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问道：“你别急，慢慢说。”
“孔雀基地着火的。”
“嗯，那赶紧灭火啊，不行就打119.”
“不是不是。”
“不是孔雀基地着火吗？”
“是孔雀基地着火没错，但是，但是……”
万婷一时间思路混乱，完全没有在电话中说明清楚，这反倒让顾晨感觉一头雾水。
平复下心情后，顾晨又道：“万婷，你先别急，慢慢说，孔雀基地到底怎么了？”
“就……就有人被烧死了，在房间内。”万婷纠结了半天，终于把话说清楚。
顾晨这边也是一愣，赶紧问她：“那烧死的人是谁？”
“不清楚，可能是那个阿发，因为他家的工人还没回来，而且他是在自己住的房间内被烧死的，最最诡异的是，这间房子是全部反锁，根本没人可以进去。”
电话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顾晨这才又问：“你是说，被烧死的人是被关在一间密室内？”
“对。”
“那会不会有人从窗户丢进易燃物，导致屋内人被烧死呢？”顾晨又问。
万婷一时间也说不清，只能大概的说明道：“应该不会，因为所有的房间窗户都被关闭，我也是去孔雀基地的时候，在窗户外头看见屋内的人被烧死，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你现在一个人在现场？”顾晨问。
万婷嗯道：“没错，不过我哥他们很快就会带人过来的，我感觉这边很危险，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也就在万婷与顾晨通话的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躁音。
万婷长舒一口气，这才又道：“是我哥他们来了，那我这打给你算不算报警？还是需要再打110？”
“你在那等我，还有，把你哥和其他人，全部拦在孔雀基地的外头，不要让任何人随意进出，切记。”
“我懂，是保护现场对吗？”万婷问。
“对。”
“好，那我知道了，你们快点过来吧。”
两人在电话那头简单的沟通之后，顾晨挂断电话。
“卢师姐，王师兄，小袁，何师兄，丁师兄，咱们走。”
顾晨站起身便说。
所有人不由一愣，可从刚才顾晨电话沟通的情况来看，八成是哪里出现了状况。
于是既然赶紧放下碗筷，随着顾晨一起出发。
穿戴好警用装备后，袁莎莎和卢薇薇，将顾晨所需要的工具箱备好，放在车辆的后备箱内，大家一起坐着一辆冲锋车，直接前往荷花乡。
孔雀养殖基地有人被烧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警用冲锋车出现在基地外头时，已经有不少当地村民围在外头。
所有人站在铁门外交头接耳，讨论着现场的诡异情况。
一名被奶奶抱在手头上的小姑娘，忽然指着警车大声道：“警察叔叔来了。”
众人转身一瞧，这才如潮水般让道两侧，将中间道路让给警方。
“顾警官。”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正是此前和顾晨一起直播带货的万乡长万刚。
也是见万刚焦急万分，顾晨这才问道：“现场什么情况？死者是谁？”
“不清楚，我妹妹万婷把所有人都堵在了外头，不让我们进去，不过住在孔雀养殖基地的人，应该只有阿发了。”
“万婷在哪？”卢薇薇问。
万刚转身，指着铁门说道：“她就在那。”
“走，一起去看看。”顾晨来不及多想，直接一挥手，带着大家一起前往大门口。
也是见到顾晨带人过来，万婷这才长舒一口气，赶紧对着顾晨招招手：“顾警官，我按照你的要求，没有让一个人进来过来。”
“非常感谢。”顾晨看了眼门锁，道：“那现在能不能把大门打开？”
“啊？哦。”万婷因为太过紧张，先是一愣，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赶紧将大门打开。
丁警官跟何俊超，立马在外围拉起警戒线，维持现场秩序。
见万刚还在外头，顾晨直接对着何俊超道：“何师兄，让万乡长进来。”
“好嘞。”何俊超点点头。
万刚也是明白意思，当即抬高警戒线，从下方钻进孔雀基地。
来到妹妹万婷身边，万刚也是惊愕不已道：“顾警官，我也是接到我妹妹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孔雀养殖基地出事了，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顾晨没有多说，直接要去案发现场。
可当万婷带路，将大家带到孔雀基地，阿发的单独住所时，顾晨忽然间有些疑惑。
围着住所环绕一周，墙体依旧是完好如初，跟自己当初参观孔雀基地时一模一样，并没有多少改变的意思。
顾晨好奇问道：“既然是着火，那为什么房子还完好无损？”
“不清楚。”万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直接又道：“除了里面的人烧得面目全非，我也不知道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房子明明是反锁，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带着万婷的疑问，顾晨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直接来到窗口。
这是一间较为宽敞的一人间，平时用来给上班工人居住的地方，只有两扇推拉窗。
顾晨联想到之前自己刚入警队时，破获的一起密室杀人案，对方就是利用拆解更换玻璃，达到密室的效果。
不过与这次不同，上一次的窗户属于老旧木质窗户，只要在更换玻璃到位，玻璃胶做工完好，基本看不出太多端详。
也正是考虑到上一次的死者生活不太卫生，可窗户却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才让顾晨找到了破绽。
但是这一次，全部铝合金窗户，玻璃胶完好，且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
很显然，这一次跟上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不存在凶手从窗户进入房间的可能。
顾晨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看见，房间的地砖上，躺着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微微皱起了眉头。
戴上白手套，对着窗户一番检查后，顾晨这才来到大门口。
铁门很坚固，顾晨反复确认一番后发现，的确是从内部反锁。
“怎么样？”一旁的王警官问。
“只能撞门了。”顾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这种复古的房门，用开锁的方式似乎有些麻烦，也浪费时间。
“那我去把破门锤拿过来。”得到顾晨的回复后，王警官转身就要走的意思。
顾晨一把拉住他，道：“不用，还是我来吧。”
退后两步，顾晨调整呼吸，找准落脚点，右脚尖抓地，猛的向后一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铁门一记重踹。
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铁门直接颤摇的撞开。
顾晨踹门，稳，准，狠。
只是一脚功夫便破门，比破门锤好用多了。
当然顾晨也是精心计算过铁门和自己踹门的爆发力。
如果感觉用脚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顾晨会毫不犹豫的使用破门锤。
在进入到房间之前，顾晨套上脚套，防止屋内的踪迹被破坏。
顾晨带着卢薇薇，一起进入到房间内，而门口则交由王警官和袁莎莎负责侦查。
大家分工明确，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不免让人感觉恶心。
整个屋内，充满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面前倒下的尸体，完全被烧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像一块焦炭，十分残忍。
“顾师弟。”卢薇薇从窗边转过身道：“窗户是被反锁的。”
“打开吧，透透气。”顾晨用手扇着屋内难闻的焦味。
卢薇薇点点头，听话照做。
而顾晨则是回到铁门旁，来回检查起铁门的内侧。
和刚才自己猜测的一样，铁门是经过内部反锁的，虽然顾晨也知道一些可以在屋外，利用一些绳线辅助工具进行室内反锁的操作。
但是在检查确认了门锁之后，顾晨果断放弃了这种鞋想法。
电视剧里出现的那种神操作，其实成功概率极低。
而现场这种情况，完全不存在的。
因为铁门的内侧，除了有正常的门锁之外，还有原始的插销。
而利用电视剧里那种在门外拉扯绳线就能做到从门内反锁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这就能排除掉凶手利用铁门来制造密室的情况。
可既然铁门是从内部上锁，房间窗户又是从内部上锁，这就让顾晨有些怀疑，这家伙难道是自焚？
而顾晨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死者的真实身份。
可看着面前这具焦炭状的尸体，顾晨清楚，自己需要万婷和万刚的帮助，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要将两人叫来的原因。
“王师兄，给万乡长和万婷一副手套和脚套，让他们进来。”
看着万婷披散的长发，顾晨又追加了一句：“另外，给万婷再加一个头套，让她把头发套起来，然后让他们进来。”
“没问题。”王警官爽快答应。
没过多久，穿戴好的万刚和万婷，这才走进了现场。
当看见地砖上那具烧焦的尸体时，万婷直接下意识的向后一躲，躲在了万刚的身后。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好恶心。”
“别怕。”顾晨先是安慰一句，随后又道：“这具尸体，你们能不能认出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老板阿发？”
万婷不敢向前，于是万刚上前几步，对着尸体左顾右看，这才站起身回答道：“应该是阿发没错了，虽然身体烧成这样，但是从体型和样貌来看，应该是他。”
因为对方面容被烧毁，顾晨虽然也知道可能是阿发，但为了准确性，还是需要对阿发更加熟悉的万刚来确认。
可万刚的回答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死者的确就是这家孔雀养殖基地的老板阿发。
“你的依据是什么？”顾晨问。
“手表啊。”万刚指着烧焦尸体上的手表，道：“虽然严重损毁，但轮廓还在，他这家伙就喜欢戴这种牌子的手表，还跟我炫耀过。“
“这几年阿发谈生意，基本上都是戴着这块表。”再次打量一番后，万刚又道：“还有他脖子上这条链子，也是他经常戴的，虽然被熏黑了不少，但我一眼就能认出。”
“我也能认出。”一旁的万婷也是确认的道：“我也见过他这些装饰。”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在密室内，把自己给烧成这样的？”一旁的卢薇薇在检查一圈后，确认这就是一间密室。
可在密室内烧成这样，最诡异的是，周围的家具竟然都没有点燃，这就有点恐怖了。
顾晨没接话，而是蹲下身，开始对烧焦尸体进行检查。
在反复确认了烧焦尸体的主要身体部位后，顾晨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体受到攻击的迹象。
由于是烧焦的尸体，检测起来，的确要比正常尸体难度更大，也不排除一些其他可能。
比如死者生前是否中毒等等等等。
但是这些都不是顾晨现在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因为在这个简单的房间内，顾晨利用现有的工具，还不足以做到这种精准检测。
从腿部一直检查到上身，顾晨忽然被尸体的颈脖部位吸引住。
眼睛一亮，顾晨左手将尸体头部微微抬起，随后在强光手电筒的照耀下，发现尸体的颈部位置，有明显的勒痕迹象。
这种迹象，虽然在烧焦的尸体面前显得极不容易被发现。
但顾晨还是在喉骨的位置发现了猫腻。
“是被人勒死的。”顾晨说。
“什……什么？被人勒死的？”闻言顾晨的说辞，卢薇薇赶紧蹲下身，根据顾晨的目光指引，对死者咽喉部位进行检查。
和顾晨得出的结论一样，卢薇薇也发现了猫腻。
“没错，种种迹象来看，的确是被勒死的，因为这里有明显的勒痕。”
“即便死者尸体被烧焦，但这些痕迹还是保留了下来。”
“可……可他怎么会被勒死呢？勒死之后，竟然还被点燃烧成这样，这也太恐怖了吧？”站在一旁的万婷，本来胆子就不大。
可现在好了，被顾晨发现死者是被人用绳索勒死的，还烧成了木炭。
这的确给人难以想象的恐怖。
顾晨站起身，再次环顾四周道：“如果真是这样，死者被人勒死，然后防火点燃了尸体，那就说明，凶手一定是在作案后离开现场的，那也就能说明，这房间可能根本就不是密室。”
“不是密室，难道凶手还能上天遁地？这里的门锁和窗户都是从内部反锁的，难道凶手还有穿墙术？或者挖地道？”
也是被卢薇薇一提醒，顾晨忽然眼睛一亮，赶紧再次将目光投向墙壁。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间房子是纯碎的密室，房间的壁板全部都是从里面用钉子钉住，非常结实。
可凶手在作案之后，又是怎么从密室内逃脱的呢？
首先顾晨已经可以将门窗排除……
而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似乎也不太可能。
“难道这里真的有地道？”顾晨转身问万刚和万婷。
两人面面相觑后，也是双双摇头。
万刚解释道：“不可能有地道，这间房子刚建设没多久，而且很多参与建设的人都知道，瓷砖底下是不可能挖地道的，因为都是水泥和沙子。”
“就算他阿发要挖地道，那外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一个人也操作不来。”
“对啊。”一旁的万婷也赶紧跟腔道：“之前的工人都不住这里的，都是住在联排房里。”
“但是因为房间里还放着许多饲料，味道很重，工人闹过一次之后，阿发才让人在门口附近，专门建了这座单间，为的就是让工人们住的舒服。”
闻言二人的说辞，顾晨也是默默点头：“那就是说，这座单间建设没多久，如果以阿发独自一人的力量，是根本很难挖出一条地道的？”
“对。”万婷狠狠点头，又道：“就算他阿发可以挖地道，可他挖地道干啥？显得没事干嘛？”
“也对哦。”卢薇薇认同万婷的观点。
平时如果不是神经有毛病，也不会去干挖地道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顾晨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着室内的每块地砖，都用脚跺上几下，以确定真的没有问题。
“如果门窗没有问题，上天遁地也不太可能，那凶手只能穿墙了。”顾晨在一番排除后，目光再次回到墙壁上。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死者的确是被人勒死，这点无可厚非。
就算这里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但死者被点燃，显然是在房间内发生的。
顾晨假设过凶手在死者身上倒满易燃物，然后通过门缝进行点燃的想法，可很快又被自己排除点。
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如果死者并不是自焚，那凶手必定是在作案之后，离开的现场。
但这件纯碎的密室，外人又根本进不去，那只有最后一种可能，凶手可能穿墙了。
也是刚才听见顾晨讨论穿墙的问题，王警官走到墙体边，掏出自己的收缩警棍，开始轻轻敲打着墙壁。
因为他知道顾晨的意思，并不是指正的穿墙，只是认为墙体或许有问题。
也是见王警官先自己一步开始排查，顾晨索性也没闲着，直接掏出自己的收缩警棍，开始一起分担探查任务。
可很快，卢薇薇和袁莎莎也加入其中。
“笃笃笃！笃笃笃！”
一时间，房间内到处传来敲打声。
……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顾晨在用警棍敲打角落处的一块壁板时，听到的动静，却是与周围动静完全不同。
虽然从声音上，不去仔细聆听，很难辨别那种细微的变化，但是拥有专精级观察力的顾晨，还是很快发现了这块壁板的不同之处。
为了一进步确认，顾晨直接加大的力度，可就在重砸之下，壁板的一侧，竟然出现一道较深的位移。
“怎么会这样？”顾晨当即停止了动作，用右手手指猛压缝隙边缘。
可很快，缝隙的错位还在加大。
顾晨干脆操起警棍的把手，直接重砸在壁板的错位处。
可就在此时，错位竟然直接砸出一道深深的缝隙。
顾晨顺着缝隙边缘继续锤砸，很快可以看见一道阳光正照进了屋内。
顾晨停下了动作，而身边的卢薇薇也同时来到了身边。
“顾师弟。”卢薇薇看了眼缝隙，又看看顾晨。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顾晨嘴角上扬，直接转身道：“大家都听一下，问题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王警官和袁莎莎相互对视一眼，赶紧来到顾晨的身边。
而房间内的万刚和万婷，也都同时围拢了过来。
大家面对缝隙，似乎有些茫然。
“这……这不是用铁钉钉住的壁板吗？怎么会这样？”知道房屋结构的万刚，整个人不由一惊。
顾晨转头问他：“万乡长，这个单间的构造你知道？”
“当然知道，工人都是我介绍给阿发的，这座单间的墙壁，全部都是由壁板组装而成的，非常结实。”
“而且你们看。”说道这里，万刚直接指着一处墙壁上的铁钉道：“这壁板很结实，从头到尾都是由铁钉固定，每一块壁板都有。”
万刚也是根据自己对房屋的了解，将结构情况一一道出。
卢薇薇指着被顾晨敲开的错位缝隙，问：“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顾师弟只是用了很轻的力气，就能把壁板砸出错位。”
“很显然，这并不结实，有铁钉固定也不能说明问题。”
“万乡长说的没错。”顾晨看了眼万刚。
原本卢薇薇是在帮顾晨说话，可顾晨却反着来帮万刚说话，这让卢薇薇有点始料未及，这才弱弱的问道：“顾……顾师弟，他说的没错？可你这缝隙又是怎么回事？”
“凶手干的。”顾晨说。
“凶……凶手干的？”卢薇薇很是不解，感觉一头雾水在这里。
她赶紧躬下身，凑到刚才顾晨敲开裂缝的壁板处再次查看。
这一次，卢薇薇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在用手指轻轻触摸缝隙裂痕的截面时，卢薇薇发现，截面位置竟然有些粘稠物。
“这是什么？”卢薇薇黛眉微蹙，回头看了眼顾晨。
“应该是强力胶之类的东西。”顾晨说。
“强……强力胶？你是说……这种壁板是用强力胶粘上去的？”卢薇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可看着截面处的粘稠物体，却又是与强力胶极为相似。
顾晨也顾不得太多，只能再次操起警棍。
这一次，顾晨找准几处基本点，用警棍的握把位置，猛砸了几下。
一块壁板直接成长方体脱落。
从顾晨的动作来看，似乎非常轻松，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
这也正好证明了顾晨的说辞。
没错，的确是强力胶粘上去的。
顾晨的操作还在继续……
按照顾晨专精级观察力的辅助，顾晨对另一块存在缝隙异常的壁板，直接用力猛砸。
很快，第二块长方体壁板，再次被顾晨敲落。
