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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少阳苦笑:娘,现在官兵加百姓,总共有十万人其中多少粮食闭着眼睛也能想得出来。绝对不够十万人支持三个月以上的,官兵也肯定进行了摸底调查,要不然,也不会冒着与满城百姓对抗的风险下强制征粮令这么残酷的决定。就算要放粮周济百姓,应该拿不出多少,最多是个象征而已,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梁氏诺诺道:“再不济,还有野菜吃嘛,咱们又不是没吃过。”

    娘!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能充饥的并不多,绝大部分是不能吃的,满城十多万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把山上能吃的全部吃光的!-------粮食吃光了吃野菜,树皮,草根甚至泥土!很多人会因为吃了不能吃的野菜而被毒死,或者因为吃了观音土之类的无法排泄而痛苦的死去!等到这些吃光了,大批心软的只有饿死,少数心狠的会吃人肉!到了那时,每天都会有成批成批的人饿死,被扔到城外的乱坟岗!不,那时候只怕已经没有人来运尸体了,只能横死家中或者街头。二十来口人,黄泉路上倒也热闹!

    左贵和梁氏都被他说的毛骨悚然,梁氏也觉得自己料想的太简单了,诺诺道:“要不,我们多留一点,留够口粮,把剩下的卖给官兵,他们发现了或许就不会砍头?

    左少阳苦笑:留够口粮?咱们二十个人,四个月需要口粮一百三十六斗,樊黑脸说了,超过一斗,杀家长,超过三斗以上,杀全家。所以,留少也是死,留多也是死,为什么不索性都留下来赌这一次呢?赌对了,咱们都能活,赌不对,一家人一起死,倒也有伴!如果把余粮全部卖给官兵交上去,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彻底死路一条!

    梁氏傻眼了,不知怎么办才好,望着左贵。

    左贵捋着胡须沉吟片刻,终于沉声道:忠儿说的没错,反正左右是个死,不是拼死赌一把!就这么办!

    老爷做了决定,梁氏还能说什么,只能黯然点头答应。

    左贵道:不过,咱们一家冒险就可以了,不要把别人连累了。等征粮令一宣布,咱们就按一人一斗的标准,把粮分给茴香他们家,还有瞿老爷和苗姑娘家。免得咱们一旦被发现,粮食都被搜走了,他们也没得吃的,虽说一人一斗米,也维持不了他们多久,但也聊胜于无。同时,这件事只是咱们一家三口的事,与他们三家无关。特别是白姑娘,她现在的身份是咱家的奴婢,一旦征粮令宣布,就让她会瞿家去。别连累了人家姑娘。

    行!左少阳本来就不愿意要这白芷寒当丫鬟的,只是迫于无奈,让她回去正和心意。

    左贵说完了,跟梁氏二人起身要走,左少阳又把他们叫住了道:爹,我还有件事想跟二老商量。左贵便又坐了回来:说罢。

    左少阳想了想,道:我们既然已经把本钱赚了回来了,又留足了二十口人命的基本口粮,剩下三十来斗粮食,我不想卖了。

    哦?那你准备拿来做什么?

    熬粥救济那些快死的饥民们。--------今天一路上,我看见很多饥民都奄奄一息了,如果再没有粮食,只怕活不了几天!

    左贵捋着胡须道:放粥饥民是好事,可是我们总共才三十来斗多余的粮食,对满城饥民,无异于杯水车薪啊。

    梁氏道:“是啊,万一要是让官军知道了,就会猜测我们还有余粮,到时候仔细搜查,会把藏着的粮食给搜出来的!

    左少阳道:这两个问题我都已经想到了,三十斗粮的确不够救济多少人的,但是,我们还有一屋子的药材啊,这些药材都是我从恒昌药行买回来的,差不多都是可以充饥的药材,可以切碎了磨成粉粉,跟米面一起熬粥,这样就能够救济更多的人。咱们这些药材有整整十大车呢。合着三十斗粮食,全部熬成稀粥,这可不容小视,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呢!再说了,咱们是救急不救饥,应该够用了。

    左贵和梁氏互视了一眼,问道:啥叫救急不救饥?

    我想过了,我们熬好了药材面糊的稀粥,天黑起后到快要宵禁前的一个多时辰,还有早上五更完了宵禁结束之后到天亮之前的这一个多时辰里,用板车推着大街小巷走,专门给那些奄奄一息的饥民吃,让他们度过接近死亡的这一关,或许就能活下去。

    我明白了。左贵捋着胡须道,也就是说,咱们的粥只救济那些饿的马上就要死的人,这叫救急,而其他那些还能动还能采野菜充饥的那些饥民,暂时不救济。

    正是这个意思,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然,咱们就算一口都不吃,全部的粮食也不够救济满城饥民的。更何况还有数万官军。

    左贵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咱们行医之人,悬壶济世乃是本分,治病救人是救,施粥救命也是救,当为而为,才是仁医。

    梁氏小心地插了一句:那我们怎么知道哪些是饿得快要死的人呢?总不能一个个去细看吧?

    左少阳道:那样太麻烦了,而且大家都饥饿的情况下,很难准确判断谁更需要救济。我想到一个办法,二老看看行不行?

    什么办法?我们用大木桶熬一大桶很稀的稀粥,用来救济一般饥民,再熬一小桶正常的稀粥,这是用来给那些垂死的饥民救命的。每到一条街,推大木桶的就敲木桶施粥,凡是能起来排队等粥的应该都还每到垂死的地步,凡是躺在地上不起来的但还活着的,大多是饿的垂死之人,这些人前一般都会一个大瓷碗,背小木桶的人就专门负责给这些人倒些救命的稀粥。咱们所有的人都蒙面,免得被人认出来。

    左贵频频点头,这法子好,又快捷又准确,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梁氏始终担心征粮令的问题,又道;要是征粮令下来了,那怎么办?还施舍吗?

    左少阳道:这个我想过了,大桶救济一般饥民的,就不能再添加粮食了,只能用纯药材磨面之后熬粥。而小桶由于是悄悄躲着发的,最好蒙面不让人看出来,所以可以依旧熬救命稀粥。

    那万一被官军抓住了,怎么办?

    没关系,就说怜惜这些灾民,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救济,反正一桶稀粥怎么都用不了一斗米,没超出口粮限额,官军就没办法治罪。当然,最好不要被官军发现。否则会影响后面的施粥。

    行,那就这么办!马上办!左贵当即拍板道。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一家人心里踏实了。

    天快黑了,得赶紧实施计划。一家人一起动手熬制稀饭。左少阳和老爹左贵切药材,梁氏,苗佩兰将药材磨成粉,白芷寒负责熬制稀饭。

    左少阳趁他们不备,偷偷拿了小半根老山参磨碎了加在救命熬粥里,老山参是益气固脱回阳救逆的,能吊命,反正这四棵老山参也是萧芸菲偷来给自己的,是让自己救人的,现在用来赈济饥民,也是救人。

    由于这几棵老山参都是数百年的极品,所以每一桶只用加一小点就能起到很大作用,老山参数量有限,而需要赈济的垂死饥民太多,后来陆续会出现,而且人数肯定会更多更严重,必须要做好长期打算,特别要为后面打算。所以他这四棵准备用三个月,算下来每天只能用一小点。

    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在天黑之前熬好了,一般的稀粥的粮食和药材差不多是对半的量,而救命稀粥则主要是粮食熬的。

    众人商量之后,由左贵、梁氏、苗母和女扮男装的白芷寒负责大桶运送很稀的药材稀粥,去赈济一般的饥民,而由苗佩兰背着加了老山参的救命稀粥,跟左少阳两人去赈济那些爬不起领粥的垂死饥民。

    分工之后,天也黑了,他们两拨人分开来,到了一个饥民比较多的巷口,左贵便站在推车上,敲着木勺高声道:放粥济民了……!要领粥的,请排好队,一人一碗,不可多领!

    饥民们都 楞了一下,还不敢相信这话,靠得近的闻到了飘着药香的稀粥味道,顿时精神大振,爬起来涌了上来,高高举起粥碗。

    梁氏、苗母和白芷寒叫他们排队,可这黑灯瞎火的,又闻到了这稀粥的香味,哪里还有什么秩序,一窝蜂都把推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眼前满都是粥碗和一双双焦急渴望的眼神,还有高高低低的乞讨声。其他地方的饥民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一窝蜂地也涌过来了,人挤人,秩序很快大乱。梁氏他们喊破喉咙也没办法让他们排队领粥,都乱着往上涌。

    

    苗佩兰和左少阳趁返工夫,赶紧地给地上躺着起不来的垂死饥民们施粥。

    可是,料想不到的情况也发生了,这些饿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饥民,吃了一碗加了人参粉的稀粥之后,立即有了精神,竟然摇摇晃晃站起来,拿着碗追过来接着乞讨,有的还大声呼唤那些跑去左贵他们大桶那边等粥又挤不进去的人过来,说这边也有粥。

    于是乎,巷子里外的饥民都跑过来,前面堵后面追,很快把他博俩给重重围住了。

    左少阳这才发现,自己把赈济灾民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面对饥饿将死的成千上万的饥民,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一直羔羊遇到了一大群饿狼的感觉。

    巡逻的军士和衙门捕快人数跟饥民们相比,如同海里的小船,不敢上前干涉,只是退到远处观望。

    左少阳及时发现了这种不妙,他对现代社会媒体多次报道的踩踏致人死伤的事件心有余悸,立即对苗佩兰道:“快跑!甩开他们!不然造成踩踏就俸了!”

    苗佩兰也感觉到势头不对,努力要推开挤过来的人群,拉着左少阳奋力往外冲。可是,人群太多了,苗佩兰又不敢大力推攘,生怕弄伤别人,也就挤不开冲不出去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左少阳想到了这句话,饥民要的是他们背后的那桶粥,而不是他博的人,急中生智,对苗佩兰道:“把粥桶扔到屋檐上挂着!”

    苗佩兰答务了,奋力推开身边的饥民,快速取下粥桶,可是,她没有正儿八经学过武功,还不会使巧劲,估计扔上去不一定挂得到屋棺上,掉下来弄洒了反而浪费了。这时已经来不及仔细考虑,用力推开身边的饥民,将那桶粥的背带挂在左少阳脖子上,迅疾抓住他的腰,奋力往上一扔,左少阳挂着那小桶粥,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街边的房顶上!(太牛X了,居然能把一个大男人扔上房顶,物理厉害的同学算下大概要多大力量)

    左少阳被扔上去超出房檐两三尺高,落在房顶,稀里哗啦踩裂了.无数瓦片,一只脚还踩穿了房顶,卡在了上面。

    幸亏如此,他才没有滑练掉下房顶来。脖子上挂着的那桶人参稀粥也没有洒翻。他惊魂未定,努力把脚拔了出来,手脚并用爬上屋顶,回头往下面叫道:“喂!你在哪里?”

    他不敢叫名字,生怕人知道是他们贵芝堂施粥饥民,引起官军注意。

    对面街边传来苗佩兰的声音:“我在这!别担心我没事!’’苗佩兰也知道左少阳的用意,也不叫名字,只高声回答。

    黑暗中瞧见对面街边苗佩兰用黑巾蒙着脸在挥手,原来她已经挤出了人群,左少阳这才放心,又高声道:“你快去看看我爹他们!”

