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这么个身份地位的人出现,让众人如何不惊,又如何能不意外。
陆家人也跟着纷纷行礼,陆山隐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女儿。
陆红嫣多少也有些意外,由流年登场的话猜到了点什么,王爷说他来善后,没想到竟把这位给搬出来了。
就算这位不来,有些话她也不可能招供的,但王爷还是把这位给弄来了,显然是不想让她遭罪,心中略略一甜。
面对众人的行礼,流年受之坦然,明眸环顾众人,笑道:“都务司的人,洛神君家的人,还有灵山的人,同时跑来了一个商贾家,还真是有意思的事,所以啊,我特意过来看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流年盯向了霍执事,后者当即拱手解释道:“洛家来报案,说陆家千金陆红嫣是一桩故意杀人案的证人……”恭恭敬敬的把情况给讲了遍。
“哦,原来如此。”流年目光盯着陆红嫣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个漂亮的人儿,竟然还能牵涉到这种事。”
陆红嫣欠身给礼。
流年目光一转,又盯向了灵山众人,问:“如此说来,你们灵山这一伙,也是为这事来的?”
灵山为首者拱手道:“回督使,奉何总监令,请陆红嫣去灵山协助核实一些情况。”
流年颔首,又盯上了洛霜:“都务司来带证人审问,灵山请人去协助核实,你跑来是什么意思?”
洛霜嘴角绷了绷,“协助指证。”
流年笑道:“是吗?不知是不是我耳朵聋了,刚才我在外面听到大呼小叫喊抓人,喊把人给带走的,应该是你吧?”
洛霜神色变幻不定,琢磨该如何回答。
流年笑容变得深沉,“为何不答?”
洛霜硬着头皮道:“是我。”
流年啧啧道:“这就奇怪了,仙都城内,一应事务由都务司统揽处置,你何来的权力擅闯民宅抓人?”
洛霜咬了咬牙,“死者是我弟弟,我心悲失态,说错了话。”
“心情可以理解。”流年又盯向了霍执事,“洛姑娘心悲失态,你也心悲失态了吗?都务司法办的事务,什么时候轮到无执法权的外人来指挥了?”
霍执事暗暗叫苦,又不好说是上峰传令,而洛家人又硬要跟来的,只能是惶恐道:“卑职知罪,是卑职疏忽了。”
流年淡淡道:“谨慎着点,仙律当头,一切都要依律办事,不可受法外人情干扰!若真是仗着手中的执法权妄为,区区一个商贾人家岂耐得住你们的折腾?若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岂不是要仙都大乱、仙界大乱?”
“是。”霍执事拱手道:“卑职谨记督使训言。”
然死了弟弟的洛霜正是心情悲愤时,流年所言听着像是讲规矩的话,可大家都不是无知之辈,怎么听都像是在为陆家撑腰,一时没忍住道:“督使的意思是,这事就这样算了不成?”
流年骤然冷目扫去,“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算了?”
此话一出,高元同暗暗心惊,知道自己夫人的话令这位不高兴了,急朝夫人使眼色。
洛霜压根没注意,人在情绪头上,继续出言不逊,“都务司办案,以督使的身份出现这里说话,本就是不公!”
凭她的身份,不至于在对方面前连话都不敢讲,她爷爷好歹是一方主神,她就不信堂堂正正辨两句理,监天神宫就能拿她给怎样。
流年脸色略沉,“你可以问问你爷爷,我刚才的话有何不公?你可以问问你爷爷,灵山、都务司还有你洛家一起卷入到此抓人,事出蹊跷,我监天神宫有无权力来过问!洛姑娘,你跑到这来指挥都务司抓人,反而有理了不成?你还真想去趟监天神宫不成?”
洛霜还想说什么,高元同忍不住了,怕她再讲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赶紧一把将其给拉到了身后,拱手赔礼赔笑道:“督使,内子经受丧弟之痛,心智不稳,说话口不择言,还望督使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流年冷冷扫了两口子一眼,又盯向了灵山众人,“回去告诉何总监,人在灵山之外,都务司既然插手了,按规矩当由都务司来负责审问。”
灵山为首者默了默,点头道:“好。”
这边过来请人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状况,既然是都务司插手了,灵山的确不好跑到灵山之外与人争夺什么。
流年转而对随行道:“灵山、都务司、洛家同时插手此事,事有蹊跷,为示公正,你二人随都务司一同前往,监督都务司公正问案,谨防不轨!”
“是!”身后二人一同拱手领命。
“你…”洛霜一听就急了,五行比试场比试可拼尽全力打斗,出现意外可不用负任何责任。
想为弟弟报仇,就得想尽办法撬开陆红嫣的嘴巴,如今监天神宫的人直接介入监督,陆红嫣若是死不承认的话,还能屈打成招不成?她当然是不愿意了。
见她又要说话,高元同死死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掐着,不容吭声。
流年回头盯向她,“监天神宫受领仙庭督查诸界之权,莫非洛姑娘对此有意见?”
高元同忙道:“督使,内子不是这意思。”
洛桑满脸悲愤,真正是敢怒不敢言,她这次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被以权压人是什么滋味。
流年冷笑一声,无视了,转身瞥了眼灵山众人道:“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回去吧。该走的都走吧,不要擅自扰民。”说罢自己先行离去了。
灵山众人相视一眼,也当场离开了。
拱手躬送后,霍执事直起身面对高元同夫妇,苦笑道:“二位,见谅,请回吧,霍某要公事公办了。”
言下之意是,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你们也看到了,还有监天神宫的人在边上盯着呢,我也没办法。
高元同拉了妻子胳膊,强行将满脸悲愤的洛霜给拖走了。
“陆姑娘,劳烦配合吧!”霍执事又伸手请了下,态度已经是很客气了。
“好。”陆红嫣笑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已经能完全肯定,监天神宫这边的确是王爷搬来的援手,只是不明白王爷是怎么搬动的,居然惹动了流年亲自出面,这无异于给了陆家一道护身符,仙都哪个部门想再办陆家都得掂量掂量后果了。转身又对陆山隐欠身道:“爹,我先去了。”
“嗯。”陆山隐点了点头,看到监天神宫的出面了,他也算是放心了。
霍执事挥手示意,让手下人先陪着陆红嫣去了。
没了其他人后,霍执事转身凑近了陆山隐身边,低声道:“陆会长,咱们相识多年,你有这关系,我可从未听你提起过啊?”指的是监天神宫,单独留下想说的也是这个。
陆家经商,在仙都立足,都务司的关系焉能不打点,两人可谓是老熟人。
上峰下令,洛家干预,他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走这一趟。
陆山隐朝旁伸手,管家立刻塞了东西过来,他接后,一张钱票往霍执事袖子里塞,“大人,小女那边,还望多多关照!”
“你这是干什么?”霍执事立刻推挡着塞了回去,低声道:“你有这关系还用得着我关照么?你放心,监天神宫都出面盯着了,没人敢乱来,也就是带去问问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我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不用这样。”再次将推辞的钱票摁了回去,“陆兄,有些事你也知道,这仙都权势云集,情况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我们办事许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可监天神宫不管你这个,有时候着实让人头疼,下次有什么事还望帮忙言语一二。”
陆山隐有点无语,这位以前可没少笑纳,今天居然不要了,再说了陆家哪来的什么监天神宫的关系,婉言道:“跟监天神宫也不熟,不熟。”
不熟?霍执事意味深长地瞅着他,不熟随便来个人就行了,能让流年亲自过来?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笑道:“明白明白,监天神宫巡查诸界,岂能徇私。你我老友,一切都在不言中。陆兄放心,令千金那边,我帮你盯着,有什么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陆山隐暗暗哭笑不得,既然对方非要这样误会,他也只好含糊其辞道:“那就有劳了。”
“不宜让外面久等,先行告辞,留步,不用送。”霍执事拱了拱手,笑着大步而去。
陆山隐看了看手中钱票,转身递还给了管家,负手站那静默不语,思索着什么……
出门已坐入了车内的洛霜,一肚子怒火,发泄在了丈夫头上,“我据理力争,为何拦我?”
高元同叹道:“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仅凭你在那干预都务司办案,她就能直接把你给带走好好审讯一番,到时候连爷爷都说不得什么。她已经出面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必还要吃那个亏?”
车启动了,咬牙的洛霜回头看向陆家,怨恨道:“陆氏,回头看我怎么拆你个粉身碎骨!”
高元同立时警告道:“监天神宫摆明了在为陆氏站台,监天神宫的背后是谁,你不是不知道,事态不明,你千万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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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花园,一座亭子里,一个黑衣美妇人正拿着剪刀剪枝插花,悠然自得模样。
妇人肤色白皙透嫩,与一身黑衣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面容轮廓间能看到陆红嫣的影子,但比陆红嫣长的更大气,正是陆红嫣的母亲乔玉珊。
陆山隐漫步来到亭内,坐在了对面。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的乔玉珊淡淡一句,“情况怎样?”
陆山隐:“本以为红嫣要吃点苦头,现在看来不会有事了,监天神宫的流年出面了。”
乔玉珊拨弄花枝的手顿住,抬眼看来,“流年出面?为红嫣帮衬来的?”
陆山隐:“看红嫣的反应,应该是那小子搬来的。”
乔玉珊意外,“他怎么会搬来流年?”
陆山隐:“谁知道呢。这小子跑回灵山不说,又对洛青云的孙子公然下杀手,不知再闹个什么鬼,陆家这次算是暴露在外面人的视线中了。”
又继续侍弄自己花枝的乔玉珊淡然:“有他的打算吧,孩子都长大了,也不是吃素的,敢做自然能兜住,这不是把流年都给搬出了么。唉,红嫣那丫头对他死心塌地的,但愿他能对红嫣好一点。事态跟掌柜的那边知会一声吧,以防万一。”
陆山隐嗯了声,双手拍了拍大腿,起身而去……
监波司,内宅深处,负手站在池塘畔的洛伏波一脸阴郁,听着女儿和女婿讲述陆府发生的情况。
“监天神宫怎么会卷入此事?还是流年亲自出面。”洛伏波沉沉一声。
洛霜悲愤道:“摆明了在偏袒陆氏,爹,当状告监天神宫!”
洛伏波骤然转身,怒斥,“你个蠢货,你和你弟弟都像极了你娘,你哪只眼睛看出她偏袒陆氏了?灵山、都务司、洛家一起闯进一个商贾家,如此异常情况,她跑去看看有错吗?她说的那些话有错吗?依律办事,仙庭上下没人能说出一个‘不’字来,你告她什么?”
抬手指了她鼻子,恨铁不成钢般,“让你去都务司递话,谁让你亲自跑去陆府耍性子了?咱们能直接出手的话,还找都务司做甚?这次要不是元同拉住你,你非捅出大漏子来不可!”
