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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txt下载

    左贵等人都愣了一下.先前计算口粮,把身陷牢狱的翟家儿子给忘了.左少阳讪讪道:“对不起.这斗粮食是给你的.你舅舅的我们会另外再补上一斗米。”说到这里.左少阳从怀里摸出那张白芷寒的卖身契,递了过去:“芷儿.很感谢这些天对我的照顾.也很感激你昨晚上跟佩兰一起救了我。所以.一命换一命,你已经报答了我对你外祖父的救命之恩,咱们扯平了,现在你自由了。”

    霍老太太和翟夫人更是惊喜交加,忙不迭称谢.让白芷寒赶紧把卖身契接过去。

    白芷寒平平静静道:“家外祖父的叮嘱芷儿不敢忘记:誓言就是誓言,不因任何事由而废弃。做你的奴稗.是因为我发下的誓言,你既然已经救活我外祖父,我就必须兑现我的誓言.为妻为妄为奴.悉听尊便。你选我为奴.我就是你的奴稗.永远无法改到别说昨夜我没有直接救你的命.而是苗姑娘救的,就算是我真的救了你的命,救了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冲抵。我救你的命.是你欠我的恩.我做你的奴婶,是我兑现我的诺言.我已经发下毒誓.如果你撵我走,我唯有一死全誓!”

    左少阳苦笑道:“你这妮子怎么这么是个犟眼子呢,我现在不让你当我的奴稗了.这总行了吧?“一哼!哪有强迫给人当奴婢的道理!”

    白芷寒惨然一笑,更不说话、附身抓起放在灶台上的针线筐里的剪刀.一刀朝着心口扎去!

    苗佩兰一直注意这边的.见两人要说僵.便觉不好,悄悄挪了过来.见白芷寒伸手去抓剪刀.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还是不及阻止.剪刀闪着寒光扎向心口!苗佩兰只来得及推了白芷寒左肩一把,这一剪刀便刺歪了.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左胳膊里!

    白芷寒连哼都不哼一声,喇的一声拔出剪刀,又朝心口扎起。

    缓得这一缓的工夫.苗佩兰已经抓住了她将剪刀的右手。要去夺她手里的剪刀.可白芷寒死死抓住夺不下来。

    一众人都惊呆了、翟老太太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跑过来一把抱住白芷寒:“芷儿!芷儿不要啊!”伸手要去夺她手里的剪刀却被她死攥着不放。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芷寒衣袖.顺着桔臂滴答往下滴落。雪白承衫.猩红鲜血.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梁氏等人也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左责还算镇定,急声道:“芷儿,切不可轻生你是我左家的奴.撵不撵你走,老爷我说了才算.忠儿说的不算数的老爷我依旧让你服侍忠儿就是!

    梁氏也忙道:“就是就是,老爷说了才算数,再说了忠儿那也是心疼你.不是真的不想要你.你不可犯傻啊!一一忠儿,你说句话啊!”

    左少阳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想不到这女子竟然来真的,说自杀便当真自杀,若不是苗佩兰警觉动作又敏捷.及时阻止,只怕此刻已香消玉焚了!急忙结结巴巴道:“直儿.别这样,你想跟着我就跟吧,我依旧让你当奴婢就是,你要乐意.服侍我一辈子都行,我以后再也不说让你走的话了!”

    白芷寒这才松开手.苗佩兰急忙从她手里取下剪刀。

    左贵见白芷寒只是伤到胳膊,止住血就没事了.也不是很担心只是现在血流不止.必须立即止血,急声对左少阳道“忠儿.你不替白姑娘治伤?”

    “哦!”左少阳苦着脸道。

    苗佩兰不待吩咐.急忙跑讲门去取急救箱。

    左贵对翟老太太道:“芷儿是我们左家的人,那多出的这一斗米就给牢中的翟大爷.你们给他送去就是。.

    翟老太太垂泪点头答应。

    苗佩兰已经把急救箱拿来。左贵道:,苗姑娘.你帮忠儿替芷儿治伤.咱们其他人都出去吧,给他们腾地方。”说着.开门出来了。

    梁氏、翟老太太等人都鱼贯而出,把门带上。

    急救箱原来的用药已经用光了,回来之后,左贵又重新补充了.

    所以现在药箱里的药和用品都是全的。

    左少阳用剪刀剪开她的衣袖.露出血淋淋的一条皓臂.这一剪刀扎得很深,贴着上臂肱骨洞穿而过。检查之后,幸亏没有伤到骨头和大血管.急忙进行清创.伤口缝合、包扎。

    忙完之后.左少阳从药箱里取出人参四逆丸递给白芷寒:“。吃了“不吃,我没事!、

    “血流了这么多、脸上原来桃花似的.现在都没血色了,还说没事!一快吃了!要当我的奴婢,就必须听话!”把药丸送到她嘴力。

    白芷寒瞧了他一眼,轻启朱唇舍住他手里的药丸。左少阳接过苗佩兰递过来的水碗,送到白芷寒嘴边.白芷寒饮了一口.和水把药丸吞了下去。

    左少阳道:“你这人当真是的,怎么说死就死,你爹娘养你这么大。

    就是让你自杀的?连父母给的毛发都不能轻易剪掉,你倒好.自杀,这是大不孝的表现!懂不懂?”

    白芷寒表情淡淡的什么都没说。

    左少阳叹了口气:,行了,我怕了你了、你爱跟着我就跟着吧一一不过现在怎么办?我受伤了.你也受伤了.咱们两谁服侍谁啊?、

    白芷寒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活动了一下没受伤的右手:“一只手也能干活。

    “行了,你还是先养伤再说吧。别把伤口震裂了。我还有兰儿帮忙呢。你先换件衣衫.一身的血想吓死人啊?一一:兰儿.扶我出去,然后给芒儿端一盆温水来洗洗手上的血。”

    苗佩兰忙搀扶着左少阳出到门外。然后端一盆温水翟老太太和翟夫人忙跟着进屋.见白芷寒的伤已经包扎了这才放心。

    苗佩兰把门闩上.帮白芷寒脱了衣服.清洗了手臂上的鲜血。

    苗佩兰帮白芷寒找出男装胡服换上又成了个英俊小生了翟老太太和翟夫人见白芷寒没事了这才放心,又叮嘱了不少话对左贵千恩万谢,这才拿着米回去了。

    敲着铜锣喊活的官兵分成若干小队差不多每条街都有一队在喊话。喊一会停一会.停一会再喊一会。喊得让人心里发毛。开始街上还有人围观、到了后面,都回屋了。天还没黑.街上就已经空荡荡的了。

    。

    只有手将长矛刀剑的兵士巡逻队不时走迁,巡查是否有人和自出售粮食。

    梁氏一直站在门口,望街口看看官军收购粮食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去卖粮。

    刚开始没有.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出来第一个卖粮的,接着,陆陆续续出来不少人,军队收粮处一时间都排起了队。一个个手里提着肩上扛着大袋小袋的米面,哭丧着脸.都不说话。

    梁氏越看心里越发虚.若是没什么人去卖粮,她心里还有点底.

    可现在看见那么多人去卖粮了.她的心里也跟猫抓似的不得安宁了。不时扭头看看丈夫左贵。

    左贵到门口看了之后.也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背着手低着头在在大堂里转圈。

    左少阳一心拼死一搏,下定了决心倒是没什么了.可见二老这副样子.心中更是发沉。

    傍晚时分、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那雪花刚开始还飘飘扬扬一朵朵的.到后来渐渐的越来越大.成了漫天大雪不一会.地上便全白了.

    苗佩兰一家搬到隔壁杂货店里住了.留诊的伤病员住大堂、他们一家分开住两侧厢房。

    起更时分、大街上突然响起铜锣的铛铛声.街上出现了一队队的官兵.都手持灯笼火把.把一条街照得通亮。

    一个官兵敲着铜锣高声嚷道:“乡亲们.都出来瞧啊!铁匠铺的张铁匠,企图私卖粮食.被巡逻队当场抓获.根据大将军号令.即刻行刑.都来瞧都来看啊!”

    当当当铜锣声瞧得震天响,很快,大街两边都挤满了涌出来瞧热闹的人、大雪纷飞之下.一个个都成了白头翁.却跟脚翘首看着。

    从褂口处过来一队兵士,当先五花大绑捆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两边兵士手将长刀押着那大汉.踉踉跄跄来到街中.就在贵芝堂斜前方不远处、按倒跪下,后面远远跟着几个未老小小.哭天抡地的一路跪倒磕头哀求、说他们再也不敢了,宁愿把粮食全部奉送官军赎罪,官兵们却没一个理睬他们的。

    梁氏等人定睛观瞧,认出了那大汉果真便是这条街口铁匠铺的张铁匠.身后那些老小哀求的,正是张铁匠的父母妻儿。

    左少阳看着,心中黯然.这是官兵在杀鸡儆猴.如何会饶过这张铁匠。

    现在需要从满城百姓手里征粮,也就是从老百姓嘴里夺备,百姓肯定心有怨言,这时候要达到目的.只有使用武力强行征粮,但又不能把全城人都得罪了.免得引起内乱,所以,尽可能少地使用暴力.必须使用时又要大张旗鼓地宣扬使用.这才能实现最终的目的.既起到震慑作用.又不会杀戮太多而激起百姓的反感。现在正是枪打出头鸟的时候.抓住了第一个.那绝对是要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的。

    

    街两边瞧热闹的人中.除了同情的目光之外,那些手里没杀粮的,或者有余粮已经卖给官军的.瞧这情景,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手里有余粮也打算等天黑来了私下卖掉的人,却都是面如土色。

    眼看街两边都挤满了,那领队的官兵停下手中的铜锣,高声道:“乡亲们.官兵进剿叛匪,是为了保一方平安.是为了咱们满城百姓。

    眼下大军缺粮,城中一些有余粮的人,不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反而乘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犹乱民心.这等行径与叛匪又有什么区别?”

    这官兵头目很懂得煽动.看样子是军队里负责宣传的。口才还不错,嗓门也很大。顿了顿.环视一下四周、这才接着续道:“所以大将军号令征粮.要把全城多余了的粮食汇集起来重新分配,这样才能保征大军粮草.也才能保证全城百姓人人都有饭吃,才不会饿死。诸位相亲.这难道不是有利于全城百姓的好事吗?偏偏就有张铁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小人.以身试法,不遵从大将军号令.破坏剿匪.这种行径跟叛匪有什么两样?这种行为就是通敌、这样的人,就是咱们全城百姓的共同的敌人!是咱们大唐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旁观人群中有些个好事者便躲在人群后面起哄:“说得好!”“砍头!”“剁成肉酱!”“妻女充军”!……

    那官兵小头目很高兴.鼓掌道“听听吧,这就是百姓的呼声!根据大将军的号令,依照百姓的心愿,我们要将这些违抗大将军军令的人就地正法!枭首示众!”