    “好!”苗佩兰答应了,往左贵他们那边跑去。

    左少阳沿着屋檐往前跑到尽头,便看见巷口人山人海挤着无数的饥民,人头攒动,哀求声哭泣声喊叫声都有,已经看不见老爹左贵他们到那里去了呢,饥民们已经爬上推车抢稀粥,有的甚至把脑袋伸进去喝的。

    左少阳担心老爹他们被挤坏,当务之急是调虎离山,他转身又跑到房子的另一边。下面的饥民知道他在房顶上,都跟着这房子转,仰着脑袋望着,举着碗恳求着,跟着他来回跑。

    要是老爹他们被挤个好歹,那背上背的这一桶人参稀粥不是救命的,还是祸害了,左少阳心急如焚,突然发现眼看紧挨着这房子另一头的是隔壁一家宅院的院墙,想也不想,便顺着梁柱爬了下去,跨过去站在院墙上,顺着院墙又往另一侧走了一段路,这才骑在院墙上,对着下面跟着他过来的无数饥民高声道:“放粥了!快来领粥!排队排队!都排队才能领!不排队领不到啊!”    下面饥民乱哄哄的那听得到,就算听到了,没有人维持秩序,又不知道从那里排队走。所以依旧乱哄哄的举着碗等着。

    左少阳的目的并不是施粥,而是引开父母他们身边的饥民,免得把人给挤坏了。所以只是乱嚷着。眼看原来挤在父母那边的饥民好多都朝这边过来了,下面饥民越来越多,这才把舀粥开始发放。

    运站在围墙上,沿着围墙慢慢往前发放稀粥,都是瞅着下面的人的样子,看着已经没什么精神的,就给,嚷得厉害挤得厉害的,不给。他是移动着在围墙上边走边发放稀粥,他往前面走,下面的饥民也就一窝蜂跟着他走。所以刚才拿到粥的饥民也就能离开人群把粥端回去了。

    左少阳正在施粥时,忽听得院子里也有人恳求给点粥,回头一看,却原来

    是这家人家老小举着碗站在院墙下面,可怜巴巴望着他。很显然,这家人也断粮了。

    左少阳心想,用了人家的院墙,不给一点也过意不去,再说这家人也饿成这样子了,便舀了两勺,倒进了他们的碗里:“不好意思,粥不多,只能给这么多。抱歉!”

    那家人也明事理,得了两碗粥,已经是喜出望外,一个劲仰头谢谢。

    左少阳站在围墙上继续施粥,那一小桶很快也就施舍完了,他将桶倒了过来亮给大家吞,说道:“抱歉,粥全部施舍完了。

    就这么多,没有了!”

    这一次跟上次在衙门旁边的余掌柜开粥厂放粥不一样,那一次是固定人家施舍,饥民都心存侥幸,指望着还有粥施舍,所以施舍粥完了也不肯散去,而这一次是左少阳背着一小桶来的,施舍完了就完了不可能再有,所以下面的饥民见粥已经施舍完了,也就渐渐地各自散了。

    左少阳这才跳下围墙,苗佩兰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左少阳急声道:“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没事,都回药铺了!”

    “那好,咱们也走吧!”

    有一些饥民跟着他们走,哀求着再给一点。左少阳只好带着苗佩兰快跑,兜了一圈甩掉尾随的饥民之后,这才回到了药铺。

    屋里的人的惨象让他哭笑不得:左贵头上的幞头不见了,用手不停摸着下巴倒抽凉气,一问才知道他下巴上的胡须被扯掉了一小撮,苗母本来就瘸了一条腿,另一只脚被踩肿了,白芷寒正给她檫跌打止痛药。若不是一大桶粥已经被抢光,加上那边左少阳放粥引开了饥民,苗佩兰及时赶到,把他们俩从人群中救了出来,他们俩不知还要狼狈成什么样子呢。

    白芷寒和梁氏基本上没事,当时白芷寒反应很快,见人群涌过来便知道不好,她的能力只够拉一人的,只将身边的梁氏奋力拉着挤了出来,所以两人没什么事,只是梁氏的一只鞋子被挤掉。

    左贵和梁氏他们本来准备把木桶和推车推回来的,白芷寒提醒他们不要,说自从上次余掌柜家开粥场施粥之后,到现在他家门口还饥民成堆等着,指望着又施粥好排前头。如果把木桶和推车推回来,饥民肯定会跟着来,看看是哪家施粥。那以后贵芝堂门口可就热闹了,绝对人山人海坐着等下一顿施舍,连门都出不去。

    左贵觉得说的有道理,这才扔下木桶和推车,钻小巷回到了贵芝堂。

    本来是一片好心想赈济饥民,却没想到弄成这样,一家人当真哭笑不得,总算有惊无险。

    左少阳总结经验,发现自己对赈济灾民的方案准备不充分,构想太理想化,现在回想玉器店的余掌柜开粥厂施粥,还是靠衙门的力量维持秩序,都几乎酿成踩踏事件,这一次没有造成大规模踩踏,全靠大家反应快,随机应变,算是万幸了。

    对于第二夭早上该如何赈灾,一家人都没主意。不过,对刚才的事情都是心有余悸,既然还没想到好的赈灾办法,先暂时作罢,等想好办法再说。

    一家人各自洗漱回房歇息。

    白芷寒照顾左少阳洗脸洗脚,又帮他梳头、铺床。完了之后,左少阳爬上楼梯,上到自己的阁楼。

    先前放粥济民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所以没把小松鼠带上,放在枕头边的窝里睡觉。此刻正睡得香甜。(带了小松鼠不就让人发现身份了,这么强大的小松鼠)

    左少阳脱了衣服只穿贴身中衣,钻进被子里面朝里睡着。想起先前跟父母商定的准备隐瞒存粮,不连累白芷寒她们的决定,想想还是先跟白芷寒商量一下,这小女子性格也很倔强,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他背对着下面白芷寒道:“白姑娘,多谢这两夭做的事,明早上,你还是回你外祖父家去吧!”

    白芷寒正在铺地铺,听了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愣了一下:“少爷要撵我走?”

    “是。”

    “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不过,就算不犯错,主人要撵仆从走,似乎也不需要理由吧?”

    白芷寒跪坐在被褥上,淡淡只说了一句:“我不回。”

    “你的卖身契我还给你!”

    “没用的。”白芷寒话语中有着淡浅的凄凉,“家外祖父说了,誓言就是誓言,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废弃,你如要赶我走,便是让我自毁诺言,也就是让我去死!

    

    左少阳转身过来,见白芷寒跪坐在被褥上,身形婀娜,摇曳的油灯下,已经洗净的白玉脸蛋上,凝脂肌肤透着一层红晕,如水蜜桃一般的红润,若不说别的,有这等美婢服侍还是很爽的,可惜了。苦笑道:“你莫非要跟我一辈子?将来你总得嫁人吧?莫非要我帮你配个人家?”

    白芷寒凄然一笑:“芷儿是少爷的奴婢,少爷想怎么样自然由得少爷。若少爷真要把芷儿配个人家,芷儿不能说个不字......”左少阳苦笑摇头,正要说话,没想到后面白芷寒一句话,差点把他吓得从床上跌落下来,只听白芷寒悠悠道:“大不了还有一死!”

    说着,白芷寒呼的一声吹灭了油灯。

    左少阳把身子转了过去,面朝里睡着。侧耳听着下雨,还以为白芷寒会躲在被子里抽泣,却半点声音也听不见,细细回想,从第一面见到白芷寒开始,直到现在,就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包括她外祖父病危将死,瞿老太太她们都哭得死去活来的,她连眼圈都没红。说她是个铁石心肠,她却又为了让自己给外祖父治病,不惜卖身为奴。说她不愿意跟着自己吧,刚才要还她自由她又不干,说赶她或者让她嫁人她就死,可是,要说她想嫁给自己吧,她又像只骄傲的公鸡,对自己冷冰冰的没个好脸色。唉,女人心海底针,当真琢磨不透。不过,征粮令真要下发,就算白芷寒用寻死相威胁,也只能打发她走。不能连累了她。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夜半三更,左少阳正睡得香,忽听得外面乱哄哄的,左少阳吓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窗户上红光晃动,照得屋里亮堂堂的,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爬起来。

    炮制房下面白芷寒也被吓醒了,爬了起来。借着外面明亮的红光,左少阳瞧见白芷寒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上衣对襟齐脖子,扣得严严实实的,下身长裤一直到脚踝。——靠,这妞睡觉捂这么严实做什么?难不成怕自己强*奸她?那又说什么愿意为妻为妾为奴,悉听尊便,当真搞不懂。 白芷寒已经把胡服男装穿好了,开门出去,大堂里,左贵、梁氏和苗母一家人都慌乱地爬了起来,相互问着怎么回事。

    左少阳把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瞧,只见远处半边天都红遍了,隐隐传来的声音却是喊杀之声,不禁变色:“是叛军杀来了吧?”

    左贵道:“不对啊,下午的时候官兵不是说去打双槐县吗,双槐县在东边,着火的是西边,不是一码事啊。”

    左少阳道:“敌军应该是从西边太和县出来的,肯定又是像上次一样,乘虚偷袭合州,来个围魏救赵,以解东边官兵对双槐县的攻击!”

    苗佩兰悄悄来到左少阳身边,低声道:“左大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当然要。”左少阳道,“叛军要活活饿死我们,我们不帮官军,只有死路一条。——你去帮我把出诊箱拿来。”

    上次在城楼抢救伤员的经历,让左少阳记忆深刻,那一次是临时起意上城楼就伤员的,所以没有带出诊箱,结果,眼睁睁看着不少伤员因为临时撕下来的衣襟布带达不到止血目的,大量失血而死去,心痛不已,回来之后,他便专门准备了一个急救箱,里面备有若干止血绷带,止血钳、剪刀、手术刀等战地救治常用器具和**。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9楼

    苗佩兰答应,跑到药柜后面,将出诊箱拿起背在背上。

    左少阳拉开门就往外跑,梁氏赶紧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左少阳早有防备,一闪身便出门,往西城跑。苗佩兰背着急救箱紧追上去,白芷寒也二话不说跟上。

    梁氏急得在后面嘶声叫道:“忠儿回来!忠儿......!”

    左贵道:“别叫了,他们去也是应该的,只是上城楼帮忙救救伤员,又不是冲锋陷阵,没什么大问题。”

    左贵如果事先知道他这次判断失误了,儿子这一去差点没命,他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儿子去的!

    现在虽然是宵禁,但是宵禁例外的规定是,其中就有走水救火。这时候不受宵禁限制,谁都可以出来帮忙救火。眼看着城西火光一片,街上已经有些人在奔跑喊救火了。所以,左少阳带着二女加快了步伐往前跑。

    往前跑了一段路,左少阳一拍腰间,发现小松鼠没有带,刚才起来太急了,临时决定出来帮忙救人,顾不得把小松鼠带上。现在又不能返回去拿,否则被母亲拉住,可就跑不掉了。

    三人继续往城西跑。忽然觉得不对劲,那红光似乎不在城里,而是在城外,远远看见城楼的时候,这个判断被证实了,红光的确来自于城外,城外怎么会有这么亮的火光?

    他们三个跑到西边城楼下,发现城门竟然打开着,门口有一队队官兵手持弓箭刀枪,紧张地对着城外。在城郭两侧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官兵们手持兵刃,蹲在地上等候着,神情十分紧张。 左少阳冲到城楼下,旁边黑暗里跑过来几个兵甲道:“你们做什么?这打仗呢,赶紧回去!”