洛霜悲愤道:“我亲弟弟死了,我讲两句理也不成吗?”
洛伏波怒斥,“讲理也要看情况,看场合,看对什么人!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都务司怎么可能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听你的调动,那是见你拿了我的令牌,给了洛家面子,你一旦被流年给带去了监天神宫,立马要查到都务司头上去,都务司一旦扛不住了,便会交代出是我的意思。
就凭你,能上的了监天神宫的手吗?三下两下就能让你吐露个干净!你这是要把我给扯出来,让监天神宫逮住我洛家整吗?你顶撞人家,人家没办你,已经是给了洛家几分面子。就这么点小事,你都能办成这样,你还能做什么?”
洛霜哑了哑,这才搞清了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不服地嘟囔了一句,“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她是有意帮陆家。”
“这个还重要吗?现在要搞清楚,这是监天神宫的意思,还是他们后面那位的意思。”气头上的洛伏波有给她一耳光的冲动,气难消,他又指向了高元同,“你跟着她是干什么吃的?”
高元同弱弱一句,“去之前我就劝过了,可…”看了眼妻子。
洛伏波怒斥,“嫁给你就是让你管的,不听劝就给我打,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给我往死里揍!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妻子都管不住,你还能有什么用?”
洛霜顿时一脸的委屈。
这…高元同小汗一把,心里嘀咕,你气头上倒是说的轻松,我真要动手了,你怕是又要阴阳怪气地警告我。
他不想再说这个,故意岔开话题道:“爹,爷爷那边是什么态度?”
说到这个,洛伏波负手而叹,“他能有什么态度?让咱们有什么情况随时上报。对手的阵脚站的稳稳的,他是能闯进灵山去逼迫,还是能去都务司干预?他现在想动也不好动,老爷子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现在只能是冷眼旁观,等各方给出了交代视情况而定再行事。”
……
青园,白贵人费力地爬上了楼阁,看到了垂纱四挡的阁内梅青崖端坐等着,她又笑了。
上前跪坐,又伸手去斟茶倒水。
梅青崖也是习惯性地撩出拂尘一挡,“说了不喝,你这毛病改不了,以后把这些茶具都撤了吧。”
白贵人乐呵呵道:“摆在这是心意。”继而盘腿坐好了,问:“听说洛青云的孙子在灵山五行比试场被罗康安的手下给杀了?”
梅青崖:“嗯,已经传开了吗?”
白贵人:“万众瞩目,那么多人盯着,怎么可能不传开,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梅青崖:“灵山和朝堂上正在闹毛病,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四爷的抽成给了吗?”
所谓的四爷,就是如今的月魔,这边的排序称呼已经将不复存在的给剔除了,卫道成了大爷,刺客成了二爷,霸王自然就是三爷。
白贵人笑道:“一来就问钱的事,真俗气。给了,接连几单都及时结清了,还算守信。”
梅青崖颔首:“还是颇有能力的,事情都办的漂亮,咱们这边总算是缓过来了。他如今的情况怎么样?”这是他此来想问的。
白贵人:“去了妖界,怕是有些长久打算。”
梅青崖顿时认真了起来,“什么情况?”
白贵人:“仙界这边作案太多,想避避风头是其一,其次看那意思,是想利用某些嫌隙,谋划长远立足,一直在想办法打探聂虹的情况呢,冥界那边也多有窥探。”
梅青崖骤然眯眼,“野心倒是不小!”
白贵人笑眯眯,“手上毕竟捏着这么庞大的势力,哪甘心只干些抢劫的活,怕是想不多想都难。”
……
荡魔宫,战列殿内,杨真与直威站在一道光幕前,观看的正是林渊在灵山五行比试场内的比试过程。
直到洛淼坠落身亡,杨真方出声道:“这个林渊,和以前掌握的那个林渊有点天差地别。”
直威颔首:“前所未有的高调,像是故意来闹事的。”
杨真:“竟敢当众杀洛青云的孙子,胆子还真是不小!”
直威:“这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和洛淼无冤无仇的,没任何理由这样做。”
杨真:“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也只有罗康安了,看来罗康安一直记着当年那笔账,这是罗康安的马前卒。只不过这实力进度不一般,不像是罗康安能调教出来的,另有其人在调教,看来一些若隐若现的势力是越发明显了,这个林渊再摸摸他在不阙城的底。有些事我们虽然不参与,但还是事先掌握些情况的好。竟让人公然杀人,不怕惹麻烦,蠢蠢欲动的迹象很明显了,也不知是被哪根弦触动了。”
“好的。”直威应下。
……
琳琅阁,金眉眉同样在光幕前观看同样的东西,见到林渊一击之下,便差点置夏凝禅于死地,可谓皱了眉头。
再战,夏凝禅又是背后插着一支剑落败了,林渊又再次手下留情了,否则一击便足以致命。
又静静看完了洛淼被杀过程,金眉眉舒出一口气来,不过她并不关心洛淼的死活,“林渊激禅儿比试的话虽然有图谋不轨之用意,但这一场比试,的确是暴露了禅儿不擅长实战的缺点,怕是的确让禅儿受益不小。但是…”
她慢慢转过了身子,盯着一旁的婢女,“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渊也才离开灵山几十年,在不阙城期间也未听说经历过什么实战,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久经厮杀的老手,应付修为远高过自己的禅儿亦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婢女道:“的确很奇怪,而且还修为暴涨。”
金眉眉:“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他在不阙城的修炼情况。”
“是!”婢女应下。
金眉眉踱步到凭栏处,喃喃自语,“流年怎么会掺和到这事里面?灵山怕是不会交人了。这个时候让林渊高调出场,罗康安想干什么?龙师雨,你一贯以超然之姿示人,难道暗中真的经营有自己的势力?仙宫那边怕是已经盯上了…”
……
林渊终究还是被从灵山给拎了出来,送往了都务司接受审讯。
倒不是洛家动用了关系,连水神洛青云都没说什么,洛青云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说。
就因为他冷眼旁观看着,看你们怎么弄。
他开口了,也许还有人与之争辩,他什么都不说,让仙宫自己看着办,反倒把仙宫给弄了个不上不下。
仙宫缄默后还是主动开口了,传旨灵山,让灵山把林渊交给都务司审讯。
这就是洛青云的影响力。
人家堂堂一方主神的孙子被杀了,就算是实战比试失误,可洛家毕竟控告了是故意杀人,再让灵山捂着不放算怎么回事?仙庭必须给洛青云一个说法。
交人的理由是,灵山和都务司各审一头不方便,都务司更擅长审案,把事情尽快弄清弄出个结论也不是坏事。
仙宫开口了,灵山不得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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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出乎林渊预料的,也不知洛青云玩了这一手,灵山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仙宫给直接下旨了。
旨意已出,抗旨不遵,不是灵山敢做的事。
将林渊从灵山拎出来后,洛青云终于开口了,一出手就招了都务司主笔昆镇雄来表明态度,“不要因为死的是本座的孙子就枉法,一切依律行事,把事情彻底弄个水落石出,若真是蓄意谋杀,是否有幕后黑手,一并挖出!”
他虽然管不到昆镇雄,可他的影响却是昆镇雄忌惮的,只能是唯唯诺诺答应下来。
当着面也不好不答应,推脱不过去的。
昆镇雄知道这位的意思,不但要杀林渊,还要把背后的罗康安一并给挖出来,这是要一举解决,一个都不放过。
现在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林渊杀洛淼是谁的意思,除了罗康安还能有谁?
昆镇雄是带着左右为难的心情离开的,都务司那边还守着监天神宫的人呐。
等他回到都务司,准备命人进行审讯时,让他更头疼的来了……
监天神宫,楚鸣皇双手交在腹部,站在屋檐下静默许久,目光微动,盯着快步从前院走来的流年。
流年快步过来,上了台阶,到他身边行了礼。
楚鸣皇问道:“娘娘何事召见?”
流年叹道:“介入陆氏的事,娘娘过问了下为何要介入此事,缘由我已经跟她说清了,大人只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何况是按规矩行事,娘娘无甚意见,只说了句,洛青云的那个孙子是咎由自取。”
楚鸣皇意外,“咎由自取?”
流年点头,“洛淼平常干的那些破事,虽有人压下了,但仙宫那边不是瞎子,心里都清楚着呢。”
楚鸣皇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娘娘的正式表态吗?”
流年点头:“大人无须顾虑,是娘娘的正式表态。”
楚鸣皇沉吟,“可据我所知,仙宫那边已经下旨,让灵山把林渊交给了都务司。”
这正他刚才静默担忧的事,也没想到仙宫忽突然直接下旨让灵山把林渊给交出去,顿令都务司那边的局势大变,如此一来,想兑现给罗康安的承诺怕是困难了。
流年:“我来之前,娘娘那边接到了通报,说灵山院正都兰约已经亲自赶往了都务司,说林渊毕竟是灵山学员,人可以遵旨交给都务司审,但是要旁听审问。”
楚鸣皇哦了声,笑了,“院正亲自旁听审问,罕见呐。看来灵山这是正面与洛青云杠上了,打定了主意不交人!”
流年:“是啊,都兰约亲自坐镇,洛青云想动什么手脚就难了。大人,娘娘另有吩咐。”
楚鸣皇当即转身面对,放下双手,肃然而立。
流年道:“娘娘说,监天神宫派去监督审讯的人,不知能不能扛住压力。娘娘说,人既然已经派去了,就该坚定决心,监天神宫就该依律办事!”
楚鸣皇迟疑,“这是要保证陆红嫣不开口吗?”
流年点头:“娘娘没说,但显然是这样。”
楚鸣皇:“也就是说,不想让林渊栽在这事上,娘娘想保林渊?为何?”
流年摇头,“我也不清楚,不知究竟是何意,娘娘既然这样说了,想必有什么深意。”
楚鸣皇颔首,“我知道了,你去办吧。”
“是。”流年领命而去。
楚鸣皇又再次转身,眺望着远处的浩荡无极,良久后,嘀咕着,“这是想揪住冒了头的线索,看来是盯上了龙师的势力,这恐怕不是她的意思…”
碧波荡漾的辽阔湖面上,一座高山,山崖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袭宽袍大袖的黑衣,沐风飘飘,背对着后方的亭台楼阁华丽宫殿。
宫殿是水神宫,老者正是水神洛青云。
洛伏波闪身飞来,拱手行礼后,急报:“爹,都兰约去了都务司,亲自旁听审讯。”
洛青云漠然道:“我知道了。”
洛伏波悲愤道:“他那么大一尊往那一坐,都务司那边还如何严刑审讯?”
洛青云脸颊反复紧绷了几下,不语。
洛伏波:“爹,您要不要亲自走一趟都务司?”