    一听这话,那些个好事者更是得意,大声叫好起来,其他人一些幸灾乐祸的人.事不关己.就想瞧热闹,也跟着起哄。一时间一条街上乱哄哄的都是喊杀头的声音。

    那头目见煽动效果达到了,满意地点点头,大叫一声:“行刑!,哗!一条徘上又都是掌声响起.夹杂着起哄声甚至叫骂声。

    漫天大雪中,张铁匠挣扎回头嘶声喊着:“爹!娘!你们保重!孩儿要先走一步了……!”张铁匠的妻儿老小哭天抢地.磕头脑袋都是鲜血迸溅.却无人理睬。

    一个兵士拿过来一条长扳凳放在张铁匠面前,张铁匠身边两个兵士抓住张铁匠的双肩.把他拱在扳凳上,扯开衣服露出脖颈。一个魁梧兵士,手提鬼头刀站在一旁.将鬼头刀在他后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高高举起.大喝一声.一刀劈了下去。边听味察一声.斗大的脑袋滚落当场、一腔热血狂喷而出,洒在雪地上,猩红一片。

    两个兵士将张铁匠的无头尸体往后一样,仰面倒地、两条腿还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张铁匠的老娘已经昏死过去.老父跪地哀哭,妻儿跪爬过,抱着张铣匠的无头尸体恸哭。

    药铺里.梁氏跟一滩烂泥似的,若不是朱贵一直扶着她胳膊,她早已经瘫在了地上。左贵自己也是全身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白芷寒单手扶着左少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左少阳瞧着母亲这样.心中暗叹.地下这一百多斗粮食.只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左贵吩咐关门.搀扶着梁氏往卧室里走.回头对左少阳道:“忠儿,你进来,我有括说。”

    白芷寒搀扶左少阳到门边,放开他.左少阳拄着拐杖进了屋.把门关上。

    左贵将梁氏搀扶在圆桌旁的圆凳上尘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了。

    梁氏一口气喝干了.慢慢放下杯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左贵回身望着左少阳.叹了一声、道:“忠儿,我刚才想过了,咱家不是还有很多药材嘛,我看其中一些药材也能充饥了.官军没说药材也要收.实在不行.咱们还有药材充饥。应该能度过去的。要不,这余粮.还是卖给官军吧……”梁氏抬起洞眼望着丈夫.欣喜地点点头。

    仿佛溺水之后、奋力终于游到了岸边。

    左少阳彻底无语了.二老这样.这秘密铁定保不住。黯然摇头道:“行.明天一早就拿去卖.反正最后期限是午时.来得及。”

    左贵点点头:“好,那你回去歇息吧.明早请苗姑娘帮忙把粮食取出来卖给官军。”

    “嗯.“.”

    左少阳黯然转身出门.白芷寒忙过来搀扶他回到炮制房。低声:“少爷.你躺下歇息吧。你腿上有伤,不能爬高.就睡我床上好了。。

    “那你呢?你也受伤了!”

    “我伤在手.没事,能上楼梯.就睡你阁楼上。、

    “那也行。”

    “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不用了,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洗,只想早点睡。”

    “哦,那我帮你宽衣。”

    “等一会。”左少阳转头瞧着她.低声道:“既然你都以死明志.把自己当作左家人、我也就把你当自家人了,有些事情.也就不用瞒着你。一一帮我把灶台上的那口铁锅取下来。”

    白芷寒答应了.帮着左少阳特铁锅抬到一边,左少阳伸手将灶台底部的几块砖取下来,露出下面一块铁板.再将铁扳取开,便露出下面一个洞口。

    左少阳道:“你看看下面是什么?”

    白芷寒提着灯探头往下一看、只见下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多袋的粮食.又惊又喜又是惶恐地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道:“下面的粮食,是我卖方子赚钱买的.这些粮食可以救命.但现在很可能是引火烧身的祸水。大将军的命令你已经知道了.

    一一每人最多只能有一斗粮食.超过者.超出一斗砍家长的头.超出三斗.砍全家的头.包括奴婢。“白芷寒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左少阳先前要执意赶自己走,其实不是真讨厌自己.而是不忍心连累自己丢掉性命。不禁心中一暖,感激地瞧了他一眼。

    左少阳表情却是淡淡的:“好了.你现在如果.一一我是说如果不是要赶你走.一一如果你自己改变主意了.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

    你没必要跟着我们一家人冒险。“白芷寒也淡淡道:“多谢少爷的好意.我现在是左家的奴婢,自然跟老爷、太太和少爷同生共死。我敢于自杀.就不怕被砍头!”

    左少阳愣了一下.微笑道“好。既然你视死如归当我没说一一嘿嘿。我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真心做我们左家人、其实、我刚才太太已经决定了,明早就把这些粮食全部卖给官军。一家人就等着饿死吧!睡觉!、

    他把洞口恢复原状.两人把铁锅放回灶台。

    白芷寒道:“老爷、太太.都是好心人,老天爷会眷顾咱们家的。,“嗯,我爹娘是好心.我是狠心人?不过也对,当初你就骂我心肠狠毒。乘人之危.全无医德.铁石心肠。唉.但愿我这恶人不会拖累你们。

    白芷寒岔开了话题:“我给少爷宽衣。”

    白芷寒替左少阳解开衣带,脱下夹袄、便听吧塔一声件东西从左少阳怀里掉落在床铺上白芷寒忙拿起一看.只见是一块小小的玉佩。玉质一般,当中还有一条隐隐的红丝暗纹。

    左少阳一眼望着那圣佩.不禁眼中一亮:“给我!,白芷寒忙把玉佩递给他。

    左少阳接过玉,紧紧攥着,急声道:“芷儿。帮我穿衣服!

    白芷寒也不多问,马上帮他把衣服穿上.搀扶他站了起来,拄好拐杖。

    左少阳想了想.低声道:“你现在到佩兰她们屋里去呆一会.

    什么都别说,等我去叫你,你再回来。,白芷寒点点头.什么都不问.拉开药铺门出去隔壁杂货店苗佩兰他们房间去了左少阳两手将灶台上的铁锅揭起放一边,打开下面地窖的盖子,找来一根绳子和一个布口袋,把口袋扔下地窖,又把绳子一头扔下去.然后手脚并用爬上灶台,小心地沿着地窖的梯子下到了下面。这个平时根本不费多少劲的话.竞然累得他一头大汗.但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情绝不能假手于人.他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也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借着炮制房透进来的灯光,舀了大半鞋米。然后用刚才扔下来的绳子,将米袋捆好,顺着梯子艰难地爬上来.费力地将那大半袋米拉了上来。也不把铁锅放回.就这样敞开着。

    接着.他本着这大半袋米,拄着拐杖、慢慢来到厨房。苗佩兰一家人已经搬到隔壁杂货店去了.厨房没人住.他轻轻开了后门,扛着米出到后巷。

    雪比先前更大了.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脚踝。

    寒风吹过小巷、呜呜作响,仿佛有个隐形的鬼怪,躲在夜空里吹着法螺似的。

    冒着漫天飞雪,挺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吱吱嘎嘎踩着积雪.左少阳艰难地扛着那大半袋米.慢慢沿着小巷往清风寺走。

    他一路听着动静.心里砰砰乱跳,风雪太大,巷口的岗哨都不知道躲到哪里避风雪去了,巡逻的官兵也不见影子。左少阳已经没有选择.艰难地梆动着脚步往前走。小巷尽头拐角便是清风寺。

    

    清风寺没什么香火.破破烂烂的,寺庙的门从来都不关,左少阳扛着米一步一挪进了寺庙大院.见大堂一边的禅房里还有灯光。喘着粗气走上青石板台阶,来到禅房前门口,将米袋藏在屋角.这才上前拍门。

    “门没问.进来吧!”里面的人也不问是谁,直接让进去。

    左少阳推开禅房门,一阵寒风灌入.屋里本来就昏暗的灯光更是一暗.让人怀疑灯已经灭了的时候、忽而又一亮,这下看请了。

    只禅房间里一张木桌,都己经开了一道缝.上面放着一盏油灯,黄豆大的亮光在寒风中摇曳。靠里是一张硬板床.床头一块木头枕.

    床尾一床薄薄的葛麻被。床的当中盘膝坐着一位老僧,脸上满是皱纹,小眯缝眼,都分不清哪一道是皱纹哪一道眼睛。吊八字的花白浓眉牵拉在眼角.身上穿的衣袍脏得跟餐厅的拖把一般.花花绿绿的打满了补丁。

    左少阳站稳了,抱拳拱手道:“敢问大师法号是“…?”

    他嘴唇和舌头都肿了,说话含合糊糊的、这老僧却还是听清了、

    合什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老袖智空。、

    左少阳一喜.回身把屋角的米袋提着.挪步进了屋里.把掸门关上、放下米袋.拄着拐杖上前两步,躬身一礼:“智空方丈.我有一位老哥,留了一块玉佩给我.让我有事可以来清风寺找您。”说罢、从怀里模出玉佩递了过去。

    智空方丈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接过玉佩、扫了一眼,缓缓点头,把玉佩还给左少阳.道:,公子可是散面贵芝堂的小郎中左忠左少阳?

    左少阳又惊又喜:,方丈大师认识我?”

    “你以散来过小寺观光,又是邻居,如何不识。给你玉佩这位老哥.临走时已经托付我关照你们.没想到老袖还没去找你,你倒先了.呵呵,左施主也算与佛门有缘了。

    左少阳听说萧芸飞已经事先打了招呼.更是惊喜.心想这件事有门了.咧着嘴傻笑。

    智空又道:“左施主雪夜夜临小寺,有什么需要老袖帮忙的吗?、

    左少阳回头看了看紧闭的禅门,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本.又上前半步.俯身下去.声音几不可闻:“大师,实不相瞒,为了度过这次兵饥荒,我倾尽所有,买了将近一百五十斗米.今天官军下令……”

    “我知道了。”智空大师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让我帮你藏这些粮食.是吗?”

    “正是!“左少阳指着脚边的那大半袋米:“这里大概有四五斗是布施给贵寺的.请大师收下。

    智空手里捻着佛珠,淡淡道:“小寺有吃的,这些粮食还是左族主留着吧。我已经答应萧老哥关照你们的.这个忙就不能不帮了。一一一粮食在哪里?”

    左少阳一听大喜.拱手谢过.低声道:“在我们药铺炮禅房的地窖里”

    “带我去!,“是!一一要不要请其他几位大师一起帮忙运?粮食有点多。,“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你我之外,不要告诉第三人,走吧。”,、

    左少阳忙拄着拐杖,带着智空.冒着大雪回到药铺,轻手轻脚来声炮制房。指了指开着的地窖口。轻声道:“全部在下面!”

    智空撩起衣袍散襟扎在腰带上,爬上灶台、慢慢下到了地窖里,左少阳正要探头往里看,忽然,一袋米从下面腾空飞出,越过灶台,啪的一声轻响.灶台前的空地上!

    这一袋米是十斗装的,也就是将近一百二十斤,想不到这慢腾腾又干又瘦的老和尚竟然将它从下面扔了出来、而且恰好落在灶台前的空地上.力气之大让人砸舌,这份巧劲更让人膛目。

    没等左少阳反应过来,粮食已经一袋接着一袋从地窖里往外扔.

    片刻功大.所有的粮食都扔出来了.高高地磊在空地上。由于智空扔出米袋,都是很淮地落在空地上、一层层磊着.没有碰到墙壁或者别的物件.所以声音都很轻。

    左少阳拉开门缝往外看.见父母亲卧室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外面风雪声这么大,吹的呜呜响.里面的声音有很轻.,所以没有惊醒他们。

    智空大师将米袋全部扔了出来.然后授腾腾爬出地窖,两手分别抓起两袋米夹在腑下,不见如何动作,便已经到了后门外。

    左少阳忙跟着出来,风雪中已经看不见老和尚的身影了。忙一瘸一拐往前走,才走了没一半的路、智空大师已经飞奔回来,左少阳忙拦住:“大师、我干什么?”

