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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老师和师傅的重要性。

    大家估计都听过这么一个说法,高手在民间。这句话说的好像人才有点被埋没或者自我磨炼出头的意味。

    其实不然,越专业性的技能或者越是高深的知识,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想走远一点,很难的。

    张凡进修的时候,是一个自我磨炼的过程,当初是因为起点低,看起来突飞猛进。

    过了初期的积累后,提升就慢了很多,比如说,为什么现在他只是在普外的领域有了感悟。

    难道是普外的手术多?难道是普外简单,还是他张凡喜欢普外?

    都不是,要论手术量,其实骨科手术比普外手术还多。

    就是因为普外有好师傅,厚积薄发,师傅把毕生总结的东西,精炼出来的经验,窍门,全部传授给他。

    在系统中大量的手术经验,再融合了师傅和师伯的经验,这就是燃点啊,怎么不会提升,怎么不会感悟呢。

    所以,如果把外科体系来个划分的话,那么张凡的普外肝胆现在已经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其他学科,比如骨科,心胸外,脑外,不过就是个高手而已。

    当年祖系的老爷子盖棺定论后,老爷子被大家最最重视的就是裘式刀法。

    精准两字涵盖了老人的一生功绩。或许有人会是会说,精准很难吗?能比机器还精准吗?

    说实话,很难,自动化发展很快的年代,很多很多操作还是无法被代替。

    张凡拿着刀,周德森终于还是妥协了,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从张凡眼神中看到的是一种自信,强大到让他无法直视的自信。

    “看好了!刀过如风,绝对不能拖泥带水,锋刃就是你的目光,目光所及,刀锋所至!”

    张凡虽然是转头对身边的几个年轻助手说话,其实他的这几句话能理解的只有对面的周德森。

    技术,藏起来不给人展示,甚至遮遮掩掩,张凡不是哪种人。

    医疗这样行业本来就已经难心了,没必要在给它怎加一点难度。

    听说过,没见过,教科书上把祖系刀法说的出神入化,到底怎么样,周德森没见过。

    当张凡一边解释,一边准备开始的时候,他带着口罩的脸上红透了底,心里全是愧疚。

    他怎么会不明白张凡的意思呢。

    只见张凡的刀刃略微上倾,然后如水一样,在肿瘤的蒂上划过。

    被刀划过的组织,就如原本就没有蒂的生长一样,光滑如镜。

    “记住,这时候用的时候指尖的力度,而不是手腕和肩背的力度,一定要仔细用手指感受组织的抵抗力。

    各种组织的抵抗力度不一样,传来的感受也不一样,必须仔细辨认。”

    张凡一边说,一边切,周德森轻轻咬着舌头尖,仔细的盯着张凡的手指和刀尖。

    划过!

    肿瘤完整切除,如同没了壳的鸡蛋带着膜被完整的切除,不带一点点的损伤,就如同艺术品一样,被张凡握在手里。

    刀起刀落,张凡抬头。

    “张院!我……”

    周德森带着不好意思的目光,不敢再直视张凡。

    “呵呵,没事,谁还没个脾气。不过以后,我们还是要多联系啊!

    周主任还要多支持支持的我工作!”

    张凡笑着。

    “一定,一定,谢谢,谢谢张院!真的,佩服了。”

    也不知道他佩服的是张凡的技术,还是佩服的是张凡的性格。

    ……

    手术结束,这台手术也算简单也不什么很难的手术。

    气管被压迫,睡眠的时候打鼾严重,出现呼吸好似不连贯。

    打鼾的人不怎么知道,可清醒的人听着格外的难受,深怕他一口气连不起来。然后一口气憋过去一样。

    其实,这是疾病,在医学上有个名字叫,呼吸暂停综合症。

    比如肥胖,比如甲状腺肥大,还比如颈部肿瘤压迫等。

    好多人觉得这个没事,也不影响啥,其实,这种疾病损伤大脑。

    特别是小孩子,当甲状腺经常发炎导致永久肿大变厚,小小年纪出现打鼾。

    家长却熟视无睹,那么孩子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发育不好,上学后,精神不集中,成绩不好。

    而成年人,特别是大胖子,打鼾打的如同夜夜都在断气一样,第二天总觉得睡不醒,记不住事。

    千万别大意,这是你大脑缺氧了,大脑没睡好,它在通过其他事情来提醒你的,这个时候一定要去治疗了,不然老年痴呆绝对等着你。

    老头被催醒,毕竟也不算大手术,所以在手术快结束的时候麻醉师就已经开始催醒了。

    “张意森,你时候则个!”

    老头醒来后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异常,因为不能抬头,斜眼看到了张凡,老头子举着大拇指。

    虽然麻醉被催性了,但麻药还没完全代谢,所以大脑还不能很好的完全控制身体,所有,听起来有点大舌头。

    张凡笑了笑,“行了,手术做完了,以后要听医生护士的话,好好恢复。”

    说完,张凡拍了拍老头的手,就出了手术。

    周德森疾走几步,“张院,去科室休息休息吧!”

    这算是另类的低头了,能把张凡请到自己的底盘,周德森就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道歉。

    “呵呵……”张凡还没说话,老头的儿子走了过来。

    “张院!”四十多岁的人脸上一脸的担忧。

    “手术没问题,快速病检肿瘤是良性的,等几天常规病检出来后,让周主任给我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的。”

    “手术做的很好,没有一点点的遗漏,张院的手术你们放心,头颈外科,在附一没有比张院做的更好的医生了。”

    周德森很诚恳的说道。

    “张院,我想和您……”老头的儿子欲言又止,周德森给张凡说了一句,在前面等张凡,然后就先走开了。

    “您也别笑话,老爷子说了,他要是全全乎乎的出来,就要让我谢谢您!”

    “哈哈,这个老爷子,太可爱了!”老头儿子把张凡都逗笑了。

    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

    “呵呵,老小孩,您也别介意,这是老爷子让我送给您的。”

    说着话,人家拿出一个玉石观音。不大,差不多和老头脖子上的肿瘤差不多大小。

    虽然张凡平时不玩这些东西,但是如同玻璃一样的玉石,不光透,里面就像包了一股水一样,外面还像是打了一层腊一样。

    就算张凡再不懂,他也知道,这个玩意绝对比邵华和静姝在景区八百买的玻璃种珍贵多了。

    张凡连手的没伸,“没必要,真没必要,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们该出的费用也出了。”

    张凡连忙摆着手。

    “您别紧张!您千万别紧张!”老头儿子没想到张凡如此紧张,他哪里知道,有个三角眼的老太太给张凡看过病的。

    “这就是个石头,就是个玩具,手术前给您送,算是行贿,算是红包,但现在手术都做完了。

    我们家老爷子就想和您交个朋友。您估计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他的身价,这点东西真不算什么的。”

    张凡说什么都不要,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茶素医务处的主任陈生一头汗的跑了过来。

    “张院,快,医院紧急电话,让您回茶素。”

    人都还没走到呢,陈生都顾不上在手术室外,直接大声的喊道。

    张凡一听,心里就啪叽一下,“这是有出事了,不然有欧阳,也不会这么紧急。”

    张凡都来不及和老头的儿子说话了,转身就要跑,结果老头儿子抽空把玉石观音塞进了张凡的口袋里。

    老头也是相当贼的,他手术前把张凡的底细摸了一个透透彻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下。

    张凡疾步走到陈生面前,“什么情况。”

    “电话里面没说,不过是高院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您回医院,我说我们在鸟市,我在军区,您在附一。

    高院就挂了电话,没多久,军区就用直升飞机把我送到了附一的急救平台上。

    他们说送我们去茶素!”

    陈生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给张凡解释,一边拉着张凡往前跑。

    “到底什么情况?”张凡心里晃晃晃的跳。

    说实话,干这一行,就怕遇上紧急情况,真的,哪种紧张时刻,能压的让人呼吸都不畅通。

    上了急救平台,直升飞机连螺旋桨都没挺,看来是一直在待命。

    上了飞机,就听对讲机中传来的声音:报告,001已经登机,目标茶素,请求出发。

    “出发!”

    张凡就如同导弹一样好像要被马上发射一样。

    绑好安全带,这种如同带着棒棒的飞机,张凡是坐过的,开飞机的就好像是大城市里面开公交车的,一点不讲舒适性。

    飞机哒哒哒的飞向了茶素。

    茶素,已经有了一批军人在换服装。

    边疆武警多见而解放军少见,这是华国为了给周边的国家安心,你看我边界上全是警察,不是军队。

    但,遇上好多事情,武警和军队会按照不同情况来出动的。

    茶素医院,欧阳已经开始调集医生了,“急诊中心的医生来了没有?骨科的人来了没有?

    张凡到哪里了,还有多久,不行我们就先出发了。”

    医院的大厅里,薛飞,骨科的许仙、周国福、脑外的薛晓桥,妇科的主任已经全部待命。

    “家里孩子五岁以下的出列,家里负担大的出列,名单中是夫妻的出列。”

    欧阳看着面前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面无表情的喊道。

    没有人出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欧阳,没有人出列。

    大家都知道,被点名了,这个时候就是责任,现在退出就如同战时逃兵。

    “报告,医疗小分队集合完毕,暂缺一人!”

    欧阳转头对身边一位军队的领导汇报到。

    军人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群医生,几乎都是年轻人。

    “国家现在需要你们,目前你们是事发地最近的医疗专家了。

    请大家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我们立即出发。”

    话语很简单,但越是简单,越是表示紧迫。

    不然,常规的一般都是讲纪律,讲道理,然后欧阳再上台热血一把,但今天没有。

    在大家准备的时候,军队的人员也拿着一套套的衣服给医生们下发。

    有战靴,有保暖服,还有人看着是军医的人给医生们不停的注射着肌肉针。

    “到底是去干什么啊,不会拉我们上前线吧!”

    薛飞一边裸露着胳膊等待注射,一边还用一种吓唬人的语气和许仙说话。

    许仙算是毕业没两年,哪里和这种老油条能比,虽然觉得薛飞的话不靠谱,可心里还是有点恍惚。

    “别听他胡咧咧,就他哪几百度的近视,想上前线,人家都不要他,人家还怕他看不清,打了自己人。”

    周国福拍了拍许仙的肩膀,瞅了一眼薛飞。他现在和许仙的关系比薛飞近了很多,薛飞现在算是骨科的叛徒。

    他们是没心没肺吗,不,这也是一种自我缓解。

    而欧阳不停的看着手表,不停的看着外面,她心里焦急的嘀咕:怎么还不来啊,怎么还不来啊。

    时间马上要到了,欧阳眼睛一亮,因为,她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

    “来了,来了,张凡来了,快,快,快让张凡来大厅。”

    医务处的干事撒腿就往外跑,娃也着急了一边跑,一边给张凡打电话。

    张凡到了大厅后,一边接受着注射,一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快给家里打个电话,现在没时间说了,先给家里说一声,其他的我们再路上说。”

    欧阳急急忙忙的给张凡说着。

    张凡也没再多问,华国这点特别讨厌,屁大的事情都要保密。

    明明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他还要挂个保密文件。

    反正就是你知道归你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猜吧!

    “邵华!”

    接电话的邵华一听张凡的语气,姑娘心里就如同上了过山车。

    她多希望张凡说晚上回来吃饭,想吃拉条子。

    但是,两人多有默契啊,当张凡用这种语气的时候,姑娘就知道,他估计有要出急诊了。

    “邵华,我们要出去几天,你别担心。”

    “你现在,在哪,我来送送你,我给你带几件衣服。天气……”

    “来不及了,马上就出发了,我现在在医院,好了,你放心,没什么事情的。我就是给你说一声!”

