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高、还有中医院的现任院长,他们都是一个年代的人,反正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韧性十足。
老高虽然被欧阳压制在哪里丁点都腾挪不了,可就是不低头。
中医院的院长,以前在茶素医院的时候,比欧阳低这么半格,反正气是没少受。
好不容易平级了,可还是得受气,也是悲催。
在外科楼下,中医院的院长看着欧阳,要是眼睛里面能发射子弹,他估计能把这帮市医院的给突突了。
可惜不行,看着欧阳,他不想先开口,可欧阳的气势太凶了。
哪目光,哪神态,原本打算不主动开口的他,还是架不住的先开口了。
“欧院,麻烦了!”中医院的院长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可就算是这样,还要扯着嘴,呈现一副微笑客气的状态。
太难为人了。
“没事,毕竟作为茶素医疗行业的领头羊,向兄弟单位伸出援助之手,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看着欧阳如此自大的回答,中医院院长的牙都快碎了。
要不是患者是他接的锅,说实话,他宁死都不会求欧阳的,可现在不求不行了,最近的外援鸟市专家也请不来。
可患者的家属都快跳到他的桌子上了。
事情其实也简单,中医院的院长,从茶素市医院离开后,进入中医院后,忽然一下觉得,两个单位差别特别大。
在市医院的时候,他作为副院长,认识的人也不少,但总的来说,很多都是需要他帮忙的。
比如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各个行业的领头人物,平时也会电话短信联系,年节的时候也会有茶叶啊、烟酒什么的小礼物。
到了中医院后,明显就不一样了。
以前的那些人,虽然也仍旧联系,但关系好似没以前那么紧密了。
反而是以前不怎么联系的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层领导倒是开始有了联系。
还有一些夫人,认识的也越来越多了。
他们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来调理的,口腔有点溃疡,说是内火旺盛,要找找老华医给调理调理。
还有,最近精神有点不济,老是在会场上打瞌睡,是不是有点虚呢,是不是要吃点六味地黄大蜜丸呢?
以前他搞的是普外,当了中医院的院长后,为了能更好的建设中医院,自己也开始慢慢的自学一点华医。
这个不光为了是能管理医生,这也是为了和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有话可聊。
不然,人家口腔溃疡,说是内火旺盛,你给人家来个病毒感染,这不是没办法聊了吗。
技术行业,不怕你不懂,就怕你一知半解,似懂不懂。
这种半瓶子的最容易出事,不懂会敬畏,懂了更会敬畏和谨慎。
可半瓶子晃荡的,往往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吃点草药,煮点汤水吗!
反正方子都在,照单抓药不就完了吗!~
这就有点拿大了,医疗讲究个人经验和熟练度,不管是西医还是华医,都是非常讲究的。
特别是华医,更是讲究一个因人而异。
这玩意,照本宣科是不行的。
茶素党史办有一位领导,他是因为上了年纪,才退居二线的,虽然没进政卸,但人脉还是很厉害的。
早年间,他是专门管城市副食供应的,官职不大,可权利真的不小。
而且经常因为外地,很是见过一些世面。
年轻的时候,他儿子忽然得了淋巴水肿,当时为了孩子他四处求医。
甚至都去了安西市,医院建议手术,可孩子连话都不会说,那么可怜的一个小人就要挨刀,真的,做家长的心都碎了。
结果,不知道家里那个亲戚说了一句,市医院有个老华医,看小孩淋巴水肿很准的。
当年,那个年代,大家都穷,他就拿着家里的一个罐头给老头带去了。
老头笑呵呵的给孩子看了病,真的神了,几副汤药下去,孩子的淋巴水肿全都消退了。
当时一家人真的是千恩万谢,那个心情,没办法描述,就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特别是老头看完病,原封不动的把罐头退了回来,真的,这把一家人感动的。
没想到二十来年后,孩子都二十五六,找了女朋友马上要结婚了,结果,当年的淋巴水肿又犯了。
孩子的爹娘就来到了茶素中医院想找当年的老医生,可惜,老人退休后就回到了原籍没几年就去世了。
孩子马上要结婚了,得了这个病,连女方都没敢说,然后直接来到了中医院。
当年老头走了以后,虽然带了几个徒弟,可这个华医太讲究了。
老年间有句话,三年的认药,三年识药,三年汤头歌。
小十年下来,才算进门,所以,老头离开后,茶素这边能出师的一个都没。
方子虽然有,可能得心应手使用的一个都没有。
这个患者一家人来了以后,直接找到了中医院的院长。
院长一听,这病以前治疗过啊,成品的方子都在呢,再一看,又是个老领导,就大包大揽的收住了病房。
这家人也讲究,给院长送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然后觉得应该没啥事,就等待着治疗。
结果,方子没变,程序也未变,可治疗后,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最后,病情变的就连不是当医生的两口子都知道出事了。
而且儿子的对象知道后,来到医院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回家分了手。
这下,事大了,男人不好出面,可这家女的不罢休啊。
就在办公室里,指着院长的鼻子,骂的院长都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
“你还有脸当院长呢,收烟收酒的时候,满口答应,现在出事了。
你倒是会说话了,说什么我们家孩子的病情比以前严重要转院,你早干什么呢。
你不懂,就别揽事啊,现在想让我们出院,美的你。
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你不解决,不找人给我家孩子治疗好,你这个院长也到头了。”
院长汗都下来了。真的,方子是老专家留下的方子,一点都没变动,可为啥越治疗越严重呢。
他抓着医生问,医生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院长后悔的快把自己的脸都扇肿了。
最后,不得不求援了,联系鸟市,鸟市专家不来,只能咬着牙把欧阳请来了。
淋巴,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要是按照专业的来解释,很麻烦,而且淋巴系统,以前的时候根本不怎么受医疗界的重视。
就目前来说,学术界还没一个对淋巴有一个统一认识,特别是对淋巴的疾病定义,各有说法。
而且,这个淋巴疾病的很多病因没有明确的发现和定义。
国际淋巴协会统计,全世界各种类型淋巴水肿的患者约有数千万。
而华国,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统计,但根据华国淋巴第一人张教授估计,绝对不少于三百万。
如果把血管比喻为人体的高速路的话,那么淋巴就是战备公路。
淋巴的末端开口在组织间隙,最后在锁骨下汇集后进入静脉。
而且,淋巴其实就如同另外一个脉管系统一样,蜘蛛网一样的爬行在身体的各处。
除了脑、脊髓、视网膜,角膜以外,人体全身各处几乎都有淋巴。
淋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形成一个如古时候的要塞一样的淋巴结。
淋巴结就如同一个一个的要塞一样守护在人体的各个重要的地方。
比如颈部、腋窝、腹股沟处的淋巴结,这些淋巴结都如关卡要塞一样,阻挡着病毒细胞和异常蛋白进入身体的重要部位心脏!
所以,当癌症患者发生癌细胞扩散的时候,医生首先检查的是颈部、腋窝下、腹股沟的淋巴。
淋巴液富含一些特殊的战斗细胞,当病毒和细菌进入身体。
当白细胞等吞噬细胞无法杀灭的时候,战火蔓延,最后决战地就是在淋巴结。
所以,当一些人嗓子红肿疼的时候,往往颈部淋巴结也会肿大。
这是因为细菌或者病毒已经把战火烧到了人体的要塞了。
如果淋巴结还挡不住,那么身体的症状就不是嗓子疼了。
或许就出现高烧寒战一类的症状。
比如人体的脾脏、扁桃体、胸腺其实都可以看做是淋巴结。
战时淋巴结为要塞,平时,它的功能就是辅助血管回收身体的组织液体。
因为血管系统比较娇贵,所以一些大分子蛋白无法进入血管,留在组织间隙就会导致浮肿。
这个时候,淋巴管就充当着高速路的辅路一样,让这些超重的车从淋巴管道内回收到心脏,然后送入肝脏分解。
如果出现淋巴系统的异常,蛋白无法及时回收,这个时候,大分子的蛋白就如同黏黏的面团一样大量的塞进了组织间隙。
这时候,形成的这个疾病,就是鼎鼎大名的象皮病!
这种疾病南方较北方多。特别是江南各地的早年流行的丝虫病,这个疾病就会导致淋巴水肿。
中医院的院长请着欧阳和张凡他们进入了外科大楼。
也没什么寒暄的,中医院的院长这个时候也没寒暄的心情了。
他现在就一个目的,要吗就把患者治疗痊愈,要吗就想着如何让患者同意转院。
其实患者家属也是有股气在心里,他们自己也已经在联系鸟市的医院。
当欧阳他们被请入病房,看到患者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气。
淋巴水肿,因为在人体的各个隘口几乎都有淋巴结,所以当淋巴水肿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惊人的。
比如当年的江南流行的丝虫病,这个寄生虫一旦进入身体,它就喜欢堵塞人体生殖系统的淋巴。
真的,当得了这个疾病,相当的可怕。不论男女,下体如同挂了一个人头大的颜色略深的超级肉丸子。
而且这个肉丸子上就如汆丸子的人手法不好一样,满丸子上面各种各样的小肉疙瘩。
不说病人的感受,看着都能让人有遁入空门的想法,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下体附近的大腿皮肤上,如同钻入了无数的蚂蟥一样,颜色或深或浅,随着肌肉的抖动,这玩意好似能活动一样,相当可怕。
丝虫病导致的淋巴水肿往往会导致下体水肿,而另外一些淋巴水肿,往往会导致单侧下肢肿大。
也可以这样说,堵在哪里哪里就会水肿。
因为淋巴主要传送的是蛋白,所以蛋白蓄积的水肿和一般的液体导致的水肿,差别相当的大。
欧阳,带着张凡还有市医院的外科主任们如同打了胜仗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外科大楼。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七八个女人像唱戏一样咒骂着中医院的院长。
想都不用多想,绝对的是患者的七大姑八大姨陪着患者母亲咒骂着。
女人,原本是柔弱如水的动物,可如果一旦成为母亲。
不管是如何的有涵养,有气质的母亲,你扇她一耳光,她或许能有理有据的和你讲道理。
可你一旦伤害到她的孩子,哪绝对会不要命的和你拼命。
患者的母亲难受就难受在明明同一个病,同一个患者,同一个医院,可治疗结果却是千差万别。
特别是中医院的院长吹了牛不说,还收了人家的礼物。
所以,患者母亲一边联系着其他医院,一边在进来治疗的小护士面前咒骂着中医院的院长。
当病房门打开后,八卦的小护士原本听的兴高采烈,就差参与进去一起咒骂的时候,转头一看,自己院长的脸紫红紫红的。
小姑娘吓的赶紧嗖的一下,端着治疗盘跑了。
欧阳故意看了一眼以前的下属,现在中医院的院长,意思就是:瞅瞅,你看你的管理水平。
“你还有脸来啊,你看看我家孩子的腿,啊,你个庸医,你这是杀人。”
患者母亲看到中医院的院长,如同看见仇人一样。
骂了几句,患者母亲被自家的亲戚给拦了下来,因为欧阳一脸寒霜的站在那里。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气势绝对不同于被骂的灰头土脸的中医院院长。
而且,倒立的三角眼,怎么看怎么不好惹。
患者爸爸认识欧阳,一看到欧阳后,赶紧拉了一把自己的老伴。
“欧院啊,哎,都不好意思麻烦您啊,孩子本来要结婚了,给您的请帖都准备好了。
可现在,哎!”
说完,老头垂头丧气的连连叹气。
对于患者家属的话,欧阳不可置否,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无关人员请出去,我们要给患者做个检查。”
冷言冷语,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可效果绝对好,患者家属赶紧连忙走出了病房。
这就是欧阳的厉害之处,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欧阳是来会诊的。
如果漏出一点点同情或者平易近人的架势来,那么,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哭诉。
她是医生,又不是法官,而且,自己带着一帮外科主任,这些主任们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现在中医院的脸也被打了,自己也炫耀够了,是时候干活了。
等家属出去了以后,就剩下患者父亲和母亲还有躺在床上的患者。
张凡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患者,如果只看上半身,根本就看不出异常来。
最多就是患者神情比较黯淡,看到很多人进了病房后,患者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被子拉紧了一点。
真的,彻底是下意识的,正常来说,二十五六的年轻男性,正是性格狂到巅峰的时候。
往往都是你瞅啥,再瞅试试。
可这小伙子,竟然有一种让人觉得很软弱的感觉,被子能掩盖住下体,但张凡一眼就看到患者足上五六厘米出鼓着一个大包。
亲戚们都出去了,中医院的医生们看到市医院的专家们来了以后,也一个两个进了病房。
会诊开始,欧阳略微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医生,豪横的都不说话,那意思就是:上啊!