洛青云淡淡道:“混账东西!跟你娘一样的蠢货。他旁听是因为灵山学员,我去旁听则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一为公,一为私,成何体统?他只需躲在灵山守灵山的规矩,我要守的是朝堂上的规矩,你觉得我跑去合适吗?我跑去跟都兰约吵架,还是喊着让用刑?我去不去有什么区别,跑去丢人现眼吗?”
洛伏波:“那怎么办?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把事情给糊弄过去?”
洛青云无言以对,沉默一阵后,嘴里冷冷绷出字眼,“冥顽不灵的老东西!龙师雨不在了,我看你们能蹦跶多久!”
都务司内,审讯大堂内,的确出现了这边说的情况,堂堂灵山院正就那么稳当当坐在边上旁听。
主审的人差点没审出一头汗来,主笔有所交代偏向洛家,可都兰约又坐在边上。
下站的林渊倒是问什么答什么,说什么蓄意谋杀一概不承认,酝酿好的误杀洛淼的经过也讲的清楚明白。
审急了,主审一拍桌子要用刑,都兰约当场一句话砸出,“用刑?是哪里讲的不清楚,还是何处有疑点不成?就凭那两个串通好的家伙说是蓄意谋杀,你就不顾十几万双眼睛看到的实情,咬死了往蓄意谋杀去审不成?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他们两个,该用刑的是他们!”
洛淼的两名心腹手下当即辩解道:“我们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都兰约不理会,“瞎子都知道他们和洛淼是一伙的,他们的证言不足采信!”
悲愤二人中的一位激动道:“都院正,您德高望重,岂能当众耍无赖?”
都兰约:“无知小辈,信口雌黄,若明知是蓄意谋杀,比试前为何不阻止,反而事后叫嚣,你们自己问问自己觉得合理吗?不是挟私报复是什么?”目光瞅向堂上主审,“这么大的疑点,你看不见?我说出来了,你总能听见吧?明摆着的问题,两个混账都不老实,不用大刑又岂会老实招供?”
“……”主审咧了咧嘴,无言以对,有求他走人的冲动,很想问问他,您老人家一向沉稳,德高望重这么一个人,突然跑到这来全然不顾风度耍嘴皮子合适吗?
让他对这两位动刑?主笔交代的可是对林渊严审,搞错了方向让他回头如何向主笔交代?
林渊静静站在那,从头到尾冷静的很,因为被送出来之前就得了灵山的暗示,来了这边不要乱说,就算是陆红嫣承认了,你也不能承认。
这还是那位一向严整风纪的何总监亲口说的。
有点戴罪之身不怕死,出了事可以一力担的味道。
暗示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谁还不知道他是罗康安派来行凶的吗?
只怕都知道他是故意杀的洛淼,但灵山还是暗示了。
所以,被送来之前他就知道了,灵山这次是非要出面保他不可了。
而这些早就在他之前的大致意料之中,他一旦招出了是罗康安派他来谋杀的,那位龙师的弟子居然干出了这种事,灵山如今的情况情何以堪?
从何深深一开口,连何深深这种人都开始参与颠倒黑白了,他就知道了,灵山高层在做最后无奈的抗争,下了决心守护灵山的最后防线。
从都兰约这位灵山院正不顾声誉,亲自赤膊上阵,就能看出了。
林渊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看都兰约在那舌战……
都务司内府,有贵客到,监财司主笔郁招元驾到,昆镇雄亲自出面迎接招待。
跟随郁招元一起来的,还有一人,云轩城城主简文清。
简城主大老远赶到仙都,陪着郁招元来这里自然有原因。
林渊都被提来了,他的儿子也跑不掉,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是简上章赠剑给了林渊杀人。
仅仅是简单的借剑,还是蓄意同谋,身为当事人,肯定要来交代清楚。
说白了,简文清就是来捞人的,奈何区区一城主跑到仙都这地方,实在是不算什么,都务司的门未必会给他开,更别说给他面子了,只能拜托一位说话有份量的一同前来。
郁招元挥手示意了一下,简文清就停在了原地等着,而郁招元和昆镇雄则走进了附近的亭子里用茶。
端茶客气后,郁招元笑道:“听说,都院正亲自跑你这上堂了,昆兄面子够大啊!”
昆镇雄苦笑摆手,“你就别寻我开心了,不瞒你说,洛家那位要求我这里依律行事,都院正跑来也喊着要依律行事,还有监天神宫派来的人也硬杠着要依律行事,我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好扔给下面人去头疼了。倒是你,突然跑来,不会也是为了这事吧?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事我帮不了。”
“没那么严重,至少没那么深。”郁招元偏头朝外面站着的简文清抬了抬下巴,“云轩城城主简文清,简上章的父亲,听说你把简上章也给抓来了,爱子心切都是其次的,怕卷入漩涡是真。其实吧,简上章就一不懂事的年轻人,他和林渊认识没几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小心被人利用了,肯定没什么事,你就行个方便把人放了吧。”
能说出这话,是因为他之前详细询问了自己外甥女黎裳,心里有数了才能如此坦然。
昆镇雄呵呵一笑,“你说的没错,是个老实的年轻人,过了一堂后,这里就心中有数了。可你要知道,洛淼就是死在了他的剑下,洛家心里怕是有怨气,我匆忙把人给放了,让洛家怎么看?堂上那边还在熬呢,我不能轻易偏颇让洛家误会啊,所以呀,怎么的也要把那小子关上一段时间,不然不好给洛家交代。”
郁招元笑道:“不让你为难。这样,你放人,洛家那边我去打招呼,我带着人亲自登门赔罪。洛家若真非要跟我过不去的话,我也不能丢了财神的面子,郁某不介意陪洛家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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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大家的帖子,不是让大家花了钱还不让说话,大家觉得憋屈,我能理解。
有些言论看了是火,我乍看到也火大,差点被撩拨的不行,也有点酸了。
可我们这种码字的人,终究还是要靠书说话的,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乌贼这本书的确很强大,成绩比我好太多了。
他这本书是这一届中当之无愧的王者!
这几天我一直在安抚大家,大家看到一些颠倒黑白的言论越来越绷不住了,今天早上我在后勤群安抚到刚刚,搞的我码字都没精力了,想想还是要出声说说。
本不想理会这些是是非非的,我是个码完字电脑一关几乎和网文圈绝缘的人。
说实话,事发到现在我连自己书评区都没仔细看一下,看的都是大家发给我的截图。
发这单章,是想把事情前因后果整个说一下,给大家顺顺气。
我和乌贼是老熟人,经常在一个小群里吹牛打屁。一开始,我就找了乌贼,拜托乌贼这个月不要争了。因为我想用个好的推荐测试一下我这书,决定这书是写长写短,月票榜显然是个极佳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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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很无耻,还让乌贼让他的读者投我五万票,为此我连他们夫妻欠我一顿饭拿来折现月票的话都说了。乌贼说我太骚了,不答应呀,只答应把他自己的票投给我。
后来读者发截图给我,发现乌贼还主动给我书做了推荐,你们说他仁义不仁义?
这个情,我肯定领了。
不仅仅是乌贼,还有大王饶命的肘子,人家连简介都改了,也是准备这个月争的,人家也放弃了,给我让路了!
还有天道图书馆的天涯,我直接告诉他,说我一月份要搞事,人家也未尽全功成全了我。
喊我一声“老跃”,都给了我面子,这情我领了。
而我做这些的原因是不想让大家花太多钱,我于心不安。
所以大概三号的时候,我看到了后台数据,不太理想,就开始让大家收手了。
可一发动起来后,有点收不住手了,我天天喊停,喊收手,喊到现在,大家不肯,甚至要把我这个作者踢出群去,说我老是泼凉水。
于是我就说了那我向乌贼宣战,最后坑他一把怎样的话,明明是反讽的玩笑话,结果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截图了不说,掐头去尾做了加工,不仅仅是在乌贼书评区散播,还往各平台大肆传播,大家发来的一些平台截图个别的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大家都很气愤,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享受PS的待遇。
可大家也不想想,这么大的工程,各平台的折腾,多煞费苦心呐,这哪是一个人能轻松做到的事情。
有心人搞事,有必要做些解释,我立马把你们发给我的PS图和原图发给了编辑,也发给了乌贼,在我们的小群公开发给所有作者共赏了。身边人不误会,你们知道真相就好,其他芸芸众生的解释的过来吗?
但也必须承认,有些话我是说了,我的确说了乌贼的书我也看不进去。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的成长环境注定了阅读基因不一样,尤其是网文这种选择性阅读,看不进去就是看不进去,我当乌贼面也能随便说啊,乌贼看我的书看不进去也能说啊,这能怎样?
别人截你们的图发了也没关系啊,争榜期间,读者护短抨击对手很正常啊,选择自己喜欢的书,不喜欢看别人的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在群里该骂就骂了,他们在群里该骂我也一样可以啊,没必要耿耿于怀啊!
你们骂的时候,我让你们不要抨击作者,我维护乌贼的话,有心人视而不见,非要乾坤大挪移的渲染能有什么办法?人家躲在网络后面,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连骂回去都没办法,只能是不去理会。
有人告诉我说,说我这种争票方式,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得罪了某些人,要搞你!
搞就搞吧,只是有点没下限了,真应了那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成?
事就这么个事,我不是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大家的钱也没白花,真金白银的月票数字就是证明!
群里有人说的好,那句话我记下了。
现在发出来:自古第一不简单,哪有什么德不配位的。
规则之内无过错!
但还是那句话,我不得不承认,乌贼这本书确实牛逼,是这一届真正的王者。
就算大家把我捧上了第一,他依然是无冕之王!
我真的承了乌贼的人情,所以大家都别激动,有些话不必在意。
要拼也不能真像我玩笑话说的那样,双倍结束后再宣战让人家大出血。
真想拼,就堂堂正正拼一场,以后有的是机会,乌贼暂时又不会退出网文圈,到时候我公开向乌贼宣战,堂堂正正蹭老贼的热度去!
但不是这回。
刀上的血擦一擦,归鞘,待重新拔刀那日,我与大家并肩征战!
不平气,咽一咽,不过如此!
谢谢大家捧我!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昆镇雄还能说什么,挥手招了人过来,把事给吩咐了下来。
没多久,简上章便被放了出来。
郁招元跟昆镇雄招呼了几声,便带着人走了。
离开都务司,又直接把人给带到了监波司,见到了洛伏波说情,把具体情况说了下。
执掌监财司的郁招元面子的确大,洛伏波哼哼几声,说了些“听说过借刀杀人,借剑杀人还是头回听说”的怪话,也就给了郁招元面子,事情算是揭过了。
当然也的确是因为简上章没过多卷入什么。
不过简文清父子两个连连赔礼道歉是免不了的。
事情终于解决了,一出监波司,见儿子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简文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接连在人面前当孙子,当即就是一耳刮子过去,啪一声脆响。
被打的踉跄的简上章有些懵。
郁招元也愣了愣,旋即好笑地看着这对父子。
简文清怒斥,“人家比试杀人,你发什么癫,赠什么剑?那么多人看着,不知道轻重吗?”
