妒,小师弟越牛逼,他们越高兴。
怎么也是他师哥不是。关键时刻,一个电话,怎么得也能拉出来吓吓人,帮帮手。
当张凡安置好肝脏后,开始移动到肠管的时候,老毛子的首席外科医生皱了皱眉头。
手术,相死了铁路警察,很多大型手术,一下上了四个医生甚至七八个医生,而且还不是一个科室的。
做肝胆的时候,肝胆的医生是主刀,做胃肠的时候胃肠的医生是主刀,到了膀胱到了子宫,这就是泌尿和妇科医生的阵地了。
所以,当张凡移动到肠道仍旧是主刀位置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肝脏,难不难,很难,但他也能做下了,虽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年轻的华国医生比他做的更好,但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小伙子很厉害。
现在,他又要主刀肠道,这就有点吓人了。“不会的,应该是对面的周医生主刀。”
他心里期盼着,期盼着张凡不要主刀。
手术室里,老徐现在开始后悔了,刚开始的紧张,手术中的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当张凡开始动肝脏的时候,说实话,他一身的冷汗,他太清楚这个危险性了。
可,看到张凡,轻柔而精准快速的操作,他就如同喝着陈年老窖就着花生米一样,越看越香,越看越激动。
“原来是这样做的,原来是这样做的。让我试一试啊,让我试一试啊!”他心里的小人都快要跳出来了。
而老赵则是思索着,他知道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看着张凡手底下的功夫,他想都不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现在想的则是,知道卢老欣赏张凡,没想到尽然欣赏到这个程度了。
两路同时开展,肠道不同于肝脏。肝脏不活动,人家是安静的美女。
而肠道就是一个蠕动的肥腻大蛆,满身挂着脂肪。
而细菌虽然肠道内是吸取人体粪便残渣生存的,但人家真正爱吃的是蛋白和脂肪。
所以,当细菌被放出肠道后,人家直接奔向肝脏和肠道的脂肪袋。
肝脏手术,张凡虽然做的快,但是相当的谨慎,肝脏别看像是个一个脸庞微红的美女。
其实,这家伙就是个暴躁的机车少女,一动就炸,她管理着人体的化工厂,可以说,人家手里是有武器的。
所以,千万不能大意,稍微一个不慎,一个肝衰竭,能让医生们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而肠道对比起来就简单多了,听话不不听话,哪里不听话,张凡都能给它切断了哪一节。
拿着剪刀,这时候张凡和大师哥几乎是同时开始的。
组织剪咔嚓咔嚓,沿着肠道把感染和将要感染的脂肪颗粒,就如同修建枝叶一样,快速的修剪。
肠道,其实也分上下的,这个不好描述,要是全用什么结肠袋,其实不好理解。
男生在这方面比较方便,你尿尿的时候,翻起水管看看,上面是圆润的,下面好像连着肉线一样。
其实,肠道也是这样的,不过就是放长了放大了放粗了,多了点脂肪颗粒买一个手握不住而已。
肠道上可以有脂肪颗粒,水管上可千万不能有啊!
清创,相对肝脏的谨慎,肠管的待遇就粗鲁很多了。
张凡和大师哥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用白纱布垫在手里,抓着肠管,一截一截的清理。
如果从后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凡和他师兄比赛着吃卤大肠呢,而且还是没切开的。
张凡的师哥们瞅着里面老大和老小同时进行手术,几个人脸上带着坏笑。
“老大估计多少年没做肠管了,嘿嘿,小师弟都能做,他也不好意思说不会啊。哈哈!”
“看,老大偷偷观察小师弟呢,都已经比小师弟慢了,他还有心偷窥!”
他们都比老大小了很多,其实老大在他们面前有点半个师傅的感觉,永远都是板着脸的,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训斥。
也就这几年大家都有了成绩有了地位,才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教训。
现在看到老大吃瘪,他们真的是由衷的想笑,小师弟把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给做了,能不高兴吗!
老毛子看着张凡的手法,然后慢慢的悄悄地退出了手术观察室。
“怎么样,里面怎么样。人是不是不行了。”
管理交涉的老毛子赶紧凑了过来了,而一边酋长国的官员也急忙站在一边,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现在他有把枪,绝对会弊了这个家伙。
首席外科医生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手术很顺利!”