外科主任们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张凡,张凡也不谦虚,也没什么谦虚的。
现在的地位,再谦虚就有点让人恶心了。
张凡走到患者面前,微微一笑,站在张凡旁边的欧阳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不过没说话。
中医院的医生有知道张凡的,也有不知道张凡的。
这个时候,知道张凡的,全都往前走了一步,希望能看的更清楚。
而不知道张凡的,就很好奇,心里绝对想着:这谁啊,这么年轻!
但,无人说话,会诊,不管是院内院外,都是相当郑重的一件事情。
张凡微微一笑,“我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我能看看嘛?不要紧张,就做个初步的检查!”
患者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没等他老子说话,他看着张凡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医生水平到底如何,但他的神情,他的言语,还有他的动作却能给人一种好似很稳当的感觉。
张凡搓了搓手,让手部略有一点发热,虽然是初春,但天气还是有点凉。
轻轻掀开被子,不光是张凡身后的医生,就连欧阳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但,张凡面不改色,就连脸上哪微微的笑容都没有一点点变化。
这是张凡一直模仿自己师傅的本事,在青鸟的时候,卢老见到任何患者,不管多严重多突兀,老头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张凡曾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很多遍,结果是,没用,该惊讶的时候,还是会惊讶。
最后,张凡发现,自己如果强行绷着脸上的笑容,好像不管是多惊讶,表情还是会能控制的。
也是无奈,这估计是当年卖方便面留下的后遗症,所以现在张凡遇上精神比较紧张的患者,都会提前把自己的笑容给绷起来。
患者当听到医生们的惊讶声,抓着被子就要盖着,但张凡双手稳稳的抓着被子。
眼光和蔼的看着他,好像再说:请你相信我!
望着,望着张凡的眼神,望着张凡纹丝不动的微笑。
患者放弃了盖被子的举动,开始慢慢的配合。
“有感觉吗?”
“有,就是有种紧绷感。”
“有刺痛感吗?”
“有!”
张凡捏着患者脚步肿大的皮肤,先是用手背感觉了对方的皮肤温度,然后按了按,感觉了一下肿胀的性状。
最后用叩诊锤的另一端,带锐角的一头刺了刺,然后仔细的看着患者的表情。
说实话,看着患者小腿部的肿胀,张凡说不惊讶,是骗人的。
真的,这个时候,患者的左侧下肢就如同长了一个格外巨大的肉西瓜一样。
这样描述大家或许体会不到,患者的左侧小腿现在的状态,可以这样说。
就像是患者一脚踩了棕黑色的咸菜坛子,这个咸菜坛子的和人头差不多大。
结果用劲太大,一脚给踩穿了,然后脚丫子穿透了棕黑色陶瓷的坛底。
真的,就如一个巨大的肉疙瘩长在患者的小腿上。比篮球小不了多少的球状肿物。
而且,这个肿胀,性状特别的韧,摸在手里好像就是在摸一块橡皮一样。
按下去的时候,微微还能感觉到反弹。
而且这种肿胀给人一种相当膈应的感觉。
比如一般的肿胀,男生估计都有过,调皮打架,被人一拳头擦过额头。
然后额头一个鸡蛋大的水泡。
这种也算是肿胀,别人看起来只会觉得可笑,却不会有膈应的感觉。
而患者的这种肿胀,直接就会让人觉得膈应。就如一个相当漂亮的少妇。
气质、身材、神态都是顶级的,就一抬手一皱眉,她的一举一动就让人感觉的成熟的美和成熟的媚。
然后你急吼吼的把头塞在人家的脖颈里想闻闻美人的韵味。
结果,韵味还没闻到,眼前却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富贵包。
然后,绝对能变的绅士至极,甚至还能拿出手绢捂着嘴。
真的,张凡看着面前的这个患者肿胀的小腿,就如饥色男人看到富贵包一样。
绝对能让你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它恶心吗?说起来,其实就是个硕大的肉疙瘩罢了。
但,这个玩意就是让人能感觉的超级膈应。
张凡检查完毕,略微思考了一下,对着普外的主任说道:“赵主任,你看看。”
“好的!”赵全平点了点头,接替了张凡的检查位置。
这就是张凡的做人态度,尊人者被人尊。
这个疾病,张凡诊断出来了没有,说实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张凡就诊断出来了。
但检查完了以后,张凡先没有说话,而是让身后的其他医生来检查。
这是张凡藏拙?不,这是一种水平,或者说是一种做人的风格。
欧阳搞这么大架势来会诊。是,张凡现在外科水平在市医院是第一把刀。
但,张凡绝对不会自顾自的检查完毕后,就下了诊断,然后给大家下命令进行治疗。
老赵检查完毕后,对着张凡说道:“张院,您怎么看?下诊断吧!”
“好!”张凡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欧阳,欧阳点了点头。
“典型的淋巴水肿导致左小腿肿胀,必须尽快手术,拖延越久,症状越严重。”
张凡这话一说,患者的母亲转头就要和中医院的院长拼命。
而患者的爸爸拉住了他的妻子。
“张院,我是XX,咱是第一次打交道,您不知道我,欧院是了解我的。
您给个准话,这种手术哪里的医院做的最好,谁做的最好,孩子还年轻,我不敢赌了啊。
在中医院,他们给我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越拖越严重,越拖越严重。
您也别怪我,有情后补,张院您就发个慈悲。”
患者爸爸脸上一脸的悲切。
欧阳不乐意了,要说话。
张凡罕见的头一次打断了欧阳的话语。
老太太虽然不乐意,但打断她话语的是张凡,她现在也舍不得在人多的时候落张凡面子。
要是别人,估计欧阳早爆发了,还敢不让我说话,反了你了。
“就目前来说,这种手术我们国家做的最多的医院是魔都九院。至于谁做的最好,我还真不好说。”
张凡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说实话,这种手术,玩的就是一个精准,以前的时候张凡还会想着那个大佬在刀法上比较精准。
但,现在张凡要是自夸的话,精准,论刀法的精准,他张某人说自己是世界前三马,估计也是能站住脚。
但是,自夸自,张凡做不出来,可要让自己昧着良心说别人更精准,张凡也说不出来。
所以……
张凡说完,赵全平说话了:“老李,你这是拿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啊。真神在你眼前,你胡乱打听什么呢。”
“哦!”患者的爸爸一脸的惊讶,普外的主任,他是认识的。
大家都懂,这种时候,还是这种二次治疗的患者,医生胆子再大也不会在如此多的人面前乱说的。
“张院……”患者的父亲结巴了,他瞬间明白,但,该怎么说呢。
就在这个时候,患者的妈妈,忽然一声,“哇!”哭了出来。
紧接着,带着哭音的母亲抓着张凡的两个胳膊,“张院长啊,您就救救孩子吧,孩子都要结婚了,结果对象看到孩子的腿,二话不说,回家就悔了婚。
张院长啊,我给您跪下了,孩子的爸爸也是着急上火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妈妈作势要下跪,唬的张凡赶紧把这个丰腴的女人托了起来。
“千万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们……”
“楞着干什么,办转院吧。多大的事情啊,哭天抹泪的。”
傲娇的欧阳斜噙的瞅了一眼张凡,像是在说“多大的事啊,还这么毛糙!”
说完,老太太踩着斜坡的小黑皮鞋,咯噔咯噔走了。
大家一看,赶紧跟上了欧阳,普外的主任留下来交代转院的事宜。
张凡讪讪的走到欧阳身边,“院长,我刚……”
“该霸气的时候一定要霸气,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一样。
就和老高一样,别人还以为你水平也不行呢。”
“嘿嘿!”张凡装着傻笑的样子朝着欧阳咧了咧嘴。
“呵呵!”欧阳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张凡。
虽然她讨厌张凡的向阳花,但也喜欢张凡这个性格。
就算欧阳如何诋毁老高,张凡一句都不接,从不配合。
这也是欧阳比较欣慰的一点。
“谁啊,这是?”
欧阳带着张凡他们先走了,剩下的就是市医院普外和中医院交接的。
医院交接有个说法,患者转院,上一个医院会签订一个免责合同。
虽然是免责合同,但到下一个医院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上一个医院负责的。
只有等到了第二个医院的医生签了字,收了病号,才算是任务结束。
而且,虽然签订的是免责合同,其实这玩意一点法律效率都没有。
除非患者出院前签了自动出院书。
欧阳做为茶素地区最大医院的院长,又是个女性,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名气还是很大的。
只要是茶素当地的搞医疗的,就算没见过其人,但名字还是听过的。
其他人就差点意思了,就算张凡,除了茶素医院的医生护士,其他医院也就一些职称比较高的外科医生知道他。
所以,当张凡他们离开的时候,中医院一些年轻的医生就很好奇。
“他?你连这都不知道?”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医生看着身边的这些刚来的外科医生,像是很惊讶的说道。
其实,他也是听他师傅说的。
“杨哥你就给说说呗,他到底是谁啊,这么年轻,估摸着最多也就毕业两三年,可感觉好像很有派头啊。
市医院的老医生们好像很尊敬他,而且,我看到我们院长对他客气的过分啊。”
听着大家讨好的语气,这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医生,显摆的说道:“什么毕业两三年,人家毕业才两年,和你们是同一届的。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你们知道不,人家已经是市医院的常务副院长了。呵呵!”
“额!我去,这世道,他爸爸是肠胃吧!”
“傻子,我爸爸要是肠胃,我还来医院当医生,怎么也要去卫生局不是。”
两个和张凡同岁的医生,看着张凡的背影,心里就如同日了狗了。
自己目前连编制都没混上,可对方靠着好爹已经成院长了,这是什么事情啊。
“估计不是肠胃,也是个官员。可他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这么好的爹,非要来当医生,缺弦啊!
哎,货比货得扔啊,走吧,没什么看头,还要去换药呢!”
市医院的医生不好过,其实中医院更不好过,国家对中医院支持力度相当大。
可吃人饭,就得受人管,编制国家也卡的相当的严格,所以,好多毕业都两年的医生,目前还没编制。
吃饷,这个玩意,不知道在其他行业多不多,反正早几年,在医疗行业特别多。
所以,后来国家对于编制管控特别严格。而且,医疗行业,编制这个玩意特别特别重要。
中医院的院长如同送烫手的山芋一样,送神一样,把患者送出了医院。
真的,他现在就如同一口吞了一个刚出锅的汤圆,烫的满嘴是泡不说,一点馅没吃到,可别人还还说他嘴馋。
到了市医院,欧阳瞅着大家都离开了,她悄悄的问了张凡一句:“这手术有把握没,我怎么看着,哪个孩子的腿好像很严重啊。”
“难度不大,看着凶险,只要注意细节,没什么问题。”
张凡想了想,给欧阳说道。
“你说,我们成立一个血管外科怎么样。你看像这种疾病,你如果不在,我们都没办法。”
“欧院,不是我打击您啊。想搞血管外科,你没几个博士,估计就是个样子货啊。
您看,咱招收普外的研究生都很难,招博士,估计希望不大啊。”
张凡也无奈,科室越分越细是有好处,但越到末端学科,越是需要高精端的人才。
比如,你搞胃肠,搞胃肠的研究生一大把一大把的,可再进一步,搞胰腺的就少了。
如果再进一步,器官移植,器官再造,十指去了九指,而且这最后一个指头能不能出成绩还保不齐。
所以,一个医院,一个综合医院到底厉害不厉害,你光瞅着对方的骨科,对方的普外好像厉害的了不得。
但是,你要瞅他们的小科室,比如血管外科,比如血液科。
“也对,这事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今年毕业季的时候,你带人出去一趟。
我们今年也不准备在边疆招人了,咱走远一点。还有,你给卢老说过没有,从老人家那边挖点学生过来。”欧阳心真的大。
“额~!”当初欧阳说的时候,张凡就没当回事,可欧阳没忘。
“你找个机会好好说说,你看你都来了,好汉也要三个帮对不,你找机会给老爷子好好说说,他绝对会给你考虑的。”
说完,欧阳还给张凡一副: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表情!