    “你到我禅房里等着.别的什么都不要做。”说着飞奔走了左少阳本想告诉他有官兵的巡逻队,可还没顾得上说,智空已经走远了.想想也觉得没必要,智空大师武功如此之高.就算夹着两袋米在这漫天大雪格护下.要想躲开官兵的巡逻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用自己叮嘱。便一瘸一拐走到清风寺。

    刚进寺庙大门,智空大师又夹了两袋粮食到了.赶紧让到一边跟着他来到大殿。

    大殿上光线十分昏暗.若不是从智空大师的禅房里透出的昏暗油灯光.压根看不见大殿上有什么上次左少阳来过.记得大殿上是一尊两层楼高的大佛,很陈旧,油漆都剥落了,肩膀上的泥坯也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木头桩子。身上披着的袈裟褴褛得不成样子,都看不清是袈裟还是烂破布。供桌上只有一尊大香炉,贡品一概皆无。

    此刻四下里黑漆漆的,除了大佛的轻廓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智空没入大殿黑暗中,也不知他夹着两袋米跑哪里去了。正疑惑间,嗖的一声.从黑暗中蹦出一个人影来.持身形正是智空大师。

    智空也没理他.一晃身就出了大殿没影了。

    左少阳一瘸一拐走上前,模索着来到供桌前.瞪大眼瞧着.这才看请.那尊两层楼高大佛的一只手被挪开了.露出了圆圆的大肚子上的一个小洞。

    左少阳眼晴逐惭习惯了黑暗、正瞪大眼睛琢磨这机关怎么弄的.忽听得后面脚步声急,正要回头.智空大师已经夹了两袋粮食来到他身边.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便腾空上了供桌.纵身到了小洞前,将两袋粮食分别塞了进去.然后钻进去,片刻又出来了、想必是进去整理出空间来。

    接着智空又下了供桌.快步飞奔而出。

    来来回回数次之后,智空在大佛身上拍了两下.隐隐听见吱嘎声,大佛肚子合上了.手臂也回到了原位。智空整了整大佛褴褛的袈裟.

    然后纵身下来,对左少阳道:“屋里说话!”随后,迈步进了禅房。

    左少阳忙跟了进去,把禅房门关上。见智空大师已经盘膝坐在床上.气静神宁,仿佛根本没挪动过屁股一般。

    左少阳又是佩服又是感激,正要说话、智空已经低声道:“我在你们药铺屋里留了三斗米.剩下的都运来放着了.总共一百四十七斗,对吧?“是。啊不是.我拿了四五斗过来布施给贵寺的.应该只有一百二二三斗——咦。

    那半袋粮食呢?.

    “我先前一起放进去了.老袖说了,老衲等几个师兄弟的饮食自有办法.不劳左施主挂心。、

    “这..

    这怎么好意思。,“答应萧老哥的事.老袖拼了性命也得办到的。.

    左少阳听这智空大师如此推崇萧芸飞.想不到这老飞贼还有这本事,又是高兴又是感激.拄着拐杖躬身施礼:“多谢大师!给您添麻烦了。

    “马上宵禁了.左施主请回吧阿弥陀佛!、

    “是!,左少阳躬身施礼,拄着拐杖转身出门.将禅房门拉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了寺庙。

    风雪更大了,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左少阳摸索着回到了药铺,已经冻得脸都木了,手都僵了,见厨房地上的踩进来的积雪都已经被智空方丈扫得干干净净的了.看不出曾经有人进来过。忙在门边跺了跺脚.抖掉身上的积雪,这才进屋.把厨房门闩上。

    先四处看了看。父禅房里没有什么动静.想必是睡着了,又或者外面风雪声很大,没听见什么动静所以没出来查者。炮禅房已经重新归置好了.铁锅也放回了灶台上。想必是智空大师见他手脚不便,最后一趟随便帮他恢复原样的。

    办好这件事,左少阳心情格外愉快,哼着小曲拉开药铺静门,沿首房檐走到杂货店门口拍了拍门。

    里面同时传来苗佩兰和白芷寒的声音:“谁啊?,“是我!”

    “左大哥!”苗佩兰惊喜叫道.新跑过去开门。

    便在这时,听见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声。宵禁开始了!

    杂货店的大堂的门打开了.苗佩兰惊喜地目光望着他。她的身后.站着白芷寒。大堂里的地上分两排打着地铺.躺着一个个的伤兵和留诊的百姓。陪护的家属则盘膝坐在旁边,两眼无神.望见左少阳进来、都爬起来点头哈腰致意。留诊的病患们能爬起来的.都挣扎着要起来打招呼。问候左少阳的伤势。

    

    左少阳拍拍伤腿,笑呵呵道:“我腿没大问题,大伙别起来了,都躺下睡吧,我明早再来复诊。——宵禁了,芷儿该回去了。”

    “哦,”白芷寒答应一声,迈步出门。

    左少阳对苗佩兰微微一笑:“你也早点休息。”

    “嗯!”苗佩兰每次看见左少阳,都是羞答答的,看着让人怜爱。

    左少阳点点头,带着白芷寒回到『药』铺,把门关上。

    白芷寒见他一身疲惫的样子,精神却很好,脸上笑『吟』『吟』的,也不多问,服侍他宽衣解带躺在自己的地铺上,自己拿着油灯慢慢上了阁楼,油灯放好,盘膝坐在阁楼的搁板床上,左手受伤了,只能用右手单手脱衣裤,很是费劲,半天也脱不下来。

    左少阳本来朝里闭着眼的,见怎么半天也没熄灯,还西西索索的,便转身过来瞧了一眼,见她那费劲脱衣裤的样子,有些好笑,便挣扎坐了起来:“你下来,我帮你脱,脱好了再上去睡!”

    白芷寒本来穿的是女装,『自杀』受伤之后,身上的衣裙被血弄脏了,清洗之后换了一身男装胡服,这种服装以窄袖紧身为特点,里面填充丝棉之后,单手脱起来就更麻烦了。平素很容易的事,可一手受伤不能『乱』动,所以费了半天劲都脱不开

    白芷寒一听左少阳要帮她宽衣,俏脸飞烫,轻轻银牙一咬,跪爬起来,整了整衣衫,单手扶梯下来,走到左少阳床铺前,跪坐在地铺的床沿上,背对着他。

    左少阳见她前襟盘扣已经解开了,便伸手帮她褪下紧身夹袄外衫,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中衣。这中衣也是紧身的,便一并帮她褪下。

    这中衣是绸绢的,滑过香肩,如同水面上掠过一道鸿影,轻巧地滑落下去,『露』出后背雪白肌肤,润滑如软玉,皎洁如明月,香肩细腰,曲线玲珑,跌宕起伏。一段白绸裹住酥胸,在后面打了一个合欢结。

    此刻的白芷寒,秀发披肩,浑然没了白日的冰冷,显得那么的柔媚娇弱。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他面前。左少阳感到热血上涌,不听话的东西蠢蠢欲动,头有些发晕,口干舌燥如要冒出火焰似的,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抓住她的束胸结带,轻轻一扯,悄然无声,束胸滑落,似乎听到她胸前一对快活的小白兔脱离束缚的透气声,从侧后方能瞧见滚圆的半个***。

    左少阳全身热血奔涌如惊涛骇浪,那话儿哗啦一声便站起来了,一种原始的***让他想环抱住白芷寒,按在床上圈圈叉叉。他知道,不管自己怎样,白芷寒都不会说个不字。虽然她内心或许并不自愿,但诺言已经让她无法选择。

    可是,他还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把自己的目光调开,艰难地说了句:“解开了……!”

    白芷寒跪坐起来,单手捂住胸前,一言不发走到梯子前,慢慢地一步步爬上阁楼,西西索索把衣裤都脱了,只穿着贴身小衣,呼的一声吹灭了油灯,艰难地钻进被子里。

    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左少阳心中还是如万马奔腾一般,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那是一种眼睁睁看着美味从嘴边溜走的感觉。他确信这一点与感情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他对显而易见的答案感到不好意思接受。转了个身,面朝里闭着眼睡着。

    白芷寒被褥的那幽幽的女孩的体香却让他难以入眠,话儿也倔强地挺立着,更让他难堪。

    左少阳先是数绵羊,可是都数了上千只了,还是燥热不已,无法入睡。便想着苗佩兰的娇躯,想着跟她亲热时的感觉,想着她的山歌,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左少阳听到白芷寒的声音轻轻在耳边道:“少爷——!少爷——!”

    左少阳睁开眼,便看见白芷寒披着胡服,用手捏着对襟,俯身望着他。那道雪白的***象调皮的孩子,从小衣的衣领出可爱地『露』出小脸。

    左少阳忙闭上眼问:“怎么了?”

    “老爷叫起床了,说有事,这胡服太紧了,我一个人穿不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嗯,扶我起来!”

    白芷寒放开手,搀扶他坐起来,这下好了,小衣散开,滑腻圆润的两座『乳』峰尽在眼前。白芷寒的『乳』峰比苗佩兰的要小巧一些,形状却更是完美,粉红的***凸起,像两颗娇美的小樱桃。

    左少阳颤抖着手便要抓过去,白芷寒凤目合上,若有若有的一声轻叹,嘴角一丝无奈的微笑。

    左少阳的魔爪在距离白芷寒『乳』峰零点零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因为这时,大堂外传来苗佩兰快乐的笑声:“老爷早!太太早!左大哥还没起来呀?”

    左少阳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紧闭双眼低声道:“转过身去!”

    白芷寒仿佛轻舒了一口气,马上跪转身,背对着她。

    “怎么帮你?”左少阳闭着眼问。

    白芷寒没说话,把雪白的束胸塞在他的手里。左少阳捏了捏,知道是束胸,跟苗佩兰的一样,只是质地要好得多。

    古代女孩的束胸,如果自己打的话,都是在前面打好结,然后拉到后面,再调整好就行了,白芷寒左手重伤,使不上劲,又担心伤口缝合崩裂,只能让左少阳帮忙。

    左少阳伸手『摸』索着将她披在肩上的胡服夹袄和里面的中衣、贴身小衣都解下来,这时候,白芷寒应该是完全赤『裸』着上身了,左少阳双眼闭得更紧了,嘴里唱着歌,拿着那束胸从后面绕过她的小腹,上抬想兜住她的***。

    双手一阵温软,很有弹『性』,左少阳用脚趾头都知道碰到了什么,——错误估计了她双峰的高度!忙又往前伸展一些,低声道:“帮我摆正!”

    白芷寒握住他的手调整位置,轻声道:“好了!”

    左少阳感觉到她的手也在发抖,忙往后一拉,白芷寒自己调整了一下束胸的位置,颤声道:“好了!打个结就行了。”

    左少阳忙打了个合欢节,然后『摸』索着拿起她的贴身小衣给她穿好,然后依次穿上中衣、外衫胡服夹袄,低声道:“行了吧?”

    “帮我扣前面的扣子,我一只手没办法……”

    白芷寒没有转身过来,左少阳只好咬咬牙,闭着眼从后面两手环抱着她,『摸』索着替她依次扣上小衣、中衣和外衫的对襟盘扣。这一次他已经充分估计了她『乳』峰的海拔,所以没碰到。又问道:“行了吗?”