顾晨对周周围检查一圈后，这才说道：“房间的壁板墙，全是从里面用钉子钉上去的，这的确很结实，但是其中有两块壁板是用强力胶粘上去的。”
“而凶手可以在屋内作案后，再将这两块壁板取下来，爬出房间后，再涂上强力胶，粘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壁板上依然有铁钉帽，从外面来看，四周的墙壁似乎完全用铁钉钉着，给人一种错觉。”
“但其实，凶手所制造出来的密室焚烧事件，也不果是在给我们警方的调查设置障碍，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密室，房子的壁板墙被人动过手脚。”
“原来是这样？”听完顾晨的说辞，王警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按照你顾晨这么解释，那凶手必定对孔雀养殖基地的这座房子非常熟悉。”
走回到被烧焦的尸体面前，王警官又道：“而且对阿发老板下此毒手，可见跟阿发的积怨颇深。”
“而且凶手知道，这些天只有阿发老板在这里，而工人都在休假。”顾晨也是继续补充道。
卢薇薇打上一记响指：“就是这样，凶手应该是个对阿发老板非常熟悉的人物，否则他又怎么会设计这样一种密室。”
“对。”袁莎莎也站出来道：“既然设计这样一处有漏洞的密室，那必然是对这间屋子非常熟悉，或者知道阿发老板的工人，这段时间都不在孔雀养殖基地。”
“只有满足这两种条件，才极有可能有机会下手，而且……”
看了眼地上烧焦的尸体，袁莎莎不忍直视道：“而且全身上下烧得如此彻底，而周围的家具却并没有被点燃。”
“我怀疑凶手是在勒死阿发后，再用易燃物倒满阿发的全身，最后一把火烧得彻底。”
“小袁分析的很有道理。”顾晨也是百分比同意袁莎莎的意见，走过来道：“从尸体被烧得如此彻底，而周围的家具却没有被点燃，这显然很不正常。”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死者身上浇满汽油，在周围相对没有易燃物的地点点燃尸体，从而造成只有尸体被烧毁，避免因为火灾而暴露行踪。”
“而且凶手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给自己留下充足的逃跑时间。”
“顾……顾晨，那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应该从油料的源头查起？”一旁犹豫很久的万婷，终于走上前向顾晨求教。
顾晨微微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而且就是这几天，因为阿发老板的工人，也是在前几天才请假回家，要一周才能回来。”
“如果凶手是在这段时间知道的话，那必然会仓促准备，所以我们只要调查这几天，在江南市的各处加油站，都有谁单独却买过汽油，应该也能得到一些线索。”
“可如果……”说道这里，顾晨突然短暂的停顿一下，陷入到焦灼。
“如果什么？”王警官问。
顾晨扭头看向他：“王师兄，如果凶手的汽油，并不是从加油站提取的，而是从私家车内抽取，那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加油站那头查还是得查的，多一条调查线索，就多一个找到凶手的机会”
“对。”万刚非常同意顾晨的意见，直接表示支持道：“顾警官，你就放心去查，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万刚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谢谢万乡长了。”顾晨先把好话说在前头，这才又道：“那么现在，就有请万乡长和万婷，在门口等候吧，现场我们还是要调查一下的，希望不要有遗漏的线索。”
顾晨刚才只是为了验证这间房子不是密室，才对房屋结构做了一个大概的测试。
在完场这些工作后，现在就得精益求精，将线索搜集细化。
因此过多非专业人士在现场，并不能给与很多帮助，相反还会耽误工作。
王刚和万婷知道自己留在现场是阻碍，于是两人双双点头，表示可以待在外头。
此时此刻，房间内，只剩下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
几人都是老搭档，配合起来也是相当的默契。
而丁警官跟何俊超都是老同志，在外头维护秩序，顾晨也是相当放心。
“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换上一双新的白手套，顾晨简单的训话之后，工作继续展开。
这次的分工，顾晨安排袁莎莎检查家具有无异常情况，安排王警官检查地砖有无异常，尤其是脚印方面，要特别留意。
所以这种工作交给王警官这样的老同志，顾晨放心。
而卢薇薇则跟在自己身边，协助自己对尸体展开进一步检查。
屋内的焦烟味刚消散不少，但焦味还是很浓烈，顾晨和卢薇薇相互戴好口罩后，这才开始从死者头部开始检查。
和刚才一样，顾晨完成的对死者头部的各种检查，尤其是颈脖部位，即使烧焦，但是喉骨的异常，还是表明死者生前被勒死。
“这个拍下来。”顾晨指着喉骨部位道。
“好嘞。”卢薇薇拿起挂在脖颈上的相机，直接咔嚓了几张。
随后，顾晨从1号工具箱内取来手术剪刀，将死者烧焦的衣物，从颈部位置顺势剪开，这样有利于调查死者胸膛部位是否遭到袭击。
但是结果告诉顾晨，并没有。
检查完胸膛部位，顾晨将尸体翻身，发现死者背部的皮肤，明显与胸膛部位在烧伤等级方面不再一个层次。
“果然。”顾晨满意的点头，道：“死者是躺在地砖上，被浇上了汽油，随后被点燃。”
“对呀，胸膛和后背两种烧伤情况，背部的皮肤明显要好些，因为有地砖的阻隔。”卢薇薇也道。
顾晨没有太多犹豫，继续检查死者的双手。
可让顾晨感觉奇怪的是，死者的右手紧握成拳，可是左手却是微微松开。
这很快引起了顾晨的怀疑……
顾晨尝试着扳开死者的右手，费了些力气，却是忽然听见“叮当”一声脆响，一个纽扣状的物体忽然滑落，直接掉在了地砖上。
“这是什么？”卢薇薇好奇的捡起纽扣，托在掌心观察道：“好像是个金属纽扣，还挺别致的。”
“我看看。”顾晨接过纽扣研究一番，淡淡道：“这种纯金属纽扣，一颗价格起码也得好几块，如果是奢侈品牌的话，那就更贵了。”
“难道是凶手的？”卢薇薇问。
“差不多吧。”顾晨席地而坐，将金属纽扣夹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缓缓放在自己的眼前。
他看了眼卢薇薇，问：“卢师姐，你们女孩子对衣服应该比较熟悉，你快帮我看看，这种纽扣到底什么牌子？”
“这个嘛……”卢薇薇歪着脑袋，有些头疼道：“从纽扣装饰来看，的确很有可能是衬衫上的，可这种纹路的logo，我也没见过，但是有很高档。”
一阵纠结，卢薇薇看着同样是女警的袁莎莎，赶紧招呼道：“小袁，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帮我看看，看看这纽扣上的纹路logo，到底是什么牌子？”
“这个啊？”袁莎莎蹲下身，顾晨直接将手中的金属纽扣，往袁莎莎面前送进一些。
可袁莎莎却很快认出了牌子，淡然一笑道：“这牌子我知道，纹路其实是WG的形象衍生。”
“WG？”顾晨一头的问号。
“对呀，WG是一个欧洲潮牌，挺受年轻人喜欢的，一般很多艺人都会选择这种牌子，还有一些追求时尚气息的人，反正价格有点小贵，一般人不舍得买。”
“那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年轻人？”顾晨脑海中的数据流开始快速翻滚。
顾晨快速闭上双眼，脑海中一阵彩虹划过。
利用专精级想象力，顾晨快速进入模拟空间。
很快，周围的一切静悄悄，整个空间一片黑暗，只有一道光束从顶部照在顾晨的身上。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身边的灯光区域，忽然以阶梯状态，不断向外延伸。
此时此刻，孔雀育苗养殖基地的老板阿发，正被一名没有头像的黑影，从后部紧紧勒住咽喉。
两人的动作定格在那，这也是顾晨最初的猜想。
顾晨没有犹豫，再次打上一记响指。
很快，两人开始缠斗在一起。
尽快阿发如何使力，可毕竟被黑影从背后勒住，身体毫无支点，在一番痛苦的挣扎，混乱中，阿发抓住黑影的衬衫。
随着黑影的最后的发力，阿发再也没了动静，可右手却在无形之中，带走了黑影衬衫的一颗纽扣。
接下来的黑影在观察确认了一番后，确定阿发已经断气，这才找出事先买好的汽油，小心翼翼的倒在阿发的尸体上，却又保持着与周围家具的安全距离。
在一番操作完成后，黑影点绕了阿发的全身。
此时此刻，烈火在汽油的助攻下，很快燃遍了阿发的全身。
黑影则站在一旁观察片刻后，检查完室内的所有门窗，这才通过之前破坏的壁板墙钻出，再用强力胶，将壁板缝隙牢牢粘住。
完成这一系列后，黑影这才消失在茫茫黑夜。
“顾师弟。”
模拟空间内，顾晨忽然听见卢薇薇的叫唤，于是赶紧打上一记响指。
光亮的区域，瞬间又以阶梯状收缩，直到只有一道灯光照在自己的头顶。
顾晨再次打上一记响指，眼前一片彩虹划过，当顾晨睁开双眼时，只感觉屋内的光线一阵刺眼，卢薇薇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顾晨赶紧眨了眨眼，问：“怎么了卢师姐？”
“你说凶手是年轻人，可我刚才问过了门口的万婷，她说认识阿发，知道阿发的工人休假一星期，而且又要符合你说的那种穿潮牌的年轻人，几乎是没有。”
“因为荷花乡这边的经济，主要是旅游和农产品，在江南市也算不上发达，这边的年轻人很少有穿这种潮牌的。”
“对呀。”袁莎莎也道：“能穿这种潮牌的人，起码收入应该挺高，要不就是为了面子，注重公众形象，搞艺术的，可荷花乡这边能满足这几点的，好像也没有。”
“谁说没有啊？”也就在几人交谈的同时，检查完地板的王警官，这才凑过来道：“那个牧野你们就忘记了？他可是网络歌手啊。”
“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老家曾经就是荷花乡的，那这么说来，这个牧野就很符合这些条件嘛。”
“牧野？！”
卢薇薇和袁莎莎齐声惊愕，感觉有些细思极恐。
可片刻之后，袁莎莎也是摆摆手道：“不可能，牧野人家为荷花乡做公益，再说，他上次跟我们来荷花乡，也是很多年后的第一次来，你没听他说，他从小就跟家人离开了荷花乡吗？”
“对呀，我也记得。”卢薇薇也紧跟着道：“再说，他牧野来荷花乡直播带货，那也是白小兰邀请的，属于随机事件。”
“而且牧野跟着我们一起来到孔雀育苗养殖基地，也属于随机，他跟我们都一样，都是第一次才认识阿发老板。”
“可第一次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就会对其痛下杀手呢？这没有道理啊。”
“也不是没有道理。”听着袁莎莎和卢薇薇的各种不相信，顾晨却是泼冷水道：
“你们忘记了，当初告诉我们，孔雀育苗养殖基地工人回家休假一星期的消息，他牧野就在现场。”
“这么说来，他牧野也是知道这个消息，并且满足之前所有条件的人。”
……
看了眼懵逼的卢薇薇和袁莎莎，顾晨又道：“当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既然有嫌疑，那就不能放掉任何线索。”
“我懂。”卢薇薇当然懂。
这么一个不错的音乐网红，怎么可能只来荷花乡一次，就成了嫌疑犯呢？
没道理的啊！
可从目前各种情况来看，的确，牧野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孔雀育苗养殖基地的阿发，在这些天的所有动向，基本都在上次参观育苗基地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告诉大家。
因此阿发的工人休假一星期的情况，包括牧野在内的所有人是知道的。
但是从死者阿发手中找到的金属纽扣，却排除掉大部分人。
WG的欧洲潮牌，顾晨根据袁莎莎的提示，专门手机上网搜查了一遍。
可让顾晨感到惊讶的是，袁莎莎口中的有点小贵，在顾晨眼中绝对是奢侈。
WG的一件普通男士衬衫，最便宜的一款过季产品，都要800RMB往上。
所有款式基本都在千元以上……
就这种价格门槛，就足以将大部分人排除在外。
顾晨专门搜寻了一下在江南市的WG专卖店，发现只有在人民路上仅此一家。
这样看来，排查范围似乎在不断缩小。
“王师兄。”顾晨回头看了眼王警官，道：“需要把牧野监控起来，尤其是这些天的行动轨迹。”
“我让何俊超跟进一下。”王警官秒懂顾晨的意思，直接走出了大门。
顾晨随后也来到门口，站在万刚和万婷面前提醒道：“万乡长，现场需要保护起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放心。”万刚毕竟是乡长，很多事情一说便知。
在凶手没有缉拿归案前，现场保护非常重要，于是万刚又道：“我马上去安排人手，把这里封闭起来，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谢谢配合。”顾晨默默点头，转身问万婷：“你是第一个发现阿发老板给烧死的目击者，待会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可以。”万婷爽快的答应道。”
随后顾晨将这些任务交给了卢薇薇。
而此时此刻，何俊超和王警官也已经返回到案发现场。
两人齐心，一起将烧焦的尸体抬入装尸袋，准备带回市局技术科，交给刘法医团队进行进一步检测。
在所有现场工作进行结束后，大家告别了万乡长，丁警官开车带着大家返回市区。
车上，顾晨拿起纸笔，开始做进一步工作安排。
“何师兄，找牧野的工作就交给你，我需要牧野这几天的所有行动轨迹。”
“没问题的。”专注技术方面的何俊超，爽快答应。
袁莎莎犹豫了一下，问顾晨：“顾师兄，既然牧野嫌疑最大，为什么不联系电视台的小兰姐，让她告诉我们牧野的住址，这样调查岂不是更轻松？”
“千万不能告诉她。”顾晨直接打断了袁莎莎的念想，道：“小兰和牧野的关系很不一般，如果一旦白小兰因为情绪化，将我们的目的告诉牧野，并质问牧野是否是真的，那牧野必定会提前警觉起来，这样反而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错。”卢薇薇也非常同意顾晨的意见，道：“从那天大家一起吃饭，我就发现，牧野似乎对白小兰有意思。”
“而且白小兰将牧野当做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必定会有主观情绪，说不定一漏嘴，就把情况告诉给他。”
“并且我们现在调查牧野，需要他这几天的活动轨迹，一旦让牧野提前知道我们在查他，说不定他会在我们找到证据之前，毁掉相应的线索，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对啊，就是这个道理。”王警官也是附和道。
但是袁莎莎却是有些不敢相信，惋惜道：“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牧野就是凶手，牧野为荷花乡做公益，我们却要去调查他，感觉怪怪的。”
“小袁。”王警官躺靠在座椅上，也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训诫道：
“不要太乖，不想做的事情可以拒绝，做不到的事不用勉强，不喜欢的话假装没听见，你的人生不是用来讨好别人而是善待自己。”
“但是作为人民警察，你就必须接受很多客观存在的不愿意。”
“你不想去调查别人，那死者怎么办？谁给他们负责？”
“知道了王师兄。”袁莎莎毕竟是个菜鸟新人，毕竟前几天还跟牧野一道，给荷花乡群众做公益。
现在转过头来调查他，袁莎莎心里有点主观上的不愿意。
当然，这些顾晨也看在眼里。
顾晨就担心自己通知了电视台的白小兰，白小兰也会出现和袁莎莎一样的主观反应。
而一旦产生这种想法，就很难控制白小兰是否会将情况告知给牧野。
因为情绪化是办案过程中很要命的存在。
保持绝对的客观公正，这是顾晨办案过程中一直坚持的原则。
不管当事人跟自己关系是否深浅，一旦涉案，该查还得查。
……
……
将尸体交给市局技术科，顾晨和大家返回芙蓉分局。
短暂的休整后，何俊超和丁警官，负责对牧野的信息展开调查，同时调查牧野这些天的各种行动轨迹。
而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则来到了人民路的WG专卖店。
一进门，穿着高档制服的女服务员，就被面前这四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给震撼到。
看着警察进入WG专卖店，作为长期和有钱顾客打交道的女店员，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警察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就敢往这家店里钻？
说实在，长期与江南市高端消费者打交道，店员们多少都会带点势利眼。
可看见最后走进门的顾晨，女服务员顿时一脸欣喜。
于是她主动走到顾晨的面前，柔声问道：“请问……四位需要什么类型的衣服？”
“我们不是来买衣服，我们是来办案的。”顾晨说。
“办案呀？”女服务员顿时咧嘴一笑，顿时打趣着说道：“是不是我们店里的哪位姑娘，把哪位帅哥的心给伤了，要跳楼自杀什么的？”
毕竟能进入WG专卖店的女服务员，其实都是按照空姐的标准选拔的。
因此从走进店门的一瞬间，大家就感觉到，这家店面女服务员的气质，堪比空姐。
由于是做服装行业的，因此每位女服务员身上的制服，那也是价格不菲。
顾晨并没有因为面前女服务员的挑逗，表现出极大的表情波动，而是淡定的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取证袋，将其中的金属纽扣亮在面前：“认识吗？”
“这是什么？”女服务员目光一呆，赶紧凑近了些，这才啊道：“这个金属纽扣，是我们WG品牌的。”
抬头看了眼顾晨，女服务员不解道：“怎么？有问题吗？”
“是哪件款式的？”顾晨又问。
女服务员有些茫然，黛眉微蹙的扭过头，呼道：“店长，你快过来看看，这纽扣到底的哪件衣服上的？”
“来了。”一名正在更衣室附近，与店员闲聊的中年女子，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走过来。
见到顾晨的瞬间，又看见顾晨手中的纽扣，顿时咦道：
“这位警官，我怎么没在店里见过你啊？你是衣服的纽扣掉了对吗？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专业裁缝，可以帮你免费缝制上去的。”
一旁的女服务员赶紧扯了扯店长的衣角，提醒道：“他们是来办案的。”
“办案？”中年女店长又是一愣，弱弱的问道：“请问各位警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你知道这是哪件款式上的纽扣吗？”一旁的卢薇薇替顾晨询问道。
女店长接过顾晨手中的透明取证袋，隔着薄膜仔细观察。
她没说话，而是直接拿着纽扣走到一侧，开始将手中的金属纽扣，对店内的款式进行对比。
而顾晨和大家也都跟在后头，女店长走到哪，大家就跟在哪。
终于，女店长在走到离收银台不远处的一处衣架旁时，这才啊道：“对了，就是这款，这是去年的款式，我们店里一共只进货三套。”
王警官赶紧走上前，习惯性的翻看一下价格牌，顿时惊愕道：“我去，你们去年的款式，现在才打九折？这原价都1500多呢。”
“我们店里的衣服一向是走在时尚前沿，即便是过季，但经典啊，经典款永远不会落伍的。”女店长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顾晨忽然皱起眉头，回想起那天在荷花乡带货直播，牧野的确也是穿着这套衬衫。
于是顾晨赶紧问道：“你说你们店里一共只进货三套，那现在还有几套？”
“就这一套了，如果警官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我自己的VIP卡，给你打8折。”店长也是情不自禁的做起了生意。