酋长国的官员都快哭了,真的,提心吊胆,提心吊胆,头都拴在要带上了,现在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一样。
说完,首席医生轻轻的拉远了自己的同事,小声的说道:“朝西再拓展一点业务吧!”
“怎么……”
手术室里,看着自己两个学生,卢老欣慰的,然后慢慢的退后,退后,坐在巡回护士拿过来的高脚椅上。
也不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人有点比赛的意味的手术。
其实,张凡没比较的心思,主要是患者开始躁动了,必须加快速度。而大师哥在肠道上没有肝胆那么顺手,就显得有点慌乱。
但随着手术进行下去后,大师哥现在越发的了解张凡的手术水平了。
“这小子就是个全才。看肠管在他的手里,如同就拿着一个黄瓜一样,要怎么敷贴怎么敷贴。”
老毛子的团队撤离了,穿夹克的人好奇的问道:“他们怎么走了。”
“呵呵,应该手术很顺利。他们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我进去看看。”附一的院长,这个时候安稳了。
人家在医疗系统翻了几翻,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附一院长满脸红光的走了出来。
“领导,手术已经进入尾声了,手术非常顺利,患者现在生命体征已经平稳。”
“呵呵,不容易啊,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卢院士还有周教授他们。
你也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附一院长鼻子上的麻点都发着亮光。
欧阳在远处听着对方的话,嘴角不用自主的垮了下来,眼睛也竖起来了。
“院长,这是省里!再说,夸就夸了,咱张院也不缺这一句。
而且,要是人家动了心思怎么办。”医务处的主任一看,赶紧对着欧阳说道。
欧阳点了点头,但还是生气状,老太太就是这样,说实话,爱嫉妒,爱揽权,护犊子,但就是这么一个很有人味的老太太,让张凡再茶素如鱼得水。
“张院,患者体温下降了,明显下降了,血压升起来了。”
麻醉医生都激动了。要是患者真死在手术台上,虽然他也有责任,但毕竟大头还是找不到他头上的。
现在患者治疗有效,手术成功,他也是功臣之一啊,怎么能不高兴呢。
让领导关注的手术,现在成功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功劳啊。
“呵呵。师哥,你们下去休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太累了,赶紧让他们安排师傅和你们去休息,
剩下的交给我们。”
“就是就是,剩下的交给我们。”徐光伟也赶紧说道。
“好,那就交给你了。说实话,我还真的累了。”
肠道处理完毕,开始冲洗,周师哥一看,剩下的没啥危险了,就笑着下了手术台。
“怎么样?”卢老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得意弟子。
“嗨,师傅您的眼光还能差了!华国普外界论眼光,论育人,您是头一把交椅。”
搀扶着老头子,一路上,大师哥把老头子哄的嘴都合不拢了。
徐光伟赶紧接了台子,而赵京津转了转眼球,给徐光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出了手术室。
徐光伟怔了怔,心里苦笑了一下:娘的,就是比老子贼。
大师哥搀扶着老头子出了手术间,老头真的累了。
来的时候,急死忙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心里烦躁焦急,更加让老人心神劳顿。
现在彻底放松了,可走路都有点发软了。
出了手术间,一群师兄弟先围了过来,以前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师傅多少年了,连博士都没带过,路宁估计是最后一个学生了。
结果没想到,老了老了,老头又带了一个本科生,还是边疆塞外的本科生。
刚开始大家以为估计是老头狗拉羊肠子的远方亲戚,也没当回事。
后来,慢慢的,自家的这个小师弟好像有点活,不光师傅夸,前任小师弟路宁也是没口子的夸赞。
大家真没当回事,能有多牛,可这次,大家是真的看出来了,这是真的牛啊。
师兄弟们瞅着大师哥嘿嘿笑。
“大师哥累了吧,赶紧的,我来搀扶搀扶您!”
一位师兄故作夸张的赶紧走上去。
“去,要是你们厉害一点,还用的到我上手术?老师也不会这么费大力气的千里奔波。”
大师哥就是大师哥!