    “还有腰带,我一只手也没法系。”

    白芷寒站了起来,转身对着他。拿过左少阳的手,握住腰带。左少阳虽然紧闭双眼,也知道眼前面对的是白芷寒的什么地方,感觉那话儿都要腾飞了,急忙嘴里又唱了起来,这一次的声音很大:

    有心放水放到沟,

    有心连妹连到头。

    要死和妹一起死,

    见到阎王不低头!

    唱完山歌,腰带也系好了,听见白芷寒西西索索整理的声音,然后低声道:“好了,可以睁眼了。”

    左少阳睁开眼,往前白芷寒跪立在自己面前,嫩滑的俏脸红扑扑的:“少爷,芷儿扶少爷起来穿衣。”说着要搀扶左少阳站起来,可是左少阳那话儿一直不肯低头,只要站起来,铁定出丑,忙道:“就这样穿吧。”

    白芷寒似乎知道该如何让左少阳去火,淡淡道:“刚才少爷唱的歌真好听,是苗姑娘教的吗?”

    左少阳呆了一下:“是啊,嘿嘿,我把哥改成妹而已。是那天在山坡上教我的。”

    “能再唱一遍吗?我想听听。”

    “行啊。”

    左少阳又唱了一遍。

    这一招果然管用,左少阳唱着山歌,想起那天山坡上跟苗佩兰的生死缠绵,心中充满柔情,脑海一片恬静,那话儿也乖乖的睡着了。

    左少阳一边唱一遍在白芷寒的帮助下,自己穿好中衣,在她搀扶下站了起来,套上夹袄长袍,穿好靴子。白芷寒道:“我手上没劲,没办法帮你绾头发,等一会我整好被子,让苗姑娘进来帮你吧。”

    “行!”

    白芷寒动作很麻利,虽然只用一只手,还是很快便把铺盖整好,放在一边了。

    白芷寒拉开门,见苗佩兰正在打扫大堂,微笑道:“苗姑娘早,你能帮少爷绾头发吗?我去洗脸。”

    “好啊!等会我也帮你梳,你手受伤了不方便。”

    “好的,多谢你。”

    苗佩兰进来,瞧见左少阳,脸又红了。这一次左少阳比他还不好意思,为刚才自己的不坚定而愧疚,温柔地望着她:“兰儿,昨晚睡的好吗?”

    苗佩兰摇摇头,笑了笑。

    “为什么?”

    苗佩兰回头看了看门口,羞涩地笑了笑,没回答。

    “快说啊!”

    “嗯……”苗佩兰又看了一眼门口,这才低低地说道:“心里老想着你在做什么,伤口疼不疼,所以睡不着……”

    左少阳心中一暖,更觉对不起她,伸手过去要拉她的手。苗佩兰急忙躲开,抓住他的胳膊,低声笑道:“别闹了!快坐下,我帮你梳头!老爷和太太都在外面等着呢,可能找你有什么事。”

    左少阳立刻想起来,昨晚上说好了的今早上把粮食卖给官军,现在天才刚刚亮,老爹左贵和母亲梁氏已经等不及了。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二老说。

    苗佩兰站在他背后帮他梳着头。左少阳又闻到了那淡淡的春天才有的嫩草香.心中感觉柔柔的.便把身子靠在她的娇躯上。

    苗佩兰轻轻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却不挪动身子.依旧让他靠着。在少阳的头正好枕在她双峰之间.感觉好软好舒服.轻声道:“昨夜我也想你来着……”

    这句话说的时候有些亏心.但说出来了、便觉得并没有说谎.的确是想着她才平静了心情,最后才睡着的。

    苗佩兰飞快地瞟了一眼门口、低声道:“老爷他们在外面呢!.

    “怕什么?

    “你不怕我怕!”苗佩兰帮他把头发梳通.挽了个发譬.用布带缠好、戴上幞头.“好了!、

    左少阳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嗯.真好!、

    “你刚才唱山歌来了?”苗佩兰仰着脸瞧着他.似笑非笑问道。

    左少阳有些心虚道:,是这个…….上次你唱的,我记住了两句也不知道对不对。

    怎么.

    你听见了?”

    “嗯,、

    苗佩兰眼中满是喜悦.“唱山歌,唱的必须是真心想的!

    左少阳明白她的意思.温柔一笑,伸手在她滑嫩的脸蛋上爱怜地轻轻拧了一下:“当然是我心里想的……

    这时听到门口白芷寒的声音道:“好了吗?少爷,老爷和太太要跟你说事。

    “好了!你快进来让兰儿给你梳头!.

    不。兰儿出来帮我梳吧、老爷和太太要在炮制房给你说话。

    苗佩兰朝他顽皮地眨了眨眼晴,快步出了炮制房。

    片刻.左贵和梁氏迈步进来.梁氏把门关上。

    没等二人说话,便听到门外一阵铜锣响,接着传来昨天那个官兵拖长了强调的声音:“诸位乡亲.今天上午.可是最后半天卖粮的日子了.交了粮.在粮食紧张时,官军会统一放粥济民的,保证人人都有饭吃.绝对不会有人饿死的,这一点请乡亲们放心!大将军对那些顾大体识大局的乡亲,将家中余粮拿出来支持官军剿匪.深表感谢,也请你们放心、官军很快便会消灭叛匪,粮食很快就能运进来.大家不会饿肚子的!”

    听着这话,左贵和粮食互视了一眼,都面露微笑,缓缓点头。

    只听那军士在外面又接着叫道:“大将军也奉劝那些心怀侥幸心理的刁民.不要做美梦了.想囤积粮食谋取暴利是绝对不允许的,这种人一旦被撅出来,立刻砍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很快就要到午时了、午时一过.官军就要挨家挨户投查了。如果发现谁家余粮超过了限定口粮.大将军已经下令、一律以通敌论.不必上报,当场斩首!某首示众!切不可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把身家性命全都搭进去哟!……”

    这军士非常有煽动性,左贵和粮食虽然已经现在就决定把粮食卖合官军,但听了这话,还是一阵阵心寒,梁氏急声对左贵道:“老爷.嗅们赶紧把粮食拿去给官军吧?”左贵点头:“忠儿和茫儿都更伤了、就请苗姑娘帮忙,咱们三人一起把粮食取出来吧?,“等等!”左少阳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爹娘!家里的粮食.除了三斗口粮之外,其余我都让萧大哥连夜运走了。

    “什么?”左贵和梁氏都瞪大了眼睛.左贵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大哥?那个萧大哥?”

    “就是上次帮咱们买粮的那个萧大哥。”左少阳伸手捋了捋下巴.装出捋胡子的样子。

    左贵这才想起来,惊声问道:“他把粮食运到哪里去了?、

    左少阳耸耸肩:“这个我可不知道。昨夜你们睡了之后.正好萧大哥来找我.我跟他说了这件事.萧大哥这场仗少说也要三个月,以后这些糠食就是救命的.现在卖给官军.不出三个月,咱们家都得饿死!他说他有好地方存放,官军绝对找不到、等以后我们需要粮食、他再一点点给我们送来,所以我就答应了让他搬走。他就全部搬走了。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这么大的事情,关系到一家人的生死的问题、左贵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左少阳的话.他把铁锅提了起来.爬上去.顺着楼梯下到她窖里,果然.地窖里空荡荡的、堆满地窖的粮袋全部不翼而飞.一点都没剩下。

    左贵在墙壁上连着拍了拍.也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爬了出来.瞧了一眼左少阳,然后满炮制房找寻了一遍,拉门出来,进了厨房,翻箱倒拒到处找。除了米缸里的三斗米之外、还是没一点踪迹。

    这可是一百五十斗的粮食,可以堆满半间屋子.如果藏在屋里。不可能找不到。而屋里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果真没有左贵进了炮制房.望着梁氏.又盯着左少阳,低低的声音道:“忠儿.这可不能开玩笑.这关系到咱们一家生死的问题.你和你萧大哥你们把粮食藏在哪里了,赶紧告诉我们.还来得及把粮食交上去。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这件事完全出乎意料.梁氏也是紧张得话都说不利落了:“这个…….是啊…

    忠儿.你可千万别……,逗笑啊……,可是不能开玩笑的……”

    左少阳嘿嘿笑道:“娘,我真没开玩笑,萧大哥自己把粮食运了.藏在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

    左贵突然想起一件事,沉声道:“芷儿呢?芷儿昨晚也睡在炮制房.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当时萧大哥点了她昏睡穴,她昏睡过去了,整个事情一点不知道。一一对了.实话告诉你们,萧大哥会武功.而且相当高.他要藏什么东西不让官军发现,那简直太容易了。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官军找不到这些粮食。”

    梁氏急得都快哭了:“忠儿,要不,你去跟萧大哥说说,求求他,让他把粮食退回了.交给官军吧?啊?”

    “娘!他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联系他啊?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来都是他来找我、我没办法找到他的。真的!,梁氏傻眼了.哆嗦着眼泪簌簌而落.望着左贵:“老爷,这”…

    这可怎么办啊,刚才惊慌一阵之后.左贵老爹冷静了下来.捋着胡须道:“怕什么?有什么怕的?现在已经这样了.反正咱们药铺里又没有超出限量的余粮、官军能把咱们怎么样?”

    左少阳的宽慰母亲道:“是啊娘,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反正现在萧大哥也不知道把粮食运到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他,只能这样了,官军只要在咱们药铺找不多超出标淮的余粮,就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放心好了。到时候你还是跟芷儿去翟家呆一会.这边我和爹照料。等官军拽查完了走了.您再回来。

    梁氏心里没主意.望着丈夫左贵不知如何是好。

    左贵道:“行了.听忠儿的.午后你就跟茫儿去翟家看看翟老太爷。

    顺便在那边坐一会聊聊天。

    官军也要搜查他们家.你帮忙照应一下。

    梁氏是个热心肠,听了这话、点点头,她主要是昨天看见张铁匠别当街砍头.吓坏了.现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想着也对,反正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官军也不会把一家人怎么样的.心中稍安。

    一家人开门出来.苗佩兰和白芷寒刚才看见左贵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此刻见三人出来、左贵阴着脸.梁氏脸上还有泪水,更是担心,只是左少阳笑冷冷的.甚至还有几分得意、又更觉奇怪。却不方便询问。

    左少阳见白芷寒又用锅底黑把脸抹得跟花猫似的.有些好笑,不过她真的容貌太过惊人,若不这样.自己没办法给病人诊病.因为病人都瞧她去了。

    左少阳要到留珍病房给伤病员们复诊,白芷寒要过来搀扶.左少阳道:“你也有伤,就算了,还是佩兰搀扶我好了。,“芷儿是你的奴婢.自然由雅致儿搀扶。一只手没事的。“白雅致坚持用一只手在住了左少阳的腋下。

    左少阳只好任由她搀扶.苗佩兰则搀扶他另一边.到了门口,推开药铺门。

    左少阳往外一瞧,哇!整个世界一边银白!远处的山坡上,近和的房顶上,树上.大街上.都铺着厚厚的白雪,房檐吊着半尺长的冰凌.地上的积雪足有半尺深!只怕是穿越过来之后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要在往常、沿街的店铺伙计早就出来打扫雪了.此刻家家户户坚闭房门,没人出来扫雪。

    昨天张铁匠被砍头的地方、那一大摊血早已经被积雪覆盖.看不出半点痕迹、街口处、官兵的收粮点还在那里.不时有人提着粮食袋子去卖米。然后唉声叹气地回去。

    大街上的官兵不厌其烦地一遍接着一遍地瞧着铜锣叫嚷着,一队队官兵在大街小巷巡逻,盘查每一位经过的行人。

    

    左少阳来到隔壁给伤病员们复诊。这些都是烧伤、骨折的病患,主要做的就是检查伤口情况,然后调整用药。所以很快就复诊完了。

    整个上午都没有人来看病,中午就要开始挨家挨户搜查,还有谁这时候愿意离开家里?能坚持就一定坚持守在家里了。

    快中午的时候,樊黑脸来了。

    他提着个袋子来的,带着几个亲兵,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郎中!苗姑娘!赏金下来了!”