毕竟店长之所以能成为店长，就是因为能随时随地把聊天变成生意。
顾晨摆手谢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就想知道，购买这件款式的两名顾客，你是否还有印象？”
“有啊，一名是女顾客，说是买个朋友做生日礼物，还有一名可就厉害了，他可是网络音乐人牧野啊，牧野你们知道吗？就唱歌很厉害的那个。”
“当然知道了，我们还跟他一起直播过呢。”看着女店长口若悬河，卢薇薇实在不忍心跟她比这比那的。
顾晨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你确定那个人一定是牧野对吗？”
“当然，也就一周前的事情吧，我还找他要了张合影呢。”说道这里，女店长赶紧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相册。
里边都是一些女店长跟人合影的照片。
王警官也是一愣，忙问道：“你怎么跟这么多人有合影啊？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你家WG的购物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警官？”见王警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女店长索性解释道：“来我家消费的，那都是非富即贵，随便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当中有歌手，有富二代，有暴发户，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作为店长，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各种职业，知道他们的特长，保存好客户资料，那是我们做高端品牌的一贯做法。”
“不仅如此，逢年过节，我们还会给这些提供地址的顾客，寄上一份小礼品，这样有利于顾客来店里回购。”
“潮人和有钱人，其实对于品牌还是有一定的忠诚度的，只要服务做到位，就不愁没有回头客。”
“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啊。”卢薇薇闻言，也是不由分说道：“都说做奢侈潮牌利润挺高，看来是真的。”
“呵呵，这位女警官，我看你气质不凡，如果穿上我家的衣服，那追你的人，可能要从城南排到城北的。”
“得，你开始做我的生意了。”卢薇薇也是被女店长打败了，直接道：“看来你这店长当的还真是可以啊，逢人就做生意。”
“女是因为店长看卢师姐漂亮啊。”一旁的袁莎莎也是打趣着道。
女店长一愣，却是陷入到迟疑，她指着袁莎莎，有些不确定的道：
“这位女警官，我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你，好像……是在几年前的一场新品发布会上，你好像坐在嘉宾席，又或者……你可能是模特？”
“噗！”闻言女店长的说辞，袁莎莎直接笑出声道：“几年前我还在读书呢，怎么可能是嘉宾，还模特？你该不会又想做我生意吧？”
“不是不是。”这一次，女店长却一改之前打趣的说话方式，而是用一种认真的语气道：“就……真的很像，我记得当天能坐在主席台上的加嘉宾，一共只有五个人。”
“其中我们WG的亚太地区总裁和副总裁就占两席，还有两人是明星，只有那位跟你长相相近的女生，没有人知道真实身份。”
“我当时还在跟江北店的店长调侃呢，说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那应该是非富即贵。”
看了眼面前穿着警服的袁莎莎，女店长不确信道：“不过她当时穿着一套高端礼服，跟你穿警服还是有些出入的，但是你们两个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你们该不会是姐妹吧？”
“怎们可能？”袁莎莎也是苦笑一声，这才解释：“你都说了，人家是非富即贵，我就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高攀的起呢，就小警察一个。”
“哦哦，那可能是我记忆力不好吧，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女店长带着迟疑，也是不由分说道。
见女店长有点聊歪了，逢人便开始做生意，顾晨也是提醒着道：“店长，那另外一名购买这件衬衫的女子，她是什么时候购买的？”
“大前天吧，也是随便逛进来的，感觉这件衬衫不错，就买了。”女店长说。
“那职业呢？”顾晨又问。
“就附近一所小学的老师，家里应该挺有钱，她开的车不错。”
“那能不能把她的信息给我提供一下？”顾晨又道。
“这……”女店长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勉强答应道：“那行吧，我给你找。”
回到收银台，女店长从抽屉中，找到一部笔记本，这才将顾晨的电话号码告知道：“我只留下她的电话号码和职业，地址她没留，说如果有送礼物，只要给她打个电话。”
“因为她家住在附近，随时可以过来取，毕竟很多顾客也不愿过多的将信息透露出来，有些有人留的还是管家保姆的电话呢，都注重隐私。”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顾晨用手机，将资料页面拍摄下来。
可以说，店长的记录工作做的非常详细。
每套款式的下方，都有购买者记录，虽然信息完整度不一，但最起码比一般的店面要做的更加优秀。
顾晨顺便也将牧野是形象一起拍下，这才和店长闲聊了几句，准备离开。
坐回到警车上，王警官一直闷闷不乐。
顾晨刚才就有注意到，只是在调查案件，一直没说。
这时候王警官开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顾晨，索性才开口问他：“怎么了王师兄？看你从店里出来就闷闷不乐的，谁招惹你了？”
“嗨！”王警官重叹一口气，也是不解的道：“这女店长吧，要说做生意那是没得说。”
“可他给你顾晨介绍款式，还给打折，卢薇薇和袁莎莎，她也都有询问是否要购买，可唯独对我不理不睬的，感觉她是不是眼瞎啊？我就不是潜在消费者了？”
“噗！”听闻王警官说辞，坐在后排的卢薇薇忍不住笑了：“我说老王，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
“那还要咋样？狗眼看人低嘛，太势利眼了。”王警官一脸的不爽。
卢薇薇则是笑喷道：“我说王师兄，人家店长见过的有钱人多了去，你一进门就翻人家的价格牌，这就说明你很在乎价格。”
“而一般来WG的消费者，大多不差钱，也不在乎这些，所以从你翻看价格牌，说过季产品还卖这么贵的时候你就输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在店长的考虑成交范围内，人家多精明的一个人，有没有钱，很多小细节就能看出来，有时候比我们做警察的还精呢。”
……
王警官绝望了……
原来自己在漂亮女店长面前，竟然是这种形象？
势利眼这种东西，果真是存在的。
不过王警官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这种被忽视，被边缘化，王警官早就茫然了。
当初自己刚进警队那会儿，好歹也是焦点人物。
王警官用时间证明了自己是如何从一个中心人物沦为边缘人物，然后又抱紧大腿回到中心人物圈的抛物线历程。
人都是从开始相信全是真的，慢慢开始觉得全都是假的，然后发现有真有假，最后无所谓真假。
王警官咧嘴一笑，淡然说道：“还是人和人刚认识的时候真好，热情又虚伪，新鲜又浪漫。”
“老王，你想说什么？”卢薇薇感觉王警官又开始神经大条了。。
王警官摇头笑道：“嗨！无所谓了，人的成长就是自己劝自己到自己骗自己。”
“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就看淡了，做警察嘛，又不是为了赚钱。”
“王师兄，下次你过生日，我送你一件WG的衣服。”顾晨说。
王警官一呆：“真的假的？”
“真的。”顾晨点头，笑孜孜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王警官指着顾晨甩甩手指：“还是你顾晨够意思，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栽培。”
“噗！”听着王警官又吹上了，坐在后排的卢薇薇和袁莎莎，忍不住再一次笑出猪叫。
……
……
回到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赶紧去饮水机旁装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上几口，这才赶紧来到何俊超身边。
“怎么样何师兄？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顾晨右手搭在何俊超座椅上，目光也是盯着屏幕。
何俊超扭头道：“这个牧野，这些天一直活跃在酒吧，期间约了个妹子去自己的公寓过夜，隔天那个妹子才离开。”
“什么？”卢薇薇闻言，也是赶紧凑过来道：“那是牧野的女朋友吗？”
“应该不是。”何俊超直接将监控画面点开道：“你们自己看，这是昨天，这是前天，几乎每天带的妹子都不一样，还有这里。”
何俊超继续操作电脑，很快又调取到新画面。
画面中是酒吧的一条后街小巷，牧野正和一名女子在拥吻。
画面继续切换，时间也是在最近几天，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妹子，同样的行为。
牧野几乎是从酒吧内出来，便约上妹子返回自己的公寓，每天不重样。
何俊超双手枕在脑后，转过身道：“看见没？这牧野可潇洒的很，每天都是灯红酒绿，佳人相伴的。”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站在一旁的袁莎莎很是不解，不可置信道：“那天跟他一起在荷花乡直播，感觉应该是个挺安静，温文尔雅的人。”
“可没想到，表面上像个绅士，背地里却要做海王，幸亏白小兰对他没意思，这要真有意思，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王警官干笑两声，端着枸杞茶走上前道：“所以我总是说，作为人民警察，看人一定要客观，因为人都是善变的，就这牧野，我早看出他是假正经了，那天吃饭看他眼神就不对。”
“那你为什么不说？搞得我还想撮合一下白小兰和牧野呢。”卢薇薇说。
王警官眉头一挑：“这能怪我？那时候你们对他崇拜的不得了，我要说你们听得进去吗？”
“好了别说了。”顾晨原本想调查牧野这几天的活动轨迹，却把牧野海王属性给调查出来，着实有些尴尬。
那天的场景，顾晨还历历在目。
坐在直播平台前温文尔雅的牧野，的确跟监控视频画面中奔放的牧野判若两人。
但这并不是顾晨所关心的，顾晨所关心的是，牧野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荷花乡？又是什么时候购买的汽油？
这些东西不查清楚，很那断定牧野就是那个放火焚尸的凶手。
“何师兄，按照你的监控来看，牧野这些天的晚上，应该都在公寓里对吗？”顾晨问。
何俊超默默点头，也是纳闷的道：“按理来说，牧野的确不可能出现在荷花乡，毕竟监控画面是不会骗人的，那些跟他过夜的妹子也不会骗人的。”
“你们想，就这样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他又怎么有机会去荷花乡作案呢？”
“如果是这样推测，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牧野在装醉，带女人回公寓，只是为了做掩护，好让这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成为自己的证人。”
顾晨皱眉问何俊超：“何师兄，你怎么会这样想？”
何俊超将监控调到昨天晚上的画面，道：“因为昨天牧野带着一个女人回公寓的时间是晚上7点左右，之后牧野又离开过公寓，往一处小巷走去。”
“而因为那段道路在施工，监控处于暂时的停摆状态，因此在这段时间内，牧野去到那里，我不知道，但是牧野在凌晨左右，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期间走路有些摇摇晃晃，感觉有点不正常。”
“把监控调出来看看。”顾晨说。
何俊超二话不说，直接将画面调出。
此时此刻，时间正好显示为昨天晚上7点03分。
牧野的确是带着一名年轻女子进入公寓后，又重新离开了公寓，之后便不知去向。
当何俊超将时间调至凌晨左右时，牧野又有些跌跌撞撞的回到公寓。
直到今天一早，那名在牧野公寓过夜的女子离开后，牧野都没有再次出门。
王警官很是抓狂，感觉牧野这条线索有很大的疑点。
他看了眼顾晨，问道：“顾晨，你怎么看。”
“我觉得……时间点太巧合了。”顾晨扭头看向王警官，又道：“从我们接到报警，到现场调查，基本可以断定阿发被焚尸的时间，就是昨晚10点左右。”
“可是从监控画面来看，牧野所消失的这段时间内，的确是有很大可能去荷花乡作案。”
“还有你们看这。”顾晨特地将画面回放至牧野回到公寓，指着屏幕道：“看见没，走路有些重心不稳，像是跟人打过架，而且身上所穿的衣服，正好是我们那天在荷花乡看到的那件。”
卢薇薇一锤桌面：“应该就是他了，他利用从监控消失的这段时间，去荷花乡作案，之后又返回到自己的公寓，从时间来看是完全可能办到的。”
“而且他穿着那款WG的衬衫，还有走路的姿势，明显是跟阿发打斗过程中，自己受伤所至。”
“这些零零总总归纳在一起，都可以很好的说明，凶手就是他牧野。”
“那还等什么？”王警官看了眼何俊超，问：“牧野现在有没有出公寓？”
“没有。”何俊超摇头。
“没有，那我们就去找他。”王警官也是意气风发，道：“阿发老板的尸体已经被烧焦，要想从阿发老板的尸体上找到线索，的确很难。”
“但是，那枚WG的金属纽扣暴.露了他，就应该把这家伙抓来审一审，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对，我赞成。”卢薇薇百分比同意王警官的意见，转身问何俊超：“他家具体地址是几楼几号。”
何俊超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调查的资料文档点开。
顿时，关于牧野陈韦伯的所有信息都出现在页面中。
“自己看。”何俊超说。
“顾师弟。”卢薇薇扭头看向顾晨，见顾晨依旧是一副思考模样，这才赶紧提醒他：“快做决定吧。”
“走，去会会他。”顾晨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没解开，但是为了证明牧野就是凶手，有时候需要主动出击。
这次也不例外……
四人小组坐在警车，一路飞驰来到牧野公寓家楼下。
这座酒店式公寓，属于江南市高端住宅，坐落于繁华街道。
里边的公寓售价，在整个江南市算是顶尖的存在。
不过大部分住户都是租住……
公寓酒店配有管家服务，可以说是把这些有钱人住户的方方面面都进行商业化收割。
“也难怪这些妹子都愿意跟着牧野来这里，看看这装潢，多气派。”
王警官走进公寓酒店的大厅，顿时没见过世面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名穿着制服的男经理，顿时走上前，礼貌性的与四人打招呼。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找人。”顾晨说。
“找谁？有预约吗？”酒店经理又问。
这时候，王警官站出来道：“我们是来办案的，找16层1602号住户牧野。”
“原来是找牧野先生。”男经理见警方亮明来意，也不好过度阻拦。
加上警方能知道牧野住在几楼几号，就更加确定警方来找牧野，的确是来办案的。
于是酒店经理客气的来到大厅电梯旁，主动为四人打开电梯门，伸手道：“请几位上电梯。”
“谢谢。”顾晨客气一句，带着几人走入电梯。
来到牧野所住的16层，顾晨根据何俊超提供的地址，刚想敲开牧野家大门。
可忽然就听见大门“咔嗒”一声响，牧野主动打开大门道：“顾晨警官，卢警官，王警官，袁警官，好久不见，听说你们要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的？”卢薇薇也是一愣，不由问道。
顾晨直接道：“是酒店经理打电话告诉他的。”
“哈哈，看来顾警官是个明白人。”牧野干笑两声，直接解释道：“因为这座酒店公寓采取的是管家式服务，如果有人找业主，那么酒店经理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
“这样一来，我电话刚接完，你们也就正好来到的门口，节省时间又方便。”
“原来是这样。”卢薇薇默默点头，又问：“那你知道我们来找你做什么吗？”
“这个……”牧野似乎有些心虚，但还是摇头回道：“不……不清楚。”
“屋里有人？”顾晨歪着脑袋看向牧野身后，问他。
牧野摇头：“没有。”
“那我们能不能进去说？”顾晨又问。
牧野犹豫了一下，将大门敞开，伸手道：“请吧。”
大家跟着牧野进入客厅，所有人在玄关套好一次性脚套后，这才走进了牧野家的酒店式公寓。
“你们喝点什么？”牧野来到酒柜旁，挑选着红酒问。
“不用了谢谢。”王警官说。
“那还是喝点茶吧，你们警察在工作是不能饮酒的。”牧野伸手取下一罐茶叶，开始给几人泡茶。
卢薇薇和袁莎莎，趁着间隙，走到四处参观了一下。
卢薇薇却是在主卧内，发现有女人的短裤丢在床头，顿时冷哼一声，再次回到了客厅。
此时此刻，牧野已为几人泡好茶，端给众人道：“这种茶叶味道极好，是一个粉丝送的，大家尝尝看。”
“谢谢。”端着牧野的茶杯，顾晨索性抿上一小口。
卢薇薇也是质问道：“牧野，你这房子挺大的，得有130平吧？”
“140平。”牧野纠正道。
“平时就一个人住？”卢薇薇又问。
牧野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淡笑着说道：“对，就我一个人住。”
“可是你家里女人用的东西可不少啊，下次有客人到访，记得先把女人的短裤收好先。”卢薇薇而已是双手抱胸，有意无意的调侃道。
牧野眸子一愣，忽然笑孜孜道：“你们今天来找我，不会是因为我带女人来家里的事情吧？”
见众人都没有回复，空气短暂的安静几秒，牧野尴尬的辩解道：“其实我跟她们，真没什么，就是在酒吧认识的，看她们喝得烂醉，那里坏人又多，所以就带她们回公寓，让她们暂时住一晚，第二天送她们回去，就这样。”
“你每天都带不同女人回公寓，小日子过得比皇帝还舒服啊。”王警官也是走到他身边，选择坐在牧野对面的沙发上。
牧野目光一怔，像只犯错的羔羊，赶紧苦笑一声辩解道：“真的是这样的，你们要相信我，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没强迫谁，她们想让我帮忙找个公寓住一晚，我就答应了。”
“感觉家里挺大的，空着也是空着，就带她们回家了，真的，真的就这样。”
牧野似乎以为今天顾晨来找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每天带不同女人回家的事情。
于是赶紧回想了一下，这些带回家的女人当中，是否还有未成年人？
可是在一番回想后，确认并没有这种情况，牧野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以为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这个事情？”顾晨走到王警官身边，与王警官并排坐立。
牧野迟疑了一下，弱弱的问：“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直接翻起笔录本问。
“昨天晚上？”牧野低头，仔细回想一番后，这才有些纠结道：“昨天晚上一个干妹妹，因为喝酒太多，就让我带她回公寓，她说她想休息一下，然后我就带她回公寓了。”