    然后,张凡就挂了电话,然后接受着军队下发的物品。



    华国在边疆各地都有军队医院,不光有军队的而且还有武警的。

    但是,茶素比较特殊,当年据说是什么上河还是下河协议,野战性质的军队都后撤了。

    所以,茶素医院和边防武警联系比较紧密,而正真的军队医院则在鸟市。

    医院的医生打电话的打电话,收拾装备的收拾装备,没有一点点慌乱。

    这种事情多了,而且还是和军队一起出动,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可家属不一样啊,薛飞成了副主任后,他老婆原本想在医院门口摆个早餐摊的想法也被打消了。

    别看两人平时吵吵闹闹,说实话,薛飞是人家老婆的骄傲。

    当初来边疆的时候,薛飞老婆娘家,千劝万阻,说你没什么学历,以后会吃亏的。

    结果,薛飞没当主任前除了在打麻将上不听老婆的话,其他方面就和养女儿一样。

    现在薛飞当了主任了,薛飞老婆绝对不肯给自己老公抹黑。

    寻思来寻思去,通过张凡给她弄了一个家政公司,也算有事可干了。

    当薛飞打来电话的时候,薛飞老婆二话不说,放下工作,就朝着医院跑。

    这个行业很特殊,往往一旦提前不告知,医生护士紧张不紧张先不说,当家属的心里已经提着七八个水桶,上上下下了。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把孩子照顾好!”

    薛飞看到自己老婆穿着工作服,赶紧走了过去,怜惜的给老婆锊了锊耳边的发丝。

    “没听说哪里又受灾了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薛飞老婆紧张的抓着薛飞的手,当年两人背着铺盖来边疆,风里雨里,吃过苦也受过累。

    可说实话,薛飞就是她的天,她的骄傲,当年也不枉她供着他上大学。

    “你别担心,不管去哪,我们都是在后方的,没事的。”

    “你可千万长点心啊,我和孩子等着你,一定要长点心啊。”

    薛飞老婆一想当初薛飞差点被土埋了,一听医院要出去,她心里就慌乱的不行。

    许仙和那朵,两人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意思,又好像没意思,反正用张凡的话来说。

    就是,都是脸太薄!

    当医院要出发,而且全是外科和妇科医生的时候,心内科的那朵也赶了过来。

    许仙先给家里打了电话,然后给那朵也打了电话。

    原本想着在医院,估计那朵不会来,结果没想到,那朵竟然来了。

    “你要小心一点!”

    “嗯!”

    “不忙的时候给我来个信息。”

    “嗯!”

    “你是不是没话说了!没话说,我走了!”那朵有点着急了。

    “别……我……”周围就连周国福都替许仙着急了。

    “我等你回来!”那朵的脸,歘一下,红红的,就如十月的石榴一样。

    许仙幸福的都快昏过去了,眼睛里面估计冒的全是小心心,还是红色的。

    岁数大一点的医生就不一样了,比如老高,这会忙着给医生们一个一个的检查装备。

    欧阳这会已经和军队的领导在一起开会。

    张凡打完针,袖子都还没放下来呢,就看到邵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到医院里的军车,还有武警,邵华的心攥的紧紧的。

    “别担心,没那么严重,每次出去不都这样吗!”

    张凡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的人前抱一抱邵华,只能用最轻松的语气宽慰邵华。

    “你要小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着邵华眼睛就红了,她当初也参加过灾区救援,虽然是后勤支援,但,她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和危险。

    想让自己的男人不要去,可说不出来,说实话,在场的家属,有一个算一个,真想让自己亲人去的,几乎没有一个。

    “好了,时间紧急,儿女情长的,等回来再说,现在上车出发!”

    欧阳拿着喇叭威风凛凛的喊道。

    看着邵华快要落泪的眼睛,张凡心里也挺难受,可干了这一行,吃了这一行的饭,总还是要干活的。

    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说不过去的。

    抓着邵华的手,把原本想退回去的玉石,张凡咬了咬牙,塞在了邵华手里。

    “送给你个小玩意,在家安心等我,照顾好老人!我得走了。”

    “嗯!”邵华死死的咬着嘴唇,努力的睁大着自己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努力的让眼眶中的泪水不要落下。

    手里的冰凉的玉石,她看都没看一眼!

    骑警开道,勇士打头,一辆辆装载着药品和器械的汽车缓缓的驶出了医院。

    当看着汽车远走后,邵华的泪水落下!

    她想找人倾诉,但家里老人是不可能说的,现在连张凡去干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只能在这里流流眼泪,然后回家还要安抚好老人们。

    车队出了医院后,速度就快了起来,警灯警笛,道路管制。

    张凡坐在车里缓和了一会自己的情绪,然后看了看身边的人。

    领导中,欧阳在头车,老高因为是骨科出身,这次也参与了进来。

    医务处的主任和张凡一样,也参与了进来。

    医生除了任丽是内科医生以外,其他全是清一色的外科和妇产的医生。

    “哎,你说为啥咱老大怎么没去头车。”

    薛飞在老婆面前如同生死离别的架势,离开老婆,他就如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活了。

    许仙处在幸福的发呆状态,对于薛飞的话,闻之未闻。

    “你去问问!”周国福不屑一顾的白了薛飞一样。他始终无法释怀,薛飞能成副主任,他怎么就成不了呢?

    “问问就问问!”薛飞起身走到了张凡身边,他明白周国福的小心思,但是,薛飞就是想让他看看,看,我和张凡关系多好。

    说实话,这个社会没傻子。

    “老大,你怎么没去头车?”他用胳膊推了推张凡。

    张凡转头一看,“不能搞特殊化,我要和同志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气氛太压抑了,张凡也想轻松一点。

    “额!”薛飞瞅了瞅张凡,“咱不装行吗。头车上面差不多都是将校级别的,你能替换谁,总不能把司机换下来吧!”

    “你都知道,还跑过来问!”

    张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嘿嘿,咱到底去哪啊!”张凡说什么,薛飞反正也无所谓。

    “这个我还真知道!”张凡看了看外面,车队已经开始出了市区。

    “去哪?”薛飞立马坐直了身体,耳朵就如警犬一样竖了起来。

    “听说鸟市的银行钱多的存不下了,让我们去装一点!”

    “嗨!”

    车队出了市区,就开始朝着一个西北方向跑。张凡觉得不对,因为这边几乎没有行政村了。

    “要去哪?”他心里也嘀咕。

    没多久,车队进了一个山沟,从外面看,就是个山沟,可进去以后,直接就是一个小平原。

    在平原中间有一个机场。机场上已经停着好几架的直升飞机。

    还不是像蜻蜓那样的,全是如同长方形的火柴盒一样的,螺旋桨都好多。

    张凡从来没来过这里,机场边上全是营房。

    而且看着警卫,全都是解放军,不是武警,看来有些时候,国家也会骗国家的。

    停车下车。

    等大家自动学着军人们站好队伍后,欧阳走了过来。

    “同志们,就在刚不久,巴国边境城市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组织上决定派遣医疗先遣队伍和救援先遣队马上出发救援巴国。

    同志们,我们是离他们最近而且成体系的医疗单位,现在国家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去救援。

    你们说,我们去不去!”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去国外,怪不得全部打免疫预防针。

    怪不得全部下发各式各样的装备。

    “去!”医生不是军人,回答的起此彼伏,而不是异口同声,不过话又说过来了,马上就要上了飞机了,还能说不去吗?

    欧阳说完后,一个两星的将校级别的中年军人接着说道。

    “医生同志们,我们这次救援,请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巴国是一个稳定团结的国家,但还是有少部分……

    所以,在抢救救援的时候,一定要与我们的士兵同行,千万不能单独活动。

    我在这里等待后援大部队,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怎么样去的,怎么样回来。

    现在我代表中央下达任命,欧阳红同志为先遣医疗组队长,张凡为副组长。”

    “是!”欧阳回答的比张凡利索多了,老太太绝对比张凡适应这种情况。

    说完,登机,带队的是个一星的军人。

    飞机,哒哒哒的起飞,机舱里面,大家的心情这个时候平静了许多。

    飞机朝着西北偏南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面,不光有医生,还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真的是全副武装,如果是在华国自己底盘上救援,哪里会带抢啊!

    “你把外科医生们分一下组。特别是组员当中,一定要安排一个比较稳当的一点的。

    这是去国外,不是咱们自己的底盘,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欧阳在张凡耳边说着,破飞机噪音太大,就如同拖拉机一样。

    张凡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紧张了,他真的是怕做飞机。

    点着头,张凡开始安排。

    “主任,你带着薛飞!我带着许仙,薛晓桥……”就在飞机上,张凡开始安排。



    很多人在紧张尴尬的时候,会不停的找话题说话,越是尴尬越是紧张,越是语无伦次。

    而有些人呢,越紧张越尴尬就越沉默。

    当大家在火柴盒一样的飞机里面渡过兴奋、担忧期后,紧接着就是紧张。

    士兵们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除了带队的领导偶尔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家不要害怕以外,没人搭理他。

    士兵没命令不会说话,医生们又不带他玩!

    薛飞和周国福就是两个反差特别明显的人。

    往日里谁更会做人呢,估计医院的同事们大多数会说是周国福。

    而薛飞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赖赖的,而且还比较跳脱。

    可当大家在紧张的时候,薛飞傻大胆的性格优势就表现出来了。

    “嘿嘿,回去可以吹牛逼了,老子也是专机接送过的人物了!”

    周边的医生护士,没人搭理他。

    他说完,没人理他,他就骚扰身边的,碰了碰身边的许仙。

    “你说这个直升飞机有没有方向盘?我小时候玩过几次雷龙,要是给我熟悉两把,我觉得我也能开这个玩意。”

    这下不光身边的医生,就连一些因为忽上忽下而微微发出害怕声音的护士都开始嘲笑薛飞了。

    飞机上紧张的气氛在讨伐薛飞的声音中慢慢的缓解了不少。

    张凡和老高一边商量,一边安排着人员的调配,欧阳时不时的和军队的领队说几句。

    “我是华国救援机组,我是华国急救机组,请求进入你们领空。”

    飞行驾驶舱内,呼叫着巴国的边防。

    “准许进入,准许进入,谢谢,谢谢你,我们的兄弟们。”

    “同志们,已经出了边界,现在,我们不光是救援小分队,我们还代表着华国,代表着我们整个国家。

    请大家再一次的检查装备,同志们,巴国的灾情很严重,他们的政府第一时间求到了中央。

    中央决定派遣我们,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誉。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医生们看着如木雕的士兵们忽然喊起了口号,虽然惊讶,虽然吃惊。

    但,隐约间,内心里好似泯灭很久的热血也在慢慢的开始沸腾。

    巴国,就在华国还有三哥交接的地方,发生了里氏7.6级的地震,就连三哥的首都都能明显感觉的到震感。

    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华国两个边疆大省,西疆和边疆省虽然相邻,但漫漫昆仑山脉就无法修建公路铁路。

    只有在三国交界的地方是山脉的一个缺口,如果没有这个缺口,一旦边疆不稳,华国内地的物资想进入这里,得多走几千公里。

    几千里,现在的这个科技,等物资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而有了这个口子,内地物资进三川,走西疆,通过这个缺口直接就到了边疆国门。

    或许是老天给了华国的难度,三国交界的地方,只有华国这边,不是万里高山,就是永久冻土。

    可三哥和巴国这边,靠着山脉的雪水和冷空气在这里和大洋暖施气流交界,这边真的是水草芬茂。

    华国这边国境线上除了边防军人只有点点牧区,而他们这边有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城市。

    印着红色国旗的直升飞机组飞过国境,朝着灾区赶去。

    隐约的可以从飞机的窗户里看到,下面的巴国军人抬着头,一直用军礼相送。

    “准备降落!”扩音器里,机组人员告知大家。

    医生护士们说不紧张是假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做直升飞机,第一次出国,看着带着枪的自己人,怎么会不紧张。

    飞机盘旋了许久,终于在地面人员的引导下,在一块还算平坦的地面降了下来。

    看着印有红色国旗的直升飞机,地面上的幸存的人,就如同见了亲人一样。

    哭的,喊的,不停比划的。

    当张凡他们下了飞机后,被面前的一切给震惊了。

    到处都是坍塌的建筑,飞土弥漫,惨叫声,叫喊声掺杂。

    “不要发愣,快,协助士兵们搭建帐篷,快速建立临时医院。

    张凡,快组织人手搭建手术室。

    同志们,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快!~”

    欧阳最快的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不停的组织着医生们开始工作。

    不光要指挥医生,她还要让士兵们组建起有效的救援小组。

    里氏7级以上的大地震,惨剧人寰。

    灾区幸存的人就如无头的苍蝇一样,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挖人的挖人,毫无组织性。

    当看到鲜艳的红旗,看到带着红旗的军人们,幸存的人,真的,脸上的泪水瞬间的流出。

    人们不约而同,都不用号召,全部拥了过来,帮忙的帮忙,听指挥的听指挥,虽然语言不通,但大家知道,这是华国的救援小组。

    后来,张凡他们才知道。

    就在这次地震发生后,巴国政府在派遣自己国家救援队伍的同时,还向华国等一些国家和国际组织都发出了请求。

    但,包括巴国自己在内,什么世卫,红十字等,全部都是第二天才进入的灾区。

    只有华国,只有华国的救援小组,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医疗小组,并且也是第一个进入的灾区。

    比其他组织,早了整整一天!