    一屋子人都抬头望去,樊黑脸将那袋子哗啷一声扔在长条几案上,扯开口子,倒提过来,将里面的铜钱全都倒了出来,都是一串串穿好了的,每串一千文,总共二十八串,也就是二十八贯。

    左少阳拄着拐杖过去:“呵呵,辛苦了,队正大人!快快请坐!——这些都是给苗姑娘的?”

    樊黑脸在那张吱呀作响的交椅坐下,嘿嘿笑道:“当然了!难不成我樊黑脸还从中渔利不成?人家这是拼死拼来的血汗钱呐!呵呵——苗家妹子,快把钱收起来吧!别让我再看着眼馋了。哈哈哈”

    苗佩兰很为难,她还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钱,这让她很兴奋。

    但是,向导这是杀人换来的钱,她又不想要,可转念一想,这场大战下来肯定耽误了农事,战争结束之后,已经来不及种田了,那这一年就没有收成,要挨到明年秋天才行,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如果没有钱,一家六口人怎么过?

    左少阳知道她的心理,柔声道:“佩兰,这钱你一定要手下,这是你用命换来的,后面的日子,可全靠这笔钱了呢!”

    这句话让苗佩兰下定了决心,抬头望着他,“左大哥,跟你商量一件事行吗?”

    “你说。”

    “我想……,我想租你们隔壁这套房子,我娘身体不好,不能住老槐村那么高的地方了,以后就住成立,这样将来我帮你种地种药材也方便,你说好吗?”苗佩兰热切地望着他,眼中又是羞涩又是期盼。

    左少阳望着她的眼神,立即明白了,苗佩兰这小姑娘一颗芳心都系在了自己身上,只想跟自己在一起,可是又不能总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呆在自己家,租房子住是最好的办法,正好自己把隔壁杂货店买下来了,她们一家人租下来,便可以天天跟自己在一起。

    左少阳道:“当然可以!”转头望向老爹左贵:“爹,苗姑娘一家想租我们隔壁杂货店的房子住,你看行吗?”左贵捋着胡须道:“行啊。反正留诊的病患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不不,我们用不了这么多房间的,病人以后还要留诊的。我们只需要一间就可以了,最我外面那间连厨房的,在前面另开一门,把后面连同房间的也开个门,然后把大堂这边的两道门封死,这样就行了。你看可以吗?”

    这杂货店的格局跟贵芝堂类似,也是中间正堂两侧厢房。靠外的一间分成前后两间,前面主任,后面是厨房,而靠近贵芝堂左贵夫妻主卧的那间也是个长条大间。

    左少阳道:“你们一家子人住那么一点不够住的,这样吧,大唐和外面那两个套间一起租给你,靠我们药铺这边这间我们留着以后作为专门的住院病房。把靠大堂的门封死,靠街边另外开一个门就行了。

    “这个……”

    “行了,就这么定了,住宽敞点舒服,你们现在有这么多钱了,应该住得好一点,吃地好一点,伯母把你们拉扯不大容易,应该让她老人家生活的宽心一点。”

    左少阳这番话听的苗佩兰连连点头:“恩,那就按左大哥你说的办好了。——房租多少呢?”

    “什么房租不房租的……”左少阳刚想说算了,见苗佩兰神情很紧张的样,知道白住她绝对不干,便回头问左贵道:“这房租怎么算啊?”

    左贵捋着胡须道:“你决定吧。”

    左少阳想了想,道:“杂货店房租要比我们便宜些,只租两间就收一百文一个月好了。”

    苗佩兰忙道:“这也太便宜了吧……?”

    “行了行了!”左少阳故意撅着嘴板着脸瞧着她,“我们这房子就这个价,你爱租不租,不租拉到!”

    苗佩兰见他搞怪样,扑哧一声笑了:“那好吧,那多谢了。”

    “这还差不多。”左少阳笑道:“现在没病患来求医,正好空闲,咱们说干就干,请木匠来重新做门,还要给留诊病房定做专门的木床跟被褥。”

    苗佩兰道:“我去叫吧,李大哥就会木匠活,他是工地上的木工,他们家的桌椅板凳,木柜,床,都是他自己做的,农闲的时候经常走村串寨帮人家做木匠活呢。手艺很不错的。现在城门封了不让出去做工,肯定闲在工棚里。”

    “行啊,那你去吧,就说木料钱我们出,他帮我们去买,这工钱嘛,一天八个黑面馍馍!”

    苗佩兰惊呆了:“八个馍馍!李大哥会高兴死的!他们现在肯定早就没吃的了,这只怕是救命的啊,我这就跑去告诉他去!”

    “等等!”左少阳闻到馍馍香,中午了,母亲梁氏已经把馍馍蒸好,准备开饭了,便跑进厨房,掀开盖子,从里面拿了四个热气腾腾的馍馍出来,放在一个粗磁碟的盘子里,然后放在竹篮里,用一块布盖着。对母亲道:“娘,给一百文钱给我,我要请老槐村的那位李大娘的儿子李大壮来改造隔壁杂货店,修床啥的。——他是个木匠。”

    梁氏答应了,匆忙进了卧室,拿了一吊钱出来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拿着要走,想起一事,又转身道:“对了娘,以后每天多准备八个馍馍。给李大哥抵工钱的。他们家人多,八个馍馍才够活命的。”

    梁氏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如果那一百五十斗粮食能躲过这一劫,以后就不愁吃的,别说每天增加八个馍馍,就算增加八十个馍馍也没问题,可是万一那粮食找不回来了,一家人就靠这三斗米过日子,那这八个馍馍可就是救命的粮食了。但是见儿子左少阳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没问题,所以也就不说了。先这么办吧,反正家里面这三斗米无论如何坚持不了多久的。

    左少阳跑出来,把那吊钱和竹篮递给苗佩兰:“喏,这吊钱让他帮我们买木料的,你把要求告诉他,他过来这里,应该知道需要多少木料。竹篮里有四个馍馍,抵作是今天的工钱,现在是中午了,所以只有一半的馍馍。让他马上来开工。”

    “我明白!”苗佩兰接过提篮和钱,转身飞奔而去。

    樊黑脸走过来低声道:“小郎中,你们家还能拿地出来八个馍馍,看样子存粮不少嘛,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千万别冒险,如果存粮超过了规定,趁现在可以偷偷卖给我。我给的价钱可比他们的要高的多呢。事关身家性命,切不可如戏!”

    这番话要是粮食还没有转移走,还在自家地下埋着,左少阳或许真的会有些动心,可是,现在整个药铺就三斗米口粮了,心中笃定,当下微微一笑:“队正大人,我现在是打肿脸充胖子,没办法的办法,家里的确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就三斗口粮,可是,大将军也说了,以后会放粥济民,所以应该不会饿死吧。

    该过的日子还得过,把留诊病房归置好了,您的伤兵不也可以过得好一些吗?”

    樊黑脸道:“这倒是,嘿嘿,我是担心你呀。象你这么好的医术,真要是被当街砍了头,那可真是损失。”

    “放心,我脑袋在脖子上微微当当的,掉不了……”

    刚说到这里,便听到远处隐隐传来鼓乐之声,吹着唢呐打着锣鼓,还有琴箫竹笛之声,当真是热闹非凡。

    屋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出门张望。

    那鼓乐之声来得好快,转眼间就到了接口,却是一队官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往这边走了过来。

    走近了,便看清了走到最前面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大将,身后跟着四个兵士,打横抬着一块长匾,那匾用一面红绸盖着,上面还挂着红绸扎的大红花。

    后面还有便是鼓乐手,锣鼓喧天,再后面,是一队手持兵刃的兵士,排着两行整齐的队伍,踩着积雪,往这边来了。

    樊黑脸见过这阵仗,笑道:“想必是给谁送牌匾去了。也真是的,送牌匾怎么还要兵士押送,莫非是军里给人送的牌匾,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队人马锣鼓喧天地来到了贵芝堂门前,当先那位将官抬头看了一眼贵芝堂大门上挂着的陈旧匾额,马鞭一扬:“到了!就是这!“说罢,这将官甩蹬离鞍下了马,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

    这下樊黑脸看清了,吓了一跳,低声对左少阳道:“这位大将军的亲兵卫队首领,我得回避一下!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说罢,磨转身溜进厨房去了。

    

    那将官走上青石扳台阶,马鞭倒转,拱手道:“敢问贵芝堂的小郎中左忠左少阳公子在吗?”

    左贵和梁氏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将官找儿子做什么,莫非家里藏粮食的事情败露,官军找上门来了?梁氏吓得全身直打哆噪,左贵倒还算镇定.只是说话有些结巴.拱手道:“左忠便是”….便是犬子.不知将军找他……,找他有何贵干?”

    “找他自然有好事情了!哈哈给.他在哪里?,左贵侧脸看了一眼左少阳。

    左少阳拄着拐杖,拱手道:“我就是左忠.大将军请屋里说话吧。

    左贵这才反映过来:“对对,屋里请、撞军屋里请!”

    那将官笑道:“没时间坐了.左公子,请你先把牌匾接了。咱们还有事要办。.

    “牌匾?”左贵瞧了一眼横在门都的那块红绸放盖的大长牌匾。

    “正是!”那将官拱手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末将姓傅.恭为平叛军统帅李大将军的亲兵卫队的队正。这次是奉李大将军之命,特来赠送李大将军亲笔题写的匾额给贵堂小郎中左贵左少阳的。”

    左贵一家人面面相觑、又惊又喜.左贵忙躬身道:“犬子何德何能.得蒙大将军如此眷爱?”

    “哈哈,左郎中,你也太小看令郎了.上次叛军进攻合州.令郎冒死上城救治伤员.贵堂还主动收治了我军伤员多人,悉心照料,精心治疗.让人倍加感动啊。更让人敬佩的,是前日我军与叛军在西城外大战.我军兵士伤者数千,令郎率人冒死出城营救,挽救了无数伤员的性命.最后不幸落入敌军包围.他吞勇杀敌.浴血春战,毙敌二十八人.自己也身负重伤!一一左公子.现下伤情如何?”左少阳想不到自己这点事情人家都了如指掌,想必是樊黑脸上报自己的先进事迹的结果,只是有些夸张而且把毙敌的事情张冠李戴了。

    讪讪拱手道:“承蒙挂念.已经没有大碍了。”

    “末将听我军随军郎中刘火长介绍,左公子当时回城,已经是命悬一线.想不到恢复如此之快,当真是医术高明.苍天有眼呐!”

    左少阳嘿嘿干笑,道:“队正刚才说的两次救治伤兵和留诊伤兵的事情倒是有.只是.这连毙二十八人.这个.不是小人所为,不敢掠人之美。

    傅队正笑了:“击毙二十八命敌军的.可是一位姓苗的姑娘?”