“所以你房间那条短裤，是你干妹妹的？”卢薇薇问。
“这个……”牧野没想到卢薇薇会问这么直接，有些惭愧道：“好……好像是吧。”
“之后呢？”顾晨抬头问他：“之后你在晚上7点左右离开了公寓，那么……你去哪里了？”
“我……我……”
顾晨问到这，牧野整个人忽然紧张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双手也开始不由的握紧裤腿。
“问你话呢。”一旁的袁莎莎也是催促道。
牧野微微抬头，以极小的生意回复道：“我……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需要一整晚？”顾晨右手转笔，继续问他：“你从晚上7点出门，凌晨回家，什么样的东西需要你买几个小时的？而且你还是空手而回，你是否能说清楚？”
面对顾晨的一连串发问，牧野总算明白，自己的行踪，似乎是被警方所掌握。
此刻也是慌的一批，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好了就组织语言告诉我。”顾晨没有耐心跟他干耗着。
“我……我接了个电话。”牧野低下头，目光上扬。
见顾晨看向自己时，又赶紧将目光收回，不敢直视顾晨的双眸。
“谁打给你的？”顾晨问。
“一个……一个陌生人，听声音是个女人。”牧野犹豫一番后，还是把情况告知给顾晨。
顾晨猛抬头，与身边的王警官面面相觑。
二人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又将目光投向牧野。
“那个女人打你电话做什么？推销产品？还是特殊服务？”王警官直截了当问。
牧野苦笑一声，赶紧摆摆手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陌生女子，听声音我从来没见过，但是……”
偷偷看了眼顾晨，牧野又道：“但是，她好像对我挺了解，当时让我立马出来一趟，然后我就出去了。”
“你编故事可真行。”卢薇薇一脸淡笑着说道：“一个陌生女人，一个电话打给你，叫你出去就出去，你就丢下你那个干妹妹不管了？”
“呃！”牧野此刻羞愧难当。
毕竟，当初大家一起在荷塘月色酒店吃饭，自己给大家的印象是温文尔雅，礼貌风趣。
可现在，还是当初的那些警察，可地点却变成了自己家。
自己那点海王家底，似乎都被面前的警察所掌握。
感觉自己有点底裤被扒走一样，怎么说都觉得尴尬。
牧野双手捂脸，也是羞愧难当道：“实不相瞒，那个电话是一个威胁电话。”
……
“威胁电话？！”
听到牧野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之前大家的关注焦点都在牧野身上，可牧野现在给大家的解释，感觉有点云里雾里。
顾晨迟疑的问他：“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
“是关于我……我的一些黑历史。”牧野缓缓低下头，有些难为情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但是有一点很确定，我最近的私生活，仿佛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抬头看了眼顾晨，牧野有些胆寒道：“她似乎掌握了我的一切，我想报警，可我不敢啊，我怕我的职业生涯就此毁灭，你们知道吗？”
“什么人这么嚣张？你这是犯了多大事啊？”王警官感觉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尤其是深扒牧野，感觉有种狗仔获得重大新闻的既视感。
牧野有些惭愧的道：“之前交过不少女朋友，很多都是和平分手，但也有一些是闹得不愉快的，我的确伤害过很多人，我也确定，那个给我打威胁电话的人，一定是以前某个女人。”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牧野，问道：“你说打威胁电话的女人，可能是你之前交往过的女子，可你不可能连对方声音都辨别不出来吧？”
“对呀，就算你再绝情，跟你交往过，最起码声音应该听得出来吧？要不然，就是你交往过的女友太多，就连你自己都记不清楚。”
卢薇薇现在看牧野，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感觉海王体质做成他这样，这得祸害多少姑娘？
而牧野却是一脸委屈道：“冤枉啊，我之所以听不出对方到底是谁，是因为电话里的声音，明显被变音器处理过。”
“变音器？”顾晨迟疑了一下。
“对。”牧野狠狠点头，道：“就是变音器，声音完全被处理，但我只能听出是女声，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是男人，只是我好像并没有得罪过什么男人，所以我认定，她可能是我认识的某个女人，她就是想报复我。”
卢薇薇也是莫名其妙，感觉海王也有被威胁的时候？
问他：“话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我……”牧野话到嘴边，忽然又再次沉默。
王警官感觉这家伙有点在玩弄大家的意思，于是直截了当的道：“你不说也行，但你要想想后果，荷花乡孔雀育苗养殖基地的阿发你可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牧野不清楚王警官为什么要忽然问这个？也是莫名其妙的道：“那天我们去帮助荷花乡带货直播，一起去参观过吗？阿发是那里的老板。”
“他死了。”顾晨说。
“什么？他死了？”牧野愣了愣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忙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先勒死，然后再一把火烧死，那尸体，啧啧，可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王警官表情到位，牧野光看着王警官的表情波动，都能感受到阿发尸体被烧焦的恐怖。
牧野是个聪明人，明显听出顾晨和王警官话里有话，于是身体向后一缩，弱弱的问：“可……可你们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跟你们今天来我家的目的有啥关系？”
“我们怀疑阿发的死，跟你牧野有关。”袁莎莎直截了当的道。
“噗！”牧野忽然噗嗤一笑，有些哭笑不得道：“跟我有关？我闲着没事，大老远跑去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我有病吧我？”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这个。”顾晨将透明取证袋拿出，将金属纽扣亮在牧野面前道：“这款金属纽扣我们去做过调查，来自WG品牌。”
“而目前这个品牌在江南市仅有一家专卖店，根据店长介绍，这款衣服，店里一共就三套，而其中一套穿在你身上。”
“我……我的衣服？”牧野迟疑了一下，赶紧凑上前查看情况。
顾晨手中的纽扣，的确是自己衬衫上的同款。
这下牧野慌神了，整个人六神无主，赶紧为自己辩解道：“可……可光凭这个，凭什么就能断定是我？”
“因为你去过孔雀育苗基地，也知道阿发老板的工人要请假一星期的事情。”
“而如果要在孔雀基地动手，必须要对阿发老板的近况非常了解，这些你都满足条件。”
看着慌神的牧野，顾晨又道：“还有，现场留下的这枚纽扣，也正好证实是来自你的衬衫。”
“所有的这些都很凑巧，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衬衫上的纽扣，应该掉了一颗对吧？”
被顾晨一问，牧野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起身，来到公寓阳台。
而顾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觑后，也都紧跟其后。
牧野在自己的洗衣机旁翻到了衬衫，左右翻看之后，果然在袖口的位置，发现一颗脱落的纽扣。
原本衬衫的袖口，每只有三颗金属纽扣做装饰，可现在左手袖口的中间纽扣竟然不翼而飞。
牧野整个人都吓坏了，赶紧看着顾晨辩解道：“顾……顾警官，你……你听我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颗纽扣是什么时候脱落的，我真不太记得，而且从我那次离开荷花乡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荷花乡，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相信你？”王警官看着牧野，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就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怎么让人相信？相信你这纽扣是自己掉落的，然后飞到了阿发被烧死的现场？还是被紧紧握在他手里？”
“对呀。”卢薇薇也是跟腔道：“你就算编再好的故事，这所有的一切都这么巧合，那就说不过去吧？还有死者阿发的手里，的确握着这枚纽扣，这明显是在跟凶手撕打过程中，狠狠将对方的纽扣拽下的。”
“而你现在衬衫上的纽扣不见了，不会这么巧合吧？你几乎符合凶手的所有条件，你就不再解释一下吗？”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阿发此刻异常抓狂。
他一把抓住顾晨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努力辩解道：“顾警官，我知道，我得罪过不少女人，可能是这些女人报复我。”
顿了顿，牧野像是想起什么，赶紧又道：“哦对了，昨天那个威胁电话，一定是她，肯定是她干的，然后诬陷我。”
“得了吧，我看那通电话就是你瞎编出来的糊弄我们警方的，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卢薇薇显然对于牧野的辩解不太相信。
准确来说，是在各种证据指向牧野的同时，牧野的这种说辞，就显得有些狡辩的味道。
顾晨也是见牧野急了，赶紧问他：“你既然说那通电话威胁你，那就请告诉我那通电话号码，我们回去核实的。”
话音落下，顾晨就要准备记录。
可这时候牧野又怂了，直接苦笑着道：“顾……顾警官，那……那通电话估计就是个临时号码，我在接完电话之后，便再也打不通了。”
“呵呵。”王警官摇头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所有人的证据都指向你，你是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你就编造一个威胁电话来给自己开脱。”
“拜托，能不能编的像话点？威胁电话是临时号码？你连这个都无法证明，我们警方怎么相信你？你是坏事做多了，有临时妄想症吧？”
“我……”被王警官说的哑口无言，牧野一时间百口莫辩。
顾晨提醒道：“你说你被威胁，可你却迟迟不说威胁你的内容是什么？你这样模棱两可，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对呀，你倒是说清楚。”一旁的袁莎莎也道。
牧野陷入焦灼，也是在一番犹豫后，终于向顾晨坦诚道。
“顾警官，我就实话实说吧，就在昨天，我开始收到陌生账号发来的私信，里面是一些我跟不同女人的不雅照片。”
“我知道，是有人盯上我了，或许是竞争对手吧，因为最近我的新歌就要上线，最快就是这个月底。”
“可是这些照片的突然出现，显然是打乱了我所有的节奏，我想查出是谁？可我没有资源。”
“而如果报警，那等于是把我自己的这些糗事公之于众，那对于我的那些忠实粉丝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如果这次栽跟头，可能舆论风波就会发酵，到那时候，新歌能不能正常上线都是次要的，我的那些合作方，包括广告赞助商，可能都要撤销。”
看了眼顾晨，牧野颇为无奈道：“这些可都是我的金主爸爸啊，没有了他们，我就没有了收入来源，这是最要命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跟我过不去？只怪我最近新歌快上线，整个人有点飘了，有点太过于放飞自我。”
说道这里，牧野整个人靠在墙角，一脸的落魄。
“你也说了，可能是竞争对手干的，这种‘可能’，并不能摆脱你掉落纽扣出现在死者阿发手中的事实。”
顾晨虽然对于牧野所说的遭遇很同情，但顾晨也同时发现，这个牧野似乎挺会编故事。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些话，可信度有待考量。
但是顾晨也并不像不给他机会，于是眼了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
几人目光交流，似乎都心领神会。
顾晨道：“这样，你跟我们回芙蓉分局一趟，把你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试图胡编乱造，你的这些嫌疑洗不掉，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考虑一下吧。”
话音落下，王警官直接掏出玫瑰金手铐，将牧野的双手拷住。
“走吧，大歌手牧野先生。”王警官提醒着道。
牧野自知现在无力反驳，也只能欣然答应道：“那好，我跟你们回警局。”
从16楼坐电梯下到大厅，顾晨带着从牧野家带回的衬衫证据，和同事们准备上车。
而牧野的双手之间，被一件外套遮住双手，避免戴上手铐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顾晨还是给他留了不少面子。
“牧野先生，您这是要出门呐？”刚才那位穿着制服的男经理，再一次走上前，与众人打起了招呼。
牧野只是微微点头，并加快脚步离开了。
他现在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尤其是这些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酒店公寓职员。
坐上警车，牧野直接被带到芙蓉分局1号审讯室。
此刻已经是下午3点。
在审讯室内，王警官将纸和笔交到牧野的面前，道：“好好写，晚饭之前我们会来收，希望你老实交代，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死者负责。”
想想之后，王警官继续补充道：“别给我耍花样，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离开审讯室，整个审讯室只留下牧野一人。
安静的空间内，牧野整个人目光无声，这里隔音效果极好，牧野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但他依旧没有动笔，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似乎在干耗着时间。
“这家伙在跟我们玩呢。”审讯室门口的长方形观察窗口，王警官收回目光，对着顾晨吐槽道：“这家伙以为自己不交代，我们就拿他没办法呢，简直是太天真了。”
顾晨双手抱胸，一直靠在审讯室外头的墙壁上，若有所思。
王警官在耳边哔哔个不停，顾晨也是似听非听的点点头。
卢薇薇和袁莎莎，则是对牧野海王属性表示不耻。
一个公众人物，也算是小网红，生活竟然糜烂到这种程度，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当然吐槽是肯定的，事后卢薇薇肯定要告诉白小兰，让他远离海王，以免掉入海王的鱼塘。
也是见顾晨一直在思考，卢薇薇好奇问他：“顾师弟，你怎么了？抓到凶手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顾晨瞥了卢薇薇一眼，可很快又收回目光。
“你撒谎。”卢薇薇通过顾晨的微表情变化，很快读懂了顾晨的敷衍。
于是直接绕到顾晨的面前，继续追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WG品牌的那三件衬衫，其中两件被售出，一件购买者是牧野没错，那另一件购买者是谁？我很想知道。”
“你该不会想去调查另一个购买者吧？”卢薇薇歪着脑袋，感觉顾晨就是这个意思。
顾晨看着卢薇薇，也是微微点头：“对，我是想去调查一下。”
“可所有符合条件的只有牧野啊，跟另外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原本事情清楚明白，可顾晨却要给自己找麻烦。
卢薇薇也是颇为无奈，语重心长的道：“顾师弟，我们来捋一捋，首先知道孔雀育苗基地阿发老板的工人，要休假一个星期的是牧野吧？”
“对。”顾晨默默点头。
“还有。”卢薇薇继续举例：“还有那个被烧死的阿发，他手中的金属纽扣，是不是牧野身上掉下来的？”
“对。”顾晨继续点头，道：“根据对牧野衬衫的对比，那颗纽扣就是牧野衬衫袖口上脱落的。”
“对呀，你也承认是这样，那还有昨天晚上的7点到凌晨之间，牧野是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卢薇薇继续追问。
顾晨依旧点头：“对。”
“这不就得了吗？”卢薇薇也是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道：“昨天晚上消失的那段时间，足够让牧野往返荷花乡作案了。”
“而且阿发被烧焦的尸体我们也都检验过，尸体的确是在这个时间段被烧焦的。”
“但是牧野谎称自己因为接到一个威胁电话，然后就离开了，可当我们问及那通威胁电话时，他却又给不出具体，又说可能是之前某位女友的报复，又说可能是竞争对手的迫害。”
“他可谓是有什么说什么，各种信口开河，就这样满嘴跑火车，表里不一的人，有什么好相信的？我觉得他撒的谎比他写的歌还要好。”
“对呀。”袁莎莎也是走过来道：“他的歌曲，这几天我还特地去听了一下，歌词各种深情，听着都让人好感动。”
“可讽刺的是，歌词那样深情的一个人，背地里却是个海王，人设完全与歌词相反，感觉这就是个人渣，各种祸害小姑娘。”
“呵呵。”王警官见卢薇薇和袁莎莎，对审讯室内的牧野有着极度的不满，也是不由干笑两声，道：“牧野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还真有待考量，就看他在里面如何交代了。”
“不过顾晨的担忧也并无道理，万一这牧野衬衫上的金属纽扣，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跌落，而另一个购买这种WG衬衫的女子，也有这种情况，那就很难说清楚了。”
“顾晨考虑的是总体，是各种可能，当然这种办案方式比较全面靠谱，但也有缺点，就是无用功很多，浪费时间那是真的。”
见顾晨依旧没说话，陷入到自我冥想中，王警官又道：“不过嘛，我是很佩服顾晨这种钻研的精神。”
“所以……”顾晨忽然像是从冥想状态中苏醒过来，扭头看向王警官，道：“所以王师兄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去调查那另外一名女子咯？”
……
王警官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晨还当真。
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王警官也是苦闷道：“顾晨，你真的要做这种无用功？就因为一个万一？”
“对啊，不然呢？”顾晨说。
王警官有些绝望的看向卢薇薇和袁莎莎。
后者则是偷笑不已。