    左少阳忙道:“我是贵芝堂的小郎中,她们是我朋友亲戚。我们是过来帮忙救护伤员的。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为首一个将官姓刘,是这次西征平叛军随军郎中队下面的一名火长。“火”是唐军中的最基层组织,每火二十人,设火长一人。刘火长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你是贵芝堂的小郎中?”

    “是啊。”

    刘火长话语缓和了一些:“我听说过你,听说你治箭伤和接骨,都一点不痛,是不是真的?”

    左少阳听自己的名气居然传到这军官的耳朵里了,不禁有几分得意:“嘿嘿,是这么回事,我家药铺还有好些个受伤的兵士在继续留诊呢。”

    “果真是你啊!”刘火长乐呵呵笑道,“听说你这人挺勇敢挺义气,上回打仗,你还带着人上城楼救了我们不是伤兵下来。”

    左少阳咧着嘴笑道:“应该的,你们打仗为了我们百姓的安危,我们力所能及帮点小忙而已。算不得什么。——现在又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比如救治伤员啥的?”

    “帮忙救助伤员肯定是需要的了,只是现在外面正在打仗,前面城楼左边城墙下的空地上,设有咱们军队的临时伤员救治医馆。所有的随军郎中都在那里等着,还**了数百的民壮劳工,抬着担架等着,一旦打完了就上去救治伤兵呢。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所以,你们也还是等打完仗再去吧。”

    左少阳问:“要打多久?”

    “这一仗只怕一时半会打不完。嘿嘿”刘火长有些得意地笑道,“我们已经把来袭敌军包围了,这一次要坚决吃掉!那样太和镇就不攻自破!”

    左少阳喜道:“咱们把敌军包围了?咱们大军不是往东边去打双槐县了吗?哪来的人包围敌军啊?”

    刘火长率领的兵士看样子是战斗预备队,不是关键时候不会顶上去的,所以有些空闲,有几分得意地笑道:“你这郎中懂什么,嘿嘿,这叫做引蛇出洞!明着说咱们要去打东边的双槐县,西边的太和县敌军得到消息,肯定会采取围魏救赵,出兵前来攻打我们合州。我们大军已经埋伏在两边,趁势杀出,把他们包了饺子,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一举吃掉!”

    “哎呀,歼灭战这可一时打不完的。伤兵可等不得,流血过多会死的。早一刻就回来,说不定就能多挽救一条性命啊!”15楼

    “这倒是,”刘火长一听这话,顿时犹豫起来,瞧了瞧左少阳身后的苗佩兰和白芷寒。白芷寒是一身男式胡装,天黑看不清脸,苗佩兰也把头发绾了个发髻,穿着粗布短衫长裤,从衣着也看不出男女。还以为是两个男的跟着他,便道:“就你们三个?”

    “嗯,他们两个掩护我,我给伤员作简单处理之后,再把伤员背回来。”

    “那你等等,我去禀报一下团正,看行不行。”

    说着,刘火长转身快步跑进城楼下的一间屋子里。

    很快,刘火长又出了门,手里拿着一件白色铠甲,快步跑了回来:“行了,团正说了你说得很好,我们能等伤兵不能等,早一刻救人就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团正已经下令,派出少量随军郎中和民壮,跟你们一起上去救治伤员,但是务必要保证安全,不能冲得太靠前,当心冲到敌军里去了。”

    “好的,放心吧!”左少阳道。

    

    刘火长道:“记住,叛军和我军的着装一样,他们为了跟我们区别,所有叛军的脖颈上都有一条红丝带!没有红丝带的伤兵才是我们的人。别救错了!”

    “记住了!”左少阳点头道。

    刘火长把手中一件白衣铠甲递给左少阳:“喏,这是我军随军郎中的轻装铠甲和外衫,不好意思,没多了,就找到了这一件。你们给伤员做紧急处理之后,就呼叫后面的民壮担架队上来抬伤员。”

    左少阳大喜:“这样安排最妥当,咱们走吧!”

    “好,你们先出去,我去叫其他随军郎中和民壮,马上跟来!”

    “等等将军!”左少阳把刘火长叫住,“能给我三面盾牌和两把刀吗?”

    “行啊!”刘火长看了看他身后身穿男装的苗佩兰和白芷寒,叫过兵士,取了三面步兵用的长盾和两把单刀。递给了他们。

    这皮革铠甲是个背心,大部分是皮革的,只在心口前后有两个圆形铁板护心镜。外面那身短衫则是白色的,前心手背各写着一个斗大的“医”字。

    左少阳把铠甲背心递给白芷寒:“穿上!”

    “我不要!”

    “你想跟我们去,就穿上,要不然就立刻回去!这是本少爷的命令!”

    白芷寒瞧了他一眼,默默接过铠甲背心穿在衣服外面。

    左少阳把写着“医”字的短衫穿在身上,举着一面长盾,领头往城楼外冲。苗佩兰和白芷寒各持长盾和单刀跟在后面。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已经得到通知,让军医出城救治伤员。让开道路,苗佩兰抢步目前冲在最前面。

    三人出了城,喊杀之声顿时大了起来,就在前面不远的几个小山坡和官道上,到处都是火把,照得跟白昼一般。原来他们看见的火光却是双方手持的火把。

    不时有利箭从他们头顶飞射而过,三人猫着腰往前冲,城门外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伤员,只是,一动不动的多,呼喊救命的少。

    道理很简单,古代厮杀都是冷兵器,造成的伤势很多都是伤口很大的开放性创伤,失血很快,而这种伤口伤员自己一般很难自救,由于先前官军前线指挥官不让军医上前线救治,要等打完仗再去,所以这些伤员很多得不到及时救治,因失血性和创伤性休克而死亡。伤员变成了死尸。

    左少阳发现很多伤员的伤其实不算很重,却因为缺乏及时救治而死亡,不禁心头很是沉重。

    这时双方交战的战团并不太远,便在小山坡上,连喊杀声都能分辨出来。

    苗佩兰和白芷寒护在左少阳面前,左少阳用盾牌挡住自己身子,弯腰检查地上躺着的还在动或者呼叫救命的伤兵们。

    这些伤兵穿着果然都差不多,也难怪,叛军原来就是唐军,使用的服装铠甲自然是一样的,只能通过脖颈上的红丝带进行辩论。有红丝带的是敌军,没有的是官军。

    地上躺着的尸体和呼喊救命的伤兵,大多是没有红丝带的,也就是说,官兵伤亡比叛军要多很多。这让左少阳的心抽紧了。

    左少阳把手中盾牌放在地上,开始寻找急需救治的伤兵。他虽然学的专业是中医,也学西医基础课,而且中医本身也有急救内容,很多内容与西医是相通的。战地急救与急病室抢救的情况类似,只是,战地救治情况更加特殊。

    在战地受伤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救治的原则是“先抢后救,先重后轻,先急后缓,先近后远;先止血后包扎,再固定后搬运。”所以,必须准确判断伤员受伤的轻重缓急。对大出血,神志不清,呼吸异常或者呼吸停止,脉搏微弱心脏停跳的危重病员,要先救命后治伤。对多处受伤的伤员,则要保持呼吸通畅,进行止血,防休克和内脏损伤,然后再处理骨折,最后处理伤口。

    按照这个原则,左少阳让苗佩兰和白芷寒两人负责警戒,自己检查伤兵,一个伤兵看见他穿的白色随军郎中的印有斗大的“医”字的衣衫,高声叫着:“郎中!救我啊,疼死我了!哎哟”

    左少阳急忙过去,蹲下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右脚膝盖!哎哟好痛啊,救救我!”

    左少阳见他的裤子膝盖处并没有明显破损,可能是钝器伤,急忙撩开他的裤管,果然瞧见他的右脚奇怪地反转者,膝盖处已经凹陷变形,伸手轻轻一摸,膝盖骨已经被打成大小不等的许多碎片!

    这样的粉碎性骨折,治疗难度非常大,左少阳虽然尝过骨伤学,但治疗一般单纯性骨折还行,却还没有能力治疗这样难度的骨折。

    而且在战场情况下,闭合性骨折只要没有刺伤内脏引起出血危及生命,一般都放后处理,告诉他后面会有人来救他,便继续搜寻。

    接着又发现两个伤员,其中一个也是被打折腿骨,还有手骨,另一个则是箭伤。箭伤只要不拨出箭,不中要害,一般还能坚持时间比较长,所以都暂时放下不管,继续搜寻。

    虽然火把把天空照亮了,但毕竟是夜晚,低处光线并不好,地上到处都是躺着的人,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还得防着敌人突施暗算。而且大多数血染战袍,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这样的情况下,要从尸首堆里寻找伤员,查看谁死了谁还活着,确实很费劲。

    左少阳见到地上有一根火把还在燃烧,便捡了起来照明,有了火把照亮,比先前容易寻找一些了。

    这时,就听一个人叫道:“郎中,郎中救我……我是……朝廷的官兵……,救我,我要死了……”

    这声音很微弱,夹杂着痛苦,左少阳顺着声音望去,便所见一颗树干下,歪靠着一个士兵,脖颈上没有红丝带,身材单瘦,明显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脸的稚嫩,最多也就十四五岁。

    左少阳忙过去上下查看:“你哪里受伤了?”

    “腿,还有手……”

    左少阳一看,他的一只右手被齐腕砍断,两脚脚筋被切断了。

    左少阳先治断手,用止血钳夹住他的血管,用线扎死,然后用止血绷带包扎,脚筋被砍断,这个要接上很费事,一时半会治不好,而且不着急,只能先包扎止血之后抢救其他伤兵。不过,这孩子就算接上脚筋,只怕腿的大半功能也费了。

    处理好这少年的伤之后,左少阳让白芷寒叫来担架,将伤兵抬了下去。这时,又听到满是积雪的灌木丛里有叫声传来:“郎中……郎中救我,我是官兵,我的肚子,,我的肚子被刺了一剑……”

    左少阳急忙把他从灌木里拖了出来,帮他解开铠甲,只见肚子处一团肠子已经脱落了出来,那兵士低头一看,咳咳地哭了起来,伸手要去把肠子塞回去。

    左少阳急忙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别动,这样塞回去会感染腹腔的,我来处理,你躺下,对,就这样,千万别乱动,很好。”

    说着话,苗佩兰已经把背上的急救箱取下,递给左少阳,左少阳打开箱子,取出两张巴掌大的消毒纱布,覆盖在那脱出的一团肠子上面,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感染,而是受压肠坏死,问道:“你带有碗没有?”

    古代兵士出征作战,都是自己随身带碗筷,那兵士点点头“在,,在背包里!”

    白芷寒把盾牌放下,取过士兵的背包,翻开,找到了一个木碗,递给左少阳。

    左少阳将木碗反扣在盖了纱布的肠子上,然后从急救箱里取出一张三角巾,一角从胯下绕到后面,两角绕过腰间,在腰后打结系紧。对白芷寒道:“赶紧招呼民壮过来,将他救下去!”