简上章委屈的不行,哀怨道:“我哪知道他会杀洛淼。”
见简文清还很气,郁招元呵呵道:“简兄,算了,年轻人不知里面的内情,也情有可原,幸好未酿成大错。有什么话回去说,大庭广众的不好看。”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简文清怒声警告了儿子,回头又对郁招元叹道:“事情怎会闹成这样?”
郁招元感慨道:“仙宫都传旨把林渊拎出了灵山,洛家却啃不下来,监天神宫一开始居然也介入了此事,这事的风头不对,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话中意味深长,看到一旁的简上章,多余的话也不说了,私下自会与简文清说。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上章,如今你应该也看清了,那个林渊挟是非而来,当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免得惹祸上身。”
“是!”简上章恭恭敬敬拱手应下了。
……
秦氏商会总部,会长办公室内,南栖如安拿出了一只光幕播放器,打开播放后,弹出了画面,正是灵山比试的场景。
秦仪和白玲珑紧盯播放画面,心弦紧绷着。
听说林渊在灵山杀了水神洛青云的孙子,把这边吓了一跳,立刻四处打听怎么回事。
正这时,知道牵涉到秦氏,秦仪必然关心,南栖如安主动及时跑来了送温暖,拿来了不会外传,一般人也弄不到的灵山比试情况。
为了便于观看,画面已经被剪辑过。
见到林渊在比试场上谈笑风生的样子,好久没见到过林渊这样笑过的秦仪瞬间走神,脑海中竟恍惚出早年骗她身子时的那个林渊,那时的林渊就是这样笑的。
白玲珑也有些讶异,眼前的林渊和之前的林渊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一如当年唆使她帮忙送情书的那个林渊。
一旁的南栖如安解释了一下,“对手就是金眉眉的干外孙,名叫夏凝禅,号称灵山学员中的第一高手。”
打斗开始了,又很快停止了,秦仪错愕,看不懂,但看出了林渊的自若,也看出了夏凝禅一脸的难堪。
白玲珑解释道:“刚才过招瞬间,其实已经分出了胜负,林渊手下留情了,否则可取夏凝禅性命。”
打斗很快又开始了,这次的场面对不懂的人来说,极为轰轰烈烈和炫丽。
不过结束的也快,这次秦仪能看懂了,因为看到了夏凝禅背后插着的那支剑。
之后便是夏凝禅落地认输的画面,继而又是林渊淡然向洛淼发出挑战。
这完全不是之前那个低默默在角落里的林渊的风格,把秦仪和白玲珑都给看愣住了。
洛淼接受挑战,打斗再次开始,那水龙之势实在是惊人。
后来莫名其妙的,林渊蹿出还剑,走了。
最后的画面便是洛淼身首异处了。
南栖如安啧啧惊叹,“这个林渊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深藏不露啊,这一次可谓震动了整个仙都各方。”
盯着收尾画面的秦仪却笑了,知道林渊惹出了麻烦,但心中却涌起一股骄傲,无比的骄傲。
林渊谈笑自如,傲视灵山的画面,真的让她很骄傲。
那种感觉是外人无法体会的,就像是呵护多年的盆植,以为永远就那样了,永远看不到灿烂了,谁知突然就鲜花绽放了,这份惊喜和喜悦无法形容。
那么多人劝她,说林渊没用,说林渊不行,她一直执拗近乎到变态的坚持着,为众人所不解,如今她看到了,亲眼看到了林渊傲然绽放的一幕。
这一幕真正给了她惊喜,那个一流馆坑蒙拐骗的小厮终于美丽绽放了,她没有看错人,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渐渐的,她的眼眶竟有些湿润,鼻子酸酸的,突然想哭,外人不懂她莫名的委屈,这些年的委屈。
但是有外人在,她忍住了,否则会抱着白玲珑嚎啕大哭,白玲珑也一定能理解的。
南栖如安看到了她脸上的笑,笑的如此灿烂,从未见过,顿时惊为天人,竟忍不住看呆了,发现这女人笑起来很好看,像个小女孩似的,甜甜的,痴痴的。
后又见她一脸难受的样子,当即误会了,劝道:“问题应该不大,事情应该牵涉不到秦氏身上,相罗家族和公虎家族也不是吃素的,朝堂上也有人,不会任由洛家肆意妄为。”
“没事。”秦仪摇了摇头,很快平稳了情绪,她知道自己是秦氏的会长,这么多年也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是秦氏的掌舵人,不能哭,她是不会当着外人面哭的。
快速恢复了冷静道:“他像是在主动挑战洛淼,为什么这样做?”她还是有一定眼力的。
南栖如安:“根据一些消息,的确是在主动挑战,目的就是为了杀洛淼!”
秦仪和白玲珑皆吃惊不小,有些情况她们并不知道,秦仪脱口而出,“为什么?”
南栖如安意味深长道:“这事恐怕和你们秦氏的副会长罗康安有关。”
秦仪不解:“杀洛淼关罗副会长什么事?”
南栖如安忍不住挠了下脸,不知当不当说,看秦仪急于知道真相的样子,最终还是苦笑道:“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听说,我只是听说,听说罗康安早年在灵山的时候,和洛淼有过结,洛淼陷害罗康安,差点把罗康安给彻底毁了,幸好龙师出面捞了一把,才幸免于难。一些风声说,林渊此去灵山杀洛淼就是罗康安授意的,事情真相如何,恐怕只有罗康安自己最清楚。”
秦仪沉声道:“杀了水神的孙子,洛家岂能放过他?”
南栖如安沉吟道:“洛家控告林渊是蓄意谋杀,开始灵山还保他来着,来的路上听到消息,仙宫下旨,已经让灵山把林渊交给了都务司审讯,听说连灵山院正都兰约都给惊动了,结果如何怕是难测。”
秦仪立马扭头就走,白玲珑跟上了,南栖如安愣了一下,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遂也跟了去。
秦仪直奔罗康安的办公室,敲门而入,见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罗康安,沉声道:“罗副会长!”
喊了声进来的罗康安回头一看,见是她,立刻费力着爬了起来,身子明显有些不便。
没办法,昨天在修炼场,又被那该死的女人给打伤了,正在这三天两头的养伤期间。
他发现燕莺和林渊一样可恶,更坏的一点是,燕莺是纯粹看他不顺眼故意收拾他似的。
当年的一点破事,至于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吗?他心里一直在嘀嘀咕咕暗骂。
站起后的罗康安笑道:“会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我过去便行。”伸手请坐。
秦仪不坐,盯着他问道:“林渊在灵山杀了洛淼是怎么回事?”
“呃…”罗康安愣了一下,旋即嘿嘿道:“比试失手很正常,杀就杀了呗,有什么关系?”
心里嘀咕,那辣手无情的家伙,杀人还少吗?能跟霸王直接联系的反贼头子之一,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
秦仪冷冷道:“也就是说,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事?看不出来呀,罗副会长平常不甚和什么人来往,却随时能洞悉仙都那边的情况。”
罗康安当然知道,林渊杀了人就告知了他,水神的孙子说干就干掉了,他发现林渊还是一贯的冷酷无情,当时就被吓个不轻,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关注,已经托了仙都那边的朋友随时关注着动向。
刚刚不久前,他已经接到了消息,灵山把林渊交给了都务司审讯。
只是秦仪这口气,感觉不对,令他干笑道:“我在仙都多年,怎么可能没两个朋友,听说了点,听说了那么一点。”
目光瞟了瞟也跟了进来的南栖如安,嘀咕,这碍眼的家伙又跑来干嘛?
虽说他不喜欢林渊,可这明显是想要到他这兔子窝边啃草的人,他本能的看不顺眼,他和林渊毕竟是一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居然想打秦氏会长的主意,极为不爽。
秦仪:“他为什么要杀洛淼?”
“这个…”罗康安忍不住挠了挠头,“我还真不清楚。”
秦仪:“听说你当年和洛淼有大仇,不知是不是真的?”
罗康安呵呵道:“是有点小过结,早就过去了。”
小过结?南栖如安微微一笑,发现这位罗副会长不老实。
秦仪沉声道:“我怎么听说林渊杀洛淼是你指使的?”
罗康安当即瞪眼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哪个王八蛋乱传谣言,绝无此事,林渊杀洛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会长,我绝没有指使!”
他有些急眼了,的确不是他指使的啊,他就知道林渊那样一干会让人怀疑是他,果然,连这边都怀疑上了。
传谣言的南栖如安脸色略变,突兀其来的被骂了王八蛋,偏偏还说不出什么来。
PS:感谢新盟主“黑旗”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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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来不代表心里没想法,他刚刚亲眼见证了罗康安的不老实,在那故意装糊涂,越发认定了。
心里嘀咕,不是你指使的才怪了,不然林渊没任何理由去杀水神的孙子。
谁想,罗康安已横眼瞪向了他,指着他鼻子,怒道:“南栖如安,是不是你在那胡说八道?”
“……”南栖如安竟无言以对,看对方这发飙的样子,承认不好,不承认吧,又的确是他说的。
也就是正常向秦仪提供情况而已,谁知会碰上这“耿直”的,竟能毫无风度劈头盖脸就骂,看这厮上采访节目的时候,不是挺有风度的么?
对于这位,他家里也对他交代了,情况恐怕有点复杂,尽量不要招惹,尤其是竟敢派人去杀水神的孙子,简直是猖狂。能从幻境那种情况下闯回来的人,肯定不简单,他也的确是有些忌惮。
见他尴尬,罗康安懂了,怒斥道:“南栖如安,老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小白脸瞎晃悠就是不安好心,竟跑老子地盘上造谣生事来了,你他妈一个私生子闹什么祸祸呢?再敢胡说八道到处乱造谣,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他不想成为洛家主要的报复目标啊!
换了当年,他绝对不敢对南栖如安说这样的话,但有些成长是在不知不觉中的,有些底气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建立的。南栖家族虽有份量,但这个什么如安公子的,他现在还真不怕他!
秦仪当即喊道:“罗副会长,注意你的言词!”
被当众捅软肋骂私生子的南栖如安脸色难看,亦沉声道:“罗康安,你说话小心点。”
“耶!”罗康安两眼一瞪,乐了,下意识两只袖子一撸,“造谣生事还有理了,来来来,咱们单挑,让老子称称你的份量,看老子能不能把你给打成一滩臭狗屎!”