    是巴国他们不重视吗?不,都向其他国家发出救援的信号了,怎么会不重视呢。

    可,效率,在华国面前,这些国家和组织的救援效率在华国面前就不是一个等级。

    华国得到求救后,一个小时内,救援小组就准备完毕,登机出发。

    这不是一个人,这是需要差不多一个小型医院才能有效救援的事情,可华国就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准备完成。

    军队的士兵们一分部带着幸存的灾民进入坍塌的区域,一分部要帮着医生们搭建临时救治医院,还要分出一部分来警戒!

    偶尔传来的坍塌声没有影响医生们的工作,只有惨叫和哀痛声不停的催促着他们。

    “快,快,快!”

    “医生,快,孕妇,孕妇!”

    救治帐篷都还没搭建好,几个士兵抬着一个妇女,飞快的朝着张凡他们跑了。

    长袍大褂下,明显可见红色血液,“快,外科去个医生,妇科第一组,快,迎接伤员!”

    张凡大声的喊道。

    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全家都被压在了屋子里,只有她因为怀孕尿频,出门上卫生间活了下来。

    可因为惊吓,害怕,还没到预产期她,开始见红,马上就要临产。

    随着孕妇的到来,被救受伤的伤员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开始运送了过来。

    四个帐篷,同时开展手术。

    欧阳拿着小红旗,站在高台上,不停的指挥,“一号帐篷手术结束了没有,快,这边又来了一个重伤。”

    鲜红的气质挂在帐篷上,就如同一顶明灯一样,能看到的人,如潮水一般慢慢的向张凡他们这边汇聚。

    灾情太严重了!

    送入帐篷的伤员几乎都是复合伤,到达灾区半个小时候,欧阳也不得不扔掉红旗和任丽开始处理简单的外伤。

    真的,什么时候让欧阳亲自上手了,就算哪一次的救治,人家都是站在最高处,人家都是指挥者,人家都是发号施令的。

    可现在,由不得她不参与进来了,太缺医生了。

    “外科医生带少了!”欧阳一边包扎一边给任丽说道。

    “院长,就算把咱们医院全部搬来也顶不住啊,你看看,你看看这边的人,得有多少啊!”

    是啊,幸存的人黑压压的一片,能出力的都被华国的士兵带着进了灾区。

    而一些孩子,一些老年人就围在华国帐篷的周围,默默的看着他们。

    好似在他们身边会更安全一样。

    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一台接着一台。

    2小时,3小时,没有一刻是闲这得,不停的手术,不停的救治。

    “我顶不住了,有点眼花了,给我打开一瓶葡萄糖。”

    老高眼前开始出现黑朦,他知道,他的血糖有点低了。

    “高院,葡萄糖不多了!”护士看着身边没有多少的葡萄糖液体,嘴里发苦的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平时,在医院的时候,有些年轻的医生。

    早上没吃早饭,急死忙活的上了手术。

    二话不说,先开一瓶五百的糖水喝了再说。

    老一点的医生,往往都是长时间手术才会偶尔喝这么一口。

    平时谁还把这个当会事啊,放开了喝,你也喝不了多少,一瓶还没矿泉水贵的东西。

    可现在……

    老高咬着牙,阻止了把手已经放在瓶盖上的护士。“别开了,还要救人呢!”

    “高院,我这里有个巧克力!”

    老高含着护士喂给他的巧克力,已经变型已经融化如泥的巧克力,放在平日里,老高估计望都不望一眼,可现在,嘴里是那么的甜,那么的好吃。

    当张凡他们进入灾区三个小时候后,巴国的政府机构的人员找到了他们。

    握着领队的手,巴国政府人员哭的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

    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感谢,感谢!

    六个小时候,张凡他们还在坚持,没有办法,整个灾区只有他们一个可以手术的救治点。

    其他的救治点,不停的把患者送了过来,药品是不缺了,可人,就这么一点。

    张凡刚开始分配的小组,慢慢的被打散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老带新,稳的带皮的。

    能做手术的全是主刀,一个医生配两个护士,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累吗,真的累,就算不干活,连续站六个小时,一般人也受不了。

    可他们这个时候,只能就这么顶着,耳边永远都是不停的哀痛呻吟。

    真的,有些时候,比如说信念,比如是担当,好像都是大话。。

    可在特殊环境里,看看帐篷外迎风飘扬的红旗,看看帐篷外祈求和哀痛的声音。

    牙咬碎了也要顶着!



    外伤有很多种,比如利器割伤,利器穿透伤,钝器击打伤……

    这些损伤如果按照外科术语来说,大略的分为三类。

    在所有外伤中,其实利器损伤如果没有命准要害,或者说不命准重要器官,它造成的损伤在外力损伤中算是最轻的。

    往往反而不起眼的钝器,造成的损伤却是让医生束手无策。

    比如一个西瓜,一刀切下去和一锤子砸下去,不说其他,就说大家的食欲,锤子下去的西瓜,肯定很多人都不愿意吃。

    而在灾害中,很多很多的外伤,就是如同被锤子砸的西瓜,或者说从高楼上扔下的西瓜一样。

    在靠近山脉的城市,虽然巴国这边相对华国来说气温高了不少。

    但,总的来说还是高原,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有一个特点,墙壁厚度格外的厚实。

    南方朋友或许不知道,而北方,特别是海拔越高的朋友,估计都见过以前盖房子。

    现在华国北方估计全是砖瓦钢筋结构了,可在以前穷的时候,砖石用的相对来说少一点,往往都是用黏土。

    先用四块厚实的木头长条,组成一个盒子,然后把黏土放入,再用圆头的垛头,死命的夯实。

    这在当年,也是为什么一个男人结婚生子盖了房子后,身体就立马垮下去的原因之一。

    这个夯,可是要出死力气的,松松垮垮的土,倒点水掺杂点黄草,就这么在木头方盒子里面,死命的夯。

    等晾干以后,它的硬度可以和砖瓦媲美,这种土块,看着不大,但一般的女人最多包两块,密度极其的高,很重。

    而且,这个活还要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干,因为天不热,土块干的慢。

    真的是一滴滴汗水建起来的房子,等房子盖好,人也累的脱了形,往往紧接而来的就是大病一场。

    在巴国,华国已经不用的土块房子,这边特别的多,这种土块掉下来,绝对比一块砖头的能量大。

    如果是一堵墙下来了呢?

    张凡做了一台手术,护士抓紧收拾,巡回护士一边收拾,一边给张凡说:“张院,您快躺一会,门口又送来了几个患者。”

    “好!”手术室还没收拾好,张凡挪着脚在手术的角落边,加紧伸了伸腰,搓了搓腿,然后呻吟般的躺在地面上四肢劲量的努力去伸一伸。

    太累了,脸上口罩的系带处,碰都不能碰,一碰就感觉火辣辣的。

    而且,最最难受的反而不是腰,却是脚。脚底的着力点上,就如里面塞进去了一个热鸡蛋一样,当躺下的时候,脚底板一下一下的如同波浪一样的发出疼痛。

    张凡知道,站的时间太长,脚底的血液有点蓄积了,现在估计已经开始肿胀了。

    护士们的动作很快,没多久,手术室就被整理出来了。

    很多时候,大家好奇一个手术室的使用。

    现在很多医院,往往一个科室就会固定两三个手术间。

    这些手术间的手术安排也是从无菌手术先开始,比如有个患者是乙肝患者。

    那么他的手术必须延后,因为,他的手术做完后,手术室必须彻底消毒。

    而这种简易手术室,要求先对简单一点,但必须是手术台上的东西,必须保证一人一份。

    比如中单,比如辅料,不管有没有污染手术,必须扯下来换新的。

    而有些丧尽天良的医院,别说这些敷料了,他们为了节省开支,连注射器都……

    张凡真的想躺在这里美美的睡一觉,闭着眼睛的他,睡意瞬间就进了[悠悠读书 xt.xyz]脑。

    梦里,他躺在自家的床上,太阳暖暖的从窗户里面透过,邵华一边亲热的给他按着腿,一边还大爷,大爷的像猫一样的叫着。

    张凡刚要想着干什么呢,结果就被粗暴的推醒了,“张院,快,病人进来了。”

    就几分钟,都没超过十分钟,张凡就进入了梦乡眯了一会。

    别看就这短短几分钟,但对于张凡来说,无异于一次快速充电,满身的疲惫的到了很大的缓解。

    “怪不得梦到有人给我捏腿!”原来手术间太小了,张凡躺下后,器械小护士也累的头枕着张凡的小腿在假寐。

    有些人,不能说天赋迥异,但总是能保持着良好的精力,张凡这一点就比较好,想睡的时候,分分钟都能睡着。

    可,小护士就不行了,累的都翻了白眼了,可大脑里面兴奋的就是睡不着。

    张凡一起身,小护士也艰难的爬了起来。

    原本应该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上,现在也如同脱了水的蘑菇一样,蔫蔫的。

    “快,张院,休克了!”

    张凡也没时间怜惜护士了。转头一看,送来的是个男性伤员。

    人早就昏迷了,上身穿着w标志的华国衣服,可下身就看不成了。

    原本肤色就略微带着黑色,张凡在他们面前哪就白净了许多。

    墙壁砸下来的人,双腿真的如同就是一个还未剁碎的肉馅一样。

    黑色的皮肤撕裂,里面的血呼刺啦的粘膜和肌肉混合在一起,白色骨头纷纷抬着头。

    黑的就如略微烤焦的猪皮,肌肉混合着血液,直接像是倒在烤肉上面的番茄酱,伴随着肌肉的抽动,真的就是三分熟的牛排。

    在混杂上灰黑的灰土,真的,放在浅蓝色的手术台上,医生们再拿起刀剪,开启无影灯。

    真的就如在一个灯光明亮的西餐厅一样。

    “快,升压、止血,纠正休克!”

    张凡一边下着口头医嘱,一边快速的用剪刀把患者残留在组织肌肉中的裤子布料给清除干净。

    手持镊子,真的像是挑食的小孩子一样,不停的寻找爱吃巧克力蛋糕中的樱桃一样。

    剪开裤子,血液粘结的如同拉着糖丝的糖醋里脊一样。

    很多人不理解,为啥好好的衣服,好好的裤子,为啥非要剪开,不能好好给人家脱了吗?

    说实话,在医疗中,对于情况不明的患者绝对的禁忌搬动的。

    而且,也要在第一时间展露出患者的受伤的部位,然后才能决定抢救措施。

    不是医生护士懒惰,或者嫉妒你穿着名牌非要给你绞了。

    在争分夺秒的时候,估计他或者她的心里就没注意到你穿的到底是不是奢侈品。

    剪开烂裤子,裸露出双腿,语言的描述是苍白的,真的是苍白的。

    特别是这种砸伤,大面积的砸伤,如果让一个不是从事医疗行业的人看这么一两次,真的,以后说不定,连包子饺子都不吃了。

    肉,骨碴子,皮肤,皮肤上的黑色腿毛,混合在一起,时不时的咕噜咕噜冒着鲜红的血液。

    想都不敢想,什么场面,你可以想一想,一个番茄锅里塞满了没有褪赶紧黑色猪毛的猪脚。

    “刀!线!”张凡汗都下来了,双侧的烂腿。而且助手还不够。

    “你挂着线,快,帮我打结!”