普外的病房里,医生护士一个一个如同看稀奇一样,借着查房,借着治疗的时候,不停的进病房看患者巨大的小腿。
这给患者也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压力,不让看吧,都是医生都是护士,深怕惹了以后,是不是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让看吧,二十五六的小伙子,羞的脸都抬不起来。
患者的父母也难心,“要不着找欧阳院长?”患者的妈妈给自己的老头子说道。
“这么小的事情,找欧阳不合适,我去找找哪个年轻的副院长。看着好像挺好说话的。”
没多久,老头就托着医务处主任的关系找到了张凡。
张凡在行政楼的办公室里正在设计患者的手术。
这个手术,难点有两处,一,淋巴管的吻合,二,肿胀后的皮肤处理。
人体的皮肤,有很厉害的延展性,比如很多明星的拉皮隆胸,其实就是靠着皮肤的延展性。
但,就算延展性也有个程度,比如隆胸,原本和小号铅球一样大,他最多给你弄个大号铅球,让他给你弄个篮球,打死他,他都不敢。
这是可控的,可选择的,但疾病就无法控制了,小腿上的皮肤原本就菲薄,可是坛子大的肿胀,导致这里的皮肤延展已经到了极限。
就算恢复了肿胀,可这里的皮肤,就如同脱了在腿踝之间的肉丝袜一样,是耷拉在这里的。
可以想一想,这要是拉起裤腿,结果腿脖子这里堆着一疙瘩,耷拉在一起的肉皮,就如同沙皮狗一样,想想都可怕。
这玩意,不光影响美容,长时间还会导致细菌滋生容易感染,所以,现在不光要恢复淋巴的通畅,还要考虑这里的皮肤的再造。
所以,张凡在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看着好像在闭目养神,其实他在系统里,不停的实验者各种手术的方式。
还在系统里试验,就有人敲门了。
“张院,打扰了。”医务处的主任带着患者的父亲进了办公室,然后医务处的主任倒了杯水,就离开了。
这点眼色人家还是有的。
“张院,实在不好意来打扰您,孩子的手术就拜托您了。”
“没事,你放心,我们绝对会认认真真拿出全部的本事。”
“这是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和我老伴真的忐忑啊。
哎,眼看这样要结婚了,你说……”
说着话,人家轻轻的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张凡的书里,然后马上就要走。
张凡赶紧拉着对方,可对方死活不要,张凡看着这样子不行,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打架呢。
无奈下,张凡也没有再说什么,送着患者出了办公室,就要转身的时候,患者的爸爸好像才恍然记起什么似的。
对着张凡说道:“张院啊,孩子最近心情也不好,也没休息,病房里面是不是可以照顾一下。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就随口一说,您可别难为。”
说完,患者爸爸也不让张凡送了,就离开了。
张凡站在过道里面,仔细想了想对方说的话。
随着张凡慢慢接触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反复咀嚼有些人的话。
说实话,华国人的这个说话艺术特别讲究,真的,比如,比如下级对上级说,请您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啊。
难道要让上级给他提工资?不,仔细一看,原来他的耗材最近使用的有点多。
直说,如果对方不答应,两个人的面子都过不去,委婉的说,等于给了双方一个阶梯。
行不行,都能说的过去。
张凡回到办公室,看了看信封,轻轻的捏了捏,大约是五千块钱。
张凡在系统中熬了肝的提高自己的水平,效果特别明显,比如手部的敏感程度,就特别的明显。
邵华过年的时候,对张凡说,她有点胖了,都不用上秤,张凡用手这么一摸,就大概能知道,姑娘最近的脂肪层厚了没有。
所以信封里的这点东西他都不用打开,一摸就知道。
想了想,张凡拿着信封找到了任丽,“书记,这是患者家属送的,我怕他过于担心,也没怎么推辞。我拿过来登记一下。”
任丽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叫来医院的会计,三人对面就把这钱给纪录了。
弄完以后,任丽好奇的问道:“从中医院来的患者疾病很特殊?”
“嗯,也不算特殊吧,就是咱们这边少见一点,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我去内科查房,听几个护士在聊,什么大肉丸子之类的!”
张凡点了点头,连内科都知道,可以想一想,得有多少医生护士去打扰人家了。
现在张凡明白人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了。
带上医务处的主任,还有护理部的总护,张凡打算纠正纠正大家的纪律。
果不其然,当张凡到了普外,患者的病房如同动物园一样,一波一波的护士医生进进出出。
而且,还有拿着手机拍照的。
张凡脸都气黑了,总护一看,赶紧上前制止了大家的参观,然后抓着普外的护士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护士长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凡,希望张凡能说句话,但,这次张凡不打算说好话了。
“写检查,没有三千字字,别想过关!”总护对着普外的护士长说道。
“一万字!”张凡绷着脸加了一句。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了,张凡会生气,而且生气起来很是折磨人的。
这玩意写检查,一万字,估计护士长得煎熬几天了。
所以,后来张凡要是查房,外科的小护士们就会偷偷的喊:大家别闹了,快,黑买买江来了!
欧阳对于张凡慢慢的适应领导角色很是乐意的,听到大家私底下叫张凡黑买买江,还是很高兴的。
“黑怎么了,黑买买江总比向阳花好吧!”
从一个技术人员,慢慢的成为一个在综合性的技术管理人员,这里面的心态转换,不是一日而成的。
不光本人的心态有个适应过程,就连同事朋友家人的心态也是慢慢适应的。
张凡当初刚成为骨科主任助理的时候,老高就曾对张凡说过。
医疗行业的管理人员心态不同于其他行业,很是多变和复杂的。
张凡当初不理解,现在终是有了一点感悟。那就是,技术人员不服管。
这不是一个两人医生的个性,而是整个行业的共性。
就如现在有些小医生,小护士偷偷喊张凡为黑买买江一样。
在边疆名族名字里面,买买江不一定是最多的,可对于汉族人来说,买买江却是最朗朗上口的。
所以,我不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叫买买江就成了边疆汉族人的小明。
小护士喊张凡为黑买买江,这里面富含着一丝丝崇拜、陌生但又希望能熟识的感觉。
而小医生们喊张凡黑买买江,大多数都是嫉妒加内心不愿意承认的一种心态。
同样是年轻人,同样是本科毕业,他为什么这么厉害?
估计就是因为他黑!
张凡倒是对着个事情一点都不介意,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大王一样,不停的巡视着自己的底盘,不停发掘着可造之材。
医疗这个行业的人才太难找了,不光要努力,刻苦有,还必须要有天赋。
而且还要有能承受巨大压力的心态,不光能承受压力,心性也很重要。
这一行,如果心性不好,不出问题则罢,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想拉起队伍,建立一个优良的团队,不比手术技术的提升简单多少的。
从中医院转院过来的患者被排上了手术,术前的一天,张凡专门在普外开了一个术前讨论的晨会。
市医院目前的普外,肝胆早就分家自立,而肛肠科虽然分家,但还谈不上自立,往往很多手术,还是需要本家普外派人过去帮忙。
至于血管外科,很少有人去专门的研究,首先这个学科发展的比较晚,而且对于硬件设备的要求也很高。
以前的时候,市医院有这个心没那个力,随着张凡一趟魔都之行带来了很多设备后。
张凡其实也再慢慢考虑建立血管外科的必要性,所以现在,张凡要慢慢观察。
血管外科,血管外科真正的精髓在于挖西墙补东墙。
所以血管外科医生的宏观必须要有一定高度,它不同于其他的普外,特定于某个器官。
比如阑尾,了不起切了,比如胆囊,也是一个道理,就算最难惹的胰腺又能怎么样,了不起还是切了了事。
可血管不行,这玩意就是一个闭合的环,如果在一个闭合的环内拮抗疾病,这就需要医生大局观要强。
所以,张凡也开始慢慢考察,如果市医院没有人选,那就自己培养。
晨会开的很成功,但张凡的目的没有达到,普外的医生们很粗暴,几乎甚少提及保守治疗。
虽然患者的病情很严重,保守治疗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但大家对于保守治疗的看法还是有点浅薄。
血管淋巴疾病,手术治疗是万不得已的方式,保守治疗才是王道。
比如淋巴疾病的治疗,虽然华国起步比较晚,但靠着华国整形第一人张涤生院士创立的烘绑疗法,魔都九院一下子在整容行业执牛耳。
在淋巴治疗上,华国的治疗方式还是别具一格的。
估计这位老先生也是一个馋嘴的,他发明的烘绑法和烤鸭有异曲同工之妙之妙。
比如患者下肢淋巴水肿,首先用弹力绷带或者紧身丝袜包扎加压。
然后放入特制的烘箱内,按照病人的耐受程度,温度最低为60°,最高可达130°,进行烘烤。
均匀受热,患者的水肿明显改善,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原理,就目前来说,大家没有定论,可是它有效!
估计当年老先生瞅着烤鸭旋转受热,身体收缩,却很少有大量体液流失,所以才受了启发吧!
不然,用医学理论就没办法解释这玩意。
老先生也是一位神人!魔都九院天下闻名,老先生带出来的学生几乎垄断了魔都九院。
而国外的治疗方式侧重于康复恢复,也就是着重于手法按摩。
什么意思呢,人体的组织与组织之间,其实是隔离的,比如小腿肌肉群。
这些肌肉都是一块一块被耐磨的外模包裹在一起的,就如冰箱里的冻肉一样,看着是冻在一起的,其实是一块一块被塑料分离的。
而水肿则是在这一块一块肌肉之间。国外的保守理念就是用按摩的方式打开上下之间的间隙。
让其他地方的淋巴吸收堵塞了的淋巴液。
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首先这种理疗师必须要专业培训。
这个理疗手法,可不是踩踩背、推推油,拉下卷闸门让你舒畅一下就完事的。
这种手法算是一种暴力按摩,要打开上下组织的屏障,手法差一点弄不好把腿部的肿胀给按摩到了生殖(a)器官,那就惹了天祸,直接能变成牛头。
所以,这种治疗费用及其高昂不说,耗时也久,如果一个家庭的主力劳动力出了这个问题,哪就是要全家命的疾病了。
开完了晨会,张凡无奈的笑了笑,让普外的医生去玩烧烤,去弄按摩,估计这些人绝对不会愿意的。
看来只能另选人才了。
患者被送进手术室后,手术室的小护士看着患者的腿上的肉坛子,敢笑不敢笑的。
麻醉医生倒是仔细看了看,“张院,腰麻估计不行啊,这地方的血管波动都不是很明显,得上全麻了。”
“行!和家属谈好了没。”
张凡应了一声。
普外的医生一个比一个贼,早上张凡一个一个问话,大家都估摸着张凡可能要找人专门搞血管。
所以,一帮人进了手术室,一个比一个的静悄悄,生怕被张凡点了将的搞血管。
强扭的瓜不甜,张凡也没想着要他们搞血管了,但是吓唬吓唬他们还是可以的。
“血管还是大有可为的,不加班,没急症,还干净!”
这话一说,一个比一个利索的抢着干活。
普外的主任赵全平嘿嘿一笑,悄悄的对张凡竖了竖大拇指。
“张院,消毒好了,患者已经麻翻了!”普外的主治讨好的喊着张凡。
“手术开始!”
张凡一进入手术状态,就没有了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
淋巴管的手术和动静脉的血管类似。
虽然没有动静脉血管那么凶险,但难度却也不小。
动静脉是一对一,了不起就是粗细不同而已。如果能控制好血流,其实缝合血管和缝合橡胶管差别不大。
可淋巴不同,这玩意从肌肉里面出来后,就如同一个口器一样,张着喇叭口,随着肌肉的运动一下一下的吸收。
所以,这种疾病有三种手术方式,而且这三种手术方式自从发明后,就没怎么明显的被大范围的改良过。
除了用药有所变化以外,几十年前怎么做,现在其实还是怎么做。
第一种,也是最残忍的一种,直接切除,连肌肉带淋巴直接切除。
比如**橡皮肿,直接切除,男性听到以后都能吓的死去活来。
第二种就是促进吸收,说白了就是改道。第三种,也是最难的一种,淋巴回流的重建。
小腿的淋巴回流,其实有点像华山一条道的架势,这玩意改道就没好的办法,切除又损伤太大。
虽然大多数医生会选择切除,因为这种方式,术后患者小腿会不会挛缩不好说,但绝对不会再出现水肿。
但是,张凡选择重建,重建手术需要的时间很长,所以早上的时候,张凡提前给普外上台子的医生们打好了招呼。
少吃少喝,张凡也只是吃了一点馒头和一点点咸菜,连水都没喝。
如果不想这样饿肚子,哪就要带上纸尿裤了,说实话,那玩意不管多先进的纸尿裤。
小便后纸面上温热的感觉,真的让人难受,就好像被谁吐了吐沫一样粘在皮肤上,还不能擦!