几十年来,一直在跟神仙境的修士交手,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底气就这样出来了。
换了当年的话,他的第一念头绝不会是动手,而是想着如何安全第一。
这三天两头跟神仙境修士打架,一打就是几十年,都快打成习惯了。
虽然平常暗骂燕莺,可真要有点什么事耽搁了,突然不打了,他反而浑身不自在。
见这位像臭流氓似的,丝毫没有秦氏副会长的风度,这要是让外人看到,简直丢秦氏的人,秦氏副会长就这德行?秦仪怒道:“够了!罗副会长,此事和如安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南栖如安暗咬了牙,要不是当着秦仪的面要顾及风度,他还真就答应了这场挑战。
罗康安道:“会长,这小白脸的话不能信啊!”
秦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林渊已经被仙宫下旨由灵山押往了都务司审讯?”
罗康安:“知道啊,多大点事,能有什么事,不就走个过场吗?”
秦仪难以置信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说没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洛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南栖如安偏头看她,怎么感觉不像是关心秦氏被牵连,而仅仅是担心林渊的安危。
“洛家算个屁,还不知道谁不放过谁呢!”罗康安一口啐骂,吹牛劲又出来了,“会长尽管放心,这事我已经找了监天神宫出面介入,决不会有事,要不了多久就能放人。”
这话半真半假,找了监天神宫出面是真,但能不能保林渊他却一点数都没有,接到林渊被从灵山拎出的消息后,他就没底了。
但有件事他有底啊,林渊特么是霸王的人呐,还很有可能是心腹,这般重要人物,霸王怎么可能放任落到仙庭手上去,招出了不该招出的东西还得了?霸王肯定要想办法救人的!
陆红嫣出事有可能,他不信林渊能出什么事,幻境一路出来,亲眼见到过林渊的本事,何况还有以上的背景,这种人能出什么事?怎么可能轻易出事。
因此,他放心的很,安心养伤,一点都不担心。
“……”秦仪、白玲珑、南栖如安皆无语,有点被他给说懵了,这厮竟能请动监天神宫出面?
南栖如安想起来了,之前获悉消息时,是听说了有监天神宫的人介入到了林渊那个女友的家里,当时义父还奇怪了一句,监天神宫怎么会插手这事?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似乎找到了答案,难道是这厮的手笔?
秦仪迟疑道:“你真请动了监天神宫出面?你怎么会请动监天神宫的?”
罗康安洒脱道:“这事我还能胡说八道不成?至于怎么请动的,不方便直言,还请会长见谅。”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能说是被逼婚时服软的代价吗?
几人惊疑不定,此时的罗康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怀疑却并非全然不信,从幻境回来的情形,的确透着一些不可思议,秦仪也早就感觉到了……
水神宫外的山崖边,获悉审判结果的洛青云绷着一张老脸不吭声,目中透着阴霾。
跑来的洛伏波悲声道:“爹,无罪释放,您难道就不出面争辩争辩吗?”
洛青云沉声道:“以都务司的最终审判结果为准,事情到此为止!”
“什么?”洛伏波满脸的难以置信,“淼儿经常往灵山跑,他去追求那个明环可是您的意思啊,若非如此,焉能遭此横祸?明眼人都知道,林渊摆明了就是听命于罗康安来报仇的,林渊也亲口吐明了,真的任由这般逍遥法外吗?这口气如何能咽下?爹,淼儿死的冤枉啊!”
洛青云深吸了一口气,没错,孙子去追明耀辰的孙女正是他的意思。
因为有件事也令他如芒在背,五行主神的后裔可以免试入灵山之事,他接手水神之位后,居然得不到这项特权,令他颇感羞辱。然而龙师雨坐镇灵山时,规矩是龙师雨定的,加之龙师雨影响力太大了,仙帝又许诺了权利,他也没办法。
硬杠龙师雨,他还不敢,只要龙师雨还在一天,他在朝堂上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帮他说话。
后来龙师雨死了,他又示意了自己孙子去追明耀辰的孙女,目的简单,和明耀辰成为一家人,让灵山松口。
面对儿子的声声哀鸣,他缓缓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手吧,你不要乱来。”
洛伏波:“如今的灵山有何可怕?爹为何如此这般忍气吞声?”
洛青云偏头看向仙宫方向,“仙宫看似给了我面子,把林渊提了出来受审,只是为了堵人口舌罢了。你别忘了,监天神宫的那两个监审,一直在护着姓陆的女人,这是不想让她开口啊!”
洛伏波怔住,想了想,“爹的意思是,这是仙宫的意思?”
洛青云目光诡谲道:“上面也让我们停手了,否则会有人希望我们一直斗下去,不要给人当了枪使!”
洛伏波不解,“区区一个林渊,也配谈跟我们洛家斗?”
洛青云:“背后的罗康安呢?火神寂澎烈摆下那么大的阵势,还被罗康安闹了个灰头土脸,你以为凭罗康安一人之力能从容离开幻境,还能从容带回幻眼?罗康安身边长期跟着一个神仙境修士,这些你都看不见?有人想知道罗康安的背后还有什么,明白吗?报仇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一时,待林渊离开了灵山,你还怕没机会?”
洛伏波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父亲的话中暗指什么,顿感憋屈……
都务司刑案大堂门外,都兰约出来了,林渊和陆红嫣也出来了。
都兰约回头看了林渊一眼,没说什么,闪身飞走了,他是有资格在仙都上空飞行的。
灵山随从也跟之而去,监天神宫的也走了。
林渊和陆红嫣相视,后者嫣然一笑。
没事了,过了几堂后,林渊咬死了是误杀,陆红嫣亦咬死了林渊没说过什么蓄意谋杀的话,有人盯着,都务司又不能屈打成招,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把他们给释放了。
“回去吧。”林渊给了句。
陆红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爹娘一直想见见你,听说你回了灵山,又老是提起,要不要跟我回去一趟?”
林渊默了默,想想也是,和陆红嫣的男女关系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不去见见的确不合适,遂点头道:“好,既然出来了,就顺便去见见。”
陆红嫣顿时欣喜,伸手挽了林渊的胳膊,一起步行,真宛若夫妻一般,引来许多人侧目后,她竟有些兴奋,她喜欢这种感觉。
路上无人时,陆红嫣忍不住问道:“监天神宫是怎么回事,这次可谓一直护着我。”
林渊:“罗康安的关系,当初楚鸣皇来不阙城逼婚,威逼利诱之下许诺了帮罗康安一次,这种人不会轻易食言。”
陆红嫣:“那个借剑的简上章上堂对质,你为何要把他给扯进来?”她一看就知王爷是故意的。
林渊:“此人是云轩城城主的儿子,还有个紫澜城城主的女儿,名叫黎裳……”把大概的情况讲了下。
陆红嫣听后莞尔一笑,“被你这样一搞,他们哪还敢靠近你。”
林渊:“主动送上门的,由得了他们?”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陆家派来接他们的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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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林渊也没想多,心思也不在陆家头上,待快到陆家了,他的心绪竟莫名不安起来。
车进了陆家的院子,下人过来开门迎接,说了句听说小姐男友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客厅等着,林渊又开始不太正常的东张西望。
二人走到客厅门口时,林渊的步伐竟有些犹豫,低声问了句,“你确定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父母不会在意?”
看出了哪不对,陆红嫣噗嗤一笑,没想到一向杀伐决断的霸王,也有不敢淡定见人的一天,当年拿她父母要挟她时的勇气哪去了?解释道:“没事,我父母很开明,我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他们也相信我自己的选择,知道你我在一起没反对过。”
说罢伸手,有那么点将林渊给拉进去的味道。
客厅内,主位上,陆山隐和乔玉珊一人坐一边,静悄悄坐那,无视了女儿,皆盯着林渊打量个没完。
“爹,娘,你们一直想见的林渊,我给你们带来了。”陆红嫣拉着林渊到了两人跟前笑道。
林渊拱手见礼,“伯父,伯母。”
夫妻两个坐那,互相看了眼后,乔玉珊站了起来,对林渊招了招手,示意站近些。
林渊略怔,但还是上前了。
乔玉珊正面瞅瞅,又慢条斯理地围绕林渊绕圈打量,看看也就罢了,竟还直接上手了。
手在林渊肩头拍拍,晃晃林渊的身板,又捏捏林渊的胳膊,拍拍林渊的后背,拍拍林渊的肚子。
哪有这样的,加上林渊的真正身份,陆红嫣脸色沉了下来,不高兴道:“娘,你干什么?”
“未来女婿上门,还不能看看不成?我总得检查一下吧?”乔玉珊阴阳怪气一声,手上越发没客气,说话间走到了林渊的背后,竟上手在林渊的屁股上拍了下,还掐了掐。
惊的林渊屁股沟子一紧,回头看,这女人什么毛病?怎么透着一股邪性?想说又不好说什么。
他立马看向了陆山隐,结果见陆山隐端着茶盏慢慢嘬着,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陆红嫣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娘,你过分了!”快步上前,拉母亲的胳膊。
乔玉珊信手挥开,继续上手,掐了掐林渊的腰板。
陆红嫣很想问问,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是不是还想把人家给趴光了摸一遍才甘心?当场不客气了,直接过去强行将乔玉珊拉开了,给强行摁回了座位上,低头时在母亲耳边嘀咕了一句,“您还要不要脸了?早知你这样,我就不带他来了。”
乔玉珊立刻问林渊,“林渊是吧?我刚才很过分吗?”
这不过分,什么叫过分?林渊想这样问,嘴上却客气道:“不过分。”
乔玉珊:“我为我女儿好,检查一下没关系吧?”
林渊嘴角僵了僵,还是回道:“没关系。”
乔玉珊:“你会不会不高兴?”
林渊露出牵强笑意,“不会。”
“你看看,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乔玉珊回头怪罪女儿。
这都成什么了,都快成审问犯人了,陆红嫣哭笑不得,刚在都务司受审出来,一来这里又继续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又赶紧过去拉了林渊,硬将林渊给送到一旁坐下了。
“上茶。”乔玉珊喊了声,外面立刻有人端了茶水过来,放在了林渊的跟前。
待下人退下后,乔玉珊坐那慵懒懒着侧靠在了椅子上,笑问:“林渊,这次登门,是来提亲的吗?”
“娘!”陆红嫣瞪她,真恨不得把她嘴给堵上。
林渊又看了眼陆山隐,客气道:“是来探望伯父伯母的。”
乔玉珊呵呵道:“真的假的?”
林渊:“自然是真的。”
乔玉珊啧啧着回头看向丈夫,“老陆,这年轻人的世界咱们是真搞不懂了,按我们知道的礼数,就他们这关系,第一次上门有空手来看望的吗?”
陆山隐放下茶盏,“灵山学员嘛,哪看得上咱们这种商贾人家。”
陆红嫣瞪眼瞅着他们,很想问问,你们疯了吧?