    白芷寒大声呼叫,很快,远处蹲着的两个民壮提着一副担架跑了上来,把那受伤的兵士抬起来放在担架上,抬着往城里跑。

    左少阳举着火把搜寻,大地上残雪,特别是背阴的地方,大块的积雪很厚,尸体倒在上面,洒满了鲜血。触目惊心。他很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又发现了一个没有系红丝带的兵士,这兵士痛苦地呻吟着,瞧见他过来,举着火把,穿着白色短衫,前胸一个斗大的“医”字,不禁狂喜,挣扎着抬起头叫道:“郎中,救我……”

    左少阳忙蹲下身道:“你哪里受伤?”

    “后背……后背挨了一獠牙棒,哎哟,我好象动不了了,是不是,,,腰断了……我下半身好像动不了了……”

    “你弯腿看看,弯弯腿!”

    “动不了,哎哟好痛……”

    左少阳先帮他解开铠甲,然后小心地把他翻过身来,取出剪刀,剪开外衣,用手摸索检查腰部,发现后腰一片血肉模糊。步兵一般穿的都是刘火长给的那种轻装铠甲,根本防不住一狼牙棒的狠击。尖刺已经戳伤后腰,并拉开无数血槽。

    

    左少阳用手指沿着腰椎抚摸、果然发现腰椎不对劲.估计是骨折了.后腰的血槽有点深,片刻便把他的手掌全染上了鲜血。必须进行伤口处理.否则流血也会要了他的命。

    左少阳拿出金创止血药粉瓶子.到了一些在他后背伤口上.取了一张三角止血纱布.将后背伤口包扎了。

    回头对白芷寒道:“招呼民壮来抬人!、

    白芷寒立刻大声呼叫远处的民壮。

    两个民壮提着担架跑了过来,左少阳道:“不行.他是腰椎受伤不能用软担架.必须用门扳之类硬的!”

    一个民壮急忙回头喊道:“门板!快把门板送上来。,又堵两个民壮扛着门扳跑来了这时.远处又有人叫道:“民壮!快来抬人!”却原来是随后上来的几个随军郎中也已经进入阵地,开始拎救伤员了。

    左少阳把那伤员的外衣扯过来.揉成团.递给白芷寒道:“等一会我们把伤员放上门板.你就把这衣服团放在他的腰下,把腰部垫高,明白吗?”

    白芷寒点点头.接过揉成团的外永等着。

    左少阳跪在伤员身边,两手稳稳耗住伤员的臀部、对另那两个民壮道:“你们两胞住肩部和腿部.咱们三人一起把他抬起来.注意一定要平平的.不能乱动!然后平平地放在门极上!”

    两个民壮忙答应了,三人抱好这伤员.左少阳喊口令一起 用力.将伤员平稳地抬了起来,放在了门扳上,白芷寒瞅淮机会,把衣服团垫在了伤员的后腰部。

    左少阳道:“有没有绳子?,两个民壮摇摇头。

    左少阳道:“以后抬门板来救人,一定要带上绳索或者布带.好固定伤员.明白吧?一一现在去死人身上取下腰带,把伤员身子捆在门扳上.然后抬走!

    两个民壮忙答应了,忙从旁边的尸体身上找腰带。

    左少阳举着火把继续寻找伤员。地上有一些带着红丝带的叛军伤兵.也在哀求救命.本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应该救.但那是在有空余时间的时候,敌我都有伤兵等着救援.自然先救自己人。

    走没多远.他便看见一个脖子上没有红丝带的官兵.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蜷缩在地上.两手死死掐着受伤的大腿.痛苦地呻吟着。

    左少阳蹲下问道:“我是随军郎中.你哪里受伤了?,“腿!我的腿被砍了上刀……,这声音十分孱弱.左少阳伸手朝他紧紧插着的大腿处模去.着手处一片粘稠的湿滑。将火把凑近一瞧,只见一条右腿已经成了血葫芦一般.裤子全部被鲜血湿透了,连地上都是一大摊的鲜血。

    左少阳心头一沉.拿火把照了照他的脸.见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淋漓,摸摸手心,冰冷如铁,鼻翼不停煽动.张着嘴喘着粗气,眼神已轻涣散。一一病人已经出现严重休克症状,必须立即止血.否则,只怕性命不保!

    左少阳将火把递给旁边的白芷寒,从急蔽箱里取出剪子.快速剪开伤兵受伤大腿的裤子,只见伤员大腿处,长长的一道血口子,裂开了、跟一张血盆大口一般!鲜血咕咕外冒,但是.流速己经比较缓慢了,。

    左少阳更是心惊.这是血统过多的征象.他急忙掀开急救箱里取出一根止血带,对那伤员道:“把手放开.我帮你止血!、

    那小伙子慢怪放开了手.全身如烂泥一般软软瘫在哪里,嘴里孱弱地呢有着喊道:“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

    左少阳用止血带将伤口上部死死捆扎之后,立刻取出止血钳,拔开伤口寻找血管。这伤口很宽大.是被横着砍了一刀、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腿部肌肉都被砍开了、但是,由于流血过多.血管已经萎缩.退进了伤口断层里,而光线又不好,一时无法找到血管。

    左少阳把牙一咬,将左手伸入伤口里模索,凭着自己的印象,终于找到了那萎缩的动脉血管,揪住扯了出来、用止血钳钳住扯出,对白芷寒道:“快!拿一根桑麻线把血管捆住!”

    白芷寒将手中火把递给苗佩兰,很快从急救箱里取出一根桑麻线.将左少阳止血钳夹着的血管绑扎住。

    左少阳伸手去找其他血管。在这时.就听白芷寒望着这伤员直愣愣望着夜空的双眼.轻声道:“少爷.不用救了.他已经死了……,左少阳一惊.忙转身过去,捧起他的头,果然两眼圆睁已经固定,瞳孔已经散大了,模了模颈动脉.已经没了搏动。

    这兵士急性大失血.耽误了太长时间、在没有输血条件情况下,可以说是无法救治的。左少阳心中黯然.伸手将他直勾勾圆瞪的双眼眼皮合拢。

    三人继续搜寻又发现一个官兵,仰面躺在地上.一手拿着一柄大刀.另一手拿着一根火把.两眼翻着.口大口喘着粗气.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喊着,“救命…….救我啊……”

    左少阳举着手中火把一瞧,见他脖颈上没有红丝带,是官兵、往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这官兵的一条左腿齐膝已经断成两截、断腿处扎着一根腰带.断口血肉模糊.散发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但已轻不流血了。

    很显然,这兵士左腿齐膝被敌军砍断,血流不止,但这官兵十分凶悍.自己用腰带把断腿扎紧.然后伞火把将断口烧焦止血。

    左少阳不敢冒然过去.因为人在战场上这种拼死搏杀的环境中,又是受了重伤.神志不清的时候,随便靠近很容易被误伤。忙大声道:“我是随军郎中.我过来给你治伤.你把刀放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人只是两眼无神地乱叫着救命,不停喘着粗气.却不回答。

    左少阳举着盾牌小心地靠近、放下右手的火把,怪慢伸手过去想去拿他的单刀,免得他神志昏髓之下回到乱舞,伤了自己。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那单刀、这兵士突然怒吼一声:“杀!”当头一刀劈向左少阳!

    左少阳吓得急忙举起盾牌抵挡,苗佩兰在旁边早防着这一招,眼前那兵士举刀要砍.右手单刀翻转刀背、一抬海底捞月!

    她从小到大练的就是泰山压顶和海底捞月这两招,成千上万次的反复之后,熟练之极.快速无比。这一招使出.对方就算是面对面搏击.陡然遇到,粹不及防之下,也难抵御.更何况对方神昏之下出刀.哪里懂得防御,一刀背正好砸在那兵士手中的单刀上,那单刀脱手飞出,带着哨音.瞬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苗佩兰一刀背砸飞对方单刀.顺势跨出.一脚踩在那火把上.以防这伤兵用火把伤人。

    左少阳叫了一声好,急忙扔掉盾牌,开始给伤兵检查伤势。

    只见这伤兵面色苍白,四肢不停震颤.额头冷汗琳琳,张着嘴,却进气少出气多.脉搏散乱,这是典型的失血过多引起的血厥虚证.在缺乏输血条件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中药养补气血。而养补气血最好的药.当然就是人参!

    幸亏左少阳有先见之明,事先配置了一瓷瓶的人参四逆丸。专门对抗失血性休克的!

    眼见这兵士再不救治.铁定死于失血性休克!左少阳从急救箱里取出人参四逆丸,又取了一壶淡盐水.掐开那兵士的脸颊,将药丸塞进去.捏着他鼻子往嘴里灌水。

    那兵士神志不清.失血过多口渴,便咕咚咚喝了几大口。

    在低血容的失血性休克治疗中,补液非常重要.在没有静脉滴注手段情况下,虽然只能通过口服了.但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缓解休克。

    药灌下去之后,伤口也被兵士自己烧蕉不流血了,左少阳目前能做的就这么多.吩咐白芷寒呼叫担架上来。两个民壮很快跑来、将那伤放在担架上抬了下去。他们继续举着火把在横七竖八的死人雄里寻找伤兵.很快又发现个头部被砍一刀.头破血沸昏迷不醒的伤员忙蹲下取下他的头盔.给他头部止典包扎。

    便在这时、远处小山山坡上冒出十几个脖子上系着红丝带的叛军手将弓弩.瞧见他们立即拉弓放箭!

    “小心!”苗佩兰大惊,闪身档在左少阳面前.举着盾牌挡着、与此同时.白芷寒也举盾牌闪在左少阳前面档着.一阵乱箭射来.呼呼插在盾牌上.那声音着实令人恐怖。

    左少阳正要把那昏迷的兵士拉到盾牌下.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电闪而至,噗的一声.射入兵士的头顶.紧接着.又是几支利箭飞速而来噗噗几声.扎入这兵士的胸脯肚子.和大腿上。

    左少阳心头一谅.完了,没救了这时.那小队敌军一边射箭一边往这边冲。苗佩兰一手将着盾牌,一手拿刀,从盾牌边观察着敌军逼进,她不敢冲上去,因为一离开.左少阳便失去了遮挡,他的盾牌方才扔到一边了.这会儿也没空过去拿。

    便在这时,斜刺里冲上来十几匹战马.正是官军兵士,大声叫着手持圆盾.挥舞长刀.朝敌军冲去。

    那十几个敌军并不慌乱.立即转身朝树林跑乱原来他们隐蔽在树林里、专门偷袭。

    眼见敌军被官军击退.苗佩兰这才舒了口气.回头道:“左大哥他们跑了。.

    左少阳单膝跪在那兵士身侧.略一严查.发现那头部重伤的伤兵已经中箭死亡。

    

    左少阳只能起身.拿着盾牌火把继续在树林草丛中搜寻。

    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城楼那边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响。左少阳他们三人都吃了一惊,猛回头.只见远处城门大开,从城门洞里往外冲出一队队兵甲.手持火把和各种兵力.狂喊着往小山这边冲来。

    应该是官兵的预备队投入战斗了!

    几个小山坡和官道上正在厮杀的官兵一见来了援兵,都是精神大震.更是疯狂地冲杀着。

    左少阳却心头一沉,他知道、如果预备队都投入战斗,说明战斗已经到了十分严酷的程度了!而且己方很可能形势严峻!

    左少阳手持盾牌爬上一块岩,举目往小山下眺望,无数的火把照耀下,看见敌军正往后且战且退,更是心惊.因为他看见.敌军退却并不慌乱,主要是骑兵在交替掩护.步兵后撒很快,而且有条不紊。难不成在诱敌吗?