手术开始,切开肉坛子,里面的组织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棉絮或者发泡了的银耳一样。
皮肤摸在手里如同皮革,一点没有人类的皮肤的柔韧感,直接是死僵僵的如同水泡了很久四猪皮一样,咬在嘴里吐了可惜,可咀嚼半天,人家纹丝不动,牙影都留不下。
手术到划在这种皮肤上,就好像人就在雪地上一样,噗嗤噗嗤,用的力道小一点走不动,用力道大一点,刀子弄不好就会插进去。
不过对于张凡来说,不管它怎么变,一把手术刀在手,万千变化都无关紧要。
“齿镊!”张凡切开皮肤后,让助手用齿镊牵拉开皮肤,把小腿内部的组织全部显露出来。
小腿组织内部都看不成,正常的人,就算肥胖,在小腿这地也都是肌肉是肌肉,脂肪是脂肪。
而患者的这个肉坛子切开以后,就好似一堆注水肥猪肉一样,四处都是溢出的白色液体。
肌肉没有那种腱子肉的感觉,好像就是被没牙的老太太咀嚼了半个小时,然后连肉带吐沫一样吐出来的感觉。
纱布一蘸,带起一坨黏糊糊的液体,一蘸带起一坨,真的就好像男生当了鲁大师后,没弄到纸巾上,全都弄到了小腿皮下的感觉。
肉坛子上的组织,白腻白腻的,带着手套都感觉把手粘在了上面一样。
张凡切开组织,寻找淋巴管。
“张院,不行就切除吧,感觉这个水肿的太厉害了,轻轻一捏,全是蛋白。”
普外的主任皱着眉头。
“还有救,你听我的,来,帮我找找合适的静脉。”
张凡没多说话,也没多做解释,直接给赵全平下了任务。
手术台上就这样,主刀医生只要稍微有点犹豫,其他医生的建议就越来越多。
一个说左边,一个说右边,所以,在手术台上,一个主刀医生其实也要有一定的霸气。
张凡说找,几个助手原本想说话,都不说了。低着头仔细的寻找合适的静脉。
淋巴堵塞,就是华山一条道,怎么办,重建,把淋巴的入口先收缩变小,然后找合适的静脉,联通到一起。
所以,这个手术这个时候其实一个血管外科的医生就能搞定,最最难的反而是血管淋巴联通以后的事情。
张凡现在的手术精准已经成了他的一个风格。
比如裘老,裘式刀法,讲究的肝脏精准,哪是在国际上都是有名号的。
而张凡的精准可以说在这一代已经无人可比了。
都不用多的术式,就这个刀法,就能让西北的外科医生不得不佩服。
一手血管,一手淋巴管,钳子下的血管和淋巴管如同张凡手指头一样。
都不用其他辅助,也不用镊子撑开血管口,张凡直接用镊子轻轻捏扁淋巴管。
就在淋巴管还没弹复的时候,就在那一刹那,迅速的把淋巴管塞进血管。
然后缝合,相当的干练。
普外的主治吧嗒着嘴,想问不敢问,问了怕张凡让他搞血管,不问心里又像是猫咪挠一样。
静悄悄的手术室里,他一个劲的咕噜咕噜咽口水,弄的张凡都觉得口渴了。
“当血管和淋巴管吻合的时候,一定注意,要在这一瞬间,放开加持血管的镊子。
然后在这一瞬间,快速把淋巴管塞进血管刚刚扩开的管口。”
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窍门,这就是在系统中做了无数遍才体会到的窍门。
如果没有系统,这个窍门如果没有老师提点的话,一个外科医生不熬个十几年是无法体会到的。
咽口水的声音没有了,几个主治眼睛瞪的圆圆的。
“就这么简单?”在手术台下的一个主治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就这么简单。”张凡轻轻的说道。
“呵呵,别看着简单,听着不难,这需要大量练习的,张院是有天赋的,所以好像很简单。
当钳子松开的一霎,血管会收缩的,这个时机就在收而未缩的时候,管口是开的最大的。
如果不熟练,你还没进入呢,人家已经收缩闭合了。哎,你们还是毛糙啊!”
普外的赵全平看着几个医生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赶紧把自己的体会又说了一遍。
几个主治相互看了看,虽然都没心思搞血管,可这个手法在普外的手术上应用还是相当的多。
所以几个人已经打定心思了,回家就让老婆去买黄喉去!咱技术不行,小的弄不来,难道不会先从大的开始?
都是人精,就一句话,然后连咽口水的声音都没了。
连接好血管和淋巴,张凡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种手术相当耗费精神了。
眼、脑、手、感觉必须四位一体,几个小时的准备,几个小时的前戏,其实就为这么一下。
当连接缝合好后,最后,就是患者小腿延展到极限的皮肤。
覆水难收、木已成舟,这些成语代表着事物已经无法回头了和挽回了。
在医疗上这样的事情也有,比如器官器质性的改变。
在海拔较高的地方生活的人,长年累月的缺氧然后导致心脏变大。
一旦变大,你就没办法让它再变小了,这玩意变大充血了可不是金箍棒捣天捣地。
心脏一旦变大,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密封性不好了。
心脏变大,里面的管道阀门可没变大,所以,看着心脏变大好像功率变大了。
其实走风漏气的如同一个老式的发动机,黑烟冒着升了天,可车轮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是因为密封性不好,反而没什么有效功率了。
这些一般人都是见不到的,最最明显的还是皮肤。
比如超级胖的人,比如得了霍乱,然后短时间内急剧消瘦,肚子上的皮肤还没反应过来。
他如同穿了一个肉色的肚兜一样,把肚皮翻过来都能盖在脸上。
如果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人,估计见过老母猪,多年生育,明明看起来不肥硕,但一排排毛纽扣的肚皮能拖到地面上。
猪皮的延展性较差,而人类的就好了很多,不管你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或者一辈子生了十个小孩子,孩子一出生,不出月子,肚皮就已经恢复了。
但是,皮肤越菲薄,就越难以恢复,比如看人的年纪。
现在的科技,是不能看脸的,脸上的角质层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应该厚实,但这地方的皮肤角质层却比臀部的都厚。
所以,现在高科技下,五六十的脸蛋也能拉的像十五六小姑娘的小脸蛋一样,根本看不出年龄。
但是颈部皮肤因为厚度问题,就无法进行特别的改刀。
有很多冻龄美女,一脸的胶原蛋白,感觉都嫩的要出水了。
可你仔细看她的脖颈,隐约间还是皱纹横生。
而病理性的肿胀,越是皮肤菲薄的地方,越是难以恢复。
淋巴水肿,如生殖(a)器附近,别看人家好像皮肤很菲薄。
其实这地方很是厚实的,特别是皱皱巴巴的毛(a)蛋(a)蛋,摊开了估计能有你的脸庞大小。
可,小腿这地方的皮肤就相当的菲薄,而且,全身所有的外伤,这里的外伤是最难恢复的,甚至比肛(a)门附近的外伤还要难以恢复。
所以,很多人,有时候小腿磕破了,一副男子汉的架势,没事!
长好了是没啥事,要是一旦感染,扒你层皮是没问题的。
破了就去消毒,就去包扎,晾着不是英雄,哪是没是找事。
如果,小腿的皮肤被撑破了它的极限,未破但已变了性质后,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
人体的皮肤就如长城一样,是有一排排的细胞层层叠叠排列起来的。
你扎破它,它不怕,只要没有感染,只要没有超过它的愈合范围,它就如同爬山虎一样,会慢慢的愈合。
可如果用钝性的力量,如同吹气球一样把它慢慢的吹起来。
吹到它细胞与细胞之间的键位断裂,那么后果就来了,你撤了外力,这个玩意也不会恢复。
而且还失去了皮肤原本的防御功能,就如同一个植物人一样,照样吃,照样喝,就是不能起来干活。
所以,小腿淋巴肿胀,最最让患者难以接受的就是病治好,结果多一双肉色长筒丝袜,还是堆在脚踝的丝袜。
如同脚脖子里长了一对猪八戒的大耳朵一样,蒲扇蒲扇的在脚边。
而且还是肥硕不见一点点脆骨的猪耳朵。
这个时候,就要考量医生的经验了,切割的不能多,多了就会导致小腿紧绷,活动受限。
但也不能少,少了腿脖子就如同几十年没洗澡堆了一堆肉泥一样。
而且还要考虑到人体的自我修复,这玩意到底能修复多少,谁都不知道,只能按照经验。
对于这种切除,张凡算是有经验的,系统中做完手术,它直接能判定患者恢复的情况。
所以,张凡在这种预判性手术相当的有经验。
刀,橡皮一样的皮肤被张凡割了下来,上面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血管被肿胀的液体直接剥离了皮肤和皮下血管,就如同一个人造的人皮面罩一样。
一个个X型刀口在小腿之间,被张凡轻轻的建立了起来。
“主任,骨科有了王亚男,你们没什么想法吗?”
手术顺利,张凡也有心情说点其他的事情了。
当张凡一说王亚男的时候,几个男医生全都松了一口气。
就如同点兵点将一样,他们真的怕张凡点到他们。
现在好了,这位已经开始考虑女医生了。
“哎,咱普外,不是掏粪便,就是挖肠子,转科的女生来了科室,就写个病历,连手术都不愿意来。”
赵全平也无奈。
“咱血管外科,还是要培养几个女医生,这个活,男医生干起来还是毛躁,毕竟女生的耐心和细致程度比男生高一点。
你先考察,如果有合适的苗子,我去谈。”
“行!张院,血管外科就别分出去了罢。嘿嘿,关键时刻,我们也可以拉上去帮帮忙不是。”
赵全平嘿嘿一笑,自从张凡上台后,帮着他压制了其他主任,他现在也是舒心多了。
“行,哪你先找人,有合适的人先把普外的基础练起来。”
整形,修改,在人体上告整形,功夫不在手术台上,而是手术台下。
提前要勾画好患者皮肤的存量,还要考虑患者的美观性。
也就是腿脖子,要是脸部,哪才叫一个难呢。
手术室外,患者家属焦急的等待着,没多久,手术室的护士长如做贼一般悄悄进来。
然后留下一股香风出了手术室。
有些人天生如同就有一个好鼻子一样,市医院内,每天几十台手术。
可是,只要有点能量的人,护士长都能如搜救犬一样嗅到对方身上的官味或者财味。
欧阳办公室内,老太太刚从护理部过来,一群群新来的护士在做培训。
这是老太太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她要靠着这帮新护士去早点把直升飞机落实好。
政府这边,老太太如同牛皮糖一样,天天磨,天天报道。
最后,政府妥协了,茶素的老大亲自出面去当地驻军部队上门联系。
最后的结果就是,政府出钱,陆航出维护保养的机组人员,使用权归茶素医院。
当初老太太不过是想让政府出一部分钱,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欧阳高兴的都快不能矜持了。
一天天没事的欧阳,在办公室里面伺候了一会仙人球,然后提着小包包就溜班了。
远在鸟市附属医院,特别是徐光伟成为了院长后,他特意的凑了一些病号,然后就等待着张凡。
而酋长国也向华国政府发出了请求,需要医疗援助。
小腿上延伸出来的皮肤终于被张凡弄的算是平整了。
但,这地方的皮肤绝对没有以前那么平整,如同就是烫皱了的咖啡色塑料一样挂在哪里。
整形,以前的时候这个科室很是娇小,它都是附属在烧伤科、皮肤科、甚至是骨科等大科室下存活的一个科室。
比如在以前做的最多的整形手术,就是手指矫形,比如多了一个指头,连蹼手。
后来从双眼皮开始到隆胸,然后慢慢的成为了一种非病理方式的医疗。
美国发扬棒子广大,这才让整形科大有了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架势。
最简单的,隆胸,超级简单的一个手术,没万把块钱,是弄不下来的。
再后来,什么增高术,减脂术,反正是越来越多的改造,弄的生她的老娘都不认识了。
“术后常规使用抗生素,一定要嘱咐患者清醒后就开始肢体远端关节活动。你们多注意点的弹力绷带的松紧度。”
手术结束后,张凡就给普外的医生交代。
早上八点多开始手术,一直做到了下午一点,刚出手术室的大门。
附属医院的老徐就如同在门口偷窥一样,张凡脚都还没迈出去呢。
电话就来了,“张院啊,实在不好意思,大中午的打扰你午休。
我这边有个特殊的病号,我们实在是没把握啊,您……”
张凡一听,就问道:“很严重吗?”