卢薇薇笑道：“老王，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做呗，反正跟着顾师弟办案，你还有吃亏的时候？”
“对呀。”袁莎莎也是非常赞同道：“其实我也觉得有必要调查另一名女子，毕竟人家WG专卖店也说了，一共三件同款衬衫，卖出两件。”
“我们总不可能光盯着人家牧野，而不去调查另一名女子的道理啊？”
“算了，反正争不过你们。”王警官算是领会到什么叫墙头草。
刚才大家还认定的事情，顾晨一提出疑问，这些人瞬间倒戈。
也是没谁了。
顾晨解释道：“其实我早有这种猜想，如果牧野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冤枉人家。”
“不管牧野是不是胡编乱造，只要他提出这种可能，我们就根据这种可能去调查，反向求证，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好吧好吧。”王警官一直走到了顾晨前头，转身对着众人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牧野？”袁莎莎问。
“别管他，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让何俊超过来收他的报告。”王警官说。
顾晨默默点头，道：“那就从WG专卖店开始吧。”
之前顾晨离开店面时，曾经记录过另一名女子的联系方式。
对方只留下电话号码，其他地址不详。
但从WG专卖店店长口中得知，这名女子应该是个小学老师，平时开辆豪车，住在人民路附近。
根据这些线索，顾晨开车来到了人民路WG专卖店附近，首先拨通了女子的电话。
短暂的彩铃过后，一名女子接通电话。
“喂，你哪位？”
“周小姐吗？我们是江南市芙蓉分局的。”
“嘟！嘟！嘟……”
顾晨话音未落，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顾晨一脸茫然的样子，卢薇薇安慰道：“没事的，她可能把你当诈骗犯了，一般诈骗犯都喜欢说自己是警察。”
“没关系，我再打。”顾晨并没有气馁，直接再次拨通来电。
这一次，电话又是响了几秒，女子再次接通。
“周小姐，你别误会，我真的是警察，我们有件案子需要你的配合。”
“我还警察夫人呢，话说这年头你们冒充警察不怕被抓吗？”电话那头的周姓女子，也是直接反驳着问道。
顾晨淡淡一笑：“您是不是去WG专卖店买过一件男士衬衫？”
电话那头忽然间短暂的安静，正当顾晨感觉周姓女子应该是相信时，周姓女子却再次破口大骂：
“你们倒是有些能耐啊？估计是WG那家黑店，把我的个人信息打包卖给你了对吧？”
“银行那帮家伙也经常这么干，我告诉你，你再骚扰我，我可就真的报警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顿了顿，女子又道：“话说你这人吧，说话也挺好听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做骗子？”
顾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操作，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要说这周姓女子吧，警惕性倒是挺强，可就是用错了地方。
“不跟你说虚的。”顾晨也是调整了语气，直接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组长顾晨，警号是……”
顾晨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告知给女子后，这才又道：“不行你可以去查证是否属实，但是你涉嫌一起谋杀案，你必须要来我们芙蓉分局协助调查，请你配合。”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停顿了几秒。
很显然，顾晨的自报家门，已经震慑到了周姓女子。
那头，也是在短暂停顿了几秒后，这才弱弱的问：“你……你真是警察？”
“千真万确。”顾晨说。
“也不用我转款到指定账户什么的？”周姓女子又问。
顾晨也是没好气道：“我说周小姐，你要知道，正规的公安机构，是不会涉及金钱问题，但凡跟你聊金钱转账的，那都是诈骗犯。”
“那就是说，你们是真警察？”周姓女子又问。
顾晨叹口气道：“周小姐，你又在问刚才重复的问题。”
“哦哦，那你们想问些什么？”
“关于那件WG衬衫，你是买给谁的？你男朋友？”顾晨问。
周姓女子否认道：“不是买给男朋友的，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我是帮闺蜜买。”
“那你这跟之前店长说的也不一样啊，店长说你是帮男朋友买的。”顾晨说。
周姓女子有些犹豫，赶紧为自己辩解道：“其实我就随口一说，不然让人家知道我没男朋友，那岂不是很丢人？”
顾晨：“……”
“好吧你现在在哪？我们的警车就停在人民路，WG专卖店对面路边。”
“我在阳光小学，你们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们。”想了想，周姓女子有些不放心，弱弱的问：“话说，你们穿警服了吗？该不会是什么便衣吧？”
毕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周姓女子还是有些慌张的，想再次确认一下顾晨的真实身份。
顾晨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调侃着道：“5分钟后，你会看见4名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阳光小学的门口，届时你再过来，行不行？”
“那……那好吧。”见顾晨如此有诚意，周姓女子也只能欣然接受道：“那就……待会见？”
“待会见。”
顾晨挂断电话，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旁的卢薇薇调侃笑道：“怎么样顾师弟？被人误会的滋味不好受吧？”
“还行，顾晨启动车辆，直接开向了车流。
4分钟后，顾晨将车停在阳光小学门口。
戴好警帽，大家一起下车，来到了审讯室附近，安静的等待女子的出现。
而此时此刻，顾晨无意中发现，不远处，一名年轻女子正躲在一处墙角位置，暗中观察。
顾晨假装没看见，继续和同事们耐心等待。
一分钟后，那名躲在墙角暗中观察的女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大门。
看着面前的四名警察，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才指着王警官的鼻子道：“你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刑侦三组的组长？”
“咳咳，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王警官指着顾晨道：“这才是我们新上任的三组组长，顾晨。”
“我说呢。”女子也是默默点头，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应该年龄不大，感觉也不像您这样长得太着急。”
王警官：？？？
我长得太着急？
我特么都是老同志了，能跟年轻人比颜值吗？你就说我长得太着急？
现在的王警官，心中有万头神兽在奔腾。
果然现在的小学老师，都这么偶无遮拦的吗？
这边王警官内心各种OS。
但是女子并没在意，而是将目光投向顾晨，这才有些满意道：“你倒是非常符合我对你的各种猜想。”
“你还有猜想？”顾晨也是莫名其妙。
“对呀。”女子狠狠点头，这才又道：“声音好听的男孩子，果然长相也不会太差。”
“没想到江南市的警队里，还有你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刚才对不起，我我麻烦你了，我跟你道歉。”
女子也是在一番吐槽后，居然退后一步，给顾晨鞠大躬道歉。
顾晨这哪受得了，赶紧将她托起道：“别这样，我不怪你，你的警惕性很高，这值得表扬。”
“你要表扬我？”女子目光一怔，这才呆呆的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们来找我，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对。”顾晨看看左右，眼看就快下课了，小神兽们就快突破铁栏的束缚，在各种老神兽的带领下返回巢穴。
顾晨犹豫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警车道：“要不到我车上说？”
“你车上？”女子瞥了瞥顾晨的三厢警车，不由笑着调侃道：“你这车空间太小了，要不去我车上说吧？”
“也行，那你车停在哪？”顾晨答应了女子的要求，问她。
女子直接掏出车钥匙……
很快，校门口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大G，忽然闪烁着车灯。
“这是你的车？”王警官没见过世面的老毛病又犯了。
看着女子娇弱的身材，再看着那辆大G，整个人不由感慨起来。
“对，那就是我的车，大家跟我上车吧。”女子说完便朝大G走去。
顾晨与大家面面相觑，这才紧跟其后，一起登上了这辆白色大G。
女子坐在驾驶位置，顾晨坐在副驾驶，而其他人则坐在后排座椅上。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这才问她：“请问你的名字，年龄和身份证号码。”
“我叫周淼，今年27，身份证号码是……”
周淼将自己的个人信息，根据顾晨的提示，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顾晨又将装有金属纽扣的透明取证袋拿出，亮在周淼面前道：“这个纽扣，你看是不是很熟悉？”
“这个啊？”周淼有些犹豫，弱弱的道：“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
“那你再看看这个。”顾晨再次将那件衬衫的手机图片打开。
“诶这个我知道，这就是我帮闺蜜买的那件WG的衬衫。”周淼赶紧道。
可一联想，这才明白顾晨的意思，弱弱的问：“所以……这枚金属纽扣，是这件WG衬衫上的？”
“对，准确来说，这枚金属纽扣，是我们在一名被大火烧焦的尸体手中找到的。”
“尸……尸体，还烧焦？”闻言顾晨的说辞，周淼整个人不由一惊，这才胆寒的道：“可你拿着这个死人的东西来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现在你还不清楚吗？”卢薇薇也是见周淼反应迟钝，这才提醒道：“这件WG的衬衫，人民路这家专卖店，一共就进货三件。”
“其中一件就被你买走，而现在死者手中找到了这个，也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穿着这件WG衬衫的人，所以你说我们不找你找谁？”
“啊？！”周淼目光一呆，这才赶紧辩解道：“可……可是跟我没关系呀，我又不是杀人犯。”
看着大家一脸淡然的表情，周淼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赶紧啊道：“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恭喜你答对了。”见周淼终于回答出送分题，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想排除掉自己的嫌疑，那就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如果有半点隐瞒，那你就是给自己挖坑，到时候有没有牢狱之灾，那可就得看你运气了。”
“你胡说，我就帮人买了一件衬衫，我怎么可能会有牢狱之灾，我读书多，你甭想骗我。”
“嘿哟？”也是见这招对付不了这种非青铜级选手，卢薇薇也是颇为惊讶道：“看来你懂得倒是挺多，可如果你涉嫌隐瞒，暴毙杀人凶手，那可就由不得你。”
也是忽然被卢薇薇这句话吓破了胆，周淼此刻慌了一批，赶紧解释道：“我……我又没什么好隐瞒的。”
扫视了车内的四人后，周淼这才淡然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我就告诉你们，不知道的那也没办法。”
“这件衣服是你闺蜜主动让你买的？还是你主动买来送给闺蜜的？”顾晨问。
周淼闹着脑袋一脸茫然：“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后排的袁莎莎赶紧补充道：“一种是你闺蜜向你索取，主观动机在她。”
“后一种是你主动赠与闺蜜，主动权在你，你说有没有区别？”
也是被袁莎莎这样通俗易懂的解释，周淼这才恍然大悟，赶紧道：“这件衬衫，的确是我闺蜜要我帮忙买的，而且还指定就要这款。”
“我心想，很久没动静的闺蜜，怎么会忽然变得要买男士衬衫？”
“可回头一想，我越想越不对劲，买男士衬衫，还是如此大手笔。”
“你们要知道，要买一件WG品牌的衣服，那可都是上千起跳啊，这说明她得下多大决心才能买下这件衬衫啊？”
“所以我觉得，她肯定有情况，很有可能是交了男朋友。”
“那你就没问过你闺蜜关于事情的真相？”顾晨问。
周淼摇头：“怎么会没有呢？我当然有问过，可她不说，就说是给某男人买的。”
“我知道她不想说太明白，但是感觉肯定是在下血本谈恋爱，那个男人一定很优秀。”
“想到这些，能帮助闺蜜脱单，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当即答应帮她去买，然后……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买下了一件WG品牌的衬衫。”
顾晨记录的飞快。
周淼话音刚落，顾晨就已经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住。
顾晨抬头问她：“那你说的那位闺蜜，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万婷。”
“万婷？！”
听到这个名字时，车内的所有人都不由一惊。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似乎感觉是谁都不会是她啊？
怎么可能是万婷呢？
这女人怎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来？
见也见大家的表情波动有点大，周淼似乎感觉自己是说错了话，这才赶紧问道：“有……有问题吗？”
“周淼，你说的那个万婷，是不是荷花乡乡长万刚的妹妹？”
为了避免重名重姓的人出现，顾晨只好采用排除法。
周淼则是默默点头：“没错，之前是听她说起过，自己哥哥是荷花乡乡长。”
“但是我对这些职位不是很了解，就感觉乡长职位还是挺大的。”
看了眼有些惊愕的顾晨，周淼问他：“怎么？不应该是荷花乡的万婷吗？”
“她是哪天让你帮忙去买的？”顾晨没有接话，而是提出下一个问题。
周淼爽快回答道：“好像就……前天吧？感觉她好像急着要，毕竟都是好姐妹，我家还住的比较近，所以就答应帮她买了，然后寄给她。”
时间上是对上了，她就是在牧野离开荷花乡后，这才开始急着买衬衫。
但是顾晨清楚记得，万婷目前是单身，根本没有男朋友。
为此，万乡长当天在万婷还没出现时，还在客厅跟大家调侃过一番，自然是印象深刻。
可一个单身剩斗士，她买这么贵的男士衬衫做什么？又是给谁穿？
哥哥万刚？
顾晨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从WG款式来看，也算是非常前沿和潮流。
而万刚作为一乡之长，肯定不会穿上这种款式出门，毕竟是潮牌，与自己身份不符。
而万刚的搭配也很简单，上身白衬衫，下边黑短裤，关键还喜欢系领带。
这要是碰上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卖保险金融业务的。
可既然不是买来给万刚的，那万婷买回来给谁穿？这就出现了很大的疑问。
可忽然间，顾晨的脑海一阵霹雳，似乎恍然大悟。
“对呀，当天去参观孔雀育苗基地的，万婷也在现场啊？”
“而且老板阿发在说明自己工人休假一星期，这些话，万婷也都有听见。”
顾晨忽然感觉脑海中刮起一阵狂风。
……
“顾师弟。”每每顾晨陷入到冥想状态中，卢薇薇都要赶紧提醒他一句，以确定顾晨是否有新发现。
顾晨回过头，脸上露出少许迟疑，刚想开口，却又是欲言又止。
顾晨还在考虑，考虑这种可能的真实性。
要不说这是一件衬衫引起的血案呢……
一家潮品店，两位购买者，牵连出三位嫌疑人，四警焦灼。
要不说做警察辛苦呢，碰上这种事情，还真要烧死不少脑细胞。
“周淼，你确定是万婷要求你去购买指定衬衫款式吗？这个你必须要非常确定。”顾晨问。
周淼一下子茫然了……
就好像你押注买大买下，买好之后，庄家总是问你确不确定。
明明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可别人这么问你，就是问你后不后悔？
现在的周淼就有这种感觉。
面对顾晨，周淼竟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好吧，这事我确定，非常确定，百分百确定，的确是万婷托我去买的，我就是帮闺蜜买件衣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问题，像特么做梦一样。”
“王师兄。”顾晨回过头看向王警官，道：“通知何师兄，让他追踪这些天万婷的踪迹。”
“莫得问题。”王警官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便开始拨打电话。
而这边，顾晨也是叮嘱道：“那就麻烦周小姐，跟我们去趟芙蓉分局，这件案子需要你的协助。”
“啊？”闻言顾晨的说辞，周淼也是一愣，感觉自己似乎是惹上了大麻烦。
毕竟这牵扯到一条人命，周淼心里还是很慌的。
看了眼顾晨，周淼这才弱弱的道：“那……那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们管饭。”顾晨说。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心里慌的一批，但周淼还是表现出很淡定的亚子。
去芙蓉分局吃晚饭，怎么感觉有种吃牢饭的感觉。
为了避免周淼跟万婷通风报信，顾晨和卢薇薇坐在周淼的车上，大家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此时此刻，也正好是饭点。
周淼被安排在二号审讯室，手机暂时被收缴。
虽然待在审讯室里，但是顾晨还是送来一些杂志给周淼，让她打发无聊的时光。
“顾警官，你们食堂的伙食不错，师傅应该是个懂生活的人。”周淼闲的无聊，故意找话题跟顾晨搭讪。
“是吧，食堂师傅家境富裕，来这里只是为了体验生活。”顾晨和卢薇薇并排坐立，只是为了等待何俊超的调查结果。
“哦哦。”周淼默默点头，这才小声说道：“看来你们芙蓉分局真是藏龙卧虎呀，连食堂厨师都这么厉害。”
“嗯。”
顾晨一句“嗯”，瞬间又把周淼的话题给聊死了。
周淼撇撇嘴，只能安静的假装看书，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此时此刻，顾晨的电话忽然响起。
顾晨二话不说，拿起电话便走到审讯室门口，这才接通问道：“何师兄，调查结果怎么样？”
“还真是跟你猜得一样，这些天，万婷频繁在市区跟踪牧野，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万婷也去过那条正在施工的道路。”
“就是牧野消失在监控的那条道路对吗？”顾晨问。
“对。”电话里的何俊超非常确定的口吻道：“就是牧野消失的那条道路，时间上来算，应该是比较吻合，很显然，这两人或许有过接触。”
“但是之后在晚上7点45分左右，万婷又离开了，而牧野却没有出现。”