    左少阳不懂军事.更不懂舌代的战法.只是看着不对劲。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做自己的工作。

    既然敌军后辙,当然是救治伤员的最好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敌军又杀回来.那就麻烦了。

    这时.从城里冲出来的后备队已经往前追杀下去.双方战局很快往前推进,喊杀声也渐行渐远。

    刚才双方拼死厮杀的几个小山包和下面的官道上.到处都是受伤在喊叫救命的伤兵,敌我双方的都有.而没有系红丝带的官军伤兵显然要多得多。

    这小山上树木灌木丛生.到处郡是岩石,光线昏暗,不太好寻找伤员.而且还有被敌军伏击的可能,现在官道上横七竖八都是伤兵,那里更容易发现和救治.战场急救是先近后远,也就是先救最容易救治而又急需救治的伤员。以保证更多的伤员得到救治。

    左少阳跳下岩石,叫道:“走!先救官道上的!”

    三人跑下山坡,官道上的伤员到处都是.由于是刚刚战斗过的地方.不比小山上先前经过的地方.那里的伤员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等待.很多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这里的伤员却还能坚持一会。

    城里的随军郎中出来了不少、已经有好些个郎中在这里救治伤员了。民壮担架队也跟出来了,随时将郎中急救之后伤员送回城里去。

    左少阳救治的速度很快,先判断伤势.先救重的急的.他们一路往并救治,身后总有几个民壮抬着担架、门板跟着。

    一路治疗的伤兵,或重或轻,大多数是金创外伤。奇怪的是,大多数伤兵都是手脚受伤,或者断手断脚。还有一些伤兵.是金创伤外加胸骨、肋骨等骨折复合创.也有的是钝器重击导致的内脏破裂等内伤,必须开腹缝合,这样复杂的创伤在古代条件下就很难办了,左少阳虽然懂得怎么治.但是这时候是救急的时候.不能因为救治一个伤员而放弃那么的多伤员。只能先把战场上的伤员进行紧急处理了.然后再回去给那些古代医者不会治疗的伤兵治伤当然、前提是人家得让自已冶。

    不知道忙碌了多久,也不知道抢救了多少伤兵,左少阳两手早就沾满了鲜血.被寒风一吹,在冰天雪地里冻得都僵了,实在动不了的时候.就夹在腋下暖一暖.才能继续救治。

    他急救箱里的止血绷带也用完了,后面民壮又送上来。送上来的止血绷带效果远不如他自己做的.但总比没有的强。而那一瓷瓶的参四逆丸也所剩无几,他不是最严重的他都咬牙不用.因为不知道后面是否有更需要的伤员。

    这时.左少阳正跪坐地上,替一个腿骨被砍伤并腿骨粉碎性骨折的伤员包扎固定断腿、突然,他感到跪在地上的膝盖在发颤,一一不是太累了.而是地皮在颤抖!

    紧接着,便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如同涨潮的潮水一般.那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却是无数的马蹄声,踩在地面,如同天上的滚雷落到了地上.震耳欲聋。

    接着.又听见哭爹叫娘的呼喊声以及喊杀声。左少阳急忙站起来往远处黑夜里眺望。

    这时.他身后的民壮们有熟悉这种声音的,立即吓得扔下担架就往回跑.一些随军郎中也开始住后跑。一个郎中跑过左少阳身边.面无人色地叫道:“赶紧跑!敌军骑兵杀过来了!快往城里跑!”

    苗佩兰急声道:“左大哥!快跑啊!”一把拉着他就往前冲。白芷寒紧随其后。那伤兵嘶声叫着:“救命!救我啊!”

    左少阳急声道:“等尊.还有那个伤兵!”

    “来不及了!、

    “咱们离城至少有数里路了,这时候来不及跑回城了.咱们跑不过战马的”左少阳急声道,“不能把他放在路上.会被战马踩死的!把他他施下官道.然后咱们躲起来!”

    二女一听.急忙转身回来.帮着他一起将那伤员抬下官道,放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拣了一面盾牌盖在他身上。

    左少阳扭头看旁边一个小山坡,是一片小松林,急声道:“往山上跑!钻树林!”

    树林是对付骑兵的最好天然屏障。二女跟着他往小山坡的小树林里跑。

    刚跑到小山丘的半腰,官道上已经潮水一般涌过来无数的兵士.脖子上都没有红丝带、显然都是官兵.跑到最前面的、是官兵中的骑兵.后面是步兵.却原来是官兵全军大溃败!

    官兵们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天空中一支支利箭从后面划着弧线飞射过来、潮水般逃走的官兵不时有人中符.惨叫例下。而后面的人全然不硬踩上去,继续往前跑。

    左少阳第一次看见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这种情况下,就算再勇猛的大将,也没办法止住这湘水般的败兵溃逃。

    三人站在树林边上,惊恐地望着山下官兵大溃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小山坡的另一边,有稀里哗啦撕裂树枝灌木的声音.还有狂喊叫的声音.那声音响成一片.很快,满山遍野都是这声音。

    左少阳他们三人抬头望小山坡顶上看去,只见山顶上也出现无数人影昏暗中看不清楚.但是从整个局势判断.很显然,也是官兵溃败下来。

    左少阳正要转身沿着山腰往外跑.便看见远处人影攒动,已经满溃逃的兵士。就在这时.只听合州城方向战鼓齐鸣、两边山头上如春笋一般冒出无数的兵士.手持火把,摇着挂旗呐喊着,飞箭如雨一般射向溃败的官兵!

    这下完了,陷入了敌军的四面包围!

    后面是追杀的叛军。黑暗中到处都是喊杀之声.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苗佩兰急声道:,左大哥,怎么办?”

    “躲到小树林里去!”

    三人便往小松林里钻。只跑了没多远,从山顶溃逃下来的官兵已轻如潮水一般先后冲入小松林!

    耳听着很多人冲进小树林,这种混乱场景太危险了,左少阳手指一棵合抱粗的大私树,道:“上树!快上树!”

    白芷寒急道:“我不会爬树啊!”

    苗佩兰道:“我先上,然后拉你们上去!”

    “好!快点!”左少阳急声道。

    苗佩兰扔掉手里盾牌和单刀.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一手抓住一根树枝、倒转身伸手道:“把手给我!”

    左少阳脱下后背的急救箱、扔在这棵松树下.上前两手抓住白芷寒的纤腰:“你先上!”运劲往上一举.白芷寒借势往上一纵身.抓住了苗佩兰的手。

    苗佩兰单臂将她拉了土去、放在树枝上!

    就在这时.冲进来的官兵已经冲到了树下,人挤人,惨叫声挥刀呼呼声,不绝于耳。

    苗佩兰急声道:“左大哥.快把手给我!”

    左少阳跳起来正要抓苗佩兰、黑暗中一个逃兵冲过来、慌不择路,正撞在他跳起来的身上.咚的一声,将他撞飞了出去。

    “左大哥!”苗佩兰嘶声叫道,两脚一蹬,如护犊的母豹.跃向空中.就在左少阳即将落地瞬间将他抱住.空中一拧腰、将左少阳转到上,随即,她的后背重重撞在满是山石的山坡上、骨碌碌、两人抱着一路沿着山坡往下滚。最后,扑通一下.掉进了一个凹坑里。

    这坑里满是积雪.还躺着几具兵士的尸首.血肉模糊也分不清是哪一方的。旁边散落着几件兵刃和盾牌。

    左少阳摔得头昏眼花、五脏 六腑都脱了位一般,四肢剧痛欲折.。亨哼唧唧根本无力爬起来。

    苗佩兰护住左少阳落地的那一下撞在山石堆上.摔得够呛,所以一时也没能起身.耳听着山上溃逃冲下来的官兵散乱的脚步如同发疯的牛群。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翻身将左少阳压在身下.顺手抓过旁边散落落的一面盾牌档在后背上。

    随即.就听着咚咚声不绝于耳,躺在下面的左少阳感觉不停有人踩过他们身上,苗佩兰紧紧抱着左少阳,忍受着乱兵溃逃跑过时的踩踏。

    幸亏背上有长盾护住,不然两人只怕都会被潮水般的人流踩死!

    先是惨叫声喘着粗气相互拥挤逃跑的声音,过不多久.就变成了喊杀之声.和指挥包抄截击的声音。

    

    两人明白,官兵溃逃过去,叛军随后掩杀而来,那现在漫山遍野都应该是叛军了。两人虽然不是官兵,但左少阳穿的是官兵的随军郎中服装,也算是战斗人员,一样会被俘虏的,所以一动也不敢动。

    刚才事情紧急,苗佩兰顾不得选择姿势,只是合身把左少阳扑在身下,慌乱之中,却是胸脯压着他的脸的。

    左少阳脸部被苗佩兰鼓鼓的胸脯盖着,本来应该是很旖旎的事情,可是苗佩兰从小劳作,身体发育很好,胸脯很丰满,把左少阳一张脸严严实实都包裹住了,根本透不过气来,他实在憋不住了,总不能被**捂死,只能贪恋地狠心一扭脸,把头偏开,这才舒舒服服透了几口气。

    细细一回味,刚才脸颊贴着苗佩兰的胸脯,感觉不是想象的那么有弹性,而且也不太大,不觉有些奇怪,想起上次穿越过来那天见到苗佩兰,她就是胸脯鼓鼓囊囊的,连硬挺宽大的葛麻布衣服都掩饰不住。怎么这会子却有些扁平而且弹性不够了呢?

    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这姑娘肯定在胸口勒了抹胸这段日子战乱,裹上抹胸一来方便行动,二来可以女扮男装,躲避兵匪袭扰。

    就在这时,就听着四周都是喊杀声、劈刺声、惨叫声,估计还是有勇敢的官兵在回身抵御追兵,掩护战友撤退。

    突然,左少阳感到右边大腿内侧一痛,好象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那痛感并不强烈,但是一直持续,而且越来越痛

    左少阳有些慌了,因为他感到被戳的那个地方很凉,有湿漉漉的东西在流淌

    不会是受伤出血了吧?无错网不少字

    他惊恐地慢慢把腿弯曲上来,抽出手探下去一摸,着手处又粘又滑

    完了,是血

    左少阳摸到裤子上一个手掌宽的裂缝,伸手进去一摸,右大腿内侧赫然一道长长的伤口,温暖的鲜血咕咕往外冒,冰冷的手感到好暖,而心里却冰冷一片

    受伤了刚才双方在旁边厮杀,自己被人误伤了,从出血的速度和有节奏的涌出,他立刻判断,这一下,肯定将自己的腿动脉切断了

    刚才苗佩兰翻身压在他身上,主要为了保护他的头脸和胸腹,所以苗佩兰娇躯大部分是盖住了他的上半身,盾牌也是盖在上部,两人的腿却是交错着袒露在外的,混战之中,不知道是谁的兵刃恰好刺中了坑里躺着的左少阳露在盾牌外面的大腿上而且正好切断了他的股动脉

    股动脉被切断,鲜血会象间歇喷泉一样一股一股地冒出来,伤口有手掌宽,这么宽的伤口,就算往伤口里紧急填充纱布包扎,也根本止不住血流当务之急,是快速找到股动脉用止血钳卡住才能止血否则,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失血休克而死

    苗佩兰也感觉到身下的左少阳有些不对劲,手脚乱动,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急忙把头埋下来,低低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我的腿被刺伤了应该伤到了大血管,必须马上止血否则……,会流血而死的”

    苗佩兰惊得魂飞天外:“我瞧瞧”两手一撑就要起来。

    “别动被敌军发现,咱两都得死”左少阳右手环抱住她的小蛮腰,紧紧搂着她,急急地低声道。

    刚才厮杀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想必抵抗的官兵已经被杀死,只有敌军不断冲过时发出的喊杀之声,这时候要是爬起来治伤,冲过来的敌军会以为是官兵埋伏在这偷袭,绝对会乱刀砍死两人。

    而且,就算让苗佩兰起来查看,她不懂医,急救箱刚才上树的时候扔在树下了,没有止血钳也是无用。所以左少阳抱紧苗佩兰不让她动。

    苗佩兰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没有再挣扎,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那……,那怎么办?”