见面礼?林渊愣住了,某些方面,他不拘小节,还真没往这事上想,赶紧施法从储物戒里临时凑了件礼盒拿出,上前恭恭敬敬奉上,摆在了夫妻俩中间的茶几上,“一点心意,伯父伯母不要嫌弃。”
乔玉珊哦了声,上手就要打开礼盒看看。
哪有当着客人面拆见面礼看好不好的道理?陆红嫣快抓狂了,一个闪身过去,强行将礼盒给夺了,收进了储物戒内,沉声道:“我先帮你们收着。”同时也低语道:“你们不要过分了!”
乔玉珊只好作罢,又问林渊,“听说你们在不阙城一直同居在一起?”
“娘!”陆红嫣急的跺脚,转身快步到林渊跟前,伸手去拉,“走,这地方没意思,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没事。”林渊牵强笑意着拒绝了,对陆红嫣摇了摇头,抬手示意陆红嫣在旁坐下,既然来了,他也想当面观察一下这夫妻两个,接了乔玉珊的话回道:“是的。”
乔玉珊呵呵道:“我女儿长的好看吧?”
林渊颔首:“好看。”
乔玉珊:“她的品行、性格,你喜欢吗?”
林渊点头,“喜欢。”
乔玉珊:“身段儿你也见过了,不错吧?”
“娘!”陆红嫣吼了声,淑女近乎被逼成了泼妇。
林渊已渐渐适应从容,点头,“好。”
乔玉珊:“伺候的你还满意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陆红嫣一脸抓狂。
林渊:“满意。”
乔玉珊叹道:“满意就好,我们两口子也就放心了,既然哪哪都喜欢…”偏头看向丈夫,“老陆,咱们就一个女儿,嫁谁不是嫁?难得是个情投意合的一对,既然女儿也喜欢,那就嫁了吧,你说呢?”
陆山隐点头,“嗯,好,我看可以。”
乔玉珊又回头对林渊道:“林渊,你看,你对红嫣哪哪都满意,我们全家上下也没意见,那就痛快点,娶回去吧?”
这番话倒是把陆红嫣闹了个大红脸,娇羞啐了声,“胡说什么呢?”
乔玉珊才不理她,只盯着林渊,见不说话,问:“这是默认同意了?”
林渊忙道:“我还没到婚娶的年纪。”
乔玉珊:“哟,没红嫣年纪大呀,敢情是我女儿老牛吃嫩草了。没关系嘛,可以先定亲的,有了名份,这样你们住在一起也能名正言顺,你说是不是?”
陆红嫣悄悄瞥了眼林渊的反应,前面急呼呼的,现在倒是不吭声了。
林渊默了默道:“现在还有诸多的麻烦缠身,暂时不合适,容以后吧。”
陆红嫣眼中略闪过一丝失望,略低了头。
乔玉珊眼角余光瞥到了女儿的反应,又与陆山隐相视了一眼。
见他没答应,乔玉珊也就没再逼迫了,叹了声道:“说到麻烦,你在灵山干的事还真是给我陆氏惹来了不小的麻烦,眼前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林渊和陆红嫣皆怔,陆红嫣问:“怎么了?”
乔玉珊:“老陆,外面的事你清楚,你来说吧。”
陆山隐颔首,抬手捋须道:“陆氏的资金周转怕是要出问题了,琳琅商会赔付的事本来已经完事了,本来的赔付款应该已经到位了,陆氏也能赔偿给客户了,可是出了波折。陆氏催款,琳琅商会突然说,要进行严密审核。
也不说不给你,反正就是审核拖着,他们可以慢慢拖着,可我们拖不起,我们的客户那边急了,应该也是知道出了事,再被拖下去,陆氏非要被拖垮了不可。我四处找关系打探了下,好像是洛家掌握到陆氏的情况后,向琳琅商会施压了。有人匿名向琳琅商会告状,说那批货被劫不是反贼干的,琳琅商会以此为理由审核。”
陆红嫣沉声道:“荡魔宫都出具了证明,岂能因匿名告状而无视?”
陆山隐叹道:“有些事情,就看人家想怎么说了,想当借口,那便是借口。”
乔玉珊叹道:“林渊,你看到了吧?陆氏都快被你给搞垮了。”
林渊出声道:“伯父、伯母请放宽心,这事我来解决。”
乔玉珊:“你一灵山学员,怎么解决?解决到什么时候?解决到拖垮陆氏吗?”
“娘!”陆红嫣又埋怨一声。
林渊:“我尽快。”
乔玉珊有些气不顺的哼哼了两声。
一番叙谈后,林渊也没有久留,在这里也实在是呆的不自在。
陆家有车送林渊回去,临送人上车前,陆红嫣低声解释了一下,“我家,爹主外,娘主内,家里我娘说的算,我娘妇道人家没见识的一些话,别往心里去。”
“没事。”林渊笑着登车而去。
送走了人,陆红嫣立刻急匆匆回到客厅,对父母发脾气了,“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娘,你什么意思?”
乔玉珊站了起来,踱步到女儿跟前,“我女儿跟了他,他若是连我一点毛病都容不下,你觉得他对你能有几分情义?你和他最后能如何,我不知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到了,但娘是女人,‘值得’二字知道吗?如今看来,还好,至少愿意为了你放低身段。”
陆红嫣默了默,又不高兴道:“哪有第一次上门就逼婚的!”
乔玉珊一根手指戳了下她脑门,“你确定他最后能跟你在一起?我逼婚为谁呢?我就问了问,有逼吗?你将来若是不后悔,当我什么都没说。”说罢甩袖而去,林渊不肯定亲多少让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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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红嫣转身目送,看出了母亲不高兴,欲言又止,然而有些话她不能说,若林渊是一般人也就罢了,那种人不能以常人来对待啊!
“唉!”陆山隐一声叹,也站了起来,走近解释道:“红嫣,你这事,我们说了由你自己决定,就不会反悔。我们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出了决定是没有回头路的,最终的后果还是要由你自己来承担的,你娘只是希望你能好一点,没其它意思。”说罢也摇头着离开了。
陆红嫣狐疑,发现爹娘今天都有些怪怪的。
……
回到灵山的林渊四处望了望,目光搜寻了一下四处零星分布的学员,男学员就免了,他朝几个聚在一起的女学员走了过去。
几个女学员很快也看到了他,也都认识了他,比试场上万众瞩目时认识的。
听说被抓去都务司审讯去了,这是没事放回来了?
见其来到,一群女学员一起拱手行礼:“林师兄。”
以前久闻这个三百年不能毕业的人,是当做笑话的,此时没人敢再当笑话看了。
林渊抬手,示意不必多礼,笑道:“有件事情想劳烦帮个忙。”
立刻有人道:“林师兄,您说。”
林渊:“谁若是方便,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夏凝禅,告诉他一声,请他来我洞府一趟。”
女学员们目光一亮,有人抢着答话道:“好,我去。”说罢一个闪身而去,说走就走了,还真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女学员们目送着,一个堂而皇之接触夏师兄的机会没了。
“打扰了。”林渊拱手谢过,也一个闪身离去了。
飞到自己洞府上空时,他轻飘飘降下,看了眼黎裳那紧闭的洞门,见挂了修炼的牌子,也就没有打扰,闪身落在了自己洞府门口,推门而入,敞开了门等着。
没等多久,一个人影闪身落在了洞外,正是夏凝禅。
不等打招呼,林渊已经是笑着招手道:“进来。”
夏凝禅快步而入,拱手行礼,“师兄。”起身后,试着问道:“都务司那边没事了吗?”
林渊摇头,“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夏凝禅点了点头,又试着问道:“师兄找我何事?”
“是要向你赔礼道歉的,本该亲自登门,又怕对你影响不好,所以只好如此。”林渊说罢,拱手鞠躬,“比试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向你发出挑战,更不该刺你那一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见谅,还请不要再计较,请高抬贵手放过。”
夏凝禅大惊,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托起他,吃惊道:“师兄,你我堂堂正正比试,输赢乃是寻常,何出此言?”
林渊疑惑:“打压陆氏的事不是你干的吗?”
夏凝禅愣住,不解道:“陆氏?什么陆氏?”
林渊皱了眉头,沉吟不语。
夏凝禅道:“师兄有什么事不妨说清楚。”
林渊迟疑道:“是我女友陆红嫣,你也见过,她家陆氏在仙都有一家商会,前些时日一批货物被人给劫走了,损失数额高达几十亿珠。这批货物,是在琳琅商会旗下投保了的。荡魔宫介入后,给出了定论是月魔的人所为,有了这个定论,琳琅商会是要正常赔付的,也已经要赔付了,但你我比试后,琳琅商会突然变卦了,一直拖着不肯赔付。几十亿珠,对陆氏那样规模的商会来说,拖下去足以搞垮陆氏。我还以为是惹得夏师弟不高兴了,既然不是,那是我想多了。”
夏凝禅已经紧绷了脸颊,憋住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悲意,他能想象到是什么原因,外婆终究还是插手了!
他就不明白了,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输就输了,何至于要这样在背后做手脚,是因为被林师兄伤了,还是因为林师兄让他不能顺利毕业?
就因为他有背景关系,比试就只能赢不能输吗?
比试中,就因为他有身份背景,就不能被人给打伤吗?
他现在,倒是真的怀疑了,怀疑以前跟别人的比试,是不是真的有人怕得罪他背后的人而故意让他的。
眼中有悲哀,心中则充满悲凉意味,难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是要一路被呵护的吗?要把他当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吗?
他今天算是理解了林渊之前跟他讲过的话,适当的和那边保持点距离不是什么坏事。
夏凝禅拱手了,满脸羞愧,深深鞠躬道:“师兄,这事容我过问一下,若真是琳琅商会做了什么手脚,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我拼尽全力也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罢是一刻不留,转身扭头就走。
真正是无脸面对,羞愧而离,出了洞府一个闪身而去。
“凝禅稍等!”跟出洞府的林渊忽一声大喊,目瞟了眼下面洞府的露台处。
已经在空中的夏凝禅顿停,回头看,又闪身回来了,满脸愧色的问:“师兄,还有何吩咐?”
下面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影,‘凝禅’二字把黎裳惊动了,跑了出来看动静,看到了上面站着的林渊和夏凝禅。
林渊笑道:“外面的事暂不提了。我想问一句,我杀过洛淼,今后在灵山,可还敢跟我来往?”
面带愧色的夏凝禅肃然道:“有何不敢?”
林渊目露赞赏,颔首:“好胆色,还以为你像有些人一样,怕被连累不敢与我来往。好,我自诩在外面的这几十年还算有些打斗经验,你若是不怕的话,我们不妨三天一会,定期论剑,如何?”