“牧野再出出现在监控区，是凌晨左右，也就是回公寓的那段时间。”
“奇怪了。”顾晨犹豫片刻，自言自语道：“这个牧野回家的时候，明显是有些伤势的，可他干嘛不说？还是说想隐瞒什么？”
“顾晨，那万婷那边你准备怎么办？”电话中的何俊超问。
“带过来协助调查吧。”顾晨感觉牧野跟万婷之间，似乎是有些关联的。
不把万婷叫来问清楚情况，恐怕案子推进有些困难。
至少万婷跟踪牧野这一点，顾晨就很难理解。
还有，万婷为什么要买一件跟牧野一模一样的衣服？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7点50分。
一号审讯室内，牧野并没有过多的交代，面前的白纸还是一片空白，这让王警官很焦灼。
至少牧野消失在监控画面中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交代。
而这段时间，又恰恰是孔雀基地阿发被害时间。
很多巧合让人难以理解……
而另一边，万婷也被几名三组的新老同志带到了三号审讯室。
顾晨和卢薇薇，王警官还有袁莎莎，索性走进去调查清楚。
也是捡到老熟人顾晨，万婷目光忽然一愣，赶紧说笑着道：“顾晨，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顾晨坐在万婷的对面，将警帽放在桌面上，这才打开笔录本，准备对万婷进行审讯。
刚才还笑脸盈盈的万婷，见顾晨表情冷淡，不由感觉有些失落。
另一边，袁莎莎已经将摄像机调试完毕，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开始吧。”顾晨抬头看向万婷，直接问道：“多余的就不用介绍了，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你的闺蜜，也就是周淼，帮你去买一件跟牧野相同款式的衬衫呢？”
“我……”万婷显得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我就那天看牧野穿的那件衬衫挺好看，像买一件给我哥哥。”
“你哥哥万乡长万刚？”一旁的卢薇薇问。
万婷点头，道：“没错，马上就是他生日，我想买一件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这价格有点小贵啊。”王警官看着面前有些淡然的万婷，也是不由分说道：“一千多块的潮牌衬衫，感觉跟万乡长的衣品风格完全不配啊。”
“万乡长穿着朴素，而你给他买的这件衬衫，尺码上也相差很大，根本就不是他能穿的尺码。”
“我……我可能是买大了。”万婷说话支支吾吾，似乎也在逃避现实。
顾晨继续问道：“那你跟踪牧野又是怎么回事？”
“啊？我……我跟踪牧野？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就知道万婷会给自己做辩解，顾晨索性看了眼身边的卢薇薇。
卢薇薇则是将笔记本电脑视频点开，直接端到万婷面前，让他查看视频中的自己。
“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你？”
万婷默默低头。
“那就是咯？”卢薇薇反问。
万婷脑袋低得跟更下了。
顾晨说道：“你这几天频繁的跟踪牧野，我想那通威胁牧野的电话，应该也是你打的没错吧？”
“从昨天晚上7点之后，牧野来到施工路段，应该也是受到你的指引，你利用牧野即将发行新歌之际，弄一些牧野的不雅视频作为威胁，无非就是想让牧野充当你的替死鬼。”
“因为这段时间，你要制造牧野从酒店公寓消失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恰恰给了你返回荷花乡，勒死孔雀养殖基地的老板阿发，并烧死他的时间。”
“我……我怎么可能勒死阿发呢，我没那实力。”万婷说。
顾晨淡然一笑，继续道：“但是如果阿发老板喝了带有安眠药的茶水呢？”
“这……”
被顾晨一说，万婷顿时哑口无言。
顾晨将一份检测报告拿在手里，道：“虽然阿发的皮肤被烧成黑炭，但是我们的法医团队比较给力，检测出阿发体内有大量安眠药的残留。”
“这可以说明，阿发被人勒死前，曾经服用过大量的安眠药。”
“但是很凑巧的是，我们在监控视频中，调出你去江南市区一家药店，购买大量安眠药的事实。”
见万婷表情紧张不已，顾晨继续说道：“我们那天集体去参观孔雀基地的时候，阿发告诉我们大家，他的工人要一周后才会返工。”
“所以这段时间，孔雀育苗养殖基地，只有阿发一人留守的消息，你是知道的。”
“但是能很好的接近阿发，并将安眠药让他服下，不是跟他很熟的人，恐怕难以做到。”
“而那颗在阿发手里发现的金属纽扣，无非是你将那件让周淼买来的衬衫上拆除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警方追查到，这是牧野衬衫上掉落的纽扣，依次来让我们警方断定，凶手就是牧野。”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万婷，王警官也插嘴道：“万婷，那天直播的时候，你可能就已经发现了牧野衬衫上跌落的纽扣。”
“所以你是故意利用这种漏洞，让闺蜜买来与牧野同款的衬衫。”
“然后拆除一颗纽扣作为线索，放在死者阿发的手中，就是想让我们警方认为，阿发是在跟牧野打斗过程中被勒死的，以此逃脱自己的罪责。”
王警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这之前，顾晨已经将这种想法跟他沟通过。
因此王警官现在的滔滔不绝，无非就是重复之前顾晨跟自己所说的内容。
万婷整个人脑袋低得更下了，忽然间竟然沉默了起来。
“万婷。”顾晨提醒她一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牧野？为什么要购买大量的安眠药？为什么要购买一款跟牧野同款的衬衫，却要说送给尺码与身段，还有穿衣风格明显不符的哥哥？”
“而且根据我们对你的调查，你曾经询问过加油站人员，在他们的介绍下，去到一家私人仓库，购买了一罐汽油，这些我们都在在监控中掌握。”
顾晨身体靠近了些，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万婷看向顾晨，瞬间哑口无言。
“你为什么要勒死阿发？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倒满汽油，为什么要烧死他，却要费尽心机嫁祸给牧野？为什么？”
顾晨的连续发问，显然让万婷处在奔溃的边缘。
万婷一时间百感交集，整个人精神也在崩溃边缘。
卢薇薇见状，继续追问：“阿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他对你曾经做过些什么？”
“你们别说了，都别说了。”也是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原本还强装淡定的万婷，忽然间抓狂起来，整个人双手抱头，痛苦不已的咆哮。
现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弄得措手不及。
万婷似乎小宇宙爆发，疯狂的抓揉自己的长发，直到将自己弄成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卢薇薇还想再说几句，却被顾晨及时制止。
顾晨起身，直接来到饮水机旁，给万婷倒上一杯温水，轻轻放在万婷的审讯椅托板上：“你先喝杯水，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万婷整个人抓狂不已，眼泪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她抬头看着顾晨，极度委屈的道：“阿发这个混蛋，他就该死，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
看着万婷一副崩溃的模样，现场所有人，忽然间安静下来。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都感觉这其中必有缘由。
袁莎莎也想再说几句的，可忽然又被一旁的王警官制止。
王警官对着顾晨撇撇下巴，看着袁莎莎轻声道：“顾晨会解决一切的。”
“嗯。”袁莎莎默默点头，对于这点她深信不疑。
顾晨也是退后一步，与坐在审讯椅上的万婷，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这才又问：“你说之前的你不是这样，那是怎样？能告诉我你之前的样子吗？”
顾晨知道，一个人崩溃的瞬间，也是重新认识自己的时候。
这时候，需要有人在身边鼓励，至少目前的万婷就是如此。
见她从正常状态变成一副状况模样，甚至说是精神崩溃也一点不为过。
很显然，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次的案件，但是之前内心所积压的怨念，其实已经很深了。
积怨久了，总需要某个突破口来发泄。
顾晨还是保持着绝对的耐心与万婷沟通。
看了眼面前的顾晨，万婷画好的眼线已经哭花，两道黑色泪痕沿着脸颊乡下流淌。
“我以前很美，至少跟现在是判若两人，我没有这么胖，身材也很苗条，追求者络绎不绝。”
哽咽了一下，万婷又道：“可是我没想到，一个看似憨厚的阿发，竟然早就开始打起我的主意。”
“那天，他知道我对孔雀感兴趣，于是就约我说，那晚有一批孔雀幼崽要破壳而出。”
“我当时没有一点戒心，就信以为真，如约跑到他的孔雀养殖基地去参观。”
“当时我还带着摄像机，想记录下这段视频，把视频发布到我的微博，可孔雀破壳而出这需要时间，阿发就弄了些小菜，让我边吃边等。”
顾晨没说话，只是看向身后的同事。
万婷说到此处，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这就是一个局？”卢薇薇问。
“对，这就是一个局。”万婷默默低头，羞于言表道：“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没想到阿发这个混蛋，竟然在饮料里做手脚。”
“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发现身体巨疼，我就知道阿发这个混蛋对我做了些什么。”
“他不仅毁掉了我，还将这些拍摄下来，依次作为威胁。”
“从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就利用手里的照片和视频做威胁，让我去他那里，接受他的暴行。”
“我受够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我害怕，害怕这个混蛋不会放过我，于是我开始自暴自弃，去酒吧，去夜店，我想让自己忘掉这些痛苦往事。”
“可是有一天，我在一家夜店潇洒，认识了一位自称为网络音乐人的家伙，他很有才华，我很快为之着迷。”
“那晚他告诉我，他好像喜欢上我，我们两个喝了很多酒，我就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他很同情我，说一定会给我讨回公道，好好照顾我。”
吸了吸鼻子，万婷极度委屈道：“我当时以为遇见了真爱，感觉有个男人在身边保护我，我就可以摆脱阿发的控制。”
“可是我错了，我完全想错了，那个家伙之所以这么说，只是馋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被他折磨的不行。”
“可是第二天，当我迷糊的睁开双眼时，我发现我的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他就是个骗子，感情骗子，骗我跟他好，然后完事拍拍屁股走人，还把我的钱包和手机都带走。”
双手捂住脸，万婷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张开手指缝隙，偷偷看了眼顾晨，这才又道：“所以从那之后，我整天暴饮暴食，终于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身材走形，还不爱化妆，我把自己搞得邋里邋遢，就是想让阿发这个混蛋对我失去兴趣，因为他还有很多相好，我只是其中一个牺牲品罢了。”
“可最让我失望的是，明明在酒吧夜店，找到了一丝希望，可那个承诺我的男人，却又再一次把我的希望推入深渊，他这样做，无疑是再一次杀死了我，让我再一次尝试到人间险恶。”
……
万婷说到这里，顾晨似乎有所了解。
毕竟，按照万婷之前的说辞，自己当初也算是个窈窕淑女，是要被众多男生排队追求的。
可毕竟是当初，现在的万婷，虽然还保持着同样的美丽，可身材却是极度变样。
看万刚那种悔恨的样子就不难看出，妹妹的自暴自弃，让作为哥哥的他都开始有些担忧妹妹是否还能嫁出去。
毕竟现在的万婷，看上去无欲无求，这才是最要命的。
理解完万婷这种巨大的反差，顾晨总算明白为什么万婷的心情会奔溃到极点。
可以说，从一个受人追捧的青春美少女，到现在变得心狠手辣，自暴自弃的过程，完全是需要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压垮万婷的，绝非仅仅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在夜店欺骗你，并且事后偷走你钱包和手机的男人，就是现在的牧野吧？”顾晨问。
万婷惊愕的看向顾晨，却是微微点头承认道：“没错，当初那个负心汉就是牧野。”
“是牧野？”坐在那儿的卢薇薇，整个人不可思议道：“你说那个在酒吧夜店伤害你，事后偷走你钱包和手机的男人竟然是牧野？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王警官倒是反驳了起来，直接道：“牧野这个家伙海王属性没得说吧？从这些天他每日带着不同姑娘返回酒店公寓就不难看出，这可是个情场老手了，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妈蛋，渣.男一个，亏我还挺喜欢他的歌曲，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一旁的袁莎莎也是气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跑去一号审讯室，把里边的牧野教训一番。
顾晨有些疑惑，问万婷：“牧野当真是这种人？连女人的钱包和手机都要偷？他不是网络歌手吗？”
“呵呵。”闻言顾晨的说辞，万婷直接干笑两声，这才解释道：“狗屁网络歌手，那时候的他，写的几首烂歌就敢说自己的网络歌手。”
“那时候的他，口袋里能有几千块钱就算不错了，基本就是靠在夜店认识的富婆维持生活。”
“也就这几年走狗.屎运，手里骗了些钱，从一些不知名的新歌手手里，花了些钱买下歌曲版权，借着短视频平台，竟然让他大火了一把。”
顿了顿，万婷又道：“尝到这种甜头后，他开始大量花钱买版权，到最后自己成立工作室，让人帮他写歌谱曲，自己坐享其成。”
“要不是遇到了风口，他这种没有才华的人，也只能靠耍小聪明过日子。”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她道：“你把牧野说成这样，说明你对牧野很了解，可是当初他那样对你，不仅骗你感情还偷你钱包和手机。”
“但是那次他来荷花乡做直播，怎么感觉你们都是第一次认识？难道他牧野就不尴尬吗？”
“对呀。”也是跟着顾晨的思路，一旁的卢薇薇赶紧问道：“既然你跟牧野都认识，可为什么你俩在那天看起来更像是陌生人？就算假装不认识也会露出破绽吧？可是我们完全没有看出来。”
“是他没有看出来。”万婷哽咽了一下，解释说道：“我跟牧野也就一个晚上的相处，估计想我这样被骗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牧野所经历的女人很多，估计他早就把我给忘了，而且现在的我，身材浮肿，样貌憔悴，跟当初在酒吧夜店妆容精致，身材苗条的我还是有些出入的。”
“原来是这样？”顾晨默默点头，这样说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牧野猎艳的女子，估计也不会太差，从监控视频中就可以看出，几乎都是年轻貌美，且身材极好的女子。
像万婷现在这番模样，如果不是当时在夜店酒吧灯光的渲染下，估计也很难入得了牧野的法眼。
这就能说明，当天的直播带货，牧野并没有认出给大家做助理引导的人，就是当初自己伤害过的万婷。
想到这些，顾晨不免有些惋惜，不过还是追问道：“你说的这些我很遗憾，但是你通过极端手段，残忍杀害阿发是事实，这点你是洗脱不清的。”
“其实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比如报警。”
“报警？”闻言顾晨的说辞，万婷冷哼道：“我当然想过要报警，可当时我更在乎自己的名誉，还有哥哥的面子和地位。”
“那时候哥哥还不是乡长，我不想因为这件丑事，让他成为别人调侃的笑柄。”
“而且哥哥这些年也不容易，自从他当上乡长后，阿发似乎也收敛了不少，毕竟很多事情，也需要求助我哥帮忙。”
“所以我暂时也不用受到阿发的摆布，可是我的那些视频和照片，他却始终不肯交出，这一直是我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
看着顾晨，万婷委屈道：“我也想做个正常人，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可把柄在人家手里，这种愿望基本不可能实现。”
“毕竟阿发什么人，我太了解他了，有时候我跟乡里某个大学生村官多聊几句，在一起吃饭，都会被阿发威胁。”
“他内心的嫉妒心，让我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我只有除掉他，才能让我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顾晨犹豫片刻，又问：“所以那天牧野的到来，才让你有了这些想法？”
“对。”万婷默默点头，也是恶狠狠的道：“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都该死，如果不是那次让我再次看见牧野的话，很难想象，他竟然在追求电视台的白记者，呵呵。”
干笑两声，万婷不由摇了摇脑袋：“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两面派，竟然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帮助荷花乡带货的有为青年。”
“这种人要是能成为榜样，那简直就是极大的讽刺，所以从那天，我发现牧野的衬衫袖口装饰纽扣掉落的情况，就开始盘算一石二鸟的计划。”
“你想让我们警方追查到牧野就是杀人凶手？”王警官问。
万婷默默点头：“的确，我是有这种想法，因为牧野该死，他必须要诚首席相应的惩罚。”
“而阿发更该死，我的青春都是被他耽误的，我要做回一个正常人，我需要交往一个男朋友，不再受威胁，就必须要摆脱这个恶魔，牧野的到来无疑是天赐良机。”
“你真是疯了。”顾晨无法理解面前的万婷，竟然会有这么多恶毒的想法。
不报警，选择私自用极端手法，报复两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这种手段的高明之处，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顾晨看向坦白的万婷，又问：“我想知道，你昨天晚上把牧野叫到监控忙区，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万婷忽然笑出声道：“我只是给了他一个相应的惩罚，让他站在一条垃圾小巷里，直到凌晨才能回家。”