    “你不要动,我自己找血管止血千万不要乱动”

    “嗯”苗佩兰小心地微微撑起自己的半侧身子,好让左少阳方便动手止血。

    左少阳将手重新伸进窟窿,摸到伤口,将两指伸进伤口里寻找着血管。

    就耽误得这么一小会工夫,伤口里的血管已经缩进了断口里,慌乱之下摸索,姿势不得力,却又哪里摸得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左少阳感到手脚更加冰冷,心跳急速加快,额头冷汗淋淋。这是大失血之后出现休克的征兆,再找不到血管,自己穿越使命就只能宣告结束,死在这个娇小可爱温柔善良的唐代小女子的怀里。

    “你有小刀吗?”无错网不跳字。左少阳哆嗦着低声问。

    “没有,我去找”苗佩兰又要动,却被左少阳抱紧了动不了。

    “你别动”左少阳低声道:“簪子呢?”

    “有”

    “快给我”

    苗佩兰拔下头上的簪子,顺着他的手臂,塞进他的右手里。

    左少阳拿着簪子,用食指中指并拢,从裤子裂口处伸进去,在伤口上部抚摸,大学时扎实的解剖学知识让他很快找到了动脉血管所在,拿起簪子,分别在大腿动脉血管两侧紧贴着各扎了一个窟窿,并用力转动,让窟窿更大一些

    这种剧痛远比刚才被刺伤痛得多。刚才被刺那一下太快了,不管是刀还是剑,都很锋利,所以左少阳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痛。可是这两下不一样,使用比较钝的簪子硬戳进去,而且还摇晃着让伤口更大些,痛得左少阳牙齿咬得嘎嘣响,差点没昏死过去。

    苗佩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感觉到他的手在动,然后全身僵硬,不停发抖,喘着粗气。不禁更是慌乱,颤抖的声音低低问道:“左大哥,你怎么了?”

    “别,别说话,我在止血……”

    左少阳将簪子放在旁边,拇指和食指分别C进两个血窟窿里,摸索着往下,感觉到了动脉血管血流的鼓动,心跳猛然加快了,两指一用力,将那动脉血管死死掐住了

    很快,他感到伤口处涌出来的血Y明显减少了

    左少阳狂喜,低声道:“行了,暂时死不了了”

    苗佩兰喜极而泣,搂住他低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只止住了大血管,还有别的血管要止血,需要往伤口里填塞纱布,你帮我找”说着,左少阳慢慢将腿弯向高处,让伤口位于高出心脏的位置,可以减缓出血量。

    苗佩兰见过左少阳往比较宽深的伤口里填塞纱布包扎止血,听他这么说了,忙答应了,又道:“可是纱布在箱子里,扔到上面了,怎么办?”

    “用别的布代替”

    “嗯,我撕衣襟……”

    “不行别乱动”左少阳听四周都是叛军的脚步声和喊杀声,这时候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让追杀的叛军发现,只怕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苗佩兰赶紧不动了。

    腿部伤口比较宽,而且很深。自己虽然掐住了最主要的出血源动脉血管,可是其他血管也还在往外冒血,如果不及时止血,刚才已经大失血了,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休克而死

    这个止血要相对好办一些,只需要用纱布填充腿部,加压包扎就行了。可是,现在不能乱动,手边又只有积雪,拿什么来填充伤口?

    便在这时,苗佩兰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道:“伸手到我后背,把……,把我的束胸解开……,拿给我,我帮你填伤口……”

    这声音又是羞涩又是焦急,左少阳心情激荡,他知道苗佩兰现在这姿势,在不准有大的动作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把手伸到后背解开束胸,所以才让自己帮忙。

    他的右手掐着动脉的不敢放,只能伸左手,从她的短衫下摆探入,摸到了她赤luo的后背。

    左少阳的手早就冻僵了,冰冷如冰凌一般,碰到苗佩兰的背后,把她冷得身子一僵。

    左少阳急忙把手离开她光滑如绸缎一般的后背肌肤,贴着衣衫一直伸到后心处,摸到了她系着的束胸结。摸索着发现是个活套,抓住一端往下一拉,哗啦一下,束胸解开了。

    左少阳感到苗佩兰的胸脯猛地胀大了,如同两个鼓鼓的充满弹性的圆球,吊着压在自己脸颊上,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还是能感觉到那圆润饱满的弹力。

    苗佩兰情不自禁啊了一声,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左少阳身上,结实圆润的丰R坠落在他脸上,差点把他整张脸都盖住了。

    左少阳心想,这姑娘身材娇小玲珑,想不到却有一对豪R,肯定是与从小的强体力劳动特别是砍柴这样的上肢劳动有关,他感到很奇怪,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还有心思去想这个。可能是动脉血管被掐住,死神距离自己稍稍远了一些的缘故。

    苗佩兰忙小心地慢慢侧过身,让胸脯离开左少阳的脸。喘气着低声道:“给我……”

    “啊?”左少阳吃了一惊,一时没反映过来,心想莫非刚才自己碰到她赤luo娇躯,让小姑娘春心萌动,想跟自己圈圈叉叉?忙结结巴巴小声道:“现在……,怎么给啊?”

    “从我的后腰伸过来给我”苗佩兰低声道。

    “后腰?”左少阳顿时明白了,人家说的是把束胸给她,她好帮自己填充伤口,自己给想歪了,不禁有些好笑,忙把束胸慢慢抽了出来,伸过后腰,递给了苗佩兰的左手。

    苗佩兰单手将束胸揉成一团,摸索着找到左少阳的伤口,小心地塞了进去,然后用手捂住压紧。低声问:“这样……,行吗?”无错网不跳字。

    左少阳这才轻舒一口气,低声道:“谢谢你,应该问题不大了。”

    “那下面怎么办?”

    “等敌人走了,就去找急救箱,把里面的缝合针线拿来,把血管缝合好,再进行包扎,等回城之后,我再清洗创口,对伤口进行缝合……”

    “好……”苗佩兰听四周脚步声不断,后续的敌军继续往前追击,心中祈祷着,敌军能尽快过去,好及时给左少阳处理伤口。

    他们所处的是一块比较浅的洼地,这些天的大雪,坑里都是积雪。本来是苗佩兰摔在下面的,她为了保护左少阳,翻身过来把他压在下面。

    左少阳先前心思都在伤口上,精神高度集中,全然不顾身下的积雪,此刻伤口暂时处理好了,躺在积雪上的左少阳慢慢感觉到,身下的积雪越来越冷,自己虽然穿着厚厚的丝棉夹袄,却也挡不住持续的寒冷。只感到整个后背都变成了冰雕似的,而且,那刺骨的寒冷慢慢再往上蔓延。更让他担心的,是他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头昏眼花,昏昏欲睡。

    这是大失血状态精神匮乏的结果,在这冰天雪地里,身下躺着的就是积雪,体温会持续降低,对于大失血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只要睡过去,铁定再也醒不过来

    苗佩兰感觉到了左少阳全身都在发颤,知道那是他身下积雪所致,可是,叛军追兵仍在继续从小山上冲下来,不时踩在她后背的盾牌上冲下山去,现在可不敢乱动,一旦被敌人发现就完了。

    苗佩兰焦急万分,低声道:“左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左少阳牙齿打颤:“冷……,好冷……”

    苗佩兰想了想,一咬银牙,小心地微微弓起身子,伸手摸到左少阳随军郎中对襟短衫,解开之后,里面是夹袄,解开腋下盘扣,又接着解开他里面的贴身中衣和小衣,拉到两边,露出赤luo的胸膛。然后去解自己对襟断襦的盘扣。

    左少阳隐约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哆嗦着道:“不行……,不能这样……”

    苗佩兰已经将自己的短衫解开,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水红色的亵衣,单手将亵衣拉了起来,将柔软赤luo的娇躯贴在了他冰凉似铁的胸腹上

    左少阳轻呼一声:“佩兰……”

    苗佩兰一手紧紧捂着他的伤口,另一手C进他脖颈后面的积雪里,将他的头搂进自己丰满圆润的双R里,颤声道:“抱……紧我……”

    左少阳道:“不行……,你会冻僵的……”

    “没关系……,我习惯了,以前打柴困了,雪地里都睡过觉的……,我不怕冷抱紧我,快——我不要你死”

    左少阳终于迟疑地把僵硬的左手慢慢探入她的后背,搂紧了她。

    左少阳感到周身充满了幸福的温暖,苗佩兰娇躯如雪山升起的骄阳,将自己周身的冰雪都融化了,全身如同荡漾在温水里。

    苗佩兰的一对丰R温热地捂着他的脸,那春天里幽幽的青草香味更浓了。

    虽然身体暖和多了,但是,左少阳却还是感觉自己的头昏眼花在继续,睡意也越来越浓烈,他知道,肯定是伤口止血效果不佳,伤口还在持续地失血,虽然缓慢,但在先前急性大失血的情况下,每一滴血的流失,都意味着向鬼门关迈近了一步。

    而这时候,如果听任睡着,C进腿里掐着血管的手指一旦松开,大血管的血会像泉水一般流出,片刻之间,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现在也不能换苗佩兰来掐,因为苗佩兰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C进去一时半会找不到血管的位置,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血管掐住。而换手寻找血管这片刻工夫,自己大失血后,维持生命所需的最后的鲜血恐怕会从指尖流走,不等她找到血管,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让自己清醒清醒才有生路,睡着就是死亡

    他的一只手在苗佩兰如牛奶般光滑的后背摸索着,想让情欲刺激自己清醒,可是,眼皮还是如千斤一般重,手指也不时松开又捏紧。他感到血Y流失带来的昏迷感越来越重。

    必须加大刺激,他缩回手,绕过苗佩兰的腰肋,慢慢探手上去,碰到了苗佩兰结实坚挺的丰R。

    苗佩兰啊的一声轻呼,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下意识要躲开。左少阳冰冷的手已经将她一只丰R整个盖住,不停僵硬地揉搓着。

    苗佩兰后背强直,仿佛被点了X似的,嘴里喘着粗气。

    抚摸丰R带来的刺激,只让大失血的左少阳略微清醒得片刻,很快又陷入沉沉睡意中。掐着血管的手指也在慢慢松开

    这样下去死定了

    他抓住最后一点意识,偏过头,张嘴咬住了苗佩兰她花蕾般粉嫩的**。

    “啊不要……,不……”苗佩兰低声嘤咛,强直的身子终于瘫软在了左少阳身上,只有左手还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嘴里呢喃着,两手都不得空,只能低下头,想用头顶开他那讨厌的嘴。

    可是,她的头挨过来,左少阳却一仰头,顺势吻住了她的红唇,用舌头舔弄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吻女人,动作很是笨拙,而苗佩兰却更是不懂,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心慌意乱之下,扭开脸,左少阳便又去吻她的**,只能又喘气着低头去拱他。

    当左少阳再次抬头吻住她的红唇时,她再没躲,僵了片刻,便开始回吻,搂紧他的脖颈,学着他的样,用香舌去缠绕他的舌头。

    两人赤luo着上身,紧紧搂在一起,就在这雪地浅坑里,盖着一面步兵长盾,四周都是飞奔而过喊杀整天的叛军。两人肌肤之亲让两人体内都是热血奔流,血Y循环的加快,驱散了身体的寒冷。深深拥吻,忘却了天地一切。也让左少阳获得了最宝贵的清醒,得以死死掐住大腿的血管。

    苗佩兰本来是用胸脯盖住左少阳的头的,低头下来拥吻,吻着吻着,苗佩兰娇躯慢慢下滑,赤luo的娇躯紧贴这左少阳的胸腹,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怀里。

    可是,初吻和赤luo拥抱,也只让大失血已经快到了极限的左少阳略微清醒得一会,终于,他再次陷入浓浓的睡意里。手指也在慢慢松开。

    苗佩兰感觉左少阳的吻停了下来,有些不对劲,忙低声道:“左大哥,你……,你怎么了?”