“严重到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很复杂。”
“行,我明天赶去鸟市。”
“张院啊,您今天就来吧,晚上还能休息一会,明天来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张凡一听,就知道了,估计是病号家属不放心,得和手术医生见见面。
“行,我现在就出发。”
“谢谢,谢谢啊,张院,实在是感谢啊,酒店我现在就让人去给您订好。”
老徐没口子的感谢着张凡。
他心里对张凡有点愧疚。
一台手术下来,满手术台的人都得到了奖励,他成了院长,老赵也成了院长,虽然是副的。
可从主任到院长,这是好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过的坎。
比如从高官的三甲医院,一个主任跨越到副院长的以后,级别直接就从无到了副厅级。
可张凡只得到了一个省级劳模,所以,他对张凡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张凡还真不在乎这个,原本茶素这边是想让张凡接手市人民医院的,被张凡给推辞了。
出了手术室,张凡就给欧阳打电话,“欧院,我要去趟鸟市,那边有手术。”
“嗯……嗯!你去吧,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欧阳抽抽搭搭的在电话里面断断续续的给张凡回话。
要是不了解欧阳的人,还以为她和她家老头打架,没打过,这会哭呢。
其实,欧阳翘班回家看棒子剧呢。
张凡无奈的挂了电话,然后还要向政府那边的干事报备。
他现在的级别,别说出国,就算出个市,都要给政府打招呼。
挂了政府这边的电话,张凡还要给家里的书记报备。
“邵华,你干嘛呢。我下午要去趟鸟市了。”
张凡听着电话里面,噼里啪啦,好像是邵华在炒菜。
“现在就要走吗?吃过饭了去吧。”
邵华电话里面给张凡说道。
“算了,我在路上随便吃点,不然太晚了,明天要手术,今天要早点休息。”
“行,你路上一定注意啊,要是累了,你就找个加油站停车眯一会。
按时吃饭啊,到了以后记得给我回个电话啊。你不吃,我就带着菜回农场了。”
邵华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可张凡没一点的不耐烦。
邵华的话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样,听着都让人觉得暖暖的。
“嗯,好的,你也注意啊。”
挂了电话,张凡伸着懒腰,走下了外科楼。
张凡是真不想坐飞机,茶素飞鸟市是个支线,飞机太小,坐到上面,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自己开车呢。
刚打开车门,医务处的主任陈生脚底生风的赶了过来。
“张院,您是不是要去鸟市啊。”
陈生笑呵呵对张凡说道。
“是啊,明天有台手术让我过去看看,主任你也要去鸟市吗?”
“是啊,酋长国哪边不是答应捐赠一架飞机吗,我还要去鸟市军区去报备。
原本想明天坐飞机,可刚附属医院的医务处打来邀请您会诊的电话,我就赶紧来看看。”
“正好,那就上车,咱在路上还能聊聊天。”
“呵呵,我就爱做张院的车,您开车就是稳,过个减速桩都感觉不到。手术一把刀,开车也老练。都没办法夸了。”
老陈一本正经的拍着张凡的马屁。
上车出发,张凡加油一般都是在茶素一个指定的加油站加油。
不为其他,就是因为以前油桶子的老总给他了一张蓝天卡,加油打折。
出了茶素市区,抬头就是天山,越靠近天山,天气越凉。
微风中隐约都能感觉到从山上飘下的雪花,进了山区以后,气温反倒明显升高了不少。
而且公路两遍全部是卖蜂蜜的。
“主任,吃饭了没!”
“哦,我就在食堂对付了两嘴,您没吃吗?”
“我刚下手术,没吃,等会找地方咱们再吃点吧。”
张凡对着陈生说道。
“行,您还别说,一说,我现在反倒更饿了。咱食堂,哎,说不成啊。”
“到底是哪路神仙承包的食堂啊,院长都换了好几茬了,可食堂怎么就不能换人呢。”
张凡好奇的问道。
张凡虽然是常务副院长,可他的心没放在这些边边角角上。
今天听陈生这么一说,他也好奇了。
“嗨,您不知道啊。”
“我上哪知道去啊。”
张凡笑了笑。
“哎,环卫局一位领导的亲戚。”
“这么硬朗?环卫局还能难到咱欧院?”
张凡吃惊的问道。在他的脑海里,医院和环卫局好像不怎么搭边啊。
“哎,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咱是浪费大户,医疗垃圾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几年对医疗垃圾管理的越来越严格。黄院在的时候,人家就找来了。
到后来,人家的亲戚现在也升官了,所以,就更不好……”
“哦,原来是这样。不说食堂的事了,等回来你给医院总务处和财务处说一声,以后的饭卡可以在医院所有的超市使用。
医生们一个月的误餐补贴,好多人都没用,不能让食堂白赚钱。”
“好嘞!”
出了山区,差不多也下午三点了,老陈是不是真饿了不知道,但张凡是真饿了。
“主任,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吗。”
张凡看着路边灰突突的餐馆,路边揽客的小伙计连鼻涕都弄不干净,张凡看看就够了,还吃什么啊。
“您想吃点啥?”
“热乎的,简单便捷一点的。”
张凡想了想说道。
“行,您朝前走,然后拐弯,那边有个十三公里丸子汤,绝对让您满意。”
“是吗?”
“嘿嘿,我是个吃货,以前老去鸟市迎来送往的,这一路上能吃的,好吃的,我几乎都吃过了。”
说着话,到了丸子餐厅。
门面不大,但显的格外的窗明几亮,连门口都是潮阴阴的,小伙计拿着水壶,看着快干了,就会撒这么一点。
在边疆,大酒店,大餐厅就不说了,就说小餐厅,往往大多数的民族餐厅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
特别是一些做的比较好的小餐馆,门口其他有没有,必须有一个专门提着洗手壶的小伙子,一手水壶,一手提着一沓的洁白的擦手毛巾。
小伙子一边招呼着客人洗手,一边给内堂喊:上客,贵客两人,往雅间里面让!
这个小伙子,不光要勤快嘴甜,还要有眼色,什么人让大厅,什么人让雅间,他的这个功夫,一般人还真的学不来。
“蒜拌口条,凉拌黄瓜,两碗丸子汤,拿个茶壶来,我们自己带了茶叶。”
进了一个用玻璃罩起来的小隔档,就是所谓的雅间。
陈生忙着给张凡点菜,泡茶。
原本来说,陈生年纪比张凡大,以前的时候,张凡不好意思让陈生干这些事情。
可陈生一句话,就说的张凡再也不拒绝了,“张院,您这是闲我手笨脚慢啊,要不我让医务处的小李干事来。
为您服务,这是我的工作,您安稳的坐!”
医务处的小李是个姑娘,而是被他们称为行政大楼一朵花。
但人比较不是太庄重!
“丸子汤啊,在边疆做法很多,但总的来说,阿孃做的是一种,还有就是其他丸子汤。”
陈生跟张凡出门,必须随身带着铁观音,不管有没有时间有没有机会喝,但只要和张凡出门,他是必备的。
“还有这说法?这家店就是阿孃丸子汤?”
“您别看这家店不大,人家经营了好几十年了。您一尝就知道。”
聊着天,没多大的工夫,丸子汤就上桌了。
边疆丸子汤很出名,就如西省的肉夹馍,兰市的牛肉面,羊城肠粉早餐店一样,街头小巷开的到处都是。
但做的好的,不是饕餮根本就分不出哪个好吃。
小伙计麻利的上了丸子汤后,张凡轻轻一闻,味道很香,闻不出膻味来。
一般的丸子汤都是牛羊肉做的,冬天吃还凑活,可到了春夏,天气一热,就吃不成了。
膻味太重,吃完手上都如同抓了羊粪疙瘩一样,熏的人反胃。
可这碗汤水,就不一样,闻上去微微一股肉香以外就是青翠的香菜气息。
张凡轻轻的吹了吹汤,清如白水的汤水,绝对不会是浓白色的。
如果你吃到浓白色汤水的丸子汤,绝对是糊弄人呢的。
慢慢一嘬,嗯,香,真香。
胡椒出头,能让口舌之间微微一点辣酥酥的感觉,但绝不过量。
胡椒味一过,就是纯而不腻的肉香,顺着食道汤水下去以后,竟然让人能瞬间产生一种出汗的感觉。
“张院,味道如何?”
陈生没吃,拿着筷子看张凡的表情。
“嗯,这个汤有点道道,很香,我尝尝这个丸子。”
说着话,张凡咬了一口丸子。
边疆丸子汤的丸子大小略比餐厅的狮子头小这么一号。
丸子入口,咀嚼,咀嚼,张凡原本饥饿的胃口彻底的被打开了。
劲道,Q弹,真的,一口丸子做的如同皮冻,但又比皮冻糯,而且味道也比皮冻丰富。
汤水夹杂着丸子肉,润而不水,韧而不干,一股股的香气伴随着胡椒的冲劲直冲天灵盖。
“嗨,真的不错啊。”
“嘿嘿,这家店的这个丸子汤是有讲究的。
丸子必须用牛的肋条肉,双刀齐剁,肉成泥了以后,最最精髓的就是要混入大葱的葱白和牛蹄筋。
捏丸子的时候也讲究,不能紧也不能松,既要成型,还要汤水滋润到丸子里面。
所以,吃起来,既有嚼劲,还不塞牙,既肉的香气,还有蔬菜的青翠。
而汤水呢,不能用味精调,必须用牛骨髓混着大块的牛肉熬。
等骨髓中的油脂混入到汤水后,捞出牛肉,这还不算,还要放入一个老母鸡,不停的熬制,这才有了这碗清如水,但滋味万千的汤汁。
说实话,以前的时候,我几周不吃,做梦都会梦到的!”
张凡真的是第一次吃如此好吃的丸子汤,连汤带水的一大碗吃的干干净净。
大大的丸子在嘴里的充实感,到了胃里的温热充实感,真的,比饭店一顿吃几千的食物还舒服。
吃了饭,张凡他们一路不休息的进了鸟市。张凡要送老陈去目的地,可老陈死活不让,张凡无奈,只能自己去了附属一院。
张凡刚到附一,连口水都没喝,赵京津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老徐看赵京津好像有话要对张凡说,就找了一个借口把副院长办公室让给了他们两人。
“金榜题名,升官发财,不是应该红光满面吗,怎么一副感觉像是秋天里的乏牛啊!”
张凡坐在会客沙发上,喝着茶,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赵。
赵京津以前的时候特别注重形象,不光是上手术前,还是上手术后,收拾都都如马上要上镜头一样。
不管穿手术衣也好,还是平日里穿白大褂,都是文质彬彬,领带衬衣,一副学者的模样。
可现在的老赵,精神萎靡不说,还略微有点垂头丧气。
“哎,都不好意思开口了。”老赵眼巴巴的望着张凡,希望张凡能接过话头,他好开口求人。
张凡早就不是当年的刚出门的学生小子了,他嘿嘿一笑,端着陈生给他泡的铁观音。
虽然茶早就泡苦了,可张凡端着杯子就是不接茬。
张凡都不用想,老赵开口绝对不是手术上的事情,不然,都不用亲自来,他早打电话了。
不是手术,剩下的不是求张凡找上级领导,就是求张凡师傅。
所以,于其开口拒绝,还不如装傻。
老赵看张凡不接茬,他心里也是感慨:“哎,这小子进步太快了,现在越来越难打交道了,不好骗了啊!”