    张凡对着小护士喊道。

    小护士一脸的委屈,“快啊,打快一点啊,你怎么这么笨啊,你都上了多少台手术了!

    看都看会了,怎么还这么慢!”

    张凡真的着急了,伤口就如打地鼠一样,四处冒血。

    这个时候,张凡恨不得有七八个手。越是紧急,小护士越是紧张。

    这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手术器械护士,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护士。

    哪眼睛相当的毒辣,你医生做的不好,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人家清清楚楚,有时候,上了年纪的老护士,说不定还能指点指点小医生。

    弄的医生大吃一惊,以为老护士就是手术室的扫地僧。

    其实,你把手术刀给她,她绝对做不下来。这就是眼过千遍不如手做一遍的道理。

    妇产科的帐篷里,妇科主任头都大了,地震过后的女人体力已经没多少了,可孩子已经半个头都出来了。

    “加油啊!快啊,你给我用力啊!”

    但,孕妇一点点力气都用不上,干瘪的眼珠子里滚动的全是对孩子对家人的担心,豆子大的泪水划过脸盘。

    她或许知道,自己也许不行了,张着嘴,抓着护士,祈求的望着。

    “艹,红牛有没有,巧克力有没有,快啊,喂给她啊。”

    茶素妇产科的主任着急的都暴跳如雷了。这地方哪有这种东西啊!

    孩子在产道长时间的呆留,首先就会造成孩子大脑缺氧,这种损伤是不可挽回的。

    所以,往往在产科的手术台上,大家绝对听不到闻言温语,绝对是暴跳如雷恨不得上来给你两耳光的医生。

    不是她们粗暴,而是这种时刻大意不得,一旦产妇放松了情绪,换来的不是以一尸两命就是孩子终生的智力发育不全。

    许仙的手术室里,小伙子拼了命的再给患者做着心肺复苏。

    “有救,坚持,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有救的!”

    一下,一百下,氧气,肾上腺素,许仙豆大的汗水跌落在患者的身上。

    薛晓桥,帐篷里面,患者的脸都快分不出五官了,土、血、破溃,而且头颅侧方,就如开了一个窗一样,血水咕噜的冒着。

    大家拼了命的抢救着病号。

    黄金时间里,华国的医疗队和救援队,如同一颗明灯一样给灾民给了莫大的勇气。

    佩戴红色旗帜的士兵,走到哪里,全是感激的目光。



    一个抢险,一个救灾,真的是相当专业的事情,别看欧阳拿着小旗子,拿着小喇叭,好像很有权势,很有逼格一样。

    说实话,有抢会议发言权的,也有抢单位财权和人事的。

    可没见过谁抢这种时刻的指挥权,真的,这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光要协调各个单位,还要时刻准备着突发情况,而且还要不停的给救灾人员鼓励打气,还要不停的嘱咐救灾人员自己的安全。

    前几个小时候的老太太还能抽出时间来帮着抢救,时间越往后,伤员的情况越重。

    军队的领队,在这个时候,就没办法指挥了,因为,什么病人应该去哪个帐篷,什么病人需要立即就地治疗,他不了解了。

    说实话,每每遇上这种情况,能当现场指挥负责人的,放到哪里,放在任何单位,都是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领导。

    霸道、武断、不讲理,几乎各种毛病都有,但,他或者她当站在这里的时候,大家莫名的就会感觉的安定。

    当时间进入晚上的时候,气温急剧下降,这个时候医生护士们才明白,出发的时候,军队给发装备的道理了。

    高原的的冷,很少人体会过,帐篷就如一张纸一样,冷风打着旋的往帐篷里面钻。

    干冷干冷的,风吹过的时候,就如刀子一样,割的人脸都疼。

    十个多小时,医生们不得不开始换班了,听着耳边传来不带停顿的呻吟,但是,不休息不行了。

    再不轮换,患者没救成,他们都先要倒下。薛飞解完小便,打着哆嗦进了帐篷。

    “太鸡儿冷,都冻成棒棒了!”用三川(a)普通话说出来,格外得让人觉得搞笑。

    但,帐篷里没人搭理他,一个个就在地面上铺着防潮垫闭着眼睛。

    打鼾的是张凡、老高、还有许仙,而薛晓桥就不行了。

    老高是真的累的脱了力了,老头饭都没吃,进了帐篷就睡的天昏地暗。

    而张凡是想睡立马就能睡,许仙虽然没达到这个境界,但入眠还是很快。

    薛晓桥就不行了,小伙子几乎一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实验室,不是实验室就是在医院。

    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以前也就野营的时候才睡过帐篷,可那个时候是什么条件,现在是什么条件。

    外面风吹,里面哈口气都能见到雾气不说,而且周边的鼾声如同比赛一样。

    薛飞这个兔崽子干正事的时候永远看起来都是摇摇欲坠的,可让他休息的时候,永远又是生龙活虎的。

    “老薛,你说你一首都人,跑到这里来受罪,图什么啊?

    张院给你开小灶了没,我可给你说,这次回去你就算有资格了。

    他不给你开小灶,你就趟在地上撒泼!”

    薛飞一边抽着烟,一边调侃薛晓桥。

    “给我来一根!”薛晓桥也睡不着,靠着薛飞要了一根烟,学者薛飞点着了。

    他心里其实也在怀疑,我图了什么呢?在窗机明亮的办公室里当我的医生不好吗,干嘛非要来这里受罪。

    但看着外面灯火明亮的手术帐篷,他又是止不住的骄傲。

    凌晨四点,医生换岗。脸上擦把雪,瞬间打个机灵,大脑立马清醒。

    “主任,你别去了,这边病房里有几个重病号,你得坐镇了,不然出问题的时候,我怕其他人没辙。”

    张凡看着老高眼袋如同老年女性的胸脯一样,张凡真不敢让老头上手术了。

    猝死的医生又不是没有。

    “行!我就不去了,不给你们拖后腿了,我去替换替换欧院。”

    他们真的是相亲相杀,往日里,一个看另外一个恨不得让对方早点退休。

    但一旦这种时刻,往往也会想着对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欧阳在指挥的帐篷里面,“吃的是压缩饼干,睡的是隔潮垫,连个被子都轮不过来,全让给患者了。

    你让我们还要怎么样。我给你说,你不要说话,有本事你来。

    不要站着不腰疼,二十四小时连续手术,你说的轻松,来你来。

    有你这样的领导吗!你懂个蛋,我就是这样说话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把老娘怎么样,去,告状去啊。

    老娘是茶素医院的院长,去啊,现在就撤了老娘的职。”

    欧阳说完,啪的一下把手里的卫星电话给扔了,军队上的小尉官心疼的赶紧拿起来擦了又擦。

    想说说,可看着欧阳比他们领队都凶,只能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是外交方面的,还是什么方面的,说是让医疗小分队必须二十四小时全力手术。

    这种话,其实在灾区的时候,你不说,人家医生都这样干的,可你当成命令来要求。

    欧阳就不干了。

    “欧院,你去休息会,我来盯着。”

    老高也没劝,他知道欧阳,狗脸亲家,谁劝骂谁。

    欧阳看了一眼老高,原本想嘲讽两句,可看着老高一脸的疲惫,她忍住了。

    “行了,我没做手术,我再顶一会,你赶紧去躺一会。”

    说完,又用沙哑的嗓子说道:“你倒在这里,我可没办法给你家人交代。”

    明明是好话,让她说的夹枪带炮的。

    终于,天亮了!

    巴国的医疗队伍终于开进了灾区,看着一排排的救援病号,看着一排排包扎救治的伤员。

    巴国的领导握着华国领队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凡他们终于撤到了二线。

    “吃的,喝的,必须给我们的兄弟保证,他们不顾凶险第一时间来救援我们,这个恩情,必须要记住。”

    巴国的领导进入灾区后,特地的视察了张凡他们的驻地。

    “说什么呢,是不是再夸我们,也不来点实际的!”薛飞看着巴国领导,小声的说着。

    欧阳歘的眼珠子瞪了一眼薛飞,薛飞立马闭嘴了。

    “没有必要,我们是来救援的,不是来做客的。只要有口水喝就行。

    吃的,我们带了压缩饼干,睡觉我们有帐篷,你们现在受灾了,全力救治灾民吧。”

    领队相当郑重的对巴国领导说道。

    “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红十字也进驻了,国际救援也进驻了。

    当看到五星旗帜下的伤员,他们无一不对张凡他们竖起大拇指。

    虽然,张凡他们撤到了二线,但重病号,特别是一些伤情复杂的病号,还是不得不送往华国这边的医疗小分队。

    “茶素医院!我们,茶素医院!”

    欧阳这个时候,不停的给人说着自己的名号,也不管对方听懂听不懂,反正看到外国人,她就如同路上发传单的一样。

    一天、三天,华国医疗小分队算是出名了,重病号都不用问,直接送到华国这边。

    茶素,茶素医院的人也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同事去了哪里。

    特别是家属们,无一不是提心吊胆的,“哎,其他国家地震,又不是我们自己,为什么让我们的人去啊!”

    第五天的时候,华国医疗小分队终于要撤离了巴国。

    能救到的几乎都救了,救不了的,也只能……

    华国医疗小分队慢慢撤离的时候,刚被打通的公路两边,巴国的群众自发的站在公路两边。

    薛晓桥不停的朝着他们挥着手,他的脖子上挂着对方献给他的鲜花编制的项链。

    初春的花朵是那么的娇嫩,花朵上都还带着露珠,颗颗晶莹的露珠如同他们的心一样。

    车队进入华国国门,驻扎在华国国门的武警官兵用阵列形式欢迎着归来的同胞。

    “还是家里好啊。跨过国门,我的心算是放进胸膛里面了。

    我要睡一会了。”

    欧阳说完,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花白的发丝在额头上微微的舞动。

    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没多少人知道他们曾出国拼过命!

    但,只要国家有令,他们还是义不容辞!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终于上了高速。

    “现在要是有碗拉条子就好了,几天的压缩饼干吃的我嘴上都起泡了。”

    医生护士们聊着天,就好似出门旅游了几天一样,没一点点特别的感觉。



    早几年的时候,人帮人,都是偷偷摸摸的,就算帮了人,也不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想让别人都知道。估计是受了政府影响。

    茶素医生奉命紧急支援救助巴国,回到医院后,单位也没开什么表彰大会。

    也就是在出行人员的工资单上多了一笔出差补贴费而已。

    没人觉得不满,因为对于医生来说,这种出行太普通了,也就这次是有军队带着武器保护了一次罢了。

    这种方式到底好不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老黄的时代,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

    一个患者在医院住院治疗后,觉得管床的医生不错,医术态度都很不错。

    然后就给医生偷偷塞了一个红包,然后他就跑了,小医生是不是经过了思想斗争不知道。

    反正,最后红包上缴了,老黄一听,这是标杆啊,这是典型啊,要发扬。

    然后,记着、医生,还有患者,举着红包拍照片,当时那个场面,真的,太尴尬。

    小医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患者也是一幅上了狗的表情。

    张凡他们回到茶素,因为没下封口令,薛飞不得了了,见谁都吹牛逼。

    “出过国吗?”

    对方翻着白眼。

    “坐过武装直升飞机吗?”

    对方开始直视。

    “坐着武装直升飞机出国,还有换了衣服的军队全副武装的军队全程保护吗,有过这样的待遇吗?”

    “吹牛了吧。”对方嘴都张开了。

    “来,来,来。我给你说说!”

    真的,这个事情对上普通行业的人来说,真的是可以吹牛一辈子的。

    在张凡他们回到茶素没多久,酋长国捐赠的直升飞机也到了茶素。

    欧阳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我们去救援,政府可以因为各种因素不宣传。

    但,我有了直升飞机,再不宣传,欧阳绝对是不同意的。

    所以,当交接直升飞机的这一天,北边疆有一个医院算一个医院,欧阳全都发了邀请函,清他们来观礼。

    要不是南边疆太远了,有几千公里,她恨不得连南边疆的医院都通知到。

    社会贤达也是一个不缺,你来不来,我不管,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们医院有直升飞机了。

    在医院的院子里,欧阳大方的让后勤处的搭了一个舞台。

    看着舞台上带着小红花的欧阳,茶素管财政的领导估计都快哭了。

    好多人或许不理解,总觉得一个副省级的地区,一个直升飞机难道养不起吗?