    左少阳迷迷茫茫的回答:“把我叫醒……,佩兰……,别……,别让我……睡……”

    听左少阳的声音越来越低,他那贴着自己脸蛋的脸颊,凉冰冰的全是虚汗,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苗佩兰更感叹不妙,但是听不懂他话的意思,忙凑到他耳边急声道:“左大哥,你怎么了?”

    左少阳听这话觉得飘飘渺渺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幻,潜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只怕要休克了,知道自己不能睡着,睡下去手一松,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苗佩兰听不到左少阳的回答,又问了两句,还是没答应,顿时慌了,想到他说了别让他睡,便吻住他的嘴,小贝齿咬住他的嘴唇,狠狠一口

    这剧痛让左少阳神志为之一清,睁开眼,用孱弱的声音道:“对就是这样……,我伤口的血……流得太多了,千万别……,别让我……,睡着。跟我说话……”那声音又越来越低。

    苗佩兰这才注意到,按左少阳右大腿伤口的手下伤口边,有血Y缓缓流出,手心里那填塞伤口的束胸早已经被鲜血浸透,湿漉漉的。

    左少阳的手指这之前救治伤员,被鲜血沾湿之后,寒风一吹,早就僵硬了,先前伸手进窟窿里掐股动脉血管,因为手指僵硬,触感降低,并没有完全把动脉血管掐死,更致命的是,大失血让他昏睡,手上劲道就松了,血流在继续。

    同时,因为他的伤口比较宽大,虽然填充了束胸,苗佩兰也一直用力死死按压着,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血流量,但是,伤口宽填塞不可避免会有空隙,而且束胸不是止血绷带,上面没有敷药,止血效果不尽如人意。所以鲜血就算一滴滴淌出来,这么久也积累有一碗了。而且还在不停流淌。

    这时候的流血速度虽然慢了很多,但前面左少阳急性大失血已经流失了大量的鲜血,都到了危险边缘,现在的持续缓慢失血,进一步加重了失血休克,让他很快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苗佩兰更是慌张,左少阳要自己跟他说话,可是说什么呢?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把嘴凑到他耳边道:“左大哥,你别睡啊,不要睡啊……”

    除了这句话,苗佩兰慌乱之下找不到什么话来说。见他又不说话了,慌了神,便又吻住他的嘴,在他嘴上又狠咬了一口。

    一痛之下,左少阳略微清醒了一些,手指加力,又才把血管掐住。

    苗佩兰急声道:“左大哥,我该怎么救你?”

    “急救箱里... ...有... ...人参四逆丸......,吃了......可以暂时保命......”

    “我去拿!”

    “不!”左少阳搂住她腰肢的手猛的收紧,四周杀喊声和脚步声持续不断,敌军还在源源不断从山上冲下来,“现在一动,咱们俩都得死......”

    “可是......”

    “别担心,我死不了......,”左少阳勉力一笑,孱弱地低声道:“你给我唱支歌吧......,我想听你唱山歌......,听你的歌声......我就不会睡着了......”

    “好!我给你唱啊,你好生听,别睡着了!”苗佩兰把嘴凑到他耳朵边,低低的声音唱到:心相连,话在心中口难言。

    妹想跟哥结为伴,又怕不是妹姻缘。

    左少阳弱弱地道:“真好听......,佩兰,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耳边总是你的山歌声,常常想着你......”苗佩兰又羞又喜,柔声道:“左大哥,我也......,我也时常想你的......”

    左少阳好生欢喜,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黑漆漆的水井里,虽然睁着眼,却看不见苗佩兰娇媚的俏脸了,知道最后的时刻只怕就要来临了,心中一凉,凄然道:“再......,再给我唱一支山歌......,好吗?”

    “好!”苗佩兰哽咽着,低低的声音唱到:郎想妹来妹想郎,想得泪水流成行。

    打开枕头给哥看,眼泪发芽两寸长。

    左少阳勉力一笑,侧脸过去,吻了吻她的香腮,感觉到凉凉的满是泪水,挣扎着道:“兰儿,别哭......,我没事......,接着唱啊,我还想听......”

    苗佩兰泪水簌簌坠落,一颗颗滴在左少阳的脸颊上。她紧紧搂着左少阳,在他耳边抽噎着唱道:哥是月亮妹是星,你落云里我也跟。

    你走哪里我同去,生生死死不离分。

    唱到这里,苗佩兰发现左少阳搂住自己后背的手软软的没力气,急忙吻住他的嘴,吸吮住他的舌头,一口咬下去。左少阳身子一颤,头晃了晃,勉强睁开眼,笑了笑,断断续续道:“兰儿......,答应我......,一直抱着我......,不要......,不要离开......,给我唱山歌......,一直唱......歌......”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若有若无。

    苗佩兰抽回两手,捧着左少阳的脸,泣声唱道:有心放水放到沟,有心连哥连到头。

    要死和哥一起死,见到阎王不低头!

    她吻了吻左少阳冰凉的嘴唇,猛地掀开身上的长盾,抓住坑边的两把单刀,纵身跃出洼坑,犹如一只出涧的母豹,迎着冲下来的敌军而去!

    冲到坑边的一名叛军兵士被吓了一跳,想不到地上突然冒个人出来,猝不及防,被苗佩兰一招泰山压顶劈成了两半!

    苗佩兰脚不点地往上冲,又是一名敌军冲到,被她一招海底捞月开了膛破了肚。

    第三个兵士及时停住了急冲下来的身形,甚至来得及举起长矛,但是苗佩兰太快了,又是一招泰山压顶,把他连长矛带脑袋劈开了。

    苗佩兰连杀三人,身子更不停留猫着腰往上冲,遇到迎面的敌人便是一刀,不是脑袋裂开就是肚子开花,又连杀数人。

    这时候冲下来的敌军已经不算多,散开在山坡上,天又黑,苗佩兰又是一招毙敌,然后猫着腰往山上冲,所以这边的战斗没有引起更多其他敌军的注意。

    当她冲到小树林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扎手的敌军校尉。这校尉竟然躲过了苗佩兰的连续两招进攻!

    苗佩兰眼睛都红了,全然不顾自己,两手单刀一上一下,跟车轮滚动一般,泰山压顶跟海底捞月轮圆了使,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

    那校尉武功甚高,也看出来这姑娘只会这两招,可偏偏就没办法破解,人家压根不理会自己的招数,一照面就是那两招拼死的打法,而且速度极快,显然十分娴熟,这校尉可不想与她同归于尽,功无效防不住,只能游斗寻找战机。

    他能拖,苗佩兰不能拖,合身扑上,要拼个鱼死网破。

    便在这时,就听到旁边不远处嘭的一声弓弦响,随即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这校尉头顶飞了过去!

    这校尉吓了一大跳,知道旁边来了敌人,下意识扭头去看,便是这一扭头,他就知道惨了,眼前白光一闪,苗佩兰上面泰山压顶将他脑袋当中劈成两半,下面海底捞月将他开膛破肚,手中长剑把脱手,哼也不哼一声,倒地而死。

    苗佩兰扔掉左手单刀,捡起地上一只火把,冲进树林弯腰在地上搜寻药箱,就听见小树林里有人叫道:“苗姑娘!”

    听声音正是白芷寒!

    苗佩兰惊喜交加:“白姐姐!你......,你知道左大哥的药箱在哪吗?”

    “应该还在树林里面,我家少爷呢?”

    “左大哥受伤了,呜呜......,就要死了!快!快找药箱救他!呜呜呜......”苗佩兰焦急地举着火把在地上找,哭着嘶声道。

    白芷寒急声道:“方向不对,刚才我们爬的树是在这边,我记得少爷把药箱放在树下了!--跟我来!”

    先前白芷寒被苗佩兰拉上树,左少阳被山披上冲下来的敌军撞飞,苗佩兰为了救左少阳,两人一起滚下山坡,白芷寒躲在树上,下面都是潮水一般冲下来的官兵和追杀的叛军。很多便在树林里展开厮杀,白芷寒(原文是苗佩兰...囧!)只能蜷缩在树上不敢动,一直到官兵大多逃下山,叛军也大部分追过去,后面的叛军比较少了之后,这才溜下树来,树林里黑洞洞的看不见,蹲在地上想摸一件武器,正好摸到一个死去的弓箭手身上,取了一张弓和一壶箭。

    她根据先前的记忆,沿着左少阳和苗佩兰摔出去的方向慢慢搜寻下坡,刚出了树林,便听见好像是苗佩兰的声音,发疯一般嘶吼着跟一个敌军厮杀,白芷寒听出了是苗佩兰的声音,心中一喜,急忙张弓放箭,想射死那敌军校尉,可惜她没练过弓箭,这一箭全没准头,却把那校尉吓了一跳,苗佩兰乘机将他劈死。

    听苗佩兰说左少阳受伤快死了,白芷寒急了.领着苗佩兰直奔先前躲藏的树木。

    左少阳当时为了方便帮白芷寒上树.顺手将急救箱扔在那合抱粗的树干下面,正好是下坡方向的背面.从小上冲下来的官兵和叛军没有踩到树后的急救箱,白芷寒和苗佩兰打着火把、很快找到了那箱子。

    苗佩兰一手抓过就往山坡下冲.两人跑到坑边,白芷寒见左少阳躺在坑里一动不动,衣襟扯开、袒露着前胸,一条大腿已经成了血葫芦.伤口处还有血液慢慢流出。

    不禁啊的一声惊呼。急忙将手中弓箭扔在浅坑的旁边.伸出手一下子插住左少阳伤口的大腿上部.另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劲摇晃:“少爷!少爷你醒醒!”

    苗佩兰将手中火把噗的一声竖着插在身边的雪地里.正要打开急救箱取东西救治,便听见喊杀声从小山上和两边有敌军往他们这冲了下来,显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敌军杀下来了!”苗佩兰手提双刀跃出浅坑.盯着冲下来的敌军对白芷寒道.见敌人还有点距离,立即放下双刀.把刚才解开的永襟才好.同时对白芷寒道:“你漱左大哥.我来对付他们!”