“论剑?”夏凝禅愣了一下。
林渊:“就是探讨修行,探讨术法打斗,想必比那些个呆板课强一些,我愿倾囊相授!”
夏凝禅恍然大悟,拱手道:“正想向师兄请教,若不嫌打扰,定来赴会!”
可谓欣喜的很,那一场比试,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与林渊的差距,一直沉浸在那失落中,想着如何提高自己呢。
林渊向他迎出了手掌,夏凝禅会意,出手啪一声,与之击掌为约。
林渊顺手请,“不送了。”
夏凝禅再次拱手,之后才闪身而去。
林渊亦转身回了洞府。
下面旁听到谈话的黎裳嘀咕,“三天一会…”也就是说,夏师兄每三天会过来一次。
心思百转间,忍不住咬根手指头,心里很是纠结,舅舅亲自传话警告了她,让他以后和林渊保持距离来着……
琳琅阁,坐在露台上翻看账本的金眉眉回头,反问:“秦氏修炼场?”
打探到了林渊在不阙城情况的婢女回道:“是,就是秦氏为下面修士修筑来用来修炼的场所,规模宏大。”
金眉眉:“林渊长期在那里修炼?”
婢女:“是,还有罗康安,还有燕莺。几乎是每三天一次,每次他们一进去,都有人能听到里面有打斗声传出。他们一进去,就会把所在的大门封闭,外面人也看不到里面的修炼情况,除了他们三个,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有人事后进去打扫,还能看到地上时常有血迹。”
金眉眉迟疑,“燕莺已是神仙境修士,还需要跑进去跟他们一起修炼?”说到这,慢慢站了起来,在露台上踱步来回一阵,缓缓道:“血迹!是在实战打斗,在调教!在喂招!”
婢女道:“很显然就是这样,否则燕莺不可能每次都跑去看热闹。”
“也就是说,有一个神仙境的修士,调教了林渊四十多年!”若有所思的金眉眉缓缓点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一个神仙境修士喂招四十多年不停,实战喂招四十多年不停,难怪了,我就说,这林渊怎么就脱胎换骨了,原来是这样。”
婢女:“应该就是会长判断的这样。不然不会每次都有打斗动静,不会时常留下血迹,时常见血,那一定是实战。”
金眉眉唏嘘摇头,“实战见血,这是逼人拼命啊!持续四十多年逼迫拼命,有够狠的。看来有人为了调教这林渊,还真是花了心思。”回头转身踱步,“不过你还真别说,呈现在林渊身上的效果我们都看到了,倒是值得我们借鉴,也许也可以在禅儿身上试试,我们也不是没有这条件。”
每次也把夏公子给打出血来吗?婢女小汗一把,心想你舍得吗?这话她是不好接的。
找到了问题答案,解开了疑惑的金眉眉又走回案旁坐下了,继续翻看账本。
没一会儿,案头的手机响起,金眉眉伸手拿了过来一看,见是夏凝禅,笑了,接通在耳边,柔声道:“禅儿,你伤没事吧?”
夏凝禅有些阴郁的声音传来,“没什么,一点皮肉伤,无大碍。”
听出语气不对,金眉眉意外,问:“禅儿,有什么事吗?”
夏凝禅犹豫了一下,鼓起了勇气的语气问:“外婆,我想知道,琳琅商会是不是故意扣下了林渊女友家陆氏的赔偿款?”
金眉眉顿时眉头一皱,沉声道:“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林渊?”
一听这话,似乎是真的,夏凝禅语气中流露出幽愤,“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外婆,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金眉眉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好好修行你的,商会的事不用你过问。”
夏凝禅悲愤道:“也就是说,这是真的,对吗?”
金眉眉拍案而起,“你个傻小子,不要被林渊给利用了好不好?林渊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夏凝禅悲声道:“利用?这是利用吗?外婆,一场比试而已,至于在背后用手段报复吗?输了就输了,难道我是豆腐做的,就这般输不起吗?外婆,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呐,传出去让我在灵山如何见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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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眉眉顿被激怒,“你想什么呢?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不要信林渊的鬼话,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真的对你好,你不知道吗?”
夏凝禅:“外婆,这种好,我不需要!”
“你…”金眉眉被他气得够呛,气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真想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不是这里在报复,而洛家在报复。
洛家没有找这边直接说,而是跟下面负责此事的人暗示了一下,下面人当即上报了。
她不置可否,没有表态,不表态其实也是种态度。
给陆氏的赔付款,不是要不给陆氏,只是要拖一拖,这么大的数额引起的注意说大可能不大,说小也不小,谁也不敢明着违规,所以也不可能不给。
对经商的人来说,都知道扣住陆氏这么大一笔款项意味着什么,就是要搞垮陆氏。
可是没办法,琳琅商会的买卖四通八达,水神洛青云在某些区域是有自己势力的,你今天不给人家面子,明天人家就有的是办法刁难你,这里不可能什么事都找仙宫出面来解决。
她只能是一定程度上的默许。
然而这种事不好告诉夏凝禅,就凭夏凝禅这种不成熟的态度,越发不敢告知,万一夏凝禅跑去跟林渊解释说是洛家搞鬼,一旦在林渊手上留了把柄,一旦林渊借由搞起来,她和夏凝禅都要被扯出来查。
凡事有规矩,有些事只能做,是不能说的。
她强咽下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禅儿,你听我说,这事不是我在报复,我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
夏凝禅:“敢问外婆您一句,比试前,您是不是联系过林渊?”
金眉眉怒道:“是林渊跟你说的?”
夏凝禅:“看来是真的。”
金眉眉怒斥:“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禅儿,你回来一趟,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复杂,我会跟你慢慢说清楚。”
夏凝禅却不应这茬,“外婆,我求您了,放过陆氏好吗?”
金眉眉仰天闭目了好一阵,面对电话里的持续哀求声,最终叹道:“好!我答应你,陆氏的赔付款会立刻给他们。”
夏凝禅:“真的吗?”
金眉眉顿时又被激怒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连我承诺的话也不信了吗?”
夏凝禅那边一阵安静后,低声回道:“没有,外婆说了自然不会食言。”脑子里想的却是之前求对方不要干扰林渊和他比试,结果对方还是没忍住。
金眉眉强摁怒火,“禅儿,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回来一趟吧,外婆想你了。”
夏凝禅:“考核之前我想安心修炼,待考核完后,我再去看望您。”说罢竟直接挂断了通话。
手机往眼前一放,金眉眉两眼简直是要冒火,“呀!”一声尖锐刺耳的愤怒,直接将手机砸了个四分五裂,转身双手撑在了扶栏上,可谓气喘吁吁了好一阵。
婢女都被吓了一跳,从未看过她这般失态,噤若寒蝉。
金眉眉脸上涌现出了伤心神色,因为在乎,所以被伤了,夏凝禅的态度真的伤了她的心。
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男女之情什么的已经淡了,许多事情已经看透了,需要哪个男人排遣寂寞,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容易安排,婚嫁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她真的是把夏凝禅当成了自己的唯一至亲,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悉心栽培。
可这孩子突然不听话了,竟然在抗拒她了,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撑在扶栏上,低头了一阵,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地慢慢说道:“通知下去,陆氏的赔付款立刻转过去,就这样办吧。”
婢女:“就这样让林渊得逞?”
金眉眉:“你还不明白吗?禅儿已经上了他的钩,这事一开始就是预谋好了的,他这次回灵山就是带了目的回来的,挑战禅儿,杀洛淼,不阙城那边有人精心预谋好了一系列的动作。林渊将禅儿握在了手中当人质!你信不信,我这里只要不放钱给陆氏,灵山马上要传的沸沸扬扬,说禅儿因比试失败,琳琅商会在报复。到时候真如禅儿所言,情何以堪,在灵山还如何见人?你当林渊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不敢这样做吗?”
婢女:“洛家那边怎么交代?”
金眉眉:“就说拖不下去了,让他们自己猜去。”
婢女:“好。”
金眉眉忽抬头咬牙道:“不惜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对其进行培养,这家伙回来的势头,我越看越不对劲,不知道他背后的人究竟想搞什么,我不希望禅儿成为当中的棋子,想办法安排一下,我要和林渊见面。如有必要,我就再去一趟不阙城,当面会会罗康安。”
婢女:“好!”
夜幕降临的不阙城,罗康安家的院子里,有酒有菜,有人对坐喝酒。
隋老大又亲自拎了酒菜来,陪着罗康安吃喝解闷。
这些年来,两人可谓臭味相投,隋老大也真正是把罗康安当做了一条大腿来抱,有什么事一声招呼便来了,不管自己手头有什么事都立刻放下跑来。
罗康安有什么事吩咐的话,隋老大也真正是做牛做马竭尽全力。
一般人,尤其是到了罗康安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也不会经常和隋老大这种人厮混在一起,可罗康安貌似不在乎。
其实真正愿意和隋老大来往的原因,还是因为罗康安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方便外出鬼混,而隋老大在不阙城某些方面的路子广,罗康安的意思很简单,让他帮忙悄悄安排些美色送过来。
隋老大被吓的够呛,当年的事他记忆犹新,刘家为了个女人结果把事给闹成那样,也把这里原来的女主人给逼走了,他哪敢帮罗康安找女人,一旦让未海城那边的刘家知道了,他还想不想活了?
别的事都好说,让他去打打杀杀都没问题,唯独这事,隋老大死活不肯,明摆着找死的事,哪能干。
而如今,罗康安就算有那心思,也没那贼胆了。
林渊走时,做了安排,燕莺也搬到了这里住,与罗康安同上班同下班的,算是让盯着罗康安。
一流馆那边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状态。
麻烦的是,见有个女人住进来了,刘星儿又安排了两个护卫过来,说是护卫,其实也是盯着罗康安的。
这过的什么日子?罗康安天天暗地里骂娘。
如今的罗康安和未海城城主的关系闹的也挺僵的,因为罗康安的油盐不进和不可理喻,令刘玉森的目的没达到,还搭了个女儿给罗康安,刘玉森能高兴才怪了。
闹僵后,几十年来罗康安一次都未去过未海城,同时刘玉森也扣住了女儿,不让女儿往这边调,只能是刘星儿有空就往这边跑。
刘星儿也不容易,两边说好话,逢年过节的自己买上礼物送给父母,说是罗康安买的。
刘玉森又不傻,气的牙痒痒,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刘星儿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也没办法,可见鬼的是,刘星儿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是喜欢罗康安,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腻,只要有空就不管不顾地往罗康安这跑,谁又能说什么?