    其实,这玩意得分地方。比如放在沿海城市,绝对都不算个事情。

    可,这是在西北,在华国的国门边上,这里的经济太落后了,弄不好,还没人家一个地级市厉害。

    所以,看着欧阳,再看看停在边上的卡—32,主管财政的领导脸上一阵子的抽搐。

    飞机披红挂彩,如同考了大学的学子一样,弄的不伦不类。

    茶素中医院的院长没来,来的是副院长,这次人家都不羡慕。

    他也知道,估计未来多少年,也只能是茶素医院有了。

    真正嫉妒的是鸟市的几个大医院,他们也来人了,不过当老大的都没来,全是清一色的副职。

    “你们说,她弄这么一个大家伙,一年费用赚的出来吗。”

    中心医院的书记望着周边医院的人热情的围着欧阳,他嘴里发酸的对身边附属医院的书记小声的说着。

    这对于搞行政的来说,这就是妥妥的政绩啊。

    以前的时候,他们来地县的医院,什么时候不是中心啊。

    就算地县的领导都会给他们几分面子,可现在呢,边疆第一架医疗救援飞机坐落在了茶素医院。

    还不是政府给发的,而是人家从附属医院嘴里夺过来的。

    凭本事得来的,他们就算心酸,也说不出话来。

    “嗨,谁知道啊,我们前年就打报告了,政府那边迟迟不批!”

    附属医院的书记无所谓的说着。

    政府领导肉疼的全力赞扬国际友情,他心里都哭了,你就不能送个便宜点的吗!

    酋长国这边来的是人家主管卫生的领导,表情和华国这边的领导差不多,估计他也肉疼,他们国家都没几架!

    欧阳意气奋发的讲完话,然后让张凡上台也讲了几句。

    本来大会的议程当时让张凡上,张凡不愿意,他不知道说啥。

    感谢酋长国?还是感谢什么?

    欧阳拍着桌子,“用不到你来感谢谁,你就上去说说我们医院这两年的科研成果。”

    张凡上台讲话,谁最高兴,邵华!

    人是矛盾的,当张凡每一次出发去危险地方救治伤员的时候,邵华恨不得张凡就是个小医生。

    而当张凡每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时候,她又恨不得把张凡打扮的既要庄重老城,又不能显得太过老气而失了朝气。

    反正是费了心思的。

    张凡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短短的头发上都让邵华给打了摩丝。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各位同行大家好。

    我院在09年开始,联合首都的李厚森教授就目前烫伤材料的应用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在国际烧伤年会上,不光获得了海内海外同行学者的认可。

    而且,目前仅临床试验的医院就包括,茶素市人民医院、美国梅奥,德国柏林的联合大学医院、英国皇家医院、丸子国的水稻大学附属医院,还有我国中庸医院。

    我相信,当新材料通过临床开始推广后,一定会让烧伤的患者带来质变的治疗方式。

    茶素医院从风风雨雨中走过了几十个春秋,特别是我们的普外。

    就目前的肝肿瘤中心型的切除已经在我院进行了两百多台手术。

    虽然还未达到五年的治愈时间,但目前就未扩散型中心肿瘤的切除,我们医院的治愈率可高达80%左右。

    虽然手术数量还达不到一定的数据量,但……”

    会场里,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个各聊各的,都知道,这是欧阳拿出来显摆气人的。

    所以,大家也没当回事,可当张凡上台后,从刚开始的不怎么认真,慢慢的变成了关注。

    会场里大多数都是医疗行业的,听着张凡的报告,他们越听越是吃惊。

    “我们医院肝脏中心肿瘤做过几台?”

    场下,一些地县不是很了解普外的领导就开始打电话询问自己的外科主任。

    “额,咱连微小型的都没做过几台,哪里敢做中心型的啊!”

    普外的主任以为自家的领导喝高了开始说胡话了。

    “快,给让院办的主任给茶素市人们医院发函,就说我们派医生过来进修~!

    你快点,要是慢了,估计没名额了。”

    普外的主任一听就明白了。

    随着张凡的报告,会场里面的打电话的不少。

    无形中,茶素市人民医院,在边疆慢慢的在同行眼中也成了一个医疗中心。

    而社会贤达,听着张凡的报告,虽然听不懂,但怎么听,怎么觉得高大上。

    再说了,看到了没有,那么大的一架飞机,边疆还有那个医院有!

    啊!就连边疆鸟市的高官医院都没有啊。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今年单位的体检做了没有,什么?做了?那个医院,X田是不是给你回扣了。

    打回去,全部来茶素医院重新体检!”

    欧阳坐在主席台上,翘着嘴角,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张凡,耳边听着大家的电话声,心里甜的就如喝了蜂蜜一样,她就是要的这个效果。

    是不是量变达到质变不知道,但医院周边的土地,在会议结束后,开始慢慢的涨价。

    据说青华花了大钱要在医院对面建一个酒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随着春天的脚步,茶素天气越来越热。

    姑娘们虽然不是吊带,但露肚脐的体恤算是上身了。

    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人们心里也开始烦躁,在这一天出了一个让人又恨又怜悯的事件。

    茶素的一条街道上,有两个挨着的铺面,一个配眼镜,一个买五金。

    话说,两个铺面不是一个行业,都说同行才是冤家,可她们不打岔啊,也没什么冲突。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铺面的女老板相互看不上眼。

    往日里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两人都是三十七八,四十出头的样子,也都发了福,也算是西北地区典型的中年妇女吧。

    炎热了三天,天上终于下了一场绵延小雨,配眼镜的这位女老板就把自己的花盆放到了两个店铺门口中央的廊檐下接点雨水。

    五金店的女老板不乐意,拿着扫把把花盆推了过去。

    两人就开始你骂我一句,我骂你一句,不停的推着花盆。

    花盆要是会说话,估计得说一句:关老子啥事情啊!

    推着推着,推出了火,然后目光相交,绵延的春雨没有浇灭她们的怒火。

    也不知道谁先出的手,两人悍然越过中线撕扯在了一起。

    这种结婚生子又在市场里面干了多少年的中年女性,说泼辣真的是泼辣。

    从门前打到了街中间。

    两人的身材差不多,体格也是差不多,就连发型也差不多。

    一头烫起来的卷发在撕扯中屈倦的毛发撒了一地。其实,这种打架,要是没人劝没人搭理,打一打,没了力气,也就会相互在咒骂中松手结束的。

    然后各回各家!

    可坏就坏在周边的商铺邻居,看着是劝架,可明明要结束了,他们上去了,“行了,别打了,你看头发都掉了一地了,衣服也破了。别打了!”

    然后,喘着粗气的女人,看看地面,看看衣服,总觉得自己吃亏了,然后又撕扯在一起,越打越上火。

    下雨天,街上没路人,估计有路人,有个热心人打个110也就结束了。

    可坏就坏在都是常年累月在一起做生意的,估计平日里大家龌龊不少。

    就看着她们打成一团,却没人报警。

    脸破了,见血了,火气越来越大,骂人的话语也开始越来越难听。

    就在两人挠花了脸庞,拽下了头发,扯破了衣服,楼出了内衣,甚至裤子都开始露肉的时候。

    配眼镜女老板的老公来了。看着周围人如同看耍猴一样,再看看自家老婆的脸如同花皮青枣。

    他上去就把五金女老板踹了几脚,原本就已经差不多脱力的女人,被踹进了水沟。

    这女人也彪悍,连点哭音都没有,咬着牙上去了。

    一打二,当然吃亏了。

    事情越来越严重,周围架秧子的人也慢慢的远离,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是谁给五金女老板的老公打了一个电话。五金女老板的老公也赶来了。

    真的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有些时候,往往就是这样,明明一点点鸡毛蒜皮,结果闹的无法收场。

    看着自己老婆一身的泥水,身上的脚印,五金女老板看到自家老公后,原本母狼一样的表情,瞬间的泪流满面。

    男人二话不说,顺手拿起隔壁边上买大肉的尖嘴利刃的切肉刀,就跑了过来。

    赤红的眼睛,跑的飞速,嘴里却没有一点点声音,这是奔着去要命啊!



    咬人的狗不叫,狠人轻易不撂狠话,这话有时候真说的不错。

    有些别看汪汪汪的,叫的龇牙咧嘴,白森森的牙都漏出来的吉娃娃,好像很凶,你弯腰捡起石头,它能吓的流尿。

    眼镜店这边的男人和女人在五金男老板没来的时候,算是出气了。

    抓着五金店女老板,很是打了一通,也就是肉多,能抗,要是年轻一点瘦一点的,估计早被打趴下了。

    打舒服了,气也泄了。当看到对方提着剔肉刀冲过来的时候,眼镜店的男老板太阳穴上估计都是突突突的一个劲的跳。

    “跑啊!”眼镜店的女老板反应过来,大声的对着自己的老公喊着。

    然后用极度绝望,极度害怕的表情,双手向前伸着,如同推着空气一样,“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一顿,真的,不要啊!”

    只见五金店的老板赤红着眼睛,雨水划过他的脸庞,划过他的眼睛,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咬着嘴唇!

    就几秒钟,当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剔骨刀如同刀叉插进奶油蛋糕一样。

    随着女人一声不要啊,噗嗤一下,刀从眼镜店男老板的后肋骨下插了进去。

    眼镜店的男老板连三步都没跑出去,就扑通一下爬在水泥地上。

    鲜血,雨水,就像打破的红墨水一样的往下水道里流。

    一击命准,不带一点点的犹豫,刀尖朝下,拔出来的时候,血水就如喷泉一样。

    耳边,两个刚刚打架的女人,发出了惊人的尖叫,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

    特别是眼镜店的女老板,舌头发麻,全身发抖,尿憋不住的往下流。

    五金店的男老板转头,铁青铁青的脸庞,凶狠的眼神如同杀神噬人一样,眼到,刀到。

    反手一僚,刀子顺着眼镜店女老板的脖子就划了过去。

    扑通,女人就如同一个麻袋一样,霎时的摔倒在地面上,连点声音都没有。

    五金店的女老板,原本一脸的泪水,可现在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她好像醒了一样。

    “天啊,你快走啊,扔了刀,快走啊!”连滚带爬的她爬到男人身边就要夺掉刀子。

    男人,轻轻摸了摸女人的脸,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推了一把,把她推开。

    接着,抬头,如鹰一样的眼睛看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打架、斗殴,特别是热血上头的时候,往往这种中年男人是最可怕的。

    世界观,人生观完全已经定型,往往这种人一旦下了狠心,力量不缺,经验不差,绝对不是浪迹街头的混混可比的。

    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往往就是照着要人命的方向去的。

    男人提着滴着血的剔骨刀,看着周围的围观的邻居。

    一些往日里关系还算过的去的,带着一副讨好而胆怯的目光。

    而一些往日里有过节的人,腿肚子都开始发颤。提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往日关系不好,靠着身强体壮经常挑事的一个干果店老板走去。

    卖干果的老板看着五大三粗,胳膊纹鹰绣龙,这个时候,看着刀,看着男人,看着男人吃人的眼神。

    他想跑,可腿肚子抽筋,他一步都挪不开,他想说两句话,但嘴干的连吐沫都如浆糊一样把舌头给粘在了嘴里。

    卖干果的女老板,刚要尖叫,结果,提刀的男人一转头,她都快被吓的晕了过去。

    真的,谁不怕死。

    扑通,卖干果的老板直接跪了下来:“阿达西,好兄弟,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滴答滴答的血液顺着刀子往下流,在阴沉的天气中格外的让人瘆得慌。

    架秧子的没有了,看热闹的不见了。他们知道,这人已经杀红了眼,关门的关门,拳头大的铁锁死活挂不进锁眼里去。

    就在男人要下刀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哭声。

    学生们放学了,五金店老板的姑娘和眼睛店老板的姑娘一边躲着雨水,一边又故意踩着水花,欢快的朝着家里跑。

    可,眼前的一幕让两个小姑娘惊呆了,各家的小姑娘朝着各家的家长跑去。

    “妈!”