张凡能不进步吗,再不进步,估计都快让欧阳给骂死了,老太太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老赵呢,原来是主任,他充当的角色就是发动群众斗领导。
现在当了副院长,而且还是带着江河学者的名头当了副院长。
人家院长一看,坏了,挡不住了。所以,转身一变,成了院长带着一帮群众斗老赵。
一个单位,或者一个企业,带头人重要不重要,说实话重要。
这几年国家也好像在提高这些人的待遇,比如月薪变成了年薪。
可有的人,就算拿再多的钱,他干事,可他干的是自己的事情,这样的人,本事越大,对企业或者单位的损害就越是严重。
中心医院的院长呢,内科出身,让他搞科研,他自己也知道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会,他把医院的重心变成了为领导服务。
以前中心医院虽然超越不了附属医院,可外科,特别是普外肝胆,在边疆相当的厉害。
结果,重心一变,资源就不朝着外科发展了,体检中心,老干部病房,特需科室,国际病房。
反正是,这种特殊科室一个接着一个的成立了,医院人才流失的相当严重,发展也慢慢的开始出现滞后。
老赵上台后,寻思着发展外科,可发展不起来啊,天天开会举手投票,就连外科买个手术床,都要开院务会议举手投票。
老赵在中层的时候能带着人斗院长,可到了高层后,没人没权,慢慢的有种被架空的感觉。
老赵能甘心吗,不能,找了好多人,听说张凡来了后,赶紧找到张凡,寻思让张凡的老师或者师伯说说话。
张凡一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老赵还想忽悠,张凡连机会都不给。
“赵院,咱打交道也不少时间了。有一句话我撂在这里,手术方面,你随叫我随到。
最近我有些外科想法,如果有兴趣,咱可以找个时间仔细谈谈。”
张凡现在差不多已经有欧阳鸡同鸭讲的七八成功力里。
老赵一看,张凡虽然没说拒绝,可人家的意思就是拒绝,连点条件都不谈的拒绝。
“哎,张院,我厚重脸皮拜托您了,如果最近有普外的科研想法,我一定全力以赴,只求能给我分点汤水。”
“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等我考虑差不多以后,我联系你。”
张凡送走了老赵,附一现在的院长徐光伟鬼一样的走到了张凡面前。
“老赵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啊,张院您也别在意,搞技术的,最好还是在纯科研单位比较好,比如我。
咱也不是说,如果把我放中心医院,我估计比老赵还狼狈。”
张凡笑了笑没说话,行政是人文学科,这玩意,说实话,张凡现在在茶素医院都觉得费劲的要死,他才不想参与到省会这边来呢。
都是活明白的人,张凡不开口,老徐也就不多说了。
“张院啊,您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咱们先看看患者?”
“行,先看患者,我心里也有个数,不然,就算睡觉也睡不好。”
“哈哈,张院心系患者啊,请,请!”
老徐笑着对张凡说道,别看张凡年轻,但老徐在张凡面前没有一点架子。
走过行政楼,过来过去的行政人员虽然笑着和老徐打招呼。
笑脸虽然是面向院长的,可眼珠子却如同摄像头一样,把张凡上上下下给拍了一遍。
认识院长牛不牛?让一个省级三甲医院的院长笑容满面的陪同?牛不牛?
说实话,一般人或许感觉不到,这样说,不说认识院长了。
能在医疗高峰期,可以在三甲医院找到一张加床,都算是有相当社会能量的人了。
更何况,让院长笑容满面的陪同呢?估计张凡下次在来附一,绝对会有人向张凡打招呼了。
不过张凡早就习惯了,他在中心医院,在魔都的涉外,方东,待遇比这个厉害多了。
“什么疾病啊?”张凡和老徐一边走,一边聊。
“哎,病到也不严重,就是人比较麻烦。”
“怎么?”张凡微微放缓脚步,看着老徐。
说实话,张凡现在的手术需求量在茶素已经无法得到满足了。
不是说茶素的基础手术量不够,而是系统需要的手术单一的来看,好像也不多。
可是铺开放平后,就太吓人了,好多手术,在茶素都没开展过。
这就是基层医院的弊端,可是离开基层医院去了高官的医院,手术量是多。
可到了这一级别的医院,想要各学科的都去做手术,哪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张凡咬着牙不放松不离开,也是这方面的考虑,而且,现在虽然茶素医院有些手术做不了。
可他能去高官的医院飞刀啊,飞了刀,做了手术,赚了钱,还不沾医院人事上面的因果,何乐而不为呢。
“患者比较特殊,是政斜上的一个老同志。张院年轻,估计没听过用衬衣换毛子飞机的故事。
咱的这位老同事虽然没换来飞机,可也是一位能人啊。
当年带着车队,用几卡车几卡车的生活物资换来了好多毛子的教授。
远的不说,咱的荷花基地里就有好多毛子教授就是人家从那边用罐头,列巴甚至是牙膏换来的。
老同志性格比较彪悍,这次住院以后,政府特别关注。
为了谨慎期间,原本是想让老同志去首都治疗的。
可这个老同志比较倔强,所以我就想让您给会诊会诊。”
张凡一听,心里大概就点数了,就是一个倔老头,有点能量,附一这边为了体现重视一点,所以请了他。
“到底什么疾病呢。”张凡点了点头。
“脂肪瘤!”
“什么?”张凡停住脚步。脂肪瘤还叫人来会诊?张凡虽然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让老徐明白的。
“脂肪瘤,张院,他的这个脂肪瘤位置比较特殊,已经有点压迫器官了。
您先别急,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凡被老徐拉着,还没到附一的干部病房,就听到里面一个粗狂的男性声音。
“老子没病,打个呼噜算什么病,别想让老子动刀,我要出院,老子要喝酒!”
声音粗狂不说,还很响亮,而且超级难听,就如同一堆破铜烂铁在相互摩擦一样。
“侯老,有没有病,医生说了算,您说了不算,您看,我把边疆一把刀都请来了。”
老徐推开门看到老头在闹事,就安抚的说道。
张凡一看,这个老头如果放在古代,绝对是一个凶人猛人之类的。
眼如牛子,看人不是直视的,而是微微低着头,眼睛朝上瞟的,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街头寻衅滋事的毛头小子。
而且,老头不光眼睛大,耳朵、鼻子,就连嘴巴和额头都感觉比别人大一号。
看到张凡后,老头愣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大嘴一张:“别求糊弄老子,年纪没狗大的,还边疆一把刀!”
老头一说,把张凡给说笑了。
不是张凡喜欢让人骂,他当医生这么久以来,是见过炜疾忌医的。
可没见过这么炜疾忌医的,明明怕的要死,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好像让别人感觉到他是钢铁英雄一样。
这种老人,越是上了岁数,别看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架势,其实他是害怕的要死。
“呵呵,老爷子,你当年闯荡毛子国的时候几岁啊。”
张凡笑着对老头说了一句。
老徐怕张凡和老头吵起来,使劲的给张凡使眼色。
而老人的孩子和老伴全是一副提心吊胆,深怕老人暴起伤人的架势。
倒是对张凡说的话一点都不在乎。
说实话,这老头的骨架,站地下,一般的年轻人还真打不过他。
“哟!摸了老子的底,小娃娃,别故弄玄虚了,你在我面前还是太嫩。
我给你说,我健康的很,我没病。”
虽然语气没变化,但态度已经缓和了,男人,不就哪点爱好吗。
钱,权,美女和名吗。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还是早年闯出政绩的倒爷,钱估计不缺的。
权,给他,估计他都不会要。美女,估计老头现在是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
所以,也就是名了。张凡一句你几岁闯荡的江湖,听着好像硬杠硬,可这玩意其实挠到了他的软肉。
“呵呵,总的给我小伙子一个机会不是,我大老远的来。
你一句话打发了我,我以后还怎么在边疆医疗圈混啊。
您也是一方大豪,这点道义还是得讲的吧,行不行的,你让我上上手,给你检查检查,您看中不。”
张凡笑呵呵的说着,他没劝说,什么你要听医生的话,有病就要瞧。
张凡懂这种老头的心思,寂寞孤单冷,忽然用这种半江湖的口吻,一下把老头给架起来了。
一下让他忽然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样,他不答应都不行,江湖脸面还是的要顾忌的!
其实,这就是医生的问诊技巧,诊断书里的开篇就谈的事情。早年间有人吹牛逼,说半部论语治天下。
张凡不是很懂,因为论语他就没瞧过,可上学的时候,诊断老师也曾吹牛逼,说读透了诊断学,就已经是半个名医了。
当初大家笑呵呵,可后来,越是上班越是觉得这话说的对。
比如现在社会,好多医生和患者瞧着病,瞧着瞧着就吵起来,甚至是打起来了。
先不说患者的问题,首先这医生他诊断学就没读透。
“哟,还是个过江龙,行,我也不欺负你,来上上手,我可先说好,要是劝我让我挨刀子,我可会翻脸的。”
“行,谁劝你做手术,谁是孙子!”
张凡越是模仿着老头说话,老头越是配合。
可老徐脸都绿了,不做手术能行吗?怎么向政府交代。
家属都差点站不住了,哪有这样的医生啊,这哪是专家啊,这就如个混混一样。
张凡等着老头躺倒以后,解开上衣,松开裤子,张凡就没心思和他嬉皮笑脸了。
都躺在床上了,还怕他跑了?
掀开老头的衣服,张凡开始做体检。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医生们慢慢的不再注重查体了,一般都是进门问诊,然后出门开检查。
病号数量多是一回事情,医生依赖仪器也是一回事情。
往往越厉害的医生,越是在查体上有自己的心得和经验。
而且,如果患者去医院,不管是年轻医生还是年老的医生,他要给你做查体,千万别抗拒。
人家不是贪图看看你肉白不白的,就算年轻医生,也不要抗拒。
掀开衣服,老头雄性激素还是旺盛的,这么大年纪了,胸口上的黑毛还是很多的。
张凡从老头的上身开始,望触叩听,医生的基本功。
最后,一个基本检查完毕后,张凡开始触及患者的颈部。
老头躺在床上,没了刚开始的哪种好似强硬到不像话的态度。
反而是让干什么干什么。让吸气,他一口气吸进去,脸都憋红了,就等着张凡说呼气。
人其实就是这样,往往有些时候,少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台阶,或者一个合适的引导者。
当张凡把双手放在他的颈部的时候,老头好似微微的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肌肉都好似紧绷起来。
就如同小孩子打针一样,最怕的不是扎进去的那一瞬间。
往往最害怕的是护士一边推气,一边说这不疼,这不疼,一点都不疼。
恐惧感最高的时候,就是冰凉的酒精在屁股上消毒的时候。
如果没有家长摁着,估计能四蹄子甩开了跑。
老头现在也是这样的,因为当初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他的颈部长了一个脂肪肿瘤。
老头一听,心里就有点哐当啷哐当啷的感觉,他宁愿相信是自己长胖了,也不相信这是肿瘤。
肿瘤多可怕啊,是癌症啊,要死人的,可自己吃的香睡的好,哪里像是有病的人呢。
虽然嘴里一直说这帮医生胡说的,可心里总是在惦记,不然也不会轻易来医院住院。
张凡手摸到颈部的时候,已经摸到了一个略比鸡蛋小一点的质略韧的疙瘩。
活动度可,好似和周围组织也没有多少粘连。摸了颈部其他地方的淋巴后,也没发现明显增生。
张凡按着老头的疙瘩对老头说道:“觉的憋气吗?”
“没有!”老头明显咽了一口吐沫。
张凡轻轻的用了一点力量,这次不用问了,因为老头脸都紫了。
张凡故意没有松手,而是按的时间长了一点,这一次,老头忍不住了。
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更大了,双手舞动着赶紧扒拉开了张凡的双手。
刚要说话,张凡先说了,“别瞪眼睛了,你的这个脂肪瘤,再过两周,甚至两周不到,绝对会压迫气管。
你现在是清醒的,随着这个肿瘤的增大,会慢慢的压迫你的气道。
它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导致大脑缺氧中毒,然后一觉不起,就如煤烟中毒一样。
不是吓唬你,你现在是不是清晨起来口舌干燥,往往比以前能吐好的痰液,而且痰液中带着血丝是不是。”
“好像是!”
老头自己摸着脖子,像是回忆的说着。
“别好像是了,这是因为,你缺氧导致张口呼吸,长时间的张口呼吸,空气没有经过鼻孔加湿,这才让你呼吸道的粘膜破裂出血。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瞌睡,白天睡,晚上睡,可是越睡越瞌睡,越睡越头晕是不是?”
“对啊,对啊,老头子,你以前很少午觉的,现在一睡就能睡一下午。吃饭的时候都叫不起来。”
老头瞪着牛子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太太。
“这是大脑缺氧的表现,你现在不过是瞌睡,头晕而已,如果再过几周,真会哪天醒不来的。”
张凡检查完毕,一边说,一边洗手。
老头看着张凡,因为张凡说的全部是对的,老头摸着脖子,忽然说道:“怎么办,这玩意是不是割了就没事了。”
“呵呵,良性的肿瘤割了是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这个大概率的是良性的。
但,我不能保证明天还是良性的,也不保证后天仍旧是良性的。
如果是恶变以后,我给你说说怎么治疗,先要把你这一边的组织。
你看从这里,全部要挖掉不说,还要沿着脖子往下,能清扫的淋巴,几乎都要清扫掉。”
张凡在自己脖子上给老头比划。老头越看越惊恐,越看越害怕。
“做,老子做手术,现在就做,你个小娃娃,太能吓唬人了。现在还是良性的吧?”