两人吃喝吹牛间,罗康安接了个电话,来自仙都的电话,接完嘿嘿一乐,回头朝屋里方向喊了声,“没事了,人已经从都务司放出来了,已经回了灵山。”
屋内的燕莺冒头看了眼,又隐没在屋内。
罗康安又嘿嘿着摇了摇头,他就知道林渊不会有事,果然不出所料。
对面的隋老大忍不住问了句,“仙都都务司吗?谁放出来了?”
罗康安哦了声,又吹牛道:“我那个助手林渊,回灵山了,在灵山与人比试,杀了水神洛青云的孙子,被抓了,我找人疏通了一下,没什么事,已经放了。”
“噗…”隋老大嘴里的酒差点没噗出来,瞪大了眼睛,杀了水神洛青云的孙子,这还叫没什么事?
这家伙得多大的关系啊?隋老大眨了眨眼,又赶紧双手举杯敬酒……
秦府,晚餐餐桌上,白山豹接了个电话后,对众人道:“都务司已经结案了,林渊无罪释放,已经回了灵山。”
秦仪顿时松了口气。
秦道边与柳君君面面相觑,情况都已经听说了,就林渊那种只配站在角落里的人,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还能全身而退,对他们两个来说,真的是难以置信。
都听说了罗康安扬言能摆平的事,果然没事!一个个都很沉默,都在暗中嘀咕,秦氏这副会长到底还有多少底细没暴露出来,秦氏这是请了尊什么样的大神回来啊?
……
监波司,洛伏波静坐在一张案后闭目养神,一人从外匆匆来到,俯身在他耳边道:“琳琅商会把陆氏的赔付款全部结清了!”
洛伏波骤然睁眼,面色阴沉,嘀咕自语,“难道真是仙宫的意思?”
洛青云虽然说了让住手,可他还是没能忍住,想侧面找点麻烦,但这反响似乎印证了洛青云的话……
赔付款快速到位后,陆红嫣也第一时间通知了林渊。
而林渊也接到了金眉眉那边希望见面的电话,林渊拒绝了,说要安心准备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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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眉眉先不管,只要他在灵山,目前的情况,金眉眉暂时也不能随意奈何他。
他现在主要应付的是夏凝禅。
三日之期,夏凝禅如约而来,一来还表示抱歉。林渊却表示感谢,还表示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提。
论剑,用嘴,两人盘膝对坐,林渊先向他讲故意,讲一场打斗故事,以弱胜强的故事,听的夏凝禅颇为神往。
上面讲着,下面的门口也有人在偷听,是黎裳。
她很想上去参与,奈何有舅舅的提醒在前,让她不要再和林渊来往,可心上人就在上边,不见?也不接近?这心绪很煎熬,百爪挠心的很。
还不上来?讲故事的林渊不时向下方洞府那边瞥上一眼,讲到半途突然微微一笑,“凝禅稍等,我去找个人来。”
夏凝禅愕然,“找人?”
林渊:“找个人来陪你练手,光动嘴讲没用,找个人来陪你演示,我再说起来就比较容易深刻理解了。”
夏凝禅迟疑道:“师兄,咱们两个直接交手不好吗?”言下之意是,用得着找别人吗?
林渊应付他是随手的事,“起先两人,之后要多人围攻,穷于应付更见效果!”
夏凝禅恍然大悟,点头,表示明白了。
林渊:“稍等,很快,我去去就回。”
夏凝禅期待着点头。
林渊闪身飞去,没多久便带了个人过来,一个女学员,而且是个长的还不错的女学员。
不难找,林渊瞅中一个长的还可以,过去跟人家说想请帮个忙。
一听说是陪夏师兄一对一的单独练手,女学员自然是乐于助人,羞赧着答应了。
倘若这个不答应没关系,绑了夏凝禅,不怕勾不来女学员。
女学员略带羞涩地跟着林渊飞来了。
站在洞口的磨磨蹭蹭的黎裳忽抬头,见到了林渊,也见到了林渊带来的人,一愣,居然是个女人?陪夏师兄练手的居然是个漂亮女人?
“凝禅,这位是古青兰古师妹,不但长的漂亮,人也热心肠,愿意花时间陪你练手。”带了人来的林渊介绍了一下。
夏凝禅客气:“古师妹,有劳。”
古青兰温柔款款的声音回道:“夏师兄不用客气,也是来跟夏师兄学习的。”
下面洞口侧耳倾听的黎裳手脚不自在,上面对答的声音,总感觉让自己憋的慌,听上面那女人款款温柔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做作。
“正面交战,与修为高的对面冲击,还有一种方式,谓之侧杀……”上面林渊的声音又响起,讲解了一招迎战方式后,又道:“你们两个可以试试,这里不适合全力比试,双方都压制好修为。古师妹,你将修为压制在地仙上人境界,夏师弟以最低的真人境界修为正面进攻。”
下面的黎裳实在是绷不住了,终于出了洞府,到了露台尽头的山坡边缘,朝上看。
林渊眼角余光瞥了眼,当没注意。
一男一女摆好架势,持剑皆未去除剑鞘,凭两人的修为,以低修为进攻,就算被击中也不会受伤。
两人依照林渊说的方式,同时正面冲击,相撞的瞬间,佯装麻痹对方的夏凝禅猛然爆发,突击中突一个爆闪侧开,同时一记侧击,刚好打中了古青兰的腰部,将古青兰“呀”一声打飞了出去。
闪开的夏凝禅又赶紧闪身而去,一把抓住了古青兰的胳膊,将她给拽住,避免了她被打落山下。
飞回原地,夏凝禅关切道:“古师妹,你没事吧?”
古青兰羞答答道:“没事。”
林渊哈哈笑道:“凭你们的修为,这点攻击力怎会有事。古师妹,我要说你了,让你把修为压制在上人境界,你也不该磨磨蹭蹭啊,你就以上人境界的攻击力全力攻击便可,否则岂不成了故意挨揍?凝禅也达不到练习交手的效果啊!”
黎裳面无表情地盯着古青兰,心里暗暗咬牙,装的,这贱人一定是故意装的,偏偏夏师兄不知这女人心机,还当真了去挽救,被贱人故意占便宜都不知道!
林渊乐呵呵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再来一次,要压制着修为真打,不要手下留情。”
夏凝禅亦点头道:“古师妹,你尽管放开了出手。”
“好!夏师兄,我可不客气了。”古青兰一声招呼,嗖一下,率先冲出动手了。
砰!这一下,夏凝禅稍逊一筹,被打飞了出去,古青兰又连忙去扶他,被扶者忙说没事。
两人就在那练着,等到夏凝禅练出了点味道,林渊也加入了进去,与古青兰一起以高一等的修为联手围攻夏凝禅。
他一介入,那就很容易出问题了,导致古青兰不时与夏凝禅发生肢体接触,或身体上的亲密碰撞。
甚至,一不小心出现了男女措手不及抱个满怀的情形。
对下面的黎裳来说,简直是不堪入目,不知银牙暗咬了多少次。
不管怎么看,那声声亲切关怀,都让她觉得好假,从古青兰看夏师兄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不对,觉得古青兰是在故意装温柔体贴,安的什么心思当她不知道吗?偏偏夏师兄不谙女人心思,当了真,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蒙骗了。
看着看着,她走回了洞府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近暮色,熬到上面整个白天的腻味纠缠过去了,古青兰也笑着离开了,躲在洞府门口的黎裳终于呼出了一口闷气。
“师兄果然高明,经你这一天的指点,我茅塞顿开,这次收获着实不小,回去要好好揣摩,三天后当再次前来论剑,希望师兄不要嫌打扰。”夏凝禅很兴奋的声音传来。
林渊快意的笑声传出,“好,我与古师妹配合出了些默契,一刚一柔对你展开进攻正好,三天后我再请她来联手,继续揍你。渐渐加大攻击力度,打伤了可别怨我们。”
“好!想必古师妹这次的收获也不小。师兄,告辞。”
“告辞。”
在下面目送夏凝禅的身形远去后,黎裳银牙咬了嘴唇,她很想问夏凝禅,你傻不傻,被人家的做作骗了不知道吗?居然还要找那女人?
可她能说什么?她只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还不知道夏师兄要对那贱人产生怎样的好感,搞不好要令夏师兄贻误终生啊!
这一个白天下来,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眼睁睁看到,耳朵清清楚楚的听到,真正是在嫉妒中煎熬过来的。
“唉,想弄点吃的怎么这么麻烦?”上面忽传来林渊隐隐约约的叹声。
黎裳怔了一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闪身而出,飞到了上面洞府外的坪地上,只见林渊正蹲门口旁垒石头摆一个简易灶台似的,当即走过去笑问道:“林师兄,你在作甚?”
“黎裳啊!”林渊抬头看了眼,又继续拨弄石头,“没什么,在不阙城几十年,养成了早晚喝碗粥的习惯,隔了些时日,有点想了。唉,以前一直是别人动手,自己没动过手,有点不太会弄。”
黎裳:“何须这般麻烦,用法器熬粥不更方便吗?”
林渊摆头,“不一样,不一样,碳火慢慢熬出来的更合胃口。”
黎裳当即蹲下道:“我来帮你弄吧。”
林渊诧异,“你这个大小姐出身的,会吗?”
黎裳主动上手了,“没做过,也见过,上上手就会了。林师兄,你歇着,我来弄吧。”
林渊:“那就有劳了。”他还真起身歇着了,搬了张椅子往洞府门口一坐,一卷书,坐那慢悠悠翻看着,不时瞥上一眼笨手笨脚的黎裳。
不管活了多少岁月,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这一动手,黎裳才发现不简单,决定回头找会的人学学。
林渊不管,任由她折腾。
好不容易飘起了炊烟,合上了钵盖,黎裳总算松了口气,找了个由头开口道:“林师兄,今天你这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借着洞内光亮翻书的林渊怔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哦了声道:“今天与夏凝禅在这里交手试练,没打扰你修行吧?”
黎裳笑道:“没有没有,出来看过一眼,还看到个陌生的人。”
林渊又哦道:“那是古青兰古师妹,找来陪着练手的,对了,本来是想找你的,你住在下面也方便,可看到你在修炼,不便打扰,才找到了古师妹。”
黎裳欢快道:“林师兄不早说,打声招呼便是,跟着你们两位高手陪练,还能跟着学点东西,下次再联手,直接找我就行了。”
林渊迟疑,“这…不耽误你修炼吧?”
黎裳俏皮道:“你们这样打着,我在下面也没法安心修炼,不如跟着你们学点本事。”
林渊点了点头,“到时候再说。对了,这次考核的考题什么时候出?”
黎裳:“应该还要再等等吧,我帮你打听,有消息了告诉你。”
两人在那聊着,远处一个人影飞来,落向黎裳洞府时,见到黎裳在林渊洞府门口煮东西,不由愣住,慢慢落在了黎裳洞府外,干等着,也不上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简上章。
他是来找黎裳的,至于林渊,他是不敢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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