    “妈、爸爸!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啊!”

    清脆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小姑娘跪在哪里。

    “妈妈啊、爸爸啊!”姑娘跪着,一会摸一下妈妈,一会摇一摇自己的爸爸。

    泪水比雨水都多。

    稚嫩脸蛋上,惊恐和哀伤挂满了脸庞。

    五金店的女老板已经晕了过去,连气带怒,然后看到自己丈夫杀人,在惊怒中晕了过去。

    而她的女儿,看到自己妈妈躺在雨水里,拼命的喊,拼命的摇。

    洁白的校服上泥水瞬间的挂满了,父女连心,当孩子在惊恐中大声的哭泣时。

    男人回头,孩子抬头。

    “爸!爸!”一声声尖叫,虽然孩子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她也好像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能再这样了。

    孩子跪在雨水里,白皙的脸蛋上因为惊恐大叫,青色的血管都在两鬓之间暴露了出来。

    望着自己的姑娘,看着姑娘撕心裂肺,祈求着、期盼着、渴望着看着自己的时候。

    男人潸然泪下,手里的刀,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卖干果的老板,五大三粗的老板听着当啷声,瘫坐在地面上,一股水流伴随着恶臭味散发了出来。

    估计就连脸上的络腮胡都挂着惊怕的汗水。

    “爸!爸爸!”看着自己爸爸扔下了刀子,小姑娘飞快的跑了过来,抱着她的爸爸的腿,抬着小脸,泪水在豁牙的小嘴上慢慢的流过。

    “不[58 fo]哭,不哭,不哭!”男人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而眼睛店这边的小姑娘,无助的看着周围的店铺,“叔叔伯伯,阿姨大妈,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爸爸和我妈妈。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快救救他们啊!”

    小姑娘就如失去了大鸟的雏鸟一样,在寒冬腊月里颤颤发抖,哀鸣声听着就让人揪着心的疼。

    隔着铁门的邻居们连头都不敢露。

    “去看看你妈妈,别让她受凉了。”

    说完,小姑娘抽抽搭搭的跑到了妈妈身边,拼了命的想把自己的妈妈扶起来。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拿起电话,先打了120,然后打了110!



    初春,天气转暖,地气上升,万物苏醒。华国有句老话,说初春的季节,人的肾水也是最旺盛的时候。

    这几天张凡太忙了,单位接收了救援飞机后,盛大的接收仪式,直接让周边城市的医院同行们,都知道了茶素医院的厉害。

    寻求进修的,寻求合作的,欧阳拉着张凡忙了好几天,这估计是茶素医院几十年来最伟光的时刻。

    光寻求进修的人员名额就已经和鸟市的中心医院差不多了。

    进修人员的多与寡其实也是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医院的实力。

    有些大型医院,你别看大楼一栋栋,你进去一看,老医生身后连几个围起来的年轻医生都没有,那么这个医院绝对发展的不好。

    很多大型医院,特别是省级医院,门诊上的医生大多数都是本医院的。

    往往进了病房,干活的大多数不是未毕业的研究生就是来进修的医生。

    茶素医院还没如此大规模接待进修人员的先列,所以从住宿的准备,到科室带教老师的培训,欧阳和张凡一点一点的锊了一遍。

    事情繁杂而琐碎,张凡终于第一次开口在上班的时候要去休息。

    这种事情,不费身体,而费心思,什么是事情都摇考虑到,手下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来请示,就连宿舍准备几把钥匙都要请示,张凡头都大了。

    不耐烦的他申请休假了,不过也只能有三天,超过三天,欧阳不同意!

    春光无限好,睡到自然醒,望着窗外翠绿的树木,看看天空湛蓝的天空,接受着暖暖的春日阳光,太舒服了。

    身上的毛孔都感觉舒张开了,三天的休息,张凡算是从疲惫中走了出来。

    看着怀里的邵华,张凡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君王日日不上朝的原因了。

    阳光下看着百花开,春雨里,泡壶茶,躺在躺椅上,听着雨水滴答在窗户上,如同一场大型民乐表演会一样。

    要是老婆不在叨叨的让收拾着收拾哪的,绝对是男人最最舒服的状态。

    张凡喝着略回甘的茶水,脑子里面查看着系统中的手术数量。

    “心胸外,增长的太慢了!骨科脑外也还不能感悟……”

    对于张凡经常有事没事就发呆的习惯,邵华真的也是无奈了。

    喊着让他帮忙拿个拖把,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半个小时不见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拖把压在地上一样。

    不过邵华也知道张凡太累了,所以每当张凡发呆的时候,她就会尽量不去打扰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了一个哲学家呢!”这也是每次张凡发呆结束后,邵华对张凡的调侃。

    夫妻就是这样,能欣赏对方的优点,也有程度的包容对方的缺点。

    邵华的农场建起来,农场牛仔当成了没有不知道,反正是家里的肉食多了不少。

    以前的时候,张凡一两个月不吃牛羊肉,张凡也不怎么想念。

    可有了农场后,老头老太太们时不时的就送来宰杀好的鸡鸭羊。不吃都不行,再不吃,冰箱都放不下了。

    所以,因为今天下雨,邵华就准备给张凡做顿抓饭,然后热热乎乎的喝口羊肉汤,这两天张凡消耗太大了,要补一补了。

    小两口,做饭最多的是邵华,但要是论做肉食,还是张凡做的好吃,这不是张凡自吹,这是经过邵华认可的结果。

    吃过早饭,邵华就开始忙碌着给张凡打下手准备食材。

    拿着老人送来的羊肉,张凡略微用水清洗一遍后,就开始上锅过水。

    羊肉过水后,撇去汤水里的浮沫,这个过程一定要有耐心。

    微微小火,汤水咕噜间血液构成咖啡色的浮沫慢慢的被撇去,直到汤如清水时才算优秀。

    有人煮羊肉,放很多调料,八角茴香豆蔻,甚至扔进去一把十三香再加点红枸杞。

    恨不得用香料腌制一下才罢休。

    好吃不好吃,不好说,首先羊肉本来的香味是吃不到了。

    西北羊肉,特别是在旱田里生长起来的羊肉,就一把花椒,其余什么香料都不用放。

    而且,肉到是什么程度算是最软烂呢,很多人不知道。

    这玩意,不是越软烂越好,如果太烂,脱了骨头,吃起来就如加了羊油的馒头一样,只能让人越吃越腻味。

    有经验的饕餮都有各自的办法,比如用筷子插进肉里的力道来判断,一般人根本就掌握不了。

    而张凡的办法很简单,但也很有效。

    当拿起一根三指厚肥瘦相间的羊肋条,看到骨头上的羊肉颤巍巍的时候,那么这个时候羊肉就是刚刚好。

    吃起来绝对是软而不烂,既有瘦肉的劲道,也有肥肉的丰腴,绝对不是烂乎乎一口油的感觉。

    张凡弄羊肉,邵华准备抓饭的米饭,小两口亲亲热热的经营着自己的爱情的生活。

    其实这就是普通人最最期望的生活,生活哪里有那么多轰轰烈烈。

    生活其实就是油盐酱醋,只有用心有爱掌握好火候,才能经营处无上美味的生活和幸福。

    煮好的羊肉,带着汤汁放入邵华的抓饭中开始焖,一时间,茶素大米的香气,羊肉的味道,真是那么的香甜。

    眼看着饭要好了,马上就要出锅了,张凡拍着黄瓜,准备弄个凉菜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三天里,张凡工作电话就没有响起过,邵华真的希望这个电话永远不要响起。

    但,一声声急促的铃声打破了邵华的梦想,可邵华没有一点点的耽搁。

    她知道,她的男人是一位医生,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别人最最危险时最需要的人。

    张凡手上有水,邵华快速的拿着电话,安通接通键,放在了张凡的耳边。

    “张院,快,医院120马上就要送来两个危重伤员,不得不打您……”

    “我马上到!”张凡立马打断了医务处主任的话,他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其实已经脱下了围裙,开始清理双手了。

    挂了电话,邵华看着锅里的抓饭,她连你吃一口再去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送你去!”这三天,让邵华更是依恋张凡,张凡点了点头。

    两人快速的下楼,发动汽车就朝着医院跑去。

    就在十几分钟前,马上都要下班了,医院120接到急救电话。

    薛飞原本打算回家,但看着自己手下的医生忙了一早上,大中午了又要出诊。

    他有点不忍心,毕竟他是领导下午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但手下的医生不行啊。

    所以,薛飞就让要出诊的医生快去吃饭,他代替出诊。

    人其实就这样,没有平台的时候一个样,有了平台又是另外一个样。

    薛飞在其他科室口碑怎么样,不好说,但是自从进修回来以后,急诊中心上上下下的医生算是对薛飞服气了。

    120朝着出事地点出发,110同时也开始拉响警报在雨水中疾驰。

    当120进入巷道,薛飞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清楚的看到街上的情景时,他的头发就竖了起来。

    血水在雨水的滴答下,街面上冒着红色的水泡。

    两个孩子跪在雨水里,街面上如同鬼城一样,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

    “快!”车都还没完全停止,薛飞就跳了下去。

    顾不上新买的皮鞋了,下了车的薛飞手里提着急救箱,第一时间跑到了男人的身边。

    “什么情况!”只有一个哭成泪人,摇摇欲坠的小娃娃。

    “爸爸!爸爸!还有妈妈!”孩子越说越伤心,越说越伤心,凄惨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快!止血棉纱,强心剂!快!”孩子也说不了个什么一二三。薛飞也顾不上安慰孩子了。

    跪在地上的薛飞,一个手死命的按着男人后腰上的如同西瓜开了口子能看到红壤的伤口。

    一边不停的拿着纱布往里面塞。

    “主任,这边的女人不行了!”

    大雨的天气里,薛飞汗都出来了。真的,急诊医生不好干。

    幸亏110来的及时,警察们帮着把经过初步处理的男人在护士的指挥下抬上了汽车。

    薛飞一身泥水的已经跪在了女人的身边。

    男人能不能不活,薛飞没把握,看着好像就一处受伤的部位,但从后腰进去的利器。

    上一点就是肺底部,下一点就是肾,前一点就是肝脏,左边就是肠道,反正那一边都是能要人命。

    而女人,从脖子到下巴就如同一条红线掀开了皮肤一样,血水如同瀑布一样,从长长的红线中爆发了出来。

    春天穿的棉质白色短袖,染成了红色的抹布,脸上撕扯过的瘢痕是那么的明显,惨白的面孔就如同已经去世了一样。

    绷带,缠木乃伊一样,薛飞飞快的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还有一个躺在地上呢,薛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这明显就是一场恶性的斗殴事件。

    在急诊医生心中,车祸不怕,灾害不怕,就害怕醉汉闹事,就害怕打架斗殴。

    往往有些时候,在这两种情况下,医生不光要救人,还要时刻堤防着自己的生命安全!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

    眼镜店的男女老板被抬进了120,眼镜店老板的孩子就如一个离群的幼兽一样,跌到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到了,朝着120,大声的哭泣着。

    薛飞能面对任何成年人的痛哭,也能面对任何成年的悲伤,几年的医疗,心早就硬了。但他就是见不得小娃娃的悲哀。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一把抱起满身是血的孩子进了120的副驾驶。

    发生了恶性伤人事件,没多久警察就把这里封了路。

    五金店的男老板被带走了,他的孩子曲缩在商店门口,委屈的看着外面,想哭不敢哭,小脸上带着无尽的惊恐。

    “快,给张院打电话,快,不然来不及了!备好大量的血浆,要快,病人马上就进医院了。”薛飞在120里就给医院打电话。

    他怀里的小娃娃,紧张的微微颤抖着,泪水不停的落下,但一点点哭音也没有。

    薛飞的心攥在一起,他知道,现在要救人,只能靠张凡了,脏器损伤,失血如此严重,茶素除了张凡,没有其他人有把握救人了。

    张凡进了医院,都没和邵华多说一句话,下了车就朝着急救中心跑去。

    邵华看着远去的张凡,微微叹了一口气。

    急诊中心里,刚把饭碗端起来的医生护士们都已经待命了。

    “张院,恶性斗殴事件,伤了三人,两人危重,命在旦夕。”

    医务处的主任看到张凡后,第一时间就上前报告。

    “好,抢救设备准备好了吗?内科医生通知了没有。”

    “准备好了。内科的医生也已经待命了。”

    “血浆……”话音还没落,如同跳着飞驰的120就驶入了医院。

    “平车!”都不用多说,三人一组,平车飞快的等待在接诊平台上。

    嘭!