“如果他不听话照做，我就把拍摄他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发布在他新歌论坛，让所有歌迷直到，这是一个什么玩意。”
“他怕了？”卢薇薇问。
“当然。”万婷淡笑着说道：“他这种坏事赶紧的海王，得罪的人太多，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担心这个家伙不肯就范，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简直太高估这个滚蛋了。”
“他就是一个怂货，彻头彻尾的怂货，他真的待到凌晨回家，给了我足够的作案时间。”
“也同时把自己陷入到杀人凶手的泥潭中，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敢像你们警方乱说，我保证第二天，他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都会出现在各大媒体渠道的头版头条。”
听到这些说辞，王警官整个人不由惊呆在那。
心说现在女人报复男人的方式，还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样连环布局，让两个曾经伤害自己的男人，全都卷入到这次风波。
不仅如此，两个伤害自己的男人，竟然一个被杀，一个陈了杀人凶手。
要不是顾晨坚持调查所有人购买衬衫顾客的线索，恐怕王警官自始至终都以为牧野就是杀人凶手。
这样想想，顾晨从一开始就是对了。
什么所谓的无用功，无非就是自己不愿努力罢了。
而现在的调查结果就非常明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万婷在幕后操作，所有人都成了她复仇的棋子。
想到这些，王警官忽然感觉，最近自己好像有点飘，心说到底有没有得罪到卢薇薇或者是袁莎莎。
这两人别合起伙来对付自己。
记录完所有的资料后，顾晨将笔录本递给她道：“把字签了吧。”
……
……
结束掉这件案子的三天后，牧野新歌发布时间跳票了，并没有如愿以偿的上线。
许多不满的歌迷，都开始在牧野老哥的论坛区唾骂被耍。
还有牧野出书的计划也搁浅了……
原本出版社已经印好第一版，可忽然间全部发回到仓库。
根据牧野之前在微博的信息透露，这应该是一本关于他个人的励志史。
其中不乏他幼年时期如何贫穷，然后自学音乐，在酒吧驻唱，被顾客欺负之类的老套路。
还有关于他如何废寝忘食，连睡觉做梦都在想灵感的往事，并且每天坚持写歌多少小时，以至于对自己请抢手写歌的事实只字不提。
坐在警车里的顾晨看到这些后，感觉事情真讽刺，不由笑出声道：“看来只要人设树立的好，以前的黑料没人在乎。”
“更可笑的是，他励志竟然是这样的？怎么跟万婷说的都不一样，只字不提他偷窃女人钱包和手机的事，还有他靠富婆赚钱的事。”卢薇薇也忍不住要调侃几句的。
一旁的袁莎莎幸灾乐祸道：“还好是现在出事，要是小兰姐真被他套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小袁想多了。”王警官喝着枸杞茶，也是不由分说道：“白小兰，人家在电视台见多识广，牧野这种假正经，骗不了她。”
“你没看到那次请我们大家在荷塘月色酒店吃饭吗？人家白小兰就明确表示，牧野这就是朋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人家白小兰对于这种殷勤，其实还是掂量的出来，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这能不操心吗？人家牧野可是海王属性，家里的鱼塘多大多深，白小兰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没准就大意了呢。”卢薇薇也是不赞同王警官意思。
毕竟白小兰是自己的好友，卢薇薇眼睛里也是容不进沙子的，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套路。
要不说那些被牧野骗过的女人傻呢，毕竟虚荣心作祟的可不在少数。
“我丢，你们快看。”袁莎莎忽然指着一处论坛的高点赞评论道：“有人在揭发牧野海王的事实，还有这些照片，全部都是牧野那啥的。”
“我看看。”卢薇薇低头一瞧，顿时噗笑一声道：“这谁干的好事啊？这不就是牧野每天带着不同女人回公寓的照片吗？还有牧野在酒吧后巷跟女人接吻的照片。”
“这里还有更劲爆的。”袁莎莎又发现了一则帖子，直接告知道：“看见没？这是牧野跟某人在角落里动手动脚的视频，天呐，也太劲爆了吧？什么样的神仙楼主这么有才？”
仔细看了眼楼主的名字叫淼淼。
袁莎莎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淼淼？这到底是谁啊？”
“周淼。”顾晨给出了答案。
“周淼？就是万婷的那个闺蜜？”袁莎莎恍然大悟，这才啊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
车厢内一阵哄笑，大家都心领神会，估计是周淼将万婷发给她的文件，全部转发到牧野的歌曲论坛帖里。
这下可不得了，原本大家还在为牧野新歌跳票的事情感到疑惑。
这瓜一出，整个论坛瞬间炸开了锅。
一时间，网友的评论风向瞬间都变了。
海王，渣.男的词汇频频出现，大家似乎难以接受牧野人设的崩塌。
看着这些口诛笔伐的评论，顾晨不由摇了摇头，感觉因果报应从来就是存在的。
可就在此时，顾晨见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子，一直停在道路一侧的斑马线路口，左顾右盼的。
于是顾晨赶紧下车，一路小跑着过去。
做着轮椅的年轻女子，似乎也发现了顾晨，整个人表情一呆。
“你好，需要帮助吗？”顾晨走上前问。
“呃……”年轻女子犹豫了一下。
“你是要过马路对吗？”顾晨又问。
女子微微点头：“没……没错，我要去电视台。”
顾晨环顾左右，却并没有发现女子的其他同伴，顿时迟疑道：“要不我送你过去吧，你坐着轮椅过马路不方便。”
“那就谢谢你了，警察同志。”年轻女子见顾晨要帮忙，顿时笑脸盈盈的点点头。
顾晨站在坐轮椅的年轻女子身后，一直等到斑马线亮绿灯，这才推着年轻女子，一直走过了宽敞马路。
这时候卢薇薇也跟了过来，和顾晨一道帮忙推车。
江南电视台离这不远，通过斑马线道路，在绕过一座大厦的广场就到了。
由于广场有残疾人专属通道，穿行其间还是挺方便。
顾晨和卢薇薇，一直将年轻女子送到了电视台大厦的楼下，年轻女子这才转身与顾晨和卢薇薇道谢。
“非常感谢你们，我到了。”
“你是来这上班？还是参加节目？”因为顾晨知道江南电视台的有些工种，是专门为特殊人群准备的，因此才多问了一句。
年轻女子笑笑说道：“我是来参加节目的。”
“一个人？”卢薇薇问。
“不，还有我妈。”年轻女子说。
卢薇薇环顾一周，有些纳闷道：“可我在这里只看见了你，没看见你妈啊？”
“她车坏了。”年轻女子甜甜一笑，道：“所以去找修理门店，让我先去电视台等她，她一会就过来。”
也就在年轻女子调侃的同时，一名熟悉的身影正好从电梯口走出。
来人见到顾晨和卢薇薇，也是赶紧加快了脚步。
“顾晨，卢薇薇。”穿着一身白色职业装的白小兰，赶紧挥手与二人招呼。
“小兰，今天穿的挺漂亮啊。”
“你也一样啊卢薇薇，穿着制服比我穿职业装要好看多了。”
两人见面就是一顿商业互吹，让一旁的顾晨好生尴尬。
扭头看了眼顾晨，白小兰这才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有事吗？”
“送一位女士来这里，她是来参加你们电视台节目的，因为车子出了些问题，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把她送过来了。”
白小兰扭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子，这才弱弱的问她：“你是庄佳璐吧？”
“对呀，我是庄佳璐。”做轮椅的年轻女子，立马与白小兰握手寒暄。
“我是你那档节目的主持人，很高兴见到你。”白小兰露出甜甜的微笑，随后对着身边的一名同事道：“高哥，你帮我把参加节目的庄佳璐送去摄影棚吧，先让人给她化个妆。”
“没问题。”一名挂着工作牌的高瘦男子，立马走上前，对着庄佳璐道：“我推你去电梯吧。”
“谢谢，直接帮我推下轮椅吧。”庄佳璐说完，直接用双手撑住轮椅，双臂一使力，整个人瞬间站立起身，自己朝着电梯口走去。
在顾晨和卢薇薇惊愕的目光下，庄佳璐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赶紧扭过头，与顾晨和卢薇薇告别道：“谢谢你们了，两位警官。”
顾晨：“……”
卢薇薇：“……”
“原来她可以自己走路啊？那还坐什么轮椅啊？这不是让我们瞎操心吗？”卢薇薇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既视感。
感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就这？
顾晨头顶也是三个问号，心说这姑娘怕不是在玩整蛊游戏吧？
还是白小兰看出了二人的端倪，这才赶紧解释道：“不用大惊小怪的，她是可以走路，但是大部分时间需要轮椅辅助。”
“小兰，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上你们电视台节目？”卢薇薇早就想说来着。
合着自己顶着芙蓉分局警花的头衔都没这机会，这坐轮椅的姑娘，她凭什么？
白小兰笑笑说道：“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这个庄佳璐，其实她是个励志女孩，她的经历鼓舞着许多人，而且她本人现在也是一个知名网红。”
“她还是网红？还知名？”卢薇薇并没有贬低庄佳璐的意思，只是跟自己印象中的女网红，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要说现在人的审美眼光各不相同，但也不会相差太大。
庄佳璐长相平平，跟网红之间的差距，恐怕要差个十万八千里。
顾晨也是疑惑道：“她是网红？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她属于那种……另类网红，就是精神网红，你懂的。”白小兰看出顾晨和卢薇薇都不知道庄佳璐，于是说话也开始神秘兮兮，故意给两人卖关子。
卢薇薇经不起猜测，赶紧追问白小兰：“小兰，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她到底算哪门子网红啊？”
“这不行。”白小兰直接拒绝，却是神秘兮兮的笑道：“你们要是想知道，那就看三天后的江南电视台，到时候你们就清楚了。”
“还给我卖关子？”知道从白小兰这里问不出什么，卢薇薇也打算放弃了。
这时候，王警官发来一条语音信息，询问二人目前所在地点。
顾晨只好回复了一句，这才对着白小兰道：“我们还要工作，那就先这样了，你们的节目我会看的。”
“好啊，很期待呢。”白小兰最近受领导重用，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大家在电视台大厅短暂的闲聊几句后，顾晨带着卢薇薇，这才返回到刚才的停车地点。
而此时此刻，几名辅警正在将一名男子押上警车，跟王警官互至注目礼后便离开了。
顾晨好奇的走上前询问：“王师兄，刚才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嘿嘿，触警生擒。”王警官说，
“触景生情？!”卢薇薇看了眼离开的警车，这才回过头弱弱的问：“你触个毛线情啊，这不就是我们芙蓉分局的警车吗？也就是巡逻队那帮人啊。”
“不是这个触景生情，是警察的‘警’，擒拿的‘擒’。”王警官赶紧解释。
“触警生擒？”顾晨感觉有点意思，淡淡的笑道：“看来王师兄刚才没闲着。”
“那是，这叫什么？人在车里坐，业绩天上掉。”
看着顾晨和卢薇薇一脸的不解，王警官颇为自豪道：“咱们以陌生人的关心，以警察的身份教育，愿世界充满爱。”
“啥意思？”卢薇薇都快听懵了，看了眼身边的袁莎莎，问：“小袁，你说。”
袁莎莎则是噗笑不已道：“意思就是，我跟王师兄刚才坐在警车里，正好发现有个小偷在划人家的皮包，结果那贼没发现我们就在后边盯着他。”
“完事后，那贼直接就朝我们这边跑过来，王师兄哪能放过这机会，直接车门一打开，三两下把这家伙扭到了地上，这可不就是触警生擒吗？”
“噗！还有这种好事？”卢薇薇也是第一次听说，整个人乐的不行。
王警官拍拍胸脯：“今天我运气好，感觉待会应该赶紧去买个彩票什么的，说不定肯定能中奖。”
“那你快去吧，左边一百米就有一家彩票营业厅。”顾晨直接帮王警官把位置道出。
“等着。”王警官二话不说，直接奔走了过去。
看着老王同志嘚瑟的背影，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顾师弟，你还真当老王能中奖？就他这狗屁运气？”
顾晨笑笑：“即使一个人倒霉99次，总有一次会被幸运女神光顾的，难道王师兄今天高兴，你就成全他吧。”
卢薇薇耸耸肩：“算了，反正就当老王努力赚零花钱吧？”
……
……
中午，芙蓉分局食堂内。
不少人围拢在王警官身边，也是不由调侃着说道。
“老王，听说你中奖了？”
“是啊，你们三组都在说呢？中了多少？”
“你好像从来不买彩票的，怎么今天心血来潮？怕不是有高人指点吧？”
“老王，你今天走狗屎运啊，这都能中奖？”
“诶？听说你今天上午在路边偶遇一个送上门的小偷，真有这么走运啊？”
各种哔哔，都是围绕着老王同志的运气。
大家看着王警官饭菜中那多出的两只大鸡腿，就知道王警官今天中奖肯定不少，连伙食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淡定。”王警官压压手，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道：“也就运气好，买了一张彩票，中了5000块而已。”
“啥？”
“多少？”
“5000块？”
“我去，老王你发达了。”
“牛逼啊老王，买一张彩票就中5000块，那你得多踩几次狗屎啊。”
“去去去。”王警官赶紧摆摆手，一脸嫌弃的道：“吃着饭呢，什么狗屎不狗屎的，恶不恶心啊？”
“哈哈哈！”
整个芙蓉分局食堂一阵哄笑。
聂师傅端着碗筷走到人群中，也是不由调侃的道：“听说小王同志中大奖了？”
“没有，也就5000块了。”王警官还是保持着绝对的淡定。
“那你要不要请大家吃点啥啊？”聂师傅的一句调侃，顿时让王警官慌了神。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
“对啊老王，5000块啊。”
“我要求不高，我也希望我的饭菜里能有只大鸡腿。”
“对，今天能不能吃上鸡腿，就看你老王了。”
“老王，借你点运气呗，我待会也去买彩票。”
不少人为了借王警官运气，开始在王警官身上左摸右摸的，摸得王警官鸡皮疙瘩碎一地。
也是赶紧摆摆手拒绝：“都离我远点，要想有运气，自己找狗屎踩去，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这个道理不用我教吧？”
“小气啊老王。”
“一只鸡腿而已啦。”
“上次我还请你喝可乐呢。”
“就是啊，请一只鸡腿而已了，至于嘛？”
大家也是一阵失落，感觉王警官今年想摆脱“王抠抠”的外号是无望了。
不过大家也只是调侃加玩笑，都知道想从王警官身上拔毛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王警官倒是满不在乎道：“你们别跟我说请客什么的，就在前几天，我跟两个朋友吃夜宵，我请客，总共消费了300块。”
咬上一口鸡腿，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聂师傅问。
“后来另一朋友打电话，叫来一个不认识的人，又多消费了100块，然后那个不认识的人，又叫了五六个人准备喝酒。”
“噗。”听到这里，卢薇薇忍不住笑出声道：“合着你老王成了冤大头？”
“可不是吗？”王警官一边消灭着手中的鸡腿，一边夸夸而谈道：“这时候我哪能待下去啊，就跟喝酒的朋友说，我已经买单了，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另外，我还帮他们加了几个菜，一起消费了500块。”
“哟，看不出来嘛。”卢薇薇也是另眼相看道：“你老王还够仗义的。”
“呵呵。”王警官不由干笑两声，又道：“这种事情得说清楚，所以在走的时候，我就和老板说，账我已经结了，后面来的人我不认识，出了事别找我。”
“果不其然，最后凌晨的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说，没钱付了，总共消费了1500，叫我过去付钱。”
“噗！”何俊超差点没笑喷饭，赶紧又问：“那你怎么办？直接挂电话？”
“挂电话？我是那种人吗？”王警官直接反驳了回去，又道：“然后我说，好的，我马上到。”
“你还真去付钱？”聂师傅一愣，感觉感觉“王抠抠”此刻无比光辉伟岸，老王同志竟然要去做冤大头？
“老聂，你想多了。”王警官嘿嘿一笑，又道：“挂了电话，我继续睡觉，最后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
“反正之后过来的那帮人，我也不认识，看样子都是一帮不学无术蹭吃蹭喝的，我也不能惯着他们啊，给他们加了菜就算不错了，喝那么多酒难道要我来付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对。”闻言王警官说辞，大家似乎都很赞同，感觉那叫一个爽。
“我之前就遇到过一次，本来就是谁叫来的朋友谁付账。”
“最讨厌不认识叫来不认识的人吃饭。”
“有一种无赖，就是蹭场蹭酒蹭饭。”
“一帮不将就的人，哈哈，客不带客，这是规矩，不能乱。”
“朋友不是拿来坑的，你是我朋友，我请客，你把你认识的人都喊来，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嘛，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吗？买彩票也是需要成本的啊。”王警官见大家上套，继续悠哉的啃着鸡腿。
大家短暂的安静几秒……
有人这才发现，这特喵的是上当了啊？
合着老王举例这么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呵呵，老王，你牛，算我没说。”一名老同志摆摆手，继续回到自己餐桌上用餐。
其他反应弧度慢半拍的新老同志，这才渐渐心领神会，嗨了一声各自散去。
……
……
回到三组办公室，卢薇薇好奇的问大家：“话说你们谁知道庄佳璐这个人吗？”
“庄佳璐？”丁警官迟疑了一下。
“对，你认识吗？”卢薇薇问。
“不认识。”丁警官直接摇头道：“听都没听说过，她是做什么的？”
“一个网红，今天还取江南市录制节目，因为坐着轮椅，所以我跟顾师弟帮她推到电视台……”
卢薇薇也是将今天在外头遇见的怪事跟大家分享，想从大家口中得到一些庄佳璐的信心。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类信息少之又少，知道者寥寥无几。
倒是何俊超利用搜索引擎找到些线索，忙道：“这个庄佳璐可能有点来头。”
“怎么说？”顾晨问。
何俊超站起身，跟大家讲解道：“这个庄佳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跟她母亲庄海霞姓，可以说是非常励志的一对母女啦。”
“你们想想，一个单亲妈妈，要独自一人照顾着身患重病的女儿。”
“那庄佳璐患的是什么病？”顾晨忽然打断道。
何俊超淡然一笑：“顾晨，你别问她患了什么病，你应该问她没患什么病。”
“因为根据她母亲的描述，女儿庄佳璐患有染色体缺陷，癫痫，哮喘，睡眠呼吸暂停，肌肉萎缩症，白血病及数种慢性疾病。”
“而且生活不能自理，出行需要轮椅代步，吃饭需要插管，连睡觉都需要呼吸机，啧啧。”