“目前还是!”张凡微微一笑。
肿瘤,好多人一听,就以为是癌症,心里就已经哇凉哇凉的。
其实,这都是一些对医学概念的误解,简单的说一说,做个比喻,肿瘤就人,良性肿瘤是男人,恶心肿瘤是女人。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所谓的肿瘤,没有病理学定义的时候,大家叫它肿瘤,有了确诊,才会说是良性或恶性。
而在未手术前,其实大多数肿瘤都可以判定它的良恶性。
笼统的说,其实良性肿瘤就是一个或者少量的组织变胖了。
个体变大,而数目不变,最多就是自己吃的越来越胖,越来越高,就成了所谓的高大胖。
它对正常组织是物理性质上的压迫,因为它胖啊它大,所以占地方啊。
在一些原本狭窄的空间里,它能压着器官,压着血管,这就导致一些器官出现功能低下。
甚至突出体表变成一个疙瘩。
而恶心肿瘤,它不会变大,也不会变高,而是变多。最可怕的是它的生育模式。
一个肿瘤细胞,经过三十次的分裂,细胞数目就上十亿了,接下来十亿的细胞仍旧是这种方式分裂,可以想象到这玩意的发展速度了。
而且,恶性肿瘤几乎没有可能转型为良性肿瘤,但良性肿瘤有可能变为恶性肿瘤。
特别是良性的肿瘤,如果有炎症因子的影响或者其他外力的干扰,变性为恶性肿瘤的几率特别大。
这个外力是是什么呢,很简单,一些物理的,一些化学。
物理的有放射,化学的有药物。
而且还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刺激。
比如男性,众所周知,男性的乳(a)腺是退化的器官。
很多人,不讲究,喜欢被人刺激这里,好像觉得刺激了自己能变成超人一样。比如用舌头,用手指,搓的红彤彤的。
刺激不刺激先不说,首先,这玩意是腺体,它有分泌功能。
可它的分泌功能是阉割版的,有句话说的好,不生长正常组织的就会生长异常的组织。
人家都是阉割版了,你还把人家搓的红彤彤的,想要干嘛,想让人家分泌什么?
人家脸憋红了的去分泌,被刺激的死命的分泌,一次,两次,长年累月,噗嗤一下,这里面的一个细胞被憋的变性了。
然后紧接而来的才是最最刺激的,女性的乳腺肿瘤,治愈率按照目前的科技水平是相当的高。
而且女性乳(a)腺肿瘤里面,占绝对大多数的是良性肿瘤,其实就是切割几个小疙瘩的事情。
可男性不同,一旦乳腺发生肿瘤,想都不要想,跑不掉的是恶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男性乳腺肿瘤的恶性程度特别的高,治愈率极其低下。
所以,不要没事找事,你就让人家假模假样的安静的做个咖啡色的纽扣不好吗,非要弄的红彤彤的。
还有,比如吃饭喝茶,有些人的性子格外的着急,端着饭,端着茶,吹三口,就能吞到肚子里。
好像是很是有男人的气概,吃饭狼吞虎咽风吹云卷的。
为了生存,为了不饿肚子,你这样吃,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可现在社会,有几个是饿死的。
你一顿热饭,热茶下了肚子,顺着食道,食道就如同被开水浇过的塑料薄膜一样,瞬间的被烫的变了型。
你烫一次,没事,烫两次没事,烫的多了,人家食道也不是泥捏的。
人家也会考虑的:老是这么欺负老子,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不是。
转眼就披上了厚厚的一层柱状细胞,然后既然开了头,变型就停不下来了。
久而久之,正常的细胞恶变了,而且往往食道癌的患者很可怜的,最后的结局都是饿死的。
肿瘤细胞变多增生,直接堵住了食道,不管你从嘴里吃还是从鼻子里灌,都进不去。
老头被张凡按着肿瘤,气憋窒息感,瞬间让老头愿意配合了。
也就是一个煮熟的鸭子,就嘴硬了。
“呵呵,侯老啊,我还真不是吹,张院在边疆,论普外的水平,他说第一,估计没人敢站出来反驳。
我也是普外出身啊,可还是甘拜下风啊,所以,您就安心的等着带着治疗。
今天手术是安排不了了,明天早晨,让我们张院给您亲自动手术。”
附一的院长笑呵呵的给老头说道。
他心里现在才体会到,张凡这种无欲则刚的优势来。
反正人家心思不在仕途上,不管上级什么命令,自己做到本心就好。
可现在他怎么都做不到以前的心态了,前思后想,既不敢违反上级的命令,又不敢招惹这种老古董。
所以,看着张凡,他真的是羡慕。
“嘿,还真有点本事啊,我老汉小瞧你了,明天拿出你本事,让老汉看看,你有没有老汉当年的气概!”
老头软了,就如面团一样,软了。
张凡笑了笑,没说话,不过态度还是让人觉得很温和的。
出了病房门,老侯的儿子紧跟而来,抓着张凡的手,一个劲的感谢。
一边感谢,一边看着老徐。
老徐也是人精,“张院,要不晚上一起吃个便饭?我们给您接风洗尘。”
张凡摇了摇头,“我三天一趟鸟市,这边都快当家了,别客气。
明天有手术,我要早点休息,吃饭就免了。”
说完,转头对着老侯的儿子说道:“你放心,我绝对认真对待,不为其他,就光为老爷子当年的壮举,我也要全力以赴的。”
两句话,说的老侯的儿子一个劲的点头感慨。
张凡看完病号,确定了手术时间,就离开了附一。
回到酒店,张凡就给邵华打电话,虽然经常出差飞刀,但张凡一般都是忙完工作就会给邵华打个电话。
结果和邵华电话还没说几句,就被张凡老娘给拿了过去。
“你一天也不关心邵华,你知道不知道,农场这边的太阳多毒。
邵华给我们买了遮阳帽,还给我买了防晒霜,这几天还带着你爸爸他们去学车。
哎,我们是指望不上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回来的时候给邵华买点好看的衣服。”
张凡老娘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虽然听起来是在说张凡,其实这就是老太太的为人处世的方法。
反正是自己的儿子,说他几句,他也得听着,可自己儿媳不一样,听着老太太好像在训斥张凡,可怎么听着这么顺耳呢。
人其实就这样,感情不光要付出,还需要经营的。挂了电话,娘两好的像姐妹一样!
张凡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老娘,这是给邵华摆功劳呢。
不过明天回去的时候,张凡还是觉得应该给邵华买点什么。
张凡在酒店没呆多久,想休息一会都不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中心医院肝胆外科的几个主任,老赵跟着张凡,现在成了副院长。
所以,大家比以前还热心。
等这些主任打完电话,张凡寻思着下去吃饭呢,还是让送上来的时候,酒店内部电话响了起来。
以前弄拉菲的老王,汇广的老赵,还有煤老板老陈,三个人已经到酒店大厅了。
他们三个人真的是相亲相杀,有时候是合作的关系,有时候是竞争的关系,而大多数则是狐朋狗友。
其实也可悲,他们这个量级的老板,想找个朋友都很难。
以前的时候,他们都是单独约张凡,十次里面估计有九次约不到。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其实下意识里面,他们也没把张凡看的多重,反正多认识个医生也没坏处,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也不非什么工夫。
可随着这次管经济的副总来了茶素,鸟市老大都下不来台的时候,愣是让张凡把场面给救了下来。
说实话,这一下,张凡彻底是在鸟市非医疗圈被大家熟知了。
特别是一些手里有钱的人,想方设法的要认识张凡。
这也让相杀三兄弟越来越重视张凡。
人家都登门了,张凡总不能拒之门外,不过,他知道这三个在一起很麻烦。
有时候后,要是三个人提出什么自己不好拒绝的,多个人也能迂回一下。
所以,张凡出门前给医务处的主任打了电话,让他来当作陪。
“张院啊,可想死我了,哈哈,来来来,抱一下,哈哈哈!”
汇广的老板热情的和张凡拥抱了一下。他认识张凡最早,但关系却没有酒贩子老王和张凡关系好。
可,他看到张凡后,没一点点尴尬,也没一点点的疏离,就像是和张凡的关系多好一样。
张凡也不靠他们拉生意,所以也很淡然。
没多久,医务处的主任陈生就来了,也不用介绍,他们都认识陈生。
他们想拉着张凡去远一点的私家菜馆,可张凡不想去,他想早点休息。
所以,只能在酒店包厢中吃饭了。
酒店的饮食,说实话,乏陈可善,看着相当漂亮,比如小米糕,一层方方的糯米,然后再铺一层小米。
看着相当的漂亮,点缀上樱桃,点缀上花朵,真的像是艺术品,可吃起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无酒不成宴,张凡说什么都不喝,陈生不得不站出来给张凡挡驾了。
酒过三巡,老赵有意无意的问张凡,“张院,上次那个酋长的儿子怎么样了,听说副总很关心啊。”
“呵呵,还在医院躺着呢,不过恢复的不错,估计快出院了,其他的都是政府那边联系的。
我们张院不负责医院的外事。”
陈生看了一眼张凡,然后对着老赵说了一句。
“就是,就是,张院的心思都在技术上,不然也成不了边疆第一刀啊,哈哈,来来来,为张院喝一杯。”
老赵自己举杯滑过了这个话题,看来通过张凡也联系不到副总了。
人就是这样,处在社会上,有用了,满天下的朋友。
吃完饭,也不用张凡交代,人家老王直接就给陈生主任把房间开好了。
第二天,陈生陪着张凡来到了附一。
侯老头非要见到张凡才进手术室,不然,他就不做手术。
当看到张凡的时候,老头才安心的进了手术室。
张凡带着头颈外的几个医生进了手术室。
头颈外科,也算是普外衍生出来的一个学科,但一般基层医院是没有的,比如茶素医院就没有。
头颈外的主任是边大的博士生导师。
在医疗圈有个这么一个怪圈,比如从普外分出去的科室,后来都看不上普外。
总觉得自己比普外等级高一个级别。
政府关注,一个颈部的脂肪良性肿瘤,结果让院外的普外医生来做。
说实话,附一头颈外科的主任很是不乐意。但又不能不参加手术,所以心里有点不舒服。
然后,在手术室里听到老头不见到张凡不进手术室,头颈外的主任虽然嘴里没说话,但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头颈外的其他医生看自己主任一脸生人勿进的架势,都躲的远远的。
头颈外的主任周德森,四十多岁,正是外科医生出成绩的时候。
平时略有点傲气,但人家还是有资格傲气的,边疆甲状腺肿瘤人家做的最多。
其他地市县的医生,进修甲状腺哪个不是来他们科室的。
可现在,竟然让一个地县的小子飞刀颈部手术了,他心里真的不高兴。
“这个飞刀的专家,你们麻醉科是不是挺了解的。”
周德森看着身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自己觉得也有点过了,就对麻醉医生说道。
“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据说他在中心医院那边做的手术很多。
上次给酋长国的儿子做手术,是我上的台子,感觉手底下的功夫很厉害。”
麻醉科的医生才不怕你其他科室的主任。
“裘派弟子能差吗!不过你说他普外不好好去搞,来弄头颈外,是不是有点拿大了。”
周德森嘴里发苦的说道。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你们外科医生的事情。
这老头怎么还不来了呢!”说着话,麻醉医生走了几步,看看手术室外的患者进来了没有。
单位就是这样,关系不到位的,有些话别说让人家说了,让人家听,人家都不愿意听。
老侯看到张凡后,就乖乖的进了手术室,人就这样,看对眼了,怎么都行,看不对眼,怎么都不行。
张凡也进了手术室,气氛很怪异,头颈外的几个医生装着很忙的样子,装着好像没看到张凡。
而头颈外科的主任则低着头看病历。
反倒是手术室的小护士对着张凡莞尔一笑,估计姑娘不知道张凡结婚了,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笑给张凡看。
老头躺在手术床上,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抬头要对张凡说。
结果面罩已经扣在脸上了,老头嘴都还没张开,人就晕了过去。
消毒,主任不说话,其他医生也不敢和张凡打招呼。
“张医生是吧,你是头颈外科的?”