    “正是.她刚才还在.刚刚有点事讲去了。”

    “据上报情况的豹骑军第一团第三队的樊队正介绍,这位苗姑娘是公子的干妹子,是吗?”

    左少阳想了想.自己先都的确是这么给樊黑脸介绍的,说干妹子也没错,便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的干妹子。”

    “干妹子也是亲人嘛!”傅队正嘿嘿笑道:“你妹妹跟随你上前线救治伤员.击毙敌军,她一介女流.不能当官.妹妹的功能让哥哥承受.天轻地义的嘛。她杀的就是你杀的,你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

    “这个……,怕是不妥吧?”左少阳支支吾吾,他不想拎这个功劳想让苗佩兰也的一些好处。

    傅队正左右看看.上前一步.鼓乐喧天中、把头凑到左少阳耳朵边.低低的声音道:“左公子,实话告诉你.现在军情严峻,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前日一战.我军大败,现在士气低落.大将军很着急.正好听说了你舍己救人英勇无畏的事迹.很是高兴,大将军需要一个英雄.一个能援奋军心士气的大英雄。这个人就是你!”

    “啊?”左少阳吃了一惊。

    傅队正道:“你这个典型是大将军亲定的!大将军不派军中负青犒赏的官员来,专门派我这个大将军的亲兵队正来颁发他亲笔题写给你的匾额、说明什么?说明大将军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所以,你切不可太书生气,意气用事,一定要听从大将军的安排.大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分辨.更不要让大将军难堪!切不可辜负了大将军的一片好意!要听从大将军的号令,协助大将军担负起振奋军心民心,同心协力保卫合州击败判军的重任!明白吗?”

    左少阳听的心里发寒,既然大将军硬要把这个苗佩兰击毙二十八名敌军的功劳拱在自己头上.好树立一个大英雄的典型.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哪能跟大将军较劲?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接受了.等自己得了好处、把苗佩兰应该得的那部分分给她就是了。

    想到这里.左少阳道:“我明白了,我一定听从大将军安排!”

    “嗯!”傅队正满意地在左少阳肩头拍了拍.“很好!放心.大将军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多谢傅队正提携!”左少阳拱手道。

    “嘿嘿嘿.你这小郎中不错,一点就透.是个可造之才。

    ”傅队正转过身,一挥手,鼓乐都停了下来。

    傅队正对左少阳道:“左公子.请给大将军亲笔题写赐予你的牌匾揭募吧!”

    “这个,一一还是我爹来揭吧?”

    “那不行.这牌匾是大将军亲笔题写赠送给公子你的。旁人不能代劳。““这样啊…….那怎么揭啊?我没遇到过这种事哟。”左少阳讪讪笑道。

    “呵呵呵.别紧张.就上前恭恭敬敬作揖,然后把上面的红绸揭开就行了。”左少阳笑了.

    左少阳笑了。拄着拐杖要下台阶,白芷寒忙过来一只手搀扶他,白芷寒穿着胡服男.还把脸抹灰了,那傅队正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贵芝堂的药童。

    左少阳一瘸一拐走到牌匾前,先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这才抓住一侧的红绸,看了一眼傅队正。傅队正点点头。左少阳这才轻轻把红绸揭了下来。

    红绸掀落,露出一抉金边青底的大匾.匾上贴着一副题写在宣纸上的题字.斗大的四个朱红大字写的是“拥军楷模”!

    上款竖行小字写着:“右骁卫大将军.紧跟着有一方印章、乃是古篆.细辩之后.连猜带蒙应该是“赵王李元景印”

    下款竖行小字写着:“题嘉贵芝堂郎中左忠少阳。”另起一行小字是日期:“贞观二年春”

    “拥军楷模”

    左少阳歪着肚袋瞧着.这称呼也太俗了点吧?莫非这位大将军是个大老粗?那也应该有师爷帮着出点子啊。而且这笔字,刀劈斧砍一般.虽然霸气,但是太过张扬.比不得老爹左贵的字四平八稳.圆润含蓄。不过人家是大将军题写的.就算是鸡爪的一般.那也是珍贵的墨宝。忙又拱手致谢。

    左贵也踱过来.拱手细瞧这牌匾上的题字.摇头晃脑吟哦了一遍.不住嘴地赞道:“好字!挥洒自如、气势怯宏、磅礴大气.大将军好书法啊!”

    傅队正微笑道:“两位可知、咱们的大将军是谁吗?

    两人都忙摇头表示不知。

    傅队正大咧咧道:“咱们大将军可不得了,那是当个皇上的亲六皇弟.高祖皇帝封的赵王。当今皇帝即位之后.又获封为右骁卫大将军。此番皇上软派大将军率军平叛剿匪,足见对大将军的重视。”

    左少阳这才明白,这李元景原来是当今皇帝李世民的六弟赵王爷。

    他对这赵王爷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李世民让他带兵打仗,这位王爷打仗应该是有两下子的。只是,他下令征粮.不粮就砍头.这性格也太暴虐了些。

    傅队正又道:“事出仓促.大将军写好之后来不及装裱,就连着匾额一起抬来子,让你们自己找工匠携刻装袜悬挂高堂就行了。,左贵忙躬身答应。

    傅队正指了指大堂,问左贵道:“大堂里面有人吗?,“这个……,有几个伙计……”

    “除了你们父子二人.其他人全部回避!、

    “是是!左贵忙跑进屋让樊黑脸、苗佩兰一家人都躲到厨房外的后巷里去。

    然后跑出来道“都回避了。

    傅队正点点头.转头往远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随即招了招手。左少阳也忙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人牵着一匹战马,马上驮着两个大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远处那兵士牵着马快步过来了。到了药铺门前.傅队正低声道“抬进去!

    几个兵士上前,卸下战马上的两个筐子.抬进了药铺里傅队正这才拱手道:“两位.咱们屋里说话。”也不礼让.自己当先迈步进了药铺。左贵忙跟着进子药铺。白芷寒搀扶着左少阳进了药铺,然退出店外,把店铺门拉上。

    那两筐东西就摆在大堂里。上面的盖子已经掀开了.里面确是两大袋东西.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傅队正马鞭一指箩筐里的东西.对左少阳和左贵低声道:“左公子.这里装的是两袋白米.一袋十斗,总共二十斗。另外还有一片猪肉和一筐鸭蛋,是大将军给你的搞赏,给你补身体用的。”

    左少阳和老爹左贵都是又惊又喜.忙要拱手致谢。傅队正摆手道:“不着急.听我说完。一一大将军要树立你这个拥军典范.只是面救治伤兵击毙叛匪还不够.而现在我军最缺的就是粮食,所以.

    大将军想用这些粮食.把你塑造成一个踊跃卖粮给官军的典范”

    

    让我…….当典型?”左少阳一时没回过神来。

    “对!”傅队正乐呵呵笑道:“这是当务之急。所以、大将军指令我带了这两袋米和猪肉、鸭蛋来、这其中的一袋大米,还有猎肉和鸭蛋,是大将军搞赏给你们的。一一不用担心.这个不在你们口粮限量范围内。另一袋粮食.是请你们装装样子,当作你们的粮食拿去卖给官军,我会带队给你披红挂彩,敲锣打鼓送你去.大将军的牌扁也会抬着跟随游街。

    满城转上一圈之后.差不多就正午了,正好把粮食送到州府衙门广场,那里有收粮点.把粮食卖给他们,卖粮的钱当然就归你们了。也是大将军的赏赐。左公子.你意下如何啊?”

    左少阳明白了.大将军是花钱买典型。如果说前面硬把苗佩兰的英雄事迹安在自己头上.好歹苗佩兰是自己的干妹子,也还靠点谱.现在直接伞粮食给自己,再让自己卖给军队.以此树立一个踊跃相应大将军号召的拥军典范.那就纯粹是造假了。

    不过,模范典型.很多都需要塑造加工.才能光辉伟大起来。自古如此。

    正如刚才傅队正说的.大将军现在需要一个拥军典范,又选定了自己.必须让这个模范更光辉一点.才能起到榜样的号召力。

    这可是个又出名又得利的好差事.何乐而不为呢。左少阳忙拱手笑道:“这个…….嘿嘿.小人坚决听从大将军号令。”

    “很好!那咱们就走吧!、

    说着.迈步出门,吩咐兵士进去把一袋大米抬了出来,放在那匹战马上绑好.几个兵士取出红绸很快便把那战马背上的一袋大米披红佳彩。连马头都挂了朵大红花。

    傅队正站在药铺门口.左右看了看.高声道:“是谁负责这一片征粮啊?”

    他是大将军的亲兵卫队队正.那可是大将军的心肝豆辫才能充任.

    负责这一片征粮任务的几个军官一路跟来拍马屁了听他们说话,不敢凑近.只是远远给着腰候着。听到召唤.赶紧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缚队正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们是负责这条街征粮的?

    “是的,小的参见队正大人。、

    “嗯,”傅队正马鞭一指贵芝堂的牌匿.又指了指几个兵士捧着的那面匿额.说道:“贵芝堂的小郎中左公子多次拼死救治我军伤兵.奋勇杀敌,一人击毙敌军二十八人!现在,又拿出十斗余粮卖给我军。大将军称赞左公子为“拥军楷模”!现在.本将要陪同左公乎去卖粮,沿途宣扬左公子的拥军事迹......”

    那几个军官一边听着,一边朝左少阳送上满脸献媚的微笑。

    傅队正接着说道:“尔等负责这一带征粮,要负责保护好贵芝堂的平安周全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嘿嘿.自己提脑袋去见大将军好了!听清了吗?”

    “是是!”几个军官点头给腰忙着答应.“队正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贵芝堂我们以脑袋保怔.绝对洽出任何差错!”

    “那就好!”傅队正转身对左少阳道:“以后你们堂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几个就是。”

    “不敢!”左少阳忙拱手道“应该的!、左公子尽管吩咐那几个军官冲着左少阳一个劲点头给腰“有啥事.

    左公子尽管吩咐.呵呵呵”

    傅队正吩咐随从兵士给左少阳披红挂彩.又牵来一匹战马.也是披红戴彩.对左少阳道:“上马吧!”