    白芷寒急道:“我不懂啊!怎么救?

    “把左大哥弄醒.让他教你!他说了有急救箱就能救他!”

    “好!”白芷寒抓住左少阳双肩.拼命摇晃着.大声喊道:“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咬他!咬他的舌头!快!,“啊,,白芷寒吃了一惊“咬......

    咬舌头?

    “对!一一杀!”几个敌军已经冲到近前.苗佩兰迎敌而上.秦山压顶、海底捞月,又是两招使出.这两抬苗佩兰从小就练.娴熟之极,先前已经用这两招杀了好几名敌军.更是信心大增,此刻身后左大哥昏迷不醒.性命全看自己能否杀掉这些敌军,更是异常凶猛,两招使出.连杀了几人.其他敌军知道厉害.都散了开去.吆喝着不敢过分逼进。

    这边白芷寒瞧着一动不动如死人一般的左少阳, 把心一横.顾不得别的、俯身下去.吻住左少阳的嘴.

    而左少阳已经昏迷.

    她自然咬不到左少阳的舌头。急忙用手掐开左少阳的面颊.还是咬不到、又羞又急.吸吮住他的上嘴唇,贝齿一合.狠狠咬一口。

    左少阳身子一颤,鼻孔里哼了一声.白芷寒急忙抓住他肩膀摇晃着:“少爷!性醒醒!醒醒啊!”

    左少阳哼了一声、又不动了、白芷寒急得又附身下去含住住他的嘴唇还想再咬.便感到左少阳的嘴下意识在回吻他,还把舌头伸出一小截舔她的朱唇。

    白芷寒气急.锰抬头、扬手便想一耳光抽过去,手掌到了半空又停住了,哼了一声.又俯身下去,吻住他的嘴唇找他的舌头(未

    

    左少阳又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她的樱唇。白芷寒立即吸住他的舌尖.老实不客气狠狠一口咬下去,一股咸咸的血腥味流进了嘴里。

    左少阳终于想的一声.浓眉皱了皱、睁开了双眼。

    白芷寒急声道:“你醒了?急救箱拿来了.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左少阳昏昏沉沉中,一听急救箱三个字.头脑顿时为之一清.拼尽全力道:“先给我吃”…人参四逆丸“….在瓷瓶里……”

    白芷寒翻箱倒柜找出了那个瓷瓶.拔掉塞子,把里面的药物都倒了出来.只剩三颗了.跪在左少阳身边,把他搀扶起来,将药丸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嘴里。取出急救箱里的小半壶淡盐水,咕咯咯全给左少阳送下。

    人参四逆丸是特别针对失血性休克的,回阳救逆、益气固脱有奇效。

    特别是其中的人参用的是极品的数百年的老山参,这老山参都快成精了,因为太贵重了.左少阳先前救治伤员一般都舍不得.除非是像他现在这样命悬一线.气若游丝的这种极其危重伤员.才给用一颗,这一颗就足够回阳救逆的、何况现在白芷寒一气给他服了三颗.又加上小半壶淡盐水.也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大失血的低血容。

    三颗极品人参四逆丸下肚.当真是立竿见影.很快.左少阳便感觉到神志渐渐清醒了.四肢也有了些力道。借着插在旁边的燃烧的火把,看清了搀扶着自己的是白芷寒.心中一宽:“你…….你没事吧。”

    “先顾你自己吧,一一我怎么帮你?”

    “兰儿呢?”左少阳努力转头过去,便看见苗佩兰正在跟几个敌军狠斗。

    苗佩兰一上来就杀了几个敌军.把其余敌军吓得够呛,急忙四散开.可是看着便发现这姑娘似乎只会这两指.翻来覆去都是这两下.

    便放了心.一起强攻,不料攻上去,又被苗佩兰杀掉了几个!

    这些敌军才发现.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野村姑这两招没这么简单。

    苗佩兰从小没事就练这两招.千万遍的重复,这两招使得娴熟之极,完全没有破绽.所以没法跟她比速度.最多只能跟她差不多快.

    但是她对攻击过来的兵刃根本不躲闪,只顾自己使自己的,完全是一种拼命的打法.战场上一般情况下的兵士谁也不愿意拼个两败俱伤.

    所以只能后撤躲开:若是欺负她是个小姑娘.硬碰硬想砸飞她的兵刃.

    便会发现这是自讨苦吃.因为这村姑简直就是天生神力,只要碰到她的兵刃.不是被砸飞.就是被砍断,连断刃一起砍进身体里。

    为首的一个叛军叫道:“大家退开躲闪.不要硬拼!这小娘皮厉害。弓箭手,从远处用箭招呼她!.

    这几个剩下的兵士中有一个是弓箭手.立刻转身飞奔.想拉开距离.苗佩兰不敢追赶、她得保护左少阳他们。只要敌军不攻上来.就可以为身后白芷寒给左少阳治伤赢得时间。

    可是,敌军的弓箭手马上就要放箭,必须保护好身后的左少阳个们。

    她手将双刀跑回坑道边,见白芷寒抱着左少阳在说话.

    中狂喜,颤声道:“左大哥醒了吗?,白芷寒点点头,左少阳扭转头瞧着她.孱弱一笑:“兰儿。我没事,放心。。

    嗯!”苗佩兰喜极而泣,将双刀倒栖在坑道边里。捡起两步兵长盾.跳进浅坑里,两手拿着盾牌,蹲在左少阳身边“白姐姐.你快帮左大哥治伤.我来对付敌人小心.敌人要放符!、

    这种步兵长盾有半人多高,可以竖在地上,人蹲下躲在盾牌后面。身体可以完全被挡住,而且能从旁边的小孤形观察口观察外面情况。

    两面盾牌挡着.差不多可以把三个人都挡住了。

    刚准备好,就听嗖的一声.黑暗中一支利箭飞射过来.咚的一下.正钉在苗佩兰左手的盾牌上。

    苗佩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左少阳他们。见他们没事.这才放心左少阳对白芷寒弱弱的声音道:“你从急救箱里……找一把手术刀.切开我两只手指“…捏住的那地方,授慢切,听我指挥……。把股动脉暴露出来…….然后用一把止血钳把血管夹住.然后缝合血管。。。

    “我不会!”白芷寒苦笑道.“你这是赶鸭子上架。。

    “那也得赶!”左少阳盯着她,用尽力气道:“除非你想恩将仇报....

    .眼睁睁看着我死!“一一快动手!

    “好吧..,白芷寒只得把他放在斜坡上.斜靠着。然后从急救箱里找出一把手术刀,在左少阳指点的部位.

    小心翼翼往下切。

    这时.又是连续咚咚几声.几支利箭飞射而来、都钉在了苗佩兰的两面盾牌上。

    左少阳很着急.对苗佩兰道:“兰儿.小心啊……!”

    苗佩兰这时反倒放轻松了,回头甜甜一笑:“没事!他们射不到我们!”

    白芷寒一言不发、低着头给左少阳疗伤。她生性冷俊,虽然鲜血从伤口流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根据左少阳的指点,很快暴露出动脉血管。又找来止血钳将血管夹住。

    左少阳终于松了口气,让白芷寒把他那早已经冻僵的手指头慢慢抽出来。他本来想自己找血管进行缝合的.可是手指已经冻僵了、根本做不了手术。只得把两手夹在腋下.对白芷寒道:“你帮我把伤口里……塞着的布带取出来…….缝合血管……,”

    白芷寒直接用手抓住伤口那团血淋淋的布条.慢慢抽了出来,细看之下,却是一条女孩的裹胸,禁不住回头瞧了紧张地用盾牌抵挡对方飞来的利箭的苗佩兰一眼、感到脸上有些发烫.轻轻把裹胸放下旁边。

    左少阳又道:“拿止血钳…….把两端的血管找到,扯出来.用急救箱里的消毒针线..缝上..!

    白芷寒皱眉道:“我不是存心不帮你,可我真的不会缝合…,“没问题.你的针线那么好……,缝合针脚又细又密,一定能行.你按照我教你的办法缝合就是了……。别担心!、

    “可是……

    左少阳挣扎着怒道“你真想看着我死?、

    白芷寒只好闭嘴.急忙从急救箱里义取出两把止血钳.在左少阳指点下.夹住两根血管小心地扯出,根据左少阳的指点.进行对接缝合。

    手术缝合跟女红针线大同小异,而且远没有女红刺绣那么复杂,白芷经轻左少阳一说.很快就明白了.飞针走线.不一会.便将血管缝好了。接着.又按照左少阳的指示,把伤口简单缝合,上面加盖一层官兵的那种止血纱布。

    由于现在没有清创条件,只能对伤口进行初步缝合,等回去彻底清创之后.再重新进行伤口缝合。这止血纱布虽然比不上左少阳自己配置的那种,但止血效果还是不错的。

    白芷寒针线话真是没说的,才一盏茶工夫不到,便已经全部完工了.那弓箭手腰间一壶箭都射完了.由于天黑看不请,左少阳他们又是躺在坑里射不到.而苗佩兰躲在两面长盾后面.更是莫奈何。弓箭手放箭之时,敌军也不敢趁势上来、因为天黑怕误伤了自己人。所以只能等在一边瞧着。

    那指挥的敌军小头目见射了那么多箭都奈何不了这村姑几个.气得躺袋冒烟,这时,又冲下来二十几个兵士.其中有几个是弓箭手.那小、

    头目指挥弓箭手分散四面.一起放箭.要将他们三个乱箭射死!

    苗佩兰一听.心急如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得左少阳道“兰儿,快回来……!躲到坑里来……!.

    苗佩兰急忙拿着盾牌跳回坑道里,这里面本来就有一面长盾.是先前两人盖在身上的,加上苗佩兰手里的两面盾牌,三人各将一面.各向一边,倒在地上.蜷缩手脚,便将三人整个都盖住了。

    这时、那几个弓箭手已经远远散开,把三人包围在中间,开弓放箭。但三人躲藏的低洼坑道本来就是天然掩体.加上三面又长又宽的步兵盾牌遮挡,虽然敌军箭如飞蝗.却始终伤他们不得。

    借着弓箭手的掩护、那小头目大叫带着其他兵士慢慢靠近上来。

    由于箭是从各个方位射来的,所以他们还不能太靠近。眼看只有十数步远时.小头目高声道:“别射了.兄弟们上!把他们三个乱刀砍成肉酱!”

    弓箭手停止射箭,二十几个叛军狂吼着冲了上来.那小头目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举着刀眼看要冲到浅坑边,便在这时,嗖了一声,一支利箭从浅坑射出.正中小头目胸膛!这一箭力道强劲.赏胸而过,大半截箭头透出了后背!

    小头目长声惨叫.摔倒在浅坑边,抽子两下,一动不就此死去这一箭正是苗佩兰所射!

    原来先前白芷寒拣了一把弓和一壶箭跑下来在浅坑里救左少阳时,正好把弓符放在坑里,苗佩兰眼看敌军逼近.特别是那小头目最猖狂.她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在盾牌地下偷偷把弓箭搭好,用两脚踩住弓.拉开箭对准那小头目.因为她从来没练过弓箭,所以不敢乱放.等那小头目冲到近前.这才一箭射出。双方相隔数步.苗佩兰又是天生神力,这一箭不仅射中小头目的胸膛.而且透后背而出,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