明知顾问,周德森心里也不得意啊。
“呵呵,大外科出身!”张凡笑了笑。
这也算没说假话,当年在夸克的时候,哪就算是大外科了。
一句话,说的周德森没办法找借口了,周德森心里一股股的mmp。
“你不是裘派弟子吗,你不是应该说是普外出身吗,怎么不按套路呢!”
他想张凡会说是普外的,还是裘派的弟子。然后他就按着张凡的话,把主刀的位置给抢了,接着再给张凡面前露一手。
让张凡也知道知道,附一普外不行,但我头颈外还是很牛逼的。
结果,张凡不按套路。
“开始手术吧!手术签字书上怎么写的,就怎么来。你们谁消毒?如果不会,我自己消毒!”
张凡没管对方发愣,他现在也算有一号了,哪里还等着让对方指派。
气势这玩意,没办法说,张凡这么一说,几个头颈外科的医生相互看了看。
最后,一位很年轻的医生赶紧站了出来,“张老师,不好意思,我消毒!”
说着话,小伙子也没看主任的脸色,就赶紧拿着消毒盘开始消毒。
周德森倒也没心思难为小医生,不过对于张凡的态度很是不满意。
你年纪轻轻的,能把普外捯饬清楚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跨行来搞头颈外,我今天还真要看看你又多大本事。
有好老师就很了不起吗?你老师不是头颈外的!
“手术吧!听张医生的。”
他低沉的对着几个医生说了一句。
搞技术的人相对简单的很,高兴不高兴,脸上的表情,嘴里的语气明显的很。
消毒结束,张凡当仁不让的站在了主刀的位置上。
“刀!”对着器械护士说了一句后,张凡又抬头对站在对面的周德森说道:“周医生,手术要开始了。”
“呵呵,放心,我会盯着的!”
“嗯!开始。”张凡点了点头。
轻轻的摸了摸老侯的颈部,鸡蛋一样的疙瘩特别明显。
周德森也看着,他要看看这个跨江龙到底有多厉害。
也不知道谁说的,说是要玩某一项玩意,最少要见过十万件以上的玩意,才能算是行家。
说的绝对不绝对不好说,但医疗上,这个量级变化,绝对会导致医生水平的不同。
最简单的,早年间李家坡和华国有一段比较温和友善的时期。
有这么一队医疗组来到了边疆,当时人家医疗组的学历清一色的全是博士,而且还全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俊杰。
而边疆当时的医生,大多数是专科,本科都算是很厉害的。
当时为了撑场面,领导甚至把医学院中花白头发的老教授拉出来。
在会议谈论阶段,可以想到,边疆医生清一色败退,人家从组织胚胎到未来分子生物,一个比一个研究的高端。
边疆医生们如同是学生一样。真的,用欧阳的话来说,他们当年就如同学生一样,用一种极度渴望的目光崇拜着人家。
谈论阶段结束,就进入手术观摩。当时,边疆医生觉得人家这么高端的医生,这么高级的医生。
怎么也要让人家不能太小瞧了边疆,不能太小瞧了华国不是。
上手术的医生,都是医疗比武出来的高手,真的,全边疆不分南北,不分东西的拉了一群高手。
当时安排了好几台手术,从简单的阑尾,然后胆囊、疝气最后到胃大切为止。
华国医生先上的手术台,先做的观摩手术,噼里啪啦,胆囊切除后,后面的手术就被人家叫停了。
为什么?
因为,台子上的这些医生太溜了,老旧的无影灯下,连个先进点的手术衣都没有的他们。
靠着多年磨炼出来的精湛手术技艺,直接让李家坡的医生汗颜,他们连观摩手术都不敢做了。
有了他们在最最艰难的时刻熬打出来的精气神,华国医疗才有奋力追起的可能。
所以,医疗行业,特别是在基础医院,医生必须要靠时间靠努力来打磨的。
往往患者需要的是一台完美的手术,而不是一个完美的理论。
当张凡拿起刀的时候,周德森就全神贯注的看着张凡。
常规的想,一个本科毕业的医生,毕业两年,他能干什么?
给个简单的阑尾,能利索的割掉,这就已经算是很努力的了。
都是从这一行熬过来的,医生最难的是什么时候后,就是刚毕业的前几年。
天天拉钩,日日拉钩,想上手,先考资格证,然后拿到手,再看带教老师的脸色,不放手,你先拉钩把。
所以,他觉得张凡天赋是有的,但估计已经是被老师,被上级宠坏的孩子一样。
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什么都能干,什么手术都没有问题。
没看当时酋长孩子的手术,还没干什么呢,人家的老师拉着一帮人来助拳吗。
呼啦啦的从华国另一头拉着几乎半个北华国的普外高手来鸟市。
这是来干什么的,是来做手术的吗?这时候来吓人的好吧。
就算鸟市老大不行了,他也没这能量,一次性的召集这么多的专家。
这是什么待遇,这就如同一个面目可憎的熊孩子四处招摇惹祸。
然后还有一群捧臭脚的,比如老徐,比如中心医院的赵京津。
因为,熊孩子惹了祸,他能放大招啊,他能摇人啊,他师傅是卢老,他师伯是吴老,他师傅的师傅是裘老。
吓不死你!
看着张凡拿着刀,老周心里不停的叹气,“难道医疗现在也开始讲究门阀了吗?
你有这么大的资源,不去当器械商,多亏啊,干这行,何苦来哉!”
但是,上级可以指定让谁来做手术,也可以指定让谁来当助手。
可,他周德森也不是泥捏的,只要张凡今天手术中有生疏感,他一定要好好和老徐聊聊,你当院长,也不能这样昏聩。
“认真点,把灯打好!”看着张凡开始拿刀,周德森就给巡回护士说了一句。
不管张凡是不是熊孩子,他首先要做到一个医生的责任,而且也是为了避免张凡有借口。
上了手术台的张凡,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是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无影灯下却是那么的严肃。
微微皱起的额头,专注的眼神,会情不自禁让别人也慢慢进入专注的态度,或许这就是气场。
刀,划过皮肤,沾染上了黄色碘伏的皮肤轻轻的分离。
如同一个小孩子的嘴一样,瞬间的裂开。
浅层静脉毛细血管就如一个躲在洞里,朝外吐口水的母虫子一样。
而浅层动脉毛细血管,就如同一个脾气暴躁的公虫子,站在洞口朝着医生呲着红色的尿液。
啪!电刀过手,滋滋滋间,这些虫子全被烫了嘴,堵了尿道。
原本静悄悄的手术室里,除了仪器的滴滴声,就只有洛铁烫肉的声音。
张凡的手法很巧妙。但这都是医生的基础,做的好,也没什么可让人吃惊的。
周德森心里轻轻的点了点头,“还算有点功底,祖系弟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然后抬头看了看张凡,“就是心性不好,有点自大了,可惜了!”
人就是这样,没实力,没能力,就算你再如何帅气,再如何漂亮,都会被人心里鄙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划开皮肤,浅层毛细血管无法避免,但皮肤下的血管,张凡却完美的避开了。
裂开口的皮肤,黄色皮肤下,是一层白白的真皮,真皮下是一层更白色的如同蛋壳膜的白色粘膜组织。
颈部脂肪层很少,如果是腹部,划开皮肤紧接着就是黄色的脂肪层。
张凡放下手术刀,化指为刀,沿着肌肉与肌肉之间的缝隙,轻轻的滑动。
就如一头虎鲸一样,鲜肉色的肌肉被分开,一层,两层。
都不用拉钩,也不用别人帮忙,张凡左手拇指和示指分开,虎口张开,右手示指如勾。
就如老裁缝裁剪完整布料一样,流水般的,肌肉被分离。
然后,脂肪肿瘤出现。良性的肿瘤和恶性的肿瘤在外观上就有明显的区别。
良性的就如同一个憨憨的胖子,人畜无害,而且好像还会害羞一样,就是邻家的大胖小子,总是偷偷的看着街上漂亮姐姐。
而恶性肿瘤完全就是土匪恶霸,长的首先就是张牙舞爪,烂嘴破牙。
而且极富侵略性,可以说,很多恶性肿瘤就如同一些凝固的血块还有凝固的浓痰烂肉组成的军团。
良性肿瘤表面一般没有明显的新生脉管,而恶性的肿瘤不光吃其他组织的营养,它自己还能产生出血管来从身体直接夺取营养。
真的,晚期恶性肿瘤,直接就如同一包烂肉,表面还有新鲜的血管,切开烂肉,里面全是腐烂的肉和腐败的液体。
张凡游离开组织后,良性的肿瘤显现了出来,就如同一个剥了皮,煮的半生不熟的鸡蛋。
肿瘤表层轻轻挂着一点微微黄的脂肪,而且轻轻一碰,就好似缺了支撑一样,忽悠忽悠的像是要跌到。
这玩意就和蛋清刚凝固,而蛋黄却刚刚变糖一样,绝对能有让人去赶紧吸一口别让流出来的欲望。
“纱布!”张凡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说话,全是静悄悄的在手术。
周德森一直盯着张凡,而其他几个医生不约而同的在拿张凡和周德森在心里做比较。
“嗯,他好像比主任快一点,而且比主任轻柔一点,或许是他指头修长的缘故吧。”
而周德森则看的更高级一点,“躲动脉的时候一点点犹豫都没有,看来是有点功底。
嗯,躲喉返神经的时候行云流水,看来这小子在颈部手术做的不下千台了。”
张凡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想法。
他的心里就是眼前的组织和器官,就像玩积木的小孩子一样,专注!
怎么描述良性肿瘤的剥离呢,就如一个小孩子一口吞了一个鸡蛋,家长深怕小孩子被噎着。
必须掏出来啊,捏着嘴巴示指塞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给掏出来。
良性肿瘤的剥离也差不多。
不过,万物有根源,这玩意也是有根源的,它变胖变大的身体和身体其他部分没有粘连,但不代表人家没有跟脚。
往往很多肿瘤在最下方的时候有个蒂,越是发育好的肿瘤,这个蒂越是根深蒂固。
有时候,它会连着血管,有时候它会连着神经,特别是哪种连而未连的时候,仪器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如果贸然剥离不是大出血,就是导致神经损伤,就如同脱衣服的时候,人家明明是背带裤,你拼了命的找不到皮带,用莽劲撕破了裤子,这就是不合适了,迎接你的绝对是巴掌。
所以,往往在剥离肿瘤的时候,其实都是左边用指头剥离三下,然后右边剥离三下,一点一点的延伸到最后。
然后轻轻的晃动,凭着经验去判断,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了连接血管或者神经。
有没有可能在直视条件下剥离呢。有,比如说操作空间大的地方,腹腔,就可以,肚子哪么大,就算把胃掉个个头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颈部不行啊,想直视,难道要把颈部全部翻开?不可能的,就连吃羊脖子的时候,都没办法全部翻开。
在颈部,刀口就那么一点点,为了美观,能多小有多小,塞进示指完成的手术,就不能开到大拇指那么大的口子。
这是医疗的底线。
张凡游离好周围的连接后,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的摇动着四周分离好的肿瘤。
肿瘤移动的力度从手部反馈到大脑中,张凡直接在脑海里面打造了一个立体的解剖图。
“没有粘连!”张凡真开眼睛,他已经确定了。
当张凡的手离开肿瘤的时候,周德森也放在了肿瘤上。
“刀!”
张凡对着器械护士术说了一句。
周德森一听,头发都竖起来了。
从上手术到手术最重要的一步,所有的步骤都相当的不错。
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要胡来呢。
不应该用指头去分离吗,下面不是动脉就是神经,为什么要用刀。
周德森张开五指覆盖在伤口上,“张医生,为什么要用刀?这里你不知道下面有是什么组织吗?”
张凡看着他,他一丝不退的盯着张凡,虽然语气是质问的语气。
但,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把张凡放在了和他同一个档次的位置上了。
“见过裘式刀法吗?见过正儿八经的裘式刀法吗?”
张凡轻轻的问道。
“额!”周德森汗都下来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算再精准的刀法也会出意外的!”周德森勉强的对张凡说道。
形势比人强啊,这小子见过大世面啊。
“呵呵,用手分离,钝性分离造成的损伤会严重一点,而这里不是肌肉,所以利器分离,效果更好。
来,帮我拉钩!让术野更清晰一点。”
对着周德森说完,张凡转头对身边的二助接着说道:“用纱布把肿瘤包裹起来。”
周德森看着张凡,他希望从张凡眼里看出慌乱,但,没有!
“你确定?你能?”
“我确定,我能!”
这就是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