    左少阳感觉自己跟着新郎官一般.反正有兵士牵马.也不担心.只是腿上有伤不好用力,几个兵士搀扶着才慢慢上了马.抓住马鞍梁侧头望去,只见爹娘、苗佩兰、白芒寒他们都在门口笑着望着他。

    特别是苗佩兰笑得最开心.便朝她扮了个鬼脸。

    傅队正也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鼓乐又喧天响了起来。抬牌匾的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左少阳.侍队正故意拖后一个马身的距离,好让他更突出一些。

    在傅队正身后,两个大嗓门的兵士骑着马,每当队伍行进到街口的时候,很多人出来围观.锣鼓声就停下来,这两个人便开始大声宣讲左少阳的先进事迹.这两人能说会道.跟说书一般添油加醋.把个左少阳的事迹猫侩的是天花乱坠。

    围观的百姓中听说他一个人杀了二十八个敌军、惊讶得眼珠子瞪得溜圆、这是人寒官军认可,绝对没假。见他运了十斗米给官军.又都议论壬分纷。

    不管怎样,他们这满城几条大街走了一圈,这感召力还真明显.出来卖粮的顿时增多了。真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来到州府衙门,这里已经围着很多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说着,左少阳在兵士的搀扶下,下了马,早有兵士把那袋糠食抬了下来,左少阳装个样子抓住袋子一角.跟着把粮食送到了收粮点前。

    收粮点的人早就得到了通知,准备了热茶,一个个热情的不得了。

    过称称好之后.正好十斗,总共两贯钱。拿了个崭新的钱褡装了,放在左少阳的马鞍上。

    忙完这之后,侍队正一行人送他抬着匿额返回贵芝堂,由于已经过了卖粮最后时限.一路上见到各条大街的兵士们开始挨家挨户搜查粮食了。

    那些负责宣传的兵士.宣讲内容已经改了,改成了主动交出粮食来的.只鞭打二十,粮食罚没充公、但不砍头。如果被搜出来.则按照先前说的砍头并X首示众。

    这大将军这是最大限度缩小打击面,过了午时还允许自首,从轻处罚,只是罚没粮食和打二十鞭子.只有顽抗到底私藏的,才处死。

    走了没两条街,便看见了第一个被当街砍头的“刁民”!

    他们过这条街的时候,已经行刑完毕了,雪地上一大摊鲜血.一具无头老妇蜷曲在雪地里,人头已经不见了.问了才知道已经被兵士用竹竿挑着满城游街示众去了。不禁一阵胆寒。

    再往前走,几乎每条街都有被砍头的.有的已经行刑完毕,有的还没有、他们队伍过去,便避让在一边,等他们过去了才行刑。

    一看官军是动真格的了,又有左少阳这样困为拥军而得到大将军表彰的先进人物的感召,一些心存侥幸的百姓便硬着头皮扛着粮食出来自首.粮食当即被官兵伞走,交粮的一家人除了小孩,全部被当街鞭筹。

    随处可见跪在地上挨鞭子的百姓。去的时候鼓乐齐鸣.回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凄厉的惨叫和哀哭声.还甫一滩滩的鲜血.一具具的无头尸体。

    看来、还真有不怕死想侥幸蒙混过关的.而这大将军也当真是说到做到。

    快到贵芝堂那条街的时候,左少阳看见一家五口全部被杀死在大街上,有一个还只是几岁大的孩子。兵士们正从他大堂挖开的一个地窖里往外运粮食。堆在门口跟小山似的。

    左少阳更是胆寒,这家人把粮食也是挖地窖埋在地下.如果自己没有得到大将军树立典型的保护.也心存侥幸没有把粮食转移到清风寺,那只怕跟这家人一样被挖出来,全家处死了。

    回到贵芝堂这条街.兵士们从两头往中间搜,好几家人献出粮食自首,全家跪在雪地里被兵士们鞭打.惨叫声响彻整个大街。还有一家人,因为被挫出超标粮食而全家当街处死。

    左少阳心想.这大将军也太残忍了.搜出粮食也就罢了.大不了才打一顿也行,怎么能杀头呢?本来对那大将军心存好感.一路上看见的惨象,让他心中的好感荡然无存了。

    傅队正见他原先趾高气昂,踌躇满志的样子.这会工夫却垂头丧气的了,纵马上来,跟他并排前行.淡淡问道:“左公子怎么了?是不是这些血腥场景没见过.有些不习惯啊?”

    “是啊.”左少阳勉强一笑“你们做郎中的,应该不会害怕血吧?.

    “呵呵,单单是血.的确不会害怕、可是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一刀下去.就尸首分离.这个…….还真没怎么见过,所以有些……”

    傅队正点点头:“这些刁民,抗拒大将军号令.跟通敌有什么两样?既然是敌人.当然不能客气!对敌人的仁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左少阳没有吭声。

    傅队正侧脸瞧了瞧他:“怎么?左公子对傅某这话.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左少阳也是初生牛犊.心中极度郁闷乃至悲愤之下.脱口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百姓没有把余粮交给官军、不同心协力抗击叛匪.的确不对.这种紧要关头不配合官军作战,有余粮不拿出来支持官军.论罪也该杀。但是、所谓法不责众.咱们这一路.看见杀的百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才刚刚开始搜呢.后面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特别是全家被杀的,家长也还罢了.老人妇女和孩子都杀.几岁的孩子没了头.看着真的很惨的!这些都是城里百姓,咱们大军来合州的目的.不也是剿灭叛匪,保护一方百姓吗?如果再这样杀下去、只怕会百姓心寒,一旦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i一我只是个小郎中,站不高看不远,目光短浅,有说错的地方.还请队正大人原谅!”

    

    傅队正愣了一下.缓缓点头:“想.没关系,我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原先大将军也没想到这么多人瞒着不交粮.如果照这样杀下去。全部挂完的时候.只怕要杀成百上千的人,现在强敌环伺.这样的确有点……,如果不杀,那你有何高招?”

    左少阳心想,从这大将军做事的风格来看,刚愎自用.雷厉风行,十分强势,绝对不是一个听得进人言的主,肯定自有主张,所谓忠言逆耳,自己如果觉得自己聪明,出点小主意让他别杀人了.说不定适得其反.反而会激怒他,不禁杀得更凶.而且返回会对自己忌恨.那就惨了。

    不过,傅队正问了.又不能不答。左少阳故作沉吟状.半晌,才摇头苦笑道:“这些刁民,抗拒大将军号令.有粮不卖,罪同通敌.理应处斩.可是.一旦杀的人数太多.又容易引起民变.其是左右为难.

    我恩静想后.也想不出半点办法,唉.大将军英明神武.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肯定早已洞察先机,胸有成竹,我们只要齐心协力跟随大将军的号令行事,大将军指向哪里,我们就杀向哪里.保管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嘿嘿”

    傅队正笑了:“左公子很会说话啊.呵呵。”

    说话间回到了贵芝堂门口。左贵等人听到鼓乐声.早就在门口到着了,见他回来,白芒寒和苗佩兰忙上静帮着兵士们搀扶他下马,扶着走上青石板台阶。

    一个兵士把马上那钱褡裢拿了过来.放在左少阳脚边。

    傅队正吩咐兵士把牌匾送进贵芝堂大堂,正要拱手告辞.一直等候在旁边的负责这一片征粮的为首的校尉陪着笑脸上散对傅队正道:“队正大人.小的有件紧要事情向您禀报。”

    “什么事?”傅队正道那校尉侧脸看了看左少阳干笑了两声,转过头去.对傅队正道:“队正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傅队正也瞧了左少阳一眼.对那校尉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

    我可没空跟你磨叽!、

    “是是!”校尉有些尴尬,又瞧了左少阳一眼.这才低声道:“刚才我们抓到了一个卖粮的老搜查了他家.全家一共二十口人,却有二十五斗粮食.他拿了十斗去卖,一斗要价二十五贯!我们抓住了要砍他们全家的头.那老头哭天抢地地说,别人卖了为什么不砍头.偏偏他卖了要砍头。小的就问他谁卖了?他说这粮食是从别人手里买过的.要砍应该一起砍。我问他那人是谁,他说…….他说是……,“是谁?说啊?、

    校尉又紧张地看了一眼左少阳.才哭丧着脸道:“这老头说是芝堂左公子卖给他的左少阳心头一谅.立即明白了出卖自己的肯定是赵三娘的公公这个老王八蛋!左贵吓得脸色苍白,梁氏更是吓得两腿无力,身子往下瘫倒。多亏苗母在一旁托住她,才没倒下。

    白芷寒没有参与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还没反映过来。

    她身后的苗佩兰娇躯一颤.缩身退后.很快钻进厨房一手拿着柴刀.一手拿着一把菜刀,倒背着藏在身后、快步回到左少阳身后、紧张地盯着台阶下的傅队正。

    场中静悄悄的,傅队正缓缓问道:“他说左公子是什么时候卖给的?,“前几天……

    啪!

    傅队正抬手重重抽了那校尉一耳光.道:“混蛋!前几天?昨天征粮今才下发!大将军说了征粮今之前买卖,既往不咎。之后买卖粮食的才砍头你耳朵长在屁股上了吗?”

    “是是!”那校尉捂着脸给着腰道。

    傅队正又厉声道:“这等老头死到临头张嘴胡乱攀供.这等话也信的?老子叫你保护好贵芝堂你却去听这些胡言乱语.当心老子先要了你的脑袋!”

    那狡尉梧着脸一个劲点头给腰赔罪:“是是,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回去把那胡乱攀供的老家伙一家老小碎尸万段!,“是是,那还不快去?,”校尉磨转身要跑,又被傅队正叫住了:“等等!、

    校尉忙转身过来:“队正还有和吩咐?.

    “以后再听到胡乱攀供贵芝堂左公子的言语,不管是谁.直接砍头.不用再来禀报。听到了没有?,“是!小的知道了。”校尉捂着脸转身又跑“站住!回来!”傅队正又道那校尉急忙转身跑回来哈着腰瞧着傅队正傅队正瞧了一眼左少阳,沉吟片刻,道:“刚才左公子路上看见不少全家被砍头的.特别是老幼妇女都杀了,心中不忍。这样吧.只把那老头宰了就行了,其他人等暂且关押起来,待我回熏大将军定夺。.

    “是!、

    那校尉还不敢走.生怕傅队正还有转吩咐.傻愣愣站在那果然,傅队正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去把找粮食的兵士们给叫来!快去!”

    校尉这才答应哈着腰转身飞奔走了傅队正瞧着左少阳,慢慢授走上台阶,左家人都紧张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傅队正径直进了药铺.每个房间都瞧了一遍.点点头:“家里很穷啊。.

    左贵老爹跟在屁股后面陪笑道:“是啊大人。,傅队正站住了,抬手把左少阳也叫过来.低声问:“我问你,你家有没有超出限定口粮的余粮?一一放心,你们如果真有余粮藏着,交给我.我带回去就行了,钱少不了你们的、而且也不会砍你们脑袋打你们屁股。因为你们是大将军封的拥军楷模,这杆大旗是不能倒的。嘿嘿”

    左贵老爹和左少阳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摇头。左贵老爹道:“大人.我们家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家里就一点粮食了.的确没钱买更多余粮啊。”

    傅队正脸上笑容消失了,冷冷道:“如果我的人搜出来呢?、

    左贵老爹此刻胸安成竹,在脖子上比了个动作:“你砍我脑袋!、

    “嘿嘿,”傅队正扫了一眼屋子,慢慢道:“有人说你们卖粮食,虽然是禁售今下达之前,既往不咎,却也证明你们有粮食,原先大将是担心你们没有粮食.所以给了你们粮食,让你们拿去卖给大军.装装样子。现在.嘿嘿,我对那个老头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人家不会无缘无故栽脏给你们。你们很可能真的藏有粮食.我必须得搜一搜.也好有个交代。你们放心.如果真被我找出粮食来了.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我说了.你们是大将军树立的拥军楷模.这杆大旗不能倒,如果倒了,那大将军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嘿嘿、不过,搜出来的粮食,我可得带回去.我就说是你们主动捐给大军的,你们这拥军楷模也就更辉煌了。呵呵一一实话告诉你们,军中是真的缺粮.没办法了。”

    左贵老爹微笑听着,点点头:“大人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尽管搜,犬子浴血沙场.救治伤员.命都可以不要,又如何会在乎这一点粮食呢?家中就三斗口粮.这还是他在衙门的姐夫早些天送过来的。