“你和小四先别出去了,帮着给小师弟瞅瞅,特别是等会出去,如果有人诘问,你们帮帮腔,照看着点。
让老师亲自上阵,别人会说咱欺负人。我和老师先去休息。”
大师哥收拾完人,转身就开始下派任务,卢老倒是笑着没什么意见。
多年前,大师哥就帮着老师带了许多学生,所以大家虽然嘴里叫着大师哥,其实很多都是人家亲手带出来的。
“放心,大师哥,手术咱帮不上忙,答辩吵架还是很厉害的,咱基础还是扎实的!”
“哈哈!”一群师兄弟嘻嘻哈哈的出了手术室的大门。
“卢老,辛苦了!”
政府穿夹克的人赶紧上前谦虚的提前伸出双手握着卢老的手。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让你们费心了。”
卢老笑呵呵的说着,但听话听音,老头啥意思?真的是在自谦?
不是,老头这是有一点看法了。
手术前你不找华国医生论证,我家娃娃顶着天大的干系上了手术台。
当医生,上手术天经地义,可你们太不讲究了,娃娃刚上手术台没多久,你就满世界的开始找人会诊,还是电话会诊,早干嘛呢。
所以,老头虽然是笑着,但眼神中蕴含的味道还是很浓的。
“哪里,哪里,这次要是没张院长,我们几十亿的合同估计要化作流水了。
卢老,您放心,一定不会让功臣寒心的。”
夹克领导当面正色的给老头子保证。
“哎,你们也不容易啊。我理解,我理解啊,不然也不会万里迢迢的来看一看啊,他还算争气。”
老头点了一句,然后直接变了话风,人老成精。
“卢老,等会我们和外方有个电话会议,要不您也抽空参加一下?”
夹克领导客气的询问着。
“不行了,吃不消了,我们就不去了,得休息一会了。呵呵,你们别管我,赶紧去忙吧。”
老头温和的说着。
夹克领导对着卢老笑着客气了几句,一转头收敛了笑容,看着附一的院长。
“一定安排好老专家的休息事宜,事事都必须要向政府汇报。”
院长赶紧点着头,立正保证。附一的院长,中心的赵京津等夹克衫走了以后,赶紧安排着卢老的休息。
大师哥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师兄弟一起说说笑笑的去了酒店。
路上,卢老特意谢谢了赵京津教授,老赵激动的连声称不敢。
他现在技术到头了,追求无外乎就是几个名头而已,所以,一听卢老亲口感谢,老赵心里甜的如蜜糖一样。
冒着风险,陪着危险,为了啥,不就是得到卢老的肯定吗!
在手术室的休息室门口,卢老看到一脸寒霜的欧阳。
老头知道欧阳,张凡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欧阳功不可没,所以老头对欧阳是真客气。
“欧阳院长,手术很顺利,你也别担心。熬了这么久,现在可以放松了。”
老头笑呵呵的对欧阳说着。
欧阳赶紧笑了,“卢老,我是应该,倒是麻烦您了。”
“哈哈,都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欧阳原本想告刁状,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了,送走了卢老。
老太太还是一肚子的闷气,反正就是不爽,如果是在茶素发生这种事情,老太太能拍着桌子和茶素老大叫板。
送走了卢老,老太太对着医务处主任说道:“你先别走,你陪着张院。我们回了,等这边忙完,赶紧让张院回家,什么事啊!”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一定早早的把张院拖回家。”
说完,老太太直接转身走了。
一时间,手术室的休息室里,就剩下几个年轻的师兄弟,他们等待着张凡下手术。
手术室内,缝合,大家都见过,比如阑尾切除,胆囊切除,甚至是剖腹产手术术后的缝合。
都是严丝合缝,针脚细密,但这个少酋长的缝合就不能这样干了。
产气细菌,有多可怕,一般人很少有体会,简单一个糖尿病病足,都能整的医生跪在地上唱征服。
而这种大面积的腹腔感染,后果严重很多,虽然感染病灶清除干净了。
其实,还是有一些残余的细菌,细菌的致病三原则是什么呢。
一菌群数量,二致病力,三传染力。
所以这三点,掐断一条,就不会让机体感染。
对于残余的这些细菌,是没有办法绝对的清除,所以只能靠着特殊的手段。
引流!