    车门打开,脸如擦粉,白到极致的两个人从120汽车中转移下来。

    脸色惨白的两人,承托着身上的血色衣衫是那么的刺眼。

    薛飞也跳了下来,跟着平车就朝着手术跑,都不用检查,什么检查都来不及了。

    现在就是抢时间,多流一分钟的血,伤员就会朝着死亡线移动一点。

    下了车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父母被推走了。

    张开的嘴上,唾液连起的泡泡在嘴边上,小声的呜咽着,颤抖的身体,如同打摆子一样的在医院的急诊大厅的门口微微颤抖着。

    她,何错之有?

    而远在店铺门口的她,又有何错?

    医务处的主任用温暖的大手轻轻擦拭着孩子的脸庞。

    “没事,没事,到了医院,他们会没事的!”



    “任书记,快,你分出两组人开始纠正休克、赵主任你和老陈一组,老王你和我一组,快,先上手术。”

    张凡给心内的主任任丽和普外的主任赵全平下着命令。

    这种外伤性的休克,绝对不能含糊,什么检查,什么谈话,全部要拖后。

    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这个时候,什么医生的自保,什么担心患者出意外后,医生会被牵连。

    这个时候他们想都不会想,这就是担当,这就是责任。

    要是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后果害怕承担责任,那么,这个医生他枉穿白大褂一场。

    这个时候必须在纠正休克的同时止住出血。

    人的同情、怜悯其实就如感情一样,是有数的。比如医生、警察相对于其他行业来说,同情和怜悯的阈值就比较高。

    他们见惯了生死离别和人间险恶。从事这个行业越久,越会脸谱化。

    比如当警察就算退休了,一看他那副脸孔,也知道逃不开的公检法。

    医生也一样。

    这种升华的感知不同于人先天的感知,比如触摸感。

    人的情感是越用越少,而触摸感越用越敏感,比如触摸人体的包块。

    熟练的人,当包块直径在一厘米的时候就能感觉的到。

    而不熟练的人就不行,估计包块还要大一点才能感觉的到。

    别看就大了一点点,往往包块从良性肿瘤变为恶性肿瘤的时候,其实就差这么一点点。

    当然了,张凡现在的敏感性,包块在0.8cm左右就能感知的到,可以媲美彩超了。

    这是大量体检而得来的经验,比如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张凡就会情不自禁的给邵华做个乳腺检查。

    这是下意识的,但其实这个检查应该是每一个男性都要去掌握的。

    男人不是喜欢大,喜欢丰满吗。其实乳腺越大越容易生长乳腺肿瘤。

    这种检查简单的很,不是有多难,技术不是有多深奥。可以说,只要有一只手就行。

    大家都在脸上擦过油,其实,这个检查就是这样,四指并拢,从腋窝处开始,四指微微用力,指腹探入脂肪中。

    然后从腋窝处开始后慢慢的往下移动,要慢,当然了,有经验的可以稍微快一点。

    从腋窝开围着乳腺始转一个圈,最后在中央的小疙瘩处五指变捏,感受一下是否有异物。

    真的,别看好像说的特别搞笑。其实,没事的时候,这样检查一下,既调节了夫妻之间的感情,还能给自己的爱人防患于未然。

    绝对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别光像个小孩子饿了一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种敏感性后天可以锻炼,而人体对于血液的流失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外伤导致的死亡,往往大多数都是因为休克而死的。

    可以这样说,休克才是真正的元凶。人体其实很多疾病都是因为血液而造成严重的后果。

    比如艾滋,三种传播途径,其实仔细想想,都和血液有关,为什么不说接吻,而说形教?

    这是因为摩擦之间,细胞膜脱落,导致浅表的毛细血管破裂,所以病毒才进入了血管。

    这是病毒进入导致在血液感染。

    而出血到底多少才能致命呢。

    正常成年人,血液的重量大约占体重的7%到8%,正常情况下,这个比例是恒定的,一般不会超过10%。

    而失血量,当未达到血量的8%的时候,其实对于身体来说,这点血不会出现明显的临床症状。

    人家一个收缩血管,就会将血压升到正常水平,所以身体的脉管系统很牛的。

    当血液丢失量在重量的10%的时候,身体的中的体液进入血管,充当起脉管压的填充物。

    然后肝脏快速合成白蛋白,可以说,一天就能恢复。

    慢性失血,身体根本就不怕。

    比如女性的一个例假,一个周期,大约在一百到三百ml血液之间,或多或少因人而异。

    一周的时间,说实话,这点血,估计还没流干净呢,身体的新陈代谢已经来了一遍了。

    这也是为什么,女性在生理期没什么身体不适的异常原因。

    这也是女性例假第一天,第二天刚开始的时候后,血流比较凶猛,女性为什么会出现晕厥的原因。

    流失的太快了,身体代偿不过来了。

    而且这种生理性的慢性失血也能刺激血管的再生,所以,未进入更年期的女性血管的弹性就是比男性好。

    心血管疾病比男性低了好多好多,这也是为什么男性极其容易猝死的原因,没例假啊!

    慢性失血,身体真的不怕,有些时候,当流失血液高达30%的时候,身体才会出现休克。

    但,当快速失血出现的时候后,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都不用丢失多少,一旦超过10%,休克就会出现。

    因为,身体这个时候代偿机制已经达不到均衡血压的功能了,首先血压就起不来了。

    休克,很多人都听过,但休克到底是什么,其实通俗的说,就是血液灌流出现障碍。

    休克分为好多种类,比如失血。

    还有烈性腹泻呕吐这种失液。特别是小孩,早年间很多孩子往往都是拉肚子和高烧夭折的。

    大家现在觉得腹泻好像没什么严重的,那是因为现在的医疗环境和卫生条件改善了好多。

    现在腹泻拉的脱了肛好像是最严重的情况。

    说实话,脱肛死不了人。可大量的失液,分分钟要人命,烈性的腹泻,其实说通俗一点,其实和动脉破裂喷血的效果差不多。

    在以前,一旦出现腹泻,等于就是黑白无常已经站在人的身边了。

    除了失血、失液还有烧伤、感染、心脏功能障碍、过敏、强烈的神经刺激。

    这些都能导致人体出现休克。其实,仔细看看,这些虽然病因的机制都不一样。

    可造成的后果都一样,都是造成血流出现障碍。过敏,大面积的过敏,会导致血管通透性变大。

    就如蜜蜂蜇人以后,人为什么会肿的如同发面满头一样。

    其实就是因为蜜蜂刺让身体产生了好多和过敏物质打架的各种因子。

    过敏物质和这些因子一打架,最终就导致血管本来是丝袜,一下子变成了渔网袜。

    然后血液全都从血管内跑到了细胞之间,人的身体就如充了气球注了水一样,迅速的变成大包子。

    强烈的神经刺激,会让毛细血管痉挛,然后血液回流出现问题,接着变成了休克。

    比如有些人强烈的大笑,强烈的大哭后,会觉得头晕全身发麻,其实这就是休克前期了。

    笑死人,这不是一句胡话,这玩意是有道理的。

    纠正休克,到底是怎么纠正的,其实就是想办法让灌流充足起来。

    比如失血性的,首先通过静脉输入预估流失血量两倍到三倍的平衡盐溶液。

    其实,这个就是先用平衡盐溶液把身体的酸碱平衡稳住,然后用这种液体骗骗身体,让它的血压升起来。

    丢失血液,一但身体的酸碱平衡和血压纠正不过来。

    那么,这直接就是水库大坝全面奔溃,各脏器不约而同的出现损伤,一旦出现这种结果,玉皇大帝下来也没辙。

    所以,在这种时刻,牛逼的护士就体现出她的重要性了。

    血管,正常的人血管,其实就如一个粉条一样,饱满圆滑,技术不好的护士,有时候也扎不进去。

    为什么?因为这玩意圆滑,它能躲避的,利器刺进去的时候,血管的外膜就如鱼身上的粘液一样,滑滑的,它能有限度的躲避。

    往往有些护士扎进去,结果又回首掏了一下,疼的患者龇牙咧嘴,这就是血管躲避后,护士回了一次针。

    而缺血的血管,其实就如两片白纸一样粘在一起,这个时候,比圆滑就难了很多,连个回首掏的机会都没有,必须一击而中,不然就得换地方再找血管了。

    简单的打个比喻,两张纸上面放块猪肉,给你一根针。

    要求你刺透猪肉,扎破第一层,还不能伤了第二张纸。

    而且,还要你在纸和纸的缝隙中让针头前行。

    说实话,让你平心静气的时候,你都未必能做到。

    而护士们,这个时候后,平车跑的飞快,护士不光要跟上平车的速度,还要把针扎进去。

    真的,这都是血和泪还有耳光换来的本事。

    急诊中心的护士长、手术室的护士长、骨科的护士长,心内科的护士长、呼吸科的护士长……。

    可以说,几乎全医院技术最牛逼的护士们都来了,四个人一台平车,双上肢,双下肢。

    她们弯着腰、低着头,一手抓着患者的胳膊或者脚腕子,一手拿着针头,脚底下一定要用飞快的挪着小寸步跟上平车的速度。

    为什么步子不能太大,不是怕扯了蛋,而是步子大了手就不稳!说实话,这个行业太扯淡。

    一边是情况紧急,一边还要听张凡的催促声:“静脉通道打开了没有,快,不行就走开,我来!”

    真的,连两分钟都没有,护士长的护士帽下面全是汗水,紧张、迫切,还TM的是个运动战。

    真心的难!

    手术室的护士长别看平时好像弄的和张凡有暧昧,哪是人家的在职场的生存方式。

    张凡从来不当真,不光不能当真,还要还装着一副害羞躲避的表情。

    他要是真的当真了,估计护士长耳光能甩过来!

    手术室的护士长看着妖里妖气,一天天偷着喷香水涂口红的,但人家的技术真的牛。

    第一个打通了男人的上肢的静脉。一边跑,手术室的护士长大声的喊着:“右上肢静脉通道已通!”

    女声的娇呵声,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中,格外显得那么的好听,格外显得护士长的声音是那么的娇媚!

    一声、两声……一男一女八个静脉通道,如同天线宝宝一样,还没进电梯就全部给竖立了起来。

    悬挂起来的液体冒着泡泡,已经快速的进入了患者的体内。这就是本事,这就是一个医院综合能力的体现。

    他们还有她们才是医院的中流砥柱。

    警车来了又走了,再急促的呜呜声中,患者送进上了手术台。

    “快,老李,我消毒,你铺单,麻醉同时进行,不能等了。”

    男性手术的主刀是张凡,女性的主刀是普外的主任和心胸外的主任。

    手术开始!

    雨约下越大,街面上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丝丝的红色。

    但,悲伤却无法被大雨洗刷。



    手术室的手术台上,如同进入了电信部门一样,患者挂满了监护仪器。

    心电监护、血氧监护、氧气插管、胃管插管、尿道引流、吸引器的脉管、四肢上的血浆和液体的静脉悬挂。

    线路虽然称不上是密密麻麻,但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的。

    特别是透明色的液体和红色的血液脉管,就如电线一样各分两头。

    静脉输液的发明,可以说一项在紧要关头能把患者从死亡线拉回来的发明了。

    往往很多人好奇,为啥输液不在动脉而是在静脉呢。

    首先,动脉怕死,大一点的动脉一般藏的比较深,紧急关头,一般很是难找到它,而静脉比较浅表。

    其次呢,动脉压力比较大,不外加压力,是输不进去的,如果加压,还有可能导致血管中的红细胞破裂。

    所以,一般的紧急输液,选择的都是静脉,只要抬高液体瓶超过头颅,就可以了。

    什么情况选动脉呢,比如患者静脉已经无法被选择的时候,动脉输液,说实话,是万不得已才会实施的。

    可现在很多瘾君子,为了更快速的获取满足,就会在腹股沟处扎入动脉注射,真的,这种方式,一旦不小心,导致动脉大出血,后果……

    静脉输液,这种救命的治疗方式全面铺在治疗普通感冒上的时候,就让人无语了。

    感冒是药物治疗好的吗?