说道这里，何俊超不由啧啧两声，也是颇为震惊道：“这哪是人过的啊？小小的身体竟然要承受这么大折磨，简直不要太惨啊。”
“对呀。”袁莎莎闻言，整个人也是心疼不已道：“从小就生活成这样，那得失去多少快乐的童年时光？”
“这倒不是关键。”何俊超拿着手机，继续为大家解读：“这个庄佳璐，因为早产还造成了脑部损伤，其实只有七岁左右的智力。”
“所以，她母亲庄海霞，因此辞去了工作，全职在家照顾女儿。”
顾晨微微皱眉：“面对这样的生活，大多数人都会崩溃吧？但是她们好像并没有，我从庄佳璐的脸上看到的，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对呀，困难是没有击倒这对母女。”何俊超继续给大家讲述着后续：“她们的事迹，其实一年前就已经逐渐传开，感动了很多社会上的好心人。”
“也上过不少主流媒体的报纸，并且许多社会好心人，给她们伸出了援助之手。”
“后来，她们也接受了许多采访，在社交网站上开通了账号，渐渐成为了类似网红一般的人物。”
在网上了解完这些信息后，何俊超也是颇为感慨道：“没想到，这些年还能遇到这种坚强的人物，多少年没感动过了。”
“所以事物都有两面性。”顾晨一面打开手机所搜关于庄佳璐的信息，一边接话道：“既有伟大的一面，也有渺小的一面，既有看得见的一面，更有看不见的一面。”
“很多人出名绞尽脑汁，但有些人却因为这种事情出名，感觉上天还是眷念她们的，至少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们。”
“也是。”王警官看着手机里庄佳璐光头的照片，不由惋惜道：“没想到还是个光头呢。”
“化疗当然得剃光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想今天看到的庄佳璐，卢薇薇又道：“这么说来，今天碰见的庄佳璐，应该是戴着假发去参加节目的。”
“差不多吧，总不可能顶着大光头去卖惨吧？”王警官看着手机里庄佳璐照片，简单的翻阅了几下，丢在桌上道：“不过这个庄佳璐，还是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
“比起这些荧幕上的明星，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偶像，然而一夜之间人设崩塌的也是不胜枚举，庄佳璐算是比较励志了。”
“感觉现如今的年轻人，又何尝不是都有AB两面呢？”
“别看表面上一个个光鲜亮丽，其实暗地里却很有可能沉迷于收破烂。”
“收破烂？”感觉王警官是不是有点扯远了？卢薇薇赶紧追问道：“这跟收破烂有什么关系？”
“因为庄佳璐的妈妈庄海霞，之前辞去工作之后，就靠着一些社会补贴，还有收破烂度日，当初背着年幼的庄佳璐捡破烂好几年呢，这些新闻上都有说。”
“这么说来，这个庄佳璐还真不容易啊！”丁警官也是皱了皱眉，心说这么惨一个家庭，怎么能活到现在还保持乐观的？
顾晨回想起之前在电视台跟庄佳璐的对话，这才又道：“不过现在应该条件好多了吧？有电视台的宣传，而且庄佳璐的妈妈庄海霞，现在也已经买车了，接送庄佳璐显然不用这么辛苦。”
“对。”何俊超看着手机道：“她们现在受到很多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已经不用再为治疗发愁了，而且生活上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有一家新能源电动车公司，给庄佳璐的妈妈庄海霞捐赠了一辆新能源汽车，用作接送庄佳璐出行。”
“而且现在的俩母女，也从郊区搬到了市区，离大医院更近的地方，感觉社会还是好人多，这两母女的坚强，也给他们带来的新生活。”
“能过的好就算不错了，生活总不至于那么糟糕。”王警官想着自己今天中的那5000块彩票，忽然有种想要捐出去的冲动。
……
三日后的中午，大家齐聚芙蓉分局食堂。
江南电视台正在播放关于正能量在行动的特别节目。
要不说白小兰地位提升不少呢，就连节目制作班底也开始有所增加。
之前的跟踪访谈节目，大多都是在户外。
但是现在不同，白小兰的节目组，竟然也可以使用电视台的摄影棚，这在之前想都不敢想。
也正是因为白小兰的不断坚持，愣是将一个特别小众的栏目，逐渐推广到大众视野中。
食堂用餐区，大家一边享用着午餐，一边抬头看着电视。
电视中，庄佳璐和母亲庄海霞，两人在采访过程中也是频频落泪。
想起曾经的种种艰辛，两人再也忍不住相拥在一起。
画面中，白小兰赶紧给两人递上几张餐巾纸。
“聂师傅，把声音开大点。”何俊超对着打菜窗口嚷嚷一嗓门。
很快，聂师傅拿着遥控器，从里边走到电视机前，直接调到了合适的音量。
画面中，坐在轮椅上的庄佳璐，在配合电视台伤感BGM的伴奏下，也是含着泪水面对镜头，坚强的说道：
“我很喜欢一句话，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当你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只要我们一直向前走，天总会亮。”
“说的好，庄佳璐，你要坚强。”电视中的白小兰，也是被现场气氛所感染。
在给庄佳璐加油打气的同时，也不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聂师傅一脸好奇的道：“这句话好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是村上春树说的一句话。”顾晨提醒说。
“哦哦，我就说呢。”聂师傅也是微微点头，道：“看来这个庄佳璐，还是挺文艺的，最起码7岁左右的智力，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不错了。”
“对呀，这不就是在说她自己吗？”卢薇薇也是颇为感慨，看着屏幕中的庄佳璐，坚强的面对镜头，卢薇薇一时间也倍感鼓舞。
顾晨默默点头，道：“结局总是好的，如果不好，说明还不是结局，天总是会亮的，没有太阳也会亮的。
“对啊，而且天终会黑，站在不同角度来看，每个人看到的风景不一样，人生也真的没有那种所谓的感同身受，因为当你经历完一切，心里那片天自然就亮了。”
袁莎莎也看哭了，感觉这对母女实在是太惨了。
王警官不由啧啧两声，感觉天晴后总会下雨的，生活总该要过的，其实道理再多都要回到现实。
王警官过日子的方式就是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这种电视上的感动，说实在，王警官并没有太多感情波动，从警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人情冷暖。
可能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会像食堂里这些年轻警察一样，整个人感动的不行。
但是多经历几次，或许也就淡然了。
最起码王警官把这些感动放在心里……
看着电视上的这对母女，王警官忽然响起上次中彩票的事情，还没有透露给家人。
等于自己无形之中扩充了5000元的小金库，这就很开心了。
可现在他想捐给这对苦闷的母女。
成年人的感动，从来不是挂在脸上说在嘴里，而是用实际行动去诠释。
这些年，王警官默默捐款也不少，要不说警察的钱都是做慈善呢，帮迷失道路的小姑娘找妈妈，自己都得倒贴不少零食钱。
感觉对自己都没这么大方过。
……
……
午饭之后，回到三组办公室，王警官就一直在默默盘算。
顾晨将自己的资料整理妥当后，这才走到王警官身边，在桌面上顿了顿：“王师兄，这些你看完之后存档。”
“没问题。”王警官面无表情道。
顾晨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停止脚步，扭头问他：“怎么王师兄？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就今天看到白小兰的那档节目，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是说关于庄佳璐和庄海霞的那档采访？”顾晨问。
“对呀，我有个想法。”王警官忽然坐正了身体，看向顾晨认真道：“顾晨，你觉得我把那买彩票中的5000块钱，捐给那对母女如何？”
“捐款？”听着平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捐款，王警官身后的卢薇薇震惊道：“我说老王，你是认真的吗？5000块钱对你来说可是巨款啊，够你潇洒一整年的。”
“对呀王师兄，你就不怕这是电视台故意炒作收视率吗？”身后的袁莎莎也忍不住劝阻。
毕竟5000块钱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王警官这种一块钱要当两块钱用的人来说，却是有点难以置信。
“不会的。”王警官摇了摇难道，道：“我刚才发消息给白小兰证实过，这对母女确实挺惨的。”
看了眼周围几名凑过来的见习警，王警官又道：“你们想，母亲庄海霞，之前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护士，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根本是很难想象的。”
“虽然白小兰那档节目只播放了上半部分，但是下半部分她也已经告诉我了，可以说，我对这对母女的了解，已经远超你们所有人。”
因为江南电视台为了收视率，将这档节目拆分为上集和下集。
之前大家在食堂内看到的是上集，也是介绍了这对母女的最近经历，许多内容都是穿插接受，并没有完善。
而下集将重点介绍女儿庄佳璐从出生开始，母亲庄海霞所遭遇的种种变故。
因为王警官将自己想要捐款的意愿告诉白小兰，白小兰才偷偷将下集内容和资料，发送给了王警官，让王警官对这对母女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
也正是因为这点，王警官才萌生了强烈的捐款意愿。
和大多数社会爱心人士一样，王警官感觉自己必须要行动起来。
顾晨耸耸肩，弱弱的问：“王师兄，你知道关于这对母女更多的信息？”
“对，我都知道。”王警官默默点头，也是跟大家解释道：“母亲庄海霞，之前是个护士，之后遇见了比自己小七岁的丈夫，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
“不久之后，庄海霞怀上了庄佳璐，于是她跟前夫奉子成婚。”
“原来庄海霞的丈夫这么小？小7岁？”顾晨从电视中对庄海霞与女儿庄佳璐的样貌推断，庄海霞生育庄佳璐的时候，应该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那么按照这种推算，丈夫小他7岁，那么应该还是个学生。
也是看出了顾晨的疑惑，王警官解释说道：“没错，庄海霞的丈夫，当初跟她在一起时，的确还很小，高中刚毕业。”
“但是毕竟奉子成婚，他丈夫也就没想太多，当即同意结婚。”
“但是好景不长，当时还很年轻的丈夫，忽然觉得这事太突然，本身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要当别人的爸爸呢？”
“所以还没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两人就开始闹离婚了。”
“而且根据庄海霞后来回忆起这位前夫，形容他是极其爱喝酒，脾气暴躁，时常对自己拳打脚踢。”
顾晨默默点头：“我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子，毕竟庄海霞的丈夫心智还不成熟。”
“对。”王警官也是非常赞同道：“就是一个小孩子嘛，又不爱读书，整天就是夜店和酒吧瞎混，庄海霞也就是在夜店玩的时候才认识了她丈夫，两人才糊里糊涂的有了这个孩子。”
“看来这个庄海霞，年轻时候也挺会玩的。”卢薇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不是吗？”王警官也是颇为遗憾道：“根据白小兰给我提供的资料，在两人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庄佳璐出声后，庄海霞就带着新生儿庄佳璐回到娘家和自己家人同住。”
顾晨默默点头：“也就是说……庄海霞在她女儿出生没多久，就跟她丈夫离婚？”
“对，差不多时候吧，女儿刚出生就离婚，这种事情真是糟糕透了，而且那个男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为这对母女抱不平道：“可是厄运从来就不会是单独存在的，就在女儿庄佳璐三个月大的时候，母亲庄海霞发现女儿有睡眠呼吸中止症状。”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这个病我知道，相当危险，有可能睡着睡着人就没了。”
“没错，就是这种症状。”王警官也是赞同的点头，道：“于是此后，母亲庄海霞就带着女儿庄佳璐开始反复就医，她认为女儿是因为早产而患上了一种不明的染色体疾病。”
“为了女儿的健康和安全，母亲庄海霞辞去了工作，开始全职在家照顾她，偶尔背着庄佳璐去外头捡破烂，能赚一点是一点。”
“这个我知道，中午白小兰的那档节目上有说过。”袁莎莎说。
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看着手机里，白小兰给自己发来的资料，不由感慨道：
“可是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庄佳璐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遭到了重创。”
“庄佳璐在搭乘外公的摩托车时发生了事故，导致膝盖损伤，母亲庄海霞认为这非常严重，从此之后，庄佳璐便以轮椅代步，时至今日。”
“在这段成长的日子中，庄佳璐表现的很坚强，还曾参加过残障运动会，之后母女两人从娘家搬出去，住在海东市的某个出租屋内。”
“生活费来自于女儿健康问题而获得的社会补助，以及前夫的赡养费。”
“王师兄。”听王警官说道这里，顾晨有些迟疑道：“庄佳璐的病情这么严重，那医疗费用应该是大头，靠社会补助能解决吗？”
“当然不能了。”王警官也是实话实说，道：“母亲庄海霞为了女儿庄佳璐能够康复，花了很多时间在看许多不同的专科医生。”
“主要出入于魔都和京城的医疗中心和儿童医院，求治女儿庄佳璐的视力、听力，以及其他医疗问题。”
“根据白小兰提供的情况来看，母亲庄海霞曾经告诉过医生，女儿庄佳璐每过几个月就会有一次痉挛发作，所以医生开立了抗癫痫的药物。”
“而且女儿庄佳璐也接受了手术，可以说庄海燕是个非常称职的母亲，她非常关心自己的女儿，哪怕是一些小毛病，她也会带着女儿庄佳璐去寻医问药，从不让女儿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真正让她们母女俩进入大众视野的时候，是前年海东市的一场台风登陆。”
“前年的海东市？台风登陆。”顾晨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啊道：“我知道了，那场台风对海东市造成的损失很大，不少郊区的建筑都受到损毁。”
“对，就是那场超级台风，它不仅让海东市在那时候成为全国的焦点，也让庄海霞还有庄佳璐这对母女进入到大众的视野。”
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王警官索性跟大家讲解道：“因为那日的狂风加暴雨，庄海霞和庄佳璐这对母女的住所受灾严重，出租屋也遭到了重创。”
“当母亲庄海霞，带着女儿庄佳璐从废墟中爬出来的瞬间，她们两人面对灾害相依为命，在暴雨抱头痛哭，不离不弃的精神，几乎感动了周围的每一户邻居。”
“也就是从那之后，经过媒体的报道，这对母女才成为了当地的名人。”
“而且从那之后，女儿庄佳璐还获选为一支儿童基金会的年度儿童。”
“几年后，国籍慈善机构为她们母女提供了一处住所，于是她们顺理成章的搬到了江南市，一直生活至今。”
“而作为励志和温情的代表人物，她们不仅享受了社区的关怀和帮助，更收到了来自社会的支持。”
“包括大量的慈善捐款，前往就医的免费机票，迪士尼的免费一日游。”
“不仅如此，去年基金会为了给庄佳璐过生日，还特地安排她取得某巨星演唱会的后台通行证等等。”
“可以说，这对母女的生活，一路跌跌撞撞到现在，都是她们努力换来的。”
“但即便如此，面对时不时的医疗救治，经济上仍然是一笔大数字，所以这才是我想捐款的原因，就算是我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吧。”
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
大家之前还在嘲笑王警官为“王抠抠”。
可现在没人敢这么说了。
准确来说，是大家羞于言表。
毕竟连芙蓉分局最抠门的王警官，都开始将自己中彩票得来的5000块巨资用来捐款。
其他人审视自己，与王警官相比，忽然感觉弱爆了。
“王师兄。”顾晨看着激.情澎湃的王警官，问他：“话说捐款渠道怎么弄？”
“就……白小兰她们电视台有捐款通道，捐款账号是受监督的。”王警官将白小兰与自己的对话页面滑动了一下，将屏幕亮在顾晨面前道：“这里是募捐账号，所有捐款和使用情况都有明细。”
“那我也捐一万吧。”顾晨说。
卢薇薇想了想，也道：“既然顾师弟和老王都捐款，那我也捐个5000吧，没那么多钱，意思一下。”
“那我也捐个……”袁莎莎刚想开口，却是忽然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我跟薇薇姐还有王师兄一样，捐个5000吧。”
王警官看了眼其他人，所有人忽然一愣，感觉这是要集体捐款的节奏啊。
丁警官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捐个2000吧，做警察没那么多钱，表表心意。”
“那我也捐个1000吧。”何俊超说。
“我捐500.”
“我捐300.”
……
一时间，大家也都采取自愿原则，许多新老同志表示愿意捐款。
当然也不是道德绑架，就是再不想捐款的警员，见大家都在行动，也会象征性的捐100.
结果最后一登记，募捐竟然超过了4万，这是王警官之前未曾想过的。
原本就是自己的一个想法，没想到能得到整个刑侦三组的所有人支持，王警官还是感觉很意外的。
“这次节目播出之后，我想不光是我们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许多社会上的爱心人士也会捐款。”王警官环顾一周，也是颇感自豪道：
“不管大家捐多捐少，都是一份心意，我们把大家的捐款整理成册，代表我们芙蓉分局刑事三组，亲自将善款送到庄佳璐手里的，请大家放心。”
“老王，你办事我们放心。”丁警官笑孜孜道：“不过，由你发起的募捐，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铁公鸡一捐就是5000，可是把你的运气都是捐出去了。”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这今后这一年，你又得回到‘王抠抠’的状态了，你就不后悔？”
“老丁，你第一天认识我？”王警官也是自我调侃的道：“我老王平时是扣了些，毕竟每月工资都得上交，可在为人民服务这件事上，你见我那次小气过？”
丁警官顿时联想了半天，这才嗯道：“也对哦，在这点上你老王确实没有小气过，那这笔善款，就由你跟顾晨来负责吧，希望代表我们芙蓉分局刑侦三组，把善款亲手交给他们，我现在就转账给你。”
“我也转。”
“还有我。”
一时间，三组的新老同志们，也都争相恐后的给王警官转账。
看到这一个个发来的转账红包，王警官泪牛满面，心说平时你们要是都这样接济我，我也不至于叫王抠抠啊。
想着全中国14亿人口，如果每人给自己转账一块钱，那自己就是亿万富翁了。
想想扶贫工作，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