就是不停的把细菌分泌和生产出来的细菌和其他一些物质,从身体引流出去。
如果引流不畅,那么就是二次感染,会要命的!
所以,这种疾病最后的缝合不在于创面多平整,也不在于多漂亮。
这种疾病最后要的是有多通透。张凡直接拿起引流管,开始矫形。
引流管,其实就是一个圆形的无菌塑料管,如同大家平日里和男女朋友甜甜蜜蜜喝珍珠奶茶的吸管一样,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这玩意是平口的,所以为了让它能更好的彻底引流,必须二次矫形。
比如放在肝脏下方,要引流上方未来产生的脓液,就必须修剪成切面朝上的切口。
然后挂上负压引流袋,慢慢的引流脓液。而且这个引流管的放置还非常有讲究的。
如果是外科医生,估计实习的时候都听到过上级医生这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引流管缝在肉上啊!
什么意思呢,放置在人体的引流管,很柔软,放在身体内的时候,要固定。
不然这玩意会被身体,慢慢的因为肌肉蠕动,然后排出身体,身体也不傻,知道这玩意是个异物。
所以不光要二次矫形,还要固定,这种固定有讲究的,先打一个活结,可以随着软管活动的活结,然后再打一个死结。
前后两个一死一活的结,好处就是既固定了软管,取的时候一拔,管道就出来了。
剩下的线头,身体直接就吸收消化了。
但,没经验的医生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管道直接缝合在组织肌肉上。
因为这种软管的柔韧度和肌肉组织特别相似。
结果,等患者恢复后,开始取管道,就成了大麻烦。
一拔,患者连肉带皮的被拉扯的喊爹娇娘,疼的呲里哇啦,小医生一边满头大汗,紧张的手抖开始发颤。
嘴里还要不停的鼓励患者,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出来了。
这种疼痛,不好描述,就如同在你最最细嫩的软肉上,挂了一个绳子,然后使劲的牵拉。
有多疼,小小的一个牛鼻环,能让大牯牛乖乖的听话,再详细一点,比如你做个包皮手术。
换药的时候,当纱布粘连在你的嫩肉上,那个疼痛,那个酸爽,就像是肠子被拉出来了一样,满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头发都能疼的竖起来。
如果只有疼痛,倒也无所谓,也就一下的事情,但取不出来怎么办?难道为一个小管道,再来一次剖腹?
所以,在医疗上,任何细微的一个错误操作,弄不好就是致命的。
缝合的时候,徐光伟想接替张凡,结果张凡摇着头,他要亲自缝合。
徐光伟不了解张凡手术台上的性情,还以为自己在手术时候的犹豫,惹怒了张凡。
“张院,您别往心里去,手术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
徐光伟也光棍,有一说一。
“呵呵,没事,是我,我也会害怕的。”张凡笑着点了点头,手术算是要结束了,现在他也变的好说话了。
“您……”老徐还想解释一下。
张凡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当时的害怕,是对患者的负责,是对你我的负责,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徐主任啊,这个附一的胸外手术怎么样啊,呵呵,中心那边手术量太少了。”
张凡已经开始打起附属医院心胸外的注意了。
“还可以!”徐光伟看张凡不介意,心里也落下了一块石头。
看着张凡心情好像很不错,就期期艾艾,扭扭捏捏的说道:“张院,您,您的哪个中心肿瘤的切除,太,太……”
他也想要,看着赵京津科技标兵的名头,他牙都酸了。
他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呵呵,这个事情,咱们下来详细谈,好不好。”
张凡笑着,如同一个小狐狸偷了鸡一样。
路宁看着自己的师弟,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笑了,“这小子,自己想做手术,想提高技术,还要让别人领情!”
手术终于结束,满肚子开着眼子,挂着塑料管连着负压引流袋的患者下了手术台。
负压引流袋是什么,其实就是尿袋,把里面的空气挤出来直接连在引流管上。
而患者,这个时候,虽然仍旧是昏迷的,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就是肚子看不成,如果只看患者的肚子,就像是一盆发了丫的豆芽菜一样!
或者就是满肚子触手的怪物。
但,命算是保住了,可想下地,想自己决定尿不尿,想自己决定拉不拉,还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