    不是!

    这玩意是自愈性的疾病,普通感冒,你不管它,它也会康复,而治疗则是减轻症状而已,比如说鼻塞、咳嗽。

    也就是说,用药和不用药,对于感冒来说,没啥两样。

    “刀!”手术准备的特别快,步骤衔接几乎都没有停顿。

    患者失血太严重了,输进去的液体,根本顶不住患者流出来的。

    张凡接过手术刀在患者的后背部分就开始沿着伤口扩展。

    如果说,阑尾、胆囊等一些腹腔手术有固定的格式的话。

    那么这种外伤性抢救手术,则是医生自由发挥的手术。

    看起来好像自由发挥更简单,其实,自由发挥更难。

    固定格式的手术,多少年下来,一代一代的医生,几乎把器官附近能产生意外的情况,都主动或被动的发现了。

    所以,只要认真,只要功底扎实,一般不会出现割破血管损伤神经之类的事情。

    而这种自由发挥就不行了。一旦一个不小心,就是给患者雪上加霜的事情。

    眼镜店男老板的后背上伤口,白色的筋膜和红色的肌肉已经翻了出来。

    如同小屁孩,噘着嘴,把嘴唇鼓出来,露出嘴唇的红色内里子。

    不停的噗嗤噗嗤吐口水一样,患者的伤口现在就不停的吐着血液。

    人体的腹腔略微比大气大一点,一般人估计没见过。

    当利器入腹的时候,伤口处就如放屁一样,噗嗤一下,会散发出一股似臭不臭,但绝不好闻的气体。

    这种气味可以称之为骚!就如同老鼠尿液在手上蒸发后的气味。

    “血不凝固,伤了器官了,生命体征怎么样?”

    张凡一边顺着伤口衍生切口,一边看着不凝固的淤血,心里也着急了。

    “血压测不到,强心药物已经使用!”那朵盯着一起给张凡汇报。

    那朵被分到张凡这边参与患者的休克纠正,任丽去了另外一间手术室。

    现在谁都知道,患者的生命就在生死线上,任何的一点点的意外都会导致患者的死亡。

    患者侧俯卧位躺在手术台上,沿着创伤切开腹腔的时候,血液就如同开了锅的过水肉一样,冒着花的往外淌。

    “快,大弯钳!”果不其然,伤口内,患者的脾脏被插进了一个大口子,直接就如摔烂的苹果一样,伤口呈现花瓣一样状态。

    接过弯钳,张凡直接左手塞进了脾下,手心向上,手背朝下。

    然后微微用力,把附近的组织和损伤的脾门游离了出来,瞬间的,张凡的手心里被鲜红的血液填满。

    张凡不带一点犹豫的,咔嚓一下,用巨大的弯钳钳夹住了脾脏的入口脉管。

    弯钳如同鳄鱼一样死死的咬住了脾门的脉管。“老李,吸引器!”

    “纱布!”夹住脾门,这时候还不够,必须用纱布填塞脾脏的伤口。

    充当一助的老李,拿着吸引器放进张凡的左手里面,吸引器就如在嗦西瓜汁一样。

    嗤嗤嗤的飞快的吸着血液,血液中半凝固的血块就如西瓜汁的黑瓜子一样,在透明的塑料管道里面快速的被吸了进去。

    “加大输入量,看看尿液产生了吗?伤口已经被钳夹,快补充血容量,第一时间让血压升起来。”

    张凡皱着眉头,一边操着手术,一边给麻醉医生和内科医生下命令。

    “未见尿液,使用利尿剂!”内科的纠正休克组听到张凡止住了出血,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没有止血的抢救,填进大量的液体,就如扬汤止沸一样。

    只能是为了维系患者的脆弱的血压和面临奔溃的电解平衡,根本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

    现在,伤口出血被止住了,他们可以大显身手了。而张凡心里却没有一点点的放松,因为患者的脾脏损伤的比较严重。

    人体的器官,在西医上,如果选代表的话,可以用,心肺肝肾脑再加一个胃肠来代表。

    心肺不分家,代表着呼吸和脉管系统,肝脏代表分泌免疫,肾脏可以代表泌尿系统。

    大脑可以代表神经中枢系统,而胃肠就代表了消化系统。

    那么,脾脏属于那个系统呢?

    中医认为脾脏为化水谷为精微,输布全身。

    黄帝内经内经素问就说: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通俗的来说,人肿了以后,问题出在脾脏。

    当年华国的老祖先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外挂,他们到底是如何想到的呢,虽然很笼统,解释的也很泛泛。

    但,近年来西医才慢慢的研究了清楚脾脏到底是干嘛的。

    早先的时候,西方学者认为,胎儿时期,脾脏功能很重要,它是造血系统。

    成人以后,它的功能被骨髓代替,所以,它在成年人身上是一个无用的器官。

    这几年,慢慢的才发现脾脏的功能,首先,脾脏不光能在危急情况下,小弟骨髓造血不及的时候,它能继续造血不说。

    它还能滤血,人体的红细胞衰老后,脾脏就会把这些变老的红细胞给吃了。

    当这个功能亢进的时候,它不光吃衰老的红细胞,连健康的红细胞都会吃掉,然后造成难治性贫血。

    它一边吃红细胞,一边还储藏血液,当人体激动或者缺血的时候,它就会把储藏起来的血液施放出来。

    所以,热血上头,这个血就是从脾脏里出来的。

    还有更重要的功能:免疫应答。

    人体被细菌或者和寄生虫感染后,脾脏中各类战斗因子就会被施放,而且,它不光施放战斗因子。

    比如疟原虫,脾脏能把它当糖豆一样给吃了,很是霸道的一个器官。

    所以,这玩意其实就是一个身体的武装部。

    但,它的质地却不怎么样,甚是脆弱,就如最最鲜嫩的水萝卜一样,掉底下,啪叽一下,绝对能摔八瓣。

    它虽然藏在肋骨下方,但所有脏器中,它是最容易损伤破裂的。

    而且这玩意不光容易破不说,只要是受点伤害,就特别容易导致脾切除。

    在外科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保脾手术惊心动魄,它只属于高贵的外科教科书,不应该出现在手术室里。

    脾脏就是这么一个易燃易裂易爆炸的器官。

    在外科手术室里,生理功能是皇帝,解刨形态是皇后,而医生,一个成熟的外科医生只能是个太子。

    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皇帝和皇后的同意下,才能干点偷偷摸摸的事情,比如潜规则一个宫女。

    脾脏的的形态就如丸子国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它外面有一层层薄薄的外衣。

    如同是机体糊弄机体一样,所有器官里面,它的外衣是最最单薄的。

    这层单薄的外衣里面,脾脏组织被填塞的满满当当的,就如一个丰满的女性,非要带小一号的内衣一样。

    也不知道当初,机体是怎么想的。

    在这种结构下,有时候,不要说刻意打击了,有个意外都会让它破裂。

    大冬天男人拉着苗条的女友,结果女友高跟鞋,一个不慎摔了一跤,觉得没啥事,女人当时都没感觉摔疼。

    走着走着,半小时后,男人拍着女人的后背,亲昵的说女人是个小笨蛋。

    亲昵的拍打,一点点力气都没用,结果一巴掌把女友给拍休克了!

    吓都能吓死人,这就是因为摔倒的那一霎脾脏被震破了,但脾脏外面的衣服没破。

    等出血越来越多的时候,结果衣服坚持不住了,噗嗤一下,衣服被涨破了,如同大出血一样,血压瞬间掉没了。

    所以,有些时候,比如被汽车蹭一下,被摩托从后背顶一下。

    很多人,大意,拍拍屁股,说没事!

    这种时刻千万别大意,不是说碰瓷,最好在这种时刻去医院做个腹腔CT。

    因为,一旦脾脏损伤,想要在手术室内保住脾脏,哪真的很难。

    不是顶级的三甲医院,想都不敢想。

    “血压起来了!张院,血压起来了!”麻醉医生第一时间就把患者的生命状态报告给了张凡。

    “好!那朵,现在如果还有出血,你们能不能保障维持患者目前的状态!”

    张凡微微转了转头,问向了那朵。

    那朵一听,略微的沉吟了一下,然和其他几个内科医生的开了一个紧急小会议。

    “出血如果不是很凶猛的话,应该可以,但是,如果一旦再出现大出血,患者的用药阈值差不多到了顶峰了,估计就保不住了。”

    那朵对着张凡把他们的讨论结果告知了张凡。

    外科,特别讲究术前讨论,也就比如简单的阑尾,胆囊也就在晨会上说一句,常规手术。

    其他稍微大一点的手术,不管你是不是一个组的医生,只要是科室的医生,都要晨会上发表意见。

    但是,急诊手术不行,比如现在,保脾或者切脾就在张凡的一念之间。

    切脾手术,难不难?太简单了,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差不多被外科医生拿下了。

    但保脾呢?

    就目前的科技,就目前的医疗水平,弱一点的三甲医院提都不敢提。

    不要问,一问就是切。

    这不是医生们不负责任,当脾脏出现破坏性的损伤,切脾能保命。

    但保脾手术,做成功了手术费还没切脾手术费用高不说,而且危险性还相当的高,弄不好,脾脏没保住,连人都保不住。

    所以,脾脏这个器官,在人体中真的是个异类。

    张凡沉思着,手术当中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张院,不行就切了吧,输血已经差不多输了上千ml了,太危险了!”

    老李做为老医生,他懂张凡,他明白张凡现在在犹豫什么。

    “赵主任他们的手术怎么样?”

    张凡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甘心的多问了一句。

    “他们那边手术挺顺利的,患者纠正了休克,修复了血管后,现在快结束了。”

    手术室的护士长第一时间,就做了回答。

    “好,让赵主任过来!”张凡下了决心,既然有能力,就一定要把手术做完美。

    人体的器官不是韭菜,这玩意割了一茬,绝对不会再生一茬的。

    现在有条件,而且有一定的把握,张凡决定做保脾手术。

    手术室外,患者的家属哭成了泪人,眼睛店老板的父母,抱着小送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事发地的巷道里,买干果的老板心跳的压都压不住。

    平日里,他仗着身体强壮,也算是一霸,可现在的他都听不得金属的碰击声。

    只要有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的尿意就涌上心头,憋都不能憋!

    手术室里,老赵也上了张凡的手术台。普外的主任不是白给的,虽然手术没张凡做的好,但眼里还是有活的。

    张凡让老赵也看了看。

    “怎么样?”

    张凡问了一句。

    “张院,可以一试,我给您搭手。”

    “行!二助谁来?”

    “张院,我来!”老李虽然支持切脾,但现在主刀和主任决定保脾,他也要全力以赴。

    这就是医院,这就是手术台,助手可以有意见,甚至可以保留意见。

    但,当主刀做出决定后,不管你是不是反对,都要去全力以赴的完成主刀的命令。

    所以,一个合格的外科主刀,在科室甚至在医院里,是相当相当宝贵的。

    内科可以围着病号一起讨论,一起慢慢的研究用药,但外科不行,短时间内,要干什么,该干什么,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所以,外科医生讲究一个传承,讲究一个上下,因为他们的经验可以说是用一个又一个的人命练出来的。

    “好,开始!保脾开始。”

    “开始!”老赵也咬着牙小声的吼了一声。

    就如同冲锋前的呐喊一样,低声的呐喊,让大家的精神全神贯注起来。

    脾脏如花瓣花蕊一样的伤口,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开始保脾手术。

    眼睛店的女老板也在麻醉医生的催醒下,慢慢的醒了过来。

    看着上方洁白的墙壁,她的心里全是后悔,各种的后悔交杂在一起。

    眼泪弥漫在眼眶里,望着身边的护士,她连问一问自己丈夫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敢问,深怕听到噩耗。

    真的,这世上千金难买的是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