    都舍不得吃.留着最艰难的时候再吃的。既然大军如此艰难,那这三斗口粮,队正大人也拿走吧。大将军如此厚爱.册封我们是,拥军楷模,.就得对得起这个称号才行。”

    傅队正见他如此镇定.笑道:“老郎中说的是,你们拥军的事迹的确是正儿八轻的.全军将士心中都倍威温暖.那没有丝毫作假。搜你们家我这也是例行公事,放心,三斗口粮不会动你们一粒米.搜完之后.如果真没有超出的,最好.如果有,也是你们主动捐出贡献给大军的。

    这时,负责这一片搜查粮食的一队兵士来到药铺门外,列队候命。

    傅队正手一挥:“搜吧.一一小心点,打碎“楷模”家的一件东西.我要你们的脑袋。

    那些个士兵诚惶诚恐答应了.小心翼翼挫了起来。

    粮食都是大件的.不像金银珠宝,不可能藏在小匣子里.药铺又不大.除了药材没什么别的东西.根快就挫光了。自然没找到粮舍。

    这时.又进来几个兵士.抬着一个用四根铁链拴着的夯土的大木桩,从大门口开始,在大堂里.几间屋子里的空地里挨个夯着.两个白胡子兵士则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皮听声音。

    见左贵一家人都好奇地看着,傅队正有几分得意地笑道:“他们这是用打夯土桩子听下面有没有空洞。只要下面有暗道或者地窖,听声音就知道了。”

    左少阳心头又是一凛.看来官军缺粮真的到了心慌的地步了.搜粮食无不用其极,自己得亏把粮食转移走了.要不然,藏在地下的粮食,只怕难以逃过这些兵士的耳朵。

    夯到炮制房的时候,兵士果然停住了.很快.两个白胡子兵士从制房出来,瞧了一眼左少阳他们、然后对傅队正拱手道:“禀队正.

    那间房里发现空涸声.下面应该挖有地窖!”

    傅队正阴着脸.瞧了一眼左贵老爹.微笑着模慢道:“你不是说.

    没有藏余粮吗?”

    

    左少阳拱手道:“队正大人,我家药铺炮制房下面的确有一间地窖,不过,那不是用来藏粮食的,如果能藏一地窖的粮食,我们家早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是为了防止叛军攻入城中,滥杀百姓,躲避刀兵之灾用的,地窖里只有家中口粮三斗米和几棵大白菜。别无他物。请大人明察。”

    “哦?”傅队正听他说得倒也有理,微微点头,“那好,地窖入口在哪里?”

    “入口在炮制房的铁锅下,揭开铁锅,取掉下面的砖块和铁板,入口就露出来了。”

    傅队正朝兵士一挥手,兵士忙上前取下铁锅和挡板,露出了洞口。傅队正抬头望下一看,果然只有一个小袋和几棵白菜,其余都是空荡荡的,还不放心,又让那两个专门探查古墓的白胡子兵士下去探查之后,回报说地窖没有暗道,也没有别的粮食。

    博队正吩咐士兵把入口恢复原状,拱手笑道:“抱歉,得罪了!”

    “哪里,大人言重了。”左贵老爹哈着腰躬身道。

    “嗯,你们家是大将军树立的一杆大旗,千万要珍惜这份荣耀,不可以莽撞行事!你们家的口粮,包括大将军给的粮食,就你们自己家人自己吃就行了,断不可贪图暴力拿去卖给别人,就算暗卖也不行,那样做,会让大将军很为难,很失望,也会很不高兴的,惹大将军不高兴会是什么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左少阳现在知道这大将军的暴虐手段的,不禁心头突突乱跳,忙答应道:“是,我们记住了!”

    “嗯ˉˉ”博队正阴森森点点头。

    左少阳想起一事,忙又问道:“我们除了自己的佳人,还有丫鬟奴婢,他们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吃?”

    “丫鬟仆从也是你们家人了,当然可以一切吃。”

    左少阳喜道:“那雇了种地的长工和照料伤员的雇工呢?”眼见博队正疑惑地瞧着他,左少阳忙又补充道:“是这样的,队正大人,我们家有八十亩田,你也知道现在是地多人少,佃户难找,趁现在,我想招几个长工,管饭,将来帮我种地,当然,心脏还没想好,只是有这样一个打算,若是不行就算了,呵呵”

    “恩,我看可以吧,雇工也算你们家人嘛,只要不是用雇佣来变相买卖粮食就行。”

    “绝对不是!我保证!”左少阳喜道,“对了我们准备腾出一见房间用作官军伤员的留诊病房,床不够,所以还准备请工匠帮我打些床啊什么的,工匠们现在都没吃的,能不能用给他们吃的这种方式来支付工钱?”

    博队正笑道:“也可以,不管是你们家的奴仆,还是雇工,还是临时请来做事的人,你们用管饭的方式支付薪水,这都没问题,只是一条,就是不能用这种方式变相买卖粮食,这一点做到了就行,不过,大将军给了你们十斗米,只怕暂时不会再给你们粮食了。所以你把粮食给了别人吃,你们自己可就没了。”

    “这个我明白,会省吃俭用的。而且也没太多粮食管他们饭,所以也请不起几个人,呵呵。”左少阳突然想到一件事,大着胆子赔笑道:“对了,队正大人,因担心饥荒,我家进购了大量的药材,其中大部分是可以食用的,只是。这些药材当粮食的话,非常难吃,比山上的野菜还难吃,毕竟是干枯的野菜。呵呵,不过,用来保命还是可以的。现在满城都是饥民,好多都快饿死了。而饥民们如果没吃的。有的人会铤而走险,所以,我们能否用这些可以食用的药材,加一点米面熬粥,赈济那些垂死的饥民呢?”

    “这个可以啊,药材和野菜都不是粮食,不在这次征粮范围内,你自己的药材愿意拿来赈济饥民,那谁也管不着,而且也是好事嘛,帮着稳定明星,我想大将军听了会很高兴的。不过,加的米面不可以太多了,别救了别人,饿死了你们,那可就不好了。”

    “是,我们也没什么米面加,主要靠药材,其实也是干枯的野菜。”

    “那就没问题。”

    左少阳又道:“不过饥民领粥的时候太乱了,容易造成踩踏伤人,所以,能否请队正派人帮着维持秩序?”

    “这个没问题,”转身抬手叫远处候着的负责这一片征粮的一个胖校尉叫了过来:“左公子他们要给饥民们义诊,同时用药材熬粥赈济灾民,你派一队人马帮助维持秩序,切不可造成事端。”

    那胖校尉忙躬身领命。

    博队正对左少阳拱手道:“行了,我走了!”

    博队正转身准备走,左贵老爹忙叫道:“队正大人稍候!”

    博队正转身望着他:“左郎中还有事?”

    左贵弯腰拿起左少阳脚边那钱褡裢,赔笑道:“队正和诸位军爷陪着小儿这一路,辛苦了,老朽也什么孝敬的,这点钱,就给诸位爷们喝杯茶的。还请笑纳。”

    博队正呵呵笑了,伸手接过钱褡裢,随手交给旁边的兵士,满脸是笑,拱手道:“左郎中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左郎中如此体惜我们兄弟们,送了这么多差钱,我就替诸位兄弟多谢了!”

    “客气客气,。以后说不得还多麻烦您的地方呢。”

    “好说!”博队正拱手笑道,“如果有什么用得着小将的地方,尽管让左公子到州府衙门来找小将就是。告辞了!”

    说罢,走到马前,飞身上马拱拱手,带着鼓乐队踩着积雪而去。

    一家人这才舒了口气。梁氏更如同瘫痪了一般软在凳子上,刚才搜查的时候,她虽然已经知道地窖里空了,但士兵发现地窖的时候,她还是吓得脸都白了,全身发抖,此刻还心有余悸。

    左少阳心中也暗叫侥幸,幸亏及时将粮食转移了,不过还不能高兴得太早,不知道清风寺那边,官军会不会搜查,是否会找到藏在大佛肚子里的粮食。

    左少阳对老爹左贵道:“现在官军准许咱们赈济饥民,还派人帮着维持秩序,可以放心施粥了!”

    左贵苦笑:“队正说了,不能多加粮食,光是中药熬的粥,我只怕饥民不想吃,城外有新鲜野菜,挖那些新鲜野菜比咱们这些干药材好吃,何苦来吃这些药材呢?”

    “那天夜里,咱们也施舍的是药粥,不是抢着要吗?”

    “那一次不一样,那时候咱们加了不少粮食在里面了,现在能加那么多吗?博队正说了,连米粒都不让看见。这样差不多是纯药材,谁愿意拿药当粮食吃啊?”

    左少阳笑道:“不见到米粒这简单啊,把米磨成粉在与药材一切熬,不就行了吗?”

    “那到也可以,只是还是不能加太多,否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个当然!”左少阳道:“咱们施舍药粥,愿意领粥喝的就领,如果没人领,那就算了,咱们也没多余的粮食施舍的。”

    “恩,今天官军在征粮,不能冲了这件大事,还是等官军征粮完了再开始施舍药粥吧。”

    “好”

    苗佩兰把菜刀,柴刀放会厨房,过来搀扶左少阳进屋。左少阳问:“那位黑脸队正呢?”

    “走了,你们前脚出去游丵行,他吼叫就溜了。说是让博队正见他到处闲逛就惨了。”

    老爹左贵道:“我们还得好好感谢人家呢,要不是他把你出城救治伤员这些事情禀报上去,大将军又如何得知?又如何能封赏这么多东西?”

    梁氏也喜滋滋道:“可不是嘛,还有一片猪肉呢,咱家好久没吃猪肉了!”

    “不着急。先藏在地窖里冻着。以再说。”

    左少阳四处张望,问苗佩兰道:“木匠李大哥来了嘛?”

    “来了。刚才回避,躲在隔壁呢。我去叫他?”苗佩兰道、

    “先不用.”左少阳故意大声道:“我想上茅房,佩兰,麻烦你搀扶我去吧。芷儿你就不用去了。”

    苗佩兰搀扶着左少阳出了厨房后面,把门拉上,左少阳低声道:“扶我去请清风寺。”

    苗佩兰睁大了眼:“去那里做什么?”

    “恩……,这次大将军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又给了我们家十斗粮食,这都是菩萨保佑的结果,我想去清风寺还愿、”

    “等好一点再去不行吗?”

    “不,现在去!”

    “哦……”苗佩兰搀扶着左少阳,沿着小巷慢慢往前走。

    到了巷口,有两个士兵在盘查过往行人,手里没东西的不搜查,只要是带着袋子,推着车,或者坐轿的,一律盘问搜查。

    两个士兵见到苗佩兰搀扶左少阳过来,先前博队正已经打过招呼,这一片的士兵也都知道了,他是大将军亲笔题匾赞誉的拥军大英雄,心中都是很感激,点头哈腰打着招呼,恭恭敬敬让他过去。

    过了巷口,便看见清风寺了,眼看官军的搜查队正挨个搜了过来,马上就要搜到清风寺了,这条小巷也搜出了隐藏粮食的百姓,被处死在雪地里,脑袋没了,只有一具无头尸首,还有一些人被当街鞭打,打得哭爹喊娘的。

    苗佩兰搀扶着左少阳扫绕过地上的无头尸体,慢慢走进了清风寺,大院里还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以往都是这么冷清,更不要说